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侠客行-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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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之后，两人终于来到一片瀑布前，那一道峻峭的峭壁后面，就是玉璧宫的秘密入口。江湖上知道玉璧宫入口的人极少，是以这片无量山大瀑布，向来罕有人迹。

　　但石小玉和小怜离大瀑布还有半里地，却不禁呆住了，发现瀑布前的山壁上，竟然有许多人站在那里。而且有文有武，有的做文士打扮，身穿儒服，有的却顶盔披甲，一看就是武士。甚至还有几个衣着奇怪的人，举着旗幡，看这阵式，就像什么达官贵人出巡一般。

　　小怜大吃一惊，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百毒门有这么大的势力，竟然招来官府，要围攻咱们玉璧宫了？”

　　石小玉看了看，摇了摇头，道：“不像啊，这里面可没百毒门的人。只不过，这些达官贵人到无量山做什么，游山玩水吗？”

　　小怜迟疑道：“不会吧，我在玉璧宫好些年了，从来没听说什么有钱人家来这游玩的。”

　　石小玉道：“咱们悄悄靠近，看看是怎么回事。”小怜点头道：“嗯，也只有如此了，要是他们是敌人，咱们也好逃走。”

　　两人都绕到山石后面，慢慢向瀑布靠近。以两人的身手，那些文人、武士自是发现不了。不一会儿，便离这些人不过十数步远了，两人伏在草丛中，偷瞧这些人在做什么。

　　过了好一阵，也没什么动静。石小玉和小怜都有些不耐烦了，忽然，人群中传来乐器声，有锣鼓、巴乌、唢呐、琴瑟，十分热闹，曲调也显得喜气洋洋。

　　石小玉和小怜大是诧异，没想到这伙人游山玩水还带着乐队。在这大山里吹拉弹唱的，倒也稀奇。

　　有人忽然惊喜道：“瀑布后面果然有人，玉璧宫有人出来了！”接着鼓乐声又大作。

　　过了好一阵，鼓乐声才停下，然后一个中气十足的不男不女的人大声说道：“大理国小王子段超，前来玉璧宫，向玉璧宫小宫主求婚，恳请玉璧宫主出来相见！”

　　小怜啊的一声，惊讶之极，喃喃地道：“大理国小王子求婚！这……这回咱们小宫主，可算是遇上金龟婿了。”

　　石小玉也是一头雾水，奇道：“这个什么大理国小王子也太没眼力介了，红菱儿这样的野蛮宫主，也敢向她救婚？”

　　小怜不禁噗哧一笑，道：“咱们玉璧宫的小宫主也算得金枝玉叶了，在你嘴里，却变得粗鄙不堪。要是传到她耳朵里，她肯定会恨不得吃你的肉。”

　　石小玉打了个寒战，道：“还是不要提这蛮女了，我一想起她来，就混身不自在。”

　　


第三十八回　结义


　　石小玉和小怜低声谈讨，却没想到两人藏身处本来就离那伙官宦不远，说话声音却被人听到了。就听几个侍卫模样的人喝道：“草丛里有人！”随即各拔刀剑，围了上来。

　　石小玉不禁苦笑，只得拉了小怜站起身来，抱拳笑道：“误会，误会。诸位是大理国来的么，在下久仰，久仰。”他想说几句套话，不知不觉就将这套江湖上常用的话用上了。

　　那几个侍卫一怔，上下打量石小玉二人，脸色迷惑，不知这人“久仰”自己什么。一名侍卫喝道：“你们藏在草丛中，有何企图？”

　　小怜哼了一声，道：“什么企图？我们是玉璧宫的人，要回宫里去，见有人挡路，这才暂时躲避。要问企图的话，倒是你们在这里有什么企图？”

　　那几个侍卫一愣，惊道：“你们是玉璧宫的人？”

　　小怜一挺胸，得意地道：“如假包换！”正在这时，又听大理国有几人叫道：“玉璧宫有人出来了！”

　　果然，瀑布之后，掠出好些人影，然后发动机括，几根粗大的铁练拉了走来，片刻之间，就形成了一架铁索桥。那几人轻飘飘越过铁索桥，来到众人面前。

　　其中一个女子忽然惊喜交集，叫道：“小怜，你怎么也在这里？”

　　小怜格格一笑，道：“小玉姐姐，我是陪石公子回来的。”小玉笑道：“石公子也在么？哼，你这狐媚，这些日子来与石公子勾勾搭搭，乐不思蜀了，你还回玉璧宫做什么？”

　　小怜脸一红，羞道：“小玉姐姐，你取笑我！我与石公子，可是清清白白的。”

　　小玉抿嘴一笑，道：“清清白白？只怕是卿卿我我吧？”

　　两个玉璧宫侍女在这里调笑，旁边众人却听得呆了。那几个大理国侍卫这才知道她所言不假，果然是玉璧宫的人，急忙陪罪，然后退开。而一个长身玉立的公子却款步上前，向石小玉拱手道：“在下段超，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石小玉一怔，没想到大理国王子竟主动与自己打招呼，当下也还礼。段超猜想石小玉必是玉璧宫中的重要人物，他来求亲，自然不能得罪了玉璧宫的人，这才上前与石小玉搭讪。

　　石小玉觉得这个段超为人随和，颇有好感，当下与他先是客套几句，渐渐就有说有笑起来了。

　　而玉璧宫听说大理国王子来到，也不敢怠慢，将大理国众人都迎进玉璧宫。玉璧宫主亲自设宴，为大理国王子洗尘。

　　石小玉也一起进玉璧宫，问起是否有五毒教的人来过。侍女小玉跟他也算“旧识”了，当下说道：“你是问菁菁姑娘有没有来吧？嘻嘻，她……没来。”

　　石小玉有些失望，又有些担心，不知道菁菁和五毒教的人是否脱险。他本想就此告辞，再去外面打听菁菁的下落，但大理国小王子却力邀他一起赴宴。他心想既来之则安之，不如先填饱肚子再说，于是也就留了下来。

　　不到一个时辰，晚宴已然设好，玉璧宫侍女前来邀请众人，宴会在偏殿中举行。

　　玉璧宫主在殿前相迎。红菱儿一脸不高兴，在旁相陪。原来她听说大理国小王子是前来求亲的，不但不喜，反倒心中郁闷。玉璧宫主倒是颇为欢喜，她心想在宴会之上，好好查看这位大理王子一番，如果言谈举止得当，那么玉璧宫与大理国结亲，也是一门好亲事。

　　红菱儿忽又看见石小玉，一愣之下，有些羞怒，喝道：“你这小子，怎么又回来了？哼，你将我们困在洞底，独自逃跑，是何居心？难道你以为我们自己出不来么？”

　　石小玉一怔，讪讪笑道：“这个，当时事情紧急，对不住啊。不过，我当然知道，这是你们自家的秘室，岂有困住自己人的道理？所以我先走一步，姑娘又何必介意。”

　　红菱儿哼了一声，正待说话，玉璧宫却道：“石公子与五毒教有些交情，也算玉璧宫的客人。菱儿，不许对客人无礼。”

　　红菱儿低声道：“这小子不是好人，我才不要拿他当客人呢。”虽然心中仍然不爽，但也不再为难石小玉，只是将眼光转到一边，不再看他一眼。

　　玉璧宫主与段超寒喧几句，然后分宾主落座。

　　众人说着闲话，同时玉璧宫的侍女们纷纷传菜上来，宴会开始。

　　红菱儿坐在席间，微笑道：“王子殿下，不知道你们大理，都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啊？要知道，我没啥喜欢的，就只是喜欢吃一些古怪的食物呢。”

　　段超喜道：“好啊，大理有很多好吃的小吃。比如说，有大理铒丝，铒块，还有三道茶，还有乳扇，这些都是别的地方没有的好东西啊。要是小宫主到我大理国作客，我一定带你去吃各式各样的小吃。”

　　红菱儿眼珠一转，笑道：“是么，好啊，我还没去过大理呢，如果去了，你可不能食言。”

　　段超笑道：“决不食言，小宫主若肯随行，我大理国中，必以上宾之礼待之。”

　　红菱儿道：“很好，那就说定了。不过呢，现在是殿下在咱们玉璧宫做客，我倒是喜欢吃一样东西，不知你敢不敢吃呢？”

　　段超道：“请问小宫主，不知是什么食物？再说了，天下食物都是用来吃的，有什么敢不吃的？”

　　红菱儿嘻嘻笑道：“那好，你看，这就是我最喜欢吃的。”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柄短刀，在众目睽睽之下，挥刀向自己左手的小指斩去，喀地一声，小指应声而断。一时血流如注。

　　众人大惊，不少人惊呼出声。石小玉也是一愣，心想这个蛮女这回是要搞什么调调，居然自残了？只不过以她性格，向来不是吃亏之人，她会舍得自残？

　　段超也惊得脸上变色，站起身来，指着红菱儿，急道：“你……你……你怎么割自己手指头，快来人啊，替小宫主止血。”

　　玉璧宫主却只是皱起眉头，但一句话也没说。

　　红菱儿笑着摇头，道：“不用止血，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小王子殿下，你看，这就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吃着，拿着桌上血淋淋的“断指”，放到嘴里，喀支喀支地大嚼起来。

　　段超不禁骇然，一时只感胃中翻江倒海，几乎就要呕吐。他急忙调息静气，同时稳住心神，这才没被弄得当场出丑。

　　


第三十九回　法场救人


　　红菱儿见众人面上变色，不禁大是得意。

　　玉璧宫主喝道：“你这丫头，当着贵客的面故弄玄虚！还不下去洗手，这样子很好看么？”

　　红菱儿撅起嘴，委委屈屈地站起身来，转身离席。不一会儿，又再回来，手上没了“血迹”，而且五指都好端端地，众人这才知道，其实她是玩了个障眼法而已，不禁都笑了起来。

　　宴席间，大理国王子趁机向玉璧宫主提出邀请，让她到大理城中做客。玉璧宫主却说要修静功，暂不外出，不过可以让红菱儿代行。

　　段超大喜，这才是求之不得。红菱儿老大不愿意，不过不敢违拗母亲的话，只得答应。

　　于是，第二天大早，红菱儿便带了十余名玉璧宫侍女、武士，跟随大理国王子段超前往大理城。

　　这次红菱儿居然破天荒地地邀请石小玉同行。小怜、小玉也一同前去大理，石小玉也想四处打听菁菁的下落，于是也就答应了。

　　一行数十人，浩浩荡荡离开玉璧宫，前往大理城。

　　一路上，红菱儿故意和石小玉亲近，没话找话。石小玉知道她的心思，是要让段超对她心生芥蒂，从此打消求婚的念头。自己夹在中间，可不大妙，于是干脆去找段超搭讪，随意问些大理国的趣闻轶事，两人都少年心性，居然谈得甚是投机，不时拊掌大笑。

　　红菱儿心中郁闷，当下赌气自带了小怜等侍女，到一旁观赏风景去了，不再向石小玉纠缠。这样一来，却正好合了石小玉的意。

　　数日之后，过了宾川，已到大理境内。从山中远望，已能看见洱海的轮廓。苍山玉洱十九溪，十分壮丽雄奇。

　　走到傍晚时分，离城还有三十里，显然当晚是赶不到大理城了。于是便在洱海边的一个小镇住下。这个镇子不大，叫作喜洲镇，镇中极善做一种粑粑，名字就叫喜洲粑粑。味道可口，在大理极是有名。

　　越是靠近大理，段超越是小心栩栩，只说是过往客商，不许手下侍卫再称他殿下。

　　众人随便吃过晚饭，一路劳累，各去房间休息。而段超的房屋四周自然有侍卫当值，悄悄守护，料想一般人也难以靠近。

　　石小玉和几个大理国内侍共住一屋。他心里虽然不大愿意，但小镇中这唯一的客店没有多余的房间，他也只好将就一下了。

　　店里的菜饭味道一般，只是咸了一些，石小玉就多喝了一些汤。到了半夜，石小玉却要起夜，于是悄悄披衣出屋，黑夜里又找不到茅房在哪里。反正左右没人，便绕到中间堂屋后面的墙边，解裤放起水来。正淋得畅快，忽然闻到一味火药味。

　　他心下诧异，当下打亮火折，往地上看去。却见一根火绳，已烧到屋脚，好巧不巧地正好被他一泡尿浇灭。

　　石小玉大奇，心道：“深更半夜的，是谁会在这里放烟火？再说了，又不逢年过节的，放啥鞭炮啊？”

　　正自猜测，忽然脑后一股劲风袭来，来势快得出奇。

　　若是在数月之前，以他的身手，只怕等到觉查到这股劲风的同时，就要中了别人的暗算了。

　　但此时的石小玉内功大成，虽然学过的武功仍是那几下子，但听觉视觉及反应都强了何止十倍。他只感到劲风袭来，立即回手一捞，登时将一只手掌抓在手里。

　　那人咦了一声，似乎也颇为出乎意料，以他的身手，在江湖上也算一等一的高手了，谁知出手偷袭这个看上去功夫平平的小子，竟然被他随意一抓就抓住了。他一惊之下，早已变招，手掌滑如游鱼，迅急从石小玉手中滑出，跟着凝结掌力，其势如刀，向前划去，若真是划到身上，立时便有开膛破肚之祸。

　　石小玉也没想这人的手法如此滑溜，一个不备，这才被他滑出。只不过石小玉现在运使内力，心意一动，举手投足，皆是奇快无比。他心意一转之间，手掌往回一圈，又再抓住那人掌刀，这次可不再大意了，于是使出十成力。只听喀喀之声，跟着那人放声惨叫起来。就是杀猪，也没这般叫得惊天动地。

　　这样一来，可把客店中的人都惊醒了，于是各间屋子纷纷点上灯，不少人穿上衣服，出来瞧是发生什么事。

　　石小玉也是一呆，没想到自己只是用力大了一点而已，这人为啥这么大反应？他不由得松开手。

　　却见那人身子蜷缩在地上，抱着被石小玉扭过的那只手掌，惨声大叫，而且全身颤抖，显然极是痛苦。

　　石小玉奇道：“喂，这位……那个不速之客，你弄些什么玄虚？我不过是扭了一下你的手而已，用不着叫得这么夸张吧？”

　　那人却惨叫道：“你……你下手好狠毒啊！我的手被你捏碎了，想我号称‘铁掌无敌‘，如今手掌被你废掉，从此生不如死。你还是杀了我吧！”

　　石小玉一怔，这时院中已围过来不少人，大多是侍卫，都提了刀剑，点了火把，将院中照亮。

　　却见躺在地上的是一个黑衣人，蒙了面，但身躯长大，显然是一条精壮汉子。他一只手齐腕而断，血肉模糊，已看不出原先手掌的形状，果然很惨。

　　石小玉也不禁呆住，没想到自己情急之下这么用力一捏，居然把这人的手掌捏成肉团，显然骨节尽碎，怪不得这人如此高的武功，也要痛得滚地惨叫了。

　　这时众侍卫也都看清这人伤势，都是倒吸一口凉气，看向石小玉的眼光，也都多了几分惊惧。

　　一名侍卫头领过来，问道：“石公子，不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这人如何在这里，又伤得如此利害？”

　　石小玉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出来上个茅房而已。谁知一泡尿却将一根烧着的火绳浇熄。这人估计就是想放炮仗，见我弄熄他的炮仗，一怒之下，偷袭于我。我只是自卫而已，没想到扭断了他的手掌，唉，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侍卫大哥，我不会犯了大理国的什么法吧？”

　　那侍卫头领名叫刘涛，摇头道：“石公子说笑了，别说你是咱们殿……那个公子爷的朋友，就算是寻常百姓，也正当防卫之权，而且因此打伤盗贼，也是生死不论，岂会因此犯法。”

　　石小玉松了口气，笑道：“如此说来，我就放心了，只是这个想在屋脚下放炮仗的家伙，那就白白搭上一只手掌了。”

　　刘涛面色凛重，持了火把，低头向地上被淋湿的火绳看去，虽然闻到一股尿躁味，但事关重大，他居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沿着火绳向屋脚查找，登时大吃一惊，急忙将火把移得远远地，失声道：“火药！原来……原来这人是刺客，他点燃火绳，是要引爆屋底的火药！小公子就住在这间屋子里……”

　　


第四十回　传招


　　这时段超也穿好衣服，来到屋外，听得刘涛说有“刺客”，也不禁面上变色。

　　众侍卫一拥而上，将那黑衣人拳打脚踢，狂揍一顿，这才取绳索将他紧紧捆住。

　　段超向这个“刺客”看了几眼，沉吟片刻，说道：“我知道你是谁派来的。”

　　黑衣人一怔，奇道：“你怎么知道？”

　　段超摇了摇头，道：“我就是知道。”把手一挥，说道：“将这个刺客好生……活埋了吧。”黑衣人大惊，叫道：“不要杀我……我是……”正要说出他是谁派来的，段超却早从一名侍卫手中接过剑来，轻轻一搅，将黑衣人舌头搅烂，令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黑衣人痛得混身乱颤，呜呜乱哼。几个侍卫过来，将他拖走，却是到外边找块野地，准备将他活埋。

　　石小玉见段超杀伐果决，而且不用拷问刺客，显然就已料定是谁派来杀手，由此看来，这位大理国小王子，倒也是个利害人物。

　　段超却向石小玉一笑，拱手道：“多谢石兄弟救我一命。大恩不言谢，将来必有重报。”

　　石小玉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段超却笑道：“左右无事，咱们不如弄些酒菜，点灯夜谈，也可排遣这漫漫长夜。”说罢，拉了石小玉的手，向自己住的屋子走去，一面吩咐下去，令店家连夜奉上酒菜。

　　石小玉推辞不过，只得进了正屋，这间屋子自有客厅，当下两人在桌前坐下，不一会儿，便上来四五道菜。段超要了两瓶米酒，与石小玉对饮。

　　这次段超一反温文尔雅的模样，一口菜，一口酒，竟然喝得十分豪爽。石小玉酒量也不大，也就小口小口地浅酌相陪。

　　不大一会儿，段超酒酣耳热，竟有了几分醉意。

　　他忽然轻叹一声，道：“石兄弟，你我一见如故。你少年英雄，为人侠肝义胆，为兄我是佩服的……”

　　石小玉面上一红，讪笑道：“这个……什么侠啊义的，在下实不敢当。”他回想自己做过的事，好像还当真没多少侠义之举呢，这时被人这么夸奖，不由得颇有些惭愧。

　　段超忽道：“石兄弟，如果你不嫌弃，咱们义结金兰如何？”

　　石小玉一口酒下肚，晕乎乎地道：“好啊……”忽然一怔，登时酒都吓醒了，惊道：“什么，咱们义结金兰？这……这……你可是千金之体，王子殿下，我不过一介草民，怎么高攀得上？”

　　段超叹道：“什么千金之体，王子殿下，只不过虚名而已，又算得什么？其实你不知道，生在帝王家，未必就快乐。”

　　石小玉喃喃地道：“你生在帝王家，当然这么说了。我就不一样，连爹妈是谁都不知道。要说不快乐，天下还有谁比我不快乐？”

　　段超一怔，歉然道：“对不住，原来石兄弟有伤心之事，都是为兄多嘴，让你不快了。”

　　石小玉一笑，道：“没什么，其实我自小就这样长大的，也没觉得有啥不好的。只是有时见别人都和爹娘在一起，我却孤孤单单，不免有些感慨罢了。”

　　段超点了点头，道：“英雄不论出处，石兄弟虽然幼失天伦，但仍然如此豁达，将来必成大器。你我一见如故，这义结金兰之事，不知你愿不愿意？”

　　石小玉也有三分酒意了，头脑一热，昂然道：“当然愿意，有啥不愿意的？只要殿下不嫌弃在下出身寒微，小弟自当遵命就是。”

　　段超哈哈大笑，当下与石小玉叙了年齿，排了兄弟辈份，以酒桌为案，两人各举酒杯，对天盟誓，大拜八拜，结为兄弟。

　　名份既定，两人便亲热了许多，又回到酒桌前，吃菜喝酒。

　　又喝一会儿，段超忽然面露怅然之色，叹道：“贤弟，你知不知道，为何我今天不问刺客一句话，就知道是谁派人来刺杀我？”

　　石小玉想了一想，迟疑道：“这个……难道兄长早就知道，有人想暗中谋害你不成？”

　　段超点头道：“不错，我当然早就知道。因为有一个人，早就想对我的太子之位取而代之。这些年来，他隐忍得够久了，看来，最近我父皇身体欠安，这人也就起了心思，打算要提前出手了。”

　　石小玉吃了一惊，道：“什么，竟然有人想谋夺你的太子之位，这……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啊！是谁这么大胆子？殿下怎么不派人抓捕此人，斩草除根，早绝后患？”

　　


第四十一回　幻影剑指


　　段超神情有些黯然，道：“此人身份地位非同寻常，不是轻易能够动得了的。”

　　石小玉奇道：“你身为大理国的皇太子，差不多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又有谁这么不长眼，竟敢设计来对付你？”

　　段超苦笑道：“你不知道宫闱之事，当真是处处凶险，步步惊心。明争暗斗，从来就没少过。寻常百姓只看到皇室中的表面风光，而内里的丑恶无耻，又有谁能看得到？”

　　石小玉一怔，喃喃地道：“这个……嘿嘿，我只是一介草民，自然是不知道你们皇室的事情的。只不过，你还没说，究竟是谁，想要篡夺你太子之位？”

　　段超长叹一声，举起酒壶，大大喝了一口。然后对着窗外明月，凄然说道：“你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大理国中，想要篡夺我太子之位的人，竟然是我的亲叔叔镇南王……”

　　石小玉啊的一声，心想怪不得这人连皇子也难以对付，原来是他的对头是亲叔叔，而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