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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王冠-第3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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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却和原本理所应当的预想决然不同。
不但失去了所有预备的身体,只能寄生在毫无资质的拙劣躯壳中,而且被迫在登神之路尚未完成之时转生,不断地忍受着前所未有的侮辱,束手束脚的争斗和一次次被重创的痛苦和震怒,到现在,他甚至已经对这个如此陌生的世界开始绝望。
“旧神将死,陛下……我是如此,你也一样。”
梅林嘲弄的笑声又从耳边响起了,令他发狂,愤怒地环顾四周,骨骼裸露的利爪拍击凝结的土块,嘶吼,与金色的龙威缠斗,发狂地冲破一道道防线,不再纠缠,想要突围而出。
可当突破那高耸的盾墙时候,他所看到的,却不是自由。
而是沉默的皇帝。
在皇帝的手中,华贵圣洁的长剑被高高举起,明明是虚无的回忆,被龙威重塑的赝品,却有一种决绝与冷酷的美。
“结束了,亚瑟。”
皇帝轻声道别,虚幻的石中之剑斩落,贯穿了它残存的眼瞳,令天灾之龙痛苦地哀鸣。
紧接着,万军咆哮,在亡灵们的嘶吼中,龙威所幻化的军团扑了上来,挥舞着刀剑,冲向亚瑟。
用刀去斩、用斧头去劈,用一切触手可及的武器,不惜一切代价的在亚瑟身上留下伤痕。武器断了就用手去扯,指甲破碎了就用骨头去抓,双手断了就用牙齿去咬……
那已经不是战斗了,而是折磨。
像是地狱来到了人间。
自死后积攒了数百年的恨意和痛苦在今日爆发,无数愤怒的蚂蚁在将巨龙一点点的解体,令天灾痛苦哀鸣。
万军之后,皇帝沉默地扶着长剑,伫立,黯淡的眼瞳凝视着那些疯狂的亡魂,还有痛苦哀鸣,抽搐,翻滚的巨龙。
盔甲之下,伤痕崩裂。
扶着剑柄的手指颤抖。
他咬牙,吞下唇齿间痛苦的鲜血。
该结束了,亚瑟。
该结束了。
“没用!没用!统统没用!”
无尽的折磨里,支离破碎的天灾之龙发出嘶哑地狂笑,嘲弄着那些蚂蚁:“你们杀不死我!没人能够杀死我!没有人!
我经是天灾了,我已经握紧了永恒!哪怕我死在这里,百年之后也定能迎来转生……我是不死的!
我造就了这个国家,我将我的传说洒遍了七海,无数人称颂我的名字!我已经与安格鲁同在,只要这个国家不曾毁灭,我便终将归来!”
“春秋大梦就到此止为止吧,亚瑟。”
沙哑的叹息声响起。
在千万人的嘶吼和咆哮中,那个低沉的声音从亚瑟的耳边响起,带着未曾有过的冷酷和漠然,令天灾之龙僵硬住了,如潮水的恐慌从心头泛起。
是叶青玄。
在战场之外,那个白发的年轻人低着头。
他抬起布满裂口的双手,从口袋里摸索出一个破纸盒,摇晃了半天,从其中挑拣出半根还没有断裂的烟卷,用指尖燃起的火光点燃。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晃灭了手指上的火焰,吐出了模糊的烟雾。
明明闭着眼睛,可是在他歪着头望向亚瑟的方向时,却令人觉得那一双眼瞳中定然是不折不扣的戏虐和嘲弄。
在亚瑟呆滞之中,他微笑着,轻声问:“你知不知道有个东西,叫做‘毁灭圣杯’?”
那一瞬间,仿佛绝望幻化了形体,从天而降。
天灾之龙发狂地咆哮,破碎的躯壳蠕动着,疯狂地爬向了叶青玄的所在。可随着叶青玄手掌地抬起,整个阿瓦隆之下的汹涌奔流的地脉都发出了惊天动地的轰鸣。
地上天国之中,《创世纪》的古卷再度展开,汲取着无尽的力量,再度降临在阿瓦隆之上,无数禁绝乐理凭空展开,超光域乐理架设完成。
首先,要有光。
在冰冷的光芒里,庞大的界域将亚瑟笼罩在其中,内外隔绝。就像是一堵庞大的玻璃墙一般,封闭了天空和大地,将他扯进了另一个世界之中。
创世的颂歌,此刻却包含着毁灭的意相。
无数机枢运转,数十米高的庞大齿轮旋转,国土防御阵线的炼金矩阵飞快地变更,一根又一根庞大的线缆自破碎的大地中窜出,接入了创世纪所塑造出的庞大界域之上。
如同一个庞大的水晶六面正方体从天而降,将亚瑟囚禁在其中,任由那破碎的巨龙疯狂地挣扎,却无法突破那无形的囚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绝望一点点将自己吞没。
在那六面正方体的断层前方,叶青玄终于睁开眼睛,抬头,凝视着亚瑟,似是怜悯,同情他的接下来的遭遇,语气也变得温暖又柔和。
宛如手握死亡通知的报死者一样。
“别担心,天灾不会死亡。就算你的意识会在火中焚烧殆尽,你的力量也会汇入地上天国,为这个国家做出最后的贡献。”
叶青玄微笑着,挥手道别:
“恭喜你,亚瑟,你终于真正与安格鲁同在了。”
漆黑的天灾之龙绝望咆哮,似是哀鸣,又如同彻底疯狂,怒吼,那声音模糊又破碎,似人,又像是野兽。
在毁灭圣杯缓慢启动的过程中,他时而咆哮,时而哀求。要让叶青玄死无葬身之地,永受折磨,又忽然许诺他永远的荣耀和辉煌,甚至不惜将一切力量都转赠。紧接着,又呼喊着什么天大的秘密,可是转瞬间又换了另一套说辞。
从愤怒,到沮丧,从挣扎哀求,到最后麻木。
彻底绝望。
“为什么……”
他呆滞地看着叶青玄,“告诉我,为什么?”
叶青玄抽着那半截残存的烟卷,眉头挑起,有些伤脑筋的摇头:
“要问为什么的话,我这里有一大堆理由,可以出一本五百页的书从多个角度论证你死亡和失败的合理性。
但归根结底,这一场战争从一开始你就没有胜算……”
他抬起手,摘下了嘴角即将燃尽的烟卷,淡然回答:
“——因为,你挡了我的路。”
烟卷从指间弹出。
那一点黯淡的红光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穿过了水晶立方体。那微弱的火星照亮了亚瑟麻木的眼瞳,也点燃了毁灭的火光。
只是瞬间,恐怖的光焰从其中爆发。
宛如一瞬间,烈日从其中诞生了。
在无尽量的以太供应之下,纯粹的毁灭从其中迸发,雷鸣电闪,地水火风纷纷破碎,宛如宇宙终结的恐怖胜景从其中上演。
一千个太阳同时毁灭的恐怖光芒此起彼伏的迸发,哪怕用手挡在眼前,也能够清晰地看到被照至半透明的骨骼。
毁灭圣杯。
原本用来毁灭安格鲁全体的恐怖力量在六面体界域之中爆发,充斥了每一个角落。只是瞬间,漆黑的天灾之龙便被吞没了。
悄无声息。
隔着创世纪的界域,听不见痛苦的哀鸣和嘶吼,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静谧。
它究竟在里面重生了多少次呢?
几百次?几千次?还是几万次?
直到最后,在那无尽的毁灭中,一切意识、一切精神尽数被抹除。
一切都被毁灭了。
有形的,无形的。
只剩下被重新剥离而出的利维坦之力,被地上天国的矩阵毫不留情地抽出,冷酷地断绝了一切亚瑟复生的可能。
死亡如此漫长,又如此短暂。
静谧的海天之间,近乎化作废墟的城市中,只有那纯粹的火焰在燃烧。
光芒撕裂了天地间的皑皑阴暗,驱散了云层和不散的迷雾,也照亮了无光的海洋。
这个被埋葬在黑暗里的国家重新回到了阳光之下。
回到了物质界之中。
直到最后,火光熄灭了。
清脆的声音里,六面体破碎,消散。没有灰烬从其中飞出,就连灰烬都被烧成了虚无。
只有皇帝沙哑的叹息。
结束了。
这数百年的痛苦和挣扎,缠绕在这个国家和所有人身上的诅咒,还有那一段根本不应该开始的感情。
倘若数百年之前,那个渔夫的儿子不曾去过那一片如镜的湖,这一切是否会变得不同呢?
他沉默地伫立在皇宫边缘,凝视着远处那一片黎明之前的海面。
“从今往后有什么打算?”
叶青玄撑着手杖,走上前来,站在他的旁边,歪头看着他,似笑非笑:“继续统治这个国家?”
“算了吧。”
皇帝摇头:“我只统治了一次,就搞得这么糟糕,难道你还想再收拾一次烂摊子?这个国家就交给你和玛丽吧。”
“那你呢?”
叶清玄认真地看着他:“不会跟我说你马上就要死了这种鬼话吧?”
崩!
皇帝出手飞快,叶清玄完全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脑门上就被狠狠地敲了一下,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龇牙咧嘴。
看到他的样子,皇帝相当不威严的吹了声口哨,笑容愉快:
“我早想这么干了。”
啪。
细微的破裂声音从他的手上响起,那一根手指上浮现裂痕。
叶青玄愣住了,还没来得及露出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皇帝尴尬地将手藏在身后,沉默许久之后,忍不住叹息:“至少有一件事你猜对了,我才不会说那种道别的鬼话。”
叶青玄低下头,没有说话。
皇帝撑着剑,忽然问:
“白汐去哪儿了?”
“东方。”叶青玄闷声回答。
“早点把她找回来。我要让玛丽封她做女亲王。”皇帝毫不吝啬地赐下封赏,还不忘撇了叶青玄一眼:“她比你和维托乖多了。”
叶青玄低头,揉了揉鼻子,闷声说:
“她会回来的。”
皇帝点头,“亚伯拉罕和夏尔也会的,对吧?还有维托那个小子,这些年在外面,一定玩疯了,只有你能管得住他,记得把他找回来。”
“会的。”
叶青玄点头,“一切都会回到往常的,放心吧。”
“那就好。”
皇帝点头,凝视着远方的海面,便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真美好啊,这个世界。我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呢?”
叶青玄没有说话。
他低着头,抬起手,捂着自己的脸,可是却擦不掉眼泪,也忍不住哽咽。
就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子。
“不要走,不行么?”
“当然不行啊。”
皇帝无奈地摇头:“我和亚瑟原本就是一体,渔民的儿子和想要成为天灾的疯子也是同一个。如今的衰亡是我自作自受的结果,你不必难过。
梅林其实说得对,旧的时代将要过去了,就让亚瑟这个名字和它一同被遗忘吧。”
叶青玄没有说话。
皇帝叹息,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早点把白汐找回来。”
“嗯。”
叶青玄擦着眼睛,抬起发红的眼眶。
皇帝叹息,像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忍不住罗嗦:“强势一些,不要再让别人欺负你。”
“嗯。”
叶青玄点头。
“不要辜负那些爱你的女孩子,也不要像我一样。”
“嗯。”
叶青玄点头。
“还有……”
皇帝欲言又止,许久,无奈地拍了拍脑袋:“还有什么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就到这里吧,不啰嗦了。
你答应我的事情,要记得,我可是会监督你的!”
叶青玄沉默地点头,皇帝便笑了,破裂的面孔上满是愉快和释然,望着年轻人的眼神温柔,一如当年,两人在落雪中相逢。
彼此站在一起,便觉得温暖,哪怕世界冷漠,也不再孤单。
“叶清玄,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
“我们是好朋友,对吧?”
“嗯,最好的朋友。”
于是,皇帝点头,心满意足,不再渴求更多。
沉默中,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有细碎的破裂声响起。
渐渐的,皇帝身上的裂隙越来越多,直到最后,再无法维持形体。
“看来时候到啦,没想到这么快。”
他遗憾地叹息,望向叶青玄:“再见。”
“嗯。”
叶青玄点头,像是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离别,勉强地笑了笑:“再见。”
皇帝点头,闭上了眼睛。
恍惚中,有海潮的声音响起了,那是自童年常伴梦想的曲调。遥远的潮声里,传来了歌声,熟悉又温柔,仿佛永远徘徊在这一座城市里,默默地守望与等待。
他轻声笑了。
让你久等了,抱歉。
我这就来……
轻柔的海风吹来,宛如欢欣的拥抱。皇帝笑着,张开双臂,破碎的身体化作尘埃,消散在风中。
归于虚无。
世界重归与寂静。
只剩下叶青玄一个人站在废墟中,徒劳地伸手,想要触碰他逝去的痕迹。
许久,许久。
他黯然地低下头,勉强地笑了笑,低声呢喃:“再见。”
明明是在笑着,可是肩膀却忍不住颤抖。
他低着头。
水迹从脸颊上滑落,滴在手背上,无声无息。
再见。
直到最后,终于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这个空旷的世界里,再无任何意义……
放屁!
不屑的‘嗤’声响起。
“啊!!!”沉浸在悲伤中的叶青玄忽然一颤,感觉到小腿肚子上传来的剧痛,不由自主地惨叫。
那痛苦如此的突如其来,又如此的熟悉,哪怕是早已经体验过无数次,也还是忍不住瞬间倒地,捂着腿肚子打滚。
可是在翻滚中,他却看到那一双熟悉的眼瞳。
居高临夏的俯瞰。
如此的傲慢,但又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以及仿佛来自全家的鄙视和失望。
叶青玄愣住了,石化,目瞪口呆。
那一只金色的猎犬撇着他,因为他不争气的懦弱样子而恼怒,摇晃的尾巴拍在他的脸上,啪啪啪,就好像在抽打着耳光。
不是已经说过再见了么?
都说了会监督你啊!
这才就走了一小会……你哭个屁啊!
叶青玄呆滞地看着他,伸手,摸了摸它的金色毛发,指尖传来了熟悉的感触,真实不虚。感受到那种鄙视的眼神,他因痛苦而抽搐的脸上便忍不住露出笑容,狂喜。
“哈哈哈哈哈。”
不顾猎犬的挣扎,他扑了过去,将它抱在怀里,欢呼,在地上翻滚,令严肃的教袍沾满尘埃和泥。
在这个糟糕的世界上,离别和重逢总是突如其来。
可不算太糟糕的是,总有希望能够存留。
曾经的皇帝已经随着旧的恩怨长眠,可传承了兽性和龙威的猎犬却于此无关,它早已经存留在了地上天国中,与这个国家同在。
废墟中,年轻人拥抱着猎犬,大笑着,流下欢欣的泪。
“老费,欢迎回来!”
…
长夜结束了,朝阳从海洋的尽头升起。
远处吹来了清新的风。
黎明终于到来。
………………………………
第六百二十一章 国土巡行
春天的风从远方吹来了。
海中卷起波浪。
隐约的腥味从波浪中升起,天空中,海鸥展开双翼,徘徊在海港之上。
甲板之上,那些提着行礼的乘客中,脚步虚浮的年轻神甫看着不远处的海港,便忍不住松了口气,苍白的脸上浮现解脱的神情。
“谢天谢地,终于结束了。”
他挤到人群的最前面,趴在船舷上,眺望着海岛之上的白城――阿瓦隆。
传说中的纯白之城,海上永恒的明珠,奇迹之岛。
一个月之前战火的痕迹还未曾消散,但城市已经恢复了往常的运转。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阿瓦隆并没有在真正中变成一片废墟。
除了最上层的皇宫之外,只有下城区的棚屋区在妖魔进攻的时候遭到了焚毁,作为主体的中城区和卫星岛都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摸样,如今人潮汹涌,不见颓败和荒凉。
在望远镜的眺望里,依稀可以看到皇宫周围有待清理的废墟,工人们正在飞快的收拾,秩序井然。
隔着遥远的距离,便能够感觉到庞大的以太波动,宛如钟声一般萦绕在城市之上,将一切乱流抚平,开辟出稳定的白区。
余波甚至辐射至海上,抚平了诺曼身上紊乱的以太波动,令原本的眩晕和呕吐感都减轻了许多。
在大城市中潜修的乐师学徒都或多或少会有这样的问题,由于不适应外界的以太密度变化,在离开安定区域之后,就会产生类似高原反应一样的状况。
虽然早已经做足了准备,但诺曼没有想到,以太躁动的症状和晕船症结合在一块之后,竟然如此痛苦。
连日以来,诺曼几乎都缩在船舱里,抱着袋子呕吐,昏昏欲睡。还没到安格鲁,他几乎就快死掉了一半。
在十五天之前,他们从圣城出发,原本预计只有五天的形成,竟然花了十多天才走完。
因为阿斯加德人在海上对高加索施行经济封锁,两国之间在海上的争斗导致航线封堵,只能另寻他路。
他们被迫沿着勃艮第的边界线,从浅海向南,绕路了一个大圈之后,终于在昨晚穿过了猎鲸者海峡,进入了安格鲁的领海。
入境之后,几乎看不到什么妖魔的踪迹,也感应不到天灾存留的迹象。
沿路有些补给港口虽然略显残破,但还算完整,城市也没有破败的样子。
看来在动乱结束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开始恢复秩序。
这一切都出乎诺曼的预想,原本一开始已经做好了去废墟里出差公干的准备,但到了之后才发现,情况并没有圣城预想的那么糟糕,这个国家拒绝圣城的援助也并非是纯粹出于体面。
这或许算是一件大新闻了,也是令诸国都为之惊愕的消息。
原本最坏的状况没有出现――安格鲁并没有在利维坦的袭击中毁灭――也并没有如同大多数人所预想的那样元气大伤。
虽然前代的国王战死值得哀悼,但总体上来说,却并没有付出多大的代价。
从功利一点角度来讲,倘若花费一座皇宫作为代价就可以战胜天灾,恐怕诸国都巴不得赶快修个十几座皇宫然后炸平了,换取天下安定呢。
根据圣城所获得的情报,整个事件的经过简直顺畅轻松到见鬼。
动用了诸多底牌和多年的储备之后,利维坦被安格鲁漂亮的摆平了。
彻彻底底的摆平了。
不是原本那样的饮鸠止渴,也不是暂时的封印或者驱逐,而是将所有天灾中的最上层,四活物之一的七海之王利维坦彻底杀死了。
这样的结果,只能说耸人听闻。
没有伤筋动骨,也没有受到致命损伤,非但没有预想中那样国力大损,彻底陷入混乱,反而进一步证明了这个国家的战争潜力。
而周围几个准备落井下石、趁人之危的国家,更在其后毫不留情的反击中吃了一个闷亏。
现在,明眼人都知道:这个国家已经撑过了最艰难的时期,甚至摆脱了缠身的诅咒,进入了再度高速发展期。
只要那位新王玛丽不犯傻,最迟五年,安格鲁就能恢复原本的盛况,甚至更进一步,和阿斯加德人争夺远南海域的霸权。
“看来计划也需要变更啦。”
诺曼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过度思虑带来的眩晕感再度令他的脸色苍白起来,趴在船舷上,将自己好不容易塞进去的早饭全部吐了出来。
在他身后,苍老的男人叹息,拍了拍他的后背,掏出所剩不多的晕船药。
囫囵地将药吞下去之后,诺曼的脸色看上去稍微好了一些。
苍老男人摇头:“晕船的话,就老老实实吃药。”
“抱歉,雷蒙主教。”
诺曼向灰衣的苦修士行礼,神情尴尬:“原本我以为今天早上就能入港的,没想到会拖延这么长时间。”
“总有意外。”
雷蒙主教扶着船舷,远远得眺望着远方的城市,并没有再说什么,神情默然。
枯燥的等待看来要注定持续下去。
这是诺曼他们来到阿瓦隆之后所遇到的第一个意外――大副从船舱里走出来,神情复杂地通知乘客,入港恐怕要到三个小时之后了。
在一众纷纷扬扬的喧嚣里,诺曼挤过人群,走向大副。
这么长的路走了过来,饱受晕船的折磨之后,如今眼睁睁地看着阿瓦隆就在前面,结果却不准入港,如此巨大的落差几乎令他吐血。
面对催促,大副也面现难色,“目前只有三号港开放,可以让我们停泊,但刚刚传来消息,泊位紧张,我们需要临时让路。”
“让路?”
诺曼一愣,气得脸色涨红。
虽然他从小离开家族加入教团,成为修士,但毕竟出身豪门。就算在教团内部,他的老师也是身居高位。
虽然身为神的仆从应当秉持谦虚,但他什么时候给别人让过路?
“你们说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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