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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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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立即修改方略,然后米知县拿回去润色一遍,赶在天黑前交给了知府大人。

苏知府温言夸奖一番,让米知县早点歇息,他自己却要连夜审阅,以备明日之用。

酉末时分,苏知府的长随来到王贤房外,敲门问道:“王大人睡下了吗?”

王贤正在背书,“未曾。”

“府尊大人有请。”

“稍候,我这就来。”王贤忙换了官服,开门出来。

对面的门也开了,米知县也换好了官服,对王贤道:“我和你一起去。”

“这,”长随却为难道:“府尊只叫王大人,没请米知县过去。”

“……”米知县咳嗽两声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两人都去不是更好。”

“小人不敢擅作主张。”宰相门前七品官,府尊门下至少是不怕知县的,那长随恭声道:“米知县请稍候,小人还是先和王大人过去,以免府尊等急了。然后小人再请示一下,过来请米知县。”

“好吧。”米知县只好答应,深深看一眼王贤道:“府尊有所垂询,你要三思再答,不可轻率言之。”

“是。”王贤应一声,跟着长随去了签押房。

米知县又等了好久,那长随才去而复返,对他道:“府尊大人说,只是需要王典史解释一些细则,不用再劳烦米知县。大人请歇息吧……”说完便躬身退了出去。

“唉。”见房门缓缓掩上,米知县把头上乌纱一摘,随手丢在桌上,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锡酒壶,自嘲地笑笑道:“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便歪在床上,借酒浇愁开了。

话分两头,王贤在外签押房见到苏知府,恭声施礼道:“府尊唤卑职前来有何吩咐?”

“呵呵……”苏知府用探寻的目光打量着王贤,说出的话来,让他惊诧不已:“不是我找你,本府只是个传话的而已。”

“啊……”王贤吃惊道:“那是?”

“进去便知。”苏知府用下巴指一下一墙之隔的内签押房,便低头继续审阅方略开了。

看这架势,苏知府竟然是在外面把门的。王贤不禁暗暗惊讶,里面到底是何方神圣?

深吸口气,定定心神,王贤便掀开帘子,走进了内签押房。只见一个面容冷肃,高大清瘦的中年人,负手立在房中,正静静观赏墙上的字画。听到脚步声,那人转过头来,淡淡笑道:“小友,别来无恙?”

第一百六十一章黑锅

王贤万没想到,自己竟会在金华知府衙门的内签押房,见到浙江按察使,冷面铁寒公周新!

“卑职拜见大人!”王贤赶紧下拜。

“不必拘礼。”周新淡淡道:“坐下说话。”

“是。”尽管周新穿一身青布道袍,作寻常教书先生打扮,但给人的压迫感丝毫不减。王贤知道他不喜欢废话,便乖乖坐下。

“见到本官很意外么?”周新没有坐正位,而是在他左边坐下。

“是。”王贤点头道:“不过也不算太意外,毕竟臬台大人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

“呵呵……”周新似笑非笑道:“那我为何要单独见你?”

“卑职猜不着。”王贤苦笑道。

“你不是猜不着,你是不敢说。”周新冷冷道:“心里有什么疑问,只管说出来,本官就是来为你答疑解惑的。”

“卑职不敢说,也不敢问。”王贤等于是默认了。

“确实……”周新那八风不动的脸上,竟也现出感同身受之色,满嘴苦涩道:“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只能把个人的荣辱抛在一旁……”

王贤没有看他,低头接道:“臬台大人有话请说。”

“呵呵,你倒真谨慎。”周新似笑非笑道:“胡洁庵去富阳之前,先到的杭州,和本官有过一番密谈。”洁庵是胡潆的号,王贤闻言抬起头来,目光幽怨地望着周臬台,周新不禁又笑了:“不是本官坑的你,你不要乱怪好人。”

“是。”王贤点点头,便听他接着道:“不过胡潆确实问过我对你的评价。本官照实回答了……”

“……”王贤心说,果然还是坑了。

“后来他对我说,会到富阳见见你,如果合适的话,会派你到浦江县当典史。”周新向王贤道出隐情道:“你一定很纳闷,为什么要让你一个小小的小吏,来肩负如此天大的重任?”

“是。”王贤点头道:“卑职百思不得其解,实在想不通。”

“这就对了。”周新笑道:“胡洁庵要的就是这效果。”

“原来如此……”王贤恍然大悟,原来胡潆是故意,让自己这个江南第一吏,来浦江当典史!还劳动了吏部尚书,其实是在故布疑阵、吸引那帮人的注意力!顿一下,他低声问道:“那实兵在哪……”话没说完,王贤就闭嘴了,因为这问题太蠢了……

“不错,实兵就是我。”周新苦笑道:“前年冬天,我原本已授江南按察使,结果还未成行,就被改成浙江廉访了。原来是胡洁庵向皇上汇报时,说了那人应该在浙江,皇上就给我临时改了差事。陛辞时,圣上亲自交代给我这个找人的任务……”

王贤望着冷面铁寒公,心中涌起同病相怜之感……谁让你丫平时太拉风,被人吹成是当代包公,这时候不找你找谁?所以人啊,高调会早死,如果这次死不了,日后一定要低调再低调!

“所以本官到任后,不断地微服私访。”周新道:“都以为我是暗查吏治、探访冤狱,其实那不过是掩人耳目。这一年来我走遍浙江,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找人。”

听了周新的话,王贤茅塞顿开,问道:“人口失踪案,是臬台注意到的吧?”

“不错。”周新颔首道:“是我发现的。但在此之前,我已经怀疑到浦江县,因为这里实在太适合那人藏身了。”

“胡洁庵之前找了几年,都把浙江忽略了。因为所有人都以为,那人会躲得远远的,谁知他偏躲在浙江,这确实出人意料。”周新接着道:“但其实人在恐惧中,往往会逃往他们认为最安全的地方。一旦将目光集中在浙江,很快就会发现,天下没有比浦江更好的藏身之处了。”

“是。”王贤点点头。确实,那人在位时,取消了浙江的重税,并大力提拔读书人,这都让浙省对那人充满了好感。而浦江更是有太祖皇帝亲封的忠孝之家,有他在危急时可以信赖的臣子,有易于藏匿转移的地形,距离京城也不远……至少从心理上,会让他感到安全,且不会被失败感彻底淹没。

“既然如此,为何迟迟不肯动手,还要假我之手?”王贤不顾身份地问道。

“原因很复杂。”周新缓缓道:“首先,那人如惊弓之鸟,随时都为出逃做好准备,所以不能打草惊蛇。派你一个小小的典史过去,他们虽然会起疑心,但其实心下仍是安定的,因为郑家在浦江太强,在浙江太强,是不会将你放在眼里的。而且他们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才会忽略真正的危险……这段时间,趁着郑家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本官已经完成了布置,封死了那人出逃的几条通道。”

“二者,郑家势力之强大,可以给那人提供最好的保护。不出动大军,我们是不可能抓住那人的。但是大军师出无名,因为朝廷早就宣称那人已不在人世,哪怕胡洁庵找他,也得假寻找张邋遢之名。所以没有理由,朝廷无法调集军队,包围浦江。”

虽然周臬台说得慢条斯理,王贤却听得汗透衣背,原来最终,还是要调动军队啊!

“三者,这次流民入境,其实并不简单。杭州府已经做到最好了,按说不该有这么多流民。”周臬台恢复了他惯常的严肃道:“而这次流民的人数达到十万,背后一定有什么力量在捣鬼。”

“明教。”王贤轻吐二字道。

“不错。”周臬台重重点头道:“明教行事一向低调诡秘,这次却大举出动,目的不言而喻。这也是我们希望看到的,待他们在浦江和郑家开战后,朝廷就有了出兵的理由,到时候连明教带郑家,一锅端了就是!”

王贤不禁倒抽冷气,他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大人物的杀伐决断,这可是成千上万上的性命啊……

“我明白了。”到了这一步,王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胡钦差让自己当这个浦江典史,根本不是要自己找人的,而是要他尽好一个典史的本分——发现明教,及时报告!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周新轻叹一声道:“如果你能在这之前,把那人找出来,这场杀戮或可不会发生。”

“臬台大人和钦差大人似乎,对此并未报什么希望。”王贤冷声道。

“事关社稷安稳,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哪个人身上。”周新淡淡道。“就算杀光一县之人,能让其余一千四百个县的百姓免于刀兵,也是值得的。”顿一下道:“如果你想救这一县百姓,就想方设法把那人找出来吧。”

“其实是大人……想救浦江百姓吧?”王贤轻声道:“这才是大人要见我的原因吧!”

“……”周新一直挂在脸上的自嘲,在那一刻敛去了,他深深望向王贤道:“能少死点儿人,自然是好的。其实胡洁庵也是这样想的,他让你这个总能创造奇迹的小子过去,不就是为了求个安慰?”他深深喟叹一声,不掩饰自己的纠结道:“本官出仕二十载,从没像今天这般心乱……”

周臬台说完,脸色重又变得冷硬起来道:“你也不要太当回事儿,毕竟谁也没指望你能找到他,时候一到,还是会按计划行事的……”

王贤却已经从震惊中恢复,冷静问道:“我还是不明白,胡大人为什么要把我加进来,没有我,似乎并不影响大局!”

“因为前朝过来的大臣,都不想背负弑君之名。”周新为人磊落,并不隐瞒道:“但你是新人,十年前还穿开裆裤呢,这个名声对你来说,不算恶名,反而会让你青云直上!”

王贤心里不禁破口大骂,原来自己是他们预备着背黑锅的!

他早就反复称量过各种结果,知道要是把这桩功劳,记在自己头上,永乐皇帝肯定要大大酬谢自己,将自个连升十级都不为过。但那些心怀旧主的文官,不敢找皇帝算账,却一定会把账记到自己头上,早晚会找机会整死自己的。

估计到时候永乐皇帝,也很愿意拿自己这个无足轻重的家伙,来平息文官们的怨气吧……

所以胡潆这个奸诈的老王八偷了人家老婆,却让自己来当奸夫,实在是王八蛋!

见王贤面色不豫,周新道:“看来你也不想背这个污名。”

“是。”王贤点点头,恳切地望着他道:“臬台之所以对我说,肯定是有办法,救我于水火。”

“办法就是我来背这个黑锅,本官能还挺得住。”周新缓缓道:“但前提是你能提前找到那人,避免这场屠杀。”

“……”王贤知道大局如此,留给个人的选择,实在太少太少,只能低声应下。

内签押房里寂静无声,好长一段时间,王贤才又低声道:“其实找人的话,还是锦衣卫更在行,卑职只是有点小聪明的二把刀。”

“这正是我要跟你说的最后一件事。”周新沉声道:“千万记住,不要让锦衣卫提前找到那个人。”顿一下道:“就算放那人逃出生天,也不能让锦衣卫得手,切记切记。”

“为何?”

第一百六十二章正戏开锣

“为何?”王贤沉声问道。

“……”周新沉默半晌,才缓缓道:“虽说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是朝廷里几座宫殿几座衙门,饭还是分锅吃的。”又低声嘱咐道:“那人跑了,日后可以再抓。但那人要是落到锦衣卫手里,国本就要动摇了。”

王贤有些明白了,听说朝廷里太子虽然在东宫多年,但永乐皇帝还是想把皇位传给汉王,而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据说和汉王是换帖子的把兄弟……对于上层的勾心斗角,王贤如雾里看花,不甚明了。周新也不愿多讲,只是让他记住,万万不能让那人落到锦衣卫手里。但王贤又有些糊涂,这个功劳真的那么重要么?怎么可能动摇国本?还是说那人手里,有太子一帮人的把柄?似乎这个解释更靠谱吧。

但是这些问题离他太远,就算想明白了也没用,王贤收起纷杂的念头,见周臬台已经端起茶盏,便起身行礼退下了。

第二天辰时,金华府衙二堂上,苏知府并一众属官,以及各县知县齐聚一堂,商讨如何赈济灾民。王贤也得以列席,府衙差役在米知县的椅子后,给他加了个杌子……

“在先前的救灾中,杭州府富阳县的表现尤为突出,他们提出的‘分散安置、以工代赈’的方略,省里早就通告各府了。自本官以下,诸位都曾拜读过,确实令人好生佩服。”苏知府目光扫过众知县,见米知县脸色微变,便继续沉声道:“是以这次金华赈灾,要学习这个方略。本府特意咨询了原先富阳县的户房司吏、现在咱们金华府浦江县的王典史,又和府里众位大人反复讨论,总算赶在今晨,拿出了一套方案。诸位看看,没有异议的话,我们这就按方案执行。”说着点点头,书吏便将抄本分发给诸位知县。

几位知县之外,王贤也得到一份,都赶紧认真翻看起来,苏知府则凝神正坐,二堂上只有接连不断的翻页声。

米知县瞪着一双昏花的老眼,看得特别仔细,当他看到安置办法一条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回头怒视王贤。却见他也一脸错愕,指着那一条给自己看,似乎也不知情。

两人这一对视,将苏知府的目光引了过来,他深深望向老米道:“米知县,没有异议吧?”

“有!”米知县声音不大,却使得大堂上所有的人都是一怔,不知这浑浑噩噩的老米,今天吃错了什么药……不,应该说喝错了什么酒。

米知县却换了个人似的,几乎是一字一顿道:“这个安置方略,和原先拟定的不符!”

“哪儿不符?!”苏知府虽然压着声调,但语气已显出了严厉。

米知县却丝毫不受影响道:“原先的方略里,是没有分散安置这条的,而是集中安置。”便不看苏知府的脸色,大声将昨天对王贤的那番论调搬出来,说得众同僚纷纷点头。

“……因此,属下愚见,还请府尊并众位大人,再行斟定!”一番长篇大论后,米知县坐回位子上。

大堂里一片沉寂,众官员都对这老东西刮目相看,苏知府的脸色却极为难看。平心而论,他也觉着米知县说得很有道理,但这个分散安置的方略,是周臬台亲自定下的。之所以没有再跟米知县通气,是因为他向来瞧不起这稀里糊涂的老酒鬼,却没料到,老酒鬼也有清醒的时候,而且就跟他杠上了!

虽然没有料到,但现在既出了这个局面,苏知府必须得扛住,他沉声道:“米知县过虑了。你这是先入为主,将灾民视为洪水猛兽!”顿一下道:“都是我浙江的纯良百姓,完全可以和本地人和睦相处,何必要多此一举,凭空制造对立呢?而且隆冬将至,怎么能忍心让灾民住在透风漏雨的窝棚里?”

“回府台,赈灾,本就该作最坏的打算。”米知县却不为所动道:“县里把窝棚搭得好一点,棉衣棉被发到位,是不会冻死人的。能平稳过去这关最重要,没必要奢求和睦相处。”

苏知府被他顶住了。这下在座的人都明白了,老米是铁了心要扭过这件事。但苏知府哪肯被个下级,就这样把早谋划好的事情搅了,黑着脸道:“不争了,争到灾民饿死了,也争不出个输赢。”不待米知县回话,他便接着道:“就按照我说的办,出了事本官拿这顶乌纱顶罪!”

“到时候真酿成民乱,”米知县也急了,竟大声道:“大人这顶乌纱可顶不住!”

“放肆!”苏知府被顶得火冒三丈,一掌拍在案上,站起来道:“乌纱顶不住,还有这颗人头,不劳米知县操心!”

“……”都把知府大人逼得,用项上人头担保了。米知县要是再说什么,目无上宪,搅乱纲常的罪名是逃不掉的。见没有人肯帮忙,他只好郁闷地住了口。

“你要是不想执行,现在就明说,我奏请朝廷换个新知县!”苏知府终于扭转了被动,见米知县不吭声,冷声一声道:“要是还想当这个知县,就给我不折不扣地执行,本府会盯紧你的!”

“是……”米知县还不想被摘了乌纱帽,只好郁郁地应一声,坐在位子上不再吭声。

“还有没有意见?”苏知府调整下呼吸,问道。

众县官见府台大人如此敝帚自珍,哪还敢再触霉头?便纷纷摇头。

“那就散了吧!”将方略大致讲明,苏知府心情早已灰恶得不行,说完便第一个退堂了。

“恭送府尊!”官员们齐声躬身道。

灾情紧急,必须赶时间回去准备,散了会,知县们便各奔东西。王贤也和老米骑马返回浦江。

路上,米知县一直闷不作声,显然郁闷极了。王贤自然不去触霉头,也一声不吭地想自己的心事……话说骑马真是痛苦啊,大腿磨得火辣辣的痛啊!当然这不是重点。

此次府城之行,给王贤带来的震动实在太大了。他才真正体会到闲云‘棋子’之说的确切,周新、胡潆,或者说当今皇帝,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而且到了准备擒杀对方大龙的阶段,自己只是众多棋子中的一枚,虽然看起来位置很重要,但其实仍是一枚普通的棋子,乃至弃子……

说真的,他现在已经不奢求什么回报了,只求这盘棋下到最后,自己仍留在棋盘上。能安稳活下去,就是最大的胜利了!可这真的很难……因为接下来的浦江县,将是郑家、明教、朝廷、乃至锦衣卫,多方势力混成一团的混乱局面。所有人为了活下去,或者他们的目的,都会毫不犹豫用尽手段,当然也包括杀人……自己这个小小的典史,正处在风口浪尖,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被人做掉。

‘靠、靠、靠!’想到即将面对的危险局面,王贤不禁暗骂三声,待转向闲云和灵霄时,却已是满脸堆笑:“闲云少爷,从今晚起鸡腿归你。灵霄妹子,你想去哪家吃霸王餐,哥哥带人给你撑场子去。”

弄得闲云目瞪口呆,不知这小子哪根筋搭错了,灵霄却很兴奋道:“好啊好啊!我要去杏花楼!”

“没问题。”王贤谦卑笑道:“只要你值夜时别老打盹,怎么都行。”

“哎呀,人家不习惯熬夜么。”被说到糗事,灵霄不好意思地捂着脸道:“好啦好啦,最多我白天好好睡觉,这样晚上就不会困了。”

一行人回浦江的路上,已经看到到处是三三两两逃荒的灾民。米知县强打精神,与灾民攀谈,却发现他们的目的地,十有八九是浦江。原因很简单,被太祖皇帝称为典范的江南第一家在那里,赈灾肯定要比别处得力。听了这话,米知县都不知该哭还是笑了。

日暮时分,到了县城跟前,只见城门前已经建起一座庞大的粥厂。四周用芦席围着,木栅门前还有几个官差守卫。栅门上挂着块大木牌,上写‘浦江县赈灾粥场’八个大字。

此时正是放粥的时间,最先到达浦江的上千名灾民扶老携幼,手里捧着碗,从四面八方拥来,鱼贯进入粥场。

有户房郑司吏正在密切关注头一次放粥的情形,见知县大人返回,赶忙上前请安道:“启禀大老爷,没想到灾民来得这么快,好在郑家出人出粮,帮县里建起这个粥场,才解了燃眉之急。”只是他说起这话,总有些自卖自夸的意思。

一看到这粥厂的构造,米知县便知道郑家人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那就是集中安置。想到这,米知县大为烦躁,闷声道:“把围墙拆了!”

“大老爷,还是明天吧。”王贤轻声道:“今天灾民们好歹还有个栖身之处。”

“不行,不能打折扣!”米知县郁闷地发火道:“本县如今严格执行上头的规矩,禁止灾民聚居!”

众差役不禁惊呆了,这还是啥都不管的米酒鬼么?

第一百六十三章他乡遇故知

老米没再搭理王贤,气呼呼地回到县衙,让人把郑教谕叫来,告诉他府里的赈灾安排。

郑教谕闻言一阵头皮发麻道:“你怎么能答应这种事呢?”

“我已经拼了命地抵制。”米知县那张老脸上,写满了痛苦道:“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我要是再坚持下去,姓苏的非得停我职,再让别人署理浦江,不更麻烦?”

“苏知府为何要这样做?”郑教谕皱眉道:“不像他平日的行事啊。”

“还没看出来么……”米知县闭上眼,喉头一抖一抖地艰难道:“朝廷想借这次机会,要冲一冲浦江县这块铁板!”

“这么说……”郑教谕面色大变道:“朝廷果然对浦江产生了怀疑?”

“定然如此……”米知县的眼圈红了,身子情不自禁地微微颤动,他忙掏出酒壶灌两口,稳定下情绪道:“我们上当了,以为朝廷派王贤来找人,孰料他只是个幌子!趁着我们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人家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

郑教谕闻言暗悔不已,当初因为摸不清王贤的底细,小心过度的郑老爷子下令家里人偃旗息鼓,暂时不要活动,才给了朝廷可乘之机……

“不行,赶紧通知大师转移!”郑教谕仓皇起身道。

“不要在慌乱中下决定。”米知县摇摇头,恢复冷静道:“现在朝廷最多只是怀疑,不然来的就不会是流民,而是军队了。而朝廷的目的,八成是打草惊蛇,让我们仓皇间送大师转移,好撞入他们的天罗地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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