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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江山-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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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心里早已确定,郭药师是不可能被劝降的,张楚剑想要孤身入关,充当说客,只能是自寻死路,以郭药师的脾性,只能砍了他这个来使的首级来祭旗誓师,仅此而已。

张楚剑提出的建议确实有着极大的诱惑力,麾下的将领们都有些心动,可惜萧干知道是不能成事的。

如此一来,将领们的士气也就更加的低落。

要命的是,天不遂人愿,到了下半夜,老天竟然再次下起了大雨!

为了尽可能获取更多休息的时间,这些士卒都没有太过铺张,反正他们的铺盖和帐篷都是湿的,架起火堆来烤干的力气都没有,扎了简单的营寨,就枕戈待旦,毕竟居庸关下还有一场恶仗要打。

可谁能想到竟然下起了大雨,被大雨泡了一整天的军士们,再度要面对这样的折磨,许多人都快要发狂了!

不得已之下,有人开始架起帐篷来避雨,也有人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心思,只是抱着刀枪,在雨中瑟瑟发抖,军营里的叫骂声,甚至盖过了雨声。

时来天地皆同力,远去英雄不自在,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时运顺遂之时是一样的顺遂,而不顺之时却各种不顺一股脑全都堆在了一起。

萧干也是暗叫头疼,从军多年,他与耶律大石被誉为大辽双雄,可谓赫赫有名,鲜有困窘,何时遭遇过如此艰难的境地。

耶律大石被女真人败了一场,如今倾尽全国兵力抵抗女真,而如今又轮到了他萧干,难道老天爷真的不愿再看到辽国延续下去?

且不说老天爷是不是见不得辽国延续,单说很多人,包括他萧干在内,都已经恨不得辽国马上四分五裂,如今又要怪天公不作美,真真是可笑之极。

好不容易熬过了夜晚,白天降临之时,却又见不到日光,军士们一个个如同落汤鸡一般,要命的是北地早晚温差极大,军士们疲累不堪,又遭遇连夜大雨,许多人竟然染了风寒,军营里连叫骂声都没有了,军士一个个有气无力,连埋锅造饭都提不起兴趣来了,因为生火都成了大问题。

而那些被雨水跑过的干粮和风干肉,经过浸泡之后,腥臭难以入口,很多人只能喝雨水来饱肚,走起路来肚子哐当哐当直响。

一支新败之军,又遭遇如此严峻的考验,若非萧干平素里治军严谨,早就引发哗变了。

可就这样的一支军队,眼看着到了居庸关下,战力如此不堪,萧干又如何敢再度出兵强攻居庸关这样的天下雄关?

进退维谷的萧干,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居庸关城之中那些民壮的窘境,天下之大,他萧干领着三万人马,竟然没有一个能安身立命的去处!

萧干心疼这些军士,想要驻扎下来,等情况改观了,再出兵居庸关,可张楚剑却全力反对。

原因有很多,综合起来最严重的还是两个问题。

其一是驻扎之地距离居庸关不远,一旦关城里的郭药师侦察到他们的窘迫和萎靡,突袭大营,他们即便能够抵挡下来,也要损失惨重。

再来便是军心士气已经跌落谷底,即使停下来修整,他们缺少粮秣,这种状况也只能越来越糟糕,倒不如趁着现在还有些余力,利用兵力上的强大优势,发起一波有效的攻击,彻底碾压,将居庸关拿下来。

张楚剑熟读兵书,自然深信置之死地而后生那一套,在他看来,这些军士已经走投无路,怨气能够转化为愤怒,只要将愤怒转移到郭药师的身上,此战必定能够建功。

可惜他还是想错了。

这些军士真的走投无路了吗?

不,是萧干走投无路了,这些军士都是在北方大地出生和成长的,他们就像草原上的蚂蚱和爬虫,即使生存条件再恶劣,他们也能够生存下去,并非一定要拿起刀枪跟敌人拼命。

只是他们追求更好的生活,才跟着萧干打仗,当他们发现自己的牺牲不会换来任何结果和价值,他们还会舍命向前吗?

这也是前番说过的,异族与汉人的差别,就在这里,种族文化不同,价值取向也就不同,面对生死的态度,自然也就不同。

汉人的价值取向是经历了成千数百年的积累和沉淀,才渐渐形成的,已经很难再更改。

而异族人一直处于民智未开的蒙昧状态,用最原始的手段在求存,让最原始的欲望来衡量自身的行为准则,用最原始的生存法则来面对这个不断向前发展的时代。

想要让他们跟汉人一样大义凛然,显然是不现实的。

所以张楚剑有着自己的理想,他确实算是出色的军师和谋士,可惜他读的是汉人的兵书,指挥的确实一群异族人。

兵法上的技巧和谋略可以借鉴甚至通用,但兵法上的精神传承,却无法做得到。

谋士们常说天时地利人和,天时地利可以共通,但人和这一项,却不是谁都有,异族人的价值取向不同,想要利用汉人的那一套,让异族人做到人和,这根本就是生搬硬套罢了。

萧干并非不知兵法之人,他也相信张楚剑的智慧,但张楚剑有一点不如他,那就是对这群士兵的了解。

也正是因为了解自己的兵马,萧干终究还是决定,停下来修整一日。

张楚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内心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如果他是郭药师,怕是拼着居庸关不要,也会下关来突袭萧干的大营吧!

然而郭药师并没有这么做,军师和将领的区别在于,一个太过于理想化,另一个则更加贴近与现实的考量。

以萧干大军目今的状态,如果郭药师领兵突袭,确实能够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现在看来,郭药师据守居庸关,关前又挖了壕沟,设置了诸多防御工事,主动权在萧干手里,优势却在他郭药师的掌中。

在明明占优的情况下,郭药师为何还要冒险带着三千人来突袭萧干的三万人?

看起来张楚剑的分析都是对的,但具体实施起来,怕是没有哪一样能够取得效果吧。

纸上得来终觉浅,张楚剑,这位平州留守大将张钰的儿子,终究还是闭门造车,太过想当然了,并不是每个书呆子,都能够成为诸葛孔明的。

对于萧干的士兵来说,这一天时间的休整,是极其珍贵的,但终究只是杯水车薪。

攻打居庸关的命令,终究还是下达了。

第五百四十章 别无选择

大雨终于停歇,日光照耀在身上,士卒们的衣甲冒起腾腾的蒸汽,沉重而潮湿的衣甲,被日光如此炙烤,使得士卒们浑身燥热,难受到了极点。

那些在大雨之中染病的士卒,渐渐落在了后方,队形也不再肃整,马军借助着战马的脚力,本该昂扬雄壮,然而因为缺少粮秣,他们连战马都舍不得骑,只是牵着马步行,并不比步卒好多少。

萧干明知道犹豫不决乃是兵家大忌,可进退两难的他,也只能选择强攻居庸关。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听取张楚剑的意见,一不做二不休,早早就发动这场攻袭。

只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眼下的他也只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带兵上阵了。

居庸关以及左右延绵的长城,很快就出现在了前方,萧干一声令下,骑军和步军停顿下来,开始披甲执锐。

民夫和老弱残兵留在了原地,他们到底是庆幸的,终于用不着他们上阵杀敌了。

萧干挑选了五千精锐骑兵,只一声令下,便朝五里开外的居庸关进发,而步卒方阵则由张楚剑和副将坐镇,缓缓向前开进。

骑军对攻城没有半点优势,萧干也只是激励一下士气,随便打探一下敌人的虚实而已。

他并非没有派出斥候,从昨天开始,他派出去的斥候没有一个能够回来,因为这里距离居庸关太近太近,守军绝不可能会放过他们的斥候。

所以他也只能带领着五千骑兵,先一步前来查探虚实。

然而他们刚刚冲到关下,许多马匹就已经陷入了陷坑之中,顿时人仰马翻,阵型大乱!

先前斥候探查,他已经知道前面不远就是郭药师挖设的壕沟,可没想到自己修整了一天,竟然同样给郭药师留了充足的时间,让他在壕沟前面,也挖了这么多的陷马坑!

让人吐血的是,经过大雨之后,陷马坑被雨水掩盖,肉眼看过去,只是草甸上一个个水洼,他们一路前来,路上全部都是这样的水洼,谁晓得到了这里,竟然变成了陷马坑!

这些陷马坑里头都是铁蒺藜和竹木箭矛,虽然他们的行军速度并不快,可仍旧还是有很多战马的马蹄被折断,惨不忍睹,而且很多战马和摔落的士卒被竹木箭矛所伤,瞬间就死伤了一大片!

萧干领军前来,本就是为了激励士气,如今前方都是陷马坑,他们也只能裹足不前。

更要命的是,这片陷马坑左右纵横延绵,虽然不是很宽,可与诸多水洼连在一起,真假难辨,谁都不知道哪一个是真的水洼,哪一个是陷马坑!

而即便能够拼着伤亡穿越这片陷马坑,迎接他们的就是战马无法越过的战壕沟壑,如果他们召唤民夫来填坑,来战壕处搭桥,又怕守军出击,也不需要冲锋,用弓箭来攻击,就足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居庸关的关城武库里头,储备着大量的刀枪箭矢,郭药师还愁没有足够的箭矢?

简直是笑话!

而就算他们填了这片陷马坑,搭桥或者填埋了战壕,战壕后头还是陷马坑,甚至还有很多针对步卒的陷阱,再来就是拒马鹿角和蒺藜阵等等防御设施!

当他们穿越这层层阻碍之后,还能剩下多少兵力去直面郭药师的守军?还能剩下多少生力军来死命攻打关城?

萧干已经懊恼不已,几乎要悔青了肠子,若不是他没有听取张楚剑的建议,让士卒们留下来整顿歇息,又何至于让郭药师获得如此宝贵的时间,打造出这么一条让人望而生畏的恐怖防线?

自打从军以来,萧干遭遇过很多战役,与耶律大石的赫赫有名不同,他更倾向于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的方向,许多重大的战役,他都参与了决策。

对于他而言,决策能力比执行能力,要更加的出色。

可就在这短短的两天之内,他遇到了几次需要决策的时刻,而这几次决策,都是同一个问题,居庸关,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面对这条恐怖的防线,这个问题再度涌了上来,打,还是不打!

如果打的话,很明显,面对这样一条防线,想要安然穿越过去,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可如果不打,居庸关拱手送给郭药师不说,自己麾下的大军也要遭到极大的挫败,一旦撤退,军心士气彻底溃散,敌人若趁机追击掩杀,整支大军毫无战意和斗志,只能作鸟兽散去,他又拿什么去自立为王?

早知如此,他就该派出张楚剑去劝降郭药师,劝降成功的话,就该是种师道对着这条防线头疼了。

一名将领,最怕的就是出现“早知如此”的迟疑,因为当他出现这种念头,也就意味着,他已经开始没有了进攻的欲望,在心里偷偷给自己谋求退路了。

萧干指挥骑军停了下来,而郭药师已经率领着守军,在关下剑拔弩张,他亲眼看着先锋的一员亲卫,仅仅越过“雷池”半步,就被对面的郭药师用三石硬弓,射死在了马下!

当郭药师的铁箭,穿越三百步的惊人距离,精准地将那名稍稍冒头的骑兵射死之后,整个居庸关的守军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喝彩和咆哮!

而萧干的五千骑军,面色大变,一个个纷纷后退,这支跟着萧干的奚族亲兵,在经历了幽州大败之后,竟然在居庸关下,再一次被吓退了!

虽然并没有造成骚乱,但很显然,这样的小插曲还是成功打击了萧干骑军的士气,使得郭药师的守军声威大振!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萧干再没有出击的可能,只好悻悻后撤,等待张楚剑的步卒大军。

而城头的郭药师俯瞰着这一幕,心头激荡,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辽东和涿州的意气风发。

他始终还是那个振臂一呼,万众响应的大枭雄啊!

也只有这样的位置,才最适合他郭药师!

能开三石硬弓,三百步外取人性命,这是何等的勇武,能够拉拢五千汉儿,安心地将打开武库,将武器发放给他们,这是何等的魄力,能够设下层层防线,使得六军大王萧干望而却步,这是何等的智谋!

这样的郭药师,在战场上的郭药师,抛开了所有的阴谋算计,抛开个人品德不说,才能够真正展现出一员超级战将的真正魅力!

也只有这样的魅力,才更能够凝聚军心士气,使得这些汉儿们,真正归附在他的麾下!

而此消彼长之下,萧干大军的士气,已经跌落到了冰点,许多人都蠢蠢欲动,却不是想着奋勇向前,而是暗自打起了退堂鼓。

张楚剑早已料到,半途整顿肯定会给郭药师留下充足的准备时间,只是没想到,这位常胜军的都管,竟然对防御如此的精熟!

他的脑海之中突然冒出一个人来,无论是郭药师此时的守城策略,还是种师道先前的守城方针,似乎都带着某个人的淡淡烙印。

而那个人,就是害得他父亲被杀的元凶,苏牧!

若不是苏牧,他的父亲就不会死,可无论是种师道还是郭药师,似乎都在践行那个人的守城策略。

种师道还好说,苏牧出自于大焱北伐军,种师道的守城策略与之类似,也说得过去。

可郭药师一个辽东降将,而后又归降了萧干,他又是如何得知这种地道的汉人守城法子的?

张楚剑陡然想起,郭药师归降大焱之初,北伐军迟迟不肯过白沟河,没有去接管涿州,正是耶律大石带着人马去攻打涿州,而帮助郭药师死守涿州,最终还将耶律大石成功俘获的,正是苏牧!

他是个足不出户却尽知天下大事的人,关于苏牧的种种事迹,他也是有所耳闻,而且他也是个读书人,苏牧的诗词,连辽国的贵族们都能够随口吟唱,张楚剑又如何不知?

在文学上有如此造诣之人,却仍旧能够在沙场上拼死厮杀,而且还屡立战功,在最不可能的时候突然出现,给敌人迎头一击,这样的人,纵观史书,能有几个?

张楚剑并不只是想着复仇,他还想要将张氏一脉,延续下去,还想要以父亲之名,站在北方大地的最巅峰,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张钰的儿子。

而不是像现在的辽国那样,即便父亲张钰宁死不屈,至死都没有背叛辽国,可这些辽人却连一个像样的哀荣都不曾赐予。

他要让父亲的名字,因他张楚剑,而再度响彻北方大地!

所以他要打败苏牧,他要打败一切阻碍他的敌人,他要力谏萧干,拿下居庸关!

因为留给萧干的退路并不多,南方已经被大焱北伐军稳稳占据,北面是辽人和女真人的战场,连大焱的北伐军也插上了一足。

萧干如果想要抽身离开,只能往西北,也就是西夏或者回鹘的方向逃走。

只是如果他选择逃走,又寄人篱下,还有多少人会跟着他?

诸军将士就是看中了萧干有可能自立为王,建立奚族人自己的王国,才跟着萧干拼命,如果萧干败走,如何能理直气壮的建立奚王国?

无法建立王国,这些人还跟着他萧干打个囊球啊!

所以在地理上,萧干或许还有退路,但在形式上,萧干已经别无选择!

只要让他看清这一点,让萧干麾下的士卒都看清楚这一点,那么攻打居庸关,便是所有人唯一的选择!

人生之中最让人无奈又不甘的,便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只有一个选项的选择,也叫作别无选择。

张楚剑就是要让萧干这些人别无选择!

当他与萧干的骑军先锋回合之后,萧干很快就召见了他,因为萧干决定尊重张楚剑的建议,因为他吃够了不听建议的苦头。

而张楚剑的第一句话就是:“大王可曾听过破釜沉舟的典故?”

四月末的这天,大雨停歇,居庸关下,萧干杀尽所有战马,断了所有人的退路,而后举兵,强攻居庸关!

第五百四十一章 军神

在古代,马和船,是最为快捷的两种交通工具,很多时候也是极其有利的战争利器。

在水道纵横的南方,船是最有利的战争载具,而在河流不多的北方,战马便成为了主宰胜负的关键。

契丹人与所有游牧民族一般,在马背上生存,在马背上兴起,帝国就在他们的铁蹄之下颤抖。

每一名士兵,都将战马视为知己最忠诚的袍泽和同伴,故而也有人比马贵的说法。

大焱之所以被视为战争之中的侏儒,军事里头的矮子,就是因为缺少战马。

无论是契丹人,还是奚族人和女真人,战马就是他们的生命,就是他们最赖以生存的工具。

萧干的三万士卒,从幽州退败之后,不断遭遇打击,怨气和疾病不断在军营之中传染,抵达居庸关下之时,可战之兵已经不足半数。

而他,在军师张楚剑的建议之下,做了一个让人如何都意想不到的决策,那就是杀马!

他将杀死的战马大锅烹煮,让士卒们报餐了一顿,而后命所有人拼死向前,朝居庸关发动了最猛烈的攻击!

他们的步卒贴着木板和大盾,顶在前头,民夫和辅兵开始填埋陷阱,弓手甚至于骑兵纷纷举起弓箭,对守军进行反击。

他们就这样步步为营,往居庸关下不断移动,城头的箭雨比这两天的大雨还要密集。

郭药师的守军并不需要担心箭矢会耗尽,因为萧干守着居庸关之时,早已将武库堆满,他们有用之不尽的弓箭,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他们没有足够的弓手,弓手没有足够的力气。

郭药师麾下三千精兵个个都是大焱北伐军大后方之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而大焱最能够拿得出手的,就是射箭这一项,这是没有战马的他们,对抗骑军的最大依仗,所以这三千人的战力是毋庸置疑的。

可惜随后收编的五千人,并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他们都只是北方大地挣扎求生的最低层贱人,命若草芥,即便有开弓的力气,准头上也别指望太多。

好在城下的敌人很是密集,也不需要他们瞄准,只需要他们用尽力气,将箭矢沿着斜上方的天空进行无目标的抛射即可。

即便如此,也有很多人并不懂得射箭的技巧,拉开几次弓之后,就显得格外的吃力,很快就拉不开武库里头那些专供辽人专用的硬弓了。

如果萧干只动用先锋精兵,或许郭药师的压力还能够小一些,可萧干明显打定了破釜沉舟的注意,三万人马一齐上阵。

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骑军,没有了战马,放低了身段,用骑弓给民夫打掩护。

那些步卒顶在前头,用木板和大盾替民夫格挡着,那些最低贱的民夫,成为了整个战场的主力,成为了萧干攻打居庸关的主力!

他们或许不懂弯弓射箭,或许不懂舞枪弄棒,或许不懂刀剑斧叉,但填埋陷阱之类的事情,却是他们一辈子都在做的,虽然他们最终的归属,就在某一个陷坑之中。

杀马之后,形势似乎调转了过来,萧干这边最主力最关键的就是这些民夫,而郭药师那边,民夫却成了鸡肋。

不过郭药师并没有放弃这些民夫的想法,因为他知道,一旦萧干冲击到关下,这些民夫也就能够派上用场了。

如果萧干那么差不多,弯弓射箭这种技术活,不是民夫所擅长的,但搬运砲石檑木,不断往关城下面丢东西,烧开水烫死敌人,这样的事情却是民夫最擅长的!

居庸关的生死攻守战正在血腥上演,而刚刚恢复平静不久的幽州城中,同样正在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因为这场战争,发生在种师道的脑子里。

幽州的防御战之中,一万老卒仅剩下三千人,虽然没有全军覆灭,已经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而且最终他们击败了萧干的七万人马,可以说算是大焱历史上无法抹杀的一场大胜,绝对能够成为经典的战例,供后世的兵家研究学习。

然而种师道却没有任何的喜悦,因为他的身边,又多了六千多的冤魂,陪伴在他的身边,让他无法入睡,让他甚至在白天,都不敢闭上眼睛。

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脑海之中便会浮现出老牙最后的脸,那豪迈地骂了他最后一句的老牙,那无数个像老牙一样的西军老卒。

他的房间之中挂满了军牌,那些他恨不得一把火烧掉,那些不敢睁眼去看的军牌,那些最终越积越多的军牌。

他想让弟兄们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他希望给每一个老卒好的归宿,让他们都得到一份不错的抚恤,让他们远离战场,能够回到南方去养老,享受儿孙满堂含饴弄孙的小日子。

但现在,不行。

他的心里在挣扎,是因为他很清楚眼下的局势,幽州虽然保住了,但居庸关仍旧尘埃未落定。

他,想要继续出征,从后路包抄萧干!

这样一来,对于郭药师无疑是雪中送炭,对萧干绝对是致命的一击。

可这也意味着,他要带领这些老卒,继续出征,继续让他们踏上战场,自己要继续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自己的眼前!

慈不掌兵,短短的四个字,很快就读完,可要深刻体会到这四个字的可怕,品尝这四个字带来的痛楚,却需要长长的一辈子。

他被成为大焱当朝的第一军人,坐镇西北的定海神针,西北军神,提起老种相公,即便朝堂上最难缠的文官,都只能闭嘴沉默,不敢擅自评判他种师道。

可谁又知道他每日每夜承受的这种痛苦,人们只记得他挥斥方遒,指点江山,谁能体会他时时刻刻承受着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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