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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我为王-第4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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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么?难道说,独属于华夏的地理大发现时代,就将从此子而始?

第1122章 远赴绝域

赵侯四年(公元前485年),仲春二月初一的早晨。

曙色渐明,旭日喷薄而出,灿灿金辉染红了天际,彩霞舒卷,绚丽如锦。春风和煦而强劲,由东方吹来,浩浩荡荡,驱散了笼罩在黄池上空的弥天浓雾。

这是一个启程的好日子,今天赵侯将带着大队人马回邺城,但首先,他要为一个百余人的队伍送行。

能被天下伯主送到了十里亭驿外,这是常人不敢奢求的荣耀,柳下越诚惶诚恐,但赵无恤却止住了他的下拜,继续将未交待完的事情说与他。

“其实,汝大可不必舍近而求远,去河宗氏寻找穆天子西行的起点。”

随着八年前代国的覆灭,赵的疆域大大向北扩展,视野也广阔了许多,所以赵无恤知道,昔日强盛一时的河宗氏之国早就瓦解成了一群河套上半耕半牧的小邦,最大的部落叫空同氏,他们之间战和不定,只是之前几年代郡骑兵一直在南调参加对秦、吴、齐的战争,战马损耗太大,一时半会没有出兵横扫草原的精力。

赵无恤虽然答应柳下越西去探索,但却为他划定了一条新的路线。

在亭驿里,他指着一副上郡及其周边的地图道:“汝带着百余虎贲先去新绛,再到冯翊郡泾阳县。春夏之交时,负责西北贸易的平准官猗顿会派遣一支商队,从泾阳去义渠贸易,然后再去义渠西边两百里的乌氏拜访,汝等就混杂在商队里同行,需要的辎重、马匹等,都在泾阳补充……”

“唯!”

柳下越应诺,他知道,这义渠、乌氏,都属于西戎,与早先的犬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其中义渠位于泾水上游,是西戎首屈一指的强大部落,人口十余万,有兵万余,甚至能威胁到秦国渭南。义渠君还曾派遣使者来约赵国出兵灭秦,被赵无恤以“裔不谋夏,夷不乱华”拒绝。

而乌氏,则是位于六盘山(陇山)脚下的部落,这个民族不光是牧民,还是商人。后来秦始皇时,乌氏部落的乌氏保,就是一个以善殖畜牧,与诸夏交易商贸而富甲一方的大商贾。现如今,在河宗氏衰败,玉石之路的北段,也就是草原段贸易量减少后,南线却昌盛起来。其中乌氏部落,就是南线玉石之路上的中间商,秦国人一般是直接从他们那里获得西域玉石,再卖给中原诸夏。

“但这乌氏人是如何获得玉石的,就不得而知了。”

赵无恤皱起眉,遗憾地看着陇山以西的地区,地图根本没有将那一片地区收录,那里对于赵国而言,是一片空白,只知道群戎、西羌部落密布,与秦人杂处。

琢磨着地图的大体范围,柳下越大胆猜测道:“河宗氏西南两千五百里,有西夏氏,据说是夏人后裔西迁建立的邦国,也从事转运玉石,乌氏人大概是从西夏氏那里获得玉石的……”

“西夏氏,看这名字,难道是日后黄河九曲的夏河、临夏一带?”但是几百年过去了,也不知道这个小邦还在不在。

好在,赵无恤比柳下越幸运,至少是知道全局地图的,反正从乌氏越过陇山向西走是没错的。只要抵达黄河九曲,就能渡河进入河西走廊,这一路过去,总有部落城邦,不至于是一片无人区。

所以他给柳下越定了一个这次向西寻路的目标:“汝还年轻,不必执意一次就要去到天山,找到西王母国,此次西行,先找到传说中的禺氏国。”

禺氏也就是后世秦汉的大月氏,此时匈奴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部落,所以月氏人也在河西走廊开开心心地畜牧,做做玉石之路的转手贸易。不过到了那里,柳下越就算真的走出华夏地域了,因为月氏人非但文化与中原迥异,甚至连种族都不同:他们和西域的塞种人一样,操着一口东伊朗语族的方言,都是高鼻深目的印欧民族,不论是“楼兰美女”,还是“小河公主”,这些干尸身上都有这种特征……

这种西域地区的种族结构,直到一千多年后,蒙古人种的回鹘人入主天山南北,才被稍微改变了一点——敦煌石窟里圆脸蛋细眼睛的回鹘人,在与西域塞种土著混血几代后,就变成了伯孜克里克石窟拥有高鼻深目特征的混血图兰人种:高昌回鹘,也就是后来的畏兀儿人……

这些是后话了,总之,前方等待柳下越的,是一片未知的异域,一群未知的种类民族,一个又一个未知的城邦和文明。

这是继穆天子西行后,又一次伟大的征程。

赵无恤让人备酒,一饮而尽为柳下越送行,最后才将节杖授予了他。

柳下越郑重地接过,一脸肃穆。

这节杖以竹为主,柄长八尺,尾端束有三重用牦牛尾制的节旄,随着春风而飘拂……

“柳下越,汝知道这节杖的意义么?”赵无恤问道。

“知道,节代表君侯的身份,凡持有节的使臣,就代表君上亲临,见节,如见君!”

“不止如此。”赵无恤拍了拍柳下越,催促他启程,同时说道:“此去经年,万里迢迢,绝域流沙,以酪为浆。勿要忘了,这节杖,代表着你背后,有一个强大的母邦!去罢,寡人等你顺利归来的消息!要牢牢记住你的身份,汝节杖至处,即为华夏!”

……

柳下越手持节杖慢慢远去了,不过有一件事赵无恤没有对他明说:之所以如此频繁地派遣商队和探险者去秦国周边拜访,除了贸易以外,也是因为秦国。

秦国近几年突然大兴变法,赵无恤已经在黄池之会给秦伯以警告,但对秦国的攻略的提防,依旧必须做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于秦国周边,尤其是陇西地区情况的探查,就变得极其重要,故而柳下越的西行,也多了几分政治作用,同时,也有些刻意地绕开了秦国,赵无恤可不希望赵国的探险成果被秦人截胡。

就在柳下越踏上行程的同时,秦伯盘也风尘仆仆地回到了雍都,他进入大郑宫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速速将大庶长招来。

子蒲听闻国君半夜抵达雍都,便急切地召见自己,不由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道是黄池之会上赵国又威胁秦国,导致君上要改变国策了?

不料等他匆忙穿戴好衣冠,赶到大郑宫时,却发现秦伯盘正跪在秦穆公的宗庙里。

等秦伯擦干眼泪出来后,看到子蒲的第一句话,就是咬牙切齿地说道:“黄池之会,赵无恤令寡人击缶取乐,其志得意满,辱秦太甚,丑莫大焉!寡人受此重辱,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敢情大庶长助寡人变法更制,早日复穆公之业,让赵国不敢再看轻秦国!”

……

在秦伯盘的大力支持下,秦国效仿赵国的变法在向着深水区迈进,而南方数千里外的楚国,黄池之会上的余波也传到了郢都。

汉水向东南方潺潺流淌,从浩劫里再生的郢都就坐落在江汉之畔,此时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祭祀:司命祭。

大司命和少司命是楚人崇拜的神祇,大司命主死亡,威严、神秘、令人敬畏;少司命主生命,亲切、和蔼、令人爱戴。

同时,两位司命的神力也被引申到了掌握楚国社稷的兴衰,邦国的存灭。

大司命的祠堂在汉水北边,与他的姐妹少司命一南一北对峙。时值春日,夕阳晚照,两座祠前的临水处已经搭起两座用鲜花香草装饰的高台。江中央则是一艘高大的楼船,船上设置了祭坛,祭坛之上,三位头插羽毛,戴着面具的巫祝立于中央,奉玉圭、三牲、六尊六彝,口中念叨着祝词。

而楚国上到贵族县公,下到士庶男女,都围绕在汉江两岸,将大司命和少司命的祭坛四周围得密密麻麻。

当夜幕降临时,以击磬为号,北岸的人唱道:“纷总总兮九州,何寿夭兮在予。高飞兮安翔,乘清气兮御阴阳。”

南岸的人则唱道:“孔盖兮翠旍,登九天兮抚彗星。竦长剑兮拥幼艾,荪独宜兮为民正!”

他们一边唱,一边恭敬地奉上祭品,无非贵者用金玉三牲,贱者奉野菜米饭,也算是祭神还愿,都对着两位司命的雕像朝拜不已。

歌声里,穿荷衣、系蕙带、戴兰冠、佩陆离,脸上还画上五色异彩巫祭图案的女巫们也在楼船上手舞足蹈。她们在祈祷神灵降福大地,愿楚国长盛不衰,愿江汉五谷丰登,愿郢都兰蕙满园,为许久未住人的宫室驱邪辟恶,祈祷楚国人人都子嗣繁衍,万年永福。至此,这场司命祭达到了高潮。

而一艘正在渡过汉水的大舟上,峨冠博带,着宽袖深衣,佩戴三尺长剑的叶公沈诸梁,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

看着恢复生机的郢都,他激动地说道:“曾经的赫赫大楚,已经回来了!”

仰头看着郢都,云梦台、章华台、豫章台,被吴军攻入后,已经黯淡多年的各个宫室都纷纷点亮了烛光,星火点点,如同坠落人间的彗星,似乎预示着楚国的涅槃重生!

这两年里,随着王孙胜在东方的攻势如潮,楚国已经完全收复了失地,把吴国赶回了海滨,似乎再加把劲,与越国人一起合作,便能彻底灭亡吴国!

既然东方安全了,楚国的都城,也就顺理成章地从鄀地迁回了郢城。

在迁都完毕后,楚王熊章和令尹子西按照惯例要召集各地县公入朝宴饮,庆贺这件大喜事。

然而对于叶公而言,这次入郢,还有一件事关楚国未来的大事要商议。那就是赵国在前不久的黄池之会上,已经赤臂上阵,公然承诺保护陈、蔡,将手伸到楚国的传统势力范围里了。

楚国应该如此应对此举,是对抗还是绥靖,是战争还是和平,必须在这次朝会里将国策确立下来。

不过,被召回的不止是叶公,在汉水之滨下船后,他碰上了一个人,一个他最不想遇到的人。

刚刚因征吴有功,被封为“白公”的王孙胜也带着一众东国兵入郢朝拜楚王,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不偏不倚,他的船与叶公的船同时靠岸。

中年得志的白公胜依旧站得跟剑一样笔直,过去两年的征伐让他的面容带上了一丝杀气和戾气,眉毛一挑,瞧见对面的旗帜,竟放下了一直以来的目中无人,主动过去打招呼。

“叶公?”

“白公……”沈诸梁无奈,只得接招。

于是,历史上,叶公、白公,两个一生之敌,就这么首度碰面了……

PS:西夏氏,《穆天子传》卷四:“自阳紆西至于西夏氏,二千又五百里。自西夏至于珠余氏及河首,千有五百里。”

这个西夏氏,应该就是秦汉时期的陇西郡大夏县,也是《王会解》里对周朝贡的大夏,与西汉时中亚大夏国无关,从名字来看,或许是夏的后裔建立的小邦。

《逸周书·史记》里还记载了西夏氏的兴亡始末:“昔者西夏性仁非兵,城郭不脩,武士无位,惠而好赏;财屈而无以赏,唐氏伐之,城郭不守,武士不用,西夏以亡。”

第1123章 叶公白公

PS:春秋时期的郢与战国时期并非一处,此时的郢都,应该是鄢郢,也就是今天的宜城市楚皇城遗址,位于汉水中游,而非战国时期的纪郢(荆州纪南城遗址)。

……

郢都城郊外,叶公、白公,楚国的两位实权县公同乘一车,冠冕堂皇,见者纷纷避让。

然而那华盖之下,被王孙胜极力邀请上车,站在主位上的叶公沈诸梁却有些不太自在。

对王孙胜这个人,叶公素来是没有好感的,当年王孙胜从赵氏那里叛逃入楚,子西打算收留他,叶公就曾劝道:“我听说胜这个人狡诈而好作乱,身为赵臣却背叛赵氏,令尹将他引进来,只怕会对楚国产生危害!”

子西一直觉得自己有愧于太子建,爱屋及乌,也把王孙胜当成了自己的血亲子侄,极力为他辩护,说他驻守陆浑时忠勇双全,又不失对楚王的尊重,如今离开赵氏,是赵氏先有负于他,并非故意背叛……

叶公不以为然,一阵见血地指出,这一切,都是因为王孙胜有私心!

然而子西心意已决,王孙胜被接纳,并委以军权,先做了巢大夫,现在又因为伐吴收复失地有功,升到了白公,整个皖地都成了他的封土,在楚国众多县公中,其权势仅次于镇守方城的叶公。

虽然白公以功绩来证明了自己,但叶公对他的看法依然没有发生变化,二人都是身份高贵之人,自然不能当众翻脸不认,但言语之中,也有几分提防和不信任。

白公胜今天却谈兴很浓,他兴致勃勃地指着眼前的郢城说道:“叶公,请看此城墙。”

郢都的城墙在二十年前吴军入郢时被摧毁,眼前这些是新修筑的,每面城墙长约四里,城墙乃土筑,经夯实而成,墙垣高大巍峨。城墙四周有城门,四个转角显著突起,却是烽火台。汉水像一条碧绿的绸带,自西北铺来,从东墙外飘过,又被引流进来,成了郢都的护城河。

白公胜有些自得地说道:“过去楚国用的是传统的两版垣之法,费时费力,我设法从北方赵国寻来了一些工匠,运用四版筑城法,在皖地建设城邑,并将此法推荐给令尹,这才有了郢都的新城墙,叶公你看,是不是比先前坚固多了?”

“二十年前的郢都,我也是年少时来过数次。”叶公不知道白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直不冷不热地应对。

“二十年时间,足以让天下翻天覆地了。”

白公胜似乎忽略掉了叶公话语里带着的冷淡,回过头,望着北方,心有余悸地说道:“要知道,那些版筑工匠还只是乡野间的普通人,根本无法与临漳学宫中那些号称工科的大工匠相提并论。赵侯手下有一名工正,其名公输班,就是工匠里的佼佼者。他不但能造云梯、投石器、弩砲等攻守之器,还想出了烧砖砌城墙的法子,比起夯土版筑更先进几分。”

“更加神奇的是,据说公输班还在研制一种奇特的东西,看上去是沙土一般的粉末,加水搅拌后成浆体,却能在空气中变硬,把砂、石等材料固定在一起,仿佛它们天然就粘合在一起。此物称之为水泥,数年前我离开赵氏时,公输班已经将开始在邺城宫殿内实验水泥路面,也不知是否要开始在赵国大肆推广了。”

“竟有此物?”对于这东西,叶公倒是产生了一些兴趣,不由设想,要是将那水泥用在方城,对其加固,那方城岂不是屹立不倒的要塞了?

然而白公长叹一声:“只可惜赵氏的核心工艺都是保密的,外人不知其制法,否则,便能为我荆楚所用……”

进入郢都后,宵禁未至,马车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过,百姓纷纷避让。白公胜又指着东市西市的商贩货物评头论足,但主题都离不开纸张、瓷器等赵国工艺、风物的先进性,以及这些东西对楚国造成的影响。

“纸张可以替代简牍、帛书,不知省下了多少丝绸和制作竹简的劳力;瓷器也不错,深受楚人喜爱,四轮马车更成了楚国贵人必备的东西。由此可见,赵国的东西就是好啊。对了,还有铁,不论是铁农具还是铁兵器,都极受诸侯欢迎。叶公是否也如此认为?我听说你在宛城,也效仿赵国,大兴铁业,铸造兵器,以至于周边的人赞叹道:宛钜铁矛,惨如蜂虿……”

“多亏了宛叶有几处大铁矿。”叶公也不谦虚,但还是强调道:“冶铁,这不是赵国一直就有的东西,反倒是楚国剑师欧冶子先研制出来,被赵国所得。宛铁虽然还不如赵铁,锻造起来也差强人意,但只要楚国的工匠善于钻研,迟早能赶上赵国!”

白公胜大笑起来:“我也相信,楚国的冶铁能赶上赵国,论冶铸工匠,还是楚国较多,其余制作纸张、瓷器的手段,也不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只要我稍加琢磨,或者花费重金求赵地工匠入楚,也能仿制一二。”

但随即他突然压低了语气:“但有的方面,赵国已经抛下诸侯太远了!”

叶公不由正色道:“白公指的是?”

“那就是赵国的律法!”

白公胜严肃了起来,说道:“我在皖地虽然效仿赵国的武卒,建立了一支三千人的新军,称之为楚武卒。但渐渐发现,若是没有配套的律法来作为贵族、百姓的准绳,空有武卒也是无用的。叶公,我听说你在宛叶之地也推崇法治,反对父为子隐,应当也是好法之人,楚国如今极需一场变法,这一点,叶公是否赞同?”

叶公曾经和孔子就法治还是礼治展开过一次讨论,这件事和“叶公好龙”的故事一起被传得很广,白公知道也不足为奇。

如此一来,白公的意图就再明显不过了,他是在试探叶公,想要约合他一起向郢都施压,在楚国做出一些改变……

“楚国,是需要作出一些改变……但至于如何变,还得与令尹、司马商议过才行。”叶公看似赞同,实则保留了自己的意见,同时提醒白公,别忘了他们的身份,只是两个县公,楚国的当家人,依然是子西和子期!

白公也察觉自己失言了,笑道:“自然要禀明大王和两位叔父知晓。”

说话之间,二人已经抵达了楚国的宫殿,两排高大的楸树屹立在殿外大道两旁,两位县公自觉地下了马车,步行进入宫门之内。

……

楚国的主宫殿被称之为“云梦台”,虽然不及章华台华美高耸,却胜在威仪赫赫。此时正值春日,宫室苑囿的庭院内,溪流发出动听的声音,阳光中微风摇动蕙草,丛丛香兰播散着芳馨。翻修后的高堂深屋层峦叠嶂,几层栏杆围护着轩廊,各宫室的大门镂花后涂了楚国人喜爱的深红色。

叶公和白公目不转睛,穿过宫廷进入大殿,却见光滑的石室装饰翠羽,墙头挂着玉钩屈曲晶莹,上有红砖承尘,下有蒲席铺陈。除却年幼的楚王熊章坐在主座上外吗,还有楚国令尹子西、司马子期、右尹王孙繇、郧公斗辛,乐尹钟建、行人王孙圉等分别坐于两侧。

沈诸梁和王孙胜远远地下拜顿首,见过楚王后,又与其余楚国大臣见礼。

令尹子西已经年迈,昔日黝黑的头发如今呈现出点点花白,不过见曾经“不和”的叶公和白公联袂入内,心里欢喜,便笑着与他们寒暄了几句,随后才正色道:“今日奉大王之命,召诸位臣僚及县公入郢,一是为了庆贺国都迁回,其二,则是要商议一下,上个月,赵国在黄池召开盟会,会上天子致伯,赵侯已为中原伯主,他不但大肆分割诸侯领土,还对楚国示威施压,意图操控陈蔡,与楚争夺淮水附庸,楚国应该如今应对?”

说完后,他看了司马子期一眼,二人点了点头,子西继续说道:“诸位县公有何看法,都说一说罢。”

“臣……”作为楚王姑父的钟建正要说说自己的看法,却被一个急促的声音打断了。

“胜有一言!”有人站出来请求发言,正是被司马子期评价为“急功近利”的王孙胜。

钟建只好又坐回去,心里有一些不满。

两年前,王孙胜就力主要乘着赵国在淮水没有站稳脚跟,击其暮归,这一年多来,又多次上书请求支援齐国,休要让赵国一匡中原。

钟建和其他大臣、县公都想,如今他抢先发话,大概又要主战了。

孰料,王孙胜朝楚王和殿内众人施礼后,却说道:“胜认为,此时与赵国交兵实属不智,楚国,恐怕必须放弃陈蔡!”

第1124章 刻舟求剑

王孙胜一直是楚国众多县公里最为铁杆的主战派,几乎每个月都要给子西送来一份请战的上书,今日他却一反常态,转而主和,让在场众人都十分诧异。

司马子期不由问道:“白公,汝之前你不是说要灭陈取蔡,为楚国赢得地势么?”

“大司马,此一时,彼一时。”

王孙胜颇有些遗憾地说道:“两年前,赵国刚刚结束与吴国大战,还有齐国在侧,兵疲民乏,倘若楚国突袭淮上,赵国便穷于应付。但如今齐国已一分为三,中原诸侯也不得不屈从于赵无恤淫威之下,若楚国与赵争陈、蔡,除了无法确定会不会反赵的秦、郑外,根本没有盟友能替楚国分担赵国十万之师的压力。”

他分析说,赵无恤最喜欢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赵国染指陈蔡,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南下与楚国争夺南方霸权。真正的目的,是要让楚国分心,让楚吴越的混战延长,若楚国中了赵无恤的计策,一味地去争夺陈蔡,反倒会让只剩一口气的吴国恢复过来,再度重现当年晋吴夹攻楚国的局面。

“争不过不如不争,如今之计,应该放弃蔡国,满足于获得陈国南部数邑,集中精力联合越国灭亡吴国。只要吴国一灭,就再无肘腋之患,楚国持戟二十万,方城、淮汉、大别依然固若金汤。”

乐尹钟建问道:“那,若是楚国攻吴时,赵军真的南下怎么办?”

“赵国只怕没这个精力。”

王孙胜阐述说,赵国现在看似极盛,其实十分疲惫。过去十年来几乎无岁不战,粮食和兵员、马匹消耗过大,府库早就吃不消了。听说上次伐吴,赵侯甚至要向邺城富商、地主借债才能出兵,旧债还未还清,又借了一次伐齐的债券。

“以赵侯稳重的性格,应该会休养数年,积蓄粮食,才会再动干戈,至多派少量军队到陈蔡驻扎。楚国明面上不要出兵,只要派人去联络亲楚的大夫,让他们散播对赵军不利的谣言,伺机政变,动荡的陈蔡,便足以成为赵国在南方的累赘,而楚国则与越国联盟,一举灭吴!”

不愧是曾经在赵氏做过多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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