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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熙朝-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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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来,确实是一则故事。”看了一眼笛声,笛声紧接着脸色一白微微垂头,笛逊这才继续道:“却不是一则什么好故事。”
佘庆不言语,对于笛逊的“批评”他不置可否,他所想表达的已经表达完,剩下的便是静等着笛逊出招了,只不过因为不知道对方究竟要以什么样的方式出招,所以他心中紧张等待,面上沉默不语。
“去买一些桔子来。”笛逊见佘庆不应,却也不恼,轻声唤过笛声吩咐道。
“桔子?”笛声不解,以为自己听错,又向笛逊确认道。
“桔子。”笛逊点头,再开口时嘴角竟禁不住微微翘起,似乎想要笑出的样子,这令笛声心中不免疑惑:究竟要买些桔子来干什么?难道是想将桔子丢在烈日下暴晒,然后再放进阴湿的角落地等着腐烂、长毛吗?
可是他终究不敢开口问,只要依言去办,却又想起一事,复又回身向笛逊躬身请示:“买多少?”
“一百斤吧!”说完,向佘庆望去,问道:“够不够?”
“多了。”佘庆皱眉,实话说道。
“那就五十斤罢!”边说着边向笛声挥手,示意对方立即去办。
佘庆知道对方问自己的意见已经是给足了面子,而五十斤相对于一百斤来说足足少了一倍也确实减轻了不少的负担,可是这还远远不够。
“我来这里,是要杀人。”见笛声走远,笛逊扫过在他身前虎视眈眈向他而望的三人开口说道。
不过意外的是,三人的表情并没有出现多大的变化,甚至连一些最细微的紧张、惊惧的小动作,都没有做出。
“你们不惊讶吗?”笛逊忍不住出声问道。
“相对于这句话,当听到笛城主来这里时,我才更惊讶。”花恨柳轻笑,老实承认道。
“便是说你已经料想到我是来杀人的?”笛逊似有所悟,求证似的向花恨柳问道。
“没有料想到……”花恨柳摇头,“只是因为开始时并不知道您此行的目的,所以早就先将您到来的可能性逐个猜想了一番。”
“都猜对了?”
“都猜错了。”说起这件事情来,花恨柳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好意思,仿佛猜错了笛逊的来意于他而言反而是一件极为值得炫耀的事情。
“这话怎么讲?”笛逊不相信名动天下的“愁先生”若是想猜一个人的心思会一点也猜不到,若仅仅是因为花恨柳在这方面还是一名声名不显的“初学者”便当真信了他的说辞的话,那么笛逊今天在这里一旦栽了什么大跟头,倒也就无可厚非了。
“独孤断又有了一口好牙,想来仍有值得打碎一地的价值。”
“嗯,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后来想到打碎一个人的牙让他满地找哪里有打碎他的牙让他吞下去说不出话来更有趣……你现在问问他是不是心里憋得更难受了?”笛逊笑着看向独孤断,独孤断虽然不语,可是花恨柳却仍然能够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来,他的心情很糟糕。
他轻叹一口气,并不继续在独孤断的事情上纠缠下去,又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即便是不眼红的话,想来总是要飘血见红的……”
“也不见得一定要如此,有时候杀人杀的多了,看流血看得腻了,也想换一种其他的方式来消遣消遣。”笛逊并不认同花恨柳的话,将自己的一番道理讲了出来。
“嗯,我有一位朋友也说过类似的话。”花恨柳点头承认道。
“哈!”笛逊大笑:“看来你这位朋友杀的人也不少啊!”
“挺多的,整个北狄不想让他死的人确实没有几个,可是他偏偏还活得很好。”一边说着,花恨柳一边注意着笛逊的表情,令他心中稍有快感的是,在听到“北狄”时笛逊脸上果然闪过了一丝异样。
“原来是这样。”轻轻点头,笛逊很快又回复笑意向花恨柳道:“看来你的朋友真的很多。”
“各取所需罢了。”花恨柳谦逊地笑道。他借此时将自己等人与北狄“拨云大君”的关系挑明,便是要像笛逊传达一个消息:之所以关、饶被宋长恭的大军围堵却不见北狄有所反应,全在于他认识了一位关键时候会帮大忙的好朋友——这无疑也是对众人的性命安全增加了一个有力的筹码。
“我现在觉得五十斤可能有点少了。”笛逊脸色微冷,看了一眼佘庆道。
“不少了,总是要吃几天才能吃得完。”一想到佘庆在接下来的几天之内要吃掉五十斤的桔子,花恨柳心中便无论如何也沉重不起来——若是他与笛逊并不是站在彼此对立的立场上,或许他真的原意交这样一个有趣的朋友。
而眼下,这“有趣”不过是**裸的威胁罢了,若是佘庆不将桔子吃掉,他们在场之人谁也不会怀疑笛逊会将佘庆直接杀死。
教训别人总是要做好被别人教训的准备,便如想要打人就必须不惧挨打是一样的道理。
“我若是想杀人,你们可是猜到了的。”想起花恨柳解释为何他们不惊讶的原因,笛逊皱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原本我们也是以为猜对了。”花恨柳摇摇头,“可是后来我们发现,原来这本就是错的。”
“错在哪里?”
“错在您今天根本就杀不了人。”说完,他身上气势一变,便若风中扬起的大旗,烈烈张狂,威势昭彰。
第三百八十五章 生死之交(上)
龙有逆鳞,触之则死。
按照花恨柳之前的策略,他几乎是在极尽压低自己的身份,来让笛逊觉得他的威压是有效的,他的影响是绝对的,在他跟前,花恨柳、佘庆、独孤断等人是弱小到不堪一击,乃至可以任意羞辱的。
一句话令独孤断“禁杀”是这样,五十斤桔子让佘庆吃尽也是这样。
他跟前只有三个人,花恨柳,佘庆,独孤断。
如今后两人已经受到了他的特殊照顾,花恨柳想来也是躲不过去的。
所以花恨柳决定还是主动迎上去的比较好。即便是这一点,也出乎了他开始时自己的预料。
甚至与前面所采取的隐忍、退让策略也不相同,几乎是眨眼间就翻了脸。这倒不是说既然独孤断、佘庆两人受辱在先,若笛逊不继续步步相逼而触及花恨柳,他们便不会选择翻脸了——首先,笛逊的目的尚未达到,他断然不会“见好就收”;再来,花恨柳也不是怂人,难道笛逊不来招惹他,他便不会主动去招惹笛逊么?
所谓龙之逆鳞、虎之屁股,触一触、摸一摸,未尝不是一件值得冒险又富含着趣味的事情。
当然了,若是能在之前哄得龙、虎高兴,让它们以为身受万人崇敬,然后再触逆鳞、抚屁股,让它们喜极而怒,虚捧之,棒杀之,也未尝不是一件惬意之事。
看着笛逊的脸上的两处眉毛由平直变得微蹙,花恨柳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你尚未知道我要杀谁,为何说我杀不成?”怒极而出手绝非笛逊的风格,出手之前一定要尽量保持一颗平复的心和冷静的头脑,这样才能在生死攸关的战斗中把握时机、抽身杀敌。
或许以花恨柳等人的本事现在还不足以说得上是“生死攸关”,可他向来稳重,即便是决定将一只不小心爬上他肩头的蚂蚁看作敌人,也一定会选择在最有利的时候做最稳妥的一击。
他愿意等一等,算是遵循着自己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也好,或者又算是施与花恨柳等人的仁慈也好……他倒是有些期待对面这些人能够主动一些、现在就攻过来,毕竟已经有了很多年头他不曾遇见过碰上他不想着办法逃走而主动上前来寻死的人了。
令他稍感失望的是,对方三人好像并没有这样的觉悟,同样是等在远处不主动,更仿佛是照顾他年龄大,想让他心里平缓平缓、休息休息而故意等着他先动手。
“不论您杀谁,只要是这间客栈里的,都不成。”唯一不显得三人死沉沉的便是花恨柳的声音了,他此时说话语气听上去倒是极为诚恳,若不是笛逊被忽悠在先,恐怕这时候还真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理解错了他们的意思才造成这会让剑拔弩张的结果。
威势仍在。笛逊只要动动念,释放出自己的“势”,这如风一样的威势便能轻易止在他身外三尺之地。可是他并没有如此做,任由花恨柳的这股威势将他全身笼罩起。
这是化气为固的“势”。稍稍感知,笛逊便分辨出花恨柳所用的“势”究竟是哪一种,只不过令他稍感意外的是,这“势”明明应该化为“固”,可是给他的感觉却是像有水一般在他周围游荡——像极了身体疲乏时泡进满是温热的浴桶里的感觉。
他自然不知道花恨柳“嫁衣”的玄机,先前在笛府的时候虽然花恨柳也用的这一招试探他,可是当时笛逊是处于主动应战的状态,气息全开,大有“任尔东西南北风”的豪气在,花恨柳当时举动也难怪会吃闷亏了。
这会儿可不一样。先不说笛逊的状态已经与当晚在笛府时有所不同,便是花恨柳存着的心思也与当时有所区别了,他此举并不想能够不被笛逊察觉地做出些小动作,与其说是“偷偷摸摸”,倒不如说他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更合适些。
他所想不外乎是长自己志气灭他人威风——即便不能灭了笛逊的威风,也要在面子上赢过笛逊。
若是裴谱、天不怕等人知晓花恨柳的“势”竟然如此用法,想来会极为赞同;若是杨武、墨伏等人知道了,怕是会将他骂得狗血淋头了。
“况且我知道您要杀谁。”说道这里,花恨柳禁不住微微一笑,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得意,仿佛知道了一件说出来就能得到莫大好处的事情一般。
“哦……你知道?”笛逊对花恨柳不禁有些刮目相看了,且不说对方还没有说出自己想杀的到底是谁——这个的正确性尚有待确定,单是对方笑语时透露出来的那份自信便让笛逊心中笃定:他必然是知道自己要杀谁的。
“不妨说一说?”刚刚准备行气的笛逊又放松了下来,轻抬右臂示意花恨柳道。
“您自然是要杀我们的。”花恨柳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佘庆、独孤断乃至是楼上诸人所在的方向,全然不顾笛逊眼中流露出的那股深深的失望。
“在此之前,您要杀的是自己的女儿。”说到这一句时,花恨柳身旁的独孤断虽未抬头,但拳上青筋毕露,显然是一直在隐忍却仍难以抑制愤怒的模样。
“哈!”笛逊大笑一声,或许他的这一声算不上“笑”,毕竟从开口到闭口,这声“哈”也不过像是从他嘴里吐出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字,便如“了”,如“的”,明明经由嘴说了出来,却听不出说这字时表达出来的是什么情绪。
尚不如一个“滚”字,若是将口开得大一些,尾音拖得长一些,倒也有几分自然生成的威势在。
“你说的是音儿?她可是我的亲生女儿。”笛逊用仿佛是在说别人家的事情一般向花恨柳说道:“你见过当父亲的要杀自己亲生女儿的事情吗?”
“虽然没有见过,可是史书上却也不乏这样的记载,你若是有兴趣,回头我找来给你看。”花恨柳皱眉想了想,确实发现读过的书中有这样的例子,一本正经地回答说。
“如此甚好。”笛逊眼中冷芒微闪,尔后笑着答应下来。
“话说起来,我曾经在饶州时见过跟随在笛声身边的三人,都擅长远射,其中有一人更是了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铁弦钢胎大弓,一看就知道是行家……”佘庆忽然开口,开口时与先前说话全然不是同一种语气,若说之前他心中尚有戒备与生硬的话,此时接过话去便仿佛是与人闲谈一般,轻松自在不少。
“死了。”独孤断也难得主动开始搭话了,只不过说出来的话还是能精简就精简,话说多了他为难,别人听到了也会觉得很费劲。
“死了”两个字言简意赅,正紧紧扣合着佘庆说的话,他两人所说连起来理解很轻易便知道:那拿着铁弦钢胎大弓的人已经死了。照这个结论继续往下推也不难知道,既然这个人死了,那么其他两个人自然也活不成了。
笛逊早已知道这件事情,只不过自己知道与由他人说出可能会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非要明显区别开的话,大概可以这样理解:当笛逊自己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的反应或许是“哦”,当由别人嘴里说出再落进他的耳朵时,他的反应便应该是“哼”了。
“方才那位瞻州来的花姑娘……”抬头望了望楼上,笛逊并没有看到花语迟在,这却并不耽误他继续往下说:“告诉我说你与她似乎关系不错,与兰陵王的关系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了?”
“关系确实不错。”花恨柳点点头笑道:“我们是生死之交。”
生死之交。交于生死。
两人见面,不是你死我活,便是你活我死。
这便是所谓的“生死之交”。
花恨柳懒得向笛逊解释自己话的意思,他不会主动说明宋长恭派了花语迟是来杀他的,这样做的结果非但是帮助笛逊坚定了杀自己的决心,更甚至有可能将花语迟也拖下泥潭——笛逊不会想不到若是花语迟已经开口护着自己了,岂不就代表她违抗了宋长恭的命令了?这样的花语迟,或许更应该杀了才能解宋长恭的怒气吧……
“或许今天杀人真的不容易……”皱了皱眉头,笛逊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前的三个人,不知道是在感慨现状,还是在安慰自己。
“这样吧……”缓缓站起身来,笛逊向花恨柳说道:“你插手也可以,但是我可以不杀你,只不过之后你一定要帮我杀一个人如何?”
看着花恨柳微愣之后正要开口回答,笛逊紧接着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你杀你认识的这些人,说实话若我真的想杀,在场的恐怕还没有人能够阻止我。”
“那……能不能先说是谁?”花恨柳心中一动,开口问道。
“可以。”点点头,笛逊盯着他道:“孔仲义,你杀不杀?”
“倒也不是不可以……”花恨柳点头,似乎并不意外笛逊说出的这个人选,略一沉思后,他又道:“我有个建议你不妨听一下如何?”
“说。”笛逊微愣,不知道花恨柳此时说出这话又是何意。
“我再去帮你将拨云杀了,你饶了他一命吧!”说着,花恨柳指了指独孤断说道。
“拨云……”笛逊皱眉,杀拨云泄恨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只不过奈何北狄王帐的位置他也不清楚在哪里,所以一直未能成行。花恨柳的提议确实不错,可关键是他和拨云……不是朋友么?
第三百八十六章 生死之交(下)
(感谢辰源兄的打赏)
对于“朋友”一词,不同的人或许有不同的解读。
有的人乐于将其当做是一种互惠的关系,虽然不见得“交朋友”时便有这种倾向,可是一旦这种关系确立,那么利用与被利用的天然“拉锯战”便吹响了号角;有的人更愿意将其当做一种单向的索取关系,当被朋友需要时,适时地表达遗憾,委婉地表示拒绝,坚定地表露下次必将鼎力相助的决心……当然,少不得一个体面的、看上去于情理之中更容易被理解的借口。
在笛逊这类人眼里,所谓“朋友”只能是这两种,虽然他也知道在一些单纯的人眼里或许对此尚存有质疑乃至激烈的反对,但这只能加深笛逊对于他们“肤浅、无知”的认同,或许出于怜悯会感慨一句“你啊,还年轻”,又或者会出于嘲弄,嘴角微翘反问一句“哦?是吗?”
所以当他从花恨柳嘴里听到“出卖朋友”一事时,仅仅是短暂的惊讶后,很快就回复了正常。
“如果要杀拨云,那么最好再带上另外一个人。”笛逊想了想,指了指佘庆道:“如果可以,这个我也可以饶他一次。”
“哦?那会是谁?”花恨柳微愣,没有料到在已经达成了自己想要的目的后,还能再有意外收获。
“公孙止意。”
“这个……”花恨柳眉头微皱,公孙止意他自然也想找到,只不过眼下来看却并不知道他的下落,更遑论杀掉对方了……况且,拨云是已经有了一名死过了的躺在那里了,到时候直接去北狄割了脑袋送给笛逊便是,公孙止意么却只有一个,也和自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最起码在自己看来尚没有什么罪该万死的理由,无缘无故地就先将他的人头许诺给笛逊,这合适吗?
“不划算吗?”见花恨柳迟疑,这远远出乎笛逊的意料,皱眉问道。
“挺划算的,简直是稳赚不赔。”花恨柳点头承认:“可是理由呢?”
“什么理由?”笛逊反问:“你杀他的理由,还是我杀他的理由?这重要吗?”
“不重要。”花恨柳摇头,确实如笛逊所问的那般,这所谓的“理由”并不重要,一切的做与不做的理由与佘庆的性命安全而言,都可以放在后面考虑。
“那么我可以……”
“不必。”花恨柳正要点头应下,佘庆却丝毫不客气地出言阻止道,他向花恨柳微微点头致歉,见花恨柳轻笑后心中稍定,这才对笛逊说道:“你不必饶我一次。”
“怎么,你不怕死?”笛逊微愣,不明白为何佘庆竟会主动拒绝自己的好意。
“人人怕死,我自然也不例外……说起来便是我家先生、大先生,也同样是怕死呢!”佘庆苦笑,又看了一眼花恨柳,仿佛是为了求证自己所说究竟是否属实。
“不错,我不但笃定自己怕死,甚至还敢说那位见了糖葫芦就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先生,若是抛开糖葫芦再来考虑这件事情,也是怕得要死。”花恨柳报之以苦笑,并未因佘庆作为自己的“学生”揭宗门的短而心中不悦,他甚至在此基础上更直白了些,将自己的“先生”也顺带着“出卖”了一把。
“既然如此,为何不让我饶你一次?”听笛逊的话仿佛对这对师徒之间的“双簧”并不能提起多大的兴趣,更为关键的是他似乎已经笃定了要将这一份“人情”送出给佘庆才能罢休。
“两个原因。”佘庆想了想,伸出手指一点笛逊道:“你我势必会有一场不死不休的对决,今天也好,明天也好,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这是其一;我欠你人情,便等同于欠你一条命,虽然若真是欠了我也没有要还的打算,可是堵在我心中却始终是一个难解的结,这是其二。无论是哪一个原因,饶我与不饶我两权相较取其重,两害相较取其轻,我觉得还是不欠你人情的好。”
“你考虑得倒也周全。”笛逊听后点点头,听不出是赞誉还是讽刺,他沉默少顷抬头反问:“有时候时间会改变一个人很多,今天的你不见得能够打得败我,改天却不一定了,多争取一天,报仇的机会不是会更大一些吗?”
“第一,我是要打死你,不是要打败你,这是我的决心,不关乎能不能做得成;第二,多一天也好,多一年也好,我却始终无法打败你——更遑论打死你了,所以时间对于我来说,唯一的意义便在于耗死你。”
“耗死我?”笛逊觉得好笑,“你又想比我活得时间长一些,又拒绝了我的好意,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不矛盾。”佘庆摇头指了指身旁的花恨柳与独孤断:“是他们两个动手,我坚决不插手。我不来惹你,你又何苦与我为难呢?”
看着笛逊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佘庆心中快意无法言说,只不过他知道自己为笛逊做了一只刚好能够套进脖子里的绳子,却也仅仅只能套进他的脖子罢了,若是将笛逊惹怒了,那么不需要等到他耗死笛逊,笛逊便能让他早好些年去黄泉路上等着了。
所以他仅仅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笛逊,目不转视地盯着笛逊,毫无惧意地看着笛逊盯着自己。
“你说得对,你不惹我,我也不会难为你。”笛逊眼睛微眯,对着佘庆点头说道。
说完话,他再不去看佘庆,转而去看花恨柳道:“那么这个提议便搁置到另外一边去吧!”说着重新指了指独孤断:“拨云,一命换一命。”
“好。”花恨柳爽快答应,答应过后,他并未再说其他话,可是在他一旁的独孤断却仿佛是脱了缰的野马一般,突然暴起,前冲方向正是笛逊所在!
“刀!”佘庆在一旁虽说并不动手,但这并不妨碍他动动嘴巴。几乎在独孤断动身暴起之时他便仰头向楼上呼喊一声,那楼上之人仿佛一直在等着他说话一般,话音未落,刀已经自楼上飞下,不过飞去的方向并不是独孤断,而是笛逊——更为准确地说,是在笛逊的背后!
也就在独孤断动身的同时,花恨柳也动了,不过他的动就显得令人费解很多——若是对阵笛逊这样的高手,一般说来只有抢先动手占取了先机之后才更有利于从这一较之中活下命来,独孤断深谙此道,所以他选择暴起直击,花恨柳虽然在这一方面知道的并不如独孤断多,可是这样粗浅的道理他没有理由不知道啊!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答案很简单,他想要拿刀。
花恨柳选择动的时机正是独孤断冲到笛逊跟前将他视线挡住的时候,所以在笛逊看来,只是那么一眨眼的工夫方才明明还在自己视线中的花恨柳“倏忽”一声便不见了踪影……
不过,这却并未对他造成多大的震撼,因为即使看不到花恨柳,可是他却仍能准确地知道花恨柳人到了那里,因为对方锁定自己的气机未断,自然自己锁定对方的气机也依然存在着。
这是独孤断第二次正面与笛逊交锋,第一次的时候他尚未冲到笛逊跟前便被他一腿扫飞,这一次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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