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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为王-第4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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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利用南子创建的宗教,在宋国造势近十年,也是时候结出应有的果了。

他在卫国做的,是移花接木之策,在三邾做的,是釜底抽薪之策,在宋国要实行的,则是偷梁换柱之策……三管齐下,赵氏的三个盟邦,就相当于进行了一场颜色革命。只是宋国关系到东南局势,只能徐徐图之。

南子不傻,她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拥有“平天下”野心的赵无恤要让宋国也变成赵氏的江山。无论如何,现在中原大势很明显了,赵氏一家独大,宋国是未来赵氏秩序里的重要一员,赵无恤的手迟早会伸过来的,与其让宋国便宜了乐氏,或者是赵无恤未来的某个儿子,还不如留给自己子嗣血脉呢……

除非……南子背离赵无恤的事业,为了保全子姓宋国的社稷,与赵无恤为敌。

但赵无恤认为,在个人的地位和一姓社稷的抉择上,南子会毫不犹豫地选前者。他只希望,南子对别人是亮出兹兹毒牙的蝮蛇,在自己面前却是承欢于膝下的小猫,她会继续乖乖合作,不要将她的爪子对准昔日主人。

“我是不是变得太大男子主义了?”他自嘲一笑,真是时代改变人,前世的他可不是这样的啊。

他目送南子的车辇离开,虽然她提出要多和赵无恤待一段时间,甚至去晋国“访问”,但考虑到孔姣和女儿还要同行,赵无恤可不想一路偷情,把那张白纸的三观给毁了。

等他回到曲阜准备归晋时,正值五月初的芒种,芒种字面的意思是“有芒的麦子快收,有芒的稻子可种”,冬小麦就快有收成了,可苌弘预测的大灾,却迟迟未到。

“或许学宫的预测有误?”赵无恤心怀侥幸,后世高科技的天气预报还没个准呢,苌弘再厉害,还能连续两次预见天灾么?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赵无恤也让鲁国这边同样做好准备。

就在他要启程离开曲阜那天,赵无恤收到了一条来自东方的消息,不是坏消息,而是好事情。

分在莒国琅琊管理盐政的商吏卜祝双手捧着一碗青色的盐,小跑着追上了赵无恤的车驾,跪在他车前,稽首道:“恭贺上卿!大喜,琅琊晒盐大获成功!”

……

那已经是九年前的事情了,赵无恤利用子贡在外交上说服莒国用一处海滨之地与鲁国的一个小邑做交换,从此赵氏便有了莒南三十里长的海滩,就算像齐国一样发动海滨民众大量煮盐,每年能产几千钟就不错了,赵氏领地用盐依然有巨大的缺口。

所以赵无恤便突发奇想:要将海水变成盐,不光可以用煎煮,也可以利用阳光,利用海风。盐本就是溶于水的,海水一干,不就析出一层层的盐了么?这便是后世广泛使用的晒盐法。

想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赵氏在莒南缺少人力,所以直到近年完全控制琅琊后,有徐承建立的舟师保护海岸,杜绝近海盗寇的袭扰,才有了晒盐和运输的条件。

而且古人又不是傻子,岂会放着简单易行的晒盐法不用,却用煮成1钟盐约耗木柴400斤的煮盐法呢?海水不比安邑盐池,里面除了氯化钠外,还有许许多多杂质,直接取海水晒出的盐苦涩难吃,吃多了还会中毒,只有最贫贱的人才会吃这种劣盐。

靠这种劣质的盐,可没法与齐、魏的盐竞争。赵无恤猜测,这是没有过滤海水中杂质的缘故,于是他让鲁国盐商卜祝带着数百盐工去琅琊摸索了几年,终于设计出了一种行之有效的法子!

“被征发的莒人在海边建筑围堤,开挖一些田亩,靠前的田亩浅而广。谓之为蒸发池;靠后的田亩稍微深一些,谓之为结晶池。再让人开挖沟渠,或者利用潮汐让海水灌入蒸发池,春夏烈日暴晒,海风吹刮。大概几后海水便能蒸发许多,析出盐来……但色泽与海滩上的细砂无异,故称之为砂盐。”

“但这种砂盐在市场上卖不起价钱,所以再刮取砂盐用少许海水浇淋,制成较浓的卤水,用海里取出来的海绵过滤一道,再运到新的池子再晒,若是阴天,则用火煮。由此制出来的海盐,色泽青黑,颗粒较大,味道当然比不了安邑盐,但与齐国、燕国、吴国煮出来的海盐已无甚区别了。”

卜祝介绍完后,赵无恤伸手拎起一颗盐粒,尝了一口,果然除了咸味外,还有淡淡的苦涩,跟后世包装袋里白花花的食用盐自然没法比。

“这是最上等的青盐,次一等的是黑盐,再次一等的是砂盐。”

赵无恤关心的不是味道,“成本各是多少?”

卜祝面带喜色:“晒盐法人力简而天功多,青盐的话,仅为齐盐的三分之一,安邑盐的二分之一!黑盐仅为其一半,砂盐就更便宜了!”

如此说来,琅琊盐已经具备了与齐盐、魏盐竞争的质量和价格。

赵无恤追问:“全面开工的话,一年能产多少?”

“若能有数千人手,除去阴雨天,琅琊一年大概能产盐五万钟,当然,大多数是黑盐……”

“五万钟!”赵无恤欣喜地从车上站了起来,来回踱步。

青盐是贵族和富人吃的,国人吃得起的,也差不多是哪种青黑的大颗粒盐。

齐国煮盐一年也只能得到十万钟盐,除去自己的需求和囤积外,剩下不到一半卖到整个北方,各国都分不到多少。

但光是琅琊一地百里海岸,依靠晒盐就得了五万钟,效率是煮盐的数倍,成本却大大降低。这么多盐,完全能满足两百万人口一年的用盐需求。

若是在莒国多开设几处盐场的话,产量只怕还要更多。

赵无恤想了想,回过头道:“我记得河内、陶丘、卫地,都依仗魏氏的安邑盐。”

他的笔吏们一翻文书,应诺道:“正是如此。”

“从鲁国再派些人过去,让琅琊那边增加人手,力求晒更多的盐出来。所得之盐,统统运来鲁国,再从鲁国通过泗水、济水、卫渠运到陶丘、帝丘、朝歌去。让子贡囤积琅琊盐,再以低于安邑盐的价钱抛售,具体要如何做,他比我更清楚。”

至于晋国本部,自然有计然来操作,加上太原大卤的产盐,说不定今年赵氏就能实现食盐的自给自足了。

赵无恤目光炯炯,他已经预见到了,从下半年开始,一向价钱高昂的魏氏安邑盐将遭受重创。在陶丘、濮阳、朝歌的市场上被蜂拥而入的琅琊盐打压,这对陷入河西泥潭的魏氏而言,将是雪上加霜……

不过在算计别人的同时,赵无恤也被老天算计了。

等他的车船回到晋国境内时,这里已经近一个月没有下雨了,一场大旱,正在冀州全境肆虐!

下车后,顶着艳阳,看着因缺水而耷拉脑袋的粟麦,赵无恤面色凝重。

“苌弘预测的没错,大灾来了!”

第933章 天灾

晋侯午二十二年,夏六月。

这一年很怪,粟米还没黄的时候,粟穗青青的刚长出来,老天就不下雨了。冀州上空晴空万里,偶尔飘来几朵白云,可就是一滴水都不往下落。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中间虽说阴过几天,可没出两天又晴了。

邺城郊外,西门豹的祖辈和叔叔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沟渠里的水一日少过一日,粟穗往下垂,到头来一大片一大片的粟全耷拉着脑袋,粟杆也呈现出缺水的不健康状态。乡里上了年纪的人都觉得这是了不得的大事。

“这青黄不接的时节,再旱下去,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老人们想起了在故绛时遇到旱灾的情形,那叫一个惨啊,大旱经年累月,农田里颗粒无收,饿殍满道,城里的粮食卖到天价。与此同时,诸卿对灾情无动于衷,晋侯的赋税还一提再提,修筑虒祁宫、铜鞮宫的劳役也一点不给减免……

于是老人们根据往年的经验,主张乡人们之后得数着米下釜了,虽然去年有官吏要求他们适当存粮,但地窖里积蓄下来的粮食不算多,勉强能撑几个月。一时间,谁家也不敢煮粟米饭,都是熬粥喝,就是粥也是越来越薄,寄希望于可以熬到下一季粟麦收割的时候。

这样几天下来,西门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顿时饿得两眼发晕,连去学堂的气力都没了。

等他父亲从邺城回来后,这种情形才被制止。

“不是才收了麦子么?再怎么苦,也不能让老幼饿着!”

西门豹的父亲已经成功当上了亭长,他对赵氏官府充满了信任,在乡中老人都危言耸听,说再不省一点,等到明年只能挖野菜过活了,他却很乐观地说道:“何必如此发愁,天无绝人之路,赵上卿不会不管吾等死活的。”

有人不信地说道:“虽说年前吾还看见各地粮食被均输官运到常平仓里,而且乡里的长吏说会给各里发放粮食,可谁也没见有粮食来,故而不敢全信……”

西门豹的父亲笑道:“正要告诉二三子一个好消息,吾来的时候,看到各常平仓正在往外发粮,一天好几十车!城里的粮价没涨!”

在提起众人的信心后,他又大声对乡里邻居们呼吁道:“赵上卿发告示说了,说‘天地不仁,生民哀苦,吾身为百姓之父母,岂能坐视不顾’?”

果然,三日之后,根据他们这一个乡的灾情,县里匀过来了几车粮食,稳定了当地市肆的粮价。各亭也开始架设筒车,很快,漳河里的水又自己灌溉到田地里,众人不必每日顶着烈日去打水了。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觉得又多了些熬过这场旱灾的信心,他们不知道的是,赵无恤一行正轻车简从,从乡亭外路过……

……

日头很毒,天气闷热,邺城郊外的乡亭间,深衣广袖的赵氏官吏们呆了没多大会儿,帻巾和衣服就被汗水浸湿了,却不敢像农夫一样敞开胸,摇扇降温,因为赵上卿还顶着日头,站在地里皱眉忧民呢。

赵无恤蹲在一片粟地边,抓了一把干土,触碰了一下低低垂着穗子的粟苗,忧心忡忡地望向远处田间。

他现在对苌弘的天文本事可谓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也庆幸自己去周室把他抢了过来,本以为只是作为招牌养老的,谁料竟是块宝。

和苌弘在学宫天官预测的一样,冀州的大旱如约而至,邺城附近已经两个月没有下雨了,原本润湿的土地干涸,一些浅溪甚至断流。

这对于农业的打击是巨大的,好在冬小麦已经接近成熟,抢在旱灾造成损失前收割入府库粮仓了,所以受灾的多为粟、菽。

他召手示意立在不远处的计然过来,问道:“先生,邺城现在粮价如何?”

计然是治粟内史,掌管赵氏的农业经济,平准均输及冶铁、盐业和铸币等事,算是赵氏的“计相”,赵氏的经济,基本是以他的“计然七策”为理论基础运作的,对于各地粮价高低,仓禀虚实,自然烂熟于心。

“冬小麦提前收割入库,由均输官运往不种麦的郡县,解了燃眉之急,这青黄不接的时节才没有出现饿死人的情形。加上去年储备在常平仓里的存粮进入市肆,高价售粮的商贾也被平准官打击逮捕,粮价维持在可以接受的范围。邺城人每天吃的少了一些,但人心还算稳定,也还有干农活的力气。”

赵无恤松了口气,“如此便好,我离开邺城小半年,多亏了先生治理得当,不知现下可有对策。”

计然侃侃而谈道:“管夷吾是计学之祖,他为桓公治理齐国时曾说过,善为国者,必先除其五害。所谓五害,就是水、旱、风雾雹霜、瘟疫、虫灾。此五害为祸甚重,有家有国者应对不当,轻则农田衰退,人口迁走。重则邦国大乱,盗寇横行,甚至亡国灭家!既然旱灾已经成为事实,现在赵氏需要做的,还是如何救灾。”

这方面计然可谓专家,从五月份旱灾初现端倪起,他已经制定了一揽子抗灾计划。灾前预防自不必说,赵氏已经准备了大半年,常平仓里全是均输官从各地和其他邦国搜刮来的粮食,可以确保明年秋收前赵氏各郡不会陷入断粮的困境。

除了粮食储备外,兴修水利、完善农业灌溉体系也是防旱的重要手段。这是老经验了,据计然说,周代有司空一职其职责包括“修堤梁,通沟浍,行水潦,安水臧,以时决塞,岁虽凶败水旱,使民有所耘艾。”可见早在西周,精通农业的周人便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赵氏所修的漳水十二渠堰,以及邺城周边几个乡的水利网,也有利于解决干旱问题。

枯水时,漳水沿岸的十二道低堰也能拦蓄水流,供给渠道足够的水量,这些沟渠里的水通过筒车和水车作用,再流入邺城周边十二座乡的田地里,使邺地的十万亩农田都得到灌溉,不至于因为没有雨水而颗粒无收。

这几天里,赵无恤他们已经将周围几个乡绕了一圈,大多数地方仍然是粟苗青黄,撑到七八月秋收应该没问题。

只有沟渠没有涉及到,地势较高的丘陵地区缺水厉害,对于这些地方的百姓自然不能丢下不管,计然建议掘井取水,组织些人手来浇灌土地,这是笨办法,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但问题是,此次旱灾波及区域很广,横跨太行东西,不但邺城受灾,赵氏七郡里,邯郸、河间、河内、太原、长子都不同程度地受灾,只有吕梁山以西的那几个县和上郡、代郡逃过一劫,不过那些地方人口稀少,产粮很低,赵氏没法指望他们反哺。

甚至连韩氏、魏氏,乃至于卫国、齐国济北也受到波及,天灾是没有国界的。

所以在稳定邺城的同时,赵无恤也得对水利灌溉不发达的受灾地区加以赈济救灾。

这些事情,沿用前人经验即可,计然搬出了典籍里,周室大司徒总结的“荒政十二条”,包括发放救济物资、轻徭薄赋、缓刑、开放山泽、停收商税、敬鬼神、减少礼仪性活动、除盗贼等,后世几千年的救灾基本不出此范围。

但赵无恤唯独对“敬鬼神”一条加以限制。每逢灾年,正是宗教泛滥的时候,虽说这时代除了南子的天道教外,还没有成气候的宗教,但黄巾之乱的可怕,他却不得不防,他可不想看见漳水沿岸,用活人祭祀河伯水神的陋习复苏,也不想有人打着“赵氏乱德,天降大灾”的幌子来造自己的反。

“我不会因为这场旱灾,就向各地淫祠低头的。”赵无恤态度坚决。

在回到邺城后,他以文书的方式,对众吏,以及全部赵氏治下的百姓下达了抗旱宗旨。

“人定胜天!”

第934章 天道远

夏六月,晋国魏氏,安邑。

旱灾是没有国界的,干燥的北风从北面吹来,将一切积雨云蒸发殆尽,魏氏领地和赵氏一样,已经旱了快两个月了。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数百里土地干涸龟裂,农民愁眉苦脸。

与此同时,盐池里的水也是日渐干涸,大片白花花的盐矿露出地表,更容易开采,所以与农民的沮丧相对,采盐人都十分高兴。采盐是当地的支柱产业,有的宗族世代以此为业,需要的时候,全家老小全部上阵,将盐块挖出来,敲成容易运输的小块,再送到盐官去。

这一日午后,盐氏之女脚步匆匆地从盐池边走过,她粗衣陋服,衣不曳地,系着形同围裙一样的蔽膝,拿着几个陶盆,里面是为数不多的水,而且还呈现一种浑浊状——盐池附近的水井都是咸的,要跑很远去河边舀来河水给她的父兄饮用,他们喝之前也会往里面撒上一点盐,这样更不容易疲劳无力,而且还能避免拉肚子。

干燥的盐滩上,她那光着膀子干活,晒得皮肤黝黑的父亲仰头饮水,很快半盆水便见底了。盐氏女咽了下干燥的喉咙,轻声对他说道:“父亲,家里的田地干涸,粟苗都快萎了,秋天若无收成的话,该如何是好……”

他父亲将陶罐放下,狠狠瞪了她一眼:“粟全枯死又如何?吾等的衣食住行都在这盐田里,只要老夫还采得动盐,就不会让汝饿死!”

盐工以盐为业,但家里多多少少有点土地种可以自给自足的粮食,但平日都没工夫料理,所以平日经常靠盐来换取粮食,自负的老盐工并不担心。

盐氏女低下了头,咬着唇,不敢再回话,“家里多出吃白食的一张嘴”,她父亲这五年来就是这么看待她的……

她虽说衣裳简陋,不过眉眼间自有风情,一派少妇风韵,只是头发是盘起来的,说明已经嫁人了,或者是曾经嫁过人,这件事她自己不敢乱说,她父母也守口如瓶,不愿意对外人提起。

盐氏女的母亲心疼她,便怯怯讷讷地走过来对丈夫劝道:“若是再旱下去,安邑的粮价也会高到吾等买不起。”

老盐工不理妻女,擦了擦汗,举起锄头又要继续采盐,最后还是旁边的长兄过来说道:“听说魏卿要在盐池边设坛求雨,若是实在担心,汝等也去看看罢,或许跟着一起磕个头,雨师就会心软降雨呢……”

……

安邑盐池边,高大的祭坛上,魏氏宗主魏曼多深衣广袖,他在巫祝的引领下,虔诚地顺着祭坛慢慢向上攀爬。万众瞩目,数不清的魏氏的百姓匍匐在祭坛下,眼巴巴地看着自家主君求雨。

祭坛顶端是一尊木雕的塑像,刻画了一位栩栩如生的乌髯壮汉,他左手执盂,内盛一青龙,右手若洒水状。

这便是华夏神话里,掌管降雨的雨师赤松子,传说是黄帝的部属,在与蚩尤的大战里立下奇功。

为了今日的求雨,魏氏家主魏曼多特地斋戒三日,让巫祝在境内寻找龙之居所。找到合适的地点后,又征发安邑、曲沃数千人建造了一个高高的祭坛,设香案、茗果、糍饵,又杀犬马牲畜无数,然后率魏氏的群吏、安邑的乡老整日朝拜祝酹,祈求上天怜悯,降下救命的雨水。

“昊天仁慈,还请让雨师降下甘霖!”魏曼多嘶哑着嗓子大声疾呼,直达九天。

然而苍天无言,丝毫没有怜悯的意思,对他们的祈求不理不睬。虽然连日祭祀,只差杀活人了,但十多天过去了,河东地区依旧滴水未降,魏氏领地上的数十万生民,都在烈阳似火,热风冲面的情况下苦苦挣扎……

又因为秦人丢了河西后念念不忘,每个月都派兵来侵扰的缘故,魏氏不得不在河西维持兵力。所以领地上的赋税也没有减免,魏氏之民一边要承受天灾的损失,一边又要承担人为施加的重税,苦不堪言。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再过个把月,把地里的粟米收了以后,能有去年一半的收成就不错了。

虽说交了税赋后所剩无几,但好歹能熬几碗粥,强撑到明年吧?

韩氏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只是大河以南的虢、宜阳受影响较小,所以还能拆东墙补西墙。

韩虎在段规的建议下,采取的是“移民就食”的法子,与自发形成的流民潮不同,移民是历代政府组织受灾民众到条件相对较好地区就食的一种救灾方式,后来魏惠王和孟子对话时所说的“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河东凶亦然”正是如此。

所以韩虎也可以委屈地说一句“吾之于国也,尽心焉耳矣”!

一时间,韩氏的上党数县之民纷纷南下河外就食,同样寄希望于秋收时河外之地能有好收成,除此之外,就没有太多举措了。

与此同时,在赵氏,一场动员大会正在临漳学宫内召开。

……

“今日,我要给汝等说一件往事。”

临漳学宫里,赵无恤目视在场的群僚和士人,朗声说道:“在鲁国昭公十七年的时候,郑国看管灶神庙的巫祝告诉执政子产,说明年,宋、卫、陈、郑四国将在同一天发生火灾,如果吾等能用瓘斝玉瓒祭祀神灵,郑国就必然能禳除火灾。”

“但子产不信,也没给他这些东西,到了第二年的五月,宋、卫、陈、郑果然都起火了,虽然不是同一天,但郑人已经对这个巫祝的话信之不疑。那巫祝得意洋洋,又预言,说若是再不用宝器祭祀神明,郑国还会再次遭灾。郑人都希望子产能遵从,然而子产再度断然拒绝,汝等知道,他说了句什么话?”

在场的有许多学宫士人,就算来的时候是一介白丁,在学宫的石渠阁内浸淫数年后,也成了博学之士,当即有人回应道。

“子产说,天道远,人道迩!”

“不错。”赵无恤点了点头,重复道:“天道悠远,人道切近,两不相关。一个看管灶社的小小巫祝哪里懂得天道?如何由天道而知人道?就算应验,也只是偶尔说中而已。于是子产没有给他宝器,郑国的火患也轻松扑灭,也没有再遭灾。”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郑国之所以救灾成功,并不是因为有神灵来替他们禳除,而是子产在灾祸面前,将人力的补救做到了极致。火灾发生后,他安排宫人们到大火烧不到的地方,并让大夫子宽、子上巡视祭祀场所以及郑国的宗庙,让管理府库的官员各自坚守岗位,不得擅离职守。司马、司寇紧随火道,奋力扑救,分别管理好他们所征召的徒役,使其不要逃散。之后登记了烧毁的房屋,减免房主的赋税,并发放木材让他们重建,寻找有隐患的地区,加以拆除迁移。”

“如此一来,尽管宋、卫、陈、郑同时起火,但陈国、卫国君主怠于救灾,宋国君主将希望寄托于神灵护佑上,都损失惨重,只有郑国减轻了损失,很快恢复繁荣。子产治国,虽万机而不失其理,了不起!”

众人点头称是,赵上卿很推崇管仲、子产,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

之所以开这么一场动员会,是为了稳定人心,随着灾情在赵氏领地蔓延,已经有一些地方的淫祠有死灰复燃的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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