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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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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于秀才他爹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好两眼含着泪,将儿子送上船,看着他消失在富春江上……

其实于老爷子和魏知县,昨日便心照不宣地达成默契……你放过我孙子,我也不再揪着柳氏不放。于是县里也不来传于秀才去问话,于家也不再去县衙催着结案了。

就连于秀才的八卦也戛然而止,倒不是人们转了性。而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将老百姓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

二月二龙抬头这天,龙王爷就像疯了一样,天空漆黑如墨,狂风卷着暴雨,瓢泼似的洒向大地。士绅们全都被堵在家里,一开始还有心情偷闲赏雨,但见雨下了三天还不停,无论贵贱都忧虑焦躁起来。

对穷苦百姓来说,不开工就没钱买米,吃饭都成问题。对士绅大户来说,忧虑的是自己的竹林、茶园被涝坏了怎么办?

但此时所有人都想象不到,他们将面临何等糟糕的境地……

十几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踏着木屐的身影,顶着狂风骤雨,手拉着手在富春江大堤上艰难的行走,一直走出几里地,才进到个望江亭里歇脚。

进去亭中,众人摘下斗笠、解开蓑衣,露出一张张煞白的面孔。竟然是富阳知县魏源和蒋县丞,以及工房司吏并王贤等随员……今晨得报说富春江水位暴涨,魏知县十分担心,遂顶风冒雨来巡视江防大堤。

“风雨如磐呐!”魏知县感到脚下大堤都在微微颤动,不禁喃喃说道。

因为富阳县的江堤,是蒋县丞前年监修的,他自然也要到场。富阳县的二老爷浑身湿透,牙齿打颤道:“真是邪了门了,江水怎么会倒着流呢?”

“这是海溢。”工房司吏郑言是个老河工出身,有着粗粝的酱色面孔,和一双被江水锈蚀的眼睛。为二老爷解答道:“一定是来了海啸,这是海潮倒灌进钱塘江,将江水逼回来造成的。”钱塘江和富春江是一条江的下游和中游,分别取了不同的名字而已。

“海溢?怪不得江面上升得如此之快。”魏知县面色发白道:“江堤会不会有事?”

“所幸现在不是汛期,水位原先低得很。”郑言答道:“前年又新修了大堤,应该能顶得住。”

“一定不能有失!”魏知县沉声道。知县都兼任境内河道总管,决堤如失土,是要掉脑袋的。“调集民夫加固江堤!”

知县大人一声令下,富阳县应服徭役的数千壮丁便被调动起来,背着锸锹䦆箕、顶风冒雨,艰难地将一袋袋泥沙,一筐筐石块运送到江堤之上。

魏知县一直坚守在堤上,指挥民夫固堤。民夫们见县老爷几天几夜不下堤,比什么鼓动都管用。为了保卫家园,那些不应劳役的百姓也自发前来,没日没夜地将江堤加高加厚。

王贤被委任为调度官,一应人员物资,由他按需调配,自然也一直在堤上待着。

几天几夜没合眼,他的眼里满是血丝,喉咙也喊得嘶哑了。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在他井井有条的调度下,人手物资按需分配,使加固大堤的效率大大提高。洪水虽然凶猛,却始终无法奈何江堤……

到了初七这天,虽然依旧下雨,但人们明显发现水面开始下降,虽然不明就里,却都激动地欢呼起来。

王贤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郑言告诉他,这很可能是哪个县决堤了,泄去了洪水……

正愁眉不展,他的手被一只冰凉柔软的小手握住,不用看,便知道是女扮男装的林清儿。这些天她一直陪在边上,帮王贤写写算算,撵都撵不走。

“担心爹娘还有小妹?”林姐姐轻声道。

“嗯。”王贤点点头,他感觉钱塘仁和二县遭殃的可能性最大。

“应该不会有事,”林清儿安慰道:“杭州是府城又是省城,肯定有力量保护官眷的安全。”

“嗯。”王贤挤出一丝笑容道:“没听人说么?祸害活千年。谁有事儿爹娘也不会有事儿。”

“有这么说自己爹娘的吗?”林清儿无奈道。

既然水面开始下降,雨势也小了很多,断不会再有决堤的危险,魏知县便撤下大部分民夫,只留了一些人监视江面,自己也回衙准备洗个澡,好生歇一歇。

谁知道刚回去,司马求便迎上来道:“杭州急递!”

魏知县只好强打精神,也不换衣裳,便满身是泥的去见信使。

信使从竹筒中掏出公文,双手递给他。魏知县接过来一看,竟是布政司衙门的公函。这种越过府衙直接向县里下令的情形极其罕见,只有在万分紧急、不容耽搁的时候才会出现。

魏知县赶紧验看关防,拆开信封,掏出信瓤一看,是布政司命富阳县准备接受三万名灾民的命令,他的目光登时凝重起来。寻思片刻,魏知县问那送信的吏员道:“杭州遭灾很厉害么?”

“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风潮。”那吏员心有余悸道:“淫雨烈风、江潮滔天,浪头高达数丈,钱塘、仁和两个县全淹了。后来又接报说温州、宁波、嘉兴也都遭灾严重……”顿一下道:“整个浙东这次是遭了大殃,最少几十万人田庐尽毁,是以布政司命没遭灾的州县接收,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吧。”

“……”魏知县闻言默然,良久方道:“你先去吃饭,本官这就给藩司写回信。”

“是。”吏员恭声应道,跟着长随下去吃饭了。

魏知县便将司马求找来,两人斟酌出一封回信,无非就是说本县也遭了灾,多么多么困难,但布政司有命,多大困难也会克服。同时又说富阳不产粮,无法供养那么多人,请布政司下令调粮草周济云云。

写好信,打发走了那吏员,魏知县又找来王贤,与他商量接纳灾民的细节。两人从中午一直商量到午夜,才将细节一一敲定。

魏知县伸个懒腰,虽然已经倦极了,但精神仍很亢奋道:“仲德,你是为师的恩人!”他说的是永丰仓里的粮食,要是王贤去年没及时发现,并及时更换,今年魏知县拿什么救灾?那可不是乌纱不保,而是人头不保了!

魏知县恨不得把闺女嫁给王贤,虽然他闺女才九岁……否则无以表达他此刻的庆幸与感激。魏源伸出大拇指道:“未雨绸缪、神机妙算,真神人也!”

“老师这是哪里话。”王贤苦笑道:“谁也没有前后眼,但世上事就这么寸,你若一直准备着,可能一直用不着,但一旦失了准备,麻烦就来了。”

“嗯。”魏知县起身拍着王贤的肩膀道:“仲德,你下面的任务很艰巨,咬咬牙,挺过这一关,我一定为你向省里请功!”

“学生敢不效死力……”王贤恭声道。

翌日排衙。

“诸位,有布政司文移。”魏知县目光扫过众官吏,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他心里一叹,沉声道:“浙东海潮,沿海十余州县被淹,百姓被迫转移,布政司要求我们做好接收工作。”

此言一出,堂下大哗,众官吏毫不掩饰抵触之情。让他们给自己县里抗洪救灾还行,谁愿意给别的县当奶妈?

“这是布政司的命令,不是商量。”魏知县沉声道:“分巡道、分守道不日便会来视察,若是准备不利,哪怕是本县,也要就地撤职查办!”

“救灾如救火。”魏知县威严的目光扫过众人:“谁若是推诿塞责,本县自将严惩不贷!听明白了么?”

“是。”众官吏只好齐声应下。

“现在宣布分工!”魏知县沉声道。

第九十六章盘库

富阳县永丰仓外,里外三层地围着看热闹的百姓。

但他们都没法靠近永丰仓,因为仓库大门口,站满了浙江督粮道、分巡道、分守道的兵丁。

三道同至一县的情况极为罕见,但今天早晨,三艘大官船同时抵达富阳县。其中一艘挂着浙江布政使左参政、浙江督粮道的旗帜;一艘挂着浙江按察副使、浙东分巡道的旗帜;还有一艘规格稍低点的,挂着浙江布政使左参议、杭嘉湖分守道的旗帜。

老百姓哪见过这么多大官,知道肯定有热闹看了,竟都放下手头的活计,一心一意地围观起来。

更让人惊奇的是,魏知县竟然不比老百姓知道的早,当他带着一干属下赶到码头时,三位身穿绯袍的高官,已经下船了。

魏知县赶紧大礼参拜道:“下官有失远迎,请三位道台赎罪……”

三人为首的督粮道笑道:“情况紧急,来不及通知贵县,倒是我们唐突了。”

魏知县忙道:“哪里哪里”。

“我等奉三总宪之命,至各县巡察赈灾准备情况。富阳县是第一站。”分守道笑道:“还请魏知县配合。”

魏知县忙道:“一定一定”。

“闲言少叙,”分巡道却冷言冷语道:“我们还要去别处。”

“请三位道台到衙门歇息,下官也好汇报情况。”魏知县殷切道。

“不必了。”分巡道冷声道:“径直前往预备仓验库!”

“这么急?”魏知县吃惊道。

“大灾之时,粮食比黄金还重要。”督粮道温声安慰他道,“还请魏知县担待。”

“是……”魏知县暗暗苦笑,我不答应又能怎样?

永丰仓内,杜子腾打开锁头,两名斗级将沉重的舱门推开。便见里头一摞摞粮袋码放得整整齐齐、巍然如山,到处纤尘不染,井井有条。

杜子腾躬身让到一边,几位大人面无表情地进去,跟在身后的督粮道属吏捧着账册,一边唱着存粮数,一边点着仓存米袋,让三位道台过目。

奇怪的是对于库粮,分巡道竟比督粮道还上心。他命人从库里随便抽取了三四十袋粮食,然后全都打开,倒在地上。

稻米倾泻而下,不掺任何杂质,亦没有陈腐之粮。

督粮道是行家,他随机检查了五个仓库,个个都是这样,便知道永丰仓的状况出奇得好。好到令人难以想象……

赞许地望一眼因为劳累而身材瘦削,颧骨高耸的魏知县,督粮道齐政问道:“魏知县是怎样做到的?”

“下官只是照章办事。”魏知县恭声道:“并没有特别的地方。”他虽然语气淡淡的,但心里爽得不能自已。装逼的感觉,只有试过才知道……

“本官是说……”齐道台解释道:“一些粮仓里常见的陋规,在你这儿没看见。”

“既然是陋规,自然没有存在的必要。”魏知县继续装逼道。气得分巡道孙道台七窍生烟,却偏偏挑不出毛病来。半天时间,他已经清点了一半的粮库,发现里头的存粮,比规定数还多得多,让人怎么找麻烦?

“魏知县,所存库粮为何远超限额?”孙道台冷着脸道:“全天下的粮库里,你这是独一份吧。”

“回禀道台,因为富阳的耕地稀少,百姓大都不种粮食,全靠购买。”魏知县解释道:“一旦出现粮荒,富阳百姓就面临断粮的危险,故而本县不得不多贮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唔,有这传统么?”齐道台奇怪道:“本官怎么没听说过?”

“这是县老爷新立的规矩……”杜子腾小声道:“之前也是没有的。”

“很好,魏知县少年老成,可谓能吏。”齐道台看看另两位道,“我对永丰仓的情况很满意。”

“下官也一样看法。”那分守道也点头道:“一般知县对常平仓的态度是保仓。其实能把保仓做好,就已是很不错的了。但魏知县追求的却是盈仓,可见魏知县之实心任事。”

“不错。”齐道台点头道:“只有常平仓充盈起来,一旦这样的逢上灾年,方可确保赈灾之急用。”

“看看别处再说吧!”孙道台却闷声道:“灾民们住的地方都准备好了么?”

“基本就绪了,”魏知县答道:“请诸位大人随下官来。”

“请。”三位道台结束了对粮仓的检查,跟随魏知县离开永丰仓。

见众大人离开,杜子腾赶紧对王贤深深施礼道:“恩公,你是我全家的救命恩人啊。”原先虽然被王贤整得服服帖帖,杜子腾却不能不产生怨怼,但这下只剩下满满的感激了。

“杜大人此番出了大彩,高升指日可待,实在可喜可贺。”王贤淡淡笑道。

“都是恩公的功劳。”杜子腾诚心诚意道:“今后恩公但有差遣,子腾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用你赴汤蹈火。”王贤正色道:“一是把永丰仓看好,二是知会那些粮商,让他们赶紧去长沙运粮,有多少买多少。”过年时,周洋给王贤拜年,提过已经和长沙的粮商建立联系,随时都可以买粮了。

“可是他们都没钱了。”杜子腾苦笑道:“钱全都买了粮食,赔给官府了。”

“向钱庄、向盐商借贷,能借多少借多少,县里可以作保,”王贤沉声道:“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次就能全赚回来,我要不是身在衙门,肯定砸锅卖铁也要去贩粮。”

“恩公的意思我明白了,多谢恩公指点。”杜子腾重重点头道:“将来真赚了钱,绝对少不了恩公的一份。”

“那倒不必。”王贤道:“我是为了避免本县出现粮荒。”

“是啊,”杜子腾深有同感道:“让这场大风潮害得,各县估计粮食都短缺,肯定不放粮食外流的。”

这对一般的县来说问题不大,但对富阳这种高度依赖买粮的县来说,粮价上涨肯定是别的县的几倍,而且依然会出现短缺的局面。为了避免粮荒发生,王贤和魏知县商量着,从远处购粮以补不足。

“让他们三个千万把这个差事办好。”王贤吩咐道:“受用无穷、功德无量,这种好事千载难逢。”

“是。”杜子腾恭声应道。

第九十七章安置

兵荒马乱之外,水旱蝗灾造成的荒年,对百姓生活影响最大。很容易造成社会动荡,流民盗贼四起,伤了国家的元气。故而荒政水平如何,是检验地方官能力的重要标尺。

荒政的核心是对灾民的救济,有三大要点,第一是得食,第二是有居,第三是得归。其中‘得归’是救灾后期的事情,也不需要接纳流民的县里考虑,各县只需要做好前两项,‘得食’和‘有居’就足矣了。

是以检查完了粮库,道台们又去检查为灾民准备的住处。

这次孙道台终于找到发作的机会了……他看到富阳县并没有专门为灾民划出居住区域,亦没有建造席棚之类的容身之处。自以为抓到魏知县抗命的把柄,冷笑道:“富阳县粮食倒是不少,可看起来是不打算给外人吃啊。”

“大人何出此言?”魏知县不解问道。

“为容纳灾民清出来的空地呢?”孙道台冷哼一声道:“连个窝棚都没搭,打算让灾民们幕天席地睡在大街上么?”

另两位道台没说什么,表情亦不安乐,心里埋怨魏知县太不争气,让他们早先的赞许成了笑话。

“大人容禀,”魏知县却自有一套说法道:“学生观往日救灾之法,无非就是将灾民聚集在城里,煮粥供应他们吃而已。这样确实方便官府管理和赈济,但是弊端也不小。”顿一下道:“灾民聚集得太密集了,就容易流行疫病,及相蹈藉死。有的人嗷嗷待哺了好几天,得不到粥就倒毙在路上。这种办法名义上是救灾民,实际上是不把灾民当人,漠视他们生死的敷衍举动。”

“哼……”就连孙道台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下官已经下令县里的衙舍、道观、寺庙、库房等处空出地方。又根据户等,征用本县各乡空闲房屋来安置灾民。”魏知答道:“前者能容纳灾民数量有限,主要还是靠后者。县里人口密集,难得有空闲房屋。故而上等户只需出三间,中等户两间,下等户一间即可。乡镇上房屋宽裕,每等多出一间。如此安置三万灾民绰绰有余,且灾民分散各户,既不会聚集生戾、亦无疫病之忧,要比聚集起来强得多。”

“你这法子倒是新颖。”齐道台道:“但是富阳百姓能答应么?”

“本县已经下达文书给各里,曰‘流民且至,无以处之,若聚集城内,则疾疫并及汝等矣。故而由官府出面,赁民居以待之。’”魏知县道:“我富阳百姓宅心仁厚,无不应允。”

“你说的是租赁。”孙道台耳朵尖着呢,当即指出,“但许多灾民家产尽为洪水所没,已是身无分文,哪里有钱付房租?”

“付不起房租的,皆由本县垫付。”魏知县淡淡道:“其实免费征用也可,但让百姓得些好处,自然更加配合,将来和灾民共处,也可以更融洽。”

“垫付了要还么?”孙道台追问道:“不还的话你县里付得起么?”

“当然要还,不然出得起的也不出了。”魏知县道:“出不起钱不要紧,可以以工代赈。”

“原来如此。”齐道台又问道:“灾民散处,如何熬粥?”

“既然散处,就不熬粥了。”魏知县答道:“改为按人头发米,两日一给。”

几位道台相互看了看,似乎也无不可,孙道台虽然想吹毛求疵,但从来没有法律规定,官员该如何救灾。魏知县的新法子究竟好不好,还得看效果……要是搞砸了,不用他参奏,姓魏的也得倒霉。

在富阳检查了大半日,道台们对情况基本满意……主要是永丰仓满仓满囤的粮食,让他们叹为观止。时间紧迫,道台们连夜便要赶往下一站临安。

魏知县自然到码头送行,督粮道齐道台对这位年轻的知县观感极好,在他的印象中,这样肯实心用事的官员在洪武年间还常见,现在却越来越稀罕,怪不得臬台大人对他赞不绝口。

临别时,他支开旁人,与魏知县走到码头一角,单独说话。

“文渊,”齐道台轻声问道:“知道为何如此着急盘库么?”

“按朝廷规制,开仓放粮之前,必须由布政司、按察司核查存粮数……”魏知县答道:“应该是要奏请朝廷放粮了。”

分巡道、分守道、督粮道,不能算是独立的行政机关,而是布政司、按察司的派出机构。常平仓也不是随便就可以开仓放粮的,必须奏请朝廷批准,由布政司负责,按察司监督,严防有人以赈灾为名,行贪赃之事。

“不错。”齐道台颔首道:“本官启程之前,郑藩台已经八百里加急奏报朝廷了。同时请唐爵爷派了水师的战舰,运送受灾百姓分赴各县就食。”顿一下道:“我们三个就是打前站的,按照藩台的宪令,查实一县安置一县,如今你富阳县已经准备就绪,最晚后天就会有灾民陆续抵达了。”

齐道台说完看看魏知县,见他没什么反应,只好继续道:“文渊不担心,一旦本县开仓放粮,会引发本地百姓不满?”

“嗯,担心。”魏知县很实诚地点头道:“百姓向来把常平仓的粮食,视为自己的救命粮。现在却要拿出来赈济外县的人口,人数还这么多,肯定是有情绪的。”

“百姓更加无法接受的是,永丰仓的粮食,是他们交上去的,但放粮时却没他们的份儿。”魏知县又强调道:“到时候一旦形成对立,恐怕会酿成民乱,坏了藩司的赈灾大计。”

“看来你也有抵触哇。”齐道台笑道:“我不问还不说哩。”

“省里的难处更大,”魏知县淡淡道:“县里要做的是分忧而不是添乱。”

“是哇,文渊这样的官员,真是太少了!”齐道台大赞道:“我一定把你这些话,转告给臬台大人。”顿一下道:“就是得着眼全局看问题。你知道,皇上虽然登极十个年头了,还是有很多人面服心不服。这次浙江大风潮实属罕见,那些人又要说怪话了。藩台大人的压力很大,如果不能及时赈灾、安抚百姓,将灾害的影响降到最低,皇上肯定要怪罪的。”

“嗯。”魏知县点点头,听齐道台继续说下去:“我知道此事很棘手,但是没办法,杭州城的粮库十个被淹了八个,损失极为惨重,不得不让各县帮着养活一批百姓。疾风知劲草。这时候咬咬牙,帮藩台渡过难关,日后必有厚报!”

“下官不求回报,灾民虽然不是本县之民,但同属大明的子民,自然应当一体救济。”魏知县沉声道:“只是希望省里给个章程,好让县里能安抚好富阳百姓,安置好灾民,让他们和平共处。”

“当然可以。”齐道台沉声道:“藩台大人的信上不是说了,但凡接收灾民的县,与受灾县一体奏请蠲免钱粮赋役。而且我临来之前,藩台大人有三点要求,一是不要死人,二是不要骚乱,三是不要让灾民离境。只要能做到这三点,你尽管洒漫去做,一切后果由省里承担。”

见魏知县没什么反应,齐道台才又道:“省里的公文不日下达,你一看便知。”

“是。”魏知县深深作揖道:“下官定不负藩台和道台所托!”

两天后的中午,一艘水师楼船从富春江下游驶来,船上是携家带口的上千灾民,他们的家园被海啸毁掉,已是身无分文,很多人甚至衣不遮体,在寒风冷雨中瑟瑟发抖。

更冷的是他们的心情,海堤修复、海水退去之前,他们已经无家可归,只能任由官府驱赶,在官兵的监视下登船,被运到四面八方安置。一路上官兵们的粗暴对待,到现在不给饭吃,让他们饥肠辘辘、满心凄凉,对即将开始的流民生活,充满了恐惧和怨气……

“凭什么城里人都不走,就让咱们乡下人背井离乡!”船上,到处是这样愤懑的牢骚声。

“粮食不够吃的呗,又不想让咱们这些乡巴佬塞满杭州城,”有老人冷笑道:“自然把咱们往各县里送。”

“人家县里就愿意接收?受灾的又不是他们。”灾民们忧心忡忡道。

“咱们就是些讨人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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