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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战图-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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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

杨玄感和他的两千余名追随者便藏身在这里,看得出他们这几个月过得十分艰难,每个人都衣裳褴褛,面有菜色,眼中蕴藏不满和仇恨。

“你想死了吗?”

远处传来一声怒吼,“敢偷老子的东西!”

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从一间木屋里冲出来,将一名瘦弱士兵打翻在地,拳打脚踢,往死里暴打,周围的士兵都被煽动起来,围过来大喊大叫,“打死他!打死他!”

每个人眼睛都变得通红,兴奋异常,就仿佛一只只要冲上去撕咬猎物的野兽。

将军宋涛大怒,冲上去大喝道:“给我滚回去!”

宋涛出现,众士兵又纷纷返回各自的木屋,那名打人的士兵恶狠狠瞪了一眼宋涛,转身悻悻而去,被打者慢慢爬起身,艰难地向另一座木屋走去。

“让各位见笑了,哎!听说官兵已经到了洛南县,谁知道我们还能熬几天?”

宋涛叹了口气,带着众人来到一间空屋,“各位请在这里休息吧!吃饭时会有人来招呼。”

他转身匆匆走了,杨氏子弟进屋休息,张铉却在查看四周,他也知道宇文述的大军即将杀到,不过他却没想到,连杨玄感的手下竟然也很清楚危险将至。

既然如此,那军队就应该积极备战才对,但这支军队却似乎没有任何准备,而且热衷于窝里斗,不知杨玄感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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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 三家猎杨

次日天不亮,一阵急促的警钟声惊醒了所有的士兵,二千多名士兵纷纷从睡眠中惊醒,光着脚跑出木屋,议论纷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一名巡哨从谷口疾奔而来,向杨玄感所住的木屋跑去,众人大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巡哨只管低头奔跑,不理众人的询问,惹来一片叫骂声。

不多时,几名杨玄感的亲兵从大木屋里奔出来喊道:“主公有令,所有旅帅以上的军官都来议事。”

军官们纷纷从人群中挤出,向大木屋快步走去,众人都提心吊胆,站在木屋旁三五成群议论。

张铉快步来到大木屋旁的另外一间屋子,这里是杨文俊的住处,正好杨文俊一边穿衣服,一边从屋子里出来,看见张铉,他连忙问道:“张公子,发生了什么事?”

“哨兵不肯说,不过我猜应该是宇文述的军队到了。”

杨文俊吃了一惊,连忙把张铉拉到一边,低声道:“昨天我和玄感谈妥了,他今天将解散军队,然后和我们一起离去。”

“去杨家庄?”

“不!不!他打算去梁郡,我们回杨家庄,他答应不会再连累杨家庄。”

这时,一名亲兵跑来,对杨文俊道:“大帅请二爷立刻过去。”

杨文俊拍拍张铉的肩膀,转身跟着亲兵去了。

不多时,军营内开始混乱起来,军官们简单议事结束,回来传达了主帅的意思,全军解散,每人发五贯钱、三斗米,大家各自寻路回家。

山谷一片混乱,喊声、骂声,吵嚷成一片,所有人都回屋收拾自己的东西,军官们则跑去领取钱粮,钱粮先发给军官,然后由军官再发给手下士兵,至于军官们怎么分配,杨玄感就不管了。

这时,杨文俊快步走来,低声对张铉道:“速去大船,我们马上就走。”

形势已十分危急,哨兵在十里外发现了隋军主力,一万大军正沿着山道向谷口杀来。

杨玄感便使了金蝉脱壳之计,用钱粮拖住军官和士兵,让他们自己分配财物,他则带着十几亲兵从后面逃出,钻入树林,从小路赶往河边。

河边两艘大船已解开了缆绳,杨文俊率领杨氏子弟已经先一步上船,不多时,杨玄感带着十几名亲兵从小路钻出来,向后面一艘大船奔去。

杨玄感边跑边挥手,“你们快走!”

这时,张铉心中大急,他怎么能和杨玄感分开,情急之下,他对杨文俊道:“我师父还有很重要的情报让我转告杨尚书。”

杨文俊顿时急得直跺脚,“哎!你怎么不早说,快去,跟上他!”

张铉冲上船板,几步便跳上岸,拔足向杨玄感追去,远远听见杨文俊在背后大喊:“张公子,记着回杨家庄!”

“我知道了!”

张铉奔跑速度极快,转眼便冲到了杨玄感的大船前,这时杨玄感已经上船,正在招呼船工开船,张铉冲上前大喊:“杨尚书稍等!”

“你还有什么事?”杨玄感认识他是和杨文俊一起来之人。

张铉高高举起七星剑,“我师父杨奇,有重要情报要我转告杨尚书!”

杨玄感认出了七星剑,那是他父亲杨素从前的佩剑,后来赏给了杨奇,杨奇也是他的心腹,在洛阳以办武馆的名义替他培养后备武士。

忽然,一名亲兵指着远处山道大喊:“主公快看,隋军!”

杨玄感也看见了,山道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军队,他不及多想,对张铉急道:“速上船!”

张铉一跃翻上了大船,船工撑篙荡开了船只,大船向河中心驶去,杨氏子弟的大船先行一步,就在前面数十步外,两艘大船一前一后向东驶去。

船只刚走,宇文述便率领一万精锐隋军从山道上冲了下来,瞬间挤满了河边,宇文述来晚一步,眼睁睁望着杨玄感的大船走远了,他气得狠狠将头盔摔在地上。

这时,数十名士兵扛着钱粮从树林里钻出,一抬头看见了隋军,顿时吓得大喊起来,“官兵来了!”

他们丢下钱粮转身便逃,宇文述恨得咬牙切齿,对二太保魏文通道:“你带三千军杀进去,把所有人杀光,一个不留!”

“遵令!”

尚师徒抱拳行一礼,转身跑去带兵,宇文述又望着杨玄感的船只,冷冷道:“杨玄感,我看你能逃到那里去!”

他一挥手,“其余士兵跟我沿着河边追,一定要追到杨玄感!”

宇文述纵马冲了出去,数千隋军士兵纷纷掉头,跟随宇文述沿着河边小道向东方追去。

与此同时,原本埋伏在对岸的九名黑衣人也沿着另一边的小道疾追,紧紧跟随着杨玄感的大船。

........

在随后的三十几里路程中,无论宇文述还是对岸的黑衣人都没有机会追上杨玄感的大船,一直快到洛南县时,机会终于来了。

洛南县位于上洛郡和弘农郡的交界处,是药材和毛皮的集散之地,大量的药材和毛皮从山区运出来,在洛南县交易并运往洛阳。

专门有几名从洛阳过来的大商人在这里开店交易,他们拥有自己的船队,并洛水两岸修建有码头。

另外,洛南县也是一个重要的渡口,南来北往的商人从这里乘船到对岸。

正是这两个原因,洛南县码头上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

虽然杨玄感让张铉上了船,但他对杨奇并没有兴趣,也没有追问张铉,杨奇到底有什么重要情报要给他。

杨玄感将张铉冷落到一边,他负手站在船头,忧心忡忡地望着前方水面,杨氏子弟的另一艘船已经驶远,连船影都看不见了,他们没有任何负担,只想早点远离杨玄感这个祸水,众人全力划船航行。

但杨玄感却不准船夫快行,他显得很谨慎,显得很犹豫,到底该不该弃船上岸。

张铉就坐在距离杨玄感只有数尺远的甲板上,手握横刀,默默注视着杨玄感高大雄伟的背影。

他还清晰地记得几个月前杨玄感所表现出的高超武艺,那种滴水不漏的槊法,数千支箭都射不进他身边,还有那种万夫不当之勇,那种杀千人于野的暴烈,如果没有宇文成都的对比,他几乎就以为杨玄感是天下第一猛将了。

如果现在他暴起刺杀杨玄感,会有多大的把握成功?张铉心中一点底都没有。

但他却很清晰地知道一点,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遇到对手,百战百胜,并不是他太强,而是对手太弱。

他连王伯当都远远不如,还可能会是猛将的杨玄感的对手吗?

张铉把战刀又慢慢放了回去,心中暂时放下了偷袭杨玄感的念头。

“你叫什么名字?”杨玄感冷冷问道。

他没有回头,却知道张铉在注视自己的背影。

张铉暗叫庆幸,原来杨玄感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他连忙道:“在下张铉!”

“和我一样的玄吗?”杨玄感又问道。

“不!不是!还有一个金旁。”

“金即刀剑也,是加刀刃于玄的意思?”

杨玄感蓦然回头,目光锐利地注视着他,“你是来刺杀我的吗?”

张铉的心剧烈跳了起来,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名字里还有刺杀杨玄感的意思。

但他心中的震惊却不露于色,微微笑道:“杨尚书是在说笑吧!名字是父母从小所给,怎么会有刺杀尚书的意思?再说我的铉是托鼎之架的意思,和刀刃没有关系。”

杨玄感注视他片刻,目光又柔和起来,笑道:“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别介意。”

“我知道!”

张铉感觉背心都有点湿了,他克制住内心的紧张,又低声道:“师父愿意助杨尚书,他希望尚书能去洛阳。”

杨玄感摇摇头,长长叹了口气,“他帮不了我,现在谁也帮不了我,只有苍天才能助我,但似乎现在连苍天也靠不住了。”

他的目光注视着河岸,张铉探头向河岸望去,只见黑压压的隋军士兵正沿着河岸疾奔,前方停泊着数十艘大船,已经有隋军开始上船。

杨玄感对众亲兵厉声喝令道:“船只靠向对岸,我们准备弃船上岸。”

这时,正在撑船的船夫发出一声惨叫,只见他脖子上插入一支短箭,扑通落入水中。

众人一回头,这才发现一艘大船正迅速向他们靠拢,船上站着十几名黑衣人,九男三女,为首者是一个满脸虬髯的男子,手执双戟,冷冷地注视着杨玄感。

“玄武火凤!”

杨玄感失声叫道,他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

张铉的眼睛也慢慢眯了起来,他认出了其中一个女人的身姿,她虽然蒙着面,但张铉对她印象极深,正是杀杨奇那个女子。

她很可能会暴露杨奇已死,那么杨玄感会不会怀疑自己.......

张铉慢慢握紧刀柄,眼角余光像箭一样射向杨玄感的后腰。

22。第22章 进阶之礼

不等两船靠拢,十二名黑衣人俨如一群黑鹰展翅腾空,他们一跃跳上大船,立刻分兵两路,三人去绞杀杨玄感的亲兵,其余九人将站在船头的杨玄感和张铉团团包围。

这时,满载着宇文述和隋军的数十艘船只正向杨玄感的大船杀来,宇文述也看见了船上情形,他大为震惊,玄武火凤竟然抢先了一步。

宇文述又气又急,厉声大吼:“加快速度!”

........

杨玄感走得十分仓促,连马槊和战马都来不及拿,丢在山谷内,他身边只有一柄长剑,他手握剑柄打量这些黑衣人一眼,不由冷笑一声,“竟然是玄武之首,还派来十二人,窦老儿当真看得起我杨玄感。”

他缓缓拔出长剑,“张仲坚,你不是我的对手,给我滚下船去。”

张铉浑身一震,他知道这个为首的玄武杀手是谁了,虬髯客,隋末赫赫有名的风尘三侠之首。

只是他怎么会是玄武杀手?为关陇贵族卖命,张铉百思不得其解。

张仲坚短戟一横,冷冷道:“在战场上我不是你对手?但在船上,你差远了,杨玄感,你既然不会水,还要坐船逃跑,何其不智也!”

这时,张铉发现那个女子认出了自己,见她正要开口呵斥自己,他心中大急,不加思索地大吼一声,高高跃起,手中战刀狠狠一刀劈向虬髯客的面庞,这一刀来势凶猛,速度疾快,俨如一阵狂风扑面。

张仲坚何等功夫,他双目如电,立刻发现对方至少有七个漏洞,每一个漏洞都足以置他于死地。

他挺戟刚要刺张铉左肋下的漏洞,旁边张出尘低声提醒道:“师兄,他就是那个张铉。”

张仲坚猛地想起张铉是会主看中之人,他心念极快,转刺为挡,双臂灌力,双戟封挡住了张铉全力一刀。

只听‘当!’一声巨响,张铉感到无以伦比的巨大力量向自己掀来,双臂失去了知觉,横刀脱手而飞,坠入江中。

他站立不稳,连退十几步,后背重重撞在船舷上,只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捏住胸口,痛苦万分的蜷成一团。

“哼!萤虫之光也敢和明月争辉?”

张仲坚冷冷哼了一声,凭这点微末的武艺也想来和自己争功,他心中顿时对张铉轻视了几分,又对杨玄感道:“杨尚书,请上路吧!”

杨玄感没有注意到他们竟然认识张铉,他却认出了张出尘,顿时咬牙切齿怒道:“贱婢,你也来杀我吗?”

虽然张出尘的父亲不是杨玄感,但她从小聪明可爱,深得杨玄感喜爱,把她养到十岁,但就在她十一岁那年,杨玄感奉父亲之令清理奴婢,但他却丝毫不念旧情,把张出尘作为武婢送给了窦庆。

张出尘慢慢低下头,尽管她心中怨恨杨玄感对她冷酷无情,但杨玄感毕竟对自己有过养育之恩,她的勇气消失了,一步步退了下去。

杨玄感冷冷道:“我就知道白眼狼不能养,宁可养条狗!”

“住嘴!”

张仲坚怒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养大出尘是安的什么心吗?和出尘一起被你养大的其他婢女哪个不被你糟蹋,出尘幸亏去了窦府才保住清白,你这个薄情寡义之人,用数千士兵的性命来掩护你逃跑,你还有什么脸来指责别人!”

杨玄感大怒,挺剑向张仲坚刺去,‘当!’的一声,张出尘出手挡住了杨玄感的剑,她惊怒道:“出烟和出云含恨自杀,难道是你——”

杨玄感毫不否认,他冷笑一声道:“猪养大了总是要杀的,否则养你们做什么,要不是父亲坚持把你划入名单,你以为你逃得过我的手吗?”

“你!”

张出尘愤恨之极,挺剑便刺,杨玄感却一动不动,冷视着她道:“你尽管杀我,只要你不顾抚养之恩,下得了这个手!”

‘当啷!’

张出尘的剑刺到一半时刺不下去了,长剑落在甲板上,她心中痛苦万分,怎么也想不到,她和几个姐妹视为父亲之人竟然是只禽兽。

但她做梦也想不到的另一件事情却发生了,杨玄感忽然出手,他迅疾无比,一把向张出尘抓去,这是他创造的机会,他就是要扰乱张出尘的心神,抓她为人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张仲坚早就防备着杨玄感的这一招,戟光一闪,如电光石火,杨玄感抓向张出尘的手蓦地消失了,手腕被戟刃齐齐斩断。

张仲坚毫不容情,另一支戟向杨玄感的脖子劈去。

杨玄感痛得惨叫一声,几乎要晕过去,但他理智尚存,眼看短戟要劈到自己脖子,他一侧身,右手之剑刷地刺向张无尘左胸,他在赌张仲坚不会见死不救。

果然,张仲坚放过了杨玄感的脖子,他收戟横挡,挡住了杨玄感刺向张出尘的剑,角度掌握得精准无比,双戟不偏不倚正好夹住了杨玄感的长剑,手腕一翻,‘咔嚓!’竟将长剑绞断成三截。

杨玄感一挥手,剑柄向他面门砸来,张仲坚侧头躲过这一击,但在这一瞬间,杨玄感长笑一声,纵身向后跳入江中。

张仲坚这才发现旁边的张铉竟然不见了,他心中暗叫不妙,扑上前去,只见张铉已经在江水等候,当杨玄感落水的一刹那,他也一头潜入了水中。

张仲坚的心思都在师妹身上,他没有注意到张铉,也没有听见张铉说的话,但杨玄感却听见了,张铉在翻过船舷时留下一句话,‘我在水中接应!’

尽管杨玄感不会水,但他知道,这或许是上天给他的最后一线生机。

可惜他做梦也想不到,上天把张铉送到他身边,就是天意,张铉的名字里就说明了一切:加刀刃于玄。

张仲坚眼睛猛地瞪大,他看见江面上冒出了一股赤红的血水,他忽然明白过来,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师兄,你怎么了!”

张出尘冲了过来,她探头向江面望去,也顿时呆住了,这怎么可能?

张仲坚轻轻叹了口气,手臂无力垂下,两支短戟落在甲板上,这是他此生第一次失败,竟败给了一个无名小子。

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明明猜到张铉也是来刺杀杨玄感,但还是被他得手了,原因就是他的轻敌,那一击,张铉有七分真,却又有三分假装,他用惨状成功地骗过了自己。

一个时辰后,宇文述的手下士兵捞起了杨玄感的无头尸体,加上杨玄感的马槊和战马,宇文述也勉强可以向杨广交差了。

.........

洛阳西郊落霞原,这里属于皇室园林外围,方圆数十里,普通民众可以在这里耕种,但不准渔猎、不准采樵,远处是大片树林和辽阔的原野。

这天上午,一支骑兵队在原野上风驰电掣般疾奔,他们一大半都是身着盔甲的骑兵,但中间还有十几名身穿银边锦袍的王府侍卫。

为首是一名少年男子,他头戴金冠,身穿黑色鳞光甲,身后系一定猩红色斗篷,手执射雕弓,腰佩金丝镶嵌的纯钧剑,胯下一匹白云驹,马鞍上斜挎箭壶,更显得他英姿勃勃。

这名少年正是外出行猎的燕王杨倓,杨倓酷爱行猎,他祖父杨广也鼓励他多练习骑射,这样能培养他强健的体魄和坚强意志,几乎每隔几天他都会抽出一个时辰外出骑马,或许练习骑射,或射鹿猎鹰。

“殿下,一个时辰要到了,我们回去吧!”一名侍卫大声提醒他。

杨倓勒住战马,擦拭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尽管今天一无所获,但他有极大的自制力,既然时间快到了,他便决定回去读书。

就在他刚要调转马头,忽然看见前方百步外的树林内走出一人,在向他挥手,似乎有什么事找自己。

杨倓一怔,喝令左右道:“把前面那人给我带上来。”

落霞原出现种地的农民并不奇怪,但一般人看见他们都会远远躲开,居然有人向燕王殿下招手,这还是很少遇见,十几名侍卫催马向前方男子奔去。

这个向燕王挥手的年轻男子自然就是张铉了,他等待了两天,终于在今天等来了机会。

片刻,十几名骑兵疾奔而至,将张铉团团包围,十几根长矛指着他,为首校尉厉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

张铉放下手中木箱,拱手道:“在下张铉,河内人,特在此给燕王殿下献宝。”

这时,杨倓也骑马赶来,一名骑兵低声对他道:“殿下,此人说来给殿下献宝。”

杨倓见他身材高大,长得一表人才,不由心生好感,便笑问道:“你这汉子,给本王献什么宝?”

“是殿下想要的宝贝,就在木箱内。”

杨倓更有兴趣,对手下随从道:“打开箱子看看!”

两名骑兵拎过箱子,在一旁打开,顿时惊得大叫起来,“是人头!”

众人大惊失色,一起张弓拉弦,数十根锋利的长矛顶住了张铉的前胸后背,张铉笑道:“人头不是宝贝吗?”

他又对杨倓道:“殿下,那是杨玄感的人头,难道殿下没有兴趣吗?”

杨倓脸色微变,喝令道:“把兵器统统放下!”

他催马上前,注视着张铉问道:“你怎么知道本王想要杨玄感的人头?”

“二十天前殿下在城门前曾对越王感慨,只恨不得亲自去捉拿杨玄感,为皇祖父排忧解难,可惜晚生了几年,很巧,我当时就在殿下身旁不远处。”

杨倓想起来了,他是说过这句话,就在定鼎门外,他又深深看了一眼张铉,喝令左右,“带他去我王宫!”

旁边的王府侍卫都吓了一跳,一名侍卫连忙道:“殿下,此人来历不明,不可轻易相信。”

“本王心里有数,不要你来教我!”

杨倓狠狠瞪了他一眼,调转马头向王宫方向奔去,远远喊道:“带他一起来!”

骑兵们带上木箱,又给了张铉一匹马,张铉翻身上马,跟着大队骑兵向东疾奔而去,五千两黄金的悬赏对他而言没有意义,但燕王杨倓却是他的机会,就看他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

23。第23章 真假之辨

张铉沐浴更衣,换上一件白色武士服,这种武士服由丝麻混织,非常轻柔合身,腰束革带,头戴纱帽,更显得他器宇轩昂,仪表不凡。

张铉在两名侍卫的带领下,向王府内宅方向走去。

内堂上,有人已经鉴定了人头,正是杨玄感的首级,不是假冒,这便让燕王杨倓更有兴趣了,昨天宇文述从上洛郡派人送来战报,说已经杀死了杨玄感,割下其首级,并缴获了他的兵器和战马。

这就奇怪了,明明杨玄感的首级在自己这里,宇文述为何说他也割下首级?杨倓嘴角露出会心的笑意,难道宇文述弄了一个假首级来欺瞒皇祖父吗?

这倒是一个打宇文述脸的机会,杨倓很想看一看宇文述在皇祖父面前被揭穿弄虚作假后的表情。

这时,一名侍卫在堂下禀报:“启禀殿下,张铉已带到。”

杨倓已经知道张铉的名字,也了解到他是河内郡的一名还俗僧人,在寺院内学过武艺,但这些并不能证明他来历清白,尤其现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难保他不是关陇贵族派来的人。

杨倓虽然只有十三岁,但少年老成,尤其作为皇长孙,目睹太多的权力斗争,他更是具有同龄人没有睿智以及皇族宗室特有的政治敏感。

所以他虽然对张铉很有兴趣,但也对他保持一份警惕。

“带他上来!”

不多时,张铉被侍卫带了上来,刚才有礼官稍微指点他一下,他没有官职在身,见燕王不用行大礼,不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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