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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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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换成能吃的,不就行了……”

“哼……”这正是魏知县要的结果,他冷哼一声,拂袖道:“我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内不把屁股擦干净,本官不要这顶乌纱,你们也别要脑袋了!”

“一个月……”刁主簿一惊,见魏知县已经出去,只好叹口气道:“是。”

魏知县出去,见那四个已经吃完,杜子腾也变成了‘肚子疼’,抱着小腹在地上呻吟。再看李晟还是一口没吃,满腔无处发泄的怒气,这下终于找到出口了。一声闷哼道:“喂他!”

便有两个差役一左一右按住李晟的胳膊,一个捏开他的嘴,另一个抓起米饭,填鸭式地塞到李晟的口中!

待一碗饭全都硬填进食道,李晟的脸憋成紫色,他两眼突出,使劲抓着胸口,竟晕厥过去。

厌恶地看一眼满地死狗似的粮商污吏,魏知县拂袖离开花厅,回到签押房中。

内签押房里,王贤正在一手打着算盘,一手飞快地翻动账册。他报出一个数,司马求便赶紧记录下来,两人正在配合着核算粮库的账目。

魏知县并不打搅他们,而是颓然坐在外间,面色一片灰败。他自幼束发受教,学的是圣人之学,讲的是神鬼不欺、俯仰无愧,如今却接连替一帮蛀虫打掩护,实在大违他的心性,这让他产生了浓浓的厌倦之意,甚至觉着自己出来做官,就是个错误。

自己为何要出来做官?一展平生所学么?可是为什么圣人之言,在县衙里一点用处都没有?为了永乐皇帝的殷殷期待么?可是自己困顿一隅,与永乐大帝的帝国伟业,相隔十万八千里……直到他想到周新周臬台的殷殷教导,才渐渐恢复了些力量。要保护好自己,要熬到高位上去,才有机会一展所学,才有机会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好吧……’魏知县紧紧攥拳、暗暗发誓道:‘不能在浊流里时间太长!要及早挣脱出州县!’

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王贤和司马求已经立在一旁了,正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

“算好了?”魏知县嘶声问道。

“东翁,你累了,明天再说吧。”司马求轻声道。

“没有,本县只是在想事情,”魏知县看看司马求,满嘴苦涩道:“现在想想,当时真是幼稚。去年觐见,陛下想让我进翰林院,我却说,‘微臣百般不会,只会读书。臣闻故宋,京官必起于州县。臣亦愿为一知县,为陛下牧民一方,亦早日熟练政务。’”

“其实我是厌倦了读书,迫不及待想一展抱负。之前我就听说,为官有清流、浊流,一入浊流便难以自拔,日后登堂入室更是千难万难,却偏偏没放在心上。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错了,可惜悔之晚矣……”魏知县年轻的脸上,满是惶恐犹疑道:“这官再当下去,我只怕连名节都保不住了……”

“咳咳。”司马求忙劝道:“东翁何出此不吉之言?连周臬台都夸奖你可谓能臣,要对自己有信心啊!”觉着自己劝得不得法,又用胳膊捅捅王贤道:“你说是吧,王兄弟。”

“是啊,大老爷。正如您所言,宋朝的宰相哪个不是起于州县?不在这浊流里历练一番,如何炼就一双火眼金睛?这样将来身居高位后,才能治住那些歪门邪道,才能深谙民瘼政弊,否则如何对症下药、治病救国?”王贤便劝说道。

“再说,如今大明朝总体还算清明,只是富阳县的情况着实特殊,烂摆了两三年,才会出这么多问题。但现在,大人已经理好了税赋,再借机将常平仓整顿出来,对富阳县的整顿,基本就算成功了。而且富阳烂,在浙省都是出了名的,将来在大人手下焕然一新,才显出大人的非凡!又有周臬台的赏识,还愁不能早日挣脱州县么?!”

还是王贤会说话,句句都劝到魏知县的心坎上,听得他连连点头,竟生出知音之感来……

第六十九章表字

让王贤这么一劝,魏知县又觉着情况没那么糟了。看着这个比自己年轻十多岁的青年,他是愈加喜爱,头脑一热道:“王贤,你有台甫么?”

“台甫?”王贤一愣,方反应过来道:“属下没进过学,哪里有字号。”

“本官给你起一个吧。”魏知县笑道。

“啊……”王贤一愣,这是要干嘛。

“还不谢谢大老爷!”司马求又捅他一下道:“赐字,就是收你这个学生。”

“啊……”王贤心说好突然啊,我还没细想利弊呢。心念电转间,飞速盘算起来……跟知县成了师生,以后富阳县里,自己就横着走了。而且魏知县这么年轻,估计仕途没有上限,自己跟着他,肯定有光沾。

当然也有坏处,这魏源是个道学家,而且好大喜功,自己跟他扯上关系,将来免不了要吃挂落,弄不好还得把身家性命赔进去……

“看这小子,高兴傻了。”见他呆瓜一样,司马求笑道:“大老爷是两榜进士,道德文章连当今皇上都赞不绝口,现在竟动了收徒之念,这是你前世的福分,还不磕头拜师?”

“啊,是……”日后福祸两说,但现在敢说个不字,自己还用在富阳县混么?王贤只好一脸惊喜,跪下磕了仨响头,摆出感激涕零状:“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

魏知县端坐着受了他的大礼,又接过王贤奉上的茶,轻呷一口,算是完成了拜师礼,方缓缓道:“《说文》上说,贤,多才也。你倒也担得起这个字。但才仅为用,还需以德为体,即德才兼备,才能称为中道。你又在兄弟排行老二,便叫你‘仲德’吧!”

“仲德谢恩师赐名!”王贤激动道。

“呵呵……”魏知县笑笑道:“仲德,你虽然十分聪明,但读书太少。不读书怎么算是我圣人门徒?日后公务有暇,要多读经史,若有不懂可随时来问为师……”顿一下,又嘱咐道:“为师一时起了爱才之心,收了你这个学生,但公门之中无私谊,怎么说都是有些忌讳的……”

“学生一定严守秘密,”王贤忙保证道:“不会到处宣扬的。”

“如此甚好,不过私下里,还是可以师生相称的。”魏知县点点头,方回到正题道:“算出结果了么?”

“回老师的话。”王贤拿起手里的清单,报账道:“账目显示,永丰仓存粮九千三百一十二石,待售陈粮两千七百一十石七斗五,余六千六百石。这六千六百石里,新粮占一千一百石,其余的是陈粮。问题就出在这些陈粮上,根据抽样,差不多只有四成尚可食用,其余的粮食都是多年陈粮,不能食用了。”

“跟估计的差不多。”魏知县点点头道:“怎么会有那么多多年陈粮呢?”

“原因并不复杂。”王贤通过账目的流动,已经将他们的把戏看得清清楚楚,“只要粮库和粮商勾结起来,每年要出售陈粮时,由粮商出价收购,但并不运走陈粮。因为出售的同时还要补仓,粮库会再将这些陈粮,从粮商那里买回来。其实在买卖过程中,陈粮没有离开粮库。但粮库和粮商之间,却发生了两笔账面交易。粮商购买陈粮的花费微乎其微,官府却支付了购买新粮的价钱,这之间的差价十分巨大,便被那帮蛀虫分了赃。”

“粮食一动不动,却能每年骗到大笔的收入,这帮人还真聪明!”司马求无比感慨道。心里却难免惋惜,多好的捞钱机会,都让这俩二货给搅黄了……

“也不是一动不动,一部分实在无法储存的陈腐粮食,还是会借机处理掉。”王贤道:“但补进来的粮食,也都是粮商卖不掉的陈粮,还掺了沙土、白灰。陈陈相因,自然满是多年陈粮。”

“一群目无国法的东西!”魏知县正义勃发,旋即又被现实所掩埋道:“这么说,要让他们补上三千三百石粮食?”

“是六千石,还有今年要处理的陈粮两千七百石呢。”王贤叹口气道:“而那群奸商空手套白狼惯了,估计连一千石也拿不出来。”

“那五千石如何解决?”魏知县急道。

“只能想办法买了。”王贤轻声道:“但账上没有那么多钱,砸锅卖铁也买不起。”

“这个钱不能县里出,得让他们出!”魏知县恨恨道:“一个个贪了这么多年,不能便宜了他们!”

“是。”王贤皱眉道:“那必须要抓紧了。这个数字太大,放在两个月前还有点希望,现已进了腊月,各地粮商都开始惜售了……”

“无论如何,年前必须有着落!最后一批粮食进仓的时间,绝对不能超过正月!”魏知县断然道:“你全权负责此事,必要时可采取一切手段!”

“是。”王贤心说,就知道要把这烂摊子甩给我。

待王贤出去,司马求方问道:“东翁怎么动了收徒的念头?”

“其实也不是冲动,宦海凶险,到哪里都是以寡敌众、以客敌主,没有好帮手怎么行?”魏知县叹口气道:“这王贤是个奇人,年纪轻轻,却如此深沉老练、足智多谋,正是天赐给本官的好帮手,我得把他拴紧了才行!”

“原来如此……”司马求心里酸酸道,那么我算什么?你的拖油瓶么?

魏知县闻到那股醋意,笑着劝解道:“先生是本官的萧何,他是本官的张良,还是你更重要,但要拧成一股绳才行。”

“是。”孰料司马求心里更酸了,原先都说我是张良的……

第二天排衙过后,王贤又来到永丰仓。吴为等人还在那里值守,万幸一夜无事没有走水。

“都回去睡觉吧。”王贤看看又累又脏的一干手下道:“今天不用上班了。”

众人欢呼一声,鸟兽四散。王贤又看一眼那畏畏缩缩的仓吏道:“你家大人呢?”

“肚子疼,”仓吏忙答道:“回来之后就上吐下泻,折腾了一宿,才刚睡下。”

“他能睡得着就怪了。”王贤冷笑道。

“是,他说大人来了,随时把他叫起来。”仓吏忙道。

“那还愣着干什么!”秦守瞪眼道。

片刻之后,仓大使值房中,王贤笑望着面色蜡黄,如被大象踩过的杜子腾道:“滋味如何?”

“唉,就像死了一回,”杜子腾颓然道:“不过还是谢谢兄弟,否则我今天就不是坐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不记恨我就好。”王贤不以为意地笑道。

“哪能呢,你也是奉差办事。”不管真心还是假意,杜子腾都矢口否认,说着小意问道:“不知大老爷是个什么意思?”

“大老爷的意思是,自然要尽快补上粮食了。”王贤淡淡道:“补上粮食怎么都好说,不然休怪他不讲情面了。”

“我把周洋他们叫来。”杜子腾让人去把一干粮商叫到永丰仓。趁着几个人还没来,王贤问杜子腾,这些年他是如何腾挪应付的。

“其实没啥诀窍,干的年岁多了,自然就会了。”杜子腾道:“粮仓日常支出就是两项,一个是春荒时赊贷,一个是粮价过高时粜米压价。前者每年最多不超过一千石,这一块我肯定要预备出来。”顿一下,方道:“至于粜米时,粮仓会故意用老陈米出粜。南方人吃米讲究,富阳老百姓又有钱,掺了沙土的陈米,看都不看一眼,自然影响不到粮价。”

“你就没想过,万一要开仓放粮怎么办?”王贤问道。

“我也不是要钱不要命。”杜子腾苦笑道:“但咱们富阳跟别处不一样,老百姓大都买米吃,粮价自然比别处贵许多。商人趋利,各地的粮商都是优先把粮食卖给富阳,老百姓无非就是多花点钱,不至于饿肚皮。”

“要是全省都缺粮,官府管制粮食外流呢?”王贤追问道:“富阳怎么办?”

“这,”杜子腾嘟囔道:“要是浙江都缺粮,肯定天下大乱,那时候逃命就是……”

“要是天下不乱,只是浙江缺粮呢?”王贤冷笑道。

“怎么可能……”杜子腾见自己有些激怒王贤,忙改口道:“要是这种事儿都能发生,兄弟只好认栽了。”说着叹口气道:“兄弟你不熟悉情况,常平仓只有在北方,才会被当回事儿。咱们江南鱼米之乡,粮食又不耐久贮,常平仓的用处其实不大,都被当成州县的摇钱树了,永丰仓可不是个例。”

王贤不吭声了,这杜子腾胆子不大,竟也敢大当仓鼠,别的州县的情况,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管别的州县如何,富阳的常平仓,必须要有救命粮!”王贤很清楚,要是把所有捞钱的路都堵上,这帮人能跟自己不共戴天。何况他也没有当青天的自觉,只是不想随时有掉脑袋的风险,不想生儿子没屁眼罢了。

杜子腾闻言大喜,他当然听出王贤的言外之意……必须要准备好备荒粮,但你怎么粜粮我不管!

第七十章买卖双方

一顿饭工夫,一干粮商到来,杜子腾向他们转述了王贤的要求。

粮商们本以为在劫难逃,现在却有机会纳粮消灾,而且日后还可以继续卖高价粮,自然喜出望外。只是听说一个月内,要补齐六千石粮食,一下又都犯了难。

正如王贤所料,因为江南交通便捷,粮食不耐久贮,粮商们向来存粮不多,大都是按月购粮按月销货,这样资金压力小、存粮损耗也少,是以三家加起来,也只有一千七百石……

就这点粮食还不能动用,因为这是富阳百姓的口粮。临近年关,正需要富足安定的气氛,魏知县肯定不同意县里出现缺粮的局面。

“不是我们不尽力,实在是力有不逮啊大人。”周洋周粮商嘶声道:“要是刚秋收那会儿还好说,可现在进了腊月。天一冷,粮食能放得住了,粮商们都屯着粮食等开春涨价呢。”

“那你们的粮食从哪进?”王贤问道。

“这都是长期买卖。像我,是和嘉兴几个县的粮商搭上线,他们一年十二个月,每月卖我五百石粮食,但这已经是上限了,粮贱时我不要,粮贵时他们不给。”周洋叹气道:“总之,在腊月里有钱都买不到六千石粮食。”这话矫情了,有钱还是能买到的,只要肯出大价钱。

“是啊,大人,能不能宽限一下,”另两个粮商也点头道:“给我们半年的时间,待夏粮下来,我们砸锅卖铁,也会把这六千石粮食补上!”六千石粮食,如果等到夏收时,他们的进价是四千两白银,三个粮商加上个杜子腾,还有那李晟,五人分摊是八百两,基本上两年白干了。

但要是现在去进货,一万两银子也不够,他们非破产不行……

见王贤不说话,几人交换下目光,和他还算有交情的周洋,小声道:“当然不会让大人吃亏,快过年了,我们粮商按例要给户房上贡,这次多包一百两给大人。另外,原先给大人的四时常例,我们再加两成,只求大人通融几个月,日后保证不敢在库粮上耍花样了。”

显然来的路上,他们便已经商量过了。几个粮商一致认为,他们之所以遭此无妄,很可能是没有及时给王贤上贡所致……

“……”这条件不可谓不优厚,弄得王贤都心里痒痒,但职业谨慎告诉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明春发生饥荒怎么办?老百姓的救灾粮可不能等到夏收。万一闹大了,挣多少钱都没命花。

拿定主意,他迎着众人乞求的目光,缓缓摇头道:“不行,多大的困难都要克服,最晚正月底,六千石粮食必须入库。”

“大人逼得再紧,我们进不到粮食也是白搭。”众粮商无奈道:“到头来,就是杀了我们也完不成。”

“你们既然说那些外县粮商,屯粮是为了高价出售。”王贤淡淡道:“那你们现在就按春荒时的价钱买便是了,他们能早几个月回笼资金,肯定求之不得。”

“这……”周洋苦笑道:“哪有那么多钱?我们砸锅卖铁也不够。”

“呵呵……”王贤却揶揄笑道:“都说商人狡猾,你们怎么这般死心眼?”顿一下道:“谁说开高价,就要花大钱的?”

“什么意思?”众粮商茫然道。

王贤便笑道:“我给你们出个主意,保管你们多花不了多少钱,就能完成任务。”

“我等洗耳恭听。”粮商们瞪大眼道。

“人要学会逆向思维,所谓物稀为贵,物多则贱……”王贤便轻声道出一套方略来,“这样,把卖方市场变成买方市场,价钱自然就降下来了。”

众粮商听得目瞪口呆,这王贤,简直就是奸商中的奸商啊……

事不宜迟,当天下午,周洋三个立即写信给临近的海宁、余杭、临安、新城、昌化、建德、桐庐、淳安、寿昌等县粮商,向他们宣布一则惊人的消息——因为新任县老爷突然严格起来,富阳县粮商卖给常平仓的粮食,被判为陈粮,县老爷大为光火,已经将他们下狱,并限他们一月内换成新粮,否则统统杀头!

为了保命,富阳县三家粮商不得不下血本,宣布以三两银子一石的价钱,收购今年的新米!

听到这个消息的粮商都惊呆了,这样的价钱即便在春荒时,也是不可能出现的!

现在各县普遍的粮价,是八钱银子一石粮,当然卖给外县进货的粮商时,按例是要涨价的。尤其是这种临时紧急购粮,自然要狠宰一刀。但是再涨也顶多就是翻番,即一两六钱一石粮。

因为哪怕春荒时,卖给富阳县粮商的粮价,也没超过二两银子一石粮。现在毕竟离春荒还有几个月,最少也得给人家打八折!

是以在各县粮商看来,一两六钱的价格就是厚利了。现在,富阳县的粮商,竟然以三两银子的价钱收粮,那简直就是暴利!

要知道,以他们收粮的价格,再把损耗算进去,也不过六钱银子一石米。这一下就是五倍的利润,足以让任何人疯狂了!

尽管对方要求由卖方,将粮食运送到富阳,但这么点距离,在暴利面前,一点运费算得了什么?

可想而知,粮商们会以何等热情,对待这笔大买卖。

但可惜的是,来送信的是粮店的伙计,无权与他们签署契约,只说他们老板同时向很多个县的粮商求援,便匆匆去下一家送信了。

不过在暴利的诱惑下,一切都不是问题。粮商们盘算着,横竖离着富阳不远,大不了白跑一趟,弄好了却可以赚个盆满钵满,过个肥美的新年!

于是,一袋袋粮食从各县粮商的库房里搬出来,装上船,沿着水道运往富阳县……

仅仅几天时间,富阳县的各处埠头上,便停满了满载的粮船。船儿靠岸后,各家粮商或者他们的掌柜的,便上岸到三家粮店知会说,粮食运来了,赶紧验货入仓吧,大伙还赶着回家过年呢。

粮店的掌柜赔着笑说,这事儿我们可做不了主。几位爷稍候,我们这就去牢里跟东家商量,一有了章程便告诉你们。

听说人家的东家还在牢里关着,粮商和掌柜的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吩咐伙计守好船,自个到县城的酒馆茶楼打听消息去了。

这一天从早到晚,一直络绎不绝有粮船到达富阳。后来的老板和掌柜的,一看见码头上一艘挨着一艘的粮船,心情便紧张起来。船一靠岸,赶紧去粮店打听,得到的答复自然毫无例外,都是请稍候一宿,等我们问过东家后再说。

粮商们心里不快,但现在是狼多肉少,谁都怕得罪了金主,非但一句难听的话不敢说,还得表现出宽宏大度:

“应该的,应该的,谁家还没个难处。”

“不着急,不着急,问明白了再说吧……”

粮商们离开粮店,见天色不早,谁愿意回船上,和一帮子雇工挤一起?便寻青楼酒馆吃酒耍乐去了。

富阳县屁大的地方,统共就那么几座像样的青楼酒馆,粮商们无论去哪一家,都会碰上一堆同行。大家一见面,自然亲切无比,几乎每一家馆子里,都上演着这样的场景:

“想不到张老哥亲自来了,小弟给您拜个早年了!”

“哎呀,刘贤弟你也来了,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伙计,快加把椅子!老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们县另外三家粮行的东家、掌柜……”

“久仰久仰!”尽管从没见过,却更要表现出亲热。

“久仰久仰,请上座!”

“您请上座!”

一番虚让之后,众人重新坐定开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自然要说话聊天了。大家是同行,又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绕来绕去,话题终要回到这次富阳粮商收粮上。

“老哥,你这次带了多少粮食?”刘贤弟问道。

“不多,几十石罢了。”那张老哥捻须道:“年根下了,谁家也不宽裕,只是周洋他们身陷囹圄,咱们身为同行,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谁还图那点钱?”其实,他带了好几条船,几十石后面还得加个零才行……

“是啊,谁也不图那点钱。”众人纷纷点头,觉着自己好崇高。

“不过我今天下午走了一圈,几个码头看下来,最少有一百条粮船,看吃水,都得装着四十石以上的样子。”刘贤弟又道。

“那不得四千石了?”众人倒吸冷气道:“他们用得着这么多粮食么?”

“肯定用不着。”刘贤弟皱眉道:“我打听过了,富阳县永丰仓,今年不过才买两千七百石粮食。”

“天!”众粮商变了脸色,“光咱们这些头天到的,就有四成人要白跑一趟!”

“是啊,明天肯定还有到的。”刘贤弟苦着脸道:“想不到,动作都这么快,这边又不能马上收粮,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如何是好?”众粮商发愁道。

“甭管别人,是咱们先来的。”关键时刻还是张老哥有主意:“明天一早,大伙就去周洋店里等着去,咱们占他头一份!”

第七十一章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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