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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穷碧落-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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妫语与孙预沉默了半晌,〃好!就这么办了!〃似是努力要加强自己的决心似的,二人情不自禁说得有些大声。
〃好。那我们来商量一下。〃王随勾了勾手,五人便议论开来。
夜很深了,妫语却仍坐在窗前,案上的奏折积了许多,而她一时间却无心思看了。以往总觉得禁宫是暗得阴森森的,但前日才下过雪,这堆积得厚厚的庭院里绽出屡屡芬芳,清新中夹着一丝冰寒,别有一番情致。
天际是一网繁星,如织如缀,星辉熠熠,让人转不开眼。她从来没觉得,禁宫的夜晚,其实也可以这般美好。
〃皇上,天冷,早些歇着吧。〃知云的话里有着别于往日的沉抑。
妫语回头朝他忽地一笑,〃去烫几壶酒来!再叫上喜雨、长光,我们四个好好乐乐。〃
〃皇上?〃知云微怔,随即脸上滑过一抹轻笑,〃是。皇上。〃
不一刻,梅轩的一处小阁里便上了一壶正烫着的清酒,与几碟小菜。长光与喜雨俱躬身立在一旁。
〃坐 啊!今日大家不分上下,一起坐了,喝上一回!〃妫语朝他们招招手,梅轩布置得有些高,地上铺着厚厚的毡毯,而他们四人中间早架了一个精致的火盆,用是都是 上好的炭,其上搁着一张细铁网,正烤着几块鹿脯。妫语见他们都老老实实地坐了,便用一块巾子包了酒壶的执柄,替几人都勘上一盅。喜雨等人俱是有些惶恐,想 让,却又不敢。倒是妫语怡然自若,〃知云,你弄的是什么酒,怪香的,味道也不错,很清爽,像梅花的味道。〃
〃回皇上,这个,这个就是用梅花蕊酿的酒。〃知云有些结巴地回道。
〃今晚啊,就把那些个尊称什么的,都给去了!也别拘谨,想喝就喝!〃妫语将手中的一盅一饮而净,面上迅速浮起淡淡一层晕红。〃来!都干了!〃
众人瞅着她,想到离别在即,心中都有些黯然,便也放开胆子,将手中的酒跟着干了。
〃对嘛!这才像话!〃妫语又给他们勘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想去拨那鹿脯,知云怕她烫着,抢在前头拿了铁拨子。妫语也无所谓,只是瞅着他道,〃我知道你顶喜欢砚墨之类的,如若我以后能搜寻到好的,一定托人带来给你!〃
知云手一颤,一小块鹿肉便翻落到炭盆里,发出'咝咝'的声音,一股肉香味直窜了上来。〃皇上。。。。。。〃
〃呵呵,你知道,公主还小,大概见你常笑,以为你好说话,时常喜欢腻着你。往后你也迁就些,就让她腻着吧!这孩子也怪可怜的。〃
〃皇上!〃知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口中哽咽,两眼有些发红。
〃哎哎!知云,你犯规矩喽!来!罚喝一杯!〃妫语将他拉起来,就倒了杯酒给他。
〃还有你啊!长光,你们三个里头,就你最不爱说话,闷着头一天到晚只会擦你那柄宝剑,我知道妫昺往日动着心思想和你学剑。这孩子平时只知读书,难得他有这个心,你便认了他这个徒儿吧?〃
〃。。。。。。是。〃长光吸了口气,将手中的酒一口喝下,只觉胸口辣辣的,像是由喉咙口直烧到肚子里。
〃不要说'是',要说'好'。〃
〃好。〃
〃呵呵。〃妫语轻轻笑起来,扭头看向最后一个,〃喜雨你是天生的劳禄命啊!只怕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还得如此哩!〃
话至此时,平日里最是不惯嬉闹的喜雨倒是笑着回话的,〃喜雨在皇上处已是劳禄惯了的!〃
〃呵呵,难得你会说如此真心的话!〃妫语举起酒盅,〃来,敬你一杯!〃
〃我也敬皇上!祝皇上芳华永驻,团圆美满。〃喜雨仰头将酒饮尽。
〃嗯!一定一定!只望我们几个日后相见,都如现在这般耳聪目明,乌发俊颜才是!〃妫语笑得好不欣悦,〃来来!知云嗓子好,来唱个小曲吧!〃
〃好,既然大家都有雅兴,那我就来一首。〃知云站起身,清清了嗓子,〃远如期,益如寿。处天左侧,大乐万岁,与天无极。雅乐陈,佳哉纷。单于自归,动如惊心。虞心大佳,万人还来,谒者引乡殿陈,累世未尝闻之。增寿万年亦诚哉。〃
〃噫!这般雅正呀!我要听个民间的调儿,不弄那些庙堂之上的正音。〃妫语几杯薄酒下肚,已颇有些醉态。
〃好。那便再唱个民间的!〃他变了个调,曲调轻松,〃。。。。。。忆梅下西州,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西州在何处?两桨桥头渡。日暮伯劳飞,风吹乌臼树。树下即门前,门中露翠店。。。。。。〃
一时另外三人纷纷拿起筷箸击打酒盅,以为相和,这一晚,静静的梅轩显得格外温暖热闹。
连 着几日的商计安排,妫语决定仍需一个月将诸事安排好,便请桃居老人帮忙,尽量将毒性压制住。然毒虽未发,妫语的身子却是越来越差,终日咳嗽,还有些低烧起 来。朝事暂罢,妫语索性顺水推舟,让御医诊治,众医束手无策,以为不治。朝臣焦急万分,每日必来请见,见不到便找太医询事。政务虽仍处理得井井有条,但朝 臣心中已乱成一锅粥,特别是岳穹、项平、柳歇等由妫语提携上来的大臣,更显神伤。
妫语趁着身子还能挺得住,便连下几道诏书,正式册封庆元公主妫昱为储皇,命已任尚书左丞的岳穹为少傅。依定朝中大事,由摄政王与各部重臣商议决断。同时命萧水天任滇云府知府,起复覃思,将其调任桐州。而木清嘉因其平乱有功,升任左散骑常侍。
这最后,也是最要紧的一件,便是遗诏之事,此是女皇对于储君之望之嘱。故碧落历代君王对此都相当重视,先皇虽为猝发恶疾,然于数日之内,亦命朝中重臣誊录。
而今妫语虽是临去在即,亦想将诸事都安排妥当,也为后继之君留下点启示心得。妫昱毕竟把她当亲姑姑来喜爱。经过上一次,这孩子一瞬间听话得让人心疼,从来也不见她玩闹,一回自己屋中便是念书。
这几天,她身子不适,那孩子便时时陪在身侧,背着她偷偷地哭,当着她的面却又嬉笑自若,还再三保证一定好好念书,只求自己别不理她。这样乖巧的孩子呵!让她忍不住有些心酸。
十一日,天色放晴,妫语便将为先皇誊录遗诏的扬国公孙冒庐召入宫中。
。。。。。。朕常惧不克荷,巩上坠祖宗之训,下贻卿士之忧,夙夜祗勤,如临渊谷,而积疾未复,至于经时,怡神深合,常所不暇,永惟四方之大,万务之殷,虑有旷废。。。。。。
。。。。。。今储君仁孝,宽仁有王者之风,学时深究经史之奥秘,阐发至哲之遗芬,犹能褒贬得宜。瞻望来兹,国家得贤明之主,百姓得太平之治,朕心甚慰矣!然储君冲龄,遇事无以断,望各位臣公忠贞之操,终始不渝,劲直之风,一如畴昔,以匡救为怀,共辅国政。
。。。。。。本朝家法,惟以爱民为事,不以景星、庆云、芝草、甘露为瑞。现今两陲初定,兵久暴露,民苦转输,宜修省经营。若禾黍不登,则兆庶非国家所有。既属丰稔若斯,君主为亿兆人父母,惟欲躬务俭约,必不辄为奢侈。。。。。。
。。。。。。 于国事政令,当听断昭察,不可欺犯,知人好士,指事论心,不肖绮靡,擢人授任,在于得才。古语云:众力并,则万钧不足举也;群智用,则庶绩不足康也。积羽 成舟,群轻折轴,当思之慎之。择才不以门第,夜光之珠,不必出于孟津之河;盈握之璧,不必采于昆仑之山。求才不可过苛,须知水至清则无鱼,用其长而制其短 也。小过不察,则无烦苛;大罪不漏,则止奸逆。。。。。。朝中孙预、岳穹、项平、柳歇、木清嘉等皆贤臣也,朕付托得人,义同释负,遐迩宁泰,嘉慰良深。自今后军 机、兵伏、仓粮、凡厥庶政,当悉听诸家之言。。。。。。
〃咳咳咳咳〃妫语咳得厉害,小秋心疼得什么似的,却也只能偷偷垂着眼泪,一边替她轻拍着胸背。
〃国公,就写这些吧。。。。。。〃妫语抚着胸口,神色间有深深的疲倦。
孙冒庐执着笔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看着笔下的遗诏,他心中腾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迷惘。他一直以为,眼前的女皇心机过重,猜不透,摸不着,但如今几日来涓涓滴滴的嘱托,尽是一颗为天下操劳的明主之心哪!
〃国公,储君便交给你们孙家了。〃妫语靠卧在榻上,竭力忍心住咳意。
〃老臣定不负皇上所托!〃孙冒庐欲跪,知云却早一步接到眼色,将其扶住。
〃如此,朕心甚安。你回去吧。〃妫语真有些累了,便轻轻阖上了眼。
〃是。老臣告退。〃
十二月廿九夜,宫中急召诸臣入殿,岳穹等人心中〃咯噔〃一下,俱已料着,不顾风雪地直奔入宫,却仍迟了一步,阶上,只有已围上白麻的喜雨宣读了承建女皇最后一道诏书。
〃皇帝遗诏:传位于成王女庆元公主妫昱。顾命大臣摄政王孙预、右仆射项平、左丞岳穹、右丞柳歇,辅佐储君择日登基,继承大统,循承建遗风,务使碧落民丰物阜,百业兴旺,海内靖安,天下瞩目。钦此!〃
众臣一片死寂,继而不知是谁先哭出了第一声,禁宫内顷刻间一片呜咽之声。这呜咽与禁宫中所有宫灯、殿柱、门廊上迅速裹起的黑白纱绢,形成一片哀伤肃穆的景象。
是时,宗人府与'巫策天'丧钟齐鸣,举国皆哀。女皇灵柩先移于'巫策天'天盘,再修昭陵,择日归葬。
灵柩扶出之日,举国带孝,天都城中更是缀满白花,沿途所见,各门各户俱用松枝素花扎着丧门。各条街市,白幡飘拂,不少店铺、家户门前,唁幢幢幢,甚者临街设祭施奠,张帜帏幕的都有。 青山新雪后,万物素裹,与举城白灵相衬,哀凄的景象格外触动人心。
东 昌门处,三声火铳轰响,鼓乐齐鸣,一声哭声震天。最先出来的是一百骑着白色御马的侍卫,其或手执斧钺、或端持旌旗、或擎起幡盖、灵幡,缓缓而出。接着是包 括四神十二生肖在内的明器九十,园宅方九尺,下帐高方五尺,共五十人合抬。女皇的灵车,油幰朱丝网络两厢,画龙幰,用流苏回披六绎,由新皇、小成王、摄政 王、左右仆射等大臣共三十人挽灵,后面是十部鼓乐,女皇的龙舆,以白幔白幛遮覆,四周布满素花。其后跟随的便是宫娥彩女,及重臣的送殡车队,殿后的是禁军 的庞大队伍。
整个浩浩荡荡,逶迤了近几条街的送殡队伍夹载着满城百姓的痛泣,百官的追伤,以及新皇的哀戚,驶向'巫策天',以那时,祭司将为女皇英灵祈福,使之成为碧落的君星,永临这片国土。所到之处,百姓尽皆哭拜,殡车一过,百姓便饮泣相随,这队伍,便越行越长,一条街延了一条街。
城隍角下,一驾马车在僻静处停下,几个粗布衣衫的男女站在马车旁看着这幕场景。许久之后,沈磕仪才轻叹,〃这便是你的辉煌啊!〃
妫语有些虚弱地靠在车壁上,听了这话只淡淡抿了抹笑,〃每朝天子都会有这个排场,不独我一个。〃
〃但能让举国哀伤至此的,怕是不多吧?〃王随插了一句。〃对了,君星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莫乘雷代为答道:〃据说每朝天子的灵柩都会先移到'巫策天'天盘,直面星辰,祭司为碧落祈福,祈求先皇的英灵能化为碧落的君星,永临天下,使妫氏福祚绵长,万年不衰。而且据说,这一代,也就是你这一世,碧落是出现了君星的。〃
〃咦?真的?〃沈磕仪咋舌。〃不过我信就那个蜡人也能化成君星!〃
妫语极淡地笑了下,〃谁能保此千秋后,天桂不折泉长倾?〃她的语气很淡,像是真的要撇开那段岁月,说得有丝绝然。〃走吧。〃她扫过最后一眼,扶着车壁,登车,起程。
第三部 江湖篇 第一章 人间有味是清欢
顺水行舟,春溪潺湲,几瓣桃杏随水逐流,清丽动人。孙预收回望向舱外的眼,略为冷淡地瞅着小舟上正烫着‘梅子酒’自斟自酌的王随以及一旁也一直冷淡而坐的女子。
王随对孙预的冷眼根本不当回事,他执起架在小火炉上烫着的酒壶,在白玉盅上注了杯,却递到那女子唇边,嘻嘻笑着,“玲珑,来一盅怎样?”
那名唤玲珑的女子回过眼,朝他隐忍一看,接过酒盅,“多谢公子赏酒。”
然而王随亲近的身形却不甘就此退开,见她一饮而净,仍是挨着问,“好喝么?”
“玲珑不懂品酒。”
“呵呵,那我可以教你……”
“王随,我们还要在这块湖面绕上几圈?”孙预淡噙着笑意问道,也并未现出不耐,轻轻地啜了口酒,但那双深锐的眼却是牢牢地盯稳了王随。心底下不是不恼的,只是他明白这半年来的毫无音讯不是没缘由的。他们在等他一个答复!
敌未动,己已躁。这不是一个好的开始,但他仍是有些忍不住。半年了,一下子音讯全无,他见不着她的面,也没有她半个消息。她是好是坏?毒解得怎样?身子怎样?是有起色还是病况愈下?有时候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她有了什么不测,才使得王随这些人一下子杳无音讯。
王随见问,倒也识趣地收起笑脸,“无论怎样,她也算是我们那儿的人,你知道,我们这群人有个坏毛病,那就是护短……”
孙预没有吭声,静静地听他说下去。王随一笑继续:“你对你们往后的日子是怎么打算的?”
“我记得我在那走的一晚就说过了。”孙预说得没半分犹豫,却也不急躁,似是对此根本无所挂怀。
这么轻松,一时倒让王随觉得自己有些多此一举了。他挑挑眉,心底有佩服,但面上却蓦地收起了笑,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正经,倒让他身侧的女子微微一怔。“人生长长,重然诺固然好,但也别把一生都付诸于实施一个承诺,那对你们两个都不好。”
听到这里,孙预反而是笑了,“你以为这半年来我在做什么?如果只是一个承诺,我又岂会寻你们寻成现在这种狼狈样?”
王 随“呵呵”一笑,打量他一眼,想起这半年来刻意地刁难,对于孙预到现在仍未面现不豫很是嘉许。眼滴溜溜一转,却还是不肯这么轻易就放行,回复了懒洋洋的神 态,他斜倚着舟壁斟了盅酒,“世宦之家,能这么简单便脱得一身的功名利禄么?别忘了你背负着什么,要考虑清楚啊!跨出这一步,可就不再是繁华世界里所拥有 的权贵加身了。”
说到此处,孙预淡淡笑了笑,清明的眼朝舟外睃了睃,清隽的脸上是一派舒展的俊逸,很清新,却是魅力逼人,“人间有味是清欢。”
此语一吐,舱中蓦然一静,另两人似乎一时间都怔在他这一刻的丰神俊雅的气度里,那么潇洒而自如!
“啧啧啧!快闭嘴!别笑得那么有魅力,我家玲珑要被你勾引去了的!”回过神的王随连忙一手挡住身旁女子半是忍耐半是羞恼的眼,回头冲孙预带笑地瞟了眼,继而扬声道,“和风,转舵。”
“好咧!”外壁撑船的人一声吆喝,船身滴溜溜地转了个圈子,驶入一处芦苇蓬。芦苇“沙沙”地轻刷过行舟,带入满鼻的清芬。
悠悠的船身轻晃,王随又斟一盅递给孙预,“不过,有一条,你也知道养病期间不易情绪过激,所以现在最好不要让她感觉到你来了。”
“感觉到我来了?”孙预敏锐地抓住一个字眼,面上登时有些把不住,露出担心来。“你是说……”
“啊,这么说吧,桃居老人的医理你当时也大致听过,具体我也不懂,只知道现在正进行到肝,也就是说得有十天的时间,她的双目是失明的……”
“……”孙预不自觉地拢起了眉,皱紧。
“好, 这个说法不太能让人心悦,那么换个说法吧……她的绝尘纱已经解了六成了。”王随眯起眼一笑,顺带瞟了眼身子微微一僵的玲珑,唇边有抹深深的笑意。“玲珑, 我劝你最好别打我们说的那人的主意,那个人,或者就是眼前这一位,都不是你那主子惹得起的人物。民不与官斗,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玲珑脸色一变,“公子说笑了,玲珑不敢。”
“呵呵,我知道你敢不敢,你说不说实话都没关系。”王随嘻嘻一笑,“我还没介绍吧!这位是当朝宰辅――摄政王爷。这位么,呵呵,江湖上号称‘铁炬堡’堡主手下的亲随,现在屈身小弟的奴婢,叫玲珑。”
摄政王孙预?玲珑朝王随看了眼,眼前这个嬉笑的男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背景,连摄政王他都不放在眼里?“民女玲珑见过王爷。”她站起身盈盈一拜。
孙预颔了下首,暗自猜着眼前这女子的重要性,在扫了眼一直笑得懒洋洋的王随后,他微微觉出些味来,继而有些深思地道,“铁炬堡?似乎在新近刑部上呈的一卷案宗里有个孩童失踪一案与铁炬堡有所关联,玲珑姑娘,是否确有此事?”
“哈哈,摄政王到底是摄政王,是不是天下所有的政事都装在你脑子里了?”王随笑笑,“玲珑虽为铁堡主的亲随,但这种作奸犯科的事她又怎会被告知?”
玲珑脸色有些发黑,“王爷,铁炬堡行事是否与律法相触,相信堡主他自会与有司陈述清楚。王爷大可放心。还有,公子,堡主他并不姓铁,公子应该早就知晓才是。”
“呵 呵,孙兄,我可以免费透露你一个消息,那个铁堡主为人比较神秘,我劝你那些提刑官可以不用亲自去找,因为那一定找不着人。但是,在每季头一个月初十这天他 们会一起议事,到时你可以差人去探访一下。这样,铁堡主一定就能及时地澄清误会,把所有的事都交待清楚了。呵呵呵……玲珑,你说是不是?”王随恶劣地拍拍 玲珑的肩,笑看她一脸的咬牙切齿。
看到这里,眼前的山山水水渐渐都已显形了,孙预点头一笑,起身走到船头。没了乌篷遮挡,虽是暮春暖阳当空,但因在湖上,这乡间依然料峭的春风仍是带着寒气一下子灌到孙预的襟领里,发丝微扬,袍袖蹁跹,看去清逸出尘。
王随淡睨了舱外人那双攥紧的手,偷偷一笑,“和风,你的撑船技术太差劲了!瞧人家都亲自来督工了,你好歹也卖卖力气吧!”
那执着篙撑船的布衣男子回过头来朝他瞪了眼,“你太重了!只要你下去,我用不了一盏茶时间就到!”说罢,他朝孙预瞄了眼,嘿嘿怪笑。
王随登时跳出舱外,“和风啊,我来帮忙!我来帮忙!哈哈哈……”说实话,他还真担心某人会把他丢下船,虽然看去那人什么不快的意思也没露出来,但谁知道呢?官场上打转的人,都是老得成了精的狐狸。
孙预凤眸微眯,露出今日第一抹真心的笑。她……还好么?
舟子慢慢穿过这片片芦苇丛,远处夹岸的桃杏姹紫嫣红,很是恬静。这么清静,想必是她向往已久的吧?没有朝堂上风波四起的纷争,没有关乎举国兴衰的重担,她……她终于是个自由身了……
一念起相思日久的容颜,孙预的手不禁又紧了紧,捏得骨节处隐隐泛白。毒解了六成了,真是好!可是……解毒却难熬!连那老人都说过难熬的!那她怎么挺过来的?
难以言喻的酸涩泛起,让孙预不由皱紧了眉,心潮澎湃,让他恨不得马上就能揽人在怀,好好看,细细看。“还有多久?”
名唤和风的掌船人宽厚地笑笑,很了解他此刻的心情,“呵呵,再转过前面一个山口就到桃花村了。”
“嗯。”王随抬头看了看水路,“我们在杏花村下船。”
“杏花村?”
“是啊!这条小河叫桃杏溪,南岸叫杏花村,北岸就叫桃花村。两村隔水相望。”
孙预看着王随问,“治病的神医是‘桃居老人’吧?”
“呵呵,没错。你记性真好!”王随笑谑一句,冲他眨眨眼,“那一处河岸最窄,只有两丈余宽,大声说个话,对岸都听得见的!”
两丈余宽……孙预微微苦笑,终于还未到时候啊!以往天天能见,可这一次,却已相隔半年之久!他从不不知道,想一个人会那么迫切,迫切到即使心神憔悴也要找到她、见到她!“杏花村是么?”好歹,也算是能看到她了。
?
都是桃花呵!一阵风过,吹下落英无数,有些便软软地倚入妫语的鬓间,飞花逐钿。迎着清冽的溪风,她张开五指,不意外地接住一瓣桃花,捏入手心的细腻滑嫩让她不知想起什么,绽出一抹淡雅的笑,迷住了另一双眼睛。
“啧 啧啧!想什么美事呢!”沈磕仪笑着坐到她身边的大青石上,看着落英满身的她,暗里欣羡极了。虽是衣衫质朴无华,但如此的貌,如此的气度,配上这淡粉的桃 花,竟能让人有误入仙境偶窥了仙子的错觉。眼前的仙子眉梢含情,唇角正漾着无限温婉的笑意,一种柔媚而让人艳羡的相思之意不尽其中,看得连她都要心动起 来。
妫语微微偏了偏头,带过一抹稚气,“我在想,宫里的桃塘此时也应是桃花遍枝儿了吧。”她想起曾经有过那么一天,孙预与她闲适安然地坐在树下说话,他说得口渴,正要喝时,一瓣桃花正巧落入盏中,当他抬起头时便粘在了唇上,恰似女儿贴红一般。呵呵……
“桃塘?嗯……我记得,是那个叫作‘化外武陵’的地方吧?满坡的桃花,引天水入禁宫为河,就在坡下,是个很美的地方。唔……还有幅楹联是吧?”沈磕仪托着下巴回忆。
“丽华夭灼疑似神仙府第,落英缤纷本是渔郎迷津……我想,论天然,这‘化外武陵’该是此地更合一些吧。”
“不 会!”沈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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