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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失在一六二九-第2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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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马车完全吸收了近代欧式马车的种种优点:包括方便转向的钢铁车轭,减震弹簧座椅,以及玻璃和百叶窗……再配上漂亮的流苏花边,玫瑰垂饰以及镀金雕花等等……总之看起来是无比的高大上,拿到外面都可以直接当艺术品展示的。

可以想象,当这样的漂亮马车出现在官道上——还不是一辆,而是整整一排!所引起轰动是何等巨大。天津城如今并不太大,最热闹的地方也就是紧邻港口以及原先卫所军城附近的居民区,这时候几乎全都跑了出来,就为看个热闹。

外面的人爱看热闹,里面的人其实也爱看个热闹,马车窗都是双层的,内玻璃外百叶,如果不想被视觉骚扰可以合上。不过这时候大多数乘客还处在刚刚上路的兴奋期,又从没见识过这个时代的天津卫,于是大都开了外窗,以便欣赏沿途景色。

沿途景色倒还看不到什么,路两旁的人山人海倒是看得清清楚楚,不过这好歹也算是本地风土人情么。若是本时空的大家闺秀,肯定不能就这样大大咧咧让人看了去。但对于现代女性来说,她们对于自己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早有准备,今早出发时都换上了最漂亮的华裳丽服,还特意化了妆,就为了在这种时刻自我表现一下。

“诶,暖炉子好像烧太旺了,吴尚宫,我脸上没淌汗吧,若是把粉妆弄花可就不好了。”

王娇娇对于从车窗外面投进来的那些羡慕眼光就特别享受,此时就连说话时都要用扇子遮住嘴巴,并尽可能不牵动脸上肌肉,这样就不会破坏她正襟危坐的淑女形象了——这一招还是她向对面那位女助理学的。而后者则非常清楚她的虚荣性子,微微笑道:

“没有,姑娘,您的形象好极了。”

一句话说下来连嘴皮子都没怎么动,不愧是从皇宫里练出来的高段位,根本不用扇子做掩饰的。而王娇娇偏偏就是对这种“宫廷范儿”特别没有抵抗力,否则也不会把这位从大明皇宫里出来的前尚宫局女官当成心腹一直带在身边,连老公都给赶到外面骑马吹风去了。

此刻,按照吴尚宫所教导的标准姿势,王娇娇腰背笔直坐在车厢里,两眼保持平视,只偶尔漫不经心用眼角余光扫视一下窗外——这才是一个贵人该有的派头。

不过忽然之间,王娇娇似乎看见了什么,一下子偏过头去,毫不顾忌的朝窗外望去,而且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良久方才坐回。这让坐在她对面的女助理颇为好奇,抬眼朝刚才那个方向看去,却也没见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小姑娘,看相貌倒是不错,将来或许是个美人胚子。家境应该也还行,否则不至于在年前就能穿上漂亮红衣,但终究只是个乡下丫头罢了——嘴巴里含着手指头,傻乎乎的犹自在朝这边看,脸上满是艳羡之色,和周围旁观的闲人却也没什么两样。

吴尚宫心下自然是好奇的,但她肯定不会开口问。然而过了片刻,却是王娇娇自己主动开口说道:

“刚刚那个小女孩儿,和我小时候很像。”

第六百四十四章 路上

“哦?”

吴尚宫有些惊奇的抬起眉毛,有些短毛总爱提起过去,但这位王姑娘似乎并非如此。不过王娇娇并没注意她的表情,仍然自顾自道:

“我小时候家里并不富裕,但父母就我一个孩子,也总是尽可能满足我的各种要求。有一年冬天,也是象刚才那个小女孩一样,还没过年就穿上了新衣服。我开心极了,走在镇子路上,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孩了——直到有一辆敞蓬跑车从我身边开过去。”

短毛们的回忆总是带着若干稀奇古怪词汇,对此吴尚宫也习惯了,这种时候只要微笑倾听就好。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敞篷车,车里坐着一个漂亮金发女郎,她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是我从来没见过的,而我的反应也就和刚才那小姑娘一模一样:傻乎乎咬着手指头,觉得眼前好像重新开了一片天……吴尚宫,帮我个忙好么?”

“……?”

“胡大姐一直希望我们能收学生,今天我突然就有这兴致了。待会儿休息的时候,请你派人回来打听一下,刚才那个小姑娘的家庭情况。再去问一问她的父母,如果她爹娘都同意的话,把她带过来吧。”

吴尚宫皱起眉头,虽然王娇娇是她的雇主,而且一直以来都待她很不错,但吴尚宫觉得在这种时候,自己总应该多说一句话:

“您的要求并不难做到。但是,王姑娘,您觉得这对那个小女孩,真会是一件好事吗?”

王娇娇笑了笑:

“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无论如何,她的未来将不再平凡,不是么?”

“那也要她自己乐意啊。”

吴尚宫难得这么顶撞自己的雇主,而王娇娇也很难得的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颇为自信地笑道:

“她一定乐意的——在她的眼睛里,我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

有权有势的好处就体现在这里了——还不到晚上,这才中午休息的时候,那个红衣小姑娘就被带到了王娇娇面前。

大明朝的女孩子地位极低,这小姑娘家里虽有些钱,父母也挺疼爱她,可在听说是琼镇贵人看中了自家女孩儿以后,仍然毫不犹豫的把女儿送出来了。当然这其中也有吴尚宫亲自去交涉的功劳。以她的气度风仪,见识资历,过去三言两语便消除了那对父母担心碰上骗子的忧虑。若是在其它地方难度可能还大些,但在天津港这里,琼镇短毛的名气早就响亮到无以复加,只要证明了真实身份,当地百姓对于“跟着琼镇老爷走”并不抵触。

就那女孩儿自身来说,突然被告知有琼镇贵人看中了自己,莫名其妙被带离家中,对于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女孩儿,要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不过很快,琼海军特有的对外交流方式,便让这小姑娘不知不觉便放弃了紧张害怕情绪,转而改换成了好奇与兴奋。

——小女孩被带到队伍里时正是中午时分。人家看到“吴助理”带了个小姑娘过来,也不问来历身份,先问一声有没有吃过饭,听说没有便将她们带到餐桌前,端来一个大木盘子,里面是每人一份的饭食——车队里有专门带火炉的配餐车,保证在路上也能吃到热食。档次倒都是一样的,不管代表团里那些“真短毛”,还是负责警戒护送的警卫连,都是吃的同样东西。

所以那小女孩也是得到了一份标准餐,按照琼镇标准这只是很普通的简餐:一荤二素一汤,米饭馒头随意。这一点那位吴尚宫也习惯了,端起餐盘很快便吃了起来,但小姑娘却颇为不知所措,即使看到别人都开动了,她依然傻傻盯着眼前套餐发呆。

“怎么,饭菜不合胃口么?”

旁边吴尚宫很快注意到她的异常,用很和善的口气问道。在宫中多年,她在这些小细节方面是非常注意的,毕竟谁也吃不准今天还被臭骂罚跪的黄毛小丫头明天会不会一举成为某宫娘娘,多栽花少栽刺乃是宫廷女官的生存本能。而这位又是雇主明说了要收作徒弟的,当然更要客气对待。

那女孩子先是有些害羞,后来终于被吴尚宫的态度软化下来,方才小声说只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么好的饭菜是给自己吃的。吴尚宫看看菜品,也没觉得什么特异的:荤菜是红烧狮子头,两素分别是炒青菜和三鲜干丝,再加一个番茄蛋汤,颜色倒是红红绿绿煞是诱人,却也没什么特别出奇的地方。

不过转念一想,吴尚宫却又哑然失笑,心说自己这几年跟着短毛享福享惯了,倒忘记大明本土是个什么样子——这个时代的大明朝,哪怕地主之家其实也俭省得很,就算这小女孩家中略有产业,也不可能天天见荤。更不用说在北方地区女子向来受到歧视,有些地方甚至连正规筵席都不允许女子上桌的。

于是便温言安慰了几句,告诉那小姑娘这些就是她的份例,在这里大伙儿都是一样。还把自己那个餐盘展示给女孩子看了。这样果然安抚住了对方,让小姑娘放下疑虑,安心吃起午饭来。

稍后,当吴尚宫带着满嘴油光光的小女孩去见王娇娇时,心下还暗暗纳罕了一回——这个七八岁小姑娘居然真把一份成人套餐全吃光了,一点没剩下。

所谓民以食为天,琼海军在对外交流过程中,请人吃饭这一招总是屡试不爽,哪怕是原本处在敌对状态的俘虏,战犯,吃上一顿好的,对抗心理也基本能消失大半。对这个十岁不到的小女孩,这种手段也一样有效。

在把肚子填了个滴溜圆以后,原本萦绕在小姑娘心头的恐惧也基本上消失,带着满满对“南方短毛”好吃好喝的羡慕之情,女孩跟着吴尚宫去和她未来的老师见面了……

王娇娇新收了个学生的事情并没有在代表团中激起太大波澜,尽管大家都觉得这位王大小姐有点想一出做一出,但她以前这么干的突兀事情也不少,所以也没什么好惊讶的。除了胡雯出于妇联主任的敏感性和副团长的责任心稍稍过问了几句外,其他人对于队伍里忽然增加一个本地女孩毫不在意。

他们更操心其它切身问题——比如糟糕的道路和恶劣的住宿条件等等……这些才是最让现代人头疼的事情。

天津到北京之间的大宗货物运输,在明代主要是走的水路,从通县至天津的白河,也就是所谓北运河。北运河本来已经颇有淤塞了。但最近一年来,由于从天津港运往北京的货物远超历年——全是南方货,而且明显是将来只会越来越多的架势。再加上货物上还打着皇家贡品的旗号,受到了王承恩王公公的亲自关照,以及与琼海军合作的那家车马行也舍得花钱打点……几项因素综合之下,沿途官府都多多少少组织人力进行了疏通,使得北运河的通航能力较之以往有了很大改善。

而从天津前往北京的官道也基本就是沿着北运河走的,本来与琼海军合作的那位车马行老板还特地为琼镇贵人们准备了船只,不过郭逸等人只看一眼就谢绝了——冬天还能在运河里航行的船只都是又小又矮,人在里面基本只能坐卧,身体都挺不直。更不用说这些船只的移动多半是要靠沿河水夫拉纤,速度也慢的可怜。还不如乘坐自家马车舒适快捷。

但所谓“舒适快捷”也只是相对而言,尽管代表团所乘坐的马车已经是采用了这个年代所能达到的最佳技术,强烈的颠簸与震动依然让车中旅客们难以忍受,在旅行的头一天里,时不时就有一辆马车忽然停下,从里面冲出一个或两个人来,跑到路边去呕吐一番。对此大伙儿只能用一句电影台词来自我安慰:“吐啊吐的就习惯了。”

白天道路不好走,晚上住宿也是个大问题。正如陈涛提醒过他们的:官道沿途虽有驿站,但那卫生条件却绝非现代人能够忍受。即使寒冬腊月,跳蚤臭虫依然活跃于床第之间,哪怕代表团晚上更换了自己携带的被褥铺盖都无济于事。

如此日夜折腾一下,才到第二天时代表团所有人就都没了精神。团队中原本有几位现代时经常往来于京津之间的同志,在第一天时还能高坐马上,东张西望到处寻找地标,比较现代与古代的不同之处,如今却也一个个蔫了吧唧的低头赶路,再没精神顾及其它了。

好在这段路毕竟不算长,京津之间直线距离一百二十公里,现代时才不过一个小时车程而已。换了代表团的马车队,速度再怎么慢,每小时十几公里还是有的。冬天日头短,这帮人又甚是懒散,每天只走三四个钟头,但再怎么拖拖拉拉,前后两天功夫,到了第二天傍晚时分,远处那巍峨高耸的北京城楼还是呈现在众人面前了。

第六百四十五章 新老朋友见个面

代表团进入北京时的场面并不象在天津登陆时那么声势浩大,至少没有当初陈涛入京时享受过的“十里郊迎”待遇。只是在快要到朝阳门前的时候,才有几位“新老朋友”等在那里,专程来跟琼镇诸人见个面。

但这些“新老朋友”身份可吓人:大明首辅,吏部尚书周延儒;阁老,礼部尚书钱谦益;兵部尚书张凤翼;工部尚书张万种;刚刚上任的户部尚书兼漕运总督杨一鹤;锦衣卫都指挥使骆养性;以及代表司礼太监曹化淳的内廷使者,代表大内总管王承恩的内廷使者……等等,每一个站出来都是能让京城地面抖三抖的人物,这时候却都不声不响的默默候于道左,浪费着他们宝贵的时间。

而且这些人都很低调,没一个打出卤簿仪仗的。当官儿的无非一身青衣小帽,带一乘小轿子而已。几个平素在宫里派头极大的有品级内监也都穿着低级宫监服色,唯恐引起旁人注意。当然能做到这一点更多还是依靠了曹大总管和骆指挥使手下的番子们——这一天朝阳门附近其实没几个普通人能停留,全都是锦衣卫和内厂的人。

他们没白等,在天色将晚的时候,琼州短毛果然以其特有的张扬劲儿出现在了北京城下——他们那超级庞大的马车队不但型制与大明本土截然不同,上面鎏金镶银的各类小配件小饰品也完全不同于明式家具传统的那种简洁大方,充满了某种……嗯,按照短毛说法,那叫“土豪金”风格。

这边众人除了钱谦益钱牧老,其他人都没真正见识过南海髡人,陈涛单身过来,无论他个人怎么打算,最终肯定是只能以融入到大明为结局的。而这支代表团则不然,他们从一开始就有意识的要处处强调自身特色,表现出与明王朝不同的风采面貌。

他们也确实做到了——当周延儒等人看见一群西装革履,剃着板寸的精壮小伙儿从装饰华贵的西洋马车中走出来时,他们的眼睛明显眯缝了一下。对于这些政治动物们来说,这已经是非常露骨的情绪表达了。而之后在和小伙子们行握手礼的时候,也明显不太适应。

幸亏女士们坐在车里没下来,咱们也没用西方的贴面礼,否则这帮老家伙恐怕更受不了啦——看着那群老头儿僵硬的脸色,代表团中不止一个人抱着恶作剧的心思做如此想。

见面时间并不长,也就是在钱阁老的介绍下互相问个好而已。钱谦益其实和代表团中的大部分人并不熟悉,毕竟这本质上是个相亲兼旅游团。而琼海军里真正掌权的,也就是当初在海南岛上与他谈判的那批人都没过来。唯一一个接触较多的林汉龙还落在后面了。

不过这时候,在周延儒等人面前,钱谦益却表现的极为热络,不但能够熟练叫出代表团中每个人的名字,还能随口问候上几句,或者是关于他们负责的工作,或者是他们熟悉的朋友……总之就是一副对短毛内情非常了解的样子。

这显然是事先做了不少功课,大伙儿看看陈涛的神色,基本也能知道老钱是从哪里弄到的情报。不过坦率说,能在一群穿着同样品牌西装,剃着类似板寸头的短毛中间精准把每个人辨认出来,而不曾说错名字,老钱下的功夫也着实不算小了。

明朝人的办事节奏缓慢就在这些地方体现出来:一行人也就是握握手,说上几句闲话的功夫,却还是停留了将近一个钟头。而车队停下时虽然刻意避让到了路边,找了个宽敞茶棚作为谈话地方,但锦衣卫和内厂的番子们却早已封锁了前后路面,根本没有闲人可以靠近,所以这段时间朝阳门算是被封锁了。他们到达时本就差不多傍晚,这么一耽搁,天也差不多全黑了。

北京城门晚上是要封闭的,不过今晚有那么多大人物在此,借给那城门官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把锦衣卫都指挥使和内辑事厂署理太监的亲信关在门外,只能老老实实的等在那里,待那些大人物们全都进城了才敢关闭城门。

而代表团也由此得到了对明代北京城的第一印象,那就是黑,一片漆黑!

——这个时代的城市中可没有路灯,甚至连道路两旁的人家都透不出灯光来,因为大明京城施行的依然是里坊制,沿路两侧都是夯土高墙,为了防贼防火,都是造的又高又厚,也不开窗的。唯一可能有的照明光源,便是在里坊入口处,以及某些有权直接向街道开门的大户人家,悬挂在门楼子里的灯笼了——但也不可能亮上一夜,基本上到了晚上九十点钟也就熄掉了。近年来国用不足,收入日蹇,哪怕是京师大户人家也渐渐的薄了底子,体现在这些日常生活小事上,便是往往天黑才没多久,门房就出来吹灯拔蜡了——为了省几个蜡油钱。

而且这样的高门大户也并不多,所以夜晚在城市道路上行走,哪怕这是在大明京城,如果月光不够亮堂的话,也就只能靠行人自带的光源照亮了。这一点就算是阁老尚书也无法改变,他们本身也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知道今天要走夜路,各家的轿夫车夫早就准备好了灯笼,这时候纷纷拿出来准备点亮。

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似乎没必要,至少是在和短毛车队走在一起时完全没必要——短毛的每一辆马车上都附带有车灯,虽然也只是以火油作为燃料的火源灯,但在光源后面使用了凹面的银镜玻璃反射罩,使得灯光可以朝着固定方向照射出去,无论光亮度还是照明距离都要远远超过本地人手中的纸皮灯笼。在强光衬托之下,那些灯笼即使点上了也根本显不出亮。

“早就听说只要是出自琼镇之物,样样皆是精致细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大明首辅,吏部天官周延儒此时正舒舒服服的坐在属于郭逸的那辆马车中,屁股下面使用了弹簧支架的真皮座席肯定比轿子里那张硬木椅子要舒服多了。而在他好奇的拉开玻璃窗,看到马车前方道路被映照的一片白刷刷,而从后面那辆马车上射来的灯光甚至会让他感觉刺眼之时,便颇为钦佩的说出了上面那句话。

坐在他对面的郭逸闻言只是笑了笑,颇显矜持之意,但最终还是脱不了年轻人爱显摆的性子,开口回应道:

“咱们两年前进贡给皇帝的那批物品,里面好像就有照明灯具吧?这么长时间,居然还没在京师中流行起来?我们原以为很快就会有人仿造的呢。”

周延儒看了看眼前这个毛头小子,若是大明本土官员,这么年轻的小伙儿,哪怕就是堂堂状元郎呢,在这个年纪也只能在翰林院中熬资历。看见自己这个内阁首辅肯定是恭恭敬敬,连大气都不敢喘的。但眼前这年轻人,谈话语气却好像完全在面对同龄同辈一样,甚至还隐隐能听出一丝轻佻……

这群短毛髡还真是有够狂傲的。

不过他刚才既然忽做潇洒之举——主动提出来要进琼海镇的马车坐一坐,原本就是抱着想尽量跟短毛拉近关系的念头。而此时在郭逸旁边,钱谦益正笑眯眯看着自己呢——这老对手虽然政治水平有限,但在有关短毛的事情上却非常敏锐,此刻显然有些看出了自己的打算。所以才紧跟上来,明摆着绝对不肯让自己与短毛首领单独相处。

在这种环境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就事论事:

“内廷器物,岂是民间所能觊觎。况且如此精巧之物,民间工匠想来也仿制不了吧。”

郭逸颇为轻松地笑了笑:

“那也没什么,回头等我们的大市场开张了,这些东西也就是普通商品罢了,老百姓只要有钱都能买。”

旁边钱谦益忽然拍了拍身下坐垫,笑问道:

“那这四轮马车可也有卖么?老夫倒是想买一辆。”

郭逸顿时哈哈笑起来:

“您跟我们还客气什么呢,这车在海南岛上其实也不稀奇了,王介山他私人都有一辆呢。这一次咱们舱位紧张,运来的几辆车子都是分配给各人,有固定用途的,便没额外多带。不过回头我马上发个电报回海南,让他们在下一批运输船中配送几辆过来,也就个把月的功夫——您可以自己选择车厢的型号,大小,以及上面的装饰纹样。按照西洋人习惯,若是贵族人家都要把家徽纹章画在车厢上的,咱们大明好像不讲究这个,不过若有郡望,堂号什么,也是可以刻上去的。”

钱谦益哈哈大笑,指着郭逸连连摇头:

“小郭啊小郭,你还真是不懂咱们中原习俗——郡望堂号,那是给家族子弟铭记在心中,不令忘本的。若是这家风气严正,为人传颂,那才算是荣耀。自家刻在外面到处招摇那算什么。”

郭逸嘿嘿笑了两声:

“那就把您出名的诗词或书法刻两件上去,反正就是装饰么。”

两人哈哈说笑了几句,坐在他们对面的周延儒一直都极有风度,保持着抚须微笑的姿势,但心中却甚为恼怒——钱牧斋在人前向来都是讲究个宗师气度,喜怒不形于色的,什么时候会这么大说大笑了?这分明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表示他跟短毛之间的关系无比亲密,旁人休想插手。

而这个姓郭的小子居然也那么凑趣,明显是在向他表明短毛并不打算换代言人……啧啧啧,这钱牧斋有什么好的?要说文才名望,自己堂堂状元出身难道比他差了?论地位自己可是当今大明首辅,货真价实的百官第一人!……这帮短毛该不是直到如今也不懂大明官制吧?当初看到个钱某人,就把他当作大明高官的代表,以为一直无人可及了?

也难怪周延儒心底不爽,凡是有他出席的场合,还真没这样被人忽视过。好在车厢里一共有四个人,两位大明尚书是客人,另外有两个短毛作陪。郭逸跟钱谦益多说了几句,把周首辅给冷落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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