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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缭绕-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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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受了两个月,还不够吗?”

微浓却揉了揉额头,语无伦次地问:“赵良娣的身孕几个月了?我最近都没去看过她。”

楚璃颇为恨铁不成钢,一把将她拉到镜台前,指着铜镜斥问:“你看看你如今的样子,还担得起太子妃的仪容吗?学了那么多诗书,读了《南宫旧事》,你就读成这副模样?你究竟知不知道,我为何逼着你读书?为何教你修习软剑?”

话到此处,他似已无话可说,唯有重重叹气:“微浓,你太让我失望了!”

微浓直愣愣地看着镜子,仿佛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她忍不住大叫一声,指着镜子惊恐地问:“这女人是谁?她是谁?”

镜子里这个披头散发的、脸色苍白的女鬼,究竟是谁?

“是你!比死人更像死人!你都不爱惜自己,还指望谁来帮你?谁来爱你?”楚璃愤而反问。

这最后四个字,真正戳到了微浓的痛处,她一把抓住铜镜,手指触摸着镜中之人,忽然笑了起来:“是啊,你这个鬼样子,谁肯爱你?没人爱你了,再也没有了!哈哈!夜微浓,你这个可怜鬼!”

她笑得不可自抑,又笑得如此凄然,令楚璃止不住地担忧:“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微浓仍旧笑着,缓缓转过身来看他:“明白啊!当然明白!你们都不再爱我了……”

她笑着笑着便开始流泪,然后泪水不止,最后变成嚎啕大哭,边哭边道:“楚璃,我该怎么办,我好难过。你们都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你们?”楚璃蹙眉。

“姨母姨丈走了,师父杳无影踪,他……那么狠心,赵良娣也有孩子了……”微浓终于忍不住扑在镜台前,伤心欲绝地哭着:“燕王不喜欢我,楚王也讨厌我……我还能做什么?我一事无成!我自作自受!”

楚璃终于有些听明白了,伸手将她揽在怀中,低声问道:“你在……吃醋?”

吃醋?这两个字像是雷霆之声,振聋发聩!更像是一道闪电,照亮她的灵台,劈开她的茫然,令她无所遁形!

她惶然无助,她避之不及,她止不住地颤抖,在那温热宽厚的怀抱之中放声大哭:“楚璃,我是个肮脏的人,我配不上你啊!你不知道我有多龌龊,多不堪!可是看到你娶侧妃,我竟这么难受……”

第144章忽远忽近(三)

“你们两个人,都让我这么难受……”微浓死死拽着楚璃的衣袖,泪水将他胸前的衣襟都湿透了,可她还是这般伤心:“没有人再爱我了……他眼睁睁看着镖队解散,他竟不管不问!我们可是救过他的!他狼心狗肺!冷血无情!”

此时此刻的微浓,说话根本毫无章法,哭得如此伤心,如此悲痛。

楚璃耐心听着,一直安慰着她,沉默半晌,最终还是问出了口:“你口中的‘他’……是谁?”

“他是……”微浓抽噎着,险些就要说出口了,然而只一瞬,慌张之色又弥漫上来:“不!不!我不能说!我若说出来,你一定会讨厌我的,你会嫌弃我的……这太龌龊了,太不堪了……”

可惜楚璃实在太通透,听到此处,他又将她揽得紧了些:“‘他’是敬侯?聂星痕?”

这个名字,成功地让微浓浑身一震,她扬起头,语带颤抖:“你怎么会知道?”

楚璃唇畔溢出一丝苦楚的笑:“他送你来楚国和亲时,我们见过一次。当时他看我的眼神……再加上你方才的话,我还能不明白吗?”

“那你会不会鄙夷我?会不会觉得我……很脏?”她小心翼翼地问,泪眸中充满祈盼,也充满恐慌。

楚璃并未即刻给她满意的答案,只道:“我需要知道全部的故事,关于你和他的。”他边说边揽住她的肩膀,将她重新按在梳妆台前:“先梳洗一下,吃点东西,再慢慢告诉我。”

微浓不忍再看镜中之人,不禁以双手掩面:“你想听什么?”

“一切。你和他怎么开始的,什么感觉,还有……到了哪一步。”说到最后一句时,楚璃显然语气略沉。

微浓摇了摇头,又转身看他:“我不想吃东西,我也不想见人……”

楚璃没有勉强,径直搬了把椅子放到她身边,又亲自给她倒了杯热茶:“那好,你开始说吧!”

微浓伸手捧过热茶,好像终于握住了一丝慰藉,令她一颗心不再那么荒芜与悲凉。她闻着茶香,人也渐渐冷静下来,一直沉默了好久,似在想着故事的起源。

楚璃也没催促,一直等着,等了很久,才听到她说:“我十五岁那年跟着镖队走镖,路过房州檀株城时,被官兵拦住搜查。檀株城是水上重镇,我们走镖时常路过那里,和守城官兵都打过交道……那一次,官兵往我们的货物里塞了个人,让我们帮忙带去首府青城,就是聂星痕……”

微浓开始说起自己与聂星痕的相识过程。说他初到房州根基不稳,遭到截杀;说他如何藏在货物里,逃离檀株城围困;说他与她再次相遇时,身受重伤……一直说到她与聂星痕定情之后,她将随身佩戴多年的玉佩赠给他,他却因此脸色大变……

微浓沉浸在漫长的回忆中,当说起自己发现身世真相时,她是激动的;当说起在燕王宫里遭受冷眼时,她是黯然的;再说起聂星痕举荐她和亲时,她又是愤恨不已,伤心悲愤。

从始至终,楚璃都平静地听着,没有插过一句话。直至微浓一杯茶喝完,故事也讲到了尾声,他才问了一个问题:“有没有过肌肤之亲?”

微浓霎时耳后一热,羞愧地低下头。那被聂星痕吻过的嘴唇像是烧灼一般疼痛着,还有额头、脸颊……她不敢抬眸去看楚璃,唯有低声问道:“什么才算‘肌肤至亲’?”

楚璃无奈地笑起来,伸手拂过她打结的发梢,又问:“那你还喜欢他吗?”

“我……我不知道。”微浓又开始哽咽了:“我真得已经尽力了……我以为,我以为我早就忘了……可是姨母姨丈的死讯传来,我那么恨他,真得恨他!”

“这就是你不与我圆房的原因?”楚璃直白相询。

微浓捂着脸颊,先是点头,又是摇头,慌乱而茫然地答:“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很难受……我没有资格吃醋,可我真的怕你不要我了……”

楚璃不再说话,如玉的脸庞隐在晦暗不清的光色里,表情莫辨。

微浓见他如此,更加不安起来:“是我太自私了……”

“你是恃宠而骄。”楚璃如是评判。

微浓绷着唇,不知该如何回话了,她承认,自从知道楚璃是她师兄之后,她的心思开始微微起了变化,但究竟变成了什么,变得是好是坏,她尚且无法断定。

楚璃倒也没再说什么,缓缓从座上起身,轻轻抚着她的青丝:“等你养好身子,再胖一点,我们圆房。”

圆房!微浓愕然地看着他。

“你不是怕我嫌弃你吗?”楚璃一字一顿径直表态:“圆房,这就是我的态度。”

微浓忽然局促起来,苍白的脸色因此染上一丝绯红:“我……”

“你也知道父王对你有成见……如今燕国蠢蠢欲动,你若是不能生下一子半女,我怕……”楚璃话到此处便停住了,眉目再次深深蹙起,似在思索什么疑难之事。

微浓仍旧赧然着,听到那句“蠢蠢欲动”,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忙问:“燕国……怎么了?”

“一言难尽。”楚璃叹了口气,这才正色道:“微浓,我们没有时间了,再拖下去,你的处境会越发艰难……或许还有性命之忧。”

“竟如此严重!”微浓一下子站了起来。她看着楚璃慎重认真的神色,看着他目光之中的怜惜之情,她觉得不解,有一丝迷惑:“楚璃,你为何对我这么好?从我来到楚王宫开始,你一直在对我好……为什么呢?”

楚璃一怔,继而模棱两可地回道:“因为我们有渊源。”

微浓想当然地理解成为同门之谊,又道:“可是以前,你并不知道我是冀凤致的徒弟啊!你又为何对我那么好?难道真得如你所言,因为我是一张白纸吗?你想按照你的意愿,塑造出一个可意的妻子?”

楚璃似是被问住了,微微垂目,良久才道:“微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有的东西太复杂,你不需要懂……”

他再次握住她的手,郑重其事地说:“你只需明白,我从来没想要害你,如今也是喜欢你的,就已足够。”

“你喜欢我……”微浓被这四个字重重震了一下,一股难以言说的情愫隐隐在心头激荡:“可是你喜欢我什么呢?我如此平庸,根本配不上你……”

楚璃笑着喟叹一声:“身为一国太子,很多时候身不由己,没有真正的喜怒哀乐。而你能够感染我,让我喜让我忧,难道这还不够吗?”

他轻轻撩起她的发丝,露出她那张卑微的、无措的脸庞,在她耳畔呢喃着:“谁说太子一定要喜欢大家闺秀?我就喜欢爱哭爱笑、爱发脾气的女孩,不行吗?”

这是头一次,楚璃对她说出情人间的私语。他颀长的身躯站在她面前,高大、挺拔,似巍峨耸立的高山广川,能为她遮风挡雨,这一刻,令她无比安心。

楚璃说得对,她的确是在“恃宠而骄”。好比此刻,她突然想听他亲口解释一句,便有些赌气地问:“既然你喜欢我,为何赵良娣还会有身孕?”

楚璃沉默片刻,才无奈地道:“绵延子嗣是我的责任……我和你没有圆房、没有子嗣,我无法向父王交代,也堵不住朝臣们的嘴。”

这些话微浓心里其实都明白,听了他这一句解释,心里又安稳许多,于是便不再说话。

“现下可以去吃饭了吗?”楚璃仍旧惦记着这桩事,伸手比了比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你瘦了太多,得尽快补回来。”

微浓抿着唇,羞于接话,任由他唤了初一进来为她梳妆。她对着镜子里那个面色憔悴的自己,却在一双眼眸里隐约看到焕然之彩。

她又活过来了!至少,不再那般悲痛欲绝了!

也许,她如今还不能彻底忘记聂星痕,也不能完完全全接受楚璃。但她仰慕他,崇敬他,想起他喜欢自己,她会感到欢喜安心。

也许,这离“喜欢”也不远了吧?

*****

此事过后,微浓解开了长久以来的心结,她从前最担心的便是与聂星痕那段不伦之情,如今能得到楚璃的谅解,便也陡然放下心中大石,人也渐渐恢复了神采。

如此将养两个月,她终于将身段养胖了,想起楚璃说过的圆房之事,心里又开始紧张不安。

原本有些事是该水到渠成了,然而就在此时,楚璃突然开始早出晚归,眉目间的忧色也越发严重。就连生产在即的赵良娣,他也鲜少陪伴无暇过问。这让微浓敏感地察觉,朝堂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她几次想找楚璃询问,也数次挑灯等他回来,然而总是没等到他,她自己先睡着了。

十月,赵良娣产下一个男婴,此事总算拨开了云台宫一直笼罩着的阴霾,楚璃也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微浓自然松了一口气,开始帮着赵良娣照看孩子,可赵良娣对她防备很深,就连乳娘都没用宫里的人,发话要从娘家挑选。

这原本不合宫规,但赵良娣毕竟生下了楚璃的长子,楚王又极其疼爱这个王孙。微浓不想为了这点小事与她闹僵,便允准她从宫外物色乳娘。

有些事也许是天意,越是防备,越是防不胜防。

第145章难舍难分(一)转折剧情

其实宫里的乳娘懂规矩、知分寸,用起来显然更放心。而宫外的乳娘没见过世面,也不够讲究,再如何耳提面命,也总有不周全之处。偏生赵良娣不让微浓过问,微浓便也尊重了她的意愿,将小王孙全权交给乳娘们照顾。

其中有个乳娘奶量很足,嘴巴又甜,最得赵良娣喜爱。有一天,这乳娘无意中见到了祥瑞——楚璃送给微浓的那只熊。

祥瑞那时已经在云台宫养了一年多,体格渐渐变大,站起来已和微浓一样高了,笼屋也换过好几次。祥瑞通灵,会认人,对着微浓和楚环,从来都是乖巧听话,给什么吃什么。

乳娘很喜欢祥瑞,便去逗了它几回,可祥瑞好像并不喜欢这个乳娘,每次见她都是蔫蔫的。有一次乳娘又去逗他,它不知怎地突然暴躁起来,隔着笼子伸出爪子狠狠挠了乳娘一下。

乳娘自然恼怒,但知道祥瑞是太子妃的宠物,也没敢声张,手背上随意敷了点药,又抱着小王孙喂奶去了。可是,也不知乳娘从祥瑞身上沾了什么,当日小王孙喝奶之后病症频出,一夜之间便夭折了。赵良娣因此伤心欲绝乃至疯癫,祥瑞也因此被楚王下令虐杀。

原本微浓以为此事是桩意外,可没过多久,牢狱之中即将问斩的乳娘,一夜之间暴毙而亡。仵作验尸后声称,乳娘一直在服用药物克制体内一种慢性毒素,如今是进了狱中突然停药,才会导致毒发身亡。

小王孙的死,立刻从意外变成了毒杀。楚王震怒之下勒令彻查,这一查,竟牵扯出了云台宫另外一位良娣——陈良娣。

这是微浓头一次见到后宫中的争风吃醋,也是头一次领教到脂粉手段。在此之前她从不曾想过,原来后宫中的风云丝毫不比前朝逊色,女人下起手来竟比男人更要狠毒百倍!

真相就此水落石出,陈良娣自然是被赐死。微浓本以为是该风平浪静了,岂料宫里又开始流传太子妃“主刑克”的流言,一味将云台宫里的是是非非都算在她头上。

楚王轻信流言,一再怪罪微浓失职,还说她是刑克楚璃,才会导致后宫失和妒杀。微浓觉得很委屈,三番五次想要对楚璃解释,可那时楚璃忽然变得很忙,她几乎见不到他的面,更别提找机会与他详谈了。

微浓以为他是愤怒了失望了,不会再理她了。后来她才晓得,那时燕楚已经开始交恶,燕国正蓄意挑起战争,楚璃根本无暇顾及家事。

真是可悲,堂堂的一国太子,儿子没了,侧妃死的死疯的疯,他竟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护住了她的周全。

这一年的腊月十七,她在楚王宫的日子终于走到了尽头。许是苍天预料到了这一日即将有事发生,一大早便风声呼啸,天色暗沉,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及至晚间,竟破天荒地下起了大雨,与天府城素来的暖冬高阳十分不符。微浓见天气不好,本欲早早歇下,寝殿的门却忽然被人从外头推开,是楚璃**地站在门外。

微浓已经很久没见过楚璃了,平日这个时辰,他都是伴随圣驾处理政务,鲜少回来。微浓见他表情肃然,身上又淋了雨,便连忙将他拽进来,打算服侍他更衣。

可楚璃一手拖住了她,语速极快:“你收拾几件随身衣物,今晚离宫。”

“离宫?”微浓摸不着头脑,感到很是意外。

楚璃神色分外凝重:“燕国正式对楚国开战了,聂星痕一月之内已攻下三座城池。你若再不走,我怕父王会……对你不利。”

“一月之内攻下三座城池?”微浓听得目瞪口呆:“这……这也太快了吧?怎么可能?”

“更厉害的是,聂星痕将所有报信之人半路截杀,导致父王今日才得到消息。”楚璃沉痛地说出了事实。

微浓心头一震,直觉上无法相信。要将所有送信之人半路截杀……这是多么残忍的手段,又要杀害多少无辜之人?否则,聂星痕是如何找出所有报信人的?

微浓越想越觉得心惊,还没等她冷静下来,楚璃又叹了口气,悲愤之情溢于言表:“楚燕边关原有五万大军戍守,一月之内竟是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

无一人生还!微浓更加不敢相信了,或者说,是不愿相信。在她心中,楚璃是无往而不利的,聂星痕根本无法与他抗衡,又怎么会悄无声息地绕过他,攻下三城?聂星痕……真得如此残忍?她曾经寄托全副爱恋的男子,怎么变得如此冷血!

“会不会是误传?这也太难以置信了!三座城池被破,数万兵马覆没,即便军报被拦截,也不可能拖延一个月!”微浓尚且抱着一丝侥幸。

楚璃闻言沉默须臾,嗓音里突然多了一丝喑哑、一丝哽咽:“他屠城了,老弱妇孺,无一逃脱。”

此时此刻,楚太子璃早已没了往日的从容与风度,他那双寒潭星眸之中是猩红、是沉痛、是愤怒、也是自责:“燕国的战术太过卑劣,朝堂上不停牵制楚国,父王一直以为还有转圜的余地……哪知他们是在混淆视线,背地里早已开始行动了。”

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震撼,微浓一时难以消化,唯有呆立当场。楚璃却已从悲痛之中恢复过来,匆匆推她一把:“快去收拾,今夜你必须离开!”

“我离开了,你怎么办?”微浓立刻醒悟到这一点:“我是说,你父王会怎么看你?”

“无须担心,我自有办法。”楚璃见她流露出自责之色,便有意安慰道:“你是无辜的,两国交战不该由你承担这个责任。”

“可是……我想留下来帮你。”微浓轻声地道,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你离开,让我没有后顾之忧,这就是帮我了。你留下,我还得顾虑你的安危。”楚璃的手指流连在她脸颊之上,语气却很决绝:“明白了吗?”

“明白了。”事到如今,微浓早已慌得六神无主,形势也不容许她再犹豫半分。她只得听从楚璃的安排,匆匆跑去收拾行囊。

楚璃也顾不得自己浑身湿透,一边看着她收拾,一边急切说道:“宫外有处宅子,是从前冀先生的住处。宅子里有条密道,你危急之时便藏身进去。我已差人去找冀先生了,燕楚交战这么大的事,他一旦得到消息,必会赶回来救你。”

“微浓,你听着,”楚璃说着又抓住她一条手臂,无比慎重地叮嘱,“那条密道,只有你、我、冀先生和陈功折知晓,千万不要再告诉任何人……包括初一和元宵!”

陈功折是楚璃的贴身侍卫,在云台宫当差超过二十年,微浓自然认得他。

“都记住了吗?”楚璃特意重重捏了她一下,以示强调。

微浓连忙点头:“我记住了!”

“今夜下雨,宫里容易放松戒备。你子时离宫,在冀先生回来之前,陈功折会一直保护你。”楚璃的手劲越发大了,像是在竭力抓住即将流失的珍宝:“出宫之后照顾好自己,我们短期之内不能再见面了。”

若说今晚什么时刻最令微浓感到心慌恐惧,那便是这一刻,楚璃的语气像是在与她诀别。

“短期不见面……是多久?”她迫切地询问。

楚璃沉吟一瞬:“在燕楚停战之前,我不可能去见你。父王一定会盯着我,我去见你,就是害你。”

微浓心里虽不舍,但也明白楚璃的意思,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哽咽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我……等你去接我。”

楚璃点点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略带歉意地道:“还有,今夜只有你独自离宫,初一和元宵……要晚几天。”

微浓大感意外,继而更觉担忧:“那她们……”

“抱歉,我还得顾虑父王的心情。”楚璃蹙着眉峰,解释道:“而且你们四人同时离开,动静太大,我不好办,陈功折行动也不方便。”

微浓能理解楚璃的难处,但她也真得舍不下初一和元宵两姐妹,便下意识地回道:“那我不走了。”

“胡闹!”楚璃霎时沉下脸色斥责她:“你当这是儿戏吗?”

微浓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能这么自私,看着她们替我去死。”

“她们不会死,我答应你。”楚璃颇有些为难之色,但还是郑重地给出了承诺:“我会尽最大努力保住她们,等过几日父王消了气,我就送她们出宫。”

“真的?”

“嗯,真的。”

“好,我信你。”微浓眼泪又将流出来了,她使劲吸了吸鼻子,许多想要诉说的话语却都哽咽在了喉头,无语凝噎。

楚璃也没再说什么,轻轻拍了拍她的右肩,像是抚慰,又像是无声承诺。

外头风声鹤唳,雨越下越大,掠紧了两人的心,令他们无暇再互诉衷肠。微浓根本无法冷静思考,只好慌乱地继续收拾行装,却又不知自己能收拾些什么。

楚璃则换了件衣裳,又去安排她离宫之事。两人各自忙碌起来,再也不曾见过面。

第146章:难舍难分(二)

今夜云台宫安静得有些诡异,就连初一和元宵都不见了踪影。微浓不敢踏出寝殿一步,捏紧包袱独自枯坐等候,直至子时,外头准时响起了轻弱的敲门声:“娘娘,属下陈功折。”

微浓赶忙打开殿门让他进来。

陈功折年约三十余岁,长相里透着一股粗犷劲头,身形清瘦,行动敏捷,一看便是会武之人。微浓见他一人来此,忙问:“殿下呢?”

“殿下正与圣上谈论军情,为您争取时间。”陈功折将手上的蓑衣和禁卫军服饰递给微浓:“事不宜迟,您快将这身衣裳换好,咱们立即出宫。”

情势危急,微浓也顾不上多话,接过衣裳道:“有劳陈侍卫了。”

此言一罢,她便转身进屋换了禁卫军的铠甲,再将蓑衣披上,乍一看还真能掩人耳目。陈功折将她的包袱藏在蓑衣下头,带着她走出寝殿,走入瓢泼大雨之中。

这雨实在太大了,耳畔哗啦啦的声响扰乱听觉,即便廊下升着灯笼,视线也是模糊的。而这恰好适合逃跑!

微浓跟在陈功折身后假意巡视,一路竟没遇上盘问之人,顺利地走出了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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