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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为王-第4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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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桃林险峻,若山谷上有一支敌军设伏,他们说不准就会重演秦军崤之战的惨败……

一时间抱怨声、嘘声一片,将军待兵卒如弟,兵卒亦视将军如长兄,军中的嬉笑怒骂实属常事。

谁料话语刚末,巨大的号角声却从山谷上方响起……

“敌袭!”

……

箭矢、滚木、飞石从山谷顶端落下,一些赵卒躲避不及,顿时头破血流,随着一块巨石轰隆隆滚落下来,拉成一字长蛇阵的大军也被一截为二!

“勿慌!敌军伏兵不多!”从遇袭的那一刻起,盗跖便冷静了下来,敏锐地发现这次伏击并不剧烈,敌人也是仅在山顶大呼恐吓,未敢突然杀出进攻赵军。

以他多年的剪径抢劫经验,盗跖料定,这支敌军大概是去支援函谷关的秦人,数量不超过一千!

“冲上谷顶,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他拔出剑,指着谷顶指挥自若。

然而一支箭矢从不远处的树林里射来,以刁钻的角度射入了柳下跖的胸口,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那支箭的羽端,随后便眼前一黑,从马鞍上滚落下来……

“保护军将!”嘶喊声在他耳边回荡,纷乱的脚步,破空而去的箭矢,他的“跖之徒”们愤怒的怒吼……

时间忽然变得很慢很慢,慢到让柳下跖窒息,然后又突然变快,快到他目不暇接。

他仿佛又回到了只身逃离曲阜的深夜,前方层层阻碍,他却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留下一地尸骸和三桓的震惊,拂衣而去。

他仿佛回到大野泽畔,统领九千群盗,高喊着“凌暴诸侯,横行天下”的口号,在湖中小岛做他的岛主,发誓要为这些没处去的苦兄弟搏一个未来,争一片田地。

他仿佛回到与赵无恤初见坐谈之时,几杯酒下肚,眼花耳热,意气霓生,他听赵无恤大谈要如何掀翻三桓的统治,如何在鲁国再造一个秩序,一个穷苦庶民也能拥有自己的耕地的新鲁国。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盗跖当时便说:“君若能办到,我对你稽首称臣又有何不可?”

这个诺言不幸成真了,盗亦有道,他自然要信守承诺。这之后十年,他大半时间都在为赵氏卖命的征途中,百里驰援,千里奔袭,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年之后,柳下跖不再是区区湖沼小盗,而是能把“诸侯名将”打得抱头鼠窜,威震中原的盗帅!让郑国小儿闻其名儿止啼的杀神!

这才是真正的凌暴诸侯,横行天下啊!之前算什么?

功成名就,此生……足矣……

但也有遗憾。

待盗跖再度张开眼时,他已经仰面躺在兵卒们的怀里,人人眼睛血红,泪流满面,而战斗已经告一段落,伏兵尽数被歼。

“终日射弋,今日却被小雀啄了眼……”

柳下跖苦笑着,这是他昔日剪径的手段啊,果然是从良已久,手艺生疏了么?但很快,他便不再关心这件事。

他仰头看到天空很蓝,像是大野泽最清澈的时节。

他看到白云朵朵,在风中缓缓挪动,像是在湖面上畅游的白鹅。

他第一次发现,阳光是如此的炫目刺眼,那是湖水带起的波光粼粼么?

他知道,自己是再也回不到波涛浩淼的大野泽了!

但他还是努力伸出手,想要再触碰一次波光云影……

有风从桃林上方吹过,拂动枝繁叶茂的桃树,朵朵盛开的桃花摇拽着,脱离了枝头。一时间谷中顿时飘满了粉红色的花瓣,其中一片落到了柳下跖的手背上、胸膛上,遮住了他身上的血迹……

手徒然垂落下来……

盗跖之名,终于桃林!

第1003章 纵死侠骨香

四月份,随着秦魏联军的仓皇撤离,整个中条山以北都被赵氏攻占,赵无恤的大本营也不断南移,从曲沃到安邑,再从安邑到盐池……

几日之内,他便从南方接到了不少消息。

在得知楚王北征,却病逝于陆浑时,赵无恤是松了一口气的,如此一来楚军南撤,他的作战计划便不用更改,也不必担心此战后还要与庞大的楚国陷入漫长的拉锯战。

在得知盗跖攻破函谷关时,他则是拊掌而赞,盗跖一军的南线攻势,是赵氏在整场战争里转守为攻的起点,将战火烧到了敌人后方,让盟友转危为安,现在又替他啃下了函谷关这个硬骨头,接下来只需要西进桃林,拔除瑕邑、风陵渡,基本就能抵定胜局。

然而就在数日之后,噩耗传来,柳下跖战殒于桃林……

一时间,帐内群臣惊诧莫名,赵无恤也默然无言,久久没有说话。

还是阳虎连连追问道:“柳下军将帅兵卒呢?函谷呢?”

“函谷无虞,仍在我军手中,至于柳下军将的兵卒……他们……”

愤怒的“跖之徒”们在杀退伏击的敌人后,抬着柳下跖的尸体继续沿着桃林小道西行,一路上不知又中了多少次小埋伏,但也未能阻止他们的脚步,抵达瑕邑时仅剩八千人。这八千愤怒的鲁国子弟在监军、校尉的率领下花了一天时间拔除瑕邑,将这座策划了桃林伏击的小邑夷为平地,全城皆屠……

当这份消息送到时,这些人已经席卷大HN岸,夺取风陵渡南岸码头!

“如此便好……”阳虎和帐内群臣都松了口气,随即猛地意识到自己这时候说这话有点不合适,众人连忙改口道:“柳下军竟然战殒于小小桃林,真是遗憾万千……”

是啊,为将者马革裹尸而还,虽然这是纠纠武夫最好的归宿之一,但赵无恤唯独没有想到,柳下跖竟会这么早早地离去。

初识柳下跖,是在十多年前他初入鲁国之时,听冉求谈起此人事迹。到了曲阜后,他又听柳下惠、三桓等人痛斥过盗跖,在贵族眼里,和当地贫苦百姓口中,盗跖俨然是完全不同的形象,一时间赵无恤也分不清楚,他究竟是凌暴诸侯,屠杀百姓的恶徒?亦或是杀富济贫,带着氓隶百姓翻身把歌唱的大侠?

无论真相是什么,当时的赵无恤作为大野泽周边的领主大夫,当然不能容忍群盗势力继续存在下去。但盗跖也是他遇上最难缠的敌人之一,他花了数年时间,通过军事、民生双管齐下,才瓦解了盗跖的势力,并借了赵鞅的威势,才将此人收服……

盗跖号称“盗亦有道”,言而有信,归服后再没生出反意。那之后十多年里,赵无恤也敢用他,爱用他,历次大战都少不了他的身影,可以这么说,“跖之徒”和武卒、骑兵一样,在历次战役里起着关键作用。

不过此人也有些桀骜不驯,难以笼络,之前在洛水边屠杀五千郑国俘虏的事情,就一度让赵无恤这边陷入舆论被动。虽然无恤在这场大战结束前不打算追究此事,但他也意识到,盗跖和他的手下们虽然能打,却是军队里一个不稳定因素,战时能利用他破敌掠地,和平时期却只能鸟尽弓藏……

不过他没料到的是,还不等他来一出杯酒释兵权,盗跖就以这种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他之前做过的事情,无论多么天怒人怨,都不重要了,赵无恤心里只剩下了惋惜和遗憾。

但看着帐内群臣那“这桀骜不驯之人,死了也不算件坏事”的态度,他突然间觉得,自己应该给柳下跖这一生,下一个公允的定论。

但给历史人物下定论的困难之处在于,他们的所作所为常常是矛盾的,在盗跖身上尤甚。

是大盗还是良臣,是豪侠还是屠夫?

赵无恤起身道:“取纸笔来……”

子夏应诺,很快就取来最好的白纸和烟墨,长长的纸卷在案几上铺展开来。

赵无恤右手持笔,粗豪入墨让它吸足墨汁至精神饱满,同时颦着眉静静望着身前纸卷,心里浮现的是盗跖的这一生。

他的功,他的过,他的侠气,他的果断,他的惊鸿一现,他的突然陨落……

赵无恤提笔出砚,脑中浮现的却是盗跖率军冲锋时如厉剑出鞘。

他落笔入纸,恍如盗跖率军奇袭敌人后方,似刀锋入骨,一笔就搅活了整个局势!

瞬息之间,纸上已经多了一撇,像是盗跖浓郁胡须,带着一丝聪明人讥诮的意味。

随着破纸第一触,赵无恤笔势便再无停顿,刷刷刷,巨大的墨字跃于纸上!

意尽,笔落,赵无恤将笔一扔,当着众人的面,怆然泪下。

“惜哉子石!”

“惜哉军将!”

众人连忙拱手一同呜呼哀哉,半晌之后,阳虎才抬起头来,望向案几上,却见白纸上只有十个字,十个狂放的草篆……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

周王匄三十一年(公元前489年),四月二十六日……

这个月风云变幻莫测,先是楚王的病逝,楚军虎头蛇尾地撤退,随即盗跖攻破函谷关却又战死于桃林,他手下兵卒在悲愤之下以两千人的伤亡屠瑕邑,占领风陵渡南岸。

至此,赵氏的战略计划完全实现,秦国已无兵可用,河东完全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大瓮,秦、魏、郑仅剩的五六万人困于中条山以南,大河以北的狭长地段里,无处可去。

就在这一天,一封祭文从盐池大本营发出,由轻骑扁舟四处投递,很快就传遍了大河两岸。

从硝烟刚刚散尽的蒲坂,到卑耳山旁的下阳。

从京观堆满河岸的风陵渡,到韩虎所在的虢城。

所有人都在宣读这篇由赵无恤亲笔所书的祭文。

“廿三日大风南来,云聚成铅,森森然惨兮,是日吾惊闻柳下军将战殒于桃林,不由怆然而悲。然逝者不可复生,余唯有斟烈酒以献君,聊凭文祭子石英魂,辞曰:

君凭庶子之身,持三尺之剑,于大野泽擎帆弭而蔽旌旗,威震鲁宋,贪暴之徒恨之入骨,百姓氓隶爱之如父兄。其后君顺应大势,归附赵氏,随余西破宋五公子之乱,又北胜范、中行,抵定太行,横行河内。今年以来,袭汝阳,动乱地,战洛水,败游速,解韩围,破函谷,吟破阵之长歌,驰骋横行于中原;御边疆以安国兮,挽即倒之狂澜。子石之功,威震华夏!余心为之激荡,时常骋望南方,盼军将之凯旋……

奈军将岂哀逝兮,怆山河之苍苍。青天暗而涌泪兮,别永隔兮参商……子石殒于桃林,亡于宵小卑劣偷袭之手!彼苍天者曷其有极?

军将乃千秋壮士,烜赫赵氏!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然将军之仇不可不报!

河东余恶之贼不可不追!

赵氏旌旗十万,不日挥师南下,越中条,断大河,必歼秦、魏于风陵,以告慰将军亡魂!

此乃中原最后一战,愿此战之后,晋国长乐而未央!中原长乐而未央!”

第1004章 决战风陵渡(上)

“大庶长想要……请平?”

赵无恤将扫了一眼写在上好帛布上的秦篆文书,随即轻蔑地将其扔到一边,目视拜于他脚下的秦国使者。

一如祭柳下跖的文书里所宣称的一样,四月下旬,赵无恤带着羽林军离开盐池,越过中条山,抵达羁马,这里已被穆夏的大军攻克。

晋灵公六年,秦康公伐晋,取羁马,这是秦国最后一次东征抵达的地方,在羁马之南二十里,便是风陵渡口。

此前秦、魏联军放弃了去蒲坂,而转向风陵渡,然而还不等他们渡过去多少人,盗跖的军队便抢先占领了大河之南。除了少数运气极佳的人往秦国太华山方向逃窜外,其余全部被杀,京观摆在河岸上以发泄他们失去主帅的悲愤之情。

那些“跖之徒”虽然群龙无首,可基层的将吏还在,他们牢牢控制着军队,迫使秦魏联军不敢渡河,只能在风陵渡踌躇不前,来不及返回魏邑,便被从不同方向杀来的赵军团团包围。

这个巨大的包围圈长达百里,秦魏联军背靠大河的营地也占地数里,赵军占据了各处要道,连营在外。

就在这时候,秦国人却派人来请求和谈……

秦国在渭南已经没有兵了,这时候只能寄希望于使者的三寸不烂之舌立下奇效。然而对秦国人这一套,赵无恤却完全无视。

“大庶长似乎忘了一件事,是秦国挑起了战争,是秦国援助了晋的叛臣,是秦国侵入了晋的疆域,而现在秦军即将覆灭,大庶长却派汝来说秦国不想打了……”

赵无恤笑道:“可这时候打与不打,已经不是秦人能说了算,战争的主动权,早已掌握在赵氏手中!若还有几分血性,便接了我的战书,若是没有,早点投降便可,不必再玩什么议和、请平!”

“困兽犹斗,秦军仍有数万,背靠大河拼死一搏,于君何益?”那使者苦苦哀求道:“若上卿放秦军将士一条生路,秦国愿意归还河西,重修秦晋之好,永不再犯晋国!”

“河西本就是晋国不可侵犯的领地,现在已被我骑兵控制大半,我若想要自己去取便是,何必还要秦人给?”这个条件远远无法满足赵无恤的胃口。

“你回去告知大庶长,秦国若是不想打,也可以,但要以投降形式,让河东的秦军放下武器,跪着出营向我请降,其生死一律由我决定……”

还不等赵无恤说完,他便见那使者面露难色,知道他是做不了主的,便停了话头。

“至于其他的条件,等秦军将魏驹的人头双手奉上再说!”

一挥袖将那使者轰走,子夏等人过来说道:“秦人请降不诚。”

“不错,他们只怕是想拖时间,因为函谷、桃林均落入我手,秦国那边,大概还不知道楚王已经病逝,楚军已撤的消息,想要再拖延几日,等楚人来救吧……再或者,是在等东方的齐国能有所进展?可怜秦国大庶长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他人了,在那秦使离开前将此事告知于他,正好乱一乱秦人的心。”

随即,赵无恤目视他的将领们道:“如今无论是时间还是形势都站在赵氏这边,让各路大军慢慢收紧包围,不要急着进攻秦魏联军的大营,造投石机不断轰击,等他们粮食吃光、士气耗尽,再一蹴而就不迟!”

“唯!”穆夏、田贲、阳虎等人齐声应诺。

赵无恤强调道:“但汝等也休要放松警惕,余在祭文里没有开玩笑,此乃河东最后一战,二三子须尽力而为!”

……

“又逃了多少人?”一早起来,喝了一碗稀饭后,魏驹有些无力地问道。

魏氏的家司马踌躇地说道:“昨夜共有百余人成群结队,试图越过壁垒出去,大多被守夜的兵卒射杀,仅有少数强行翻了过去……大概是投奔赵军去了。”

“大前夜是十余,前夜是数十,逃兵越来越多,再这般下去……”

魏驹一声长叹,和两个月前的高歌猛进不同,这两月来,他们一直在败逃的路上,从曲沃败走安邑,从安邑败走魏邑,又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来到风陵渡,希望能从这里渡河去秦国。谁料和在龙门、蒲坂发生的事情一样,对岸已被敌军占据,大军无法渡河,想要返回魏邑也迟了,赵军一部已经攻占羁马,另一部也阻断了他们去魏邑的道路。

魏驹虽然可以让秦人作为诱饵,但此时分兵必然会被赵氏各个击破,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他只能继续捏着鼻子,与秦军联营于风陵渡口以北。

陈恒承诺会引楚国大军前来解围,至少让他们能有机会渡河逃生,可一晃半个多月过去了,大河之南却不见楚王一兵一卒,反倒是赵军陆续抵达此地,绕着联军的壁垒扎营。赵无恤也不急着进攻,而是就这么耗着,造投石机械发石摧毁土垒起的壁垒,制造恐慌。那边每日炊烟缭绕,战马嘶鸣,不时还有食物的香味飘过来,让联军越发难熬。

并且还有传闻从赵军那边传来,说楚王已死,楚军已退……

一时间,人心惶惶,随着粮食逐渐耗尽,一些家在河东的魏卒受不了了,他们忘记了委质效忠的誓言,成群结队地试图跑出去,就像是预感到大船要沉的老鼠一般。

虽然秦军、郑军那边没有出现大规模的逃跑事件,可再这么耗下去,他们将不战而自溃!

“不能再等下去了!”这一日,魏驹与秦国子虎、游速合计,若不想全军无粮自溃,就必须想点办法出来!他认为赵军的人数不过比五万联军多了三四万,未能达到“十则围之”的程度,若是猛地攻其一角,或许能起到奇效,突围出去。

从赵无恤宣布魏氏全族叛国,捕获者必受酷刑而死后,魏驹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活路了,现在就算出去摇尾乞降,赵无恤也会肆意羞辱他一番后赐死,所以他只能力主出击。

“可……纵使击破赵军,吾等还能突围前往何处呢?”

至于游速,洛水一战似乎击垮了他,但赵军的屠杀举动也将郑国人逼上了绝路,这下他们宁可死战也不愿意投降了。但出击之后的事情必须考虑清楚,现在河东三处渡口都被封锁,原本还寄以希望的楚军又迟迟不至,或许真如赵无恤所说的,楚王已死,楚军也食言退却了,那样的话,联军已经无处可去了。

“还有魏邑!我堂弟吕行还守在那里!”魏氏兴起的老家现在成了魏驹最后的希望。

“困守亦死,出击亦死,若能顺利退到魏邑,同时杀伤赵卒甚多,让赵无恤感到棘手,或许大庶长那边便能想出办法来……”

子虎是三人中意志最为坚定的人,秦军也是联军的中坚,他也同意突围,既然他拍了板,三军便想要再尝试一次。

可笑的是,这是他们第一次鼓起勇气在河东与赵军正面会战,之前两个月,一直在撤退和逃窜中被动挨打。

商定之后,四月二十九日傍晚时分,魏军所在的营帐……

昨夜逃跑的人依旧不少,但势头勉强被遏制了,为了振奋士气,魏驹杀了自己的驷马,给亲卫的魏武卒们熬制了一大釜肉汤,军中十余匹受伤的战马也杀了,又宰了几只驼辎重的驴,犒赏一下将士们。他军中的士兵们,别说肉味,许多人有十余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闻着肉汤诱人的香味,连魏氏的家司马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同一时刻,秦军、郑军营地也在发生同样的事情,仿佛是盗跖破釜沉舟,三军也面临绝境,秦国人喝完最后一滴酒后摔了仅剩的陶碗,郑军那边则是缅怀了五千在洛水河畔被当做牲畜屠杀的亲友同乡,一时间人人哭泣,复仇的欲望战胜了腹中的饥饿。

何况三位主帅都谎称,秦国渭南有大军来救援,来自楚国的援兵也快到了!

他们被告知,自己只需要打一场求生之战,去到魏邑,便能躲在安全的墙垣内,吃着饱饭,如此而已!

日轮的光彩逐渐黯淡下来,东边遥远的天际,橘色、暗紫色相间的云层离地面仿佛触手可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几个月里染上了太多的鲜血,还是因为这夕阳,整个河东大地覆盖着一层暗红。

魏驹抚摸着自己仅剩的坐骑,一面远眺着联军壁垒后灯火通明的赵氏军营。趁夜突围也许过于孤注一掷,但在魏驹看来,若无更好的选择,冒险也是值得的。

问题在于这件事做起来并不像说的那么容易。

此时的平原上一片寂静,甚至连夏虫的鸣叫都没有。可实际上,在夜色掩护下,赵氏派出的小股斥候一直在四处游弋,监视着联军的一举一动。而且魏驹不知道的是,赵军中有一种名为“千里镜”的利器,正借着月光朝这边窥探,己方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眼皮底下……

他们的计划是这样的,秦军的死士先向北突围,随后是秦、魏、郑大军乘机进攻东面,乘着夜色一口气突围出去,能走多少是多少,明日清晨便能抵达魏邑!

然而还不等三军行动,宛如划破夜空的火流星,一节被烈焰包裹的圆木便被高高抛起,落到了壁垒之内,也照亮了这小片区域。

随之而来的是赵军营地的号角此起彼伏,战马嘶鸣……

杀声四起,仿佛瞬息之间,壁垒外面竟全是赵军的火把,就像一片火海。

就在联军打算突围的当头,却是赵军抢先发动了进攻!

第1005章 决战风陵渡(中)

四月二十九的晚上,注定是一个让人难以安睡的夜晚。

这一天入夜时分,就在秦、魏、郑五万大军决意突围去魏邑的时候,仿佛看透了他们打算般,赵军也针锋相对地发动了进攻。

双方各有数万大军,如果列阵的话,双方均是长宽数里的庞大兵团,一般而言人马越多越难指挥,哪怕是在月明星稀的夜晚,想要让士兵辨明旗鼓也是极其困难的。一旦发生混战,自相攻击践踏也屡见不鲜。

基于这种考虑,所以夜战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得已的选择,这种危险对交战双方是对等的,但对于突围一方来说似乎更有利一些,当然,前提是他们在暗敌人在明,不要在一开始就被发觉。

赵军并不怯于夜战,他们对此一直都有所警惕,既然乘夜突围已经丧失了突然性,那就是一次失败的举动。这个时候若强行突围,指挥不统一的秦魏郑只会乱作一团,甚至自相残杀。于是子虎只能强行取消突围计划,全军转入了防守中。

幸好联军已经初步组织起来准备开拔,赵军骑兵冲入营内四处放火,虽然引发了一定恐慌,但在子虎、游速、魏驹的控制下没有产生大的伤亡。而赵军也比较谨慎,不想在夜晚混战里给敌人可乘之机,所以前锋很快又撤了回去。

这些都只算试探,真正的决战,直到次日黎明才正式打响。

天色渐亮后子虎发现,本来就不高的临时壁垒已被赵军夷为平地,他们纷纷围了上来,北面长达十余里的战线上,从东到西分布着阳虎的东阳军、穆夏所帅的武卒、太原军,以及田贲的悍卒、上党军、河内军,各自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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