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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甲军-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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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庭运叹了口气,问道:“陛下今日本来都好好的,为何会伤口迸裂?”

符玉清微微抽泣道:“本宫也不清楚,只听说是西京留守张永德寻得传说中的养由基弓,献与陛下,陛下见了此弓便试着拉弓,想不到力道用得过猛,便将伤口迸裂了。”

孙庭运顿足道:“陛下箭创深且阔,好容易大好了,这下迸裂却是凶险至极,陛下身边之人都没劝说的么?”

符玉清身旁的近侍总管王宁喜惴惴的道:“今日陛下自感伤势大好了,便想着试试拉弓,我等也劝了,但陛下说自有分寸,我等不敢拂逆,才出了此等祸事,请皇后娘娘治罪。”当下王宁喜和一班近侍都拜倒在地,不敢抬头。

符玉清黯然道:“罢了,陛下不是什么人都能劝得住的,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们要马报与本宫。”王宁喜等近侍急忙都应了。

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柴荣的伤势开始出现反复,浑身滚热,孙庭运发现柴荣除了失血过多之外,还有风寒入体的症状,他和一众御医多方救治,才算将柴荣的高热降了下去。但一夜之间连续反复了数次,让孙庭运和一众御医都是捏了一把冷汗。

到得天明,柴荣的病势总算是稍稍稳定了些,他也慢慢的醒了过来,但人是昏昏沉沉的,符玉清含泪亲手服侍着柴荣服了些汤药和滋补的汤水后,柴荣又沉沉的睡去,这一睡就熟睡了三个时辰。符玉清连同殿外的范质、王溥和魏仁浦等人都是焦急不已,一直守在紫宸殿,不敢离去。也不知道柴荣病重的消息是如何传出去的,在京的重臣、大将们相继来到殿外等候。

眼看已经是正午时分了,柴荣才又醒了过来,这次倒是清醒了不少,符玉清见柴荣醒来,急忙又服侍着柴荣用了些汤药后,柴荣长长的出了口气,看了看哭得眼睛红肿的符玉清笑了笑喘着气说道:“朕……朕没事了,清儿你别哭了。”

符玉清急忙说道:“陛下,你先好好休息,不要说话。”

柴荣笑了笑嗯了一声,吃力的道:“朕……朕再想小睡片刻,外面大臣们都来了是么?”

符玉清垂泪点点头,柴荣道:“清儿,你出去告诉他们,朕没事让他们都回去。”符玉清嗯了一声,起身出去了。

柴荣看了看孙庭运和一众御医,吃力的道:“孙道长你留下,其他人先出去!”一众御医躬身领命,鱼贯而出。

众御医走后,柴荣看着孙庭运一字一句的问道:“朕的病情到底怎样?”

孙庭运微微一怔,躬身道:“陛下的病情现下已经平稳了。”

柴荣轻叹一声道:“你也别骗朕了,朕只觉得浑身无力,整个人只觉得空荡荡的,就只想要睡过去,这种感觉和从前不一样,你要据实以告,否则朕来不及安排一些事就麻烦了。”

孙庭运叹了口气道:“陛下常年劳累,此次失血过多,牵动根本,伤了体元,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贫道的确也是束手无策了。”

柴荣深吸一口气,缓缓闭目问道:“朕还能活多久?”

孙庭运咬牙道:“用贫道的药方续命,最多半月的时日。”

柴荣似乎一点也不惊惧,缓缓睁开眼来道:“这个消息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你出去让范质、王溥和韩通三人进来一趟。”

孙庭运领命转身出去,过了片刻后,引着范质、王溥和韩通来到柴荣榻前。

柴荣甚是虚弱的说道:“你们三人都是朕的心腹忠臣,现下听好了,朕这次病重或许时日无多,从此刻起封锁这个消息。传召张永德、李重进、向训、赵匡胤和徐皓月等人即刻回京,但不必告诉他们是朕的身体有恙,朕打算诏他们来有事要交代。韩通你掌握好侍卫司的兵马,韩令坤在幽州鞭长莫及,皇城安危就靠你了,范质、王溥,这几日的便由你们二人代为处理国事。若朕真有什么不测,范质、王溥还有魏仁浦你们三人同为平章政事,一同辅政!”他说话虚弱吃力,断断续续的说完这段话后,额头已经是汗水淋漓了。

范质、王溥和韩通三人面色大变,都含泪拜倒在柴荣榻前,良久不能起身来,柴荣淡淡一笑说道:“三十年的时间,朕只怕是等不到了,不过朕用了不到十年时间做到这般地步,也算是欣慰了,你们不用作此女儿之态,莫让人看了出来,朕累了想睡一会儿,你们先下去,过些时候众人到了,朕再传你们交代。”

范质、王溥和韩通三人出了紫宸殿后,三人回到枢密院的官署之中,三人面色都很难看。坐定后屋内只剩下三人,范质迟疑的说道:“两位大人,说句不该说的话,陛下病体违和,若真是就此驾鹤西去,将来继位的便是大皇子了,但如今大皇子只有七岁,此前换了四朝了,向来都是主弱臣疑,此刻陛下诏各方重将入京,便是想稳定军心,只是京城殿前军和侍卫军的统将关乎将来国家安稳,不知道陛下会如何安排了。”

王溥点点头说道:“如今驸马爷名义掌着殿前军都检点一职,位高权重,但此刻在西京,这殿前军都检点一职算是悬空着,侍卫司在韩大人手中掌握,这一点可以放心。变数最大的还是在殿前军啊。”

范质皱眉道:“假若是驸马爷回来了,重掌殿前军,以他的声望,又是陛下的妹夫,想来辅政首脑便会是他,驸马爷又有李重进、向训等人为羽翼,若是由驸马爷主政,确实是顺理成章之事,赵匡胤和徐皓月二人虽然也是手握重兵,但都比不张永德的声望啊。”

王溥惊呼道:“若真是如此,驸马爷内掌京城殿前军兵权,外结李重进、向训等节度使,又为辅政之首脑,朝中谁还能和他抗衡?”

范质一拍大腿道:“我所忧虑的便是在此,驸马爷声望太高,又有兵权在手,广有羽翼,若再受辅政顾命,便是谁也制他不住的了,到那时他真的有个三心二意却如何是好?”

韩通一直不说话,忽然说道:“我等只需按陛下旨意行事便可,其余的自有陛下会安排的。”

王溥急道:“韩将军,陛下此刻病重,难保不会昏沉乱命,我等为人臣子的,便要替他想得更加周全些,趁着现下还有转圜余地,向陛下进言,若真到了木已成舟的地步便无可往回了。”

韩通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范质说道:“这样,如今要想克制住张永德,就得分其兵权,若是能有合适人选取代驸马爷出任殿前军都检点一职,便可保京城无虞。赵匡胤也是出身殿前司的军将,虽然战功显赫,但声望却不及张永德,想来尚做不到一呼百应,将来也不可能一枝独大,此刻他驻节宋州,离京城也不太远,先派人诏他进京,张永德那边,咱们晚半日再送出消息,张永德从西京洛阳赶来定会比赵匡胤慢许多,这样陛下便能先见到赵匡胤,我等也好游说陛下,更换殿前军都检点人选。”

韩通沉声说道:“你们为何不考虑徐皓月?”

王溥摇摇头说道:“幽州太远了些,也不知道徐皓月能不能赶到,若是先让张永德进京,便是大势已去,将来要想朝政平稳,就非要另有其人分其兵权,否则张永德权柄一重,必生祸乱来。”

韩通沉吟片刻道:“就按二位大人的意思办,但愿我等今日所谋没有失算。”



第一卷武王山庄第231章将军夜引归

更新时间:201281920:10:35本章字数:4562

第二百三十一章将军夜引归

天边的彤云翻翻滚滚的压了过来,顺州城东的沽河今潮白河之畔,一队千余人的白甲军骑兵正沿着沽河向北出巡,为首的正是白甲军剑字营的都虞候陈子剑。

自从柴荣南返之后,白甲军得到诏命扩充军伍,徐皓月便重新增加了两个营号,一个是赵顺平的平字营,另一个便是陈子剑的剑字营。这两个营和月字营一样,都是骑兵营,各有五千余骑,都装备了次缴获的契丹良马,不过白甲军的盔甲暂时未能运至幽州,这两个营便都穿了辽军御帐亲骑的好钢甲,只是外面罩了白衣战袍,以作分辨。

而营中兵士都是从幽州、涿州等州县的汉军中募集,南人乘舟,北人行马,这句话看来不假,幽云之地的汉军不少人都是弓马娴熟,加赵顺平是真定人,又在家乡招募了不少精壮百姓入伍,很快两个营的兵马便招募齐了。除了招募的百姓新兵还在幽州训练之外,汉军入伍的新兵都被陈子剑、赵顺平带着了战场,他们差不多都是老兵了,缺少的只是勇气和实战而已。

连日来,月、平、剑三个营的骑兵四出,和耶律休哥等部辽军骑兵追逐厮杀,双方互有胜败。昨日白甲军大军兵出幽州城,到了顺州城南下寨,今日陈子剑便领了千余骑出巡城东,搜寻辽军骑兵的踪迹,保证今日在攻城之时,城南没有辽军骑兵的骚扰。

出巡近十里地之后,天边的乌云铺天盖地的从西面压了过来,看来便有一场秋雨要来,陈子剑抬眼看了看沽河那茂密的芦苇河滩,眉头皱了皱大声喝道:“前军三百骑,换引火火箭,给我这些芦苇烧了!”大雨将至,这里望去倒是没见辽军骑兵的踪影,但河滩边这些茂密的芦苇荡却令人不安,陈子剑以小心谨慎为,喝命手下放火箭烧芦苇荡。

前军三百人纷纷搭火箭,用火折子引燃火箭之后,三百余只火箭飞向了芦苇荡。这些火箭都是在幽州城中辽军兵备库中寻获,是以猛火油所制的火箭,这火箭就算落到水里,猛火油也会浮在水继续燃烧。

西边的彤云夹着西风吹来,那些火箭登时便把芦苇荡给点着了,火借风势越烧越大,陈子剑一阵失望看来芦苇荡中没有辽军埋伏,白白浪费了三百支火箭,正打算喝命全军回师之时,猛然听到北边远端的芦苇荡中,号角声大作,数千名辽军骑兵密密麻麻的从芦苇荡中钻了出来。

陈子剑又惊又喜,喜的是自己歪打正着,把辽军伏兵烧了出来,惊的是自己这些人马再往前走里许便会落入辽军的伏击圈中,要不是西面的乌云压来,让自己想要收兵,那自己和这一千余名白甲军只怕都要折在此处了。

此刻见辽军为了躲避大火纷纷出了芦苇荡,阵势尚未结好,自己又占据风之处,陈子剑不再迟疑,喝命传令兵回去通报消息,自己大喝一声带领千余名骑兵冲杀了过去。

设好的埋伏若是被敌人识破,等待伏兵们的将会是一场混乱,因为他们不知道是该继续埋伏下去,还是冲出去和敌人厮杀,好在短暂的混乱之后,辽军号角声响了起来,这号角声短促而激昂,意思很简单,就是全军突击的意思,不必理会什么阵型,不必管自己的所属在何处,所有人便只管前厮杀便是。统军的辽将见势头不妙,当机立断的也快,仗着人多只管全军突击便是。

很快白甲军和辽军相互放了几轮骑射之箭后,迅速的抵近长枪长刀在马背厮杀起来。白甲军的冲击阵型相对完整,而辽军骑兵则是散乱的冲过来,第一阵交马之后,落单冲来的辽军骑兵被白甲军骑兵们三、五个战一个,挑落马下。但随着冲来的辽军骑兵越来越多,两军的厮杀呈胶着状。

陈子剑挺枪跃马带着百余名自己的亲兵在阵中突杀,他穿着瘊子精甲,外面还无耻的罩了一层白甲军的制式白袍纸甲,面戴了一副青面獠牙的铁制面具,战马是辽军御帐亲骑的铁甲战马,威风凛凛的四下来回冲杀,辽军骑兵都是些部族骑兵和宫帐骑兵,竟无人能抵敌得住,白甲军骑兵人数虽少,但在陈子剑的带领下奋勇冲杀,和数千辽军骑兵战了个平手。

辽军领军的大将乃是耶律斜轸,在阵中见周军尽皆白衣,知道是白甲军,又见为首的大将来回冲突,勇不可挡,心中大骇当即带着手下精锐冲杀过去,冲到近前耶律斜轸大喝道:“大辽大将耶律斜轸在此,你是何人?”

耶律斜轸的汉语蹩脚,发音不准,好在陈子剑身边有耳聪目明的亲兵大声说了后,陈子剑才明白过来,哈哈大笑道:“你爷爷我是大周白甲军先锋大将陈子剑,受死!”说罢亮银枪疾突向前。

陈子剑马快枪快,耶律斜轸猝不及防,长枪直奔面门而来,急忙一躲,枪尖捅入耶律斜轸的银耳环内,跟着一带将耶律斜轸的耳垂扯破,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面颊。耶律斜轸受伤虽然不重,但却被陈子剑一枪挂红,面子挂不住,大吼一声正要举刀来战陈子剑,却猛然听到顺州城东门出喊杀声大作,顺州城门打开,一支兵马冲杀了出来。

耶律斜轸大惊,城内的兵马不多,这时候城南一定正被白甲军攻打甚急,是万万不会开城冒险杀出来的,定睛望去,只见这些军马都是白衣白甲的白甲军,耶律斜轸一颗心直往下沉,白甲军竟然从顺州城中杀出,顺州一定是失陷了。今日他和耶律休哥各领数千骑兵伏于城东和城西,打算在白甲军攻城之时从背后杀出,想不到徐皓月只集中兵力攻打城南,根本不用围三缺一的战法,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强攻破了城南的。

此时见大势已去,耶律斜轸不敢恋战,大喝一声命亲兵吹响号角,辽军骑兵纷纷往北败退而去。陈子剑见顺州城被攻下,辽军骑兵败退,当即喝命手下骑兵追杀去。

耶律斜轸引兵逃到到了北门,正好和逃出北门的萧挞凛会合,萧挞凛所部只剩下千余兵马,背后也有白甲军追杀而出,两人合兵一处后,败退往妫州而去。

陈子剑追出十余里,斩获辽军首级两千余级,战马千余匹,得胜而回。到了城外,却见传令兵疾驰而来禀道:“大帅紧急升帐,诏诸将议事!”陈子剑当即命副将领军回营,自己快马往城内而去。

到了城内府衙大堂之,只见白甲军各营都虞候都已经到齐,自己追出十余里,走得最远,所以是最后一个到来的。

只见徐皓月坐在正中虎皮交椅,面色忧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大事了,陈子剑站到赵顺平身旁,低声问道:“怎么了?”赵顺平摇摇头道:“不知道。”

王子襄见诸将到齐,便前低声道:“大帅,人都到齐了。”徐皓月这才回过神来,站起身来缓缓说道:“京中有事,本帅必须回去一趟!”

诸将闻言纷纷议论开来,徐皓月猛然一挥手喝道:“此刻不必揣测,但有变故,本帅自会只会尔等,此时顺州城方破,辽军并未歼灭殆尽,本帅走后,诸君更当戮力向前,收复山河!”

诸将闻言都是一凛,一起躬身领命。当下徐皓月便把将领缓缓说来,命镇守岐沟关的朱凌峰领峰字营并所部汉军继续镇守岐沟关,陆昆仑这个独臂将军继续镇守涿州外,韩令坤镇守幽州,周群镇守顺州,王子襄总领剩下的兵马继续攻妫州、檀州及居庸关,因辽骑出没,徐皓月让各州之间筑以烽火台传递讯息,一旦辽骑出现,便以烽火示警,同时让各军保持对辽军的压迫,不可放松战事。同时徐皓月命幽州等州府文官大肆扩建集市,准备繁荣北疆的贸易。

诸事交代完毕之后,徐皓月便领着月字营千余名亲卫赶回幽州而去。

当晚回到幽州城,徐皓月直入留守府,把在睡梦中的韩令坤叫了起来。凭退左右之后,徐皓月沉声道:“我在京中耳目连夜飞鸽传给我,言道陛下回到京城后,箭创发作,病情日重,急诏我回京去。”

韩令坤大惊失色,迟疑的道:“但幽州并未收到京中枢密院的文啊。”

徐皓月看着韩令坤忽然说道:“恐怕是你未收到陛下和韩通的信。”

韩令坤闻言不禁面红耳赤,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徐皓月温言道:“陛下安插你这个侍卫司副指挥使留在幽州,便是监视我白甲军的行踪,但陛下病重这个消息是千真万确的,我与韩公同守幽州,都是为了国家百姓。但如今陛下在京城有事,我必定要回去襄助陛下稳定朝局,倘若我等幽云之军无人回京,兵权旁落,我怕到时候幽云辛苦大战得来的战果将会不保。况且我白甲军分属侍卫司兵马,韩通将军领龙捷军在京城势孤力弱,为了侍卫司,我等也该有人回去,否则真有什么变故,我等便会手忙脚乱了。”

韩令坤沉吟片刻后,沉声说道:“徐将军,和你相处下来,我知道你是赤诚君子,一心向着陛下和国家,我侍卫司尽皆都是效忠陛下的亲军,韩通将军在京城虽然会为我等侍卫司谋划,但他过于耿直,不及将军机变,将军能回京城是再好不过的了,只是京中无旨意到,你擅离职守只怕被人诟病。”

徐皓月淡淡的说道:“事急马行田,若真等京中旨意到了,黄花菜都凉了,我猜不出数日便会有旨意到,大丈夫不拘小节,我先领百余骑乔装南下,幽州城就有劳韩将军镇守了。”

韩令坤起身抱拳道:“徐将军放心,末将一定守好幽州,兵马尽皆备好,若真有什么变故,需要幽州兵马出动,只要将军消息传来,末将一定即刻动兵南下!”

徐皓月点点头,也抱拳向韩令坤回了一礼,他心中实在不愿意看到幽云兵马需要回京的一天,因为到了那天,说明张永德或是赵匡胤两人之中,必定有一人领军兵变的了。



第一卷武王山庄第232章陈桥柳叶飞

更新时间:201281923:58:41本章字数:4307

第二百三十二章陈桥柳叶飞

悲凉的秋风又悄悄来临了,一夜之间吹黄了枝头的绿叶,萧索的秋风中陈桥驿岸边的绿柳开始点点垂下落叶,这陈桥驿的垂柳便是在隋朝初年便广为栽种的了,白居易在《隋堤柳》诗中写道:“大业年中炀天子,种柳成行夹流水。西自黄河东至淮,绿影一千三百里。大业末年春暮月,柳色如烟絮如雪。”此诗些的便是东京大梁附近的绿柳景象。

陈桥驿驿丞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名唤洪宁,做这陈桥驿驿丞也有三十余年了,若不是他官位太小,也可算是五朝元老了,他经历了唐晋辽汉周五朝。早年洪宁还年轻的时候,也有过雄心壮志,但在契丹人南下攻灭后晋占领东京大梁城之时,陈桥驿死了很多人,他被契丹人打折了一条腿,屈辱的活了下来,至今他的左腿都还是一瘸一拐的。

每到秋天,天气寒凉之后,洪宁的腿脚都会酸胀疼痛难当,每当这个时候,洪宁就喜欢拎着一壶黄酒在陈桥驿道边的避雨亭中喝酒,迷醉之间能够减轻腿脚的疼痛,顺便看着官道来往的人。或许是年纪大了,洪宁喜欢看着来往的人物,猜测一下他们的身份,他的一双朦胧醉眼在这时候却看得是那么的分明。

远处的官道尘烟滚滚而来,似乎有人骑着快马疾驰过来。陈桥驿为通往幽云的重要去处,每日南来北往的人不在少数,但像这般疾驰而来的倒是极为少见。

洪宁醉眼朦胧之间,也不禁吓了一跳,一名驿卒基本过来大声说道:“爷爷,好像是有数百人骑马过来了!”这年青的驿卒是洪宁的孙子洪田定,洪宁的儿子在宋州当兵,洪田定便跟着洪宁在陈桥驿谋了份驿卒的差事。

洪宁喝了口酒眯着眼喃喃奇道:“会是什么人来呢?田定,最近可有什么公文到来,说有大队骑兵要经过陈桥驿的?”

洪田定急道:“车队、粮队要过的公文就有,没有骑兵要过的,爷爷不会是契丹人的胡骑来了。”

洪宁斥道:“你当这大周朝还是晋朝么?北边如今有咱们大周的亲军司白甲军守着,契丹人想要南下那是白日做梦!”跟着他勉强的站起身来,哎哟一声叹道:“人老了,腿脚也不便了,走,到驿口看看去,是什么人来。”

那群骑士来得好快,洪宁在洪田定的搀扶下才到了驿口,他们就已经到了驿口前,被驿口的驿卒拦住,让他们出示路引,只见一名白袍汉子策马前说道:“我等是幽州的客商,道东京大梁办货的。”

洪田定皱眉前说道:“那就拿商引来看看。”

那白袍汉子前递一纸文,洪田定一看果然是幽州府衙开出的商引,点点头说道:“确是幽州府的商引,只是现在天色已晚了,不如今夜就在这里休息一夜,明日再到京城,否则你们赶到京城的时候,城门也关了。”

那白袍汉子摇头抱拳道:“多谢小哥好意,我等忙着赶路,就不叨扰了。”说着便往驿口行了过去。

洪田定有些奇怪这些人虽然是客商打扮,但却行事匆匆的样子,而且这些人身散发着浓浓的肃杀之气,绝对不像是商人,正想再喝问之时,却被洪宁拉住:“让他们过去!”。

洪田定一脸惊异的望着洪宁,只见洪宁看着这些马的商人,眼中却满是崇敬之意。这些幽州客商不过百余骑,行过驿口之后,便又催马疾驰而去。

望着这些人的身影最终消失在官道尽头,洪田定奇道:“爷爷,这些人根本不是行商的,我看到像是军旅精锐!”

洪宁一个爆栗打在洪田定的头怒斥道:“你不知道和你说话的是谁么?他便是咱们大周不败将军徐皓月啊。”

洪田定吃了一惊道:“他是徐皓月?”洪宁点头道:“白甲军平日里常常到陈桥驿操练,而且白甲军大军出征路过陈桥驿之时,我也见过他的,你爷爷虽然老眼昏胡,但徐将军的尊容却是不会看错的。”

洪田定嗯了一声,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起来,洪宁续道:“徐将军在北边杀契丹人,保我汉人江山,便是大英雄,这次他隐匿行踪一定是大有道理的,所以我们不必多问。”

正说话间,有大梁城过来的驿卒到来,送紧急公文,洪田定拆开一看惊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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