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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飞虎营-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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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大地每逢乱世，既是英雄辈出的时代，同时也是匪患横生的年头，抗战时期也不例外。可以说，有山有水有田野的地方就有土匪。大一点儿的土匪团伙啸聚山林、小一点儿的就分散在乡镇村庄。聚则生乱、散则为民。
平常人不了解这里面的道道，作为曾经的业内人士冯文英当然明白其中的奥秘。就在率部撤退的路上，冯文英通过蛛丝马迹察觉出这附近有土匪的巢穴！她以前就是干这个的，这事儿能瞒得过她吗？
身后是强大的敌兵在追赶、前方有敌友不明的匪巢拦路，要是别人陷入到如此境地肯定是一筹莫展，冯文英却和一般人不同。这种局面对于她来说，不仅不是绝境，反而是生机来了！
冯文英带着那十几个人向着匪巢就下去了！这一路逃亡，就算是没和鬼子正面打过仗，她也先后损失了六个人。连冯文英自己在内，她这支小部队现如今能跑路的总共还有十五个人。
冯文英打头，队伍跑步前进，跑了不到一千米前面就出现了一个土围子。就是用土墙圈起来的那种，角上有哨楼。这玩意儿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住宅。冯文英眯着眼睛看了几眼土墙，又回过头往后瞅了瞅，随后告诉跟着她的兵：挖坑，埋雷！
没地雷怎么办？用手榴弹呀！挖个不大的小坑，把两颗手榴弹捆上埋好了，引线拉出来，做成绊脚雷的样子这就成了。就在离土围子一百米不到的路面上接连做了六个绊脚雷，地雷埋完了，冯文英带着人跑了。他们刚跑，鬼子来了。
顺理成章，不明内情的鬼子踩中了绊脚雷，当场被炸死炸伤了好几个。这就是武藤中佐听见的爆炸声。中了埋伏的鬼子怒冲冲要找凶手，这时候他们看见不远处的那个土围子了。土围子顶上趴着几个人往这边指指点点。
也许是鬼子以为土围子里头的人笑话他们了、也许他们认为这些绊脚雷本来就是土围子里那帮人放的。反正不管怎么说吧，鬼子的尖兵小队向土围子进攻了。
土围子里那帮人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主，他们脾气还挺大。鬼子对着土围子开枪，里头这些人就在土墙里头还击。双方对射，枪声大作。
铃木大尉害怕手下吃亏，带着整个中队扛着掷弹筒、机关枪就上来了。机枪、掷弹筒一齐开火，土匪们立刻就招架不住了，弃了土围子抱头鼠窜。皇军大怒，在后头紧追不舍。
没想到这些土匪打仗不行，跑路还真不含糊，皇军们死追活追就是追不上。追到后来，土匪没追上，倒把蝎子毒蛇给追出来了！
几只凶悍的毒虫不仅挡住了皇军的路，并且还把几个皇军勇士给咬了。就在鬼子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铃木大尉带来了武藤中佐的命令：不顾危险奋勇前进！
中佐下了命令，那没啥说的，鬼子们抱着步枪，嗷嗷叫着冲了上去。看见毒虫就开枪，什么蝎子、蜈蚣、毒蛇，见什么打什么，只要那玩意儿一露头，鬼子们立刻是乱枪齐射！毒虫再狠毒，也架不住子弹的打击。无论是毒蛇还是蜈蚣，在十几支枪口的集中攒射之下统统变成了碎片！
终于，冲过了毒虫出没区，打死多少只虫子没统计，估计怎么也得超过十只吧？反正皇军是没再损失人，这也算是一个胜利。鬼子们欢呼庆祝，作为指挥官的武藤勇一郎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土匪没追上，飞虎营那些敌人也跑没影了，他们现在该干啥？
不提武藤，再说冯文英。带领着十几个战士摆脱了鬼子的追击之后，她就打算回去找任来风。当初分兵，冯文英去了西北，而任来风却去了西南。要找任来风她得绕个圈往回走，结果走出去连二里地都不到，她的去路就被人拦住了。
拦在冯文英前面这帮人大概有一百多人，有戴帽子的、又不带帽子的，穿着普通的百姓服装，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一部分人手里拿的是枪、另外差不多占了一大半的人手里拿的是长矛大刀。
为首有三个，当中间是一个身材中等的车轴汉子，黑不溜秋、一身的腱子肉；左边一个身高体胖的大块头；右边是个穿长袍戴礼帽的，像是个教书先生。
“各位这是要走呀？”中间的车轴汉子歪着脖子，乜斜着眼睛看着冯文英。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出门在外，路过贵宝山，给各位好汉行个礼借条道走。”冯文英对了江湖切口，双手抱拳行了个拱手礼。这就是江湖上经过人家的地盘，应有的江湖礼节。
“哈哈，你这个女当家规矩懂得不少。”车轴汉子虽然听出冯文英是个女人，却也不敢小瞧，“大家都是江湖人，按说借条道走也是常事。不过，你们今天做的事情可不仗义呀！你们把日本人引到我的寨子前头，你们跑了，日本人却把我的寨子给平了这笔帐怎么算？”
冯文英心里当时就是咯噔一下，人家这是挑了理了！没办法，这件事自己般的确实没理，那就只好说好话了，“事急从权。事儿是我做的我认！但今天是事出有因。等改天我一定带重礼登门道歉。在下还有重要事情，请各位让条路走吧。”
“说得轻巧！我的寨子里死了几十口人，十几年的心血全没了。我的家让日本人给平了！你就一句话，登门道歉就算完事儿了？哪儿有那么简单？”车轴汉子横眉瞪眼大发雷霆。
“那你想怎么样？”冯文英面色冷了下来。她急着去找任来风，这家伙拦着路就是不放行，那不是专门和她做对的嘛？
“怎么样？两条路！第一，把你们身上的武器钱财全留下，砍断十只手放你们走！第二，你们全部加入我的寨子，你给我做个压寨夫人。”
第二十九章 跟着夫人当国军
“你说什么？”冯文英脸色突变，咬牙切齿的反问了一句。这也算是她给对方留了个机会，只要对面那车轴汉子道个歉说句好话，她也就不追究对方的言语冒犯了。人家落到如此田地毕竟是因为她，要不是她用了祸水东引之计，人家的寨子也不会被鬼子给平了的。
冯文英是存了这份心思，可对面那车轴汉子他不知道呀。再说，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当回事。他这边一百多人，冯文英才十几个人，谁强谁弱这不是明摆着嘛？
“你这娘们耳朵聋了？还得让爷爷再重说一遍？那好吧，既然你愿意听，那我就再啰嗦一回。”车轴汉子很是有点不耐烦，“我说让你跟我……”
“你闭嘴！”一声叱喝，在场的人就觉得眼前一花，冯文英就已经到了那车轴汉子的身前了。耳中听见这货不知死活的还说难听话，冯文英再也压制不住心里那股火气了。提刀抢身上前，冯文英要杀人立威！
车轴汉子也不简单，抬枪就指向了冯文英。然而，冯文英的速度却比他要快的多，车轴汉子的枪也举起来了，冯文英的刀子也扎进去了。“啪！”枪响了，车轴汉子这一枪打到了天上。冯文英收刀撤身，车轴汉子手捂着左肋，血从指头缝里往外涌。
“你……”车轴汉子嘴里就吐出这一个字就已经站立不稳，身子摇晃两下扑通一声倒在了尘埃。冯文英一招就干掉了对方的领头人！
“哗——”土匪们一阵大乱。那个身高体胖的大块头刚想有所动作，却被旁边的教书先生给拦住了。
“弟兄们都别乱！”教书先生高举双手，土匪们渐渐安静了下来。
“敢问这位女中豪杰是何方英雄？”教书先生对着冯文英拱手发问。
“冯文英。国军飞虎营的。”冯文英在飞虎营没职务，要说是士兵吧，她也不属于任何一个班、任何一个排。当初跟着她一起加入飞虎营的那些手下全都被编入了战斗部队，只有冯文英自己整天跟着任来风，算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原来是国军的长官！在下失敬。不知道冯长官在飞虎营担任什么职务？”
这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冯文英明明没有职务，现在却被人问到脸上了。她能说什么？她能说自己啥也不是，就是个打杂的吗？
就在冯文英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的时候，身后有人替她说话了：“这是我们司令的未婚夫人，是我们飞虎营的内当家。”
其是冯文英在飞虎营众将士心目中的地位还真就是这么回事儿。虽然她没和任来风正式结婚，但俩人整天总粘在一块，不是未婚夫妻是什么？
“原来是司令夫人！”教书先生脸上闪过惊喜之色，赶紧抱拳再次躬身施礼，“在下刘文举拜见夫人。”自己介绍完了，他又拉了一把那个大块头，“刘文强拜见夫人。”大块头学着教书先生的样子给冯文英抱拳行礼。
冯文英拱手还礼的时候心里还直纳闷，这是咋回事？怎么宰了他们老大，这帮人不仅不恼，反而好像还在恭维自己一样？至于叫她司令夫人，依着冯文英的神经强度，顶多也就是稍微觉得有点别扭。一个称呼而已，就算提前叫了，那又有什么呢？
“我等有意投靠，愿意追随夫人抗日报国，不知夫人能否收留？”
原来是这回事！冯文英恍然大悟。原来这帮人是想脱了贼皮当官军！可就算是这样，自己刚宰了那个车轴汉子，这帮人心里就没点儿想法吗？冯文英瞟了地下那死尸一眼。
教书先生刘文举倒是个聪明人，冯文英眼睛一动，他就猜出对方想的是什么了。“夫人是担心您刚才杀死的这位吧？他是我们三合寨原来的大当家。我们这位大当家，怎么说呢，国难当头他却不敢得罪日本人。夫人今天处决了他正好！刘文举、刘文强，以及三合寨所有弟兄愿意投靠夫人，请夫人收留！”
“好！刘文举、刘文强，既然你们俩愿意加入飞虎营，我就代表司令收留了！”冯文英也是爽利人，再加上她自己的经历，所以答应得十分爽快。“现在我就要去找司令，你们愿不愿意现在跟我走？”
“我们愿意！我们愿意跟着夫人走！弟兄们，咱们跟着夫人去当国军好不好呀！”
“好！”土匪们同声叫好，这事儿就算这么定了。
冯文英本来只有十几个人，现在因祸得福，竟然拥有了一百多当地的武装。土匪们对本地的地形那是相当熟悉，有他们领路，找任来风的过程自然要容易得多。可即便如此，冯文英他们一连找了两天却仍然还是没有结果。
任来风去哪儿了？他被困住了！
任来风带着十来个人往西南方向跑，武藤派了一个小队在后面追。鬼子人数虽然少，却仍然比任来风这些人要多得多。打肯定是打不过，那就只有逃了。
任来风领着人在前面跑，鬼子在后面追。前面的人跑动的时候向后开枪，后头的人朝前射击。虽然双方跑动中枪法都不是那么精准，但鬼子人多呀，再说鬼子的枪法也比任来风带的这几个伪军要强得多。跑来跑去、跑去跑来，最后还能跟在任来风身边的，可就剩一个黄天了。
虽然听不见枪声和喝骂声了，但是任来风知道，鬼子并没有放弃。他没看见，这只是上过战场的人对危险的一种感觉。
就这么跑下去肯定不行，他们俩得尽快的把自己变成普通老百姓。只有老百姓才不会引起鬼子的注意，也只有老百姓才有过黄河回去的可能。
远远地看见前面路口有个检查站，有几个伪军正在盘问过往的平民。任来风看见伪军检查的时候进行了搜身，拉着黄天扭头往回就走。他们俩身上带的都有枪，只要搜身那肯定得被搜出来。
“司令，怎么办？”黄天看看手里的枪，显然是很为难。
第三十章 工地文书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任来风咬咬牙，站到大树底下抬头往上看，高高的树杈上有几个鸟窝。据说把枪藏到鸟窝里头最安全。任来风把枪和匕首全交给黄天，爬树这活儿他虽然也会，可黄天应该比他更精通。
事实果然不出所料。黄天把枪往身上一背，俩手抓住树干，“噌噌噌”一路飞快的爬到了树杈上。枪放到鸟窝里头，又用比猴子更敏捷的动作下了树。手里没了武器也就没有了破绽，俩人相互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就像普通的乡民一样走向了伪军的检查站。
“站住！干什么的？”伪军拦住了俩人。
“走亲戚的，我们是走亲戚的。”
“走亲戚的？什么亲戚住在镇子里？”
镇子？这是什么镇？任来风脑子有点不太好使了。不过他嘴皮子倒是不慢，赶紧就接上话了，“我姑，今天我姑父过生日，我们兄弟给他拜寿来了。”
“拜寿？拜寿你们不拿寿礼？过来，搜查！”两个伪军走过来，每人一个，从上到下摸了一遍，把俩人口袋里仅有的几块钱全给搜刮走了。就在任来风以为可以放行的时候，两个伪军咬了咬耳朵，左边那个突然翻了脸！
“不拿寿礼来拜寿，看着你们俩小子就像是奸细！来呀，把俩奸细抓起来！”几个伪军过来就把俩人给扭住了。
黄天刚想反抗，任来风示意他暂时不要动。右面几个伪军都拿枪瞄着俩人，此时反抗风险太大。反正有黄天这个高手在，逃走的机会总能找到，任来风倒要看看这帮伪军想把他们怎么样。
俩人被捆住了双手，伪军这才交代了隐情：“郑庵镇修炮楼人手不够，你们俩过去干半个月。等半个月之后发了工钱，该去拜寿去拜寿，想要回家的话也可以拿着钱回家。我给你们说，工地上有皇军看守，到了那儿放聪明点儿，也别犯了规矩。走吧！”
好嘛，一个没留神，任来风和黄天竟然被抓了民夫了！事到如今，后悔也没用，干脆先去工地再找机会逃走。工地人多，看守总有疏漏的时候。任来风心里暗自打着算盘，和黄天两个人装成害怕的样子，背伪军带着上了路。
工地上，几个鬼子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来回踱着步子，民夫们抡着铁锹镐头、推着小车在挥汗如雨的劳动。郑庵镇的炮楼刚开始建，现在还处在打地基阶段。伪军到了工地就给他们把绑绳解开了，两个人观察周围环境的时候押送他们的伪军去和工地负责人作了交接。
这里的负责人，或者说工头是个中国人，真正的负责人其实是鬼子。伪军指着他们俩不知道和工头说了点儿什么，临走之前工头还给了他几个钱。
既然装老实人那就装到底吧，任来风和黄天傻乎乎的站到工地上东张西望。伪军拿了钱，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就走了。工头走过来，上下打量打量俩人，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个笑模样，“长得还蛮俊的嘛，认字不认，读过书没有？”
“认字，我们俩都上过学。”任来风有点纳闷，来工地打工还得认字吗？
“上过学？跟我来。”工头不由分说当先就走。二人无奈，只好在后头跟着。
棚子底下摆了张桌，桌子后头有个汉子正在写字，看他拿毛笔的架势就和抓根棍子差不多。任来风认为自己的毛笔字已经写的很不怎么样了，可和这位一比，他完全能称为书法家了。
“滚开，你们俩来试试。”工头大概早就受不了这位写字的尊荣了，来了新人，立刻就把这位赶离了座位。
写字的汉子讪讪地离开桌子站到了旁边。任来风过去先看了看这位写的什么玩意儿。就见那张纸上歪歪扭扭写了不少人名，每个名字后面或多或少的画了一些竖道，大概十几每个人干了多少活出了多少工的记账本吧？
把这一页翻过去，重新换了一页纸，任来风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挥笔一撮而就写了一首李白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耳熟能详的诗，稀松平常的字，如果非要评价的话，那只能说：还凑合吧。
工头看了却竖着大拇指大声赞赏：“好，好字！写得好！”夸得任来风自己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轮到黄天了，那毛笔字写的竟然比任来风还要好上那么一点儿。工头就更高兴了：“好哇，这下可是捡到宝了！你们俩，你记账，你来写给我写规矩。黄大个，到第三队干活去！”
原本计帐的汉子狠狠瞪了俩新来的一眼，无奈之下，只好继续去操作他的铁锹了。字在那儿摆着呢，东西拿出来你不服不行！就这样，任来风负责记人名及出工的多少，黄天则跟着工头写规矩去了。
工头说的规矩，估计就是工地操作注意事项，而任来风要写的这些出工名单就要由相关人员报上来了。为了今后的工作方便，任来风先把黄大个写过的人名重新再抄一遍。那位写的字实在是惨不忍睹，看着心里就难受，为了爱护眼睛，任来风不辞辛苦挨着个儿的重抄一遍。
平常他也没机会静下心来写字，今天既然凑场子了，那就权当练字好了。一回生两回熟，再写毛笔字就比刚才的那首静夜思更熟练了。
任来风这边名字还没抄完，工头和黄天就过来了。工头看了任来风新写的名字，自然又是好一番夸奖。
这边的动静终于引起了鬼子的好奇，一个持枪警戒的鬼子溜溜达达走过来看。工头拿了任来风写的毛笔字向鬼子展示：看，这就是他写的，好看吧？
鬼子也不知道看懂没有，反正是装模作样的研究了一番之后，使劲儿点头表示了赞赏。
得到了太君的肯定，工头更乐了。
“你叫什么？任风？小任，你好好干。到时候开工钱的时候我给你和小黄多算几个工。我去把队长全叫过来，你把工地上的人名全登记上。”
第三十一章 被打死的小偷
炮楼工地上的民夫被编成了三个施工队，各设一名队长。工头把三个队的队长全叫过来，配合新来的文书登记人员名单。
任来风把他已经写过的名字从头到尾念了一遍，让三位队长听听少了谁，有谁没登记的他这边再往名单上补。
这活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反正任来风也不着急。趁着登记名字的间隙，他就和三个队长拉家常，顺便向他们打听工地上的情况。
工地上的民夫基本上都是大字不识的庄稼汉，三个队长算是这些人里见识比较广的，多多少少还认识那么几十上百个字。越是见识多的人，就越知道有文化的可贵之处。就凭任来风写的这一手好字，就足够三位队长对他肃然起敬了。
和文化人说话聊天，三位队长从心里往外的感到荣幸。因此，不管任来风问什么，只要他们知道的，那绝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郑庵镇炮楼工地的鬼子有三十多不到四十个，根据日军编制，这差不多就是一个步兵小队。其指挥官是一个叫松本的少尉。三位队长平常很少和松本少尉说话，只有工头时不时的去拍拍松本的马屁。
整个工地共有民夫三百二十四名，具体人数还是任来风登记名单的时候自己查出来的，这三个队长谁也说不清自己手底下到底有多少人。这，或许就是工头对自己这个所谓的读书人另眼相看的原因吧？
一方是有意套话、一方是刻意结交，双方自然是越唠越近乎，任来风和队长们很快就混熟了。等到吃晚上饭的时候，三位队长相携邀请任来风共进晚餐。
炮楼工地的伙食倒还凑合。虽然菜里没肉，但仅大白馍馍随便吃这一条，就比绝大多数民夫家里吃的都要好了。因此，民夫们对伙食方面还是挺满意的。三位队长，加上任来风、黄天总共五个人围了一堆，一筐子白馍、五碗炖菜外加一瓶酒就是今天晚餐的全部内容了。
“任文书、黄文书，我从小就佩服有学问的人，今天看见你们，我心里高兴呀！来，咱啥也不说，先干了这一杯！”一队的队长捧着小半碗酒喝了一大口，任来风和黄天每人抿了一小口。这不是他们不啃一口喝干，五个人就这么一瓶酒，喝完就没了，他们得慢慢喝。
有人开了头，底下就好进行了。几个人连喝酒带吃菜气氛火热，任来风也从谈话间又大致了解了三位队长的家庭情况。任来风通过这顿酒饭才知道，修炮楼的民夫们其实并不恨鬼子。鬼子管他们饭、承诺给他们钱，而这两样却恰恰就是这年代普通平民最缺的。
民夫们不恨鬼子，却担心日本人最后不给他们结工钱。至于什么劳累呀、委屈呀、没有尊严呀，则都在他们的容忍范围之内了。朴实的农民总觉得，人家既然给你发钱，稍微受点儿刁难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被刁难了还能理解？任来风对民夫们的逻辑思维觉得不可理解。看样子要鼓动民夫起来反抗还是任重而道远呐。
晚饭之后天色黑了下来，任来风在工地里偷闲溜达，他打算看好地形之后，今天晚上就趁夜逃走了。鬼子知道他是新来的文书，对于任来风晚上随便走动倒也没有加以阻拦，只要他不靠近警戒线就行。
一阵吵闹声突然传了过来，任来风回头一看，声音来自宿舍那边。是民夫们临睡之前的娱乐活动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过去看看热闹吧。
民夫的宿舍是一片帐篷区，十来个鬼子拿着步枪全神戒备的围在门口。在这些鬼子身背后是三个鬼子正在殴打一个人，看他们下手的样子，似乎是准备把人打死来的。
工头也在现场，看见任来风和黄天往这边来了，赶紧上去迎住，“小任、小黄，你们俩可千万别过去。这事和你们无关！”工头似乎生怕俩人过去捣乱，用身体牢牢地挡在俩人和现场之间。
“林头儿，到底出什么事了？他们为什么打人？”任来风看见日本人打中国人手就痒痒，要不是他的枪放到鸟窝里了，说不定现在就开枪击毙那三个行凶打人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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