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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为王-第3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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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脚上下移动,稍稍用力踩着踏脚,同走路差不多。熟练的能不用手扶着横杠,双腿如飞。

沟渠里的活水就这样源源不断地被提上田地,比人亲自去挑,去提,要高效数倍!

对这些数百里跋涉到此的农妇来说,今年这样少雨的气候,还有水可以灌溉,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对于修沟渠,也没那么大怨念了。

……

在一起生活数年后,同什、伍的邻居关系比刚开始时和善了不少,已经有点“远亲不如近邻”的感觉了。一边踩踏,横杆上下的妇人们也在闲聊,多是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因为西门豹的父亲身为什长结交广些,他母亲也能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这时候往往是引领话题的中心。

“听我夫说,今年春夏,山西那边又打仗了!”因为对移民时穿越的太行山路、隘口印象深刻,他们便习惯性地将邺地称之为山东,绛地则成了山西……

听说是老家的事情,妇人们都竖起了耳朵。

西门豹看到夜色下,母亲嘴皮不断上下合动:“不仅打仗,还在新绛征兵,十五岁以上的男丁都得出门,一走就是两三个月,耽误了农时,还死了不少人!”

唏嘘声顿时响起,虽然村妇不知道,那场战争正是赵无恤一手推动的秦魏河西之争,但这不妨碍她们心有所感。

新绛和故绛距离不远,很多人在那边都有远亲,而三年前的大移民前,也有故绛人在赵军到来前,跑到新绛去,成功留在那里,做了魏氏的百姓,不用忍受背井离乡之苦。在之前三年,那些人都是被羡慕的对象。

现在却不一样了,妇人们纷纷感慨那些人耍小聪明,结果害了自己,真是倒霉。自己搬家是对的,留在绛地,不但得不到这么多的田地,更没有龙骨水车,相比那些被强征上前线的人而言,自家丈夫儿子仅仅是去干劳役,又算得了什么呢?

挖沟壑,总比填沟壑强啊!

西门豹在田边歪着脑袋坐着数星星,大人们的对话他听不懂太多,不过也隐约感觉到,远处正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因为在乡中蒙学教授他们《仓颉》篇的那位年轻夫子,据说曾经是一位赵氏下宫食客,是死忠的赵氏之党。两年前西门豹刚入学不久,赶上赵氏灭代,夫子来上课时热泪盈眶,去年赵军夺河间,夫子手舞足蹈。今年当赵氏攻克少梁的消息传来时,他也在课堂上感慨不已,说教他们这些顽童真是费神,恨不得扔了戒尺,去参加武卒的募兵,做一个马前卒……

时值青黄不接的月份,田畈里车水不只西门豹一家,远近还有不少人也一样在车水,有的还点着薪柴,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还有萤火虫也来凑热闹,在他们身边飞来飞去。车水的声音连成一片,此起彼伏,加上青蛙的欢叫,像极了钟罄齐鸣,加上不知哪个牧童吹响的悠扬牧笛,一副田园诗歌景象,孩子们都有点陶醉了。

但也有一样很讨厌的东西,就是嗡嗡乱叫的蚊子,挥也挥不走,它们尤其喜欢粉嫩的小孩,不小心就被盯咬几口,第二天就出来许多小红点,还有田边树林里的林枭,叫起来很可怕——赵氏官府不允许移民们用斧头将树木砍伐殆尽,夫子说是什么“若山林匱竭,林麓散亡,薮泽肆既,则民力彫尽,田畴荒芜,资用乏匱……”大意就是伐木太严重会让田地也荒芜,不过对邺民们效果更大的,还是明令规定的《田律》。

赵氏“大理”邓析每年都在完善律法,这《田律》就是近年的产物,其规定:不到夏季,不准进山烧野草作肥料,不准采集刚发芽的植物或抓捕幼兽、鸟卵和幼鸟(掏鸟蛋),不准在河中毒杀鱼鳖,不准设置网眼太小的网罟。到七月,才可以解除上述禁令。

禁令虽严,但也有不怕的,去年,西门豹他们里的一个人便曾越雷池,在禁令期间私自点火焚烧山林,差点把一山林木烧了个精光,于是便遭到亭长带着亭卒上门索拿,最后被邺城理官判了个劳役十年!顿时让人不敢造次。

西门豹不知道的是,对于这一条律令,赵氏内部也颇有争议。赵氏的立法机构为“大理寺”,虽然立法由大理主导,但也会有其他机构的人旁听,比如负责监察百官的“御史”项橐。

在讨论要不要设立此法时,有人犀利地抨击邓析,说这不就是周厉王“山泽专利”的翻版么?

更有人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邓析,你这是想做虢石父么!?”

不过最终,项橐站了出来,一句话就帮邓析转移了压力。

项橐朝服衣冠,扫视整个大理寺上下十余人,反对者占了大半,想到上卿对自己的嘱咐,他只能当机应变,轻咳一声:“诸位可听说过‘里革断罟’的故事?”

PS:罟(gǔ)即渔网

第903章 斧斤以时入山林

两尊威严的法兽“獬豸”石像立在大理寺官署外面,这处赵氏最高立法机构的内里装饰不多,显得质朴而刚直。商议立法的厅堂不是传统的殿堂结构,而是环形的议事厅,座位呈阶梯状向下,任何人说话的声音,都能被后排的其他人听到。

压下一片异样的声音后,项橐继续说道:“这是发生在一百年前的事情,那一年夏天,鲁宣公到泗水撒网捕鱼,大夫里革出来干涉,说根据周公规定的制度‘夏,三月川泽不入网略’(每年夏天鱼类生长季节不能到河里捕鱼),鲁宣公的做法违反了古制。里革不但把鱼网撕毁扔进水里,而且大声向鲁宣公宣讲古训……”

“为了保护草木鸟兽鱼虫,使之繁衍生息,山上刚生出来的树条不得再砍,水中未长大的水草不能割,捕鱼不捕小鱼,捕兽不捕幼兽,不能摸鸟蛋破榖卵,不能坏未成形的幼虫。此乃古人之训,其目的是为了让脆弱的幼物能够繁衍起来。鲁国有此古训,才能让曲阜、费、东武城等地山泽保持完好,数百年取之不尽,用之不歇。”

他话音一转:“可在晋国故绛却不是如此,从晋献公到晋成公,不过百余年时间,便把故绛周围的森林砍伐殆尽,于是农田也随之衰败,水流渐渐污浊,晋国不得已而迁都,至今又百年,人口繁衍,伐木烧陶、瓷,建房屋,于是新绛亦衰,这是为什么呢?”

众人开始偏过头议论纷纷,而邓析也不让项橐把风头占尽,他头顶巍峨的獬豸冠,站到厅堂中央,对众人说道:“我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二三子想制止此法令颁布,也是为了多让百姓开辟农田,增加赋税,年底上计时,各乡长吏面子上都能好看。”

众人都面色一滞,知道心思被看穿了。

“但汝等只看见前一时之利,却不知道,这山林水泽,与农田之间是息息相关的。周太史伯阳父认为,只有水土通气,土地润泽,人才可以利用它来种植谷物。水土不通气,土地死烂成了臭泥,不能种植谷物,缺乏财用,国家也就灭亡了。而水土通气的关键,就在于树木的繁茂!这一点,在学宫士人的验证下,也得到了证实。”

邓析抬起手,亮出了压轴的法宝,学宫里那些喜欢“格物”的学子做了一个小小水土流失试验后,写给赵无恤的报告。

“保护山林川泽,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和国计民生联系在一起了,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隅,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此乃为子孙千秋万年之计!还望二三子三思!”

讨论在继续,但在大夫们对这项法令表决时,举起的手却多了不少……

……

最后,这项法令以微弱的优势得以通过,当时隐藏在厅堂帷幕后的赵无恤也松了口气。

虽说他将立法权给了大理寺,让大夫和律吏们自己撕逼,但一些他志在必得的条款若受到阻碍,赵无恤是会用铁腕强行通过的。

新生儿一般的法律系统,虽然被赵无恤提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大理的地位仅次于他的“大宰”董安于,“家司马”邮无正,以及“治粟内史”计然。但实际上,法律体系和其他职位一样,依然匍匐在君主的羽翼下,是君权的陪衬,并不能凌驾其上。

赵无恤的开明,建立在绝对专制的基础上,可以勉强称之为“开明专制”。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放弃“君权神授”。

好在律令顺利通过,他不必亲自出手,破坏这个众大夫玩的不亦乐乎的游戏规则。

之所以对此如此重视,是因为赵无恤来自后世,对那个时代污浊的空气,肮脏的河流,被沙暴侵吞的北方,浓郁的雾霭印象深刻。回到春秋后,在惊喜于此时自然环境的优越繁荣的同时,也震惊于一些城市令人发指的肮脏。

比如故绛,它曾经是晋国的政治中心,晋侯与六卿居住在此,接纳诸国使节。然而这也是座规划很失败的城市,宫室还好些,但居民区和市肆则显得脏乱无比,狭窄的街道与小巷犹如迷宫一般,人声鼎沸,城市里弥漫着因垃圾堆积过多而散发的恶臭味,甚至在城墙外都能闻得到。

甚至,走在黄土路的街上,除了吃灰土外,还可能踩到粪便……数万人的城池拥挤不堪,吃喝拉撒都在这一亩三分地解决,若是排污沟渠规划不好,那简直是一场噩梦!

当然,进沟渠的也并不仅仅是粪便,死尸、垃圾、生活污水,应有尽有,久而久之自然淤塞,晋国之所以被迫从故绛迁到新绛,不但是因为地缘和航运的关系,还因为这里实在有点呆不下去了。

韩厥就无奈地说:“绛都地狭人众,加以岁久壅底,垫隘秽恶,聚而不泄,则水多咸卤。”

换成现代的话说,就是绛都人多,屎尿垃圾长期乱排乱放,集聚到后来把饮用水都影响变味了,想一想都觉得恶心……

所以晋国的新都选择时,土薄水浅,垃圾容易聚集而不好流散的安邑很快就被否定了。土厚水深,居住不容易生病,还有汾、浍两条河水可以及时流散污染物的新田被选中。

任何文明光鲜壮丽的背后,都有屎尿的臭味,无论中西,都是这么过来的,伦敦巴黎的街头,比长安洛阳更污浊肮脏……

所以来到邺城,可以说是一个新的开始,在脱离了积重难返的绛地后,赵无恤颇有一番壮志。

大小便上厕所解决的习惯被严格推行下去,在街上乱倒垃圾的人是要负刑事责任,被执金吾抓去扫大街的!他还在城中设置了不少掏粪工人,将粪便垃圾收集,送去城外当肥料。邺城的排污沟渠设计得很宽大,流污的出口远离居民区,而且还保留了湿地和树林,期待大自然能慢慢净化这一切。

“只希望能有一个好的开始吧……”赵无恤嗅了嗅已经建设三年的邺城,暂时还没闻到绛地城市那种令人恶心的臭味,他希望自己的孩子们,以及别人的孩子们,都能在健康的环境下成长。

除了城市的肮脏外,绛地之所以在数百年内日渐衰败,还有对都邑周边环境的破坏。

千万别小看人类破坏自然的能耐,比如人口稠密、农业发达的墨西哥中央峡谷地区,本来是一个兴旺的文明,也有优越的自然环境,然而竟被印第安人用石斧慢慢砍伐殆尽,最后变成一片荒漠……

而后世关中这处十三朝古都的衰败,除了地缘重心转移外,与环境变迁,植被破坏也息息相关。所以赵无恤才将保留邺城周围部分森林,列入法律中。

也多亏了周代以来,华夏的有识之士已经意识到,环境和农业之间微妙的关系,在那些“古训”的基础上,终于诞生了中国,也可能是世界上第一部环境保护法……虽然只是依附在《田律》下的一个小条款,不过比起秦国将其明文写入秦律中,也早了两百年。

在尘埃落定后,赵无恤才现身,表示对这条律令的支持,他对众大夫说道:“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谷与鱼鳖不可胜食,材木不可胜用,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吾只希望,邺城能一直如此持续下去,作为赵氏的都邑,千年不衰!”

……

西门豹当然不知道这田边的树林得以保留的背后,还有如此多的故事。他见邻居家十余岁的孩子在踏水,也想上去试试,却一直做不到稳步踩踏。他个子太小,双脚不协调,一度吓得在横杠上挂起来,惹得旁人大笑,说他像是一只上不去下不来的田鸡。

小西门豹面色羞红,他的母亲却将他抱了下来,然后昂着头,对邻居们自豪地说,自家的孩子注定干不来这些农活,没关系,因为以他的聪慧,完全可以从蒙学升到小学,以后要做邺城里的官吏哩!

村妇们顿时不敢笑话了,纷纷改口夸赞西门豹聪明,小小年纪就识不少字,还能把她们平日会唱不会写的歌谣一句一句写下来,交给来采风的乐府官吏。

夸着夸着,都快把他夸成神童了。

西门豹羞得钻进母亲怀里,他母亲却骄傲无比。

识字,有知识,不知不觉,邺地之民对这样的人变得热衷起来。因为赵氏官府规定,亭、里以下不论,想要在县、乡一级为吏,就必须识字!识数!

一时间,部分县中乡中的大夫和士哀鸿遍野,晋国的官学早已衰歇多年,他们连最基本的君子六艺根本没学好,这下可要抓瞎了。当然,赵氏官府也有足够的理由:

不识字,汝等要如何向民众解释颁布的律法?

不识数,汝等要如何在平日不被小吏和商贾欺骗,要如何在年末上计时交上一份让上司满意的答卷?

最后,作为一个睁眼瞎,要如何为治下民众做表率,推广赵氏“少有所教”的政策呢?

文盲官吏们顿时无言以对,不过赵氏也没有一刀切,给了他们三年时间,休沐时自己去附近学堂参加识字速成班,学会《急就篇》上常用的数百字,还有基础的数字和加减乘除。三年一到,就得考试,不合格者可以卸下官印,脱去官服,回家种田去罢。

所以但凡有志为官者,无不如饥似渴的学习字、数,比如西门豹的父亲,就厚着脸皮让儿子教自己,因为他是个有志向的人,想要做一个亭长,再慢慢往上爬,甚至有朝一日能在乡中为吏!

赵氏财力有限,只能保证精英教育,所以能够从蒙学升上小学里的孩童,十中无一,几乎都是被当做未来的吏培养的……

西门豹对这些事情还不明所以,只觉得读书也挺好玩的。他们从日落时分开始踏水,到结束时,一抬头发现已经繁星满天了……

接下来几个月,学堂的学习和农家的生活在继续,西门豹也终于能在翻车上健步如飞,和伙伴一起戏耍了。

不过到了八月中旬,种植冬小麦的时节,他们却对龙骨水车失去了兴趣……

因为这一日,西门豹和伙伴们惊讶地看见,就在他们家田地对面的沟渠旁,一个巨大的机械,正在一群工匠的指挥下慢慢建立……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就西门豹的了解,这应该是一种新的水车,却比他家用的翻车不知大了多少倍,足足高达三丈!看上去,就像是耸立在水边的巨大车轮……

PS:云梦秦简出土的《秦律·田律》规定,“春二月,毋敢伐材木山林及雍堤水,不夏月,毋敢夜草为灰……”小说里其实也只比时代领先一小步。

第904章 巨轮

收获后堆满秸秆的麦田旁,随着离冬天日益临近,漳河即将进入枯水期,河中卵石历历可数,溪间游鱼一览无遗,河水在晚霞中跳跃着五彩斑谰的波光。

而那架耸立在沟渠边的木制支架,如同攻城塔一般高大厚重,然而在支架上,却是一个巨大的轮状物……

轮辐中心是合抱粗的轮轴,轮轴周边装有两排并行的辐条,每排辐条的尽头装有一块刮板,刮板之间挂有可以活动的竹节水斗。

“像是贵人安车上的车轮!”一个孩童如是说。

“不,更像母亲的纺轮!”另一个则争辩道。

不过他们很快就跟西门豹一样,一起屏住了呼吸,因为那架巨大的机械,在工匠们安装完毕后,竟然就自己转动起来了!

不错,没有人力去踩踏拉拽,也没有牲畜转圈,那个巨大的机械仿佛自己有了生命一般,它在河水冲刷下,缓缓顺时针旋转,并发出哗哗的巨大声音。木制作的叶片带着上面的竹筒自行转动,水流被勺起,抵达最高点后又落到与田地相连的小沟中,水流如同一席帘幕落下,整个过程虽然缓慢,却惊心动魄!

孩童们惊呆了,他们从未见识过这样的东西,只有西门豹恍然想起,就在年前,他因为考试成绩出色,得以和许多同龄人一起,进入临漳学宫参观。那时候,他们去的不仅是石渠阁的万卷藏书楼,还见识到了匠人学者们制造的“水磨”。

在磨坊下水流的冲击下,水磨也是不用人畜之力,就自行开始磨面,洁白的米面和豆渣络绎不绝地落到桶中,让参观的孩童欢呼不已……

今日所见这自行转动的“怪物”,是不是和那水磨一样呢?

……

西门豹猜的没错,他们眼前的这东西,的确又是临漳学宫里号称“匠作之学”的那批识字工匠的又一智慧结晶。

鲁班望着眼前的巨大轮轴顺利转动,渠中的水也源源不绝被提到田间,不由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物择竞天,适者生存”,赵无恤在龙门说的那番话,对鲁班的影响是很大的。他也意识到,不但是人得有进步,物品工具也皆有进步,比如材料:神农之时,以石为兵;黄帝之时,以玉为兵;大禹之时,以铜为兵;而到了现在,至少在赵氏和鲁国,铁制农具兵器已经广泛使用。

又如农具,西周时,一人踏耒而耕,不过十亩,到了现在,运用了牛耕和铁犁技术后,一夫五口之家,便能耕田百亩!

所以在灌溉工具上,也应该有所进步才对。

他没有注意到身后探头探脑偷窥这边的几双眼睛,而是对旁边来监造的赵氏之吏任章感慨道:“几年前,子贡南游楚国,返程路过汉阴时,看到一个楚国老丈辛苦的抱瓮汲水灌溉,事倍而工半……这抱瓮汲水,大概就是最为原始的灌溉之法了。”

“于是子贡便告诉老翁鲁卫之间一种省力的器具,名曰之‘槔’。它的制作方式是用一条横木支在木架上,一端挂着汲水的木桶,一端挂着重物,像杠杆似的,可以节省汲水的力量。从抱瓮灌地到桔槔汲水初步利用器械,可以说是一种进步了,但这还远远不够。”

他朝身后一指,吓得西门豹等人以为自己行踪被发觉,哇的叫了一声就跑光了,鲁班疑神疑鬼地看了一会,这才继续说道:“到龙骨水车广泛运用于邺城各乡,与桔槔相比,这又是一个进步……”

“但今日有了筒车后,机械灌溉将登峰造极!”骄傲地看着眼前的作品,鲁班雄心万丈。

筒车,是眼前这巨大轮轴机械的称呼,是鲁班继少梁砲后的又一杰作。车高三丈有余,由一根长两丈,口径三尺的车轴支撑着24根木辐条,呈放射状向四周展开。每根辐条的顶端都带着一个刮板和水斗。刮板刮水,水斗装水,河水冲来,借着水势缓缓转动着十多吨重的水车,一个个水斗装满了河水被逐级提升上去。临顶,水斗又因为重力的缘故自然倾斜,将水注入渡槽,流到灌溉的农田里。

这就是筒车的原理,基本上就是水磨和龙骨水车的结合,并不复杂。虽然它的提灌能力很小,但因昼夜旋转不停,从每年三四月间河水上涨时开始,到冬季水位下降时为止,一架水车,大的可浇两千亩农田,小的也能浇地千余亩,而且不需要其他能源。

相较于龙骨水车,不仅功效更大,同时节约了宝贵的人力、畜力。

所以鲁班才视之为自己能想到的,最高效的灌溉工具。

任章对这东西也很感兴趣,他笑道:“工正真是有大功于民啊,如此一来,许多人力就能从田间解放出来,充分休息了。”

“休息?”鲁班却感到莫名其妙,他对任章这个老子门徒“无为而治”的学说很不感冒,而是激进的工程派……

“没错,筒车的建造,的确能让许多民众不必整日泡在田里灌溉,但人却不能空闲着,修习战阵、读书识字、开辟荒地和矿山创造更大的财富,或者,是为赵氏持兵戈上前线去!”

“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任章反唇相讥,“如今赵氏四境祥和,地域广阔,何苦再起边患?”他献计让赵氏挑起郑韩矛盾的原因,就是为了让周围各国陷入战乱,而赵氏自安。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鲁班却深受赵无恤这句话影响颇深,是个主战派,和任章根本说不到一块去。

“恃国家之大,矜民人之众,欲见威于敌者,谓之骄兵,兵骄者灭!”最后,两人已经道不同不相为谋了,任章也看完了工程,便气呼呼地告辞,他打算回去就写一篇谏言,请求赵无恤明年休兵,勿动干戈。

而鲁班则白了一眼任章远去的背影,只觉得此人食古不化,为何上卿如此器重他。

他看着眼前转动的巨大筒车,恼怒任章之余,也犹如电光火石,脑中砰然闪过一个念头。

“上卿说过,人不单可以依靠自己和牲畜的力量,还要想办法利用自然的其他力量,比如风、比如水、比如太阳,还有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存在,名为‘重力’的东西。我制出了水磨、筒车,算是在农事上利用了水力,其基础都是在水流冲刷下自行转动的水轮。”

“那任章的食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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