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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第3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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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贤看看这些工匠,心里充满了同情,他自然相信,这些人里绝大多数都是无辜的。但既然他们和三大殿联系在一起,那命运就不是他能说了算的。如果那位已经快要疯掉的皇帝陛下,非要杀掉他们泄愤,自己也没有一点办法……

王贤突然想到,别说他们,就是自己的命运如何,还不一定呢……

叹口气,他转身进了左手第一间房中,房门关上,外头的哀求声才小了很多。屋里头,一名穿着三品文官服色,却面皮酱黑粗粝的中年官员,正坐在桌旁紧张地搓着手,他的手指节粗大、手心有厚厚的老茧,与文官们普遍修长白皙的手截然不同。

他的身后,还立着两名锦衣卫,显然是防止他寻短见的。

周勇为王贤解下披风,王贤坐在那官员对面,那官员满脸惊恐之色,近似哀求地结巴道:“伯、伯爷,咱们是老相识了,一定要帮我啊!”他正是紫禁城的总工程师,大明第一良匠蒯祥!紫禁城落成后,永乐皇帝龙颜大悦,赠他‘蒯鲁班’的雅号,还封他为工部左侍郎!一时间,蒯祥成了天下工匠的偶像,站上了想都不敢想的人生巅峰!

只是造化捉弄,蒯祥在人生巅峰上刚风光了几个月,就坠入了今日的无底深渊……

“哎!蒯大人!”王贤使劲揉下额头,满嘴苦涩道:“如今你我都要听天由命了。”他用余光瞥见蒯祥脸色煞白,才又叹口气道:“只有尽快帮皇上把案子查清楚,或许还能从轻发落……”

“是是!”蒯祥使劲点头,王贤又让人给他上了杯茶,蒯祥捧着茶,梳理下纷乱的思绪,对王贤讲起三大殿施工的整个经过。

“三大殿工程是整个施工中最核心的部分,原本所有的物料都需要一一检查,确认无误才能使用。”蒯祥说完,面露苦痛之色道:“然而,永乐十一年,皇上前来巡视新宫,认为三大殿规模太小,命推倒重修……”

“不错。”王贤对此事有印象,点点头,听他继续说下去。

“皇上有旨意,已经行将落成的三大殿只能拆除重修……”蒯祥轻声道:“然而,三大殿的建材极其珍贵,有许多是拿钱也买不到的,比如那些楠木梁柱……所以户部夏尚书要求我们,拆除时务必小心保护那些材料,尽量在重建时不用再采买太多新料。”顿一顿,这位仍旧像工匠多过像官员的蒯侍郎道:“我们知道,修这座皇宫花了太多太多钱,夏尚书非常非常不容易,所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拆除的时候,工匠们十分小心,从殿顶的琉璃瓦,到殿内的金砖,全都用手工小心翼翼取下,妥善包裹后,全都运到广场上分类保存。”蒯祥面露痛苦之色道:“当时,为了保护这些物料,广场上搭了上百个大棚子,这些棚子连成片,让原先一目了然的工地显得十分混乱,尽管加派人手看管,恐怕还是被人趁机在物料中动了手脚……”

“是不是因为这些物料曾经检查过一遍,所以再次使用的时候,就麻痹大意了呢?”王贤沉声问道。

“绝对不是!”蒯祥赶忙矢口否认,说完又有些泄气道:“只是重建三大殿,是原本就紧张的工期愈发吃紧。不得以,工匠们采取了三班倒,夜里也在挑灯施工,所有人都很疲劳,难免监管不力……”

“嗯。”王贤点点头,又询问了当时在工匠中,有没有什么异常,比如有信奉白莲教的……

“那是难免的……”蒯祥的答案,出乎意料的干脆:“匠户哪有不信教的?有信佛的有信道的,还有信景教的,这中间自然也有信白莲的……通常讲,只要他们不乱来、不公开,是没人会管的。”

“不能不用白莲教徒吗?!”一旁的二黑瓮声问道。

“说得简单!”蒯祥苦笑道:“整个北京城都在施工,最缺的就是工匠,全天下的能工巧匠都在这儿,还远远不够。所以向来是睁一眼闭一眼了……”

“原来如此。”王贤叹了口气,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已经基本搞清楚,剩下的便是捉拿犯人了。随口安慰蒯祥几句,他便出了屋门。身后,蒯祥哀声问道:“伯爷,我不会被杀头吧?!”王贤摇摇头,也不知是说不会还是不知道。

来到院中,王贤冷冷地扫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工匠们,沉声道:“已经查清楚了,工匠中有白莲教徒,将硫粉、松香、火硝等物偷偷带入宫中,混在建筑三大殿用的砂浆中!这才因为一点儿火星,引发了这场大火!”说着,他的目光凶狠起来,声调也严厉无比道:“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天灾!而是人祸!既然是人祸!那么就一定要有人,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工匠们早就吓坏了,再让王贤这样一诈唬,不少人登时就屎尿横流……

第九百一十九章交易

一时间,院子里骚气冲天,王贤微微掩鼻,不再说话,他在耐心等待有人崩溃!

果然,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工匠突然站起来,指着身前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道:“他就是白莲教!大人啊,他们干的事情,跟我们没关系!”

那三十多的汉子面色一变,刚要起身逃跑,却被四周的工匠死死按住!虽然平日里大家关系不错,但这种时候,谁也不会犹豫……

“他也是白莲教的人!”

“他还是白莲教的香主呢!”

有人开头,其余人也有样学样,陆陆续续指出二三十名白莲教徒,又亲手将他们擒获!

那些教徒一边挣扎,一边愤怒地大骂:“混账!我们是为了你们!为了穷苦的百姓!”

“住口!”工匠们怒不可遏,一边捶打着白莲教徒,一边破口大骂道:“害死我们还差不多!”说完,转过身去、满脸卑微地向锦衣卫道:“官爷,都是他们干的,跟我们没关系……”

再去看王贤时,他已经早就离开这里了……

北镇抚司正堂,深夜依然灯火通明。王贤背着手,在堂下来回踱步,手下人不时进来,向他禀报案情的进展。那些白莲教徒的家已经被抄了,果然从家中抄出了白莲教的神龛、经文等物。审讯也在同时进行,白莲教徒的嘴,向来很难撬开,所以要保持耐心。

到了三更天,二黑才拖着疲惫的身形进来,王贤给他倒一杯茶,二黑拿起来一饮而尽,用手背抹抹嘴巴道:“终于开口了……”

“哦?”王贤眉头微微一挑,听他说下去。

“他们确实有个计划存在。”二黑道:“虽然谋划者和参与人都已经跑掉了,但这些外围教徒,也为他们提供了一些掩护。大概就是从前年冬天开始的……”

“前年冬天……”王贤刹那间,脑海蹦出一个念头,林三哥是死在前年秋里的……

“大人!”二黑唤回王贤的神魂道:“他们还供述了一条——有人知道其中几个瓦匠的去向!”

“哦?”王贤果然神情一振。

“大部分瓦匠去了山东,也有些嫌山东太苦,没有跟过去的。”二黑道。

“那他们在哪儿?”

“去了扬州。”二黑道:“给那些大盐商修宅子去了!”

“立即发画影图形到南京,让杨荣拿人!”王贤当机立断道:“你也带人过去,务必要将人犯擒拿归案!”

“是!”二黑沉声应下,又问道:“东厂那边一直追着问,怎么答复他们?”

“唔……”王贤想一想,笑道:“大部分实话实说吧。”

“那,小部分是什么?”二黑嬉皮笑脸问道。

“就说,白莲教徒逃到河套去了。”王贤轻叹一声道:“放心吧,他们一定会相信的。”

“是。”见大人起了离愁别绪,二黑也不再油嘴滑舌,告退出去。

东厂衙门,同样灯火通明。

赵赢血红着双眼,端详着连日炮制出来的供词。供词里,还算详细地描述了,那些文官是如何心怀不忿,如何密谋烧毁三大殿,又如何加以实施的。只是限于太监们奇葩的想象力,供词中的情节难免令人喷饭……譬如,某某某几位官员,找了十二对童男童女,请妖道做法,降妖雷劈中了三大殿!又譬如,某官员偷偷将一张引火符,贴在三大殿隐秘处,届时一做法,便会引来鬼火,烧毁三大殿!

诸如此类的供词,让赵赢看得直想吐血,但也只能强忍着恶心,勉强从中挑出一份不那么荒唐的,准备次日呈给皇上交差。就在这时,奉命和锦衣卫联络的手下进来,凑在他耳边小声禀报一番。赵赢听了,面色一阵阴晴变幻,终是一咬牙,将那摞口供撕成了碎片!

“哎呀!”马德等人见状心疼不已,赶忙去捡地上的碎纸片,还不无埋怨道:“老祖宗这是干什么?这是咱们辛辛苦苦问出来的口供啊!”

“假的就是假的!”赵赢却狠狠啐一口道:“跟真货一比就现原形!”说着看一眼那报信的档头道:“你确定人犯逃往河套了?”

“确定。据说明日一早,那个蒙古公主就要回河套了。”手下斩钉截铁道:“她这时候回去是为甚?还不是帮她男人抓人的!”

“嗯!”赵赢略一思索,便沉声下令道:“派快马缇骑前往河套,一定要赶在那蒙古公主回去前,把人抓回来!”

“是!”手下沉声领命。

翌日一早,王贤出城送宝音和阿蘅返回河套。

王贤抱着女儿,脸上满是歉疚地看着宝音:“本想留你们在京城,咱们一家好好过个年,却出了这等事情,年也没过成,还让你们跟着提心吊胆。”

“成了!”宝音看上去比王贤还洒脱,笑着摆摆手道:“有这份心,我们娘俩就知足了。”说着看看一旁的顾小怜道:“有小怜妹妹照顾你,我也不担心了,快回去吧,一堆事等着你呢……”

若非昨天夜里回家后,宝音在自己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王贤都要怀疑,这蒙古妞心里到底有没有自己了。答案当然是有的,只是大家都成熟了,都学会在旁人面前,把情绪隐藏起来……

“阿爸!”阿蘅却哭得两眼通红,抹泪道:“你会去看我们吗?”

“会,一定会的!”王贤点头,又和阿蘅拉了勾,小丫头才放下心来,跟着母亲上了车。

马车缓缓驶出,王贤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彻底看不见才返回。

回京的路上,他一直情绪不高,顾小怜和灵霄默默陪着他。一直到了京城门口,王贤才抖擞精神,对两个姑娘龇牙笑道:“我敢打赌,咱们也在北京城待不久了。”

顾小怜笑而不语,灵霄却脆生生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王贤笑呵呵说一声。

“讨厌,又卖关子!”灵霄娇嗔起来,正笑闹间,有锦衣卫飞骑来报,说皇上命他立即入宫见驾!

王贤知道,自己定然已耽误了不少时间,赶忙连朝服都来不及换,便赶往紫禁城。

等王贤来到宫门口,就见赵赢早就候在那里。

“忠勇伯,咱家等你多时了。”赵赢笑呵呵地牵住王贤的马缰,态度前所未有的和气。

“唔。”王贤就知道他定会等在这里,却依然摆出一副吃惊的神情:“难道不是皇上召见于我吗?”

“当然是皇上召见,谁还敢假传圣旨不成?”赵赢笑笑,做了个请的动作道:“我是有点事,想和伯爷先通通气,咱们边走边说。”

“请。”王贤点点头,两个大特务便进了午门。穿过奉天门,触目惊心的三大殿废墟便出现在两人面前,避都避不开!

“这些天杀的白莲妖人!”赵赢咬牙切齿道:“咱家定要请旨,将他们杀个干干净净!以泄皇上心头之恨!”

“啊,公公!”王贤故作惊讶道:“您这话的意思是说,已经把案情报上去了?我还想等捉到真凶再上报呢。”

“呵呵!”赵赢老脸一红道:“这就是忠勇伯不能体会皇上的心情了,圣上忧心如焚,当然要及时上报。不过,我说的是咱们厂卫联合侦破此案……”说着他瞥王贤一眼道:“忠勇伯不会怪我抢功吧。”

“当然不会。”王贤笑笑,他故意今日离京,也是给赵赢创造这个‘抢功’的机会,现在看来,老太监果然一如所料!

之前皇帝说,东厂锦衣卫谁先破案谁就是领导!这话王贤是不当真的。中国上下五千年,从来都是谁距离核心越近,谁的权力越大!从这点来说,东厂有锦衣卫无法超越的先天优势!除非他这个大都督能甘愿牺牲,把自己阉掉,入宫服侍皇上,否则锦衣卫永远比东厂隔一层!也就永远不可能凌驾于东厂之上!

王贤能想清楚,但赵赢却必定会当局者迷!王贤太了解赵赢了,知道心高气傲的老太监,绝不容许锦衣卫凌驾于东厂之上,所以明知道皇帝这话多半做不得数,赵赢也绝对不会冒这个险!

所以今日一早,赵赢就抢着禀报皇上,说东厂和锦衣卫联手侦破了三大殿纵火案!朱棣一听说,三大殿确实是人为纵火,不是什么天火,自然龙颜大悦,便追问起细节来!可这案子从头到尾都是人家锦衣卫办的,赵赢手里既没人证也没物证,自然是一问三不知,只好推说细节上都是王贤在掌握,请皇帝召他来问询。

要是王贤在皇帝面前指责东厂抢功,赵赢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所以他专门在这儿等着王贤,希望他高抬贵手,放自己一马。不过赵公公也是成了精的,知道自己不出点儿血是不行的。一咬牙道:“伯爷够义气,咱家也不能让你看扁了。说吧,只要咱家能做到的,伯爷尽管提!”

“呵呵。”王贤笑了,“公公果然够敞亮,那我就直说了,那些请愿的官员,公公看是不是能给放了……”

“这个嘛……”赵赢一张老脸登时皱成一团:“别的事都好说,唯独这件,咱家可做不了主,得看皇上的意思啊!”

“成,那就当我没说。”王贤便不再理他,径直往前走。没走了几步,赵赢赶上来,苦着脸道:“好吧,我来解决!”

“成交。”王贤笑笑,说话间,正好到了乾清门。

第九百二十章罪己诏

和老太监达成交易,办成了太子殿下的嘱托,王贤整理心情,入乾清宫面圣。

一进去,见除了皇帝外,还有太孙殿下也在。王贤飞快地和朱瞻基交换个眼色,见他朝自己眨了眨眼,不由心下大定,赶忙跪下叩首。

虽然已经等了他很久,但朱棣脸上并没有不耐之色,反而有心情和他开句玩笑道:“忠勇伯真会忙里偷闲,竟还有时间送佳人离京。”

“陛下恕罪。”王贤早想好了对策,老脸不红道:“臣是请宝音帮忙,回河套捉拿疑犯,于情于理不能不相送……”

“行了,这次朕就不降罪了。起来说话吧。”朱棣显然心情不错:“锦衣卫和东厂这次齐心努力,仅用了一天多的时间就把案情查清,可见也不全然是吃干饭的,朕心甚慰啊!”

“呵呵。”赵赢赶忙谦虚起来:“皇上谬赞了,这次我等不过以微末之功,赎天大之罪,况且主要是锦衣卫的人冲锋在前……”

“哪里哪里。”王贤也知机地唱合道:“多亏了赵公公老马识途啊!”

“好了,不要互相吹捧了。”显然,厂卫和睦相处,是朱棣希望看到的,他终于说出王贤和赵赢期盼已久的那句话:“这次尔等虽有不查之罪,然则贼人处心积虑、谋划已久,虽圣人亦难免入彀。好在破案神速,还算及时地洗清了流言,就当功过相抵,不赏不罚了!”

虽然从不觉着自己有什么过失,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王贤和赵赢两个都情知少不了要背黑锅。是以直到此刻,心下的那颗大石才算落了地。两人忙不迭叩首谢恩,老太监还激动地落了泪。

“不要以为不处罚你们,这件事便算完了。”朱棣把脸一拉,恨声道:“烧我三大殿的罪魁还没有落网,甚至连那些动手的喽啰都没抓住!朕决不能放过他们!”

“皇上放心,臣等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白莲妖人绳之于法,以泄陛下心头之恨!”两个大特务赶忙齐声表态。

“不只是要抓凶手,抓佛母!”朱棣咬牙切齿道:“还要将白莲教连根拔起!那佛母不是山东出来的吗?便先从山东开始!”说着看一眼王贤道:“忠勇伯,朕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完不成就不要回来见朕!”

“遵旨!”王贤沉声应下,面上波澜不惊。其实从年前皇帝和太子矛盾激化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有了觉悟,皇帝最重要的特务机构,怎么能交给自己这种太子党?恐怕这次若非天降横祸,皇帝正是用人之际,等待自己的便不是这样的委以重任、体面外调了……总之,对这个结果,王贤早有预料,也甚是满意,所以表现得十分镇定。

‘哎……’见他年纪轻轻就能宠辱不惊,朱棣心下暗暗惋惜,这小子若不是太子的人,那该多好……想到这儿,皇帝意兴阑珊地摆摆手,让王贤改日再来见驾,届时与他面授机宜,便命两个大特务退出去了……

出来乾清门,赵赢那叫一个心花怒放,万万没想到,皇上竟毫无征兆地将王贤调出京城!就算仍让他当着锦衣卫都督,但人不在岗,后患无穷!自己和东厂被锦衣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日子,终于要到头啦!

虽是如此,赵赢还得辛苦扮出一副难过的神情,‘依依不舍’道:“刚刚和伯爷合作无间,却又要分开,实在是痛杀我也……”

“呵呵……”王贤却笑道:“赵公公什么时候也这么虚伪了?”

“呵呵……”赵赢被说中了,不好意思地笑笑道:“确实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那就烦请公公,跟皇上讨个人情,把咱留下呗。”王贤哂笑道。

“这个嘛……”赵赢登时无语,好一会儿才吭哧道:“皇上金口一出,断无更改之理啊……”

“成啦,我逗你玩的。”王贤哈哈大笑道:“把答应我的事儿办妥了就成!山高水长,你好好活着,咱们终有再会之日……”

“放心吧,明日就放人。”赵赢终于恢复了常态,皮笑肉不笑一声,看着王贤的背影消失在宫门,也阴下脸转身离去。

乾清宫,朱瞻基还沉浸在王贤离京的震惊中,朱棣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基儿,把当值的内阁叫过来,朕要下诏。”朱棣的表情,比方才要凝重许多倍,语气也沉重太多。

“是。”朱瞻基未及多想,赶紧将当值的金幼孜唤来。这时,太监已经铺好了黄缎子,笔和墨都是现成的。金幼孜在御案后站定,拿起毛笔,调整下呼吸,便静静地等着皇帝口述。

朱棣的心情,比方才愈加沉重,在御案前来回踱步足足十几趟,才艰难地开口道:“朕躬膺天命,祗绍鸿图,爰仿古制,肇建两京,乃永乐十六年正月十五日奉天等三殿灾,朕心惶惧,莫知所措……”

“啊……”听了朱棣的话,一旁侍立的朱瞻基,忍不住低呼一声。金幼孜那握笔的手,也不禁微微颤抖,抬起头来,眼含热泪看着皇帝:“陛下……”

“不要说话,继续。”朱棣微微摇头,继续踱步一阵,情绪愈发激动起来:“意者於敬天事神之礼有所怠欤?!或法祖有戾而政务有乖欤?!或小人在位贤人隐遁而善恶不分欤?!”

皇帝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愈发高亢起来,除了执笔疾书的金幼孜,包括太孙在内,大殿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皇帝那愤怒的声音,依然在宫殿中盘旋:“或刑狱冤滥及无辜而曲直不辨欤?!或谗慝交作谄谀并进而忠言不入欤?!或横征暴敛剥削而殃及田里欤?!或赏罚不当资财妄费而国用无度欤?!”

皇帝的眼眶已经红了,声音也嘶哑起来,甚至要扶着御案才能站稳,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这一个个问句抽走了?

朱瞻基已经泪流满面,终于忍不住哽咽道:“皇爷爷,别说了,这只是人祸,不是天灾啊!”

朱棣却并不理会,依然用尽力气,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道:“或租税太重徭役不均而民生不遂欤?!或军旅未息征调无方而粮饷空乏欤?!或工作过度徵需繁数而民力凋敝欤?!或奸人附势群吏弄法抑有司罢软贪残恣纵而致是欤?!”说完,皇帝一抹眼眶的泪水,仰天长叹道:“下厉于民,上违于天,朕之冥昧,未究所由……尔文武群臣受朕委任,休戚是同,朕所行果有不当,宜条陈无隐,庶图悛改,以回天意。钦此!”

最后几个字,用尽了皇帝最后的力气。说完,朱棣眼前一黑,似乎要晕倒,唬得朱瞻基等人赶忙爬起来,想要上前搀扶。却见皇帝摆了摆手,扶在御案上的另一只手青筋暴起,用尽力气撑住了自己的躯干!

皇帝直挺挺立在那里,沉声道:“下诏吧!”

“是……”金幼孜跪地俯身叩首,脸上已经满是泪水!

皇帝下罪己诏的消息,如炸雷一般,把所有人都震惊得目瞪口呆!

“什么?!”王贤正在锦衣卫衙门,和众手下交代离京后的安排,得知此讯震惊莫名道:“罪己诏?!”他本以为前日里,皇上不过是故作姿态,想不到今日便下了罪己诏!可想而知,这对刚愎自用、自诩千古一帝的朱棣来说,是何等艰难的决定!可想而知,三大殿被焚,对皇帝是何等沉重的打击!

片刻之后,王贤得到了罪己诏的全文,草草浏览一遍,他明白了,这道诏书是不下也得下的。无论如何,不管有什么样的原因,象征至高皇权的三大殿被焚,都会被天下人视为天子失德、天命不佑的象征!这对整个帝国、对皇帝陛下来说,都是一次不容回避的执政危机!朱棣必须要正面解决、消解危机,才能让他的帝国继续正常运转下去,否则就像被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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