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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为王-第4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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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外战的损兵折将后,郑人虽然满怀愤恨,但抵抗的确比几年前韩赵攻郑弱了许多,大概是七穆将主力抽调回新郑集中防守的缘故罢,赵无恤这支偏师一路势如破竹,于九月下旬抵达了郑国东部的一处小邑。

……

“川原平旷,水陆都会,真是个好地方……”赵无恤对此处地势赞不绝口。

大难临头,一国之中有力主抵抗的,也肯定会有投降卖国的。郑国虽然出国弦高那样的爱国主义商人,可并非人人都能如此,子贡与郑国商贾贸易已久,也收买了不少人,这些人之前一直潜藏不发,等赵军入郑时,便纷纷冒出头来,为赵军指路。

虽然郑国重商,但仍未脱离“工商食官”的旧制,比起赵氏以“士农工商为国之柱石”,鼓励商业,默许小商贾脱离官府自由行商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据说赵氏还宣布战时纳粮万石以上,商籍也能做士,十万石以上可为大夫……虽然此举被许多人诟病,但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战时筹备粮草的权宜之计,后世的秦、汉都实行过。

所以赵无恤军中也有一些郑商,其中一位对当地舆图较为熟悉的谄媚地对他说道:“上卿好眼力!此地名为启封,郑庄公在附近修筑储粮仓城,取‘启拓封疆’之意,故定名启封……”

“郑庄公乃枭杰,敢箭射王肩,礼崩乐坏始于此也,只可惜他虽然雄心壮志,郑国疆域却再也难以拓展一分一毫。”留下一句不知是褒是贬的点评后,赵无恤继续打马上前,审视这片开发程度不高的土地。

“此地无名山大川之限,放眼望去,都是条达辐辏,四通五达之郊,而且襟带河、汴,控引淮、泗,足以禁制东方……”

他下马捻起一撮土壤道:“是黑坟土,虽然此地人烟不多,但稍加开发,便可地富人繁……”

赵无恤起身,拍了拍手里的灰土,宣布道:“从今日起,此地更名为大梁!”

“余其宅兹中国,自兹乂民!”这是武王灭商后对于周人能入主中原的欣喜。

虽说金角银边草肚皮,但对于春秋的诸侯卿大夫而言,无论在边角发展了多少时间,积蓄了多少能量,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能够在中原地区一争雄长。

这就是两百年霸权迭兴,齐桓公、晋文公、秦穆公、楚庄王等人的夙愿!

而大梁,恰恰可以作为赵氏进取中原的桥头堡!

第1028章 王孙归不归?(上)

九月下旬,郑国西南部的负黍等邑。

“这一带本是周室领地,十多年前,周大夫儋翩率王子朝余党反叛,引郑军入寇,于是这冯、滑、胥靡、负黍、狐人、阙外六邑被郑国占领,之后晋国虽然帮周王一度夺回,奈何很快又陷没于郑。”

因为郑国把兵力都收缩到新郑去了,其边邑抵抗甚微,经过半月鏖战,一支三五千人赵氏偏师已经占领了这片区域,王孙胜是这支军队的统帅。

再次纵马郑地,王孙胜感触良多。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距离惨烈的陆浑之战已经过去了小半年,王孙胜和眉间赤成功抵挡了楚国大军的北侵,甚至把楚昭王拖死在城下。

不过事后,回到河东论功行赏时,王孙胜和眉间赤都狠狠告了对方一状,王孙胜说眉间赤“不通军事,擅自越权指挥”,眉间赤说王孙胜“无决死之心,欲临阵后退”。

这两人性格相冲,各说各的理,一时间水火难容。

赵无恤的处理还算公正,在听取陆浑幸存者的证词后,没有因与眉间赤更亲近而惩处王孙胜,反倒认可了他在陆浑一战里临阵应变,赵无恤亲自召见他加以勉励,赐金帛若干,加食田千亩。

但也仅是如此而已了,因为对王孙胜的这种“合理判断”是不可能被公开褒奖的,反观眉间赤的待遇可高多了,他从废墟里生还后几乎成了南线赵军眼里的英雄、楷模。赵无恤需要他站在前台作为誓死不退表率,所以大加宣传,加官晋爵。不过经过此事,无恤也认为眉间赤的确没什么军事才干,索性又调回身边做郎卫,他曾杀晋国太子的罪就这么轻轻揭过了……

虽说王孙胜有些嫉妒和愤愤不平,但对于他而言,只要赵无恤不将他雪藏起来,便都能接受。得知新的作战计划是征伐郑国后,王孙胜立刻又主动请缨了,考虑到王孙胜多次与郑军交战,熟悉伊洛地形,赵无恤便让他帅五千人从周室轘辕关借道,袭击郑国后方城邑。

九月下旬,在拿下负黍等邑后,因为北面有岩幛苍翠的太室山(嵩山)所阻,王孙胜率部向东,沿着颍水行进。他们逶迤前行,穿过连绵起伏的豫西丘陵进入颍水谷地,郑国是肥沃而富饶的,不仅有桑麻农田,还有许多果树林子,大军完全可以因粮于敌。

两日后他们到了雍氏城……

雍氏城历史悠久,相传为黄帝命大臣雍父做杵臼之处,故得名雍氏。城池高耸于宽广肥沃的颍北平原上,下了一场秋雨后,泥泞的地面被一马蹄和脚印弄得斑驳不堪。

在王孙胜眼里,一切都是这么熟悉:外郭那些开裂的夯土墙垣不知是夏还是商就垒起来的,秋雨一扫,缝隙中长满了厚厚的苔藓。内郭倒是近年来翻修的,整个城垣近十分方正,墙高两丈,极为厚实。不过此城因为缺少守卒,在赵军的攻城器械下很快陷落,王孙胜进去后发现,大多数人已经逃走,仅有一些心存侥幸者留了下来。

因为顾虑攻城者加以利用,城邑周边十里内的树林基本被清理一空,然而在内郭里面的邑寺附近,还保留有一片小小的树林……

这是一片强壮的榕树,这些树木据说和雍氏城一样古老。尤其是中间的那株,它是这片榕树群的始祖,入秋后树叶渐渐掉落,只剩下树须无力地垂落下来,像是一位疲倦的老人,但巨大的树枝又像瘦骨嶙峋的手指一般倔强地伸向天空,最上方的枝条甚至在城外都能看见,几窝杜鹃鸟在上面筑巢,夕阳西下时陆续飞回,发出短促而凄厉的鸣叫。

“子归!子归!”

当步入这片树林时,王孙胜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此城此树此景,他尤记于心!

想当年,他的父亲太子建,就是被郑人诛杀于此树之下的啊!

虽然许多事情都是伍子胥后来的追述,但凭借这零碎的记忆,王孙胜完全可以拼接出当时的情形来……

他的父亲太子建,乃楚平王太子,因其未婚妻(伯嬴)为父王所夺,父子之间遂生隙,加上奸臣费无极的挑唆,太子建被迫离开楚都,居城父。次年,费无极又向楚平王进谗言,诬陷太子建要联晋叛楚作乱,楚平王有了儿子熊珍后,已视太子建为眼中钉肉中刺,便决意将他处死,顺便把伍子胥一家也灭族了。

太子建并不想他的前辈申生那么愚忠愚孝,他立刻惧而奔宋,在那里与一齐国女子生下王孙胜,后来又为了躲避宋国华向之乱,辗转入郑,郑国将他封在雍氏,做当地大夫,伍子胥也跑来投奔。

在雍氏的最初时光应该是快乐的,虽然这里已经属于中原,但距离楚地不远,气候差异不大,不但有榕这种南方树木,民间也渐染楚风。王孙胜可以想象,他的婴儿时代肯定就是在这片阳光充沛的榕树林里睡眼惺忪。

至于大人,他们则在树影下筹划阴谋。

人心不足,巴蛇吞象,虽然郑国君臣对太子建还不错,但太子建和伍子胥念念不忘回楚复位、复仇,为此极度期盼抱上晋国大腿。于是太子建便在替郑出使晋国时与晋顷公勾结,约定晋国攻郑之时,太子建就在雍氏作为内应。

然而举事的时机还没成熟,太子建的一位亲信却将此计划出卖给了郑国君臣,郑定公和子大叔当机立断,发兵雍氏,在当地人的配合下,在这片榕树林里将负隅顽抗的太子建乱剑戮杀。

至于襁褓中的王孙胜,在母亲绝望自杀后,外面的郑人为是杀死他还是遗弃在野外而争议不休的时候,他被胆大包天的伍子胥救走,一大一小踏上了逃亡之路,这一离开,就是三十多年……

“子归!子归!”杜鹃还在鸣叫,那一日,想必也是杜鹃啼血吧……

如今王孙胜回来了,回到了他父亲生命结束的地方,年已三旬,一事无成,他必须得面对这份仇恨,这是他存活的依据。

待军队清点了城内还能搜刮到的粮秣辎重后,一名旅帅前来请示:“校尉,此城如何处置?”

“烧城!”王孙胜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

“可是……”那旅帅有些迟疑,赵无恤曾经宣布过的“毋杀民,毋坏室,毋填井”依然是凑效的,他的战争目的不是把中原变成一片无人区,尤其是板上钉钉可以拿下的土地,若郑人不反抗,也不必赶尽杀绝。

王孙胜自有自己的理由:“雍氏南边就是颍水,颍水再往南数十里便是楚国,此乃楚师北上救郑必经之地,若楚人来此,雍氏或不能守,与其让这里的辎重城邑资敌,不如烧之!”

旅帅讷讷地离开了,走的时候嘀咕道:“且不说楚人会不会来,若留下此邑,不就可以就地防守了么……”

话虽如此,因为王孙胜有足够的“理由”,作为麾下应该相信他的判断,赵军还是执行了这项命令,将雍氏城化为灰烬!噼噼啪啪,砖瓦墙垣在烈焰中开裂,一些躲在地窖里没逃出来的邑民就成了火海里的冤魂。

在烈火焚城的背影下,王孙胜面容冷峻,内心却在疯狂地大笑。

如今郑定公死了,子大叔的儿子游速也在河东战场殒命了,但对于王孙胜而言,他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首先,就是这雍氏小城!

赵军一路放火,整个颍水谷地都被火光映照,环绕雍氏城的树林、农田和果园都消亡殆尽——只剩下泥土和灰烬,以及四处散落的烧焦的房屋和断壁残垣。

这是王孙胜对雍氏助郑国君臣杀他父亲的报复!他只恨不能公然效仿盗跖,尽屠其邑民!

不过还没结束,已经被一己私愤冲昏头脑,不再为整体战局考虑的王孙胜红着眼,带着大军转而北上。

往北数十里,便是新郑近郊,王孙胜将与赵氏大军汇合于此。这一次,他要让整日在灯红酒绿的溱水洧水边春游秋猎,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士与女们感到无比的恐惧,他要让郑国君臣在绝望中看着城墙被冲破,他要看着曾杀死他父亲的这个国家,彻底灭亡,宗庙隳为尘土!

然而刚刚渡过洧水,瞧见新郑的城墙,王孙胜便得知了一个令他又惊又怒的消息:

郑国已向赵氏求和请平,而赵无恤,竟欲释郑而不灭!

第1029章 王孙归不归?(中)

郑国的求和看似突然,实则酝酿已久。

其实早在赵郑洛上之战前,郑国内部便一直有部分反战的声音,认为加入连横对郑国无利可图。但洛北一役盗跖的残暴屠俘行为让这些人噤声了,国内一片激愤,一时间赵与郑犹如死敌,坚持抗争到底成了政治正确。

不过那时候,正是秦魏未败,楚国北上的时候,战争的胜负尤未可知,郑国人也还报有几分侥幸,他们不知道,这场战争里,几乎每个势力都在心存侥幸地指望着别人。

等到楚昭王病逝兵退,河东也尘埃落定,游速战死,郑国的远征部队或死或俘后,郑国就再也翻不了天了。

期间也有郑国使者去与赵氏接触,希望能结束战争状态,双方既往不咎,然而赵无恤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和平,并且提出了极其过分的条件。郑国自然无法轻易接受这样的亡国条款,他们不肯在谈判桌上退步,那赵氏就只能自己来取了。

郑国国内只有三万不到的军队,而赵军出动了五万,这怎么打?

九月份,郑国境内遭到了南北夹击,赵无恤帅师一路打通了济水沿线,穆夏、漆万的大军也兵临新郑,王孙胜的偏师也完成了对南方的征伐,即将会师。

一时间,原本抗赵呼声很高的新郑也人心惶惶,投降派再度抬头。不过顽固的反赵派,执政罕达仍然比较乐观,他认为郑国的力量、粮食已经集中到新郑来了,只要拖到入冬,赵军必退,等到明年,吴师从陈国北来,或者给鲁宋更大压力,赵军就不得不放弃征服郑国的计划。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在新郑被围困的第七天,异变发生了……

郑国执政罕达在穿着朝服上朝时,被从两阙突然涌出许多大夫,亲昵地朝他靠近,向他行礼问好。罕达不疑有他,还礼之时,那些大夫却突然从袖中亮出匕首,对着罕达连刺二十三刀!

在罕达倒在血泊中后,一场政变也在新郑中发动了。

力主顽抗的罕氏、游氏遭到了其余五家的围攻,罕达已死,游速丧命于外,这两家没有实权人物出来力挽狂澜,一时间土崩瓦解,宫中和城内局势很快就被驷氏、国氏、良氏、印氏、丰氏所控制。

五穆政变胜利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割下罕达的头颅函首,让被推举为新执政的驷弘送出城,以此作为郑国求和的诚意。

赵无恤对此欣然接纳。

驷弘完成献首后,按照约定,留下一个公子和五穆的嫡子在赵营里作为人质,他则回城中准备投降事宜。

只等赵无恤将和约的条件补全,郑国再全盘接受,和谈就能板上钉钉地结束了……

……

当王孙胜丢下军队,帅几名轻骑飞奔到赵氏大营时,赵无恤正在与谋臣们拟定对郑国的和约……

王孙胜心急如焚,不经通报就风风火火地掀帐而入,带起了一阵风,卷动了帐内的烛火和地图一角,让赵无恤不快地皱起了眉。

“上卿,我听闻郑国乞降……”

“大胆!”

王孙胜还不及说完话,前路就被几名羽林侍卫封住了,赵卿的另一位义子伍林对他怒目而视,拔剑堵在赵无恤身前。

因为同属于羽林卫系统,他们与眉间赤较为亲昵,判断一个人是以能不能为赵卿去死为依据的,所以对王孙胜十分厌恶不满。此刻见他难得地失仪,怎么会给他好果子吃?顿时便有几人围了过来,将王孙胜夹在中间,厉声喝道:“跪下!”

王孙胜被当头棒喝,稍微清醒了一些,硬着头皮对身披大大氅,面色冷峻的赵无恤下拜顿首道:“臣胜已破郑国西南数邑,于期限前与大军会师于新郑,特来交付军令!”

赵无恤在案后坐下,轻轻地品着让人从吴、楚寻来野茶后培育的新茶,淡淡地说道:“汝所帅之师何在?”

王孙胜冷汗直冒:“尚在五里之外。”

“赵氏军法有文,将帅统兵与友军汇合,需先亲帅军队报到,遣使通报一次,完成扎营后再亲自交付军令。如今赵军身在敌境,兵在五里之外无人约束,其校尉却孤身一人冲撞我大帐,军法官,该当何罪?”

黑衣黑冠,一脸古板的军中理官道:“此乃渎职,杖责三十,削职,罚俸。”

“赵氏以法立家,以法治军,不可不严,请军法官即刻监督行刑。”

说完赵无恤便不再理会王孙胜,偏过头去继续全神贯注地查看地图,原本深蓝色连成一片的郑国疆域,已经被黑色的赵氏色调划走不少。

在屈辱的目光中,王孙胜被羽林侍卫们拽了出去,就在外面的草地上摆开架势,打了他三十军杖,这打军杖也是有学问的,有的皮开肉绽,却过几天就好了,有的看似外伤不重,实则内里淤青,更为痛痒难耐。这些羽林卫打王孙胜用的就是后一种法子,然而王孙胜整个过程里却一言不发。打到一半,伍林本以为他是痛得晕过去了,凑近想用冷水泼醒,孰料王孙胜却双目赤红,死死瞪着新郑城的方向,模样骇人,连羽林卫们也不由放慢了手上动作,为之心悸……

就这么熬到结束,等三十棍打完后,王孙胜又被抬进大帐。但他左右一推,甩开了羽林侍卫的搀扶,坚持用自己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下身一步步缓缓膝行进去,以至于地面上全是血点,整个人像极了一只坠落人间,被拔了羽毛的落魄凤凰。

如此惨烈,帐内众人不由变了颜色,子夏有些不忍,便问道:“王孙,汝弃军疾行至此,究竟有什么要紧话对上卿说?”

王孙胜对着从始至终一直波澜不惊的赵无恤三拜稽首,大声说道:“上卿,臣胜固然有罪,然郑国不可不灭!”

无恤终于肯正面看他一眼了,示意王孙胜道:“说下去。”

……

“其一,郑地雄峙中原,控御险要,乃南北之冲要,上古之时,夏商于此分雄,近世以来,晋楚于此争霸;此地北限大河,鲁无溃溢之患;西控虎牢,不乏山溪之阻;南通蔡、邓,实包淮、汉之防,东临曹、宋,上卿欲与齐吴争长,必先得郑!外加此地土田沃衍,商贾通行,人民殷富,足称地利。上卿若能得此处,其利不亚于得到河东大郡!”

这是赵无恤听过对郑国地理形势最为精妙的总结。

“其二,郑国或服于楚,或服于晋,前后反复二三十次之多!今日请平,明日血口未干却又撕毁盟誓,如此反复无常之辈,不足为信!若上卿明年与吴、齐征战于宋鲁,郑国乘机起兵再反,新郑距离河内,不过两百里之遥,到时候必为赵氏大患!如今郑国兵卒死伤近半,国内空虚,人心惶惶,正是灭郑的大好时机啊!”

这一段也是把郑国人的秉性分析得十分到位。

王孙胜殷切地看着赵无恤,期盼着他一句首肯,自己就再度请缨,发兵杀入城去。等拿下城池后,便屠尽郑国公族、七穆,若是可以,甚至要把他们的宗庙也付之一炬,彻底毁灭郑人的历史,如此才能消心头之恨。

于情于理,王孙胜都觉得自己的理由毫无破绽,他希望赵无恤能够被说服!

第1030章 王孙归不归?(下)

王孙胜大谈必灭郑国的诸多理由,然而赵无恤却无动于衷。

过了良久,他才缓缓说道:“有件事你应该知道,百余年前,楚庄王讨伐郑国,占领了郑国全境,围困新郑三个月,攻破其城墙。当时的国君郑襄公肉袒牵羊迎接楚庄王,说:‘我违背了天意,忤逆了君王,使君王带着怒气来到敝邑,这是我的罪过,岂敢不唯命是听?君王若是把我俘虏到江南,放逐到海边,悉听君王吩咐;若要灭亡郑国,把郑地赐给其余诸侯,让郑国人作为氓隶,也听君王之命。但若君王顾念周厉王、宣王、郑桓公、武公的庙宇,而不灭绝我国,让敝邑重新侍奉于楚,这是君王的恩惠,敝邑永不相忘,从此将把自己当做楚国的诸县,敢布腹心,君实图之……’”

“当时楚庄王的左右随从都说不能答应郑国,因为得国无赦,然而楚庄王说,郑的国君能够屈居他人之下,必然能够取信和使用其百姓,恐怕无法轻易灭亡。于是楚军退兵三十里而允许郑国讲和,这之后,才有了在郑国协助下,大败晋国的邲之战……”

王孙胜急道:“此一时彼一时!”

“不,当时和今日的情形是颇为相似的,楚庄王有大敌晋国,我亦有大敌吴、齐,何况南方的楚国也与郑相邻,想要一战亡郑,赵氏并无把握,反倒容易陷入战争漩涡。入郑这些日子你应该也看到了,郑国人宁可抛弃自己的房宅田亩,也不愿意轻易屈服。他们汇集到新郑,老弱妇孺都登上城头防御,郑的抵抗之心,比当年的卫国要强十倍有余,若我强行攻取,只怕要付出不小代价。加上郑人极为开化,不是不知礼仪廉耻,容易驭使的蛮夷,若我贸然灭亡郑国,只怕其公室虽亡,社稷虽灭,大夫、士、百姓却仍不会服我。”

若郑人化整为零,流窜入济水旁的各个沼泽反抗,断赵氏航道,麻烦更大。跟后世西方列强的心思差不多,赵无恤宁可和一个软弱的,投降的政府打交道,也不愿意面对一群心怀亡国之恨的流寇。

更何况,赵无恤从王孙胜眼中看到的并非是理智,而是一种被仇恨折磨到病态的疯狂……

言尽于此,虽然王孙胜还想说话,但赵无恤挥了挥手:“更何况,军国之事,不是你一区区大夫、校尉能干预的,今日之过暂不深究,下去养伤罢!军令与虎符暂时收归中军保管,待你伤好之后,再观后效!”

王孙胜又被羽林卫架下去了,当离赵无恤的案几愈行愈远时,他眼睛里的目光是……

绝望!

……

是夜,月明星稀,虽然郑国投降在即,但赵军仍未放松戒备,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排除郑人突然毁诺偷袭的可能。

所以还掌着兵的校尉、旅帅等中层军官还得轮番起来巡视营中,但惟独押送辎重的后军,一个孤零零的凄冷营帐里,王孙胜像一头病虎般,无力地趴在行军毯子上。

赵无恤没有放任他自生自灭,而是派最好的医者来为他疗伤,在用烈酒消毒后,灵鹊医者退下,只剩下王孙胜一人。

上了草药后,臀部的伤口似乎更痒了,而皮肉下的那种肿痛更是让王孙胜欲死不能,他经常受伤,但从未有过如此的经历,他能感到赵无恤身边羽林卫们对他那深深的恶意……不过让一只骄傲的凤凰更在意的,还是被惩罚本身所带来的屈辱感!

耻辱啊!

他投入赵氏,就是希望能乘着赵卿在北方雄起的时势,干一番大事业,顺便报了父仇。现如今非但一事无成,因为赵氏愿意与郑国达成和约,连私仇也报不了了……

他终于明白父亲太子建的感受,被夺走本该属于自己的妻子,失去了本该属于他的王位,寄人篱下,一辈子都有人嘲笑他,所以不得不铤而走险,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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