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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啸大汉-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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郅支采纳了这个建议,立刻送了三十车粮草——对于三四万大军及上万牲畜而言,三十车粮草,不过两三日用度,杯水车薪。
匈奴人将粮草送到汉军大营东门,正与军需官交接时,突然运输粮车的一头公牛无故发狂,连番冲撞多人,一头扎进军营,甚至冲进囤谷重地。很快,疯牛被汉军守卫以劲弩射杀。而匈奴人也拔刀对死牛一阵乱砍乱剁,此举究竟是泄愤还是想掩盖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不少匈奴人借此蹿进营区,明为捕牛,实为窥探,尽管很快被驱逐,但已颇有斩获。
于是,郅支得到这样的情报“汉军谷圃不过百座,只有一月用度,不堪持久。”
郅支大喜:“好,很好,汉人呆不久矣!”
几乎在同一时刻,陈汤与甘延寿、张放得知此事,也相顾莞尔:这个郅支,纯属多此一举啊。想都知道,汉胡联军万里远来,一路消耗甚巨,能有多少余粮?你这么想知道,好,我们明明白白告诉你!
于是,陈汤又一次派出使者,表达不满:“我为单于远来,而至今无名王大人见将军受事者,何单于忽大计,失客主之礼也!”
我们万里远来,全是为了单于,结果到现在都没个有份量的人来拜见受命,单于你懂不懂待客之道?还有,三十车粮草,能吃几口?你堂堂单于也送得出手,忒小气了。
而郅支则只是假惺惺赔罪,说自己这“地主家也没多少余粮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双方你来我往,使者忙得脚后跟踢后脑勺,互相试探,文斗了几个回合。
郅支得到了他想要的,汉军粮草不继,呆不了多久,只要固守反击,加上康居驰援,一定能击败汉军。汉军若败,其余诸多邦国必离心四散,不战而溃。
陈汤、甘延寿同样也得到了他们想要的,故意示敌以弱,暴露弱点,将匈奴人牢牢摁在郅支城。只要你不跑,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暴露情报也在所不惜。
无聊的外交辞令说了一大堆,眼看也玩得差不多了。双方都不约而同扯下和善的面具,文斗结束,武斗开始。
第三天,远征军拔营,逼近郅支城,于城外三里外扎下营寨。
而郅支城也是满城矗立五彩旗帜,城头遍布披着锁子甲、手持各种长短兵的守备甲士,乌央央一大片,不下三四百人。又有百余轻甲骑兵往来奔驰于城下,声如密雷,搅得烟尘滚滚。马上骑士还不时做出翻腾、反骑、侧悬、拾物等种种高难动作。
除此之外,还出现了一支很奇怪的步兵阵。这支步兵皆为甲士,人皆持大盾,约百余人,在城门两边排列阵势。其阵左右各六十人,分三列,第一列竖盾于前,藏匿于后;第二列举盾横架于前盾上,形成盾檐;第三列举盾如遮,将盾横搭在第二列盾上。如此,一个密不透风,可防御远程九十度打击,堪称无懈可击的盾墙便形成了。
这样的三叠盾阵,远远看去像是一片片鱼鳞——这是一种与汉军阵形完全不同的另类鱼鳞阵。
什么时候以机动为主,来去如风的匈奴人,也玩起了阵法来了?
就在远征军将士面面相觑时,城上匈奴甲士或挥舞兵器,或伸臂勾指,或解袴****,极尽挑畔之能事。一阵阵乱哄哄的嘈杂声,汇成巨大声流:“斗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碰 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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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龟甲阵!”
张放一见这熟悉的阵形,脱口而出。他对什么阵法之类的没研究,但影视作品看过不少,也玩过,眼前匈奴人所布的这个阵形,确实有几分像罗马龟甲阵。再结合这郅支城颇具罗马风格的建筑,莫不是当真有罗马人来到这东亚之地,且为郅支所用?
“罗马?龟甲阵?”陈汤咀嚼着张放这两个关键词,“罗马就是大秦吧?龟甲阵,倒是很形象。张议曹,你是如何得知?”
张放的解释张口就来:“我曾到灵州上河农都尉班公府上做过客,班公有一族弟,行六,字达远。其人行商于异域,履足于西极,见闻广博。与其一席话,胜读三年书,故而得知。”
这话如果让班行听到,必定大呼“冤枉啊”。
陈汤、甘延寿俱点头:“班达远啊,听说过,班氏能保持兴盛,此人功不可没。”
说到玩阵法,汉人可是老祖宗,而且匈奴人摆这龟形阵的人数太少,不成气候,因此陈汤也好,甘延寿也好,都没放在眼里。
这时统合三校的郭习驱马而来,向甘、陈禀报:“匈奴势劲,诸胡俱忧。”
郅支没白费力气,他摆出的架势,确实吓住了远征军中一些小国与部落。
匈奴人又是跑马,又是列阵,又是叫嚣,可不是吃饱了撑着,而是向汉胡联军展示自己的实力。这就像蹬羚跳得高高,可不是抽风,而是体现活力,用意吓退捕食者——看,我蹦得这么欢实,活力四射,你要追咬我,绝对是白费力气。
匈奴人看似展现的不过五六百人,但不可忽视的是,这些人俱为甲士与甲骑。这时代,招人很容易,但配给精良装备,就千难万难了。有防御刀剑性能良好的锁子甲,有骑术精湛的骑士,有整齐厚重的大盾,有锋利齐备的兵器……这无一不展现出郅支的强大实力,足以吓退自以为是的捕食者。
事实也正如郅支所料,联军中不少邦国与部落确实被吓住了。只不过,汉军是更高级的捕食者——猎人。不吃你这一套。
陈汤当即召集诸邦国首领前来军帐,分析道:“郅支有三败:一、弃弓矢之利,驰马之速,而据守坚城。此乃舍长取短,自困愁城也。二、不以快马利箭袭忧,反而设阵邀斗,此亦自曝其短也。三、匈奴之害,在于胜则兽聚,败则鸟散,难以尽除之。而今郅支恋栈固城,以寡兵拒巨众。有此三败,郅支不亡,汤愿奉项上人头!”
陈汤撂狠话了,三万人打三千人,十倍之强势,若不能胜,脑袋早晚保不住,敌人不割自家人也会割。既然败了脑袋注定不是自己的,不如趁着还能做主,当赌注再押一把。
张放暗暗挑大拇指,难怪陈汤一战而挤身名将。能够快速寻找到敌人的弱点,做出准确判断,并且敢于以命相赌,激励士气,的确具备了名将素质。
如果匈奴人还住毡帐,游走不定,那才真让人伤脑筋。既然住进城里——呵呵,郅支一定没想过,农耕民族不但很会修城,更会拆城,而且拆的效率一定远远高出修的速度。
诸胡首领频频点头,均觉有理,信心复炽。
便在此时,卫士来报:“匈奴人来搦战了。”
陈汤拍案而起,目光暴涨:“来得好,便叫胡儿识得汉家骁士的厉害。”
登上用于指挥号令的巢车,甘延寿、陈汤、张放及诸胡君看到,营门正前方一里之外,是一支百余骑的匈奴骑兵,正是先前在郅支城下跑马炫技的那支轻甲锐骑。这一次,多了个指挥官,从那纯白旄旗的独特标识上看,指挥官的身份相当高。
来者正是匈奴左大将驹于利受,以及王庭精锐百余骑。这明显是试探性进攻,但驹于利却还说得冠冕堂皇:“此前大人言道单于失礼,无名王贵人前来拜会。诺,我这不就来了!”
呵,果然是来了,只不过是带着刀弓来。
陈汤回答毫不含糊:“来而不往非礼也。白虎校百将杜勋,领一屯强弩力士,前往接待。”
弩是对付胡骑的最有效武器,郅支派来他认为最精锐的骑兵,陈汤也派出同样人数,汉军最精锐的强弩士,针锋相对。
这将是远征军与郅支第一次正式交锋,陈汤力求首战必胜,震慑敌军,振我士气。因此,他派出的不是一支普通屯兵,而是诸屯中精选的强弩士。之所以选杜勋,那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强弩士。
接到命令的杜勋,立即选了百名精锐,并根据敌情,选用长戟、擘张弩与破甲专用的三出矢刃。
擘张弩为臂力上弦的臂张弩,射速比蹶张弩快。为了达到震慑来敌的目的,杜勋申领的均为五石擘张弩,这是擘张弩中最大石力,非臂力过人之士难以操控。这样的劲卒汉军虽不多,百十人还是找得出来的。
五石弩的有效射程超过百步,如果运用得好,完全能够在匈奴骑兵还没来得及跑到跟前时,将之击溃。
杜勋率百名强弩士冲出辕门,于三十步外立定,然后分左右两队,各三排,间半丈,列阵于野。
百名弩手,列阵于野,前方没有任何屏障,左右没有步骑保护,就这样完全暴露在铁骑之下。没有过人的胆气,严格的训练,以及丰富的战斗经验,绝不敢这样做。
站在巢车上的张放,终于看到这时代汉军的弩阵。
汉军弩阵为左右三排,第一排强弩士置矢盒于身前,双手持弩,单膝跪地,取半蹲位,弩矢向上斜指三十度,食中二指扣住悬刀,待命击发;每二排强弩士挺身直立,弩上弦,但不放矢,垂指于地,似有所待;第三排强弩士,正躬身拉弦,随时候补……
很眼熟啊,这不就是三段射么?汉军居然有这么先进的射击理念?
其实张放有所不知,这种类似后世火枪时代的三段连射法,早在战国时代就已出现,秦军更将此战术推上巅峰,秦弩军阵,曾令六国丧胆。而汉承秦制,于弓弩一道亦一脉相承。当年李陵以五千汉军对抗八万匈奴,便是将这种战术发挥得淋漓尽致。
而此时,匈奴人也开始动作,原本松散的骑士由两侧向中间聚拢,排成一堵由骑兵组成的兵甲厚墙,徐徐推进。兵刃与皮甲皮靴的磕碰声,链甲特有的金属摩擦声,无不令人心跳加剧。进至二百步,匈奴骑兵开始加速,闷雷般的蹄声,重重叩击大地,震动着人的心脏,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黄沙卷扬,百骑奔突,势不可挡。
张放身在大营,都能感受到那股子骑兵组成肉墙威逼而来的气势,浑身汗毛竖起,胸口发闷,握剑柄的手湿漉漉地打滑——他不过是旁观者尤如此,可想而知,身在战场,直面强敌,汉军强弩士们所承受的压力了。
令张放欣慰的是,强弩军阵虽然略有骚动,但阵脚未动,阵形也没走样——不是什么士兵都能承受一支即将发起冲锋的骑兵威压的,这也是陈汤选择一支有丰富作战经验的正卒老兵迎敌的缘故。
“预备——”杜勋的声音带着撕裂的破音,但依然稳定。
号鼓手高高举起包着红布的木棰,百名强弩手次第端起手里的弩弓。
森森利矢,戟指来敌。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交 锋】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强弩破龟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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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黄弩,又称黄肩弩,为大汉制式弓弩中次强的存在,属八石具弩。??? ? 看·?一次拉开需四百五十斤以上的力量,有效射程达一百五十步。既然是次强,那最强是什么?答案是大黄力十石弩!拉力六百斤,有效射程二百步。
大黄力弩的杀伤力有多强?有个流传千古的例证。
西汉最著名的将领之一,飞将军李广,曾于雪夜巡营,疑有虎,引弩而射,中之。天明搜寻,方知为巨石,而矢没石中。李广所用的弩,就是大黄具弩,而且是最强的大黄力弩。
如果是弓的话,它的势能就摆在哪里,不会因为使用者肾上腺素激增,就威力大增,而三四石的弓是射不进石头的。只有穿透力近乎变态的大黄力十石弩,才具有近距离穿石的强悍威力。
十石力弩,哪怕使出吃奶的劲,能拉开的军士也不多,所以杜勋等强弩士使用的是次一等的八石大黄具弩。虽然不是最强,但有李广射“虎”的例子在,谁敢小觑这些强弩的威力?
龟甲阵后的匈奴人,透过盾牌的间隙,也看到汉军弩士上弦的吃力,心下隐隐不安。 ·但掂掂手里半人高的大盾,看看左右同伴组成的如墙盾阵,那种厚实感与安全感溢满心头,驱散了不安。
杜勋与强弩士一齐将弩抬起,包着软布厚革的弩尾顶住肩膀——这也是被称为黄肩弩的缘由。他们都保持着身体前倾,双腿呈弓步之状,纵然气喘吁吁,额头汗珠滚滚,渗入眼角辣痛,但谁都不敢眨眼。全神贯注支楞着耳朵,等待那射击的嘶吼。
五十步,盾如墙,矢如矛,是盾破,抑或矢折?
双方对峙的时间很短,这会驹于利受已率败骑入城,而联军大营也三门皆开,大量汉胡步骑从辕门涌出。
碰撞,就发生在这一刻。
“射——”
一声裂帛的嘶吼,爆出了矢与盾的撞击火花。
“绷——”
粗如手指的弩矢,带着强劲的动能弹出。这一刹,强烈的后座力震翻了近半弩士,还有好几人其操作不稍而被弩弦割伤了手指,鲜血涔涔,失去再战之力。
“嗡——嘭嘭嘭嘭嘭嘭嘭!”
铁矢破盾,木屑纷飞。八石强弩所释放的强劲势能,洞穿了五十步外的牛皮大盾,破碎的木刺四下****,将持盾的匈奴人扎得惨叫不停。? 要·好几个哀嚎着跌出盾阵的匈奴人,满脸木刺,鲜血淋漓。
龟甲阵内一阵骚乱,被射出一个个豁口的匈奴人急忙左右聚合并拢,将缺口堵上。而这当口,汉军的第二、三轮弩矢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再度临头……
嘭嘭嘭嘭嘭!噗噗噗噗噗!
破盾声与破体声混合,怒血与悲鸣交织于郅支城下。
城上及木楼的匈奴守军都红了眼,拚命将手里的箭矢射向汉军。
郅支城上的守军因距离远,箭矢射到眼前时已是强弩之末,而木楼的守军箭矢则对汉军造成了不小的威胁,幸而有汉胡步兵盾阵的掩护,强弩士的伤亡得以控制。
匈奴人的龟甲阵已经被强弩士的暴击撕得七零八落,这个时候,如果匈奴人顶住矢雨,靠上去,粘住汉军强弩士,必定会造成不小杀伤。可问题是人家千军万马正如涨潮的巨浪汹涌而来,而自家的兵马正急吼吼逃回城,靠上去的结果,就是反被缠住,最终一个不剩被吃光抹净。
这支装备精良的匈奴步兵可是郅支的精锐,死一个都得肉疼半天,哪肯干这样的蠢事?见势不妙,立即向后龟缩——真的是龟缩。
在木楼守军的大力掩护下,在密集的笃笃声中,匈奴步兵终于顶着一面面插满箭矢的大盾,缩回城内。
蒙着厚革的城门轰然关闭。
这一刻,在杜勋声嘶力竭的指挥下,退出木楼射击范围的强弩士们,一个个瘫坐在地,累得直抽筋。八石具弩实在太累人了,更何况他们之前还以五石擘张弩击溃了一支骑兵队。体力损耗之大,已经到了崩溃边缘。
杜勋正喘得像头老牛,身后蹄声接近,一个熟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干得不赖。杜百将,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了。”
杜勋仰首,正见一骑将俯身对自己微笑,正是老上司,戊已校尉郭习。可是,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一脸莫名的杜勋,郭习身侧的新晋屯长高震拱手而笑:“老杜是欢喜糊涂了,此战之后,必可高升,再不可呼百将了。”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杜勋咧开大嘴,喜笑颜开,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时前方哄然之声大作,却是出现一个意外情况。率先冲到郅支城下的不少胡卒,顾不得从木楼飞来的冷箭,急不可耐地抢夺遗弃的匈奴步兵尸体上的装备。这些组成龟甲阵的匈奴士兵可以称得上是重步兵,身上披着的札甲及锁甲,都是十分昂贵的战利器,绝对值得打破头甚至豁出命去争抢。
这一抢就乱了阵脚,给予匈奴人可趁之机。木楼上、城头上,乱箭齐下,许多从盾牌、马匹、橐驼等掩蔽物后面冲出来抢争战利品的胡人,纷纷倒在血泊之中,尽数成了战场冤魂。
汉军强弩士看得无不愤然,若不是他们都已累成狗,跳起来捶人的心都有了。
此次联合作战,对战利品的分配早有章程,谁打赢归谁,上缴一半,自留一半,这些缴获按理应归汉军强弩士。只是最先动手抢的,却是掩护他们的一部分胡卒,大概他们觉得自己也有功劳,之后才引发随后冲上来的胡人乱抢。
前敌指挥郭习见状大怒,立即招来诸胡首领,一顿训斥。诸胡首领也不断派出干将,甚至亲自下场,冒着乱箭,鞭打脚踹,好容易才制止了这场无谓的争抢——而此时在匈奴人的尸体上,已密密麻麻堆叠了好几重联军尸身……
这场意外,给联军造成了不小的损失,但在郭习及时处置下,一切终于回到正轨。
接下来,联军诸国各有任务。有负责堵塞城门阻断敌进出通道的;有负责挖壕沟的;有拿盾牌顶在前面,掩护刀戟弓箭士卒前进的;更有大量胡人不断向城头及木楼射击。虽然地势处劣势,但凭着绝对人数的优势,将匈奴人牢牢压制,掌控了主动权。
及至黄昏,二万联军终于完成对郅支城的包围。
郅支的生机,已断绝一半。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夜 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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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郅支城下,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火光,整个草原似乎都燃烧起来。
激战半天,又到晚饭时间,无论敌我都得进食补充,这些星星点点的火光,近半是烤肉篝火。
既使是草原牧民,也不可能顿顿有肉,尤其是那些奴隶,能得根带筋膜的骨头,就是额外恩赏了。
不过这一夜,远征军正副两位统帅亲自下令,并令巡卒于各营宣扬:“今日之战,人人出力,今夜之食,人人有麋。饱食之后,再接再厉,攻破郅支,财帛任取。”
天大地大,利益最大。能刺激汉军士卒及诸国胡卒的,莫过于此。一时间,郅支城下,尽是兴奋的嗷嗷嚎叫,连草原狼都被这声音吓得不敢嗥叫。
今夜有月,半圆,在整个草原数万人都低头望着汤锅与滋滋滴油的丰盛食物时,只有寥寥数人,仰望着天空。
望楼之上,一身征尘的郭习来不及回帐摘盔卸甲,向两位主官禀报了包围郅支城的情况:“左校胡兵三千人堵住西门,右校胡兵三千人马截断了南门,而北门,则由中校三千步卒封堵,还有二千步骑守住都赖水上游浅水处。郅支若突围,这是最有可能的方向。”
西征军共分六校,郭习指挥左中右三校,堵塞三门。而另三校除留一校护卫大本营之外,两校堵正东门,以绝匈奴孤注一掷,正面攻击大本营。
陈汤收回目光,转身颔首:“有劳郭校尉了,郅支若选择往此方向突围,只怕会有一个大大的惊喜在等着他。”由于在军营之地,并且是谈公事,所以陈汤没有称呼郭习的字,而是以官衔相称。
“惊喜?”郭习有些不确定道,“莫非是犀月部?”。
甘延寿向北指了指:“不止犀月,还有坚昆。”
郭习恍然,没错,他们可不止这几万联军,还有好几着暗棋哩。
“郅支会不会突围,还得看我们是否能毁掉这座木楼。”陈汤目光再次转到郅支城的方向,那一圈环绕大半城池的木楼,是攻占郅支城首要击破的目标。
郭习自信满满道:“我军出其不意,兵临城下,匈奴人来不及为木楼做防护,可以火攻破之。”
郅支外城这木楼虽然蛮有特点,也有相当防御功能,但最大的弱点就是怕火攻。通常可以用糊湿泥的方式,对木楼进行防火,但郅支外城这木楼面积实在太宽了,而且西征军又来得如此突然,根本没给匈奴人准备时间。结果木楼结构尽数果露在联军眼皮子底下,而且,这还是天干物燥的八月底……
甘延寿点头:“尽可能多收集油脂,多处设火点,不点则已,一点必燎原,令敌救无可救。”
郭习颔首,深以为然。
陈汤向天边半圆的月亮一指:“据说匈奴人常于满月出击,今夜月不满,不知郅支当做何处置?”
这时刚晋升军侯假丞的杜勋壮着胆子接话:“我若是郅支,必烧骨占卜。”
众人皆笑,的确,按匈奴的习俗,这会郅支必请巫祝烧牛骨占卜,以做决断。
笑声中,传来卫士禀报声:“晚食已就绪,温宿国辅国侯请四位贵人前去啖饮。”
“四位?”郭习环顾一圈,只有三人啊,总不会是这新晋的军侯假丞杜勋吧。
“没错,是四位。”陈汤笑着左顾右盼,“呃,张议曹张公子不见呐。”
杜勋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压根就没往自身想,向下方寨墙某处一指:“在那。”
杜勋不愧是弩手出身,眼力了得,他所指的人,也正在望月。
张放在黄昏时就登上营寨木墙,密切关注联军围城行动,间或还用笔册记录什么,直至整个行动结束。傍晚来临后,他就一直负手遥望,久久无语。
良久,在木墙阶梯入口警戒的韩骏忍不住发问:“公子是否想起那烽燧之夜?”
张放缓缓回头,双瞳映着簇簇火光,明亮异常:“是啊,那一夜的月色,不也差不多么?”
韩氏兄弟互望一眼,默默点头。那几个夜晚,是他们有生以来最难熬的日子,曾一度以为,那时的圆月,将会是他们最后一次看到月圆。没想到,他们非但看到无数次月亏月满,还看到了当初莫顿要以他们的人头来献媚的匈奴单于的末日。
遥想一年之前,他们还是从未踏足山野五十里的懵懂少年;而一年之后,竟身处数万里之西极绝域,投身到一场旷古烁今的大战之中。当真如做梦一般……
张放又何尝不是如此?区别只在于,他是主动投身入这股洪流当中,他明白自己所走的每一步。而韩氏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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