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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战图-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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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座不大的厅堂上,卢家第二号人物卢仪正陪同几名地位显赫的大将聊天,除了宇文述外,还有大将军鱼俱罗和来护儿,幽州副都督罗艺作为地主,也在一旁陪同。

这时,罗成走到父亲身边低语几句,罗艺便对鱼俱罗笑道:“鱼将军,他来了!”

鱼俱罗年过五旬,身材魁梧高大,头大如斗,头发披散在肩头,仿佛一头雄狮,但他最大的特点是眼有双瞳,传闻双瞳为天子之相,天子杨广也因此不太喜欢他。

不过鱼俱罗战功赫赫,是大隋柱梁,再加上宇文述替他说情,所以杨广尽管对他不喜,但还是肯重用他,派他去剿灭江南一带的造反。

鱼俱罗精神一振,连忙道:“快快请他进来!”

旁边宇文述很奇怪地问道:“鱼将军是要见谁?”

“一名燕王府的侍卫,我有事求他。”

宇文述冷笑道:“鱼将军居然要求一名侍卫,还不如求老夫,天下有什么事老夫办不到?”

“这个。。。。。。。”

鱼俱罗不知该怎么说,只得含糊笑道:“他有样东西对我很重要。”

宇文述心中也奇怪了,鱼俱罗想要什么,居然求一名侍卫,而且是燕王府的侍卫。

他起身笑道:“你们先坐,我去更衣,马上就回来。”

一名侍女领着宇文述从后门出去了,不多时,张铉快步走上大堂,他已经听罗成说了情况,他也不慌张,上前深施一礼,“晚辈参见各位大将军。”

鱼俱罗连忙笑道:“张侍卫请免礼,鱼某有一事相求!”

张铉心中有点不安,难道是为紫阳戟卷吗?紫阳戟和万岁镗是同宗同源的武艺,都是源于终南山紫阳观。

而且张铉也一直在怀疑,史万岁当年练的很可能也是青石经,所以他才能在三十岁后开始练武,一举成为天下第一猛将。

鱼俱罗和史万岁关系密切,得到了万岁镋法,他又是宇文成都的师父,将镋法传给了宇文成都。

如果自己拥有紫阳戟卷的消息传出去,最感兴趣之人就是鱼俱罗,罗成当然不会说,可就怕罗艺无意中说漏嘴。

但事已至此,张铉回避也没有用,他硬着头皮道:“不知鱼大将军有何事要卑职帮忙?”

“听说张侍卫手中有紫虫玉蛹,能不能送给我五条?”

张铉顿时松了口气,原来是要紫虫玉蛹,而且只要五条,应该问题不大。

旁边来护儿好奇地笑问道:“鱼将军,什么是紫虫玉蛹?”

鱼俱罗叹了口气道:“紫虫玉蛹是一种极北之地出产的冰虫,它能调整人的经脉,对于成年人练习聚力之术很有帮助,当年史万岁就是用它练成了万岁镗,我打算让长子也开始练武,唯独就缺这个紫虫玉蛹,找到了一年多也没有,刚才听罗公子说张侍卫有,所以只能厚颜相求。”

张铉心中猛地一跳,史万岁练的果然是青石经,否则他用紫虫玉蛹做什么?

这时,鱼俱罗满怀期待地望着张铉,“怎么样,张公子肯帮鱼某这个忙吗?”

旁边来护儿心中也一动,他的次子来渊虽然从小练武,但只有一次聚力突破,武艺低微,一直是他心中的遗憾,如果这个紫虫玉蛹真有鱼俱罗所说的调整经脉的效果,那他也可以让儿子再尝试一次。

只是他这时候提出,就有点人云亦云了,显得他十分贪婪,来护儿极为动心,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张铉微微笑道:“鱼大将军有令,张铉怎敢不从?”

“原来是你!”

宇文述出现在门口,他满脸怒容,原来鱼俱罗要见的燕王侍卫就是张铉。

宇文述因为献杨玄感假人头一事差点被天子杨广赐死,这件事成为他心中之痛,令他一直耿耿于怀。

还有天寺阁事件,他的十二太保惨死,虽然是罗士信动手杀人,但宇文述却一直把仇恨放在张铉身上,若不是张铉是杨倓的人,他早就动手杀了他。

但宇文述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在卢府中遇到了张铉,他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拔刀大吼,“混帐,老夫要杀了你!”

92。第92章 卢府寿宴(四)

突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堂堂大将军竟然如此失态,鱼俱罗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宇文述的手腕,“宇文大将军,这里是卢府,不可鲁莽!”

张铉却平静异常,冷冷看着宇文述,无非是为了杨玄感之事和天寺阁一案而迁怒自己,宇文述还不知道自己在突厥看见了宇文化及,如果他知道自己是知情人,恐怕他更要除自己而后快了。

不过张铉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这是卢府,有人会拦住宇文述,不需要他多说什么?

他向鱼俱罗行一礼,“鱼将军所需卑职自会奉上,先告辞了!”

他转身便向堂外大步而去,宇文述气得胸脯剧烈起伏,他也知道不能在卢家老爷子的寿辰上杀人,可如果不杀此人,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鱼俱罗又低声道:“大将军,给我这个面子。”

宇文述狠狠将刀入鞘,“就看在你的面上,今天且放过他!”

旁边罗艺惊得目瞪口呆,他想不通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堂堂的大将军竟然为了一个侍卫如此失态,简直有失体统,但也可见仇恨之深,他忽然觉得让张铉住在自己府中,是不是有点不妥。

罗成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追了出去。

这时,宇文述回头对卢仪道:“此人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不会和他同堂为客,如果他不走,那我走!”

“不能这样!”

鱼俱罗连忙阻止,“伯通,再给我个面子,咱们今天不说这件事,以后再说!”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宇文述重重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大堂。

卢仪顿时觉得头大如斗,一边是宇文述,一边是鱼俱罗,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

罗成一口气追到大门,却没有发现张铉的踪影,他又问了门房,也没有看见有人出去,罗成走了回来,却意外在一座小亭内看见了张铉,只见他正负手观赏池中游鱼,显得颇为悠闲。

罗成松了口气,快步向亭子走来。

“元鼎兄,我以为你会一怒离去!”

张铉回头看了他一眼,满脸笑容,没有一丝怒气。

“我为什么要走,若仓促离去,别人还以为我的惧怕了宇文述逃走,我会怕他吗?”

罗成心中暗暗叹息一声,歉然道:“是我不好,不该带你去见鱼俱罗,本来还想着让鱼俱罗能指点一下武艺,没想到却惹出了——”

不等他说完,张铉摆手止住了他,“此事与你无关,宇文述迟早会找到我,与其被他无声无息干掉,还不如当面撕破脸,让我有点防备。”

“可是,兄长怎么会得罪他?”

“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我会慢慢告诉你,现在好像有人来找你了。”

罗成一回头,只见一个小丫鬟怯生生地站在自己身后,他顿时怒道:“有什么事?”

“公子,夫人让你去内宅,有要紧事找你。”

“你去告诉我母亲,我现在很忙,等会儿再过去。”罗成不耐烦道。

“玉郎,你还是去一趟吧!我暂时不会离去。”

罗成无奈,只得点点头,“好吧!我先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罗成转身便匆匆向内宅而去,张铉望着他背影走远,却慢慢陷入了沉思,他很清楚自己处境并不乐观,不仅是因为杨玄感案和天寺阁一案,而且他还在突厥遇到了宇文化及,一旦宇文述发现自己掌握他私通突厥的内幕,他更不会放过自己,这才是他张铉最大的危机。

这是一个权势横行,强者为王的丛林时代,弱小者只能任人宰割,如果他要顶住宇文述嚣张跋扈,他就必须有强大的实力,就算一时办不到,也有更高的权势者撑腰,那么比宇文述权势更大者,又是谁?

。。。。。。。。。

卢府内宅,今天寿宴的主角卢慎正在听次子卢仪的禀报,卢慎今年七十岁,长得高大威猛,满面红光,完全不像个七十岁的老人。

另一边则站着他的长子,现任卢氏家主卢倬,家族实权依旧掌握在父亲卢慎手中,卢倬只是名义上的家主,他性格温和,身材也略显得文弱,比起性格强势且身高体壮的二弟卢仪,他就显得有一点懦弱。

卢慎从小就不太喜欢这个文弱的长子,嫌他没有魄力,没有族长的威仪,一点不像自己。

他更喜爱高大强势的次子卢仪,只是族规摆在这里,必须由嫡长继承家主之位,若修改族规必然会引起家主内部其他嫡枝的非分之念。

而另一方面,卢倬的懦弱也有利于他继续掌控权力,所以卢慎最终没有修改族规,还是让长子继承了家主之位。

卢慎却不知道,他承诺过次子为家主却又无法办到,卢仪虽不敢恨他,却对兄长恨之入骨,从而引发了兄弟之间的一场严重争权斗争,险些毁了孙女卢清。

但卢倬是个极为孝顺的儿子,他不愿父亲知道他们兄弟之间的手足相残,卢清那件事他便没有告诉父亲。

策划者卢仪当然也同样心知肚明,他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仿佛卢清之事和他毫无关系,只是他并不知道卢清是被张铉所救。

“父亲,宇文述说得很清楚,如果张铉不走,那他就走,虽然他是燕王侍卫,但我们不能为一个小小侍卫得罪大将军。”

卢慎眉头皱成一团,宇文述竟然要当众杀一名燕王的侍卫,一个小小的侍卫竟然让堂堂大将军如此失态,这倒是很少见的事情。

“这个侍卫是什么家世背景?”卢慎回头问长子卢倬。

“这个。。。。。孩儿还没有查到。”

卢倬低声说道,他也刚刚才听说了这件事,他怎么也想不到张铉居然和宇文述有仇,他原本以为张铉只是一个普通侍卫,无意中救了自己女儿,可现在看起来,这个张铉的背景也不同寻常。

卢慎脸一沉,“你是家主,所有宾客都是你来把关,你竟然不知道?”

“孩儿的宾客记录中没有此人,好像。。。。。好像是庆元的朋友。”

“去把庆元叫来!”

卢仪匆匆去了,片刻他带着卢庆元走进内堂,卢庆元是卢倬的次子,也是卢氏家族的叛逆子弟。

在前年的族会上,他主张嫡庶子弟应该在教育上平等,从庶子中选拔优秀子弟培养,而不能只考虑嫡子优先,引起家族的轩然大波,为此他被罚在家庙内责打五十棍,并停祭一年。

所以不光嫡系子弟不喜欢他,连庶族子弟也觉得他太鲁莽,挑起嫡庶之间的矛盾。

卢庆元走进内堂跪下,“孙儿庆元参见祖父!”

“我来问你,你是怎么认识这个张铉?”

卢庆元也听说了东院发生之事,他心中十分紧张,便将几天前在卢氏山庄遇到罗成和张铉,并邀他一起来府中之事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张铉绝非鲁莽惹祸之辈,而是一个明事理,知分寸的英雄人物,孙儿觉得他是可交之人,所以才——”

“混帐!”

旁边卢仪一声暴喝,打断了卢庆元的话,他指着卢庆元怒不可遏道:“你这个惹祸精,胡乱领人入府,你知道我们卢家可能因为他而得罪宇文述,你简直胆大妄为,去年的教训不吸取,还变本加厉给家族惹祸,该把你逐出家族才对!”

“二弟!”

卢倬十分不满兄长这样指责自己的儿子,他冷冷道:“我听得很清楚,张铉是玉郎的朋友,庆元的所作所为才是待客之道,他怎么会知道张铉是宇文述的仇人,你这样指责庆元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你!你就知道护短!”卢仪怒视兄长道。

“我不是护短,我是在保护自己的孩子,不是吗?二弟!”

卢倬语带双关地说道,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仇恨,卢仪心中有鬼,连忙扭过头去,他心中冷冷哼了一声。

“好了,你们就别把话题撤远,回到正事上来,说说怎么应对此事?”卢慎有点不高兴道。

不等兄长开口,卢仪便抢先道:“孩儿觉得这件事必须果断处置,立刻将张铉赶出卢府,要让宇文述知道卢府和张铉没有一点关系,这才不会得罪他,要知道宇文述是个极为记仇之人,卢府态度一定要坚决。”

“你的看法呢?”卢慎不急着表态,又回头问长子卢倬。

卢庆元大急,如果张铉被赶走,他就是最大的罪人了,他眼巴巴地望着父亲,心中默默恳求父亲不要做得太绝。

卢倬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恩人赶走,如果实在不行,他就向父亲说清楚卢清那件事,让父亲知道张铉怎么对卢家有恩。

他沉吟一下说:“刚才庆元也说,张铉是玉郎的朋友,我觉得这件事最起码要先和妹夫商量一下,而且还涉及到鱼俱罗,绝不能草率处置。”

三人的目光都望向老家主卢慎,他才是最后的决定人,卢慎缓缓道:“其实罗艺和鱼俱罗的问题都不大,但你们没想过吗?一个小小的侍卫怎么会得罪权倾朝野的大将军,我觉得这恐怕和燕王有关。”

三人都沉默了,姜不愧是老的辣,能一下子看到问题的本质,必然是和燕王有关,宇文述不敢招惹燕王,便拿燕王手下的侍卫来撒气。

“那父亲觉得怎么处理比较好?”卢仪心中虽然不服,但他也不敢像刚才那样直接要求赶人了。

“要处理圆滑一点,不能得罪宇文述,但又不能显出我卢家趋炎附势,更不能得罪燕王,这就是我的态度,该怎么办你们兄弟二人商量一下吧!”

卢氏兄弟对望一眼,父亲着实给他们出了一道难题。

。。。。。。。。。。

93。第93章 卢府寿宴(五)

罗成匆匆赶到后宅母亲所住的院子,一进房间,才发现父亲也坐在一旁,满脸阴沉,罗成心中叹息,看来父亲也一定是为了张铉之事。

他只得硬着头皮跪下行礼,“孩儿参见父亲大人,母亲大人!”

罗成母亲卢氏看了一眼丈夫,低声提醒道:“子延。。。。。。”言外之意,希望他不要严责儿子。

罗艺也是出生将门世家,年轻时也和儿子罗成一样长得英武俊朗,当时他父亲罗荣在渔阳郡为军使,和卢慎关系极好,两家便结下了儿女姻亲。

但罗成也是只是容貌和父亲相似,他的性格却随母亲,和父亲大不一样,罗艺为人狡黠,刚愎自用,而且做事不择手段,不过他掩饰得非常好,连他自己的妻儿都没能看出来。

罗艺不露声色,冷冷道:“张铉之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启禀父亲,孩儿觉得这件事错不在元鼎,不能责怪他。”

“我很清楚这件事的是非曲直,他一个小小的侍卫,怎么惹得起堂堂大将军,但我只关心结果,我也不会拿他怎么样,但我希望他今天就搬出罗府。”

“父亲,这怎么可以!”罗成急了起来,现在不光卢府赶人,连自己父亲也要赶人,这太过分了。

“没有什么可不可以的问题,我才是一家之主,这当然由我说了算,我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给你说一说,找个委婉的借口请他走吧!至于钱财方面不是问题,可以给他点补偿。”

罗成深深吸口气道:“可父亲让孩儿怎么开得了这个口,是我把他请来,现在又要我赶他走,我做不到!”

“孽障!”

罗艺重重一拍桌子,“你敢和我顶嘴!”

旁边卢夫人急道:“玉郎,不如这样,你不是下月要去襄阳探望祖父吗?索性就提前走,请张公子和你一起走,如果他愿意,就和你一去去襄阳走一走。”

卢夫人又问丈夫,“子延,你看这样行不行?”

罗艺知道儿子的脾气,又臭又犟,来硬的他未必肯听,也罢!只要张铉离开罗府就行,宇文述未必知道他的去向,罗艺便捋须对罗成道:“我就看在你母亲的面上让一步,你可以带他去襄阳,最迟明天一早必须离去。”

罗成低头不语,但他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否则父亲根本不用通过自己,只要派人给张铉暗示一下,以张铉的性格,他立刻就会离去,那样的话,他和张铉交情就算完了。

“好吧!就这样。”

罗成答应一声,转身就快步离去,罗艺捋须望着他走远,不由暗暗骂道:“臭小子,一点官场头脑都没有!”

........

“表哥,出什么事了?”

罗成刚刚走出院门,便遇到了表妹卢芸,卢芸是卢仪的小女儿,今年只有十四岁,从小她就喜欢表兄罗成,这两年情窦初开,一颗心便紧紧拴在了罗成身上。

罗成心烦意乱,这个小丫头又跑来缠他,他低喝一声,“别烦我!”

他一丟手,甩开了表妹,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前院走去,卢芸呆了一下,望表哥远去的背影,她眼睛顿时红了起来。

“芸妹,玉郎怎么了?”身边传来堂姐卢清的声音。

卢芸委屈万分,扑进堂姐怀中哭了起来,卢清抚摸堂妹的头发笑道:“你的玉郎哥哥好像很心烦,这个时候你就别去惹他了。”

“本来我想安慰他,替他出出主意,怎么对付宇文大将军,可他却不理人家。”卢芸抽抽噎噎道。

“你又跑去偷听了,当心姑母生气。”

“我也是一番好心,清姊,要不我们帮帮表哥吧!”卢芸摇着阿姊的手臂央求道。

卢清轻轻摇头,不用说,这个宇文大将军一定就是宇文述了,听说这个宇文述骄横跋扈,惹到了他也真是不幸,只是卢家也未免太势利了。

“我们连什么事都不知道,怎么帮他?”

“我知道,我刚才听见了,好像是表哥的朋友招惹了什么宇文大将军,卢府要赶他出去。”

卢清笑了起来,“真是傻丫头,府里至少有几百客人,他的朋友叫什么,长什么样子,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帮?”

“好像姓张,对了,叫做张铉!”

卢清顿时像雷击一样呆住了,芸妹几次问她,她都恍如不觉,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原来他在这里!原来他就在自己身边不远处。’

“清姊,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卢芸见阿姊像傻了一样,心中大急,拼命摇她的手臂,卢清终于反应过来,她紧咬嘴唇道:“我去找祖父。”

“阿姊去找祖父做什么?”

“我要让要祖父知道,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

.......

卢老爷子的寿礼在申时正,也就是下午四点正式开始,卢慎被请到大堂,端坐在巨大的寿字之下,众宾客依次上前给他行礼祝寿,气氛异常热烈,祝寿时间不长,接下来便是盛大的寿宴,这才是重头戏。

卢氏家族为筹办这次寿宴下了血本,将蓟县城内十家最好的酒肆都包下来,专门供应寿宴酒菜,只可惜卢家没有宽大的殿堂,不能让所有宾客都坐在一起,只能分到中堂、东院和西院三处地方摆宴。

中堂约五十余人,全是朝廷的显贵高官,单人独座,每人身边都有一名侍女伺候,众人济济一堂,觥筹交错,堂内一队舞姬正翩翩起舞,丝竹声声,笑语不断。

东院坐的是名门世家的家主或者代表,以及各地方高官,大约有近百人,每两人坐一桌,但酒菜却是各自分开。

剩下的人都坐西院,因此西院的人也是最多,主要以家眷和各大世家年轻子弟为主,足有两三百人,基本上四人一桌,男女分开入席,由于厅堂太小,大部分人都坐在院子里,不过天气炎热,坐在院子里凉风习习,倒颇有一种野餐的韵味。

张铉被安排坐在西北角一个几乎不被人注意的角落,所有人都是四人桌,唯独他是单人桌,卢家也是煞费苦心,既不能赶他走,也不能让宇文述不满,只能用这种冷待的办法。

罗成是卢老爷子的外孙,他有特殊的安排,被安排在东院和几名大将军坐在一起,罗艺希望借这个机会让儿子认识一下朝中高官。

罗成很歉疚地陪张铉坐了一会儿,张铉笑道:“这点小事情就不用歉疚了,我还不至于承受不起,去吧!别冷落了客人。”

“那就委屈兄长了,小弟后来再陪罪。”罗成行一礼,便起身回东院去了。

张铉不慌不忙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打量周围一圈,他的左面和后面都是院墙,而在他前面也有一张桌子,围坐着四名年轻子弟,虽然不知他们在谈论什么,但张铉也猜得到,只见他们不时悄悄瞥向自己,挤眉弄眼,乐不可支。

张铉懒得理会他们,目光又投向右边,眉头却微微一皱,在他右面不远处是女眷的席位,一共有三十几桌,莺莺燕燕,笑声不断,坐满了浓妆艳抹的贵妇,一阵阵浓烈的香气随风飘来,完全取代了酒菜的香味,这才是让张铉头疼的地方。

这时,又是一股怪异的浓香飘来,有种水果发酵的味道,尤其空气中还飘散着细细的香粉,直钻他的鼻孔,张铉放下酒杯,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连忙厌恶地用手扇去扑面的香粉。

他身后却传来一声轻笑,张铉回头,只见右上首十几步外,原本空着的一张座位上不知几时来了一名年轻的小娘,他立刻认了出来,正是下午在荷花院遇到的卢芸。

‘那卢清呢?’

张铉心中怦怦跳了起来,这两姐妹一直在一起,怎么现在分开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吗?

卢芸的坐位本应在内院,但卢芸绝顶聪明,她发现清姊提到张铉这个名字就有异样,便隐隐猜到清姊可能和这个张铉认识。

卢芸换了一身鲜艳的红裙,显得她更加乖巧可爱,她端一杯酒好奇地凑上前,“你就是张铉?”

“我知道你,你是罗成的表妹,他总是向我提到你。”

“是吗?”

卢芸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急问道:“他怎么说我?”

张铉见她眼睛充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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