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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婿-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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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秀云,你,你竟敢扣留钦差?难道不怕满门抄斩?”余长宁挣扎着高声一句,表情也是惊怒交集。

柴秀云重重拍案道:“哼,本帅对你三番两次容忍,没想到尔等身为钦差却如此张扬跋扈,是可忍孰不可忍!”

余长宁冷笑连连道:“柴将军最好将本官杀了,否者本官一定要去御前参你一本。”

“悉听尊便!”柴秀云口气没有一点的退让,沉声下令道:“先将这蛮横钦差送至行营中严加看管,没有本帅的吩咐谁都不可放他出去,此事本帅自有打算,绝对不会连累诸将。”

将领们知道这美女主帅本身便是皇室贵胄,此刻听她如此笃定之言顿将扣押钦差的一丝担心抛之脑后,已是齐声应命。

片刻之后,狼狈不堪的余长宁被押入了钦差行营,柴秀云钦点一个百人队专门职司看守,根本没有放他离开的意思。

行营内,余长宁脱下身上锦衣,换得唐军士兵穿着的甲胄,站在铜镜中一番打量,对自己英姿勃勃的军士模样不由满意点头。

一旁的薛仁贵笑叹道:“柴将军不愧为大唐智将,竟想出如此一条好计,现在你既然已被她看押起来,长时间不露面也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

第327章 孤身前往

余长宁不屑地撇撇嘴,皱眉沉声道:“乘着这段时间的空白,我便立即出发前去叛乱部落,查明叛乱缘由。”

“好,我这就去收拾行李,咱们一道前去。”薛仁贵正色一句,便要返回自己的营帐收拾打点。”

“不,薛大哥,这一次我孤身前去便可,你们都留下。”

话音落点,薛仁贵、罗瑜、画眉三人尽皆一愣,画眉立即焦急道:“公子,此行危险重重,你怎能孤身前去?不行!你一定不得丢下奴婢。”

罗瑜也皱着眉头劝谏道:“对啊,余大哥,你半点武功也不会,孤身前去说不定会有性命之危,实在太过冒险了。”

余长宁喟然一身长叹,环顾三人微笑道:“幕后人物情况不明,代州叛乱扑朔迷离,在下想起临行前陛下的嘱托,心里更是忐忑不已,现在冒些危险算什么?让你们留下并非我意气用事,你们乃余长宁的好友,留在军营中更能让藏在暗中的敌人相信我还在营内,拜托了。”

一席话落点,三人一阵默然。

便在此时,柴秀云领着一名亲兵走入低声询问:“余驸马,你准备好了吗?”

余长宁正色颔首,沉声道:“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走,有劳将军替我准备一匹快马。”

柴秀云点了点头,吩咐那亲兵道:“你与钦差大人身高体型看似差不多,就长留行营假扮他,可知。”

亲兵立即拱手慨然应诺。

看到柴秀云铺排如此周密,竟连这一点也考虑到了,余长宁顿时大为满意,跟随她疾步出帐而去。

柴秀云早已安排妥当,一路行来竟没遇到巡营官兵,快到营门才有一队顶盔贯甲的军士在此把守,眼见两人过来也不盘问,尽皆目不斜视。

柴秀云对着营门那名带剑军吏轻轻颔首,后者立即心领神会,快步到得旁边牵来一匹色如霜雪的骏马,对着余长宁便是一拱。

余长宁轻轻颔首,将包袱紧紧地系在了马褡裢之上,利索地翻上马背正欲出发,一旁的柴秀云突然出言道:“你,等等。”

余长宁愕然回首,却见柴秀云正蹙着眉头望着自己,表情却是欲言又止。

见状,余长宁忽地一笑:“元帅有什么话就说吧,何须吞吞吐吐?”

柴秀云长吁了一口气,望着他正色道:“余驸马,临行之际,我有一句话想问你。”

“没想到柴将军也突然儿女情长起来,莫非是想乘此机会向我吐露女儿爱意,嘿嘿,本驸马乃是有妻室之人,对于元帅的好意只能心领了。”

“混账!”闻言,柴秀云冷下脸来喝斥了一声,正欲出言教训他一番,脑海中突然转念一闪,忍下心中不快,口气淡淡地问道:“余驸马,本帅对于你过往的故事颇有耳闻,从不觉得你是一个为国为民,大公无私之人,为何竟此会甘冒危险孤身前往叛乱部落,对此,本帅着实不解。”

余长宁哈哈大笑道:“柴将军一定听别人说,本驸马乃是一个胆小怕死,自私自利,胸无大志的人,所以才对在下今日如此举动心存疑惑,可是?”

柴秀云美目直勾勾地望着他,也不说话,显然已是默认。

“将军听到那些对在下相关评判应是无差,我也从来没想过有所改变,在下本是市井小民,从没想过当那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只期盼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便可,若能在娶上几房美妾,那就再好不过了……”

听到这番没志气的侃侃大论,柴秀云不由蹙紧了眉头,目光中微微流露出鄙夷之色。

话到此处,余长宁突然一声喟叹,目光中也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相符的沧桑:“然而事与愿违,我能生活在这个世间上本身就是一种奇迹,可以醉生梦死,可以堕落****,但仍改变不了我对时代超前的清醒认识,那日在代州城,我目睹了刺史涂贵对突厥胡人的冷酷行刑,更看到了胡人小孩无依无靠的可怜景象,对此,在下感触颇深,大唐国大民骄、蛮夷臣服乃是不争的事实,同样是人,奉行中庸之道的华夏中原为何竟不能与胡人和睦相处,却偏偏相互敌势仇恨,你说,这是为什么?”

一席铿锵有力的话音落点,柴秀云只觉芳心微微震颤,思忖半响后才开口道:“余驸马,华夏九州乃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山河,胡人们长期窥视肥美的土地,多次兴兵南下犯我江山,从西周犬戎破镐京开始,给中原带来的狼烟战火便是连绵不断,两族说是世仇也不为其过。”

“柴将军此话不错,然而大唐既然作为胜利者,对于战败者当体现出博大的宽容,给对方最起码的尊重,然而让人遗憾的是,本官听闻代州刺史涂贵野蛮暴戾,视胡人为猪狗,致使岱海草原的胡人对大唐貌合神离,我想此次叛乱与涂贵为政之道有着很大个关系。”

柴秀云神色复杂地沉吟良久,蓦然叹息道:“余驸马,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身为钦差妄议四品地方刺史实在有些轻率。”

余长宁轻轻一叹道:“在下目前为隐蔽身份,所以不能与涂贵当面碰撞,只能另辟蹊径,我虽然贪生怕死,但也知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了整个代州百姓,以及受到叛乱牵连的胡人们,前去冒些危险算什么?若是此行不能归来,有劳你替我转告我的家人,就说余长宁如此决定从没反悔。”

柴秀云只觉一股激流从心头涌出,第一次对这纨绔油滑的平民驸马产生了敬佩之情,良久沉默后,她用力点头道:“余驸马放心前去便可,若是你有什么意外,本将一定将此话转达给长乐公主。”

余长宁笑着眨了眨眼睛道:“我倒希望你永远都没有开口说出此话的机会,好了,时候已是不早,在下告辞,元帅你善自珍重。”

余长宁说罢一抖马缰,那匹雪白的骏马一声长嘶便飞了出去,转眼飞驰而去。

柴秀云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矗立,微风吹得身后斗篷鼓动飞舞,身子却是铁铸泥造般一动不动。

一路向北马不停蹄,余长宁极目四顾,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格外的广袤,自己孤单的一骑仿佛是航行在苍黄海洋上的一叶孤舟。

到了黄昏时刻,一片连绵不绝的白色营帐出现在了视线之内。

残阳如血,半边天空都被晚霞染得通红,苍凉粗犷的牧歌围绕耳边萦绕不散,过万头的牛羊马匹在草地上倘佯吃草,一副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自然风光。

余长宁贪婪地呼吸了几口空气中的青草清香,打马一鞭正欲出发,一队马队旋风般地卷了过来,足足有百人之多,转眼便将他包围了起来。

这群骑兵全都披头撒发,高鼻碧眼,身上穿着一领紧身袍服,头戴长长的鸟翎,手中或弯刀或木弓,虎视眈眈的盯着余长宁却是不放。

突厥全民皆兵,成年男子弓马娴熟,上马即可成为骑兵,其奔袭千里的惊人机动力宛如霹雳闪电,一直是中原王朝的北方大患。

余长宁深知大唐正欲这些突厥部落交恶之中,何况两军即将交战,盘查自然严密,不由稳定心神抱拳道:“在下余宁,长安人士,请见部落可汗。”

面对他的提问,突厥骑兵没有人啃声,除了偶尔响起了萧萧马鸣,场面惊得犹如深山幽谷。

“擦,这些突厥人莫非听不懂汉语?”

余长宁心头暗忖了一句,挠了挠头皮正在思考如何与他们交流,这时马队中一骑沓沓走马而出,马上散发骑士黑着脸问道:“大唐人,你找我们可汗做什么?”

余长宁听他一口流利的汉语,心里不禁大喜,抱拳拱手道:“在下初涉马匹生意,所以前来贵部落购买一批骏马变卖,敢问能否请见可汗。”

这马商的身份乃是余长宁与柴秀云计议商量的结果,因为能够吸引草原胡人的生意,除了马匹买卖较为大宗之外,别无他物。

散发骑士上下打量他一眼,又问:“阁下欲买马匹几多,若只有三五十匹,可汗一定没兴趣见你。”

余长宁哈哈笑道:“在下虽是第一次从事马商生计,然而本钱还是很多的,若是价格合适,最低准备买上两千匹骏马。”

听他购买量如此巨大,突厥骑士们尽皆倒抽了一口凉气,若已寻常市价每匹骏马五两银子计算,两千匹岂非需要万两银子,若他此言属实,那这人当真是富可敌国,家财万贯。

闻言,散发骑士面色稍缓,右手抬起一击左胸微微欠身道:“那好,客人稍等,我这就前去禀告可汗。”说罢,拨转马头疾如雷雨般地去了。

余长宁下得马背耐下兴致等待起来,负手注视着慢慢西坠的残阳,只觉心神开阔无比。

正在思绪飘忽间,一骑快马飞至,起先那散发骑士拱手道:“处毕可汗有情余公子。”

余长宁心知这处毕可汗乃是这次叛乱的首领人物,听到是去见他,心里不由大喜,点头应声上马,在这群突厥骑士的护持下向着连绵营帐而去。

第328章 第三三〇章 突厥大营

沉沉暮霭下,突厥营寨炊烟袅袅,灯火点点,战马嘶鸣之声不绝于耳。

居中一座显赫的大帐内,聚集了处毕、迟罗、完息、烈延四大部落的大小首领二十余人,帐中铁架上吊着六只烤得金黄芳香的肥羊,地上随处可见圆乎乎的酒坛子,首领们短刀剁肉,大碗喝酒,高声嚷嚷,一片喧嚣吵闹之声不绝于耳。

喝得已是黑脸泛红的处毕可汗端着酒碗站了起来,高声呼喝道:“各位部落兄弟,在我突厥大军面前,唐军隔着桑干河却是裹足不前,显然怕了咱们,哈哈,当真是太爽快了。”

老练持重的迟罗可汗轻轻一笑,捻着颌下奚落的胡须道:“处毕可汗此言不差,原本老夫还担忧唐军会派大军前来讨伐,统帅不是李靖,便是李道宗,然而现在看来却是多虑了。”

面上满是刀疤的烈延可汗冷哼一声道:“李靖老态毕现,现在说不定连上马都成问题,何有精力率军前来草原?不过听闻那女将军柴秀云可是李靖的亲传弟子,也不知其能耐究竟如何?”

“哈哈,烈延可汗莫非害怕一个女人?那柴秀云若敢前来挑衅,我一定将她活活生擒,然后做本可汗的美妾。”完息可汗与烈延可汗长期有隙,闻言立即出言大笑嘲讽,引得帐内也是轰然一片笑声。

烈延可汗脸膛一沉,大手一拍长案霍然站起道:“烈延,你是什么意思?竟敢存心羞辱于我?”

完息可汗重重一哼放下手中酒爵,似笑非笑地开口道:“嘴巴长在我的脸上,我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你管得着?”

烈延可汗听到他的挑衅,顿时露出愤怒之色,正欲开口,处毕可汗已是不悦训斥道:“完息、烈延,现在大敌当前正需我们团结一致拧成一根绳,何必在此嚷嚷叫个不停?有什么争端待到以后再说。”

处毕部落在四部落中最为强盛,也是此次叛乱的发起者,两可汗闻言只得给他一个面子,全都阴沉着脸不说话了。

便在此时,帐外卫士进帐禀告道:“可汗,那马商已经带来了,现在帐门之外,是否让他进来?”

处毕可汗略微沉吟,挥手吩咐道:“好,将他领进来便是。”

不消片刻,一身锦衣的余长宁大袖飘飘地走了进来,目光巡睃一圈帐内胡人头目,对着中间长案潇洒地行了一个胡人甩手礼,朗声道:“在下陈宁,见过诸位草原豪杰。”

眼前这大唐人入乡随俗行了胡人礼仪,迟罗可汗大感亲切,捻须问道:“这位兄弟年纪轻轻,没想到竟如此懂得礼节,实在后生可畏。”

余长宁哈哈笑道:“老伯谬赞,在下虽是唐人,但却喜爱这一片广袤无垠的大草原,比起中原山河当真是别具一番风景,实乃令人大开眼界。”

话音落点,突厥首领们心头不由一声赞叹,他们见过太多唐人,张口闭口便说大唐之好,视岱海草原为蛮荒之地,更视突厥为蛮夷部落,当今天第一次听见有唐人如此肯定时,心里顿时大感舒畅。

眼见这人进帐便大拍马匹,处毕可汗双目不由一闪,似笑非笑地问道:“年轻人,孤身前来我等叛军军营商谈生意,你难道一点也不害怕?”

余长宁眉头一挑,笑着开口道:“这位目光炯炯的英雄一望便知乃突厥大人物,敢问阁下一句,我为何要害怕?”

“哼,初生牛犊不怕虎!”处毕可汗脸膛一阵重重拍案,震得上面的银质杯盘哗啷作响,霹雳雷火般的声音已在帐内荡开:“我处毕天生便憎恨你们唐人,在你之前,老子刚刚杀了九十九个唐人奴婢,仍觉心头不解恨,哼!既然你不长眼地撞上来,加上刚好凑成一百。”

余长宁听明这人便是叛乱首领处毕可汗时,心里不由一动,面对如此威胁,他依旧镇定自若地拱手道:“此乃可汗你的地盘,周围也是你的军士,在下即便是三头六臂也跑不掉,要杀要剐自然是你案板上的鱼肉。”

处毕可汗黑着脸冷笑连连道:“哼,你知道就好,来人,给我将这大唐马商拿下。”

门口威武的赤膊甲士轰然一身,大步赳赳便已来到余长宁的身前。

“等等,”余长宁陡然一句高声,正色道:“处毕可汗声名赫赫,难道不肯让我这小小马商再多活须臾时间?”

处毕可汗原是见他少年无惧,所以存心想吓唬他一番,闻言哈哈笑道:“你这小商人莫非是害怕了?所以想向本可汗求饶?”

“求饶说不上,在下有一言,请可汗姑且听之。”

“好,既然是你的临死之言,本可汗就不妨听听。”

余长宁轻轻地咳嗽一声,清朗的声音已是悠然而起:“可汗,各位草原豪杰,我们中原有一句诗词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在下孤身前来贵部,一是信得过各位草原朋友仗义豪爽的为人;二是相信各位一定对我将要说及的马匹生意很感兴趣;三则是带上了商谈生意的真诚之心,所以即便四部落已是反叛大唐,我还是打定主意前来了,耿耿此心唯天可鉴,然而不知为何可汗竟将在下视为仇敌,动辄便要刀斧相向,难道这就是突厥人的待客之道?若是如此,也只怪在下有眼无珠,信错了各位。”

高亢的余音还在帐内萦绕回荡,不少突厥首领已是连连点头,小声的议论声轻轻响了起来,不禁高看了这英勇无惧的少年一眼。

迟罗可汗哈哈大笑道:“好一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没想到少年郎竟有如此襟怀,当真有几分草原男儿豪爽之风。”

“迟罗可汗此言不错。”处毕可汗终于露出了笑脸,抬手作请道:“刚才一番试探,少年已获得了与我们商谈生意的资格,来人,赐座。”

此话一处,余长宁悬在嗓子眼上的心终于松了下来,这才发觉自己掌心中早已冷汗不止。

此刻,两名壮硕的女仆抬来一张长案,又端来虎皮坐凳,放在了四位可汗的坐案右侧,余长宁笑嘻嘻地拱手致谢,回身坐在了长案之前。

处毕可汗又是沉声下令道:“割下一只烤羊腿给这少年。”

负责烤制肥羊的女仆欠身应命,拿起长刀便卸下了一只羊腿,放入偌大的银盘内捧到余长宁案前,恭敬放在了上面。

余长宁见这羊腿虽在吱吱冒油,但却未见黄亮,不少地方还有血淋淋的生肉鲜血,他从前只听说牛排吃三分熟,没想到今天见到烤羊也是三分熟,一时间不由大倒胃口,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怎么,少年莫非不满意我们的招待?”处毕可汗望着他一笑,表情说不出的揶揄。

余长宁最恨被人看扁,一时间顿时雄心陡起,暗道一声“拼了”,拿起搁在银盘内的一把后背弯刀用力剁下一块血丝羊肉,放在嘴边怡然自得地大嚼起来。

“好,不错,够猛子!”可汗首领们齐声喝彩,大帐内一片喧哗。

余长宁嘴里含糊不清地嚷嚷道:“哼,半生半熟的羊肉算什么?若非这几日水土不服闹肚子,生的我也能够吃下。”

处毕可汗不置可否地一笑,若有深意地询问道:“我们四部落以前虽与大唐各地商人互通有无,然而自从对抗朝廷以来,一直没有人胆敢前来做生意,少年郎此番孤旅前来,好胆气!”

余长宁心知此乃处毕可汗的一番试探,微笑答道:“正因为没人胆敢前来,在下才觉得此乃巨大的商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商人行走各地本为赚取钱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处毕可汗闻言释然,淡淡笑道:“光凭这份胆量,便知少年他日必定前途无量,说,究竟需要多少马匹?”

“实在话,在下也没有一个定数,价格合适便可多买一些,不知一匹骏马价格几多?”

“马匹经过春夏牧草的蓄养,现在正是膘肥体壮的时候,以我们往昔卖给马商及大唐军商的价格,一匹骏马一般在五两银子左右,少年郎觉得如何?”

话音落点,余长宁不由皱起了眉头,表情显然是不满意此等价格,叹息一声道:“可汗,若贵部还延续以前的价格,那在下此行便就得不偿失了。”

“哦,为何?”

“实不相瞒,在下此番前来草原购马,看中的便是因为战事一起,致使岱海草原的马匹滞销,所以思忖价格一定十分地低廉,这才孤身前来商谈,若可以昨日市价衡量今日形势,无异于刻舟求剑。”

处毕可汗虽为草原突厥,但也听过汉人刻舟求剑的故事,沉着脸询问道:“那你准备出价几多?”

“三两银子一匹,这是我的底线。”余长宁正色竖起了三根手指,口气也是认真无比。

此言一出,营帐内顿时犹如开水一般沸腾了起来,突厥大小首领们纷纷议论嚷嚷着,对于余长宁提出如此低廉的价格显然十分不满。

第329章 巧言周旋

完息可汗冷哼一声,揶揄道:“真是好价格,大唐人,三两银子你便想买骏马,哼!莫非还在白日大梦中?”

余长宁不慌不忙地淡淡笑道:“若是白日大梦,也是可汗你们,在下出的价格已是公道

处毕可汗重重拍案,冷声问道:“那好,本可汗问你,出价三两银子理由何来?”

“启禀可汗,在下早已做过一番调查,在下原本乃长安商人,与大唐朝廷达官贵族多有接触,特别是长乐公主驸马余长宁,更是在下拜把子的好友,一日,与他闲聊时,余驸马提醒在下不妨前来草原做这马匹买卖的生意,在下亦是深以为然。 哈”

“余长宁?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处毕可汗喃喃自语一声,询问的目光望向了左右之人。

迟罗可汗淡淡笑道:“老夫也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烈延可汗高声提醒道:“两位可汗真是健忘,那日曳莽王子参加大唐比试招亲返回,不就气咻咻地说自己不小心败在了一名长安大厨身上,名字便叫做余长宁。”

“哦,记起来了,”处毕可汗恍然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因未娶回大唐公主,那日曳莽气恼不已,还拉着我喝了七八坛烈酒,多次念叨唐皇有眼无珠,竟选择一名庖厨当了公主驸马。”

余长宁见他们与薛延陀曳莽王子如此熟识,心头不由微微一动,笑嘻嘻地继续说道:“余驸马说了,岱海草原目前乃多事之时,前去经商的大唐商旅一定少之又少,不妨前往低价收购马匹,然后转售唐军高价变卖,以此赚取其中差价。”

“这余长宁倒也有几分眼光。”想起叛乱以来商旅几乎绝道,处毕可汗不由黑着脸点了点头。

“所以因为此等原因,我们断定目前可汗你们马匹价格一定会有所下跌,三两银子应是恰到好处。”

四部落骏马加起来不下万匹,此刻听余长宁如此估价,几乎比起先低了一倍,首领头目们立即大感憋屈,但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肯来购马的大唐商人,一番衡量之下不禁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处毕可汗思忖了一番,突然问道:“对了,少年郎既然来自长安,而且与诸多达官贵族结识,不知他们目前对岱海草原的形势有何等评判?”

余长宁淡淡笑道:“对于四部落此次叛乱行为,朝廷冷淡得犹如一泓波澜不惊的池水,说是冷静淡然对待也是不为其过。”

听到此番声势浩大的叛乱竟没有引起大唐足够的重视,首领们顿时有一种错愕的感觉,面面相觑轻声议论,一时间一片嗡嗡哄哄之声在帐内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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