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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谋生手册-第2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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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为我奔走,我若不愿意,对不住的不是我自己,而是族人。你要说服的不是我,而是程氏族长,还有从上到下每一个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走吧!”

见一贯非常好相与的程嗣勋竟是犹如吃了秤砣铁了心,汪尚宁终于意识到今晚白来了。他扶着膝盖站起身,缓缓往外走去,待到门边上时突然福至心灵一回头,看到的却是程嗣勋赫然眼睛里满是水光。想到当初自己还叫程尚宁的时候,继父领着自己去给先生拜年,给自己买书买纸笔,拿已经考上秀才的自己教育两个弟弟,让他们以自己为榜样……一切的一切如今再想起来,便仿佛隔了一层纱似的模糊不清。

次日一大清早,当汪孚林带着全家人去向程嗣勋辞行时,却发现这位八十开外的老人家脸色憔悴,眼睛微微有些红肿。毕竟是自己惹出来的事情,汪孚林自忖和汪尚宁兄弟有仇,可这位可以称作老寿星的老人家毕竟是被自己拉下水的。

好在昨晚上他已经有了个主意,又和家里人都商量过,此时就笑道:“勋老太爷,接下来我要和舅舅回歙县城里去见秋家族长,而秋枫和程大姑毕竟之前都没相处过,骤然搬过去也不适合,我想让他在你这里寄住几天,和令孙也算是有个伴,不知道可方便吗?”

偌大的家里不过祖孙二人,程嗣勋平日里只感慨没有客人,如今汪孚林要留下秋枫,他看到程祥元也是满脸兴奋和欢喜,立时想都不想地笑道:“那当然方便,不过是一间屋子,我这里别的没有,只有空屋子最多!要是秋枫怕寂寞,你再留几个人陪他也不打紧。”

一听这话,叶小胖立刻来劲了:“勋老太爷,那我也留下行不行?”走到哪都是读书,现在没汪孚林和小北在,秋枫好说话,这样就没人监督他读书了!

叶小胖啥德行,众人当中没有一个人是不知道的,可汪孚林这时候倒觉得这个小胖墩自告奋勇来得及时,因为就只见程嗣勋先是倍感意外,随即笑容满面地连声答应。他看看金宝,想想那三个平常很少分开,索性把养子一块留下了,顺带再留下三个随从照应。对于汪孚林如此举动,程嗣勋自然品得出其中好意。等到送走了吴天保和汪孚林夫妻,叶小胖立刻神气活现,缠着程祥元问竦口有什么地方好玩,又拉上了金宝秋枫,竟真当这是来休假的。

而回程路上,汪孚林看到吴天保频频拿眼睛看自己,顿时有些无可奈何:“舅舅,这次可不是我惹的事。”

“不是你起的头固然不假,可汪尚宣固然是没做好事,你也太得理不饶人了,出的什么馊主意!”吴天保算是真正了解外甥惹是生非的本事了,跑到一个之前完全陌生的地方,这都能挑起这么大的事来。见汪孚林一脸无辜,小北则是在那偷笑,想想自己之前和汪道蕴来时,那真叫做和平商谈,压根没有乱七八糟的变故,他不得不感慨这人和人就是不一样的。只不过,他说这话并不是旨在埋怨外甥,当下就拐上了正题。

“徽州府的程氏几乎都是从篁墩迁出来的,竦口程氏也不例外。虽说这些年他们族中没出什么显赫的子弟,但节妇孝子之外,秀才也没少过,而且修路造桥,善名远扬。秋枫若是过继在程大姑膝下,如果能在竦口程氏给他挑一门亲事,其实那是最适合的,而且还能亲上加亲。”

汪孚林顿时呆住了。可想想金宝今年十三,秋枫好像十六了,汪道昆都提醒他要给金宝在宣城沈氏找一门亲事,年纪更大的秋枫确实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可自己才刚刚成婚没两年的他去操持这种事,着实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足足呆愣了好一会儿,他才打哈哈道:“舅舅说的是,说的是。”

“你就别敷衍了,舅舅是认真的,而且这事你也确实得考虑考虑。昨天晚上程家老族长摆宴的时候,我这儿就有好多人打听,有问金宝的,有问秋枫的,我只能一股脑儿全都推到你身上,差点就招架不下来。”小北想到昨晚那三姑六婆说媒的架势就有点心惊肉跳,随即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留下那三个在程家,就不怕赶明儿人家设计出一堆相亲的戏码来?”

汪孚林险些没被小北这调侃的口吻给气坏了:“那里头还有你弟弟!”

“明兆那小子脑子缺根筋,我才不担心他,再说他婚事早定了。”嘴里这么说,小北想想叶小胖那看似憨肥却蔫坏的性子,很确定除了汪孚林之外,其他人很难算计得了他。可真要这么说,金宝和秋枫又何尝是真老实人?想当初秋枫配合汪孚林当了一回双面谍子,要是谁真把他当成软柿子捏,那可就要上大当了!

踏青似的去了一趟竦口,结果却横生枝节,接下来再去槐塘见秋家族长改动族谱的时候,汪孚林自然打足了精神,但这一次却是顺利得让人不敢相信。即便如此,当他又去了歙县衙门,通过户房司吏刘会把户口等等全都办好了之后,却没能立刻回返竦口程家去接自家那三个小家伙。

不是流程真得耗费这么长时间,而是因为他被刚从南京下来的应天巡抚宋仪望给堵住了,他不得不和徽州知府姚辉祖一搭一档,再加上那两位推官,把宋仪望应付了去婺源和休宁才能脱身。

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宋仪望好歹是张居正亲自提拔的应天巡抚,却竟然去婺源余懋学家中转了一圈,据说声色俱厉撵走了余懋学家中堵门的锦衣卫。尽管汪孚林没看到当时场面,但府衙跟过去的差役在他和姚辉祖面前复述这一幕时绘声绘色,也和亲眼看到差不多。这不得不让他感慨,尽管冯保和张居正内外呼应,几乎可以称得上一手遮天,可这天底下还是有很多人确实不畏强权。可如此一来,宋仪望还能当多久的应天巡抚,那就很难说了。

最最可悲的,当然是在县衙中养病的县令薛超了,自始至终,就没人告诉他应天巡抚到了徽州府!

第六五四章 尘埃落定

有应天巡抚宋仪望亲自驾临,再加上宁国府和太平府两位推官,徽州知府姚辉祖快刀斩乱麻,将此次休宁婺源大乱的首恶立时三刻发落完毕。程任卿冒名东厂缉事探子这么一件事,便烂在了寥寥几个当事者的肚子里,谁也没往外说,因此这位婺源生员也就是和程文烈等其他人一例处置。相较于休宁那边吴大江等几人直接判了斩监候的死罪,婺源这边行刺吴琯的几人亦是死罪,程任卿等几人也就是充军辽东,相形之下就算是轻了。

至于歙县这儿,帅嘉谟失踪,最合适的替罪羊没了,自然有其他人需要顶上来。但歙县的乡宦们也就是上书奏请,在府衙中和五县争了一场,其余过激的举动却没有,再加上汪孚林丝毫没有在这种时候往竦川汪氏身上落井下石的意思,于是在姚辉祖富有暗示性的解释说明,以及太平府推官刘垓和宁国府推官史元熙的旁证下,宋仪望这板子只有打在急功近利的歙县令薛超身上。

歙县令薛超为抵消今年催科过急的反弹,急功近利推进均派夏税丝绢,于是激起婺源休宁民变。这就算是铁板钉钉的结论了。

当宋仪望亲自撰写,禀报徽州府此次夏税丝绢纷争的奏疏,连带徽州知府姚辉祖就处置夏税丝绢的呈文,再加上两位推官的陈情,休宁陈县尊,婺源县令吴琯,歙县署理县令喻县丞这先后几道奏疏先快马报到南京,而后送到京师之后,自然激起了不小的反应。

尽管汪孚林事先已经打点过,徽州知府姚辉祖和两位推官刘垓史元熙的奏疏中,都尽量减少了他的存在感,可架不住宋仪望那儿他可没什么影响力,婺源那位四不县令吴琯也是刚正不阿油盐不进的性子,一五一十将自己遭人行刺却遇汪孚林救援等等全都如实上奏。再加上休宁那位陈县尊自知此次麻烦大大,再文过饰非也很难过关,干脆把赞誉不要钱似的全都送给了隶属于徽州米业行会的休宁粮商以及叶青龙。这下子,汪孚林那名字顿时显眼十分。

如果朝中大佬不熟悉这个名字,看到之后顶多放在一边,毕竟相对于大明广阔的疆域来说,徽州府太小了,可要知道汪孚林回乡“养病”之前,才刚在京师引发了一阵鸡飞狗跳。不说别的,内阁首辅张居正,三辅张四维,对汪孚林全都熟悉得很,一个只是纯粹的小小关注,一个就是货真价实地切齿痛恨了。就连兵部尚书谭纶在通过自己的渠道第一时间拿到六份奏疏副本的时候,也忍不住把汪道昆叫了过来分享,随即连连摇头。

“伯玉,你这侄儿,还真是到哪都少不了惹是生非!”

尽管汪道昆知道这次徽州府的乱子完全是当年自己授意汪孚林拖延此事留下的后遗症,可对于汪孚林那掩盖不下去的存在感,他也唯有报以苦笑。从姚辉祖以及史元熙刘垓的奏疏中,他看得出来汪孚林下了不小的功夫,宋仪望这边也只是中肯地上奏,没怎么提到汪孚林,可婺源和休宁两位地处乱子中心的县令证词,那自然是比什么都真实。

他思来想去,也只能开口说道:“孚林这性子实在是让我头疼,能不能如我当初那样,将他外放浙江当个县令?”

在三甲进士当中,除却被选为庶吉士的,以及最终留京的幸运儿,出身南直隶却能够在浙江这种比较富庶的地方当县令,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哪个上司敢要这样常常惹麻烦,战斗力太强的下属?”谭纶一句话问得汪道昆哑口无言,他便摸着下巴说道,“不管怎样,他的表字是我起的,之前从辽东回来,也给我们俩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我总不能不管。元辅那里,我会设法去打探一下风声,总得给他安排一个去处。毕竟,就算进士候选,他这等的时间也太长了,朝廷总得补偿补偿。”

“还有歙县这夏税丝绢的事,徽州知府姚辉祖提出来的办法不是朝三暮四,就是拆东墙补西墙,朝廷总得拿出个好章程来吧?”

“你自己也说过,这不知道是延续了多少年的争端了,姚辉祖要是真的能够想出一劳永逸两全其美的办法来,那他简直是天才。闹到现在这个份上,两害相权取其轻,朝廷约摸会把歙县的夏税丝绢减掉那么一点,同时不增加其余五县负担,这样就算是两全其美了。”说到这里,谭纶的声音方才低沉了下来,“倒是宋仪望竟然把余懋学家门口那些锦衣卫给轰走了,据说冯公公很恼火,元辅也一样很不满,多半会拿掉宋仪望。此事世卿没掺和,算他机灵。”

如果不论歙人和婺源人之间的纷争,也不论政见的不同,单单说之前余懋学上书陈奏五事的那道奏疏,汪道昆对其中几条还是赞同的。可是有了之前的教训,汪孚林又赤裸裸挑明张居正如今根本容不下任何反对者,他又怎会为余懋学说半句话?可他当年担任福建巡抚的时候,宋仪望曾经在他属下当过兵备道,和戚继光合作破倭,也算有些情缘,一想到此人要因为这种原因被搁置一旁,他不免心有戚戚然。

“总之,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先管好自己人,别的事情是顾不上了,先想想你那侄儿到底能选个什么官才是正经!”

汪孚林当然不知道,谭纶和汪道昆正琢磨着他的分配问题,横竖自己从去年三月考中进士之后,已经晃悠了将近快两年,再继续晃悠下去他也毫不介意,因此把夏税丝绢的难题丢给朝廷去抉择,徽州一府六县算是安定了下来,他便再次带着家人去了竦口,见证了秋枫正式入嗣,从名分和礼法上和原先的父母正式脱离关系,成为程大姑嗣孙的一幕。

尽管这从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秋家的事情,和竦口程氏没多大关系,但护短的老族长程世洪还是帮忙筹办了宴席,随即在事后笑容可掬地对汪孚林提出了联姻——自然,便是吴天保和小北曾经提过,让秋枫娶竦口程氏族女的事。之所以不是对程大姑这个名正言顺的祖母说,而是对汪孚林提,程世洪自然是表示尊重,见汪孚林脸色仿若有些古怪,他立刻补充道:“婚姻是两姓之好,我当然不强求,但趁着尊夫人在,程氏族女当中未嫁的尽她挑。”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汪孚林知道自己要是还没个表示,程世洪绝对要认为他瞧不起竦口程氏,当下就笑道:“老族长,竦口程氏也是咱们歙县乃至于徽州府很有名望的大族,要是我自己来说,您这提议当然很好。但恕我说一句无礼的话,盲婚哑嫁我向来是不大赞同的,毕竟要等到新婚之夜揭盖头的时候方才知道对方样子,这不可靠的因素太大了。与其说是内子挑,我倒更偏向于秋枫自己点头,哪怕只是打个照面说两句话也好。”

程世洪听到汪孚林前半截话,心里还有些不痛快,等听到后半截,他立时眉开眼笑,当即想都不想地说:“这话说得对!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连一面都没见过就许婚,确实草率。所以秋枫留在竦口这些天,我安排他见过……呃!”

发现说漏了嘴,程世洪本想赶紧补救,可看到汪孚林那似笑非笑的样子,他就知道瞒不过对方,只能有些尴尬地解释道:“其实就是请他们几个来家里坐坐的时候,正好我家那口子叫了些姑娘家过来而已,你家几个孩子都很懂礼……总之汪公子你回头问问秋枫,合适就早点定下来。”

当汪孚林把这件事直截了当抖露给秋枫的时候,就只见秋枫一张脸登时红透了。他知道这年头少年男女大多都是说到这种终身大事就发窘的,也就不逗人了,笑眯眯地说道:“既然老族长都说了,该见的你都见过,那么,你心里意向就对我说说。”

“老师,我连她们谁是谁都还没分清楚,你让我……让我怎么说……”

“哦,既然那样,就是说谁都行?那成,我让你师母去对你祖母说,就那几个里头,不拘是谁,随便给你挑一个。”

这一次,看到汪孚林一面说一面站起身来,竟是要径直往外走,秋枫这才货真价实急了,本能地上前拦人:“老师,千万别!”

汪孚林扭过头来,眉头挑了挑:“那是都看不中?”

“不……不是……”秋枫只觉得脸上发烫,一颗心跳得厉害,足足迟疑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在汪孚林那仿佛极具穿透力的目光注视下败阵。他用几乎比蚊子叫还低的声音呢喃道,“程老族长的那个长孙女……就挺好的。”

汪孚林顿时哈哈大笑,他可以想见,程世洪听到秋枫这话时,那会是怎样的惊喜。他笑过之后,在秋枫肩膀上轻轻拍了拍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和你这么大的时候,胆子可比你大,你师母就更不必说了。你等着吧,我先去和你祖母说。”

当汪孚林拉开门时,就只见叶小胖正扯着金宝飞快地逃开,想也知道是偷听了这番说话。他嘴角一翘,随即就想起叶小胖比秋枫还大一点,就比自己小两岁,这婚事却一直还没办,性子还是活脱脱当年那脾气,忍不住摇了摇头。只不过,一想到小胖墩将来的媳妇要摊上的是苏夫人那样一位厉害的婆婆,他也就不得不认为精挑细选是很必要的。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眼下最要紧的是去和程大姑商量。当这位守寡多年,之前险些就因轻信人言而铸成大错的老妇人听到汪孚林真要在竦口程氏中给秋枫挑媳妇,而且看中的竟然是族兄程世洪的孙女,她那张脸上满满当当都是惊喜。她几乎想都不想就答应道:“汪公子放心,此事我一会儿就对老哥哥去说,他一定会答应的。”

正如程大姑说的,汪孚林想的,程世洪一听说秋枫一眼看上的竟然是自己的孙女,那简直是笑得合不拢嘴,当即就立马拍板答应。但因为正月不娶,腊月不嫁,而且连订婚都要避开这两个月,这交换婚书就拖延到了来年,当然从实际意义上来说,这种事完全用不着汪孚林这个老师操心。

可在这腊月里,汪孚林却接到了来自宣城的喜帖,邀他二月去宣城参加沈有容的婚礼。送喜帖来的是沈大牛,因为之前的蓟辽之行,他和汪孚林自然熟稔。那次汪二娘的婚礼,因为汪孚林是大舅哥,精神大半都放在妹妹汪二娘和妹夫吴应节身上,剩下的精力又被吴老太爷和其他人所说的夏税丝绢给占满,没怎么来得及过问沈家叔侄回乡之事,这次就少不得仔仔细细问了问。

“之前刚回宣城时,要不是二老爷护着,又揽责任说好话,二少爷回家之后那顿家法怎么也逃不过去,照老爷的脾气,非得把少爷打得下不了床不可。可后来在松明山参加了婚礼回去,他不合对老爷提了日后要去辽东从军,婚事不妨对女方说说,如果不愿意就不勉强,结果挨了老爷劈头盖脸一顿戒尺。”要是别人,沈大牛还会帮沈有容遮掩一二,但和汪孚林极其熟稔了,他索性一五一十都摊开了说。

“老爷后来亲自提溜着二少爷去见了未婚妻,果然未来二少奶奶敬慕英雄,说是二少爷只管放心在外保家卫国,她日后会在家好好伺候二老,把二少爷闹了个大红脸。于是婚事就立刻定了下来放在二月,毕竟明年少爷还要去考武举。”

“好,你回去转告,就说我二月一定去!”汪孚林话才出口,想到自己迟迟未下的任命,拖到过年后就真得是将近两年了,他想了想就苦笑着补充道,“前提是老天保佑,别让朝廷赶在这一阵子给我授官。”

赶在过年前,他还得去一趟南京,虽说赶不上吊唁已故临淮侯李庭竹了,可总不能装不知道。另外也得去看看武举的门路,还有就是设法见一见南京户部尚书殷正茂。要说他这趟回乡养病还真是太忙!

第六五五章 名士这圈子

万历四年的新年,汪孚林又是在松明山过的。他先是跑了一趟南京,随即又去了丹阳和扬州,堪堪赶在除夕这一天才到家,吃了一顿团团圆圆的年夜饭。一整个正月,身为进士的他自然少不得被汪道蕴拉着四处拜客,足足折腾了半个月,出了正月十五方才勉强消停,却又立刻开始筹备去宣城参加沈有容的婚礼。因为徽州府和宁国府紧挨着,路途却足有三百余里,所以一家人就预备着提早几日出行。

这一次,汪孚林除了带着妻子,三个大多数时候都形影不离的小家伙,就连汪小妹都硬是闹着要去,他也就索性说服二老,一块给带上了。今年十五岁的汪小妹已经出落成了大姑娘,不言不语的时候倒有些娴静温雅的气度,可在车上和小北叽叽喳喳说话的时候,汪孚林看到的还是当年那个咋咋呼呼的小丫头。因为出门早,一路上众人走走停停,一副游山玩水的势头,足足用了六天。

尽管之前汪孚林往来经过宣城数次,尤其是之前从京师回来时,还在宣城沈氏少许盘桓过片刻,但因为急于返乡,不过走马观花而已,这一次时间充裕,汪孚林本打算去宣城沈氏送了帖子,自己就找座客栈住下,游山玩水好好逛一逛,可谁知道门房一听到一个汪字,一溜烟就跑了进去,不一会儿,沈懋学就亲自迎了出来。三两句寒暄过后,听说汪孚林要去住客栈,他立刻就沉下脸来。

“汪贤弟远道而来参加士弘的婚礼,却还要住客栈,传扬出去岂不是说我沈家没有待客之礼?”

“沈兄,我这不是想着这次跟我来蹭喜酒喝的人太多吗?再说,士弘的婚事,总有你不少朋友要过来,沈家再大,只怕也是住不下的。”

沈懋学知道汪孚林指的是当初汪二娘出嫁,西溪南吴氏腾出好几座园林安置各方来客,而自己交游比吴家人更广阔,客人只会更多。他呵呵一笑,不由分说把汪孚林往里带,又吩咐仆从照应车马进门,一路走一路说道:“沈家的姻亲在宣城也很不少,各家帮忙安置一下,就都住下了,再加上兄长和我还各有一座别院,全都腾了出来招待客人。但唯有你,那是一定要住在沈家本宅的,否则不说别的,士弘就得怪我。知道你喜好游山玩水,来日我亲自陪你去敬亭山!”

“那好,不过有一点,万一还有你那些朋友在,千万别揪着我吟诗作赋!”

沈懋学被汪孚林的事先声明给逗得哈哈大笑,笑过后才说道:“正要给你引介呢,我那几位至交好友全都对你闻名已久了。”

很快,汪孚林就意识到沈懋学把他带进了一个怎样的圈子。沈懋学那些至交好友中,全都是一等一的江南名士,汤显祖、梅鼎祚、冯梦祯、焦竑、屠隆……汤显祖那是他久闻大名了,其余的也都是一时名士,焦竑还是南京崇正书院的山长,他有过一面之缘。而最最令人感慨的,无疑是这些年纪无一例外比自己大十几岁的文坛名士,在科场上全都要算他的晚辈,梅鼎祚只是秀才,其余的都是举人,尚未有人考中进士!

虽说科场素来达者为先,但汪孚林可没有在这些人面前显摆一下三甲传胪的打算。这些人可不仅仅是寻常文会诗社的主角,他随便吟诗作赋三两首就能糊弄过去,放到万历文坛史上,那也都是可圈可点的人物。于是,从甫一相见开始,他就表现出了谦虚敬老的一面,同时随时准备开溜。奈何众人之中对他感兴趣的人实在是不少,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全都是好奇追问他那些经历的,到最后汤显祖和梅鼎祚甚至争执了起来。

而他们争执的不是别的,竟然是谁来执笔,以他汪孚林从前那些经历为蓝本,写一部好戏!

汪孚林眼看着连屠隆都兴致勃勃加入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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