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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郑之我是郑克臧-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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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郑克臧也给郑聪反驳的机会,冲着紧跟着郑聪而来的内侍吩咐着:“把福宁侯请到边上相候,再准备些酒菜果子。”

见到老的一副强项令的样子,而小的直往自己使眼色,知道自己做差了的郑聪有些悻悻,不得不跟着内侍退了出去,不过看其的样子,保不住还暗地里骂骂咧咧呢。

等郑聪在屋内消失了,吕夫子不动声色的重新拿起书,见到老头这副做派,郑克臧也只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双方继续着诵读着,直到把预定的内容教完为止。

下课了,吕老夫子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起身,反而冲着郑克臧言道:“元子要组建童子营,老夫不多说什么,毕竟现在天下大乱,习些兵事也与国有易,但元子与福宁侯这等不学无术之人厮混,老夫甚为担心,元子可要好自为之。”

“请老师放心,”天地君亲师,老师如此关切,郑克臧不敢大意,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回应着。“福宁侯此番寻来确有正事,至于其他嘛,学生自有分寸,断不会学他们的纨绔。”

“如此甚好。”吕夫子微微颔首,站起来在郑克臧的目视下扬长而去。

松了一口气的郑克臧这才出了书房,一转身来到郑聪吃酒的侧屋,见到郑克臧进来,早就不耐烦的郑聪丢下酒盅,忙不迭开口道:“钦舍,糖寮已经到手了,工匠也招好了,花了好大的劲,若是做不成你说的雪糖、冰糖来,该怎么赔啊。”

郑克臧摇摇头,这个郑聪可真是钻到钱眼去了,上次明明说清楚了,即便不成光做糖也是一笔不小的收益,今天还要来这么一出,无非是想让郑克臧再多让出一些利益而已。

郑克臧也不跟他多说什么,将手中的一个纸包丢了过去,郑聪一愣:“这是什么?”

“二叔打开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郑聪疑神疑鬼的捡起桌上的纸包,慢慢打开,看到里面的内容,情不自禁的轻叫起来:“雪糖,还真做出来了,果然比市面上现在的雪糖白了不少,钦舍,你是怎么做的。”

“这是这几天余根据书上的法子试验出来的,”郑聪自然不会现在就把底牌露给郑聪知道。“二叔可以尝尝,看看是不是比现在市面上的雪糖、赤糖更加绵甜一些。”

郑聪闻言果然点了几颗糖粒到嘴里,其实甜度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不过刚刚受到了暗示,结果自然影响了他的判断:“没错,真的甜了些,钦舍,这下可是发大财了。”

看到郑聪正在盘算新的雪糖能卖多少钱,一个糖季下来又能有多少收益,郑克臧便淡淡一笑:“二叔,先别说那么多了,赶快是看看你新买的糖寮吧”

郑聪新买的糖寮却是在天兴州,若是从陆路而行怕是一天也到不了,所以只能坐船金汁穿过台江内海。虽说内海远比海峡上要风平浪静,但近一个多时辰的船坐下来,已经让在花天酒地中掏干了身子的郑聪头晕目眩、两眼发直、胸中作呕了。

好不容易下来船,两脚打飘的郑聪一屁股坐到地上,仆役们赶忙去找牛车,等上了牛车,又颠簸了小半个时辰,总算看到了目标。

“大公子就是这了。”气喘吁吁的郑聪被仆役搀扶到一边休息,经手侯府管事介绍,郑克臧点点头跟着走了进去,整个糖寮看起来占地不小,不过主建筑只有两处茅屋,竹木构筑的,四面通风,其中一间有碾压的榨辘,另一间有些锅碗瓢盆之类,大约一间是榨房,一间是熬房。“大公子请看,这是最好最新的石质榨辘,能比以往的木榨辘多出两成的糖汁。”

“有没有铁质的榨辘?”郑克臧打断了管事的自我夸耀,径直问到:“另外,榨辘是用什么驱使的?人力?畜力?”

“铁质的榨辘?”管事的惊叫起来。“大公子那要多少精铁啊,哪有这么奢侈的。”郑克臧皱皱眉,侯府管事也知道自己失态了,赶忙端正态度。“铁榨辘不消说咱们没有,整个台湾都没有,大公子是不是,是不是听错了。”

“是嘛,如此说来或是余弄错了。”郑克臧也不跟说错话的管事计较,只是吩咐着。“你还没有说榨辘是用什么驱使的呢。”

“榨辘是用畜力驱使的,为此糖寮还备有几头健牛,”能在侯府里做到管事,对方也人精,所以一发现郑克臧的态度隐隐有异,自是不敢在偏题。“只是今日知道侯爷和大公子要来,牛都被赶出去吃草了。”

“畜力?”郑克臧思索了一会,他原本是想用水力机械来保证稳定的动力,可是他空有一肚皮度娘搜索来的知识并没有什么实践能力,而且要实践的话,也不可能一次性就成功,郑聪这边绝不会坐视自己如此糟蹋钱的。“那一季能出多少糖?”

“这是工部最好的糖寮,只要能保证甘蔗,一季能产五千担的雪糖以及不少于万担的赤糖、黑糖。”以现在的加工水平,赤糖是无法全部转化为白糖的,这一点就是拥有超时代知识的郑克臧也无法改变的。“当初拿下来,侯爷可是花了不小的心思。”

郑克臧摆摆手,对于太子dang怎么窃取国有资产,他不敢兴趣:“余提几点,第一,这两栋破屋子要拆掉重建,要改成砖房,灶口、烟囱什么的要修在外面,怎么不明白?这样,余稍后派人给你送一张图样来,你按图索骥就是了。”

“重建?这得花多少钱。”郑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郑克臧的身后,一听到要掏钱改建工坊,他一脸的肉疼。“钦舍,花这等冤枉钱干什么。”

“二叔,要出好的雪糖,关键是用水要甘洌、周遭要清爽,这烟大了也会破坏品相。”郑克臧欺负郑聪不懂,胡乱解释着。“二叔,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只要能出好的雪糖,这点钱都是小数目。”

“你说什么就什么吧,二叔算是上了你的贼船了。”郑聪哭丧着脸,盘算了半天最终还是接受了郑克臧的说法。“还有,有第一,必有第二,都说出来,二叔今天豁出去了。”

“第二,余还要订一批器具,回去后列出了,请二叔这边订制。”白糖生产需要对析出温度进行控制,可现在也没有办法实现控温,与其期盼老师傅在火候上的控制,不如用更便捷的工具来实现这一目标,因此必须制造一批合适的器具。“第三,还要在边上再建一个豆腐作坊,做出的豆腐可以送到东都去卖,也可以给工匠加餐,但豆浆要留下来,生产冰糖时有大用。”郑聪看了看边上的管事,管事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记下了。“第四,再准备一千斤木炭,磨成细粉,装入纱布袋中备用,以后取来的河水也好、井水须经碳粉袋滤过后才能用。第五,余会把整个制糖的章程抄下来,二叔让这些糖工照着章程做,不许有一丝变动,否则坏了品相余可不管。最后,这糖寮的利益该如此分成呢?”

“利益?分成?”郑聪叫了起来。“钦舍,这可都是你二叔在掏钱呢,你还要分成,太过算计了吧?”郑克臧不做回应转身便走,郑聪跳脚了。“好了,好了,算是三岁的孩子绷倒老娘,一成,给你一成总行了吧。”

“三成。”郑克臧比了个手指。“最少三成,不成,余去找三叔、五叔他们去。”

“什么,”郑聪当即跳了起来。“钦舍,你这是什么意思,过河拆桥啊,”郑聪急不择言,他这河还没过呢,哪来的拆桥啊,但郑克臧不为所动,气鼓鼓的郑聪憋了半天,举起两个手指。“二成,最多两成,再多就散伙吧。”

郑克臧蹇着眉头想了想,这大约的确是对方的底线了,于是他点点头:“两成就两成,不过要立字为据,而且余还要派人来做监理。”

“钦舍,大侄子,你也太精明了。”郑聪这次没有片刻的迟疑。“行啊,就这么办吧。”

“二叔,这个便宜我不白占你,我给你出个主意。”郑克臧好整以暇的看着郑聪。“第一,二叔可以从工部收一些的赤糖来加工,”郑聪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第二,其实甘蔗渣和潲水糖可以酿酒,东宁现在严禁粮食酿酒,若是做成了,这也是一笔极大的利源,而且夷人的水夫最喜欢这种甘蔗酒了。”

“甘蔗渣和潲水糖能酿酒?”

“余怎么敢在二叔面前信口开河,只不过,酿酒之术余可不再翻书了,这工匠什么的还要二叔你自己去寻,对了,成了之后,二叔赏侄儿一成利就是了。”

“钦舍,你可真是二叔的福星啊,不,不,是财神爷。”郑聪已经把刚才恨不得掐死郑克臧的念头丢到爪哇国去了。“二叔,一切都听你的,不过一成利是不是太多了,你看,你不过空口白牙的,要不,半成怎么样?”

“成,那就这么说定了”

10。蹴鞠(三更完成,求红票及收藏)

“看左看齐,立正,向右转,起步走!”

郑克臧慢慢穿行在相对于百五十个童子军而言空旷异常的演武坪上,耳边听着那些教习们喊着自己也不明白口令,而在他的眼前,听从了口令的童子军们的动作已经有了一丝未来军队的雏形。当然,尽管不要童子军们将分列式分解后一一做到完美无瑕,但童子军要达到郑克臧提出的标准还有相当长的路要走。

郑克臧慢慢走到阅兵台上,冲着身边的教习一点头,很快教习就把充当他中军亲兵的三个正太唤了过来:“邓牛、柳叶、常天远,传我的将令,全体集合!”

舔着肚子,站得笔直的三人立刻撒丫子向各队跑去,很快,得到命令的童子军们整齐的以方队形势排列在郑克爽的面前:“尔等都看好了,知道余手中拿的这个东西是什么吗?”

将门和富家子弟自然不明所以,倒是寒门出身的一眼就认出来了:“像个猪尿泡!”

“怎么说话的,没有一点规矩。”郑克爽没有搭腔,而边上伤愈之后重新视事的孙有劳却大声训斥着。“大声一点,重新说清楚了!”

这次声音变得整齐而又响亮多了:“启禀营官,是个猪尿泡!”

“是像个猪尿泡,但又不是猪尿泡。”郑克臧把手中的猪尿泡抛了起来,随即用腿做了几下颠球的动作,阅兵台下的诸童子一阵骚动,好不容易才在领队的呵斥下重新排列整齐。“这个古时候叫蹴鞠。”从屁颠屁颠跑去拾起猪尿泡的邓牛手里接回球体,郑克臧扫了扫下面。“汉唐的时候就有了,前宋的时候,全华夏都在踢这个东西,尔等想不想踢?”

“想!”这次不用安排,所有童子不约而同的齐声应着,声音可谓直冲云霄。

“好,余就把这个规矩跟大家伙说道说道。”郑克臧打起精神讲解着。

唐宋时期的蹴鞠讲究站位,球员不能移动,跟郑克臧寓教育娱的原意浑然相反,因此他就假托汉代蹴鞠模式。汉代蹴鞠作为训练士兵的手段很早就制定了较为完备的规则,譬如专门设置了球场,规定为球场应该是长方形,还在两端各设六个对称的“鞠域”也称“鞠室”,各由一人把守,比赛时分为两队,互有攻守,以踢进对方鞠室的次数决定胜负等等,跟郑克臧熟悉的后世足球非常相近。

当然郑克臧还觉得一个比赛有六个球门委实麻烦,因此他干脆直接套用的是《剑桥规则》,也就是所谓的十一人制室外足球。根据这个规则,每班可以选择十一人上场,然后四人作为轮换的替补,而剩下一人作为参军主持排兵布阵。

“好,规则就说到这,等一下余会让教习抄出来贴在各舍的门口,你们可以仔细研读,现在就由余来指导你们踢第一场。”这句话顿时掀起了童子军们的热情,一时间请战之声不断。“也别争了,拈阄吧。”结果第一队第三班和第二队第五班幸运的抽到了第一签,看着充满兴奋的两班,郑克臧板起了面前。“规则都记住了嘛?蹴鞠出了线就得停下来,只能有脚碰,不许用手抓,还有听到余的响哨必须立刻停下”

看着场地里跟着你争我夺的童子们跑前跑后的郑克臧,簇拥在临时划出的球场边的童子们大声的欢呼着,倒是孙有劳的副手何乾何教习有些担心的跟身边的长官嘀咕着。

“这场上跑来跑去,万一让大公子跌着伤着怎么办?就算没有跌着,场上可都是些不知轻重的娃娃,万一冲撞了如何是好?”

“何兄说的有理,”孙有劳点点头,他现在已经把未来押在郑克臧身上了,自然不希望出什么意外的。“不过,大公子现在正在兴头上,怕是不好相劝,不如这一趟咱们看紧点,接下来断不能再让大公子上去了。”

“也只能如此了。”,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何乾的话音还没有落地,就看一堆童子军撞到了一起,郑克臧的影子也看不见了,大惊失色的他正准备上去,就见郑克臧从人堆里爬出来,猛吹响哨,还在哄笑的球场边顿时鸦雀无声了。

就听郑克臧大嚷到:“犯规,犯规,严重犯规,哪有冲撞断事官的,还有,齐大纲,是你吧,你可看清楚了,你可是五班的人,干什么把球传给三班,吃里扒外啊!”

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被点到的齐大纲摸了摸后脑勺,憨憨的说道:“营官,俺笨,站着不动还知道谁是俺班上的,可一跑起来就不知道谁是自己人了。”

这句话更是引起了满堂大笑,不过郑克臧却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道:“你说得很有道理,这样,今后主持的断事官都穿红袄衣,其余的一队光膀子,另一队穿上小袄,这样就能分清谁是自己人,谁不是自己人了。”

于是蹴鞠继续进行,可才踢了一会,郑克臧又吹响了哨子:“停下来,都停下,都听好了,谁让你们挤成一堆的,要分散开,场子那么大,要擅于调动敌人,看好了,黄琦你跑远一点,余传一个给大家伙看看。”

蹴鞠滑着弧线越过挤成一堆的正太们的头上,落在一个空旷的地方,身为朱成功部将黄安嫡孙的黄琦飞快的跑过去用脚停住,然而在郑克臧鼓励的目光中,向空荡荡的五班后方杀去,不过一脚临门抽射很有郑克臧前世中国队的风范。

“看到没有,虽然没有打准,但这么一调动,八班后防不就空了嘛。”童子们似有所悟的应了声,郑克臧随即命令着。“回到原来位置上,柳叶把球放在中心点,现在重新开始。”

场上又开始了厮杀,倒是三三两两的教习围到了孙有劳和何乾两人身边:“孙大人,何大人,属下等在边上看得明白,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个蹴鞠之戏是训练战阵之法,大公子不过十二岁,又怎么可能懂得这些东西?”

“看明白了就把它烂在肚子里。”孙有劳恶狠狠的扫了身边的教习一眼。“别以为余不知道尔等身后是什么人物,但大公子乃是本藩元子,日后必定继承王上大位,少说两句对尔等没有坏处,再说了,甘罗十二拜相,大公子天性聪颖与本藩乃是天大的好事,只有心怀鬼胎的宵小才不乐见其成,尔等是那样的宵小吗?”

“大人放心,”一众教习一副大眼瞪小眼的样子,可是确实没有人敢出面说自己心怀鬼胎,自己是宵小之徒,即便真的有什么想法,也绝不敢在这个时候出言,因此等了好半天才陆续抱拳。“属下等知道该怎么做的。”

“真的明白就好。”孙有劳当然知道有人其实口不应心,但只要这些教习不明刀明枪的对郑克臧不利,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都散了,到四边去备着,小心出事了。”

等教习们分散到球场的四边执行维护任务后,看着场内继续追亡逐北的郑克臧,何乾轻笑了一声:“大人这下敲山震虎做的可真不赖,咱们这童子营也能多些清静的时候。”

“清静?能消停几天就不错了,只要大公子和一众权贵子弟在营内,清静是绝对不可能的。”说到这,孙有劳有一种涵义深刻的眼神打量着何乾。“别人不说,你何兄究竟是谁的人呢?可否坦诚相告啊?”

何乾干咳了两声:“孙大人目光如炬,放心,余入营绝不会对大公子不利的,正如孙大人刚才说得,眼光要长一点,大公子的未来不可限量,余可没有傻到要螳臂挡车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孙大人是谁的人呢?”

“余是谁的人?”孙有劳的眉毛一挑。“余要说余是大公子的人,何兄你信嘛?”

“信!当初一见就知道孙大人是极有福缘的人,如今能入得大公子的眼中,未来前途不可估量。”何乾目光继续盯着郑克臧,嘴里不温不火的奉承着。“只不过,不知道余有没有这个福缘,还请孙大人向大公子举荐。”

“福缘?何兄说笑了,前路茫茫谁知道福缘是什么。”孙有劳轻笑着,他很怀疑何乾接近郑克臧的目的,更何况福缘这个东西一个人独占都不够,又怎么可能跟人分享呢。“至于向大公子举荐吗,这也要机缘的。”

“下官自然省得,不过还要大人别忘了才好啊。”

孙有劳还没有回答,这边就看见郑克臧跑了过来:“出了一身汗,累得慌,亏得他们还跑得动,孙大人,你派个教习替余来当这个断事官吧。”

孙有劳含笑应承着,郑克臧却又吹响了哨子:“现在换班,第二签的两班上场。”

还没尽兴的三班、五班拖拖拉拉的不肯下场,而抽中第二签的四班、七班闻声已经窜了上去,看到迫不及待的这一幕,郑克臧冲着候在一旁的何乾吩咐道:“今天之后只有操训最好的两个班才允许在飨食前玩小半个时辰。”

何乾深深的看了郑克臧一眼,俯身拜下:“诺”

11。火了(今天还是三更)

清晨打渔的小船在淡淡的薄雾中穿行着,等他们好不容易穿过停满商船的码头区,驶入近海的时候天空已经彻底亮了起来,一度陷于死寂的码头也开始恢复了原有的活力,喧嚣声一浪接一浪的高涨起来——当大陆上的乱战方兴未艾之际,思明州(厦门)这座被明郑占据的岛港却引来它十几年来最辉煌的时刻。

在以商立国的明郑的统治下,这座不大的港口迅速成为东亚地区最大的贸易港,成群结队的商船漂洋过海来到此地寻求发财的机会,其中即有从台湾来的郑家自己的船队,也有从浙江、广东等清军控制区来的走私船,至于英格兰、西班牙、葡萄牙的夹板大船更是络绎不绝,甚至还有难得一见的朝鲜、琉球和大城(暹罗)等国商船。

来来往往的商船除了带来各色商品之外,还带来了形形色色的海员。在这个时代,水手是最冒险的职业之一,除了要忍受长久的寂寥以外,还要直面变幻不定的大海,因此多半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物,思明州的妓寮和酒肆生意也因此迅速的红火了起来。

当然,由于思明州的港口中没有正式的商品交易所,因此各处酒肆也成了商人们在市舶司以外获取商业信息的最佳途径之一,同时,在杯觥交错中做成一笔大生意的也不在少数。

“听说郑氏的船队,这次从台湾贩运来一批品相极佳的雪糖,与这种雪糖相比,以前的雪糖可以说焦黄难看之极,另外据说还有一种如冰晶一样的块糖更是前所未见,不知道王朝奉有没有兴趣把这批货吃下去?”

“这事余也听说了,只不过东西是好东西,可是价格也不便宜,据说这批雪糖要比平常的货色贵上一成半,至于那种叫冰糖的块糖,一斤的价格能买到寻常的雪糖两斤了,这东西太贵了,可不太好出手啊。”酒肆的一隅,刚刚做成一笔湖丝生意的两人正在低声交流着。“怎么,李朝奉有兴趣。”

“说没有兴趣是假的。”李姓的朝奉倒也不遮遮掩掩。“虽说不易出手,但回程的时候带上点,不也是额外的一笔利嘛,再说了,东西好,贵一点也不妨事,何况那冰糖是新鲜玩意,保不齐有大户喜欢。”

“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对了,对了,余想起来了,李兄背后可是杭州织造府,贵上乃是内务府出身,手眼通天,宫里面说不定正欢喜这些新鲜玩意。”

王朝奉此言一出,就看见李朝奉的脸色一僵:“王兄这是何意,难道就王兄知道在下的身份,在下就不知道王兄的来历嘛?这事要是说穿了,对彼此可都没有什么好处。”

对于李朝奉外厉内荏的言辞,王朝奉报以呵呵一笑:“老弟不必担心,这郑家可是向来认钱不认人,漫说老弟不过是替人跑腿的,就是贵上亲来,郑家也不会拿他怎么地,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郑家可有的是聪明人。”

“王兄说的是。”李朝奉想了想,脸色很快放缓了。“是小弟着相了,小弟愿自罚三杯。”三杯罚酒下肚,脸色潮红的李朝奉搁下杯子,眼珠一转,继续向对方试探着。“王兄,你难道真的对这批糖品没有兴趣吗?”

“怎么信不过余的话?老实说,兴趣当然也有一点,不过却是不大,”王朝奉捻了捻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毕竟广东其实也能产糖,只是不如台湾糖的品相上佳而已,而且说到这批糖品,盯着的人太多,恐怕也不太容易得手。”

“王兄说的可是那些红毛夷人?”李朝奉不以为然的冷笑了一声。“余倒也看看区区红夷能有多大的财力”

“新到上品雪糖一万斤。”码头上负责商椎的牙人的声音还没有落地,就一群衣着不凡的商人齐齐围了上来,看着虎视眈眈的众人,久经阵仗的牙人也不经心中一寒,急忙说着。“上品雪糖一万斤,价高者得!”

“泉州广昌号出现银六百五十两!”

一个声音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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