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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熙朝-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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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占据的地盘谁来守护?他们辛苦练出的精兵谁来统领?他们孔家称雄世代、光耀门辉的宏志又应该让谁来继承?

“拱手让人”并非是危言耸听,要知道便是在整个军中他公孙止意的威信也同样很高!

不过,若真如孔雀所言,那么又是谁动的手呢?

看着孔仲义脸色由红变白,孔雀知道自家叔叔已经开始逐渐平复情感,她便理了一下思路道:“我也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就只是猜一猜,倒是还要请公孙先生帮忙听一听我分析得有没有道理……”

“无妨,这个本应是我们一起来商量的事情,你不妨说一下你的发现,我们一起来找出那人。”公孙止意点头,招呼孔仲义、孔雀坐下谈。

“其实要分析的也不过是三个人,除了笛家两兄弟,另外一个便是那愁先生了……”话说到这里孔雀不禁好奇,“先生所说那人是‘愁先生’到底是真是假呢?该不会笛声忽然找来人假扮的吧?目的是要注意先生的注意,好是您无暇顾及……”

“是不是真的现在还是不好说,不过暂时看不出来是假的。”公孙止意笑笑对孔雀道。

“想来也是,您看他处处锋芒毕露,与您针锋相对,哪里有作为‘先生’的样子啊!”孔雀回忆起这所谓的“愁先生”被判断为假的后很快又反咬公孙止意也是骗子,不禁感觉好笑。

“不,这倒没什么可说的,毕竟若真是新一任的四愁斋‘愁先生’,对他了解的人并不多,如果不是长久接触是绝对不会让人看出是什么脾性的。”公孙止意摇头道,“到底是虚假冒牌还是货真价实,尚需继续看下去,总之小心应对便是。”

“嗯,谨遵公孙先生吩咐。”孔雀点头道。

“你这样问,是想说那人是这放箭之人么?”一旁的孔仲义不解:“可是他若有心害我们,为何还要故作大度地放我们一马呢?”

“叔叔,我可没这样说。”孔雀摇头,想了想又道:“这人放我们一马或许是想故布疑云、混淆咱们的注意,毕竟若是在那时的情况下被人解救,心中总是要存些感激之情的。不过……”说到这里,孔雀嘴上一顿。

这一顿却让一旁静等着听结果的孔仲义不满了,禁不住他再三催促,孔雀还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不过,我感觉那人并不是放箭的人,虽然他也有像刚才我说的那般故作姿态的可能,可是我的营帐在哪里他不知道,我用的什么武器他不知道,便是刚刚他初一看到箭筒时,还是一副惊讶的模样,这不可能是故意做出的……如此看来他便完全不了解其中的情况了,怎么会有时间安排藏箭呢?”

“有道理。”公孙止意点点头,仿佛是又记起什么似的又道:“方才路上一直被追问,却忘了告诉两位那名捧上箭筒的护卫已经找到了,只不过却成了一副死尸而已,据穆塔的分析来看,应该是服毒自杀。”

“服毒?死了么……”孔仲义脸上微赧,毕竟方才那一路上多次相问的那人便是他自己。

“想来是不会分析错的。”孔雀点点头,又道:“再一个就是笛响了,以他的性格来看,实在是不像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样子……”

“看人不能只看表象!”孔仲义不满孔雀的说辞如此站不住脚,不禁有些激动道。

“孔将军说得有道理。”公孙止意点头道:“有些人表面上一团和气,心地却是比刀子还毒、比尖刺还能伤人,务必要小心对待。”说完,他又轻笑道:“不过,就我目前对笛响的观察来看,孔雀小姐的分析还是有一些道理的……将军,咱们继续听听又何妨呢!”

这一通话先是给足了孔仲义面子,力赞孔仲义的说法对,尔后又通过“巨头问题具体分析”,肯定孔雀对于笛响的观察,可以说极为两人讨喜。

“这样就只剩下笛声那小子了。”孔雀受教般地先是点头向孔仲义致谢,尔后又垂头向公孙止意的支持表示感激。做完这些,她才继续道:“从笛声那小子当时的表现来看,嫌疑最大,置我于死地的动机也越多。”

“可是,他也跟那个愁先生一样没来过军营,这么会知道你的营帐在哪里?有怎么会知道你今晚一定会用得着箭筒呢?”孔仲义不明白,同处一个情形下的笛声与“愁先生”,孔雀为何对“愁先生”选择相信,对笛声选择怀疑。

“藤虎不是一路上跟过来的吗?”提到藤虎,孔仲义恍然大悟:是了,笛声自己或许不知道,但是藤虎却是知道的,而已藤虎的性子来说,除非有笛声的命令,否则他绝对不会擅自行动陷害孔家的。

“这样说来,当初笛响落后一会儿才来,并不是因为他慢,而是等了一会儿潜到你帐中偷箭的藤虎才晚的吧?”如此一说,孔仲义的思路渐渐理清,对于笛声所有的怀疑也越来越深了。

花恨柳正专心听着,忽听一阵轻细脚步自一旁传来,忙闪到一旁藏匿。不多时,脚步由远而近,正是那穆塔又回来了。

看着穆塔走进帐中,花恨柳正想为何独孤断却没有跟回来时,又一阵脚步自他背后渐渐靠近,花恨柳凝神一听,正是独孤断。

两人眼神微微交流便继续沉默下去,不过花恨柳心中却并不轻松。方才他与独孤断虽只是短短的一瞥,但仍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凝重——这是表明穆塔所做之事很不一般还是说他根本就没能追上穆塔?

“怎么样?都安排好了么?”穆塔进帐后,公孙止意问道。

“办妥了。”穆塔轻快答道。

不过说完这话,他似乎欲言又止,果然不出两息时间,就听公孙止意问:“有什么想说的?”

“有人跟踪我。”穆塔说出话后,不只帐中孔仲义、孔雀吃惊,便是花恨柳也一脸惊讶地看向独孤断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好在,独孤断轻轻摇了摇头。

“可认出是谁了么?”公孙止意并不惊讶,原因只因为若是穆塔安然无恙,也便表示跟踪者并未在他手中讨到什么又价值的东西。

“没有,对方似乎发现我有所察觉,跟了一段路之后便知难而退了。”穆塔答道,“不过可以知道的是既不是笛声、笛响,也不会是那名叫做独孤断的,我与他们都有过交手,对他们的气味也比较熟悉。”

他这里用到了“气味”一词,正体现了他做情报和信息收集时的优势——如嗅觉灵敏的猎豹一般捕捉猎物。

“哦?不是他么……你们交手时感觉如何?”公孙止意若有所思问道。

“强。”穆塔微愣,不知道公孙止意为何突然转向了今晚的比试,想了想还是简洁回答道。

“与你比如何?”

“难分高下吧,我知道他还留有后手,他也应该知道我还没出杀招……要么一直僵持,要么一有结果必定有死伤。”仿佛是在说他人的事情,说到最后,穆塔语气都一直保持着平静。

“嗯,最好了。”公孙止意点头道。

不过,这个“最好了”到底如何解释,听到之人却并不清楚有何深意。

第二百二十三章 拖延(求推荐)

又在外面偷听了一会儿,发现所谈已经渐渐变得琐碎时,花恨柳与独孤断两人才动身返回。

而就在他两人动身后不久,定都城内花恨柳所住的房门外,来了一位满脸阴郁的访客,这访客不是别人,正是笛声。

“笛城主还没休息?”自笛声迈入这方院子的那一刻起杨简便已察觉到,只不过为了避免让对方一位自己心虚,直到他走到房檐底下,杨简才露身询问道。

“墨姑娘!”笛声循声望去,却见杨简正在门一旁的屋檐下支起了一张小桌子,一人一椅,一壶一盏,正喝茶喝得惬意。

“墨姑娘还没回去?”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笛声原本阴郁的脸上闪过一丝酸楚之色,不知不觉间他便走到了杨简跟前。

不过,杨简却没有丝毫礼让的意思——原本就只有一张椅子,这意味再清晰不过:根本就没有留下来客套两句的必要。

“笛城主说笑了,他们二人喝成什么样您也不是没有看见,若是放任他俩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不如索性将他俩关在一处,也方面照看。”仿佛没有看到笛声面色更加复杂的变化,杨简一边轻笑着,一边仍旧不慌不忙地端茶、品茶,完全没有因为一旁站着大活人而有丝毫的不自然。

“墨姑娘不必老是客气,直接称呼我名字便可,‘城主’的喊法儿反而显得生疏。”笛声脸上干笑两声又道。

“这样最好了。”杨简轻笑,在她心目中若说有资格当城主的,那至少应该和自己父亲杨武一样有能耐才行,所以但凡有称为“城主”的,她心中都会暗自与自己父亲一一比较一番看看对方到底有没有资格。

当然了,按照比照杨武这一水平来判定的标准,到目前为止似乎还没人能够胜任这“城主”二字。

因此,如果可以不称呼“城主”,杨简自然是高兴的。

见对方脸上面露喜色,笛声没来由地也放松了许多,想到自己过来是有事情要问“愁先生”,当即又问:“不知道墨姑娘能否进去帮我看一下这白公子到底醉到什么地步了?实不相瞒,我过来是与他有一些事要商量的。”

“这才不到一个时辰。”杨简并未说“行”或者“不行”,而是拿时间来说事,意在提醒笛声这么一会儿时间花恨柳怎么可能醒完酒呢?

“我也知道有些勉强,不过还是抱着万一的机会过来看一看……又或者……”一边说着,笛声一边从身上取下一枚瓷瓶递到杨简跟前:“若是他还没醒,也可以服用一粒清醒丸,很快就能醒过来的。”

“哦?”杨简听后眉毛一挑,“您准备的还是挺周全的啊!”

这句话语带讽刺,不过笛声却似并未在意,只是示意杨简接过去,并帮自己去喊一下。

“好吧!”杨简叹口气,从笛声手中接过这所谓的清醒丸,站起身来边往屋里走边道:“你先稍等一下,我进去看看到底醒没醒。”

说完,便任由身后屋门大开,往里头也不回地走了去。

这在门外的笛声看来,这副架势正是表明对方并未欺骗自己,若是里面无人,这门也不会毫不掩饰地大开着。

而在杨简来看,这所谓的“空城计”果然妙用,自己只是将门大开,对方竟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在门外等候了。

不过,感叹计策妙用是一回事,时间久了若是对方起疑,这假象想来就要被拆穿,屋里空空无人的真相便难以遮掩了。

而最为关键的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两人要去多久才能回来。心中虽然焦急,但她还是努力镇静下来仔细地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在空屋子里待一会儿再出去较好——若是立即返身出去告诉笛声人还未醒,恐怕他多少仍会有所怀疑,到时候就怕坚持闯入或者躲在一旁监视,将返回的花恨柳、独孤断逮个正着了。

笛声见杨简进去,约过了盏茶工夫仍没有现身不由的心中生疑,然而尽管如此他却并没有其他的好办法去验证自己心中的疑问,因为若是不告而别,那么自己方才所说的“有要事相商”便成了一句不用拷问、一听便知的假话了;若是往里走,首先在礼节上过不去,毕竟方才自己因为对方一句话便老老实实地在门外等了半天,若是此时才意识到可疑,跟进去以后难免尴尬不说,万一要是真的有问题怎么办?

想到这里,笛声心中猛然一醒:是了,若真是有问题自己怎么办?恐怕也只有维护家族利益,将自己的个人心思放在一旁去了吧?

“您在想说明?”突兀地,一声脆音响起,笛声原本失神的脸一阵慌张,再定神看时却早见杨简一脸轻笑地站在门内了。

“哦……”尴尬地应一声,他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转移话题道:“如何?白公子……”

“嗯,主要是喊醒不容易,现在已经服下您的清醒丸了……不知道这药多久能发挥效用?”歉然地一笑,杨简好奇地问道。

“不到盏茶工夫就可以清醒如初了。”想也未想,笛声直接开口说道。

“原来如此!”杨简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他闻了一下就告诉我盏茶工夫之后再带您进去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听到对方如此说,笛声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唯有继续等下去。好在,盏茶的工夫很快就会到,自己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花恨柳想不出那穆塔所说的跟踪他的人会是谁,不过照对方的说法来看,似乎对自己一行人只会有利、不会有弊才是。想清楚了这一点,他与独孤断便索性不再多想,而是直接回到城中,在中途看到笛响在藤虎的陪同下往城外军营返回时,更是加快了速度往回去。

所幸,杨简这一招空城计使得颇具声色,为两人的返回拖延了大部分的时间,而待两人悄然潜回屋中时,正好听到门外杨简与笛声的谈话:“……盏茶工夫之后再带您进去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花恨柳、独孤断两人先是好好布置一番,本想装作满嘴酒气的模样,却见一旁的矮几上放着的瓷瓶,取过来轻嗅之后花恨柳马上明了,指挥着一旁已经斜侧躺倒的独孤断将坐在轮椅上的自己推到靠近门外位置时,才朗声对外面两人道:“抱歉,进来吧!”

“好了,人醒过来啦!”杨简闻声后笑道,随后又提高声音道:“你们有事直接谈就是了,估计这一醒过来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我会去休息,就不掺合了。”说完,竟直接转身就走了,倒是令笛声觉得略有些不好意思。

“白公子。”整了整衣衫,他走进屋里见花恨柳、独孤断两人都醒了来,虽然看上去精神不是太好,不过想来脑袋里是清醒多了。

“笛公子这么晚了还将我叫醒,恐怕不是邀我出去吹风的吧?”花恨柳轻笑问道,不过这话并未使笛声阴郁的脸色有所好转,花恨柳自然马上就想到了这其中与何事有关。

“深夜将您叫醒自然不会是因为无事……”笛声想了想,还是决定出言应和一下。

“嗯,想来笛公子是要问我为何要在宴席上帮那孔家人说话了吧?”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花恨柳轻笑着问道。

“你……不错。”虽然花恨柳问得直接,不过这话他主动说起来总好过自己问出来。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他的脸又变回了阴郁的模样。

“呵呵,这个我自然会做解释的。不过……”说到这里,花恨柳看向笛声,别有意味地笑道:“既然咱们双方是合作的关系,那么有些事还是得相互知会着说一说才好,希望您下次决定动手之前先与我说一声,否则我要是不知情,难免就做了拆台的那一个啦!”

“你……你知道了?”听着花恨柳的话,笛声的脸色越变越难看,他本无隐瞒的意思,只不过因为这件事是提前布置下去的,所以才没有跟对方说。可是,对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想笛公子既然选中我假扮愁先生,也是觉得我首先是能信得过,其次还算是有一些本事的……”

“何止有一些本事,今晚您的表现倒是令很多不知情的人就此认定您就是愁先生了。”顺着花恨柳的话,笛声接道,不过这句话到底是由衷的佩服还是语带酸味儿的讽刺,花恨柳并未琢磨出来。

“呵呵!别人不知道情况,笛公子还不知道么?”花恨柳摇摇手,看似谦虚,不过在心中也是颇为得意,方才笛声所说的这一点至少证明自己并没有给愁先生的名号丢脸啊!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愁先生……”听到笛声突兀响起的这句话,花恨柳脸上一愣,笑声也戛然而止,反观独孤断更是全神戒备,恐怕下一步笛声稍有动作,迎接他的便是独孤断如潮水涌的刀势了。

“哈哈哈哈!”花恨柳大声笑着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不过好在随着他的笑声,那一直紧绷着脸的笛声脸上也多了几分和缓之色,想来方才那句话也只不过是对方一时感慨罢了。

“唉……”轻叹一声,笛声苦笑,道:“你莫在意,我也是因为压力太大……其实我是真心希望你是那愁先生,不论你有什么企图,只要帮我将这公孙止意、孔仲义等人拿住,无论什么条件我们倒是都可以谈一谈!”

第二百二十四章 倦鸟回梳(求点击)

花恨柳不会傻到真将笛声所说当做真话,就如那日在西越时白胜曾向他许诺“可以用那枚铜钱的下落来换任意一个条件”一样,心动可以,但若是当真,就未免太天真了。

心中看得明白,他却同样报以苦笑回应道:“莫说笛公子有这个想法,便是我自己也有这个想法——或者说白日梦更加恰当吧,听说之前的那位愁先生曾经许诺只收一名学生,如今被人抢了先,我怕是也没有机会了……”

后面的笛声并没有在意,只不过他对这“白日梦”稍有芥蒂而已:你自己说自己做白日梦也便是了,为何还要连带上我呢?

可不是么,按照花恨柳的逻辑,自己有这想法是做白日梦,笛声同样有这想法,所以笛声也在做白日梦。只不过不知花恨柳是有意或者无意,说出来这句话后并没有什么异常,仿佛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方才说话的逻辑存在争议一般。

“既然白公子已经将谁是放箭之人搞清楚了,不妨也请解释一下为何替那孔家二人开脱吧?”虽然是试探的语气,不过花恨柳早就知道他今日前来自己若是不说出个理由来恐怕这裂隙会越来越深——对于花恨柳而言,裂隙是迟早要有的,不过却最好在他控制的进度里才好,否则准备工作还没做好呢,合作的双方就翻脸了,自己的“反间大计”岂不就是泡汤了么?

不过,直到将昆州的事情处理完后不久,花恨柳才意识到其实从一开始自己的“反间大计”便是失败的——原因为何?只因他要反间的这双方早就存在反目的矛盾了,就连花恨柳自己到了后来也说不清自己的出现究竟是拖慢了双方爆发冲突还是加剧了这种冲突。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花恨柳并不觉得自己的计划有什么不妥,也并不想在此时就将裂隙撕裂。

“呵呵,想来笛公子是对这事耿耿于怀了。”花恨柳轻笑,“却不知道为何这箭是朝着我来呢?”

再说话时,他已经笑得有些诡异了,一时间竟连笛声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答。“若说箭筒在孔雀的手里,何时摁下全由她说了算,对于一般人而言还是能够轻易说服的……”说到这里,他抬眼看笛声果然见对方眼中现出一丝慌乱,反而更加得意了。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孔雀的动作,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一种类似于‘倦鸟回梳’的动作,这个动作若是一般人做出来也没什么怪异,只不过由孔雀做出来就显得别致许多。”

他用到了“别致”一词,旁人或许听不明白这有何深意,但是笛声却是清楚的,只因为孔雀所做的“倦鸟回梳”除了屈体、蜷首与其他人无异外,腿与臂上的动作却完全是相反的——她以倒立之姿做这动作,腿上动作模仿他人臂上,臂上动作模仿他人腿上,在这时原本独立的腿便被独撑的臂所取代,而另一只拿着箭筒的手臂此时为了做出饶体蜷曲的动作,必须将箭筒紧紧扣住才能避免滑落。

说到这里,那也便明了了,箭一直都在箭筒中,只不过扣住机括的时机却只有一个,那便是做“倦鸟回梳”之时,而巧合的是,当孔雀做这动作时目的所指正是花恨柳!

不过,当真是“巧合”么?

最开始的时候,花恨柳便认为这是巧合,不过越想他越觉得以笛声的谨慎不应该将此事堵在一个“巧合”之上——若是伤了自己人怎么办?若是伤不到人怎么办?若是真伤到人怎么办?

正是带着这些疑问,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当时孔雀舞箭的动作,最终有一处关键被他找到了:位置!他所在的位置!

当时宴席上的位置是大致这样安排的:笛响、笛声兄弟二人坐在上首正对门的位置,在他们的右手边第一位是公孙止意的位置,第二位是孔仲义与孔雀的位置,自己三人出于他二人的左手边,而这一侧也只有自己三人在。

孔雀开始的时候是面向笛声、笛响二人的方面开始舞箭,而表演到“倦鸟回梳”时,正是朝向自己!

若是这样想,这突兀中冒出来的一箭还是巧合么?他笛声不但算准了孔雀的习惯、动作,更是不动声色地为自己挖了一个甘愿钻进去的套子,尤其难得的是,他竟连自己一方能够轻易躲过也算到了,可谓是妙到毫巅。

不过,若说他尚有没有算到的,那便是花恨柳的反应了。他没有想到花恨柳会轻易放过孔雀,使他苦心的算计化作泡影,这可以说是最失败之处了。

话说回来,这不正也从侧面验证了那句话么?最难是人心啊!

“你是故意不追究孔雀之罪的?”想到这里,笛声冷着脸问道。

“怎么说呢,算是也不全是。”花恨柳想了想如实说道。

“什么意思?”笛声皱眉,不明白为何一个能够干脆回答的问题到了对方这里就变得模棱两可了。

“说是故意的,那肯定有这原因啊……”一边说着他一边看着笛声的反应,见对方又是一皱眉,轻笑道:“我不觉得失败的刺杀必须要追究她的过失,并且我与她是第一次见面,之前也没有什么仇恨,若是说她有心算计我,实在是说不过去。这样一想,我就知道她是冤枉的了,又何必再追究她的过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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