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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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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和书童离开县衙,便直奔码头而去。码头上,有他们的乌篷船在等着。

四十多岁,一身精赤肌肉的船夫,一看到两人便惊喜道:“公子,这边!”

书生快步走过去,到了岸边脚尖一点,便纹丝不晃地立在甲板上。

“公子终于回来了,可担心死我了。”那船夫一脸后怕道:“要不是公子事先有令,小的早就回去求援了。”

“少废话,快开船。”书童却冷声道,眉目中竟也带着上位者的味道。

船夫赶紧将乌篷船驶离了码头,望着越来越远的富阳县城,那书生韦无缺的一张玉面,阴沉得能滴下水来……这是他头一次独自行事,本想一炮打响,谁知预备劫法场的三十名手下,悉数赔了进去不说,在富阳县的教徒也被连根拔起!

自己宝贵的第一次,就这样栽在了这个不起眼的小县城,这让长辈们如何看待?韦无缺的心情恶劣极了。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无限愤懑化为迅猛绝伦的一拳,重重击在舱壁上,竟将那一寸厚的木头舱壁,打出一个洞来!

“恭喜公子,内劲又进一层!”书童大赞道。

“哼……”韦无缺将右手缓缓收入袖中,暗暗叫道:‘好痛好痛……’

待手不那么痛了,他才开口道:“之前我就反对,把宝贵的力量用在愚夫愚妇上,这些人太好煽动,根本不用急着到处开香堂。”

“本来就不是为了我明教的发展壮大,是他们急着抢地盘罢了,”书童讥笑道:“别看他们信誓旦旦要反明复宋,可谁都不是真心的,都为自己打算!”说到后来,书童已经出离愤怒了。

“唉,也不怨他们没信心,”那船夫小声道:“四十多年来,咱们发动了多少次起义,可声势一次比一次小……”

“咳咳……”书童忙咳嗽两声,狠狠瞪那船夫一眼,你当着公子的面这么说,不是自找麻烦么?

没想到的是,韦无缺竟然没生气,而是很冷静道:“朱重八窃国者王,但三十多年来把老百姓哄得都拥护他,是以咱们才会处处被动。”说着冷笑一声道:“但如今这个朱棣,乃弑君篡位的乱臣贼子,却仍不思收敛,反而大兴土木,营建陪都,穷兵黩武,南征北战,还不惜耗资亿万,派太监下西洋。现在大江南北,无不怨声载道,恨不得灭此朝食,他就是第二个隋炀帝!要推翻他并不是难事,只要我们是道义一方……”

“他是皇上我们是反贼,道义永远站在他那边。”书童叹气道。

“恰恰相反,得国不正,是他最大的隐患,”韦无缺神秘地一笑道:“只要我们找到那个人,一切都会逆转过来……”感觉自己有些说多了,哪怕是对着最心腹的属下,便话锋一转道:“查一查,这次谁是主谋,我要他的命!”

“是。”书童毫不犹豫地应下,比起劫法场,他还是搞暗杀更在行。

当天中午,臬司衙门的官军,带着一干抓获的明教教徒返回杭州,周臬台要亲自审讯他们。

马典史也应邀前往杭州参与审讯,同僚们都说,他这是要高升的前奏,马典史虽然嘴上说不可能,心里却早乐开了花。不过他显然没有魏知县那样的节操,竟绝口不提王贤的贡献,就像怕被他抢了功似的。

对此王贤倒是无所谓,这次他乐得当幕后英雄。因为一旦让明教这样可怕的秘密社团盯上,怕是一辈子都要寝食难安。

马典史和臬司衙门的人一走,富阳县又恢复了正常。魏知县带着民夫们继续在山上开梯田,知县夫人则领着妇孺继续到处挖野菜。在江南这样富饶的地方,能吃的东西实在太多,只要足够勤快,就算没有粮食也饿不死。

当然粮食才是重中之重,今年的春耕更是要紧。蒋县丞和王贤亲自下乡,一村村地劝农种粮。种粮之外,王贤还要求乡下家家都种菜园子,要保证瓜菜自给自足,瓜菜能顶半年粮,再尽量多种点粮食少种点桑,这样等到夏收,乡下人就不用再买粮食吃了,对减轻县里的负担大有好处,当然是从长期看。

王贤尽心尽力地劝农劝耕,半个月不曾歇脚,腿肚子都跑细了,人也晒得黝黑黝黑。

但他最关心的还是司马求和周洋那边,从长沙买的粮食,按说昨天该到了!

“前天接到司马先生来信说,第一批三千石粮食已经发运,看日期已经是半个月前了。”吴为忧心忡忡道:“按说应该已经到了,怎么连个船影都没有?”

“再耐心等两天吧。”王贤虽然也有些着急,但不愿让属下看出来,徒乱人意。

“属下能等,但只怕永丰仓等不得。”吴为低声道:“永丰仓最多还能供粮十天,十天一过,要是还没补充,大伙就要开始饿肚子了!”

“是十二天,”王贤纠正道:“每人领的是两天的口粮。”

“区别不大吧……”吴为苦笑道:“不能光指望粮船及时抵达了,大人,咱们也要想办法筹集粮食,多撑一天是一天了!”

“你说的有道理。”王贤望着他道:“但是怎么筹?”

第一百零三章粮荒

“还能怎么筹,借粮呗。”吴为叹息一声道。

“问谁借?”王贤沉声问。

“大户呗。”吴为道。

“大户有粮么?”王贤瞥他一眼。

“当然有。”吴为点头。

“杯水车薪吧。”王贤淡淡道。

“不是。”吴为摇头道:“大户们有的是粮食,越是灾年,大户家里的粮食就越多。”

“他们哪来那么多粮食?”王贤道:“又没有多少粮田。”

“从上月开始,每天都有粮船抵达本县,多的时候一天十几条。”吴为道:“虽然各县现在都不许粮食外流,但他们官宦人家,有在外头做官的,总能想办法弄到粮食。这些粮食都运进深宅大院里,十年也吃不完。”顿一下,难掩鄙夷道:“就这样,他们的家人还每日到粮店排队买粮……”

“一点便宜都不放过啊。”王贤冷笑道:“果然是为富不仁。”

“为富不仁是对的,但说一点便宜都要占是不对的。”吴为恨声道:“他们不在乎自己多得那点粮食,他们在乎的是,让老百姓少得一些粮食!”

“为什么?”王贤的脸阴沉下来。

“不闹饥荒,他们怎么从百姓手里低价买地?”吴为切齿道:“他们就等着老百姓断了炊,向他们借贷了。到时候,平时二十两银子一亩的茶园,他们能用一石粮食换回来!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却还顶着善人的名头!”

“无耻,无耻之尤!”王贤其实早已知情,他本是要试探一下吴为,看看他屁股到底坐在哪边。但听了还是气不打一处来,大明朝的士大夫实在是太无耻了!不禁怒声道:“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整天挂在嘴上‘仁者爱人’,就是这么爱的么!”

“大人消消气。”吴为给王贤端杯茶道:“这关口,再恨也不能露出来,咱们还得求着向他们借粮呢……”

“不能借,一借百姓就知道仓里没粮了。”王贤却断然道:“到时候恐慌一起,反而害了百姓。”

“不用借的怎么办,硬抢?”吴为苦着脸道。

“硬抢也比用借的强。”王贤冷声道,“实在不行,让那些个明教徒攀咬一通,给他们安个通匪的帽子,看他们不乖乖纳粮消灾!”

“够狠……”吴为擦擦额头的汗道:“那样一来咱也不用在富阳混了。”

“你不用管了,让杜子腾照常放粮,不要减量。”王贤说着起身。

“大人要去哪?”

“去梯田看看……”王贤丢下一句,便出门去了。

号子声中,十六根儿臂粗的麻绳,像一把张开的大伞,将沉重的石墩子高高拽起,又重重地落在地上,将地面夯实夯平。

在富阳城外的龙门山上,到处是垒石筑坝、打夯压台的民夫,热火朝天的场面,令观者热血贲张,恨不得也卷起袖子参与进去。

开垦梯田是件耗时耗力的大工程,需要数代人合举族之力才能完成,不是你想开就能开的。是以富阳县虽然有修造梯田的悠久历史,却仍有数不清的丘陵未曾开垦。在惯修梯田的老农指导下,官府选定了合适的丘陵,然后令民夫们从下而上,根据山势走向先开出沟来,再用石块、黏土填垫、夯打拍捶,使田埂平整牢固,不漏水,不溃决,保水又保土。田埂建成后,再平整土壤,使其成为水平梯田。一块梯田建成了,再向上开垦第二块梯田……

若非靠着灾民无所事事,又别无所依,富阳县根本无法开展这样的大工程。

王贤到龙门山上,直奔立在山顶的一面大旗而去,只见那旗杆是一根粗大的毛竹,高达数丈,旗面上滚着红穗子,上头绣着四个斗大的大字——替天行道!哦不,是‘以工代赈’……

来到旗下的凉亭里,便见几名工房书吏在那里写写算算,看到王贤进来,都起身相迎:“大人可是找大老爷?”

“是啊。”王贤在杌扎上坐下,接过书办奉上的大碗茶,吹掉茶叶末,喝一口道:“大老爷巡视去了?”

“这就去请他回来歇歇脚,”户房典吏笑道:“咱们这位大老爷,可真是辛苦命,等闲不在亭子里坐。”

“你懂啥,这叫垂范。”王贤笑骂道:“怎么样,这些天又开出多少?”

“如今愈发快了,七个山头同时干,”那典吏答道:“统共一千五百多亩了。”

“比想象的要快啊。”王贤吃惊道。

“也不看看多少人在干活,七个山头上满满的都是人。”典吏道:“现在越来越熟练,有大老爷盯着,他们也不敢偷懒。”

“开出来的地,现在抢种水稻还来得及么?”王贤问道。

“你这就外行了。新开的梯田,得先种几年旱地,一来是为了养熟,二来让人踩畜踏稳固垒实了,才能引水种稻。”典吏笑道。对于火星般蹿起的王司户,书吏们自然五味杂陈,心胸开阔的,觉着他真厉害。心胸稍微狭窄点的,则百般不爽,却又不敢得罪他,只能寻这样的机会过过嘴瘾。

“那就种点麦子呗,这世上不光有米饭。”王贤也不跟他一般见识,话说和一帮子胥吏混久了,他也近墨者黑,得亏有林清儿中和一下,才没变得俗不可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会儿话,身后忽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赶紧回头一看,原来是一干差役长随,簇拥着魏知县回来了。

魏知县已经晒得黝黑,面上也现出棱角,不复当初白面书生的样子。但他虽然布袍芒鞋,却很讲究夏不露臂,冬不重衣,二十多天来,一直在山上指挥民夫开田,可衣帽依旧洁净无泥,还是清晰地与百姓区别开来。

进了亭子,一众书吏行礼,魏知县点点头。长随赶紧奉上山泉水浸湿了的毛巾,魏知县接过来擦净脸和脖子,又擦了手,才对王贤道:“仲德,你怎么来了?”如今他已经不避讳两人的师徒关系,反而巴不得尽人皆知。

“有些事要向大老爷汇报。”魏知县可以礼贤下士,王贤却不敢妄自托大。

魏知县知道,肯定有大事,不然王贤不必亲至。摆摆手,众书吏长随便退下去,将凉亭空出来给两人说话。

魏知县站在亭中,俯看着漫山遍野劳作的民夫,还有那已经成型的道道梯田,悠悠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是我当初陛见时,对皇上说的话。但直到今天才真正明白这话的意思。仲德,为师已经不羡慕那些翰林了……”

“老师……”王贤心说你老人家也太不定性了,遇到黑暗面就恨不得早死早超生,现在有了正能量,又俯首甘为孺子牛……

“找我什么事?”感慨完了,魏知县问道。

“官仓的米还能用十天,”王贤禀报道:“司马先生他们却还没回来……”

“他们该何时回来?”魏知县对这些事儿不闻不问,他信任王贤甚至超过自己。

“昨天。”

“哦……”魏知县想一想道:“可能遇上风浪了吧。”

王贤这个汗啊,这个季节江上行船会有风浪?那真见鬼了。

“怎么?”魏知县也觉着自己的猜测有些白痴。

“无论如何,都要做两手准备了。”王贤轻声道。“必须给永丰仓补充粮食了。”

“省里的赈灾粮?”

“杯水车薪。”

“向外县买粮呢?”

“现在各县拿着钱都买不到米,都是一粒米都不许外流。”

“那该怎么办?”魏知县问道,心说有困难找王二,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其实本县有的是粮食,只是都在大户手里。”王贤缓缓道。“够十五万人吃一个月没问题。”

“他们有那么多粮食?”魏知县吃惊道。

王贤便将吴为的话复述一遍,魏知县果然暴怒道:“太无耻了,这是发国难财这是!”说着激动地攥拳道:“我这就发票,抄了他们的家!”

“老师息怒。”王贤赶紧拉住他,苦劝道:“人家无耻归无耻可没犯法,咱们有什么理由抄他们家!”

“百姓和官府都缺粮,他们却屯着一百年吃不完的粮食,这就是理由!”魏知县怒吼道:“本官就是拼着乌纱不要,也要把他们干掉!”

“冷静冷静,深吸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来,对,慢慢吐……”王贤好容易安抚住暴怒的魏知县,叹口气道:“老师虽然是县太爷,却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不说别的,要是得罪了他们,这富阳县立时就会乱起来……”

“……”魏知县这才闷声道:“那你说怎么办?以官府的名义,向他们借粮?”

“那样会引起恐慌的。”王贤道。

“别卖关子了。”魏知县黑着脸道:“为师现在火大着呢!”

“让他们争着抢着把粮食卖给咱们。”王贤轻声道。

“怎么可能?”魏知县道。

“可能……他们囤积居奇,无非就是想在饥荒时买老百姓的田,”王贤指着漫山遍野的一道道梯田道:“这同样也是田啊……”

“休想!”魏知县像被猫咬到屁股一样。

第一百零四章危机

“休想!”听出王贤的意思,魏知县暴跳如雷道:“老百姓的地不能贱卖,这些地也不行!”他激动地拉着王贤的胳膊,指着那些赤着上身,挥汗如雨的民夫道:“知道平这么一块田,要费多大力气么?每一寸梯田上,都浸透着他们的血和汗,你却要贱卖了!你收了那些大户多少好处?!”

“不卖这些田,就没有粮食进库。”王贤却不为所动道:“万一十天过后,赈灾粮断了,百姓没了饭吃,大户们压低田价,到时候官府阻不阻止?”

“当然要阻止!”魏知县沉声道,“不然天理国法何存!”

“老师,只有架起锅子煮白米、没有架起锅子煮道理。”王贤叹气道:“我们没有粮食,拿什么阻止百姓把田贱卖出去?难道让他们饿死不成?”

“……”魏知县不吭声了,但仍然面若冰霜。

“况且又不是真给他们。”王贤又小声道:“不过是让他们过过手,等咱们的粮食到了,再把田拿回来就是。”

“这不是儿戏!”魏知县不悦道:“为师身为一县父母官,岂能用欺诈手段?”

“不是欺诈。”王贤道:“只是将契约设计得讲究点罢了。”

“到口的肥肉,岂有吐出来的道理?”魏知县皱眉道。

“因为他们不退不行,”王贤淡淡道:“两害权衡取其轻,他们只能乖乖退田……”

回去后,王贤便找来帅辉和二黑,如此这般地嘱咐一番。

他竟然又让他俩去散播消息……对帅辉和二黑来说,这已经不是头一次了,轻车熟路加上灾荒年景本就是谣言最好的温床。第二天县里便流言四起,说大户们联手垄断富阳县的粮食,想人为制造缺粮的局面,好以极低的价钱收购民田!

富阳百姓自然气愤不已,对有产的来说,那点田产就是命根子,有人却要用卑劣的手段低价掠夺。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自然无法接受。没产的更气愤,因为有产的好歹还能崽卖爷田换粮食,让他们这些没得卖的怎么办,活活饿死?

街头巷尾议论四起,乡绅们气得直跺脚,说这是有人恶意造谣!并要官府追查是谁造的谣。又指天发誓说,绝不会主动买乡亲们一分田!

富阳百姓刚松了口气,又有人站出来戳穿说,这誓言对大户们一点负担都没有,因为真正闹开饥荒后,都是老百姓拿着地契上门,求告大户买地,老爷们谁也不会干那种逼人卖地的没品事儿。

老百姓将信将疑,说什么的都有。流言终于传到了魏知县耳中,结果就是衙门外的八字墙上,贴出了因赈灾事务繁忙,户房暂停民间田产过户的布告!

见官府竟想从手续上卡住田产交易,乡绅们冷笑不已,这依然影响不到他们。其实有大量的民间田产交易,因为嫌官府收费太黑,是不会去户房过户的,只是私下里达成协议了事。这固然会经常引起纠纷,但大户们不会是吃亏的一方。

不过乡绅们冷眼看戏的心思,转眼便荡然无存,因为县衙八字墙上,很快贴出了另一份告示——富阳官府竟决定将县里开垦出的一万亩梯田出售!

大户们之所以分外关注,一是他们早就对那些梯田垂涎欲滴,二是梯田的数目不对。据他们所知,目前只开出了不到两千亩,哪来的一万亩?

于是纷纷向户房典吏吴为求证,得知出售确有其事,要出售一万亩也是真的。只是这一万亩里分两种,一种是已经完工的,另一种是未完工甚至未开工的。

吴为从工房取来了图纸给他们看,果然有大片规划中的区域,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竣工时间‘三月中’、‘三月下’‘四月上’、‘四月中’、‘四月下’之类……

“还没开好的梯田就能拿出来卖?”乡绅们还是头次听说。

“这叫预售。”吴为解释道:“就是官府将正在建设中的梯田,以现在的价钱,预先出售给未来买主。未来买主要支付定金作为代价。”

“我们为何要买还没完工的田地?”乡绅们问道。

“因为到时候就不是这个价了。”吴为淡淡道:“诸位应该知道,本县已经到湖广买粮,短则数日,长则半月,就该返回了。”

“怎么听说,司马先生买粮的粮船,在浒墅关被扣下了呢?”

“诸位从哪听说的?”吴为心说你们的消息还真灵通。他不禁以最大的恶意揣度,是不是富阳大户在暗中捣鬼?

“传闻而已,没影的事儿。”李老爷子的儿子,李寓李秀才的叔叔李珣道:“难道真有此事?”

“确实如此,”追问之下,吴为只好说实话道:“我家司吏大人已经赶赴苏州处理此事了。”

“但愿一切顺利。”众乡绅表面祝愿,心底却暗暗哂笑,那王二真是自不量力,仗着魏知县在富阳县呼风唤雨,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还去苏州处理……真让人笑掉大牙。

就是魏知县到苏州,也没人会把他当盘菜,何况一个青衫小吏。自取其辱罢了……

从衙门出来,乡绅们便聚到李珣的别业里,一边吃酒一边商量此事。

“看来消息千真万确,官府果然缺粮了!”王家的外当家王员外兴奋道:“杜子腾那厮还嘴硬!”

“是啊,不然怎么会急着卖地!”于秀才他爹于员外笑道:“连没完工的地都要卖,可见缺钱到什么程度了!”

“行了,咱就别幸灾乐祸了。”李珣李员外抿一口小酒道:“说正事儿吧,咱们该怎么办?”

“嗯……”众人纷纷点头,于员外道:“得先看他们买的粮食,得多久才能运来。”

“运不来了。”李员外断然道:“是两浙都转运盐使司扣下的,就是浙江藩台臬台求情,都不好使。”

“为什么?”好些人还不知情哩。

“盐司扣下的,还能有什么原因,贩私盐呗。”李员外淡淡道。

“原来如此……”众人相信了李员外的判断,一个小小的王贤,绝对不可能解决问题。

“周扒皮、陆大眼这帮白痴,信了王二的话,拿出全部家当去湖广买粮,这下要倾家荡产了。”于员外不无幸灾乐祸道。

“活该。”王员外哼一声道:“一群低贱的商人,妄图搭上官府跟咱们平起平坐,活该这个下场!”

“又幸灾乐祸……”李员外苦笑道:“虽然我也很快乐,但咱们说正事儿好么。”

众人被逗得哈哈大笑,哪有人把富阳百姓的救命粮当回事儿的。

“说说吧,这些官田咱们买不买?”李员外问道。

到了正事儿上,众人都不笑了,心里飞快地打着小算盘,王员外道:“按说还是买民田更便宜。”

“但现在大老爷摆明了不让我们买民田。”于秀才他爹胆子比较小,“咱们要是硬买的话,难保他不会发飙。”

众乡绅闻言深以为然,他们对去年冬天的事儿心有余悸,等闲不愿再惹恼魏知县。

“怕啥,私下里买卖,不经过官府就是了。”王员外却满不在乎道:“县里总不能一直不给过户吧?过上一年半载的再补上就好了。”

“只怕到时候有纠纷。”乡绅们很清楚,浙江的饥荒肯定只是一时的,最多半年就过去了。到时候田地涨回原价,那些一两折贱卖了的田主,肯定要悔青了肠子。魏知县又是出了名的‘宁可屈了富人、也要周全百姓’,到时候有刁民闹将起来,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虽然嘴上说不在乎,但一个个都心里打鼓,终于有人小声道:“买点完工的官田也行,算是给大老爷个面子。”

“你刚才没带耳朵啊?吴小胖子明明说的是,买一亩建好的,必须同时买五亩没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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