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宦儿-第2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谢良臣半躬着腰,含混不清地应道:“据老奴差往晋国公府传召的人方才回报,晋国公昨日因脑部被殴,自称头痛难耐,神志恍惚,无法应召入宫面圣。”

李进忠竟然胆敢称病不起!皇帝乍听此讯,一股怒火直撞脑门,旋即转念一想,像是忽然领悟到了李进忠如此做的玄机所在,强按着怒火冲谢良臣吩咐道:“你且去再走上一趟,就说晋国公昨日所请之事朕已决意照准,请他务必从速赶到延英面君。若再称病推诿,朕将亲往晋国公府前去探视。”

侍立在皇帝身侧的吴弼前些日子就曾与李进忠有过口角,颇瞧不惯他的骄横跋扈,耳听皇帝待他如此宽忍,脱口便道:“此事不用交与谢大人去办,我即刻带几名亲兵去把这头老阉驴捆来见皇上就是。”

皇帝迅速瞟了谢良臣一眼,假意正色喝斥吴弼道:“大将军不得妄言。晋国公昨日被林树所殴乃朕亲眼所见,并无不实之辞。再者,昨晚宫中凶案的侦办,非得由晋国公亲自出面主持,方可期以成功,大将军回京时日尚短,对宫中情形并不十分熟稔,朕还指望着你能与晋国公齐心协力,共同为朕分忧,怎可如此出言不逊?”

第二十四章 石破天惊(三)

吴弼听皇帝开口便称呼自己的职衔,转眼间入了君臣朝堂应对的格调,不敢失了臣下的本分,只得抱拳躬身认错道:“方才确是臣卤莽了,请陛下责罚。”

皇帝无心与他啰嗦,遂向谢良臣摆手道:“你去吧,顺便叫守候在殿外的诸位臣工进殿说话。”

谢良臣才一走,皇帝立马就察觉到了今日延英殿内与平时相比,显得有些异样,开口问吴弼道:“此处当值的宦者呢,怎么不见来兴儿?”

吴弼昨晚已得着手下人禀报,知道来兴儿被一名张氏的宫中内应胁持着跳渠逃走,在水中失去了踪影,生死难料,此时见皇帝问起,便把来兴儿失踪的前后经过如实回奏了一遍。

皇帝听罢,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当即命吴弼派出人手沿龙首渠两岸仔细寻找,务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两个人正说着来兴儿,以景云丛为首,被皇帝一早召来延英会议的几位大臣相跟着走进延英殿来。

皇帝的目光从景云丛、柳毅等人身上掠过,最终落在了走在最末位的韦敞身上,开口问道:“韦敞,你来告诉朕,晋国公的伤势严重吗?”

韦敞因昨日在延英殿会议选将收复河中时,曾对李进忠出言不逊,事后思量再三,心中仍是颇感不安,于是当日晚间专门跑到晋国公府,借探视伤情之名向李进忠当面致歉。

他想不到今天皇帝竟然一见面就问及此事,表情尴尬地急忙冲皇帝施礼答道:“微臣昨晚见到晋国公时,曾听前去诊视的太医说起,晋国公身上除头部外,其它几处都是皮外伤。应无大碍,只是颅内是否出血仍有待观察。”

皇帝听了他这话,与谢良臣方才所说倒还能相互印证得上,思量着李进忠的伤势也许的确有几分沉重。今日不奉召进宫倒也并非全然出于推诿,心中怒气略消,只冲韦敞颔首不语。

景云丛、柳毅已从传召他们入宫的宦者口中得知昨晚宫内有人行刺,因此两人进殿后便并肩跪下,朝上顿首道:“宫禁不宁。令陛下受到惊扰,臣等不胜惶恐,给皇上请安了,万望皇上保重龙体为要。”

“两位卿家平身,赐座。庆则,你那里可查到什么线索?”皇帝见景、柳两人已获悉了宫中之事,径直向跪在他们身后的曾庆则问道。

昨晚大明宫发生行刺案后不久,曾庆则即在京兆尹衙门得到传召,入宫面君受命后当即传令长安、万年两县衙门倾巢而出,连夜遍查京城的一百一十座坊里。挨家挨户搜寻刺客的踪迹,直至今日清晨方才收队。

此时听到皇帝询问,曾庆则挺直身板拱手答道:“回陛下的话,臣目下得到的报告是,在宫城外的所有坊里均没有发现有可疑之人。按照吴大将军指示的线索,京兆府、长安、万年两县衙门所属府军、衙役现在正对京城内所有的寺庙、道观展开筛查,预计今日晚间便会有结果。”

“柳先生,你来说说看,这多达几十人的刺客会藏身何处呢?”因柳毅是清理宫务的始倡言者,皇帝首先便点了他的名。

柳毅从座中站起身。朝着皇帝深深一揖,没有急着作答,反问皇帝道:“恕臣冒昧,请问陛下。昨晚刺客入宫行刺的目标是谁?宫内可有伤亡?臣只有对此了如指掌,或可依常式推测出刺客们来自何方,落脚何处。”

皇帝冲吴弼点头示意道:“你来把昨晚宫中的情形详细地向景公、柳先生说上一说吧。”

“景公、柳大人,诸位大人,昨晚刺客入宫当在掌灯后不久,其时正逢天降骤雨。刺客们兵分三路,一路跟随来兴儿前往东夹城龙首渠畔张氏埋尸处;另一路约有三十几人直闯皇上当时所在的瑶华宫,据现在看来,这两路人马皆是事前有意布下的疑兵,他们都是为了替第三路实施真正的刺杀作掩护而来……”

“哦?大将军何出此言?”柳毅听到此处,禁不住打断吴弼的话,问道。

吴弼一挺胸,回答得颇为自信:“第一路只一人,他的出现其目的是吸引禁军的注意力,尽量拖延时间,东夹城本就在宫墙之外,况且以他一人之力,自然不会是为入宫行刺而来;第二路人数虽众,来势虽猛,却先是汇集于太掖池边,而后便一路明火执仗地杀向瑶华宫,末将试问柳大人,莫说皇上身边常随甲士守护,就是瑶华宫内服侍贵妃娘娘的宫人宦者也有近百人之多,仅凭区区的三十几人便敢如此行事,换作是你,你认为这样明闯宫苑刺杀皇上,能有几分成算?”

“大将军剖析得合情合理,请接着往下说。”柳毅微微眯起双眼,听得很入神。

“这第三路刺客是于前两路发动之后,才紧接着现身集结一处,径直扑向距瑶华宫不远的含冰殿,将奉旨暂居于此处的夏氏宫嫔当场刺杀后迅速离去,他们的人数应在三、五人之间。”

“应在三、五人之间?难道含冰殿的宫人、宦者都被刺客给杀光了,没有人见到刺客究竟有几人?”柳毅随即诘问道。

“这……”吴弼看着皇帝,犹豫着是否把实情当众说出来。

柳毅瞧吴弼脸上的神情颇不自然,心知这其中必有无法当众说明的隐情,遂急忙向吴弼一拱手道:“多谢大将军为在下等详陈案发时的情形。”

转身又向皇帝说道:“至此,臣所欲知之事皆已尽晓。陛下知臣原非擅长推案断狱,但就此事观之,刺客系张氏残党所为,已可大致断定。臣抖胆请问陛下,那遇刺的夏氏宫嫔可是已故夏嬷嬷膝下义女夏海棠?”

他别的话倒还罢了,只这最后一句,皇帝听后不禁握紧了双手,颤声问道:“柳先生识得此女?”

柳毅对多年来张、杨两族之争可谓是知根知底。

当年他应夏嬷嬷之请,助她潜回东宫之时曾听她说起曾收下过一义女,名唤夏海棠,当时他只道是夏嬷嬷年老嘴碎,与自己闲聊时随口提起,因此并未在意。

第二十四章 石破天惊(四)

及至方才听吴弼说到几十名刺客冒险入宫,只为刺杀一名刚刚入宫的夏氏宫嫔,他才蓦然意识到被杀的夏氏宫嫔有可能就是夏嬷嬷的义女,并且,以夏嬷嬷的身份推测,这夏海棠很可能与杨氏一族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皇帝的反应更加使得柳毅确信整件事的事实与自己所猜想的相差不远。如此一来,一切便变得豁然开朗起来:杨氏女入宫,张氏死党冒险行刺,其目的无非是为了防止杨氏一族死灰复燃,重掌六宫罢了。

柳毅素来厌恶这些龌龊的内廷族争,却在不经意间屡屡被牵扯其中,难以脱身。数年前官军收复两京,他的脑子里也曾动过要做一位贤相,辅弼皇帝治国理政的念头,但很快就因目睹了朝堂、后宫之内渐演渐炽的权利之争而萌生退意,终于挂冠而去。

而今,他难以拒绝新皇的再三传诏相邀,怀着一颗助人于危难之间的赤子之心重回京城,以客卿的身份寄寓宫中,希望以自己多年来在朝中、军中久积的威望帮新皇安然渡过登极之初的危困,怎料迎面不期而遇的却又是无穷无尽的宫争内斗。

柳毅自心底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苦笑道:“往日闲谈时听嬷嬷说起过此女而已,并不曾见过。可悲她大好的青春韶华竟化做了一掊黄土!不知皇上对夏氏的身后事有何打算?”

皇帝无意对眼前的几位臣子说破夏氏的真实身份,只漫应道:“两位贵妃进呈的拟封名册上她位居第一,拟封昭仪,如今既遭不测,就按昭仪的品秩入葬吧。当务之急是如何尽快抓到逃窜隐匿的刺客,查明他们身后的主凶,将其明正典刑,消除肘腋祸患,不知柳先生有无良策教朕?”

柳毅略一沉吟。说道:“据庆则方才所说,刺客并没有藏匿于京城坊里,那么他们隐身宫中的可能性较大。

依目前的情形,臣并不主张在宫中劳师动众地追查刺客。因为那样一来。极易逼迫他们作困兽之斗,累及陛下安危。同时,宫内不宁必影响京城甚至举国上下,到时倘若有居心叵测之人造谣生事,百姓们不明真相。交口讹传,将极大地动摇人心,给京城内外的叛军贼党造成可乘之机。

臣为陛下计,当今朝廷的要务仍是外平叛乱,内靖宫禁,昨日陛下已委傅奕以率军平叛重任,今日不妨将清除宫中祸患专付一能员主持,采外松内紧、外缓内急之法,缜密访查,务求一网打尽。尽消肘腋之患。”

皇帝听他寥寥数语,已道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将其中的是非利害说得明明白白,不由得两眼放出光来,急急地说道:“先生大才,朕唯将此事交与先生主持,才觉心安,还望先生莫要推辞才是。”

柳毅一躬到地,应道:“非是臣有意推托,实是陛下身边现有一人。论起查隐探秘之才,远胜于臣,此人久在宫禁,对宫中诸色人等了然于胸。陛下倘委以重任,自非臣一介书生陌客可比。”

皇帝心里不禁赞叹道:柳毅眼光之毒,真有洞穿人心腑之力啊!他虽然明知柳毅所说的这人除李进忠之外,再无旁人,却仍不愿轻易地点破,目视景云丛道:“景公知有此人否?”

景云丛进殿之后虽缄默不语。但从皇帝和柳毅等人的答问中已约略猜到了刺客必与张氏一门有关,只是他武将出身,对朝中宫中的明争暗斗一向很少留意,因此,于皇帝与柳毅话中透露出的信息似懂非懂,并不十分清楚。突然听皇帝问到自己,景云丛连忙站起抱拳答道:“臣熟知之人,多在军营,于朝中人物,所知不多。请皇上见谅。”

“那么,依景公看,朕如何处置昨晚之事方为稳妥呢?”皇帝一则想等到李进忠来再当面说破柳毅举荐之人,二则也想听听景云丛对此事的态度,毕竟他身为天下兵马副元帅,女儿又是位号最显的后妃,于平叛、靖宫两件朝廷大事都息息相关。

景云丛虽有懦将之称,但君前奏对,远不如柳毅心思玲珑、婉转含蓄,他开口就道:“柳先生所说的内靖宫禁,依臣看,不外就是及早铲除张氏的残余势力。现如今张谅逃窜于外藩,是张氏残党的首要人物,宫中行刺,他纵非亲自参与,也必遥掌其事,只有设法将其擒获,押解回京,依律治罪,才能迫使藏匿于宫中、京中的宵小之徒失了首领,不敢再为非作乱。”

“好一个擒贼先擒王,景公之言正可补柳先生之未及,确是切中了要害。”皇帝听得张谅逃窜于外藩一句,心念一动,边夸赞着景云丛,边冲着匆匆走进殿的谢良臣问道,“晋国公仍不肯入宫见朕吗?”

“回万岁,晋国公已着人肩舆入宫,现正在殿外候旨。”谢良臣不安地看了一眼皇帝,轻声答道。

肩舆入宫是皇帝给予年迈德高大臣的一种关照,也可称得上是一种礼遇。自先皇收复长安以来,还未曾听说过有哪位大臣蒙皇帝恩赐,准许其可以肩舆入宫。

今天,李进忠先是借口头部受伤拒绝了皇帝的传召,继而不经允准便擅自叫人抬着他进宫来见皇帝,显然违背了臣下的本分,对皇帝心存不敬之意已昭然若揭。

延英殿中的景云丛、柳毅,以及包括曾庆则、韦敞在内的所有人,听到谢良臣的回话,脸色无不为之一变,担心皇帝会勃然大怒,立时降罪于李进忠。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皇帝像是没有听到肩舆入宫这几个字,只是平静地对谢良臣吩咐道:“传请晋国公进殿说话。”

李进忠于皇帝纵然有拥戴定鼎之功,爵封国公,但终究不过是一名宦者,皇帝蓄养的家奴而已,皇帝对他的优待竟在自己和柳毅之上,景云丛对此颇感不痛快,偷眼看那柳毅,却见他神情自若,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不禁暗暗称奇。

第二十五章 帝王心术(一)

李进忠披散着头发,身着翻领胡服,在两名小宦者的搀扶下脚步蹒跚地走进了延英殿。他昨日初被林树殴伤时尚不致如此,现在却有意做出一副伤势沉重的样子,皇帝心中暗暗纳闷儿:他是准备逼着自己重处林树,还是打算借故推掉自己拟委他的差使呢?

李进忠来到阶前,勉力将两名小宦者推开,作势就要向皇帝下拜,口称:“老臣头伤发作,没有按时奉召入宫,望皇上恕罪。”

皇帝急忙示意谢良臣上前扶起李进忠,故作惊讶道:“朕不料一夜未见,晋国公头伤竟沉重至此,快快免礼、看座。”

李进忠毫不谦让地在景云丛对面、皇帝左侧的首座坐下,喘息着说道:“老臣今晨颅内剧痛,难以承受,本想待疼痛减轻些再入宫来给皇上请安,却从府中下人口中得知,昨晚有刺客入宫行刺,老臣蒙皇上信赖,职掌监门禁军,自问有失职之罪,故而特来向皇上请罪。”

听他说出这番话来,皇帝略感舒坦了些,心想如果不是当值的监门军诸将为了去探视你而擅离职守,刺客也不会如此迅速地得手,你一来便将此事当面挑明,对自己总算还有些敬畏之心。心中虽这样想,说出的话却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意思:“晋国公奉职唯谨,朕一向都是知道的。怪只怪逆凶奸邪狡诈,趁雨夜做下忤逆不道之事,于晋国公何干?朕方才正与景公、柳先生会议如何妥善处置此事,尽快消弭宫患,晋国公一到,正可为朕参酌一二。”

李进忠在座中欠欠身,应道:“皇上不怪罪老臣,老臣先谢过了。只是老臣本五体不全之人,在外不能掌兵平叛,伴君不能谏言防患,实乃一废人。怎敢对朝廷大事口出妄言,自取其辱呢?”

皇帝恍然有所醒悟:李进忠多半是为讨掌兵权而来,他一来便一反常态地谢罪,自贬。皆因自己曾有过照准他昨日所请的旨意。好在皇帝一早于沉思冥想中对此事已有了计议,手指柳毅对李进忠说道:“柳先生料定昨日入宫行刺系张氏残党所为,他举荐由晋国公主持追凶之事,朕也认为,此事非由晋国公出面主持不可。因此。着李进忠为中书令兼宫苑、五坊、闲厩使,即日起全权负责核查此案,务求将张氏残党殄荡殆尽。”

李进忠初闻得获要职,位居宰辅,心头一喜,转念又一琢磨,才明白皇帝并没有打算如他所请授予兵权,而是拿主持清剿张氏残党来支应自己,遂有些悻悻然地起身施礼道:“老臣有伤在身,精力不济。恐有负圣望,恳请皇上收回旨意,另择贤才委之。”

皇帝话已说出,岂肯轻易收回,他察言观色,对李进忠的心思活动自谓洞若观火,和颜劝解道:“平叛、和藩、靖宫都是当朝大事。正如景公方才所言,张谅潜逃千里之外的吐蕃,意图不轨,要将其擒获。其艰难不亚于统率三军、收复失地,非得晋国公这样的社稷重臣不可当此大任。中书令为百官之首,宫苑等使有协理六宫之责,朕不惜将朝务、宫务一并委于晋国公。正因晋国公勋劳久著,于朕更有定鼎之功,切望晋国公莫要推辞才是。”

李进忠被皇帝的一席恭维言辞捧得有点儿飘飘然,也忘记了自己尚披头散发,撩衣跪下谢恩道:“皇上既如此说,老臣愧领便是。”

孰料他言犹未尽。又听皇帝说道:“张氏生前执掌后宫多年,耳目眼线众多,此次清理宫务显然已触碰到了他们的痛处,因此才会丧心病狂地聚众行刺。晋国公来此之前,柳先生建言为稳定人心计,清除张氏残党以暗查为宜,朕颇觉有理。只是这些凶徒一旦分散隐匿,查访起来不免要耗时费力,晋国公头伤未愈,不宜遽任繁剧,朕意柳先生既居宫侧,且无具体职事,不如由他襄助于你,内侍省目下只谢良臣一人上下劳碌,也非常式,朕欲调闲厩院吴孝忠入内侍省暂充内常侍,调河东道监军禄光庭回京充任内寺伯,统归晋国公差遣,不知晋国公意下如何?”

柳毅昔日官位在自己之上,如今却要他做自己的副手,皇帝明摆着信他不过,可是,同时又把自己的两位老伙计调入宫中,担任要职,增添自己的羽翼。

面对皇帝这看似矛盾的人事安排,李进忠仓促间哪理得清其中的用意,只得诺诺答道:“皇上替臣思虑周祥,老臣铭感于肺腑,唯有鞠躬尽瘁,以报皇上。柳先生宰相之才,不宜忝列臣副,还请皇上留意。”

皇帝未曾开口,柳毅先已呵呵笑道:“在下蒙皇上招揽,寄寓宫室之侧,既逢宫中生变,自应为君分忧,遑论任事之主从,晋国公多虑了,在下愿受李兄差遣,赏功罚过,一应从兄就是。”

柳毅既不愿首当其冲,身陷张、杨两族的旧争而不能自拔,又自忖终无法置身事外,倒是乐得充当李进忠的副手。

李进忠见柳毅坦然受旨,自也无话可说,正思量着如何趁机要皇帝重处林树,好出一出胸中这口恶气,却听皇帝向他问道:“景公献策,靖宫之成败首要的一件事便是尽早将张谅从吐蕃的逻些城擒拿回京,以断滞留京中众贼心中之妄想。晋国公以为该如何将张谅擒拿回京为妥?”

李进忠眼珠一转,刹那间已有了主意,冲着景云丛拱手道:“景公所言甚是。张谅实为张氏残党之首,与其断其手足,不如先斩其首,以离散其心,然后可以瓦解之。据老臣所知,张谅之所以逃往吐蕃安身,是因其爱妾纳珠的族兄纳悉摩现为吐蕃赞普帐前第一得力的领军大将,我朝自高祖太宗以来,历代皆与吐蕃不睦,张谅以战败戴罪之身前往吐蕃,往小里说可以投奔纳悉摩,保全性命、家小;往大里说可待时而动,利用我朝与吐蕃屡起争端的嫌隙,煽动蛊惑吐蕃赞普,出兵犯境,助其卷土重来。而以朝廷目下面临的形势来看,对吐蕃强行用兵,逼迫其交还张谅显然是不智之举。”说到此,李进忠有意停了下来,用目光征询着景云丛的意见。

第二十五章 帝王心术(二)

景云丛与李进忠素少来往,只道他因扶持两朝皇帝有功,曾屡被委以军职,心下并不以为他知兵,听了他这番话,不由得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点头表示同意。

皇帝眼见李进忠正一步步在自己的引导下步入彀中,心中得意,表面却焦急地问道:“既然用兵不行,晋国公可有更好的法子捉回张谅?”

李进忠也有自己的盘算,不急不缓地答道:“自太宗朝宜安公主始,本朝曾屡降公主与吐蕃和亲,老臣闻听陛下登极后也欲行和藩之事,如今何不仿效前朝,借和亲与吐蕃修好,暗遣勇士随使臣一同前往逻些城提亲,尔后寻机将张谅一举拿下,如此一来可解西南兵戎之祸,二来可收靖宫之首功,岂不善哉?”

说到得意处,他竟从怀中掏出那串向不离手的硕大佛珠,在手指间不停地捻动起来。

皇帝情知李进忠心里打的什么盘算,先不忙说破,转脸问柳毅道:“柳先生有话说吗?”

柳毅见皇帝和李进忠由靖宫陡然言及外藩,心知此事非同小可,早已暗自将其中的种种利弊得失及可行与否反复掂量过,听到皇帝垂问,遂拱手答道:“臣以为晋国公所言极是。南境不宁,自先皇一朝由来已久,究其根由,实因吐蕃常怀觊觎我河陇之心,欲趁我北方叛乱,兵力不足之机,强行将河陇两道吞并入其版图。陛下前几日曾对臣谈及北扫叛乱,南和外藩的宏图大志,现如今正可自吐蕃做起。前朝昆阳公主出降吐蕃,曾换来了南境近二十年的和平安宁,晋国公建言以两国结姻为契机修好于吐蕃,确为可用之良策。只是倘借和亲之名行抓捕之实,其间稍有不慎,恐易使吐蕃心怀怨望,反有违修好之初衷。

据臣所知,吐蕃素有卑强凌弱之习。一家之中,往往年少之子昂首阔步于前,年老之父低眉顺目在后,与礼仪文明之邦相去甚远。一味地示弱修好,只会遭其轻视,难达所愿。依臣之见,莫若软硬皆施,令备边大将盛陈兵仪于灵、歧之间。以兵锋恫之,同时派出使臣前往修好,以诚意感之,如此方可使蛮夷之人既敬且畏,不致擅动。

至于擒拿张谅的地点,臣以为在吐蕃境外更为稳妥,毕竟纳悉摩手握重兵,和张谅又是姻亲,他一旦发现张谅被捉,用起强来。只怕吐蕃赞普也奈何不得他。臣智识所限,言语不周之处,请陛下及诸位大人指正。”

李进忠听柳毅论及的尽是些他眼中的所谓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