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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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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惊心。

“这太狠了吧。”见王贤已经被打晕过去,众书吏纷纷摇头道:“李晟还是不是人!”“就是,太过分了,王二挺不错的小伙子,就要被他活活整死了!”“实在看不下去了,我们明天求求大人,把王贤调到礼房来吧……”

风言风语传到李晟耳朵里,他的脸色更阴沉了。本以为刑房的人,就算不像上次一样庇护王贤,顶多也就意思意思,哪想到他们真打啊!

‘把他打成这样,被动得紧……’李司户想一想,暗暗咬牙道:‘横竖再比一次,就可以开除他了,让他们说去吧……’于是装作没听见的,径往食堂吃饭去了。

饭后,同屋的几个书吏,打了份饭给王贤送过去。还没进吏舍,便听他在不断呻吟,口里还在骂人,说什么:‘人家都是坑爹,我却老让爹坑……’

众书吏都以为,他说的是他爹和李司户的恩怨,都暗暗摇头,进去后看见吴大夫把王贤的腚包成了个粽子,白纱布上还有殷红的血迹渗出来……

“爹,他没事儿吧?”吴为看着面色苍白的王贤道。

“唉,太狠了。”吴大夫摇头道:“腚都打烂了,好在没伤到骨头……”

“啊……”众书吏不少吃过板子,但大都是意思意思,当天就能走道,哪被打得这么狠过?不禁都怀疑,是不是李司户买通了打板子的皂隶?

王贤的伤情并书吏的猜测,很快便传遍了六房,又引起一阵对李司户阴险狠毒的讨论……

下午时分张典吏到王贤的吏舍探望他,还给他带了点红糖鸡蛋。看着老上司儿子的这副惨样,张典吏都不知该怎么安慰他了……

未曾开口,王贤先哭起来:“呜呜,张叔,司户大人是要整死我么?”

“说什么呢……”张典吏尴尬道:“李大人不过严苛了点,他对谁都是这样,不是单纯整你。”

“可是为啥只有我被打成这样?”王贤哭道:“他们都说,是李司户给行刑的塞钱了。”

“别瞎说。”张典吏严厉道:“这话传到司户耳朵里,你少不了又要挨一顿!”

“呜呜,我不管了,我实在受不了了……”王贤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从进衙门头天起,他就一直整我,我把他当成上司,发现了问题都不吭声,他却要整死我……”

“什么问题?”张典吏眉头一皱。

“他让我核查永乐五年的账本时,结果我发现县里每个月拨给吏员食堂、胥役食堂的粮食,杂七杂八加起来,平摊到每个人的头上是九百斤。而每月的伙食尾子,平摊到每人也不过三十斤。所以每个人每天能吃二十九斤大米。”

“还有,仓库里拨给吏员胥役做衣裳的布,春天足足每人一百尺。秋天更达百五十尺!”王贤竹筒倒豆子道:“还有笔墨纸砚、蜡烛菜油之类都是这样,一个人能分到十个人的量!”

“你,你是怎么发现的?”张典吏瞪大眼睛道。

“我把所有的开支从账簿中单列出来,结果自然就出来了。”王贤一脸理所当然道:“大人让我核算,又不告诉我方法,我只能这么瞎弄,也不知对不对。”

“……”张典吏这个汗啊,老刘啊老刘,八十老娘倒绷孩儿,你做了一辈子假账,竟让个门外汉用这么简单的法子就识破了。他仔细打量着王贤道:“你为何不早说?”

“因为那账簿是李司户编造的……”王贤小声道。

“是么?”张典吏闻言眼前一亮道:“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

“哦,我听张叔的……”王贤老实地点点头。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张典吏说着离开了吏舍,却没有马上回衙,而是在花池子周围踱起步来。他也干了几年户房,自然明白王贤所说的情况,是当时任典吏的李晟虚增费用、套取收入的手段。但问题是,这件事自己竟不知道!也就是说,李晟是瞒着所有人,在偷偷地中饱私囊!

第四十章如何挤走上司(五)

口口声声说,我在为大家谋福利,却暗中饱了自己的私囊,这就很招人恨了。

当然也可能是前任司吏捣的鬼,但无论如何,李晟是账目编造人。按照规定,他对每一笔账目都要经过核实后才能确认,还要加盖朱色戳记来明确结果。

比如收受清楚便加盖‘收讫’字样,支付完毕加盖‘付讫’字样,过账加盖‘过入’二字,账目对应结清则加盖‘结清’戳记。而且凡收入事项,突出说明该笔收入的来源;凡支出事项,首先突出说明其去向,然后附带说明该笔支出之来源。尽管不能完全弥补单式记账法的不足,但这种方法至少让事后倒查时,可以明确找到责任人。

所以李晟至少也是伙同者,其罪难逃!

而且这件事发生在四年前,当时的司吏已经得急病死了,李晟完全可以将责任推到上司身上,再活动活动,避重就轻,只背个失察之罪。

失察的话,最多就是开革,甚至只是降职,这样就算自己举报他,也没有太大心理负担……

是的,张典吏十分想干掉李司户,一是更进一步的欲望。典吏和司吏虽然都是经制吏,但地位和权力差得太远。且不说一房事务由司吏大权独揽,典吏不过是个带着书办们干活的,谁吃肉谁喝汤不言而喻。单说在堂官面前,非正式场合下,司吏是可以看座的,典吏只能站着,司吏还能得到免呼其名的待遇,典吏就只能被直呼其名了。

种种差距,不一而足,你让张典吏如何不动心?

加上李晟是个媚上欺下的主,对顶头上司刁主簿,那是百般逢迎,唯恐不周。对自己这个属下,则向来不放在眼里,连起码的尊重都欠奉。你让张典吏如何不怀恨在心?

但张典吏叫张华,不叫张飞,不是想干就干的主,他得考虑后果。毕竟李晟也算根深蒂固,上面还有刁主簿保他,要是自己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那就不划算了。

是以琢磨了一下午,他也没拿定主意。过晌散衙后,他离开衙门准备家吃饭,恰巧碰上司马师爷。向来抠门的司马求,一反常态拉他到酒楼喝酒。张典吏心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不敢得罪司马师爷,不仅欣然愿往,还表示一定要自己请。

两人来到临县衙的周家酒楼,见司马师爷和户房二爷来了,酒楼老板周礼忙亲自迎进去,安排在二楼雅间,又亲自布菜,烫了壶好酒。见两人有话要说,便知趣地退了出去。

寒暄之后,张典吏便等着司马求交底,谁知这厮扯东扯西拉家常,就是不说正事儿。张典吏终于憋不住道:“先生向来都是从后门出入,这次在前门碰见,想必不是偶遇吧。”

“呵呵,随便你怎么想吧,”司马求呷一口小酒,翘着老鼠胡子笑道:“张令史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啊。”

“是么?”张华摸摸脸,干笑道:“可能是最近有些累了。已经到了收秋粮的日子,本房却还忙着重核黄册,能不着急么?”

“这也是自找的。”司马求淡淡道:“本县这三年来风调雨顺,亦无水旱蝗灾,为何人口会连年锐减?有些人做得太过了吧!”

“这种事……”张华心一紧,又一颤,暗道司马求这话里有话啊!分明是冲着李晟去的!想到对方莫名其妙请自己喝酒,他似乎一下有了答案……这真是想睡觉有人送枕头啊,张典吏暗暗道,遂谨慎试探道:“在下也觉着不太正常,但是先生知道,黄册登记都是由本房司吏独揽,我这个典吏也无法知情……”

“哼,李晟太张狂了……”司马求似乎也很生气,怒哼道:“大老爷早就想换了他,可惜找不到理由!”说完好像自知失言,不再提李晟,转而没口子夸奖起张典吏道:“张令史真不错,大老爷很欣赏你,只是吏班论资排辈的厉害,没什么机会提拔你,一直深以为憾呢。”

张华被司马求忽悠得晕晕乎乎,当晚回家就失眠了。既然睡不着,索性拿出偷带回家的账册,开始按照王贤的法子,将那些异常零散、十分分散的购买记录,从账册上一条条提取出来,然后汇总起来……

等他完成统计,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张华却不累也不困,反而兴奋得浑身战栗,因为经过他亲手验证,证明王贤所说完全属实!

再想想昨晚司马求的那些话,他终于一咬牙,拍案道:“干了!”便胡乱抹把脸,穿好青衫,抱着账册冲出家门,直奔县衙!

进了县衙,张华过六房而不入,径入后衙签押房!

签押房里,魏知县正和司马求枯等,虽然感觉已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但今日排衙没见张华出现,让魏知县的心提得老高……

听到户房张典吏求见的消息,魏知县长长松了口气,对司马求笑道:“先生真乃神人也,算计得一丝不差!”

其实,这又是人家王贤的主意……司马求接受奉承的同时,又有些悲哀,他发现自己快要离不开那小子了。

待张华进来,魏知县十分客气地看座,让张典吏受宠若惊。

“子华所来何事啊?”知县大老爷和气地问道。

“回答老爷的话,”张典吏咬咬牙道:“卑职近日无意听属下说起,四年前本县的胥吏可都是巨人,一天能吃二十九斤米,还不算菜和肉。一年能穿二百五十尺的布,还不算日常便装……”

“开什么玩笑?”魏知县失笑道:“我以为宋朝宰相赵温叔,一喝酒就是三斗,下酒的猪羊则要各五斤,已经是史上之冠了。感情来我县食堂的话,还算个食欲不振的呢……”

“虽然听着是玩笑,但卑职呵斥了那属下,谁知他竟说,不信你去查永乐五年的账簿,”张典吏一本正经道:“卑职被他这一说,觉着事关官府钱粮,不能马虎,于是调阅账簿、仔细核查,结果发现……”说着将自己所列清单,双手奉上。

司马师爷接过来,呈给魏知县,知县大人一看,勃然变色道:“果有此事?”

“每一条都可在账簿上查证!”张华又呈上一摞厚厚的账簿道。

“……”魏知县随手翻开一本,看到记账人是李晟,阴下脸道:“叫刁主簿来!”

刁主簿片刻便至,这时张典吏已经回避了,外签押房里只有魏知县和司马求。

刁主簿进来,便见魏知县在生闷气,他询问地望一眼司马求,司马师爷便努努嘴,让他看桌案上的清单与账簿。

“这……”刁主簿是专管县里文书账册的,打眼一看,变色道:“这是谁干的!”

“李晟。”魏知县冷声道答。

其实刁主簿的意思是,这种翻旧账的缺德事儿是谁干的?但见魏知县脸阴得滴水,他只好压住怒气,低声道:“眼下正是收秋粮的关口,却有人拿这些陈谷子、烂芝麻来找李司户麻烦,我看这是存心破坏大局!要彻查,彻查!”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提高了声调。

“不错!”魏知县本来是想让刁主簿别管闲事的,现在却见他气焰嚣张,存心要压住自己。登时也来了火气,大声道:“要彻查!查查这些年来,他到底做了多少假账!”

“大人……”刁主簿神情一滞,接着摆出一副‘你还是太年轻的表情’道:“谁在他那个位子上,都免不了这个。要是他来真格的,县里从上到下,五百多口,只能喝西北风了,大人哪有钱给司马师爷开束脩?”

见他又来了那套‘贪污有理’的理论,虽然魏知县承认这是事实,但他实在听不惯,堂堂朝廷命官,也公然挂在嘴上说事儿!

“不如本官这就下令,让这五百多口集合起来,咱们一起说道说道!”魏知县现在是身怀利刃,根本不惧这老油条。

“这……”刁主簿登时没了火气,气焰低了好多。

他哪敢答应,因为县里根本没有五百多胥吏!

富阳县府衙六房三班,正式工加临时工,共有二百五十三人。此外还在县境设有县学、铺房、巡检司、驿站、河泊所、课税局、批验所这样的管理机构,都有正式官吏编制。还有慈幼局、养济院、安济坊、漏泽园这样的官办公益机构,亦有州县衙门委任的管理者,自然也要县里开工钱……林林总总、各种机构加起来,人员竟比县衙里的人数还多。

实际上,三班六房还好些,那些派出机构全都缺编严重,本来该胥吏干的活,皆用不花钱的役夫顶替。然而每个月,县里都是按照五百三十人发放俸禄。自然,多出来的差额,便进了经手人的腰包……

这个,李晟跑不掉,刁主簿更是首当其冲!要是魏知县踢爆的话,他非得掉脑袋!

豆大的汗珠从刁主簿额头沁出……

第四十一章如何挤走上司(六)

刁主簿虽然知道魏知县,不会真把吃空饷的事情踢爆。但也知道他的意思很明白——我对你们那些门门道道一清二楚,你要是再不松口,就陪他一起完蛋吧!

‘看姓魏的这样子,就知道他手里已经有确凿的证据,真把这种二愣子惹急了,他什么都干得出来……’权衡利弊之后,刁主簿不出意料地选择了自保……

回到主簿衙,刁主簿寻思了好久,才让人把李司户找来。

李晟一进门,便挂起谦卑的笑容道:“大人,您找我有何吩咐?”

“老李,坐。”刁主簿让李晟坐下,又让人上了茶,几次都难以启齿。

“大人,到底有什么事?”李晟奇怪道:“只管说就是,让属下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没那么严重,”刁主簿呵呵笑道:“不用赴汤蹈火,只是要派你个差事。”

“什么差事?”李晟一愣。

“咱们富阳地处要津,会江驿的事务十分繁忙,张驿丞三番五次要县里派得力吏员前去辅佐。”刁主簿硬挤出笑容道:“大老爷经过慎重考虑,决定让你去担任这个驿吏……”

“呵呵……”李晟闻言干笑道:“大人讲的笑话真可乐,笑死属下了,哈哈……”一个平日死板着面孔的家伙,此刻要把脸笑成菊花,实在是件很恐怖的事。

“我不是说笑的。”刁主簿叹口气道:“这是调令,你明天就得去会江驿报道……”

“……”那朵残菊凝固在李晟的脸上,久久不能散去。

刁主簿等他接受这一噩耗,“我知道这很艰难,但我已经尽力了……”

“为什么?”李晟终于敛去笑容,声音冰冷而愤怒。

刁主簿又叹口气道:“数年来,你虚支费用、中饱私囊的事情,被人捅出来了。”

“怎么可能?”李晟顾不上否认,震惊道:“我的账本做得天衣无缝!”

“殊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刁主簿道:“人家从永乐五年的账簿里,倒查出来的……”

“永乐五年的?”李晟又懵了,这不是自己用来难为王贤的么?难道那小子比我水平还高?怎么可能!一定是有高人幕后相助……他登时想起,今天早晨张典吏没有应卯,直到现在还不知所踪。

“张华!”李晟额头青筋直跳,咬牙切齿道:“果然是‘咬人的狗儿不露齿’,我真低估了他!”

“我也琢磨着是他。”刁主簿点点头道:“只有他才会整天琢磨着,找你的漏洞……”

“大人,你可要帮我!”李晟压下恨意,他知道现在什么最重要,忙起身哀求道:“这些年,我待大人如何?大人可不能不管我!”

“我要是不管你,出了这么大的娄子,你还能去当驿吏?”刁主簿叹气道:“是我为你苦苦辩解,魏知县才相信,是原先的司吏贪渎,你不过是失察而已,事先并不知情。魏知县这才答应不把你移送法办,也不开革你,只是让你离开户房,旧账一笔勾销……”

“这跟杀了我有什么区别?”李晟抬起头,血灌双瞳道:“大人的家业,多了不敢说,一半以上都是我给挣来的。这些年来,坏名声都让属下担了,大人只管坐享其成!才出了这点破事儿,大人都不能担待么?”

“我怎么没担待?!”刁主簿不快地皱眉道:“你以为自己就这点破事儿?实话告诉你吧,吃空饷、倒库粮、拿银库的钱放贷……你干的这些事儿,都让人家查出来了!要不是我给你担下来,你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啊?”李晟登时呆住了,难道张华那厮这么厉害?竟能让我无所遁形?

“老李,你先起来听我慢慢说。”刁主簿放缓语气道:“这些年你捞的钱,八辈子也花不完。凡事物极必反,还是要见好就收的……到驿站呆几天,你可以告病回家,买田置地,当你的富家翁。同时呢,我还给你保留着吏员的资格,要是将来有机会,再调你回来当司户就是……”

“……”李晟明白自己除了接受,别无选择。他颓然坐在椅子上,感到一下被抽空了灵魂……

李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值房的,他在自己的桌案后,枯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只是死死盯着屋里的一花一草、一桌一柜……

当年接替去世的上司,成为户房司吏不久,他便重新装修了这间值房,并精心布置了每一样家具摆设。当时他以为,自己可以在这间屋里坐到老,所以不惜工本地购置。谁知道这才三年不到,这间凝聚自己心血的值房便要易主了!

李司户越想越伤心,最后竟伏案无声痛哭起来……

“大人……”正哭得伤心,帘子被掀开了,户房另一名荀典吏,也是他提拔的心腹进来,便见李晟哭得梨花带雨。荀典吏打了个寒噤,就想退出去。

“什么事?”李司户已经坐直身子,把头侧向窗外道。

“外头风传……大人要离开县衙了,是不是真的?”荀典吏小声问道。

“不错。”李司户淡淡道:“大老爷对我另有任命。”心中叹道,这种时候才能看出远近,不枉我对他栽培一番,还知道来看看我。

“那,有没有说……”荀典吏小声问道:“谁来接大人的班?”

“滚!”李晟登时气炸了肺。还以为是好心来安慰的,原来是惦记自己空下来的这把椅子。

“你那么大动静干什么?”荀典吏却没像往常那样应声而滚,而是拉下脸道:“你当我是你养的狗么?在位的时候随便你折腾,下台了也还任你折腾?”

“你……”李晟气得险些吐血。

“估计你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搞的你吧?”荀典吏撇撇嘴道:“我告诉你,是那个你最瞧不起的王贤。”

“他,怎么可能?”李晟哪里肯相信?如果是被自己的副手击败,他还能好受点。要是被那个他视若狗屎的王贤,那他岂不是连狗屎都不如?

“是张华亲口说的,”荀典吏道:“他说昨天去探视王贤,那小子拿出一份清单,上面是他核查永乐五年的账簿时发现的问题,请他转交知县。他怕惹恼了王贤,再查出别的问题来,大家一起报销。是以昨晚想了一宿,今天还是决定大义灭亲,保住大家……”

‘噗……’李晟一口鲜血,终究还是喷了出来……

他怎么能想到,自己大风大浪都过来了,竟然栽在一个刚到衙门的新丁手上,而且还是自己亲手给他的刀子。

人生之悲惨有甚于此乎?李晟眼前一黑,又软软瘫坐在椅子上。

“大人,你没事儿吧?”荀典吏说完,便暗骂自己贱骨头。

“没事儿……”李晟突然想到什么,强撑着站起来,用袖子胡乱擦下嘴角道:“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

“谁?”

“王……贤。”这是他第一次提到这个名字,没有用轻蔑的口气。

“吏舍。”

“带我过去。”李晟说完,便跌跌撞撞往外走。

荀典吏哪能再鞍前马后,只找了个书办,让他带李晟过去。

官家人的一大好处是,可以享受免费医疗。县医学的医官们,不能光顾着给外面看病赚钱,还得对衙门里的官吏差人承担起医疗义务。甚至老百姓在服劳役的阶段,也可以享受到这种医疗。当然规定从来不能当真,朝廷的政策能不能落实,还得看你的身份高低。

王贤虽然只是个非经制吏,但有他爹的面子,加之吴大夫对自己救活的‘活死人’,难免怀着特殊的感情,是以这点小伤也亲自出诊。

吏舍中,吴大夫正在给他换药,痛得王贤哎哟哎哟地叫唤……

“行了,别装了,你瞒得了谁,也瞒不了我吴康远。”吴大夫说着,往他腚上撒了点药粉道:“老夫在医学坐馆十几年,看过的屁股比你见过的脸都多。还看不出你这是最轻最轻的皮外伤,瞧着血淋淋的,其实屁事儿都没有。”

“还是很疼的。”王贤这个尴尬啊,以他的耐受力,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但这是苦肉计的一部分。必须要装得很惨很惨……

“你这是要骗谁啊?”吴大夫说着,便听外面有人问道:“王贤兄弟在哪个屋?”

“这儿呢。”吴大夫手麻脚利地给王贤把腚包上,便见个书办和李晟出现在门口:“王贤兄弟,李大人来看你了。”

“嗯……”王贤呻吟一声,仿佛浑身都动弹不得,“是李大人……来了,吴大夫快……扶我起来,给大人磕头……”

“还是算了吧,”吴大夫鄙视王贤一眼,替他遮掩道:“棒伤发作,都烧糊涂了……”

“算了算了。”李晟忙道:“吴大夫,我想和王贤兄弟单独说两句话。”

吴康远点点头,和那书办退出去。

吏舍中,两人一趴一立,李晟深深看王贤一眼,然后,竟扑通一下,双膝跪地,俯身磕头道:“是我一时糊涂,害惨了兄弟,我给你磕头赔罪了!”

“使不得,使不得……”王贤看一会儿磕头,才想起来微声道:“快起来吧……”

“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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