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窑诡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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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扒皮气的吹胡子瞪眼，腮帮子鼓溜溜地瞪着王大川，好像一只青蛙一样。

　　　　“王大川，你别给我造谣，惹是生非！”

　　　　“当然不会，我又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家那和林省长交易的十万块钱，和你那天安排的事一样，都是干干净净明明白白的。”

　　　　王大川毫不畏惧地与陈扒皮对视。

　　　　言外之意就是——你要是把十万块钱的事添油加醋的散布谣言，我就敢把你安排人做戏的事儿跟张静初的死挂上钩！

　　　　到时候人们怎么想，怎么猜，怎么说，那都跟他没有关系了！

　　　　陈扒皮怒目圆睁地瞪着王大川，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从鼻间里发出一声冷哼之后便要带着陈永茂离开。

　　　　临走之前，恶狠狠丢下一句：“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

　　　　“嘭！”的一声，陈扒皮狠狠地摔上门。

　　　　王大川朝着门口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切，怼的就是你这种人。”

　　　　“大川，可以啊。”王方刚乐呵呵说着，没忘了给自己脸上贴金，“不愧是我小子。”

　　　　“咱们家也不是任人揉圆捏扁的软柿子！”张红艳也觉得扬眉吐气了一把，挺直了腰板附和说着。

　　　　王思雅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家人，被他们的情绪所感染，脸上扬起会心的笑容。

　　　　“不过，大川，张静初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王思雅的一句话，让大家的目光再次聚集到王大川的身上。

　　　　毕竟，那天王大川在井口前“施法”，是差不多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看见过的。

　　　　“别提这事儿了。反正跟陈永茂……他爸没关系。”一说到张静初，王大川心里就堵得慌。

　　　　不过想着柳乙黛说的因果循环，他相信陈家早晚会遭报应的！

　　　　“算了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张红艳担心王思雅会想起她的妈妈，连忙扯开话题，“思雅，什么时候开学？”

　　　　“还早，直接放寒假了。”

　　　　“等过年就该毕业了吧？”

　　　　“是啊。还不知道找什么工作呢。”

　　　　“你这上了大学的，有出息！好好干，比王大川肯定强！”

　　　　王大川听了直翻白眼——能不能别什么事都扯上他？

　　　　“哈哈，这不一样。婶儿，大川是男的，说实话，现在男的念那么多书没用，很多上了大学的最后都给没上过大学的人打工去了。”

　　　　嗯嗯嗯嗯嗯，这话他爱听！王大川美滋滋地笑着，连连点头。

　　　　王方刚用胳膊肘戳了王大川一下，又苦口婆心“矫正”王思雅的思想：“思雅，你说的可不对。不管到什么时候，活到老学老到，上过学读过书的人，就是比我们这大字不识几个的人有出息！没学问，真是吃亏啊！”

　　　　“嗯。”王思雅点点头。现代年轻人和老一辈都有代沟，这个她知道，也不会在这上面计较。

　　　　可现在社会就是这样，浮躁、虚夸。

　　　　有人说，文凭很重要，可对于大部分大学生来说，毕业就等于实业。

　　　　那些没念过书却住着别墅、开着豪车的人，真是给那些那些文凭在人才市场上“销售”自己的高材生啪啪啪打脸。

　　　　所以说，凡事走一步看一步，有机会就抓住。改变不了这个社会，甚至改变不了别人，那就改变自己吧。

　　　　王思雅礼貌又温驯地继续说道：“大川这样的，等年纪够了，攒攒钱娶个媳妇，结婚生子，人都要走这一步，也没什么。”

　　　　“那不一样，你有文凭，有学历，以后接触的人都不一样，肯定能找一个……”

　　　　王方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红艳投来的狠厉的眼神怼了回去。

　　　　呃……咳咳咳……

　　　　王方刚用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掩饰过去。

　　　　气氛有些尴尬。

　　　　张红艳坐在王思雅身边，亲切地拉着王思雅的手，脸上绽放着花一样的笑容……

　　　　“那个……思雅啊，咱们女人也是这样。咱们女人这一辈子，避免不了男人和家庭，还是找一个老实本分的男人最靠谱。”

　　　　王思雅一愣，懵逼中……

　　　　而王大川已经从他妈妈眼底看到了“不怀好意”四个字……

　　　　“妈……”

　　　　“你跟我们大川从小玩到大，你俩小时候感情可好了，经常玩儿过家家，你当新娘子，他当新郎，你们俩还捏小孩儿……”

　　　　“妈！”王大川这回真是听不下去了，刚才阻拦没阻拦的住……

　　　　话说，有必要把有意撮合他们俩在一起说的这么明显吗！

　　　　这会让人很尴尬的好不好？

　　　　这会儿，王思雅的脸颊已经悄然染上了两朵红晕，不知道是因为尴尬还是因为羞涩。

　　　　王大川撇了撇嘴：“妈，我们小时候在一块儿活尿泥的事儿，你就甭说了吧，都大了！”

　　　　王大川本来是想用这样“恶俗”的事情把刚刚燃起来的暧昧火苗扑灭，没想到好像起了反作用——

　　　　王思雅的脸“刷”的一下更红了！一直红到耳后根……

　第七十章　阴曹地府

　　　　“那个……思雅，晚饭在这儿吃吧？”张红艳可没觉得尴尬，看着两个孩子纷纷羞涩不已的表情，她心里可是美滋滋的。

　　　　王思雅连忙挥挥手，眼神不敢看王大川，一个劲地盯着张红艳：“婶儿，不用这么麻烦了，晚上我得跟我爸一起吃。”

　　　　自从妈妈去世之后，王思雅和她的爸爸更加珍惜现在拥有的时光。

　　　　张红艳也没有多做挽留，过了一会儿，王思雅便起身离开了。

　　　　王思雅走后，张红艳关好门，返身回到屋里就是对父子俩一通说教：

　　　　“你说说你们俩，一个比一个缺心眼。思雅是多么好的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怎么还能拱手让人呢？”

　　　　王方刚瞥了她一眼，默不作声。

　　　　王大川一脸惊恐道：“爸，你不会也想撮合我和王思雅吧！”

　　　　“她配你，绰绰有余！”张红艳瞪着眼睛。

　　　　“你们毕竟有这个感情基础，村里，思雅就属和你最好了。”王方刚神色凝重。

　　　　王大川……

　　　　好吧！父母们考虑事情有时候无比复杂，有时候又简单到不可理喻……

　　　　他们怎么不想想，万一王思雅在大学里有男朋友呢？

　　　　万一……王思雅根本没打算找一个农村的？

　　　　反正，不管怎样，单就王大川这方面来说，他一直把王思雅当一个很不错的朋友。

　　　　从没想过往更亲密的方向发展。

　　　　或者说，自从柳乙黛出现在他的生活中，他就基本没考虑过和其他女孩子在一起……

　　　　咳，话说，柳乙黛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

　　　　前几天，听她说什么“鬼也有自己的生活、每天也有很多事要做？”

　　　　这天晚上，王大川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默默给自己灵魂出窍的心理暗示，呼唤着柳乙黛的名字。

　　　　没过多久，只觉一阵昏暗，王大川便身处一片漆黑阴暗的地方。

　　　　“这是哪里？”王大川好奇又戒备地环视四周，最后目光惊艳地落在柳乙黛身上。

　　　　今天柳乙黛依旧穿着一袭凤冠霞帔，却与平日迥异。

　　　　在这黑暗阴森的地方，那火红的罗裙上绣着凤凰暗纹，像是开出一朵朵妖冶的曼陀罗，显得诡异美艳。

　　　　柳乙黛那张白皙的脸上的妆容似乎也有些细微的变化：眉心一点朱砂红、眼角两抹凤翘尾、嘴巴像熟透的樱桃，饱满红润。

　　　　王大川的大脑里忽然电光火石的一闪——鬼市！

　　　　今天无论是柳乙黛的变化，还是这阴森混沌的环境，都与鬼市毫无二异！

　　　　王大川连忙抬头寻找那块散发恐怖气息的牌匾，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是隐隐约约的，不远处有一座拱形大门。

　　　　“这是鬼市吗？”王大川心急火燎，他可没有藏阳镜啊！

　　　　柳乙黛瞟了王大川一眼，眼神有几分狐疑。

　　　　“你怎么知道鬼市？不过这并不是。”

　　　　呼……还好还好。王大川长舒一口气。

　　　　接下来，柳乙黛继续说道：“这是阴曹地府。”

　　　　噗……

　　　　王大川一口老血喷出去！

　　　　要不要这样？

　　　　阴曹？地府？他会死的很惨吧！

　　　　“怎么带我来这种地方！”王大川咆哮，“我会被那么多的鬼分尸的！”

　　　　柳乙黛翻了个白眼：“谁带你来的？明明是你自己控制意念来找我的。”

　　　　王大川一愣，随后无语，仔细想想……好像真是这么一回事。

　　　　“那你呆着吧，我走了。”王大川黯下眼神，挥了挥手，忽然又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问道，“哎？那你来这干嘛？”

　　　　“鬼不在阴曹地府呆着，还能去哪呆着。”柳乙黛又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说话间，一阵铃铛声传了过来。王大川一看，只见一个人骑着一匹马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不过姿势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奇怪。

　　　　“嘘……憋住气。”柳乙黛小声地说着。

　　　　王大川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马背上的那个不是人！

　　　　王大川立刻深呼吸一口气，腮帮子都鼓了起来，瞪大眼睛警惕地看着那一人一马往这边来。

　　　　看着那人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的，王大川心里真尼玛着急啊！

　　　　您老能不能走快点？

　　　　还能让我憋死在这儿啊！

　　　　等这一人一马终于走到王大川身边，王大川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人！

　　　　这明明就是个人头马身的怪物！

　　　　长时间的憋气和震惊让王大川怀疑自己下一秒就要窒息……然而这人头马身的怪物竟然还停在了他面前！

　　　　“嗨，柳小姐，好久不见。”人头马身的怪物发出奇特的声音，那张人脸居然还挺好看。

　　　　好尼玛个头！王大川在心里疯狂的吐槽，瞪着大眼盯着怪物，心里念道：还不快走！撩妹有那么好玩吗！

　　　　“马兄，好久不见。审判快开始了，快进去吧。”

　　　　怪物抬头看了看前面，点了点头，目光又轻飘飘地看了一眼王大川。

　　　　尼玛，那是什么眼神？竟然看不起他？王大川表面风平浪静，内心波澜壮阔！

　　　　“我走了。”怪物留下一句话，抬起马蹄子，“嘎哒哒”、“嘎哒哒”地走了……

　　　　王大川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马兄仿佛察觉到什么，回过了头！

　　　　王大川瞬间反应迅速地憋住气、继续瞪着大眼珠子、鼓着腮帮子保持原来的状态。

　　　　马兄又走了……

　　　　这一次，王大川一直憋到马兄彻底走远、而他快憋死的时候才呼出这口气……

　　　　我的天！

　　　　累死了！

　　　　王大川累的像狗一样吐出舌头，疲惫地看着一旁的柳乙黛笑的花枝乱颤。

　　　　“喂，能不能有点同情心。”虽然柳乙黛怎么样都美，但他现在很需要美女的关怀啊。

　　　　“好了好了。”柳乙黛拍拍王大川的肩，算是安慰了他，提议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去看看？”

　　　　王大川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还想活着。”

　　　　“这个给你，吃掉。”

　　　　柳乙黛举着一株草递给王大川。

　　　　“这是什么？”王大川感觉像是狗尾巴草。

　　　　“藏阳草，隐匿你的阳气，能维持一个时辰。”

　　　　噗……王大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还真不少！

　　　　王大川把草放进嘴里嚼，忽然想到刚才那人头马身的家伙是不是也是食草动物。

　　　　话说回来，这玩意儿可比藏阳镜方便多了！

　　　　“走吧。今天阴曹地府里有审判大会。”见王大川完全没有任何怀疑地吃了下去，柳乙黛的眼底快速划过一丝深沉，拉着王大川往前去。

　第七十一章　审判大会

　　　　走进去之后，王大川才发现这里和鬼市截然不同。

　　　　鬼市是一条街，街道两旁各行各色、茶楼商铺，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而这阴曹地府，仿佛一栋偌大的宫殿。门口两边树立着两根粗大的石柱，石柱上写着一副对联：

　　　　上联是：人与鬼，鬼与人，人鬼殊途。

　　　　下联是：阴与阳，阳与阴，阴阳永隔。

　　　　没有横批。

　　　　王大川站在这阴曹地府的门口，只觉周围混沌一片，一种阴森沉寂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看着这庄严肃穆的大门口，王大川的心里还真是有些发怵。

　　　　“你怕不怕？”柳乙黛扭头问他。

　　　　怎么能在美女面前表现出害怕呢？

　　　　王大川咽了口口水，扬了扬下巴，目光坚定：“不怕！”随后，又情不自禁小声问道，“那个藏阳草，确定不会让鬼察觉到我？”

　　　　柳乙黛的脸上挂起一丝柔和的微笑，只是眼底有几分落寞：“放心吧。我还能让你死在这里不成？”

　　　　说着，便带着王大川走了进去。

　　　　看着眼前的情景，王大川惊恐地瞪大眼睛，不住地朝柳乙黛身边靠。

　　　　这这这……

　　　　太尼玛恶心了！

　　　　王大川看到了好多好多的鬼，不完整的鬼。他们有的掉了胳膊，有的残了腿——这还算是好的。

　　　　更有甚者，身体以一种奇异扭曲的姿态行走着，比如腰往里凹或者直接缺了一大块，伤口流着脓血、散发着恶臭。

　　　　比如膝盖原本是在前面，可那鬼的膝盖却跑到了后面，极度扭曲和恐惧。

　　　　再比如，嘴巴从左到右割开一条大长口子，还诡异的笑着，那烂肉都一块一块的从嘴巴里往下掉。

　　　　王大川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他们都怎么了？太惨了！”说着，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用手捋着胸口。

　　　　柳乙黛淡定地环视四周，这些，她已经见怪不怪了：“也没什么，只是大家都展露出了死亡的本来面目罢了。想不想看看我恐怖的样子？”

　　　　柳乙黛像是来了兴致，目光灼灼地盯着王大川看，眼中带了几分戏谑。

　　　　“呃，还是算了。”王大川凝视着柳乙黛这张美艳无方的脸，很难和眼前这些身体残疾模样凶煞的鬼联系在一起。

　　　　“倒是让我想起第一次进这阴曹地府时候的情景了。”柳乙黛继续往前走着，眼底流淌着一丝深沉，“那时候，一个人来到这里，也是很无助。”

　　　　“人死后就来这里吗？”王大川看了眼一旁走过去的阴兵，赶紧跟上柳乙黛的步伐。

　　　　这里的阴兵很多，大殿也很多，虽然看起来混乱，但实际上十分有序。

　　　　“并不。”柳乙黛给王大川讲解着，“人死后，要走过很多地方。从土地庙上黄泉路，黄泉路是最黑暗的一段路程。之后到望乡台，在那里，可以最后一眼看看自己的家乡，看看自己的亲朋好友，也能看到自己已经死去的肉身。”

　　　　“之后是恶狗岭和金鸡山，在这两个地方，那些生前对动物不友善或者靠杀生为生的人，将会被成群的恶狗撕咬，那公鸡也是不甘示弱的，它们会把人挠的鲜血淋漓，甚至心脏肠子都掏出来。”

　　　　听着这些，王大川仿佛看到人杀狗、杀鸡的场面，只不过，此时都倒了过来，变成了狗杀人、鸡杀人的场面。

　　　　王大川不寒而栗，小心谨慎地问道：“那……我之前打死过狗……会被恶狗咬的血淋淋吗？”

　　　　柳乙黛瞟了他一眼，斩钉截铁道：“会。你放眼望去，那些无一完好的鬼，他们都很多都是在这两关被弄的伤痕累累。”

　　　　王大川“咕咚”一声吞咽了口唾沫，胆小的嘟囔着：“可我打死的是一条疯狗啊，那疯狗乱咬人，怕它再咬人，我才打死的。”

　　　　“呃……这个……是它自身的问题，跟你没关系。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呼……”王大川放松下来，“那就好，等我死了，至少不会像他们这样惨。”

　　　　柳乙黛白了王大川一眼：“哪有人琢磨着自己死了的？”

　　　　“嘿嘿，我不是看到这些有感而发吗？话说，走完了那些关，就到我们现在在的地方了？”

　　　　“并不，还有一道迷魂殿。所以说，也并不是所有人死后都能变成鬼的，有很多都在没到达阴曹地府之前就魂飞魄散了。”

　　　　王大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到了。”

　　　　只听柳乙黛清脆的声音响起，王大川抬头向前看去，看见有一座庄严肃穆的大殿，只凭感觉，就知道这殿内绝对是至阴之地。

　　　　大殿的正中央，在最权威、最为主的地方，是一把高高在上的黄金座椅。

　　　　椅子上，坐着一个神色威严、怒目圆睁的老头。他有着长长的胡须，头上戴着一顶官帽。两道剑眉不怒自威，眼神像鹰目一样锐利，仿佛能够直截了当地看透任何人的心思——

　　　　所有死去的人，在他这里都无法隐瞒任何事。

　　　　“这就是阎王。”柳乙黛透过层层“鬼海”看着高高在上的阎王爷，眼神充满敬畏。

　　　　“他怎么长的跟阴钱票上画的不一样？”王大川抻着脖子张望着，小声嘀咕。

　　　　“哎呀！”

　　　　谁料柳乙黛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脚，王大川赶快缩回来，只见柳乙黛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该说的话别说！”柳乙黛语气无比严厉。

　　　　王大川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知道了……”

　　　　这殿前聚集了里三层外三层的鬼，今天阎王要主持“审判大会”，众鬼齐聚。

　　　　审判大会，顾名思义，就是审判那些罪恶极其深重的鬼，当众宣告对他们的惩罚结果，以达到杀鸡儆猴、便于管理的效果。通常人数不会多，一般是一到两个。

　　　　阎王爷两边站着黑白无常二位官，还有一个判官，另外，地上还伏着谛听兽。

　　　　王大川这回可算是开了眼界，想必这自古以来敢闯阴曹地府的，除了那孙猴子，就是他王大川了吧。

　　　　哈哈哈……王大川的心里莫名其妙地开心起来。

　　　　很快，审判开始了。

　　　　一阵敲锣击鼓之后，只听阎王身边的鬼差高声宣布：“雪灵山白狐，第一世，修炼成精，妖惑人间，大恶。”

　　　　“第二世……咦？”鬼差悄悄附在判官耳边低语，“判官大人，这白狐已经活了九世，却只有一世的记载。”

　第七十二章　审判白狐

　　　　“哼，这白狐该死不死，强行度化，做尽伤天害理之事。若不是那阴尸再无回天之力，恐怕它依旧迷心不改。”判官怒目圆睁，看起来有几分骇人，“先把它带上来！”

　　　　白狐活了九世，九世都是大恶，不管怎么说，这种情况也是属于逆天的存在。

　　　　若不是白狐终于“放下屠刀、回心转意”，这地府也不敢留它。

　　　　在人们一片唏嘘中，只见两个鬼差抬着一口铁笼走了上来。

　　　　王大川睁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这铁笼里关着的，不就是那只害死罗阿姨和陈长青的白狐吗！

　　　　原来，白狐和那进士彻底回天乏术之后，白狐心灰意冷，把三只狐崽交托给王大川，自己放弃了修炼，也放弃了抵御。任凭鬼差抓住它带了回来。

　　　　铁笼里的白狐依旧一身雪白，在这黑暗的地方格外惹人注目，白的像雪，晶莹剔透。

　　　　它蜷缩着，头趴在两只前爪上。铁笼外面的众鬼已经沸腾了，它却好似什么都听不到一样，模样安详、温顺。

　　　　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

　　　　王大川瞪大眼睛凝视着，缓慢沉重的呼吸着，他的脑海中像过电影一样闪过一幕又一幕。

　　　　白狐蹲坐在罗阿姨的棺材里，啃食着罗阿姨的脑袋。

　　　　长青的尸体永远沉睡在低矮的草丛中，身后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里面的心肝肺全部掏了个空。

　　　　山上的洞穴，燃烧的硫磺。

　　　　放在自己丹田里的三只半狐半鬼的崽。

　　　　……如今再看到白狐这幅模样，王大川的心情竟然变得十分沉稳平静。

　　　　大概这世间所有人，所有事，最终逃不过“因果”二字。

　　　　“雪灵山白狐，极恶，罪不可赦……”只听那鬼差的声音再度响起，宣读判官的审判结果，那声音尖细扭捏，和古代皇宫里、皇上身边的公公差不多。

　　　　这时候，白狐仿佛有所察觉，它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一双眼睛像黑曜石一般漆黑幽深，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

　　　　它的目光缓慢平静地扫过众鬼那一张张或兴奋或胆怯的脸，最终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目光突然与王大川的眼神交汇碰撞。

　　　　王大川心里咯噔一下。

　　　　这时，只听鬼差继续宣判道：“特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大苦大难，永世不得超生……”

　　　　十八层地狱是什么样子的，王大川没见过，也不敢想象。

　　　　但是单凭众鬼听到这个名字就瑟瑟发抖、胆小畏惧的模样，王大川也知道那是一个极度可怖的地方。

　　　　而白狐却不为所动，长久地望着王大川，原本平淡的目光此时多了几分希冀和深重。

　　　　柳乙黛在一旁戳了戳王大川的胳膊，让他注意点。在这种地方，即便吃了还魂草，也不要引人注目。

　　　　王大川垂下眼睑，不再去看白狐，心里沉甸甸的。等他再抬起头来想要告诉白狐他会照顾好它的三个孩子的时候，却发现白狐又把眼睛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