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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穷碧落-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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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孙颀愣了愣,这等安排,实在是很诡异啊!乌州出了什么大事了么?居然要如此兴师动众。

“对了,中书舍人木清嘉此次代巡乌州监察使,已出发几天了?”

“唔,快五日了。”

“马上八百里加急将此信传给他。”孙预凝了凝眉,马上提笔写就一封书函,将自己印信封了,交给孙颀。“小颀,我可能要出去几日,这段期间,朝堂政务就全交给你处置了。”

“啊?预,预哥,我还不行啊!”孙颀话都有些结巴了。

孙预站起身,轻轻按上他的肩,“你行的!”继而眼光扫到那卷宗,他马上调开了注意,无视孙颀讷讷地很想开口说几句话,淡道:“就这样了。你快去安排吧!”他得先把铁炬堡的事理清楚,但愿,他没有找错方向!



有过元州盐案在天都造成的风波,木清嘉来到乌州时,也对这盐业多关注了一些。就在年前,他出任元州盐通不过短短几个月,但对于元州官盐,仍是留下了颇多印象。

紊乱!几乎乱得一塌糊涂。而对于乌州,这个自小长到大的地方,他经由这些年的宦海生涯,知道的就更清楚了些。

官盐屯积,为的不是边役,而是私利,即便是卖于商家的常股,也多是官家自行分红,上于朝廷的,有些甚至还只是个半数!

都转运盐使,庄怀……唔,木清嘉看着手中的公函,心中琢磨。庄怀……虽说是同年,但他与此人并无交集,记得庄怀曾在台谏院任过官……并无政绩。其实那个时候也的确难有政绩,毕竟刚好是闻氏起乱的时候,连正卿何秉如此铮铮铁骨都遭毒手,想他一介年轻士子,定有种种胁制。

唉!想来自己也是幸运的,先皇……将他保护得很好!远离了天都,等于远离了那场血腥,他,其实比随军出征更为安全!想起先皇,木清嘉总有一丝感怀,能让恩师如此感佩的先皇呀,居然在如此芳华,正值碧落待兴的时候……天不假年!

“大人,先去府衙么?”一名侍从在眼角扫到官道一边的界碑时,勒住了马。

木清嘉也勒住了马,招头朝这个离了三年有余的故乡满满地看了一番,不由呼出一口气,“不必了。”

“那大人先去驿馆是吧?”侍从忙要从行囊里翻出官凭,却叫木清嘉一手拿住。“大人?”

“呵呵,不必了!青岩,你还没来过乌州吧?不必住驿馆,你就与我一同回家看看吧!”木清嘉爽朗地一笑,勒马缓行。马蹄的特特声在这秋叶满地的道边分外清脆。

侍从一愣,随即想起,“啊,小人忘了!大人原就是乌州棋安人呢!”

“呵呵,待会儿就带你去这乌州的小城晃晃!”

“呵呵,小人打小在原州长大,对这江南还真是头一回见哩!”

“那倒还真是不同的风光呵!”



二人说笑了一阵,渐近棋安城门,一入城,二人便下马款步而行。乌州本是江南富庶之地,稻米锦绣之精良,是举国相闻。因这份精良,乌州还云集了各地商贾,商贩往来,给这棋安更添几分繁华气象。

木清嘉将马绳交给侍从,自己先入一家锦缎铺子,“三表叔!”

“咦?啊!是清嘉啊!你怎么来棋安了?恩假么?”正检视着伙计做活的店老板应声回头,一瞧之下不由喜出望外。“来来!让三表叔瞧瞧!哎呀,人瘦了些!”

“呵呵,劳表叔记挂了!”木清嘉温温地漾开一抹笑,朝四下里溜一圈,“近来生意好么?”

“好!好!”三表叔小心地将他拉到一侧,才道,“全都亏了你当上了京官!整个乌州的官都来巴结过,也给不了少好处!连官家都来我这儿买料子哦!呵呵,就知道你小子出息!”

木清嘉眉色微微一黯,只是笑着问:“他们的家眷也来买料子啊?”

“是呀!”三表叔笑得两眼弯弯的,朝木清嘉又拍了拍,“可不都是沾了我侄儿的光!呵呵,对了,最近还有一家大生意呢!”

“哦?三表叔又要发财了?”木清嘉眼神一凛,直觉想到布税。

“呵呵,你可知道泸州的‘季幽商行’想要大量采购我铺子里的乌锦哩!听说是准备远售到西域的!”

听说是采购,木清嘉暗暗松下一口气,面上又拾起原先那抹笑,“哦?远售西域?那定的单子一定很大!”他扫了眼有些忙乱的铺子,的确是一刻不得闲。“那商家可信么?”

“嗯!”三表叔不放心地又朝干活儿的伙计那边瞧了眼,骂了几句才又回过头来,“当然可信!人家可是有了百年商誉的大商贾了!很稳扎!而且这次还是他们总会亲自派人到南边来采购的。”

“是么?呵呵,那表叔可要好好把握才行啊!”

“那是那是!哎,好了!我回头得看着他们!你先去逛逛!晚了,今儿上我那儿吃饭去!你三婶烧得乌溪醋鱼可等着你!”

“哎!那清嘉先走了!”

木清嘉告辞出来,瞅了眼被一旁卖绢帕的小贩吸去眼神的侍从,不由微笑,“青岩!走!咱们去喝茶!”

“哎!好啊!小人正渴了呢!”侍从很是开心,便随着他走入道旁一家‘汇风楼’里坐定。

“啊!这茶怎么那么清啊!”侍从瞧着盖碗低叫了声,显是吃惯了重浊的北茶,对于这乌州的细茶很为新奇,只捧着茶碗看,“真漂亮!”

木清嘉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只一旁的小二马上应了他的话,“这位客倌是北地来的吧?呵呵,这南茶就是在清、香、味上做足了功夫的!不但上贡过朝廷,还远销过海外呢!近些日子呀,还听说要被贩去西域呢!”

“西域?”

“是啊!近些天来了泸州的一个大商家呢!叫‘季幽商行’!听说是响当当的角色,跑过西域,这次打算做锦绣与茶叶生意呢!”小二是个话匣子,一打开就说个没完。

一天之中三番五次地听到同一个名字,多少也会让人留心起来。木清嘉擎了茶盏沉吟了会,“季幽商行?”

“是呀!听说那总会还很细致,特意从总会派了人南下察看呢!”

“哦,那他们……还说过要做什么买卖么?除了茶叶与锦绣的?”

“呃,好像听说,他们一直在应都转运盐使发的招商常股榜文哩!”

“官盐常股啊……”木清嘉深沉了眉眼,呷了口茶,不再言语。



正值二人喝茶之际,楼外忽然奔过一群官兵,沿路吆喝着过去,不知出了何事。木清嘉当即立起,正待问,却见店小二亦是非常惊讶,他不由眉梢微拢。想见,这几年来乌州一如以往的和靖,并无甚兵事。然此番却是为何?

待了待,后边便有百姓纷纷议论。再过片刻,便有一师爷手拿官文往示告示墙上贴,身后一小吏拿着铜锣招引众人前去观看。

木清嘉心中一动,立时扔下几贯钱,拉了侍从青岩就走。

“…… 大家伙听着!近日天都有凶犯逃窜,疑有同伙接应,摄政王爷已下令严察,令各州府加强警戒,从今夜起,棋安宵禁,戌半之后,仍有四处游荡者,即以疑犯论处。 届时,城门加严,出入府城者,需有户凭,如是外地客商,即刻引本地保人至府衙登记。好!今以告示贴此,各位乡亲互相转告吧!”

师爷命小吏将告示贴好,便匆匆走了。

“大人,这会是逮江洋大盗么?”青岩未尝见过这等阵仗,不免好奇。

木清嘉敛了眉,竟全未听见他的话,只是自言自语:“唔……来时尚未有此公文……这么说,是上头的急件了?怎么逮一个凶犯连王爷都惊动了?”

青岩见他面色凝重,心头不由生出几分胆寒,揪了揪木清嘉的袖子,他小声问:“大人,那我们还是住府衙吧,那儿有府兵……”

木 清嘉这才回过神来,听见这话,不由失笑,“哪有那么厉害!不过是怕贼人躲入城中而已,没什么要紧!”他口中虽如此说,心头却也生出几分疑惑,照理,便真的 是什么要犯,也只需刑部发出通辑令即是,何需摄政王爷亲令呢?稍嫌兴师动众了些……唔,若要往大的方面想,却又觉得只是宵禁与戒严城门,都太过微不足道。 况且也并未接到恩师的什么信件,嗯,且看看再说吧!

拿下主意,木清嘉觉得还是将此事置身事外为好,他仍旧察他的官盐。谁料才一个转身,忽然有一名小吏上前,拦了木清嘉去路,兜头便是一揖,“可是监察使木大人?”

木清嘉还了一礼,打量了他一眼,已知其是官驿差令,“正是。”

“摄政王爷有书函至。请过目!”小吏将信奉上。

木清嘉马上接过细看,阅毕,不由面现微讶,似是完全不料,而且于中透出些不解来。沉吟良久,他回身对差令道:“你这就回吧!我心中有数了。”言罢,他将信件扯碎了,就近向一家铺子要了盆水给糊了。

小吏颇吃了惊,微怔之后,即刻一抱拳,“小人明白。”马上出店去了。



妫语正在亭里喝药,忽听得城中戒严的消息,不由一讶。出了什么事么?捉一名凶犯,便是朝廷钦犯也不必如此大张旗鼓吧?是举国皆若还只是乌州?

她有点闷闷地想,还得了孙预的令……他为何要下这种令?似乎有扰民之弊呀!头一次,妫语觉得朝堂政令之事离自己如此遥远,遥远到无从把握。

“我没有户凭,怎么办?”她仰头问着王随他们。

杜叙一愣,脱口道:“你不是天都人士么?只需天都的户凭,再找个乌州人作一下保就行了……”她瞧了眼王随的脸色,直觉有异,马上住了口。

王 随托着下巴,有些苦恼。谁能想到孙预反应会那么大呢?一会儿就掉动了乌州的府兵,又下令戒严。根本不足为道的铁炬堡是不能入城了,但那本身就不是问题所 在,关键是这给他们的行动带来了很大的不便。他难道就没想到妫语的身份是没有户凭的么?真是!关心则乱!更何况他那样的位高权重,一关心起来乱子就更大 了。现在只能求官兵不会挨家挨户搜户凭才好……

“乌州知州如果没调任,那应该还是秦商,此人断中有细,令出必行,端看这几年乌州如此太平便知其手段。要想逃,只怕难……”妫语叹了声,原想着要点一点木清嘉官盐之事,谁想忽然就出了这么一个岔子。不由地,她有些担心孙预,不明白为何要出此下策,难道是天都又有动静?

“这样吧!我去打点看看,棋安的府衙我熟,说不定能将人登记在外地客商里。”杜叙虽惊奇于妫语对官差的熟稔,但脑子片刻未停,马上收拾出一个主意。

“眼下风声正紧,能弄得到手?”

杜叙咧嘴一笑,“有钱能使鬼推磨!”

“成!这钱我出就是了。”王随应了过去,心里有些发虚,知晓差不多就是自己惹出来的事,唯有自己善后。

他回头朝妫语略有些沉的脸瞧了瞧,心头一跳,又是一阵尴尬,“呃,其实在下头,与官府打交道谁还不使些银子呢?左右咱都是好人,也无所谓行不行贿了,呵呵。”

妫语瞅了他一眼,忽然间心底生起一抹怀疑,这王随,今日似乎有点怪异……

杜叙眼见着要出门,忽然又回过来,吩咐小侍将一叠卷宗取来,交给妫语道:“钟姑娘,这是你要的东西。”

“……杜老板请慢走。”妫语看到这叠卷宗,心思便又回转过来,如今要抓凶犯也不是她能着得上力的,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她朝王随瞅了眼,道,“元桐二州的盐业如若能广开常股,有利润可言么?”

“有!当然有!”王随一听提到元桐二州的盐业,眼都亮了亮,好似已盼了许久的好事终于落到头上,他嘻嘻一笑,一把拉了身侧的玲珑坐下,故意瞅着玲珑问了声,“这利润可大着呢!是吧?玲珑?”

玲珑拢紧了眉,似是想到了什么,却又全然不信,只默不作声,连平时乖顺地回应也无。

“钟姑娘,你是否果有主意将元桐的常股给吃下来?”杜叙半是好奇,半是兴奋,要人脉,这东南边的她都能打到交道,但只因盐业陈弊太多,所以才一直未曾涉足。

“要 吃下常股,势必得先整顿官盐的市面,这一整,大抵需得两年,诸位可等得起?”妫语一扫杜叙与王随,又补充了几句,“以现今的情势看,官盐如此劣势,亦能岁 办大引盐三十五万二千余引,合计着,岁入太仓余盐约有六十万两。那么,一旦官盐整肃,私盐之滥得禁,那元桐二州少算也当倍于如今之数,而常股,是以六分给 商,如若盐市如此之盛,朝廷或许会降七分给商。这么一算,就已经有八十四万两了。”

这一番最实在的数字一列,两人都心思大动,“等得起!”

“那么,就得先安排一下如何整顿盐业了。”妫语一笑,很顺势地将话引入她想达到的目的,水到而渠成。

“哦?怎么安排?”

“民 声达于上听!”妫语微眯细了眼,细细说开,“可以先对监察使木清嘉下功夫,相信这几日安排下来,一旦他到了乌州,定会对‘季幽商行’有比较深的印象。如果 有印象,那么拿下乌州的官盐便有七分可成,而元桐官盐就有三分可谈。再下去,就是要让庄怀,呃,盐官大人能够摸准监察使的意思,那就可以开始投石问路 了……”

金秋的午后,玲珑坐于一边,看着妫语缜密地部署着事宜,冷静又从容,像是天生就惯于这种全局的安排,不必如何摆架势便有一股气度在。她深思着,将最近这一串事情都连起来一想,渐渐理出了一条线索。

拢 上了眉,她瞅向王随。是不是一开始,这个男人就已经把自己算计进去了?他一定是知道了铁炬堡一些秘事了吧?比如与官府结交,囤积居奇……还有那桩威胁他人 的孩童失踪案……忽然间,玲珑打了个冷战,记得那次在小舟上,王随特意向当朝的摄政王爷提到了此事。他的意思,竟然一开始就是要针对铁炬堡么?

出逃桃花居,来到乌州,争取官盐常股,由乌州而及元桐……这些都串起来了!原来,他竟真的知道了自己在暗中与堡主联系。

玲珑垂在裙摆两侧的手颤了颤,他竟是如此防忌着自己呀!那么在此事一落幕,他是不是也该秋后算帐了?心似乎微微一缩,玲珑抿了下唇,眼神顿时深了些许。看来,要想全身而退,就只有铤而走险了。

心 中定下了主意,她微微昂起脸,朝妫语掠了眼,有这个人在此,似乎就可以与那摄政王爷谈一些条件吧?即使,那得付出相当的代价。但是她在堡主眼中只不过一粒 棋子,既然本就非亲非故,那她又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呢?只要自己能全身而退就好,她无所谓别人的什么牺牲,铁炬堡也并无不同。

第三部 江湖篇 第五章 十里驭风

妫语不意这么快会就与木清嘉对上。汇风楼后园的西厢雅间里,只是小小几盏清茶,居然真的把这位四品代皇上亲巡的监察使大驾给请来了。

一时那么切近地看到旧臣的脸,妫语心头着实浮起一阵感慨,不过须臾一年,彼此身份已是迥然相异。曾经的君与臣,此刻却翻然变成民与官。

“劳木大人大驾,草民真是荣幸之至啊,呵呵!”杜叙俨然很为相熟的样子,看上去已是久与官家打交道的老手了,熟稔又热络。

相较于她的热络,木清嘉只是淡淡一笑,微微欠了欠身,并不显得多少倨傲,却也没有什么亲近的意思。木清嘉朝在陪的王随与易了容,一身男装便服的妫语略略打量过一眼,温和地道:“近日乌州戒严,几位都知道了吧?”

“呵呵,有劳大人关爱,小人几个已在府衙里办妥了客商的登记了……呵呵,这等小事,还让大人费心,真是过意不去啊……”

杜叙伶俐又巧妙地将开场时的生疏与冷淡带了过去,先捡一些随意的话与木清嘉攀谈着,偶尔王随也插些话,气氛一时轻松不少。话题先是围绕着乌州,继而谈到天都的风情。

妫语在一旁静静地坐着,沉默地打量,并不急着开口。她听到王随将话巧妙地带到了西域,唇际不由浅浅一笑,绕着弯儿走的路总要回归正题的。她不着痕迹地藉着喝水的时候朝木清嘉掠了一眼,心头终究有些疑惑。

稳秀有劲松之气,平柔有流水之质……犹记得段辰的这一句话,平柔有流水之质,但毕竟有劲松之气,不会如此低姿态地与商贾亲近。就算心存好感,也需得王随他们前去拜访,而不是亲自登门。如今却来了……他所来为何?

“官盐……木大人,小人跟您说句心里话呀,我等现也只敢做做乌州的官盐,至于是元桐,虽然利润可观,却还是不敢插下手去……”

“哦?元桐二州的官盐有问题么?”

妫语回神,听得这几句,便暗自敛了些精神细听。

“……不瞒大人说,现下少有盐商敢接官府的榜,这元桐二州虽说是盐业的大市,但……呵呵,说来大人兴许不信,元桐二州每到年底时,百姓都不大吃得上盐。唯有富人家才吃得起,而这些盐,其实还是市面上流的私盐!官盐往往贵得离谱,大多人都买不起……”

“私盐相售,无户部的常股凭证是解犯刑律的,买卖双方都得吃官司。”木清嘉挑了挑眉,眼神有些深邃起来,这商家,难道还想着要往元桐二州的官盐上打主意?然而,提的东西倒是不错的。久在天都,虽对元州盐业略有耳闻,但没想到居然黑到这个程度。

“也没法子呀!老百姓都吃不上盐了……”王随趁着杜叙说话时,悄悄朝妫语看了看。

木清嘉不动声色地看着,心下其实早有注意。除了在开场白时自报了姓名,便一直未曾开过口呢!

“鸟 穷则啄,人穷则诈。大人是治世良吏,定知百姓被逼无奈的苦痛。遥想继顺年间,虽说是桐地刁民起事,然终究也是无以立身安家才致铤而走险。”妫语刻意压低了 嗓音,心头到底仍是有些紧张,只把话点到即止。毕竟曾经近在君前,这木清嘉万一要是看出什么端倪来,就是大大的不妥了。

木清嘉只觉这语 气这声音异常耳熟,但一时追想,却又无从回忆。微微敛了眉,他抬头朝妫语细细打量了一眼,面相普通,肤色略暗,只一双眉眼带过七分清蕴灵隽之色。不知为 何,见到这副样貌,木清嘉心头反滑过一丝失望,说不出从何而来,却真切得很。定了定神,他低眉喝了口茶,才回道:“钟公子好深的见解!”

听 他只是清淡地称她为“钟公子”,妫语才将尖起的心放了下来,“大人过奖了。在下也曾到过桐州,听说那二州上可纳盐三十五万余引,可实际上,这部分盐在元桐 二州盐业市面上只不过三中之一。”妫语小心措辞,将一切话保留在商家所能言及的地方,不涉及官场中事。她的这种暗示是隐约的,但却又是希望木清嘉能领会 的。

饶是如此,以木清嘉之敏锐,自然听出其中深意。“钟公子何以对元桐盐业如此熟悉?”有些数目他都不甚真切,只是凭着在元州盐通呆过些时日,才估摸了个大概。

妫语朝王随瞅了眼,低低一笑,明眸一弯,顿时敛去些许深沉,“在下班门弄斧了!我等正应了乌州的官盐常股,自然对各地盐业都颇关注了回。大人在盐通任过职,自然对元桐的盐业一事一清二楚了。”

木清嘉听出其中闪避的意思,有些怀疑。但转念想到官盐一事,便暂时将疑虑抛开,问道:“那几位看元桐盐市,是毫无商机了?”语出竟带着连自己也讶异的探寻的意思,即便这探寻问得很隐约。

“在 下觉得,市面上之所以会私盐过滥,而百姓却又无盐可食,关键还是在官盐的收受上。”妫语因着这询问,不自觉地带出些旧时语气,也略略蹙着眉,像是以往廷议 时一般。“盐官收受不利,又兼之私囤不售,自然盐市萧条。常股之于盐官,在于管制商贩,一则多制盐产;二则流通盐市,使百姓得益,又上缴盐税。一利民、二 利国。然于今,元桐二州官盐不售,遗患甚巨。收受不利,却将朝廷年贡强加于百姓之身,民力积贫,一府城竟有千数户不得盐食;而私囤不售,即便微开常股,也 尽是官商勾结,分红分利,于朝廷,是为蠹虫;于百姓,是为恶虎,如此盐市,实有祸国之患!”

一番话出,众人都讶了!杜叙直直地盯着她看,全然叫这身气势所折服。她的话说得很简,但简到这里,却让人将眼光不由放远,她的话已远远超过一个商家所言。

妫语见气氛一静,很自然地抬眸一掠,蓦地惊觉自己如此说话有失妥当,便马上挂起笑脸,软下了身段,虽稍嫌勉强,也仍是拉回了众人的震惑。“啊,小人素来说话没个分寸,妄评妄断,言语有所冒犯,还望大人不要见怪!”妫语略略说着有些别扭生疏的赔罪话,语气微见生硬。

因 此,场上的气氛并无任何更改,木清嘉仍是紧紧盯着她。本就三分怀疑,如今听了这番话,更是疑上了十分。这人到底是谁?木清嘉拢眉思索,为何听着这语声说着 这种话让他觉来异常的熟悉?甚至他并未觉得此番见解由一小商口中说出有何不妥,他只是质疑那人的身份。会是谁?为何会如此熟悉?

“钟公子说得很好!好极!在下只是略有惊讶罢了。”木清嘉眸光深深,只是打量,似想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呃……”妫语有些紧张起来,这木清嘉眼神过利,会不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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