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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尸棺-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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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吃过饭了,”他摇了摇头,又问我:“你是柴爷爷的徒弟啊?”

  我本来想说话,可嘴里塞得满满的,只能点点头。

  他好像对我很好奇,过了一会,又说:“你叫什么啊?我叫梁厚载。”

  我用力把嘴里的包子吞下去,才对他说:“左有道,原来叫左康,是我师父给我改的名。”

  梁厚载“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有时候想想,缘分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东西,我和老梁的友谊,就是从这一袋包子开始的,事情很小,却在我的记忆深处画下了很重的一笔,以至于如今我还记得他当时看我时的样子,那双眼睛里透着深深的好奇,但他的表情,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拘谨和紧张。

  梁厚载和刘尚昂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不爱说话,也不擅长与人交际,除了他的师父,我是他所接触的第一个陌生人。

  等我把包子吃完,梁厚载收起了塑料袋,又给我纸巾,让我擦手擦嘴。这样做,也是怕我师父看出来。

  可就在梁厚载起身要走的时候,门外就响起了我师父的声音:“有道,出来。”

  我刚才只顾着吃,也没留意门外的脚步声,我师父突如其来的声音,把我和梁厚载都吓了一跳。

  这时候我师父已经把门推开了,在师父身后,还跟着李爷爷。

  他们看到梁厚载的时候,同时愣了一下,之后我师父的视线落在了梁厚载的手上,当时梁厚载手里还拿着那个油澄澄的塑料袋。

  我师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哼,两个熊孩子!厚载,你也过来吧。”

  李爷爷倒是没说什么,和我师父一前一后地走了。我跪得腿脚发麻,梁厚载就把我扶起来,也跟了上去。

  师父领着我们,又进了旅馆的地下室。

  幽长的石阶依旧给人一种很阴森的感觉,不过我已经来过一次了,心里不怎么怕,反而很期待着见到黑水棺,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再见到一世祖呢。

  可我身边的梁厚载却很紧张,从走进地下室楼梯的那一霎,他就紧紧抓着我的胳膊,他个头小,力气却很大,抓得我的胳膊都感觉麻麻的。

  李爷爷好像也不是头一次来了,他脚步轻盈地走在石阶上,完全就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在李爷爷走路的时候,我留意到他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照相机,随着他身体摆动的幅度晃来晃去的。

  来到那扇贴满灵符的铁门前,我师父回过头,指着李爷爷胸前的相机说:“等会你可别把这玩意带进去啊,对祖先不敬。”

  李爷爷两手抱着相机,就好像我师父要和他抢似的,一边还对我师父说:“不就是个照相机吗,怎么就不敬了?行了行了,你忙你的吧,就别管我了。”

  我师父无奈地摇摇头,又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其实这次师父带着我们来,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打扫一下黑水尸棺的棺室,把我上次烧香时留下的香灰清理干净。

  进入棺室的时候,我看到李爷爷和梁厚载正在更换铁门上的灵符。

  我师父一边把地上的香灰收拾起来,一边对我说:“以后厚载就要跟着咱们一起生活了,你有时间向他请教一下辰州符。他们这一脉在辰州符的造诣上,可是行家中的行家。”

  之前我师父不还说,进了棺室之后不能出一点声音吗,怎么他自己却主动说起话来了。

  我就在想,难道仅仅是我不能不声,师父可以例外?加上师父不久前还在我面前露出过那种怒气冲冲的样子,我心里还有阴影,也没敢回应。

  过了一会,师父又对我说:“现在已经过了卯时,你想说话现在可以说。黑水尸棺的炁场,在卯时是最强的,我当时不让你说话,是怕你被这股炁场侵了阳神,现在看来,当时的担心是多余的。”

  其实我也没什么话想说,可师父又好像盼着我说点什么的样子,想来想去,我只能说:“我以后再也不偷东西了。”

  师父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摇摇头:“本心,尤岂是不偷东西这么简单?算了,你现在还不能理解本心的深意,等以后见得多了、遇的事多了,自然就能慢慢去理解。你今天做出这样的事,我也反思过,这两年对你的授业,确实有些着急了,很多根上的东西,没有让你自己去领会啊。”

  一边说着,师父将香灰装进了一个黑色的小盒子,站起身来才继续说道:“但你不要怨我,第二次种棺,本来是非常危险的,这些年我教了你这么多,原本也是想稳固你的阳神。只有身子强健了、心思沉静了,阳神才能够足、够强。”

  师父说话的时候没有面对着我,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黑水尸棺上。

  此刻的黑水尸棺,已经没有了我种棺时的那股生气,连上面的黑水也静止了下来,不再涌动。它好像睡着了,任凭我师父在身旁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师父把装香灰的盒子交给我,让我放进行李,以后要好好保管。

  我走出棺室的时候,李爷爷突然举起了相机,对着我师父喊:“老柴,笑一个。”

  就在我师父转身的那一刹那,李爷爷按下了相机的快门,就听“咔嚓”一声,闪光灯瞬间亮了一下。

  在我师父看来,拍照是会摄走人的魂魄的,他平时从来不照相,也不让我照。有时候学校办学生证,师父也是没办法了,才会带着我去照相馆,每次我坐在打光灯前,由摄影师按下快门的时候,我师父脸上的表情都格外烦躁。


第四十八章 离别


  而这一次照相的经历,也留下了我师父平生中唯一一张照片。

  我离开地下室的时候,还听见身后传来了师父和李爷爷的争吵声,我记得,师父当时似乎是想抢李爷爷的照相机,可李爷爷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我都已经照了,任你说东说西,我就是不给你。

  直到我快初中毕业的时候,李爷爷才把师父的照片邮寄给了我,他了解一些寄魂庄的门规,这一张照片就是为我照的,为了在我师父百年之后,给我留一个念想。

  之后的两天时间里,李爷爷和梁厚载一直住在旅馆里,听李爷爷说,他这次来,就是要把梁厚载暂时托付给我师父,他说他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带着徒弟不方便,还说过段日子就会回来。

  当时李爷爷说这些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一份玩笑似的口气。我也是后来才听我师父说,李爷爷这一次出走,是为了逃避仇家,我师父让庄师兄取的钱,也都给了他。他这一走,短则十年,长则几十年。师父还嘱咐我,在李爷爷避难的这段时间里,我对待梁厚载,要像对待亲人一样。

  至于梁厚载,他深知自己师父的性格,两天来都没怎么说话,吃饭的时候吃得也很少,李爷爷对此却从来不会多问一句。

  1997年的腊月二十三,对于梁厚载来说是一个无法忘记的日子,这一天,就是他和李爷爷分离的日子。

  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那天早上,天还没亮透,李爷爷就收拾了行礼,由我庄师兄送到了汽车站,我和我师父去送站,梁厚载也跟着。

  一路上,李爷爷和我师父有说有笑的,两个人还约定了明年一起吃年夜饭,好像李爷爷一年以后真的会回来一样,可梁厚载却一直没说话。

  李爷爷背着行礼朝汽车站走的时候,梁厚载就默默在他身后跟着,一句话也不说,就这么默默地跟着。

  他跟着李爷爷穿过了人群,来到汽车站的站台上,最早的一班车已经到站,就在李爷爷上车的时候,梁厚载也抓着车门上把手,想要跟上去。

  李爷爷转过头,用力扒开了梁厚载的手,将他推出车门外,还一脸玩笑地对梁厚载说:“你这是干啥子嘛,我很快就回来了。这段时间,你就安心跟着你柴爷爷,嘿,这老家伙可是有钱,你想要啥,就让他给你买,呵呵。”

  说完这番话之后,李爷爷也没再管梁厚载,头也不转地上了车。

  梁厚载就一言不发地望着车门,直到六点半左右,将要发车的时候,车门缓缓地关上,这时梁厚载突然发了疯一样,沿着车门的缝隙就往车上挤。

  这一下可吓坏了车上的司机,赶紧给他开门,可李爷爷却突然出现在了车门前,在梁厚载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指着我和师父站立的地方,朝着梁厚载吼:“滚!”

  我和师父赶紧跑过去,就看见梁厚载很委屈地看着李爷爷,眼泪决堤了一样,大股大股地涌出来。

  这班车最终还是开走了,梁厚载蹲在站台上,撕着嗓子大声地哭。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是手脚紧促地站在他身边。

  我师父拍着梁厚载的后背,一直目送着客车渐行渐远。

  在客车将要开出汽车站的时候,我看到李爷爷摇下了车窗,似乎想朝我师父喊话,可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终伸出手来,朝着我师父抱了抱拳。

  我师父对他点头,轻声说了一句:“放心走吧。”

  离得这么远,李爷爷也许听不到我师父的话,可我想,他肯定能知道师父的心意。

  李爷爷走后,梁厚载整个人就像失神了一样,我师父背起他来的时候,他的一双眼睛都是呆滞的。

  回到旅店之后,师父才告诉我,梁厚载没有父母,是他师父一手把他养大的。

  对于他来说,他的师父,就是他的亲生父母。

  李爷爷走后,我们又在当地待了两天,那两天师父和庄师兄都很少在旅店里,而夏师伯他们也没再出现。

  赶在过年之前,师父带着我和梁厚载回到了山东,冯师兄则比我们提前一天启程,听我师父说,冯师兄的老婆好像快生了。

  这一年的春节,大舅也是来我们家过的年,我师父下厨做了很多好菜。可梁厚载似乎从没有从那场离别中缓过来,即便是在过年的时候,他也很少说话。

  正月初九那天,冯师兄的儿子降临在县医院的产房里,师父带着我和梁厚载去为冯师兄庆祝,我一次见到了冯师兄的老婆,她是一个眉目很清秀的女人,我们到医院的时候,她的脸色中透着一丝虚脱,正沉沉地睡着。

  我冯师兄怀里抱着小宝宝,不停地冲我们傻笑。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师父还告诉我,我嫂子的父母都是当老师的,她算是出生在一个墨水味道很浓的书香门第。因为冯师兄的工作性质,这些年,嫂子跟着我冯师兄吃了不少苦,甚至还遇到过歹徒上门寻仇的事。可她从来没抱怨过什么,和我冯师兄结婚十年,才有了第一个孩子。

  说完我嫂子的事,师父突然一脸坏笑地看着我,说:“你冯师兄是个有福气的人啊。以后你找老婆,也得找这样的。”

  师父这番话说得莫名其妙的。

  正月十五那天,师父还带着我到南实小的操场上,祭拜了夭婴子河的河神。

  98年的春节一眨眼就过去了,过了正月十五,没多久就开学了,冯师兄托人给梁厚载办了入学手续。梁厚载看起来似乎比我年小,其实他和我同岁,也上四年级,不过他和我不在一个班。

  冬天过后,又是新一轮的四季交替,日子还是一天天地过着。

  那时候的我,平时除了要跟着师父练功,也和同龄的孩子一样,每天都在为了写不完的作业发愁。不过好在我现在多了两个伙伴,不管是练功还是做作业,都有梁厚载陪着我,仙儿也时不时会冒出头来,跟我闲扯一会。

  自从上次我偷钱被师父打了以后,仙儿也变得收敛了很多,也没再怂恿我做过坏事,而我,也渐进习惯了她的存在。有时候,她也会给我讲一些东北老林里的诡异故事,虽然没有我师父讲得那么生动,可我还是很喜欢听。

  我的同桌依旧是整天唠叨个没完的刘尚昂,偶尔碰到周末作业少的时候,他也会到我家来玩。不过每次刘尚昂来找我的时候,梁厚载都躲在屋里不出来,他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在学校里也没有朋友。

  在我上初中之前,刘尚昂和梁厚载之间都没有太多交集。

  从98年开年到年中的这段时间里,没有发生什么让我记忆特别深的事情,只记得有天我爸丢了钱包,之前庄师兄就说过,我们家今年会破财,我当时还以为我爸丢了钱包,这财,也就算是破了,反正我爸钱包里也没几个钱。

  可我只记得庄师兄说过的话,却忘了在他说这番话时,我师父脸上那种凝重的表情。

  在六月中旬的下午,我爸偷偷拿了家里的存折,在当天晚上就败光了家里仅剩的一点点积蓄。

  那时候我才知道,从这年的五月份开始,我爸迷上了赌博!

  这一段经历,我真的特别不愿再去回想。那段日子里,一向相处融洽的我爸和我妈,开始在每天晚上大声地吵架,有时候,我爸会整晚上整晚上地不回家,我妈就在院子里哭。

  那段时间,我们家里还经常出现一些混子模样的人,每次他们来的时候,都拿着一张一张的欠条,说是我爸在外面欠下的债。

  我知道我爸为什么会去赌,这些年他一直赚不到钱,心里急啊。就想着靠着赌,能一夜暴富。可自从他迷上赌博之后,就不断地输钱,不断欠债。小时候的我还不懂,直到长大一些之后,仔细回想的时候才明白,那些混子模样的人,都是放高~利~贷的债主。

  对于此,我师父看在眼里,却没有出手帮过我爸,只是在有人到家里来要债的时候,我师父才会守在我们家里,怕我们娘俩出事。

  师父说,这是我爸造下的孽,什么时候他爸能悔改了,他什么时候才能出手。

  当时,我们家几乎卖光了所有能卖钱的东西,电视、家具,甚至连我妈的带过来的嫁妆都变卖了,可还是堵不上我爸的窟窿。

  有些话,原本我是不打算写下来的,可鉴于这样的经历,我必须多说一句,赌博真的是一个无底洞,一旦陷进去了,很难再爬出来,奉劝所有人千万不要对赌博产生好奇,更不要想着借这种办法一夜翻身,翻不了的。

  其实我们家还算好的,毕竟我爸的赌瘾并不是出于他的本性,在九月的最后一天晚上,消失了整整一个月的我爸突然回到家,看到家里破败的景象,一个人蹲在家门口泣不成声。

  这场破财的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


第四十九章 三年从师,四年入行


  那天晚上,我师父来到我们家,和我爸聊了很久。第二天一早,师父就给冯师兄打了电话,冯师兄好像早有准备似的,当天下午就带人查封了那个小赌场,可我爸扔进去的钱,却只追回了一小部分。

  冯师兄后来还说过,像这种涉及到高利贷的案子,即便最后查证了那些开赌局的人是个诈骗团伙,可钱依旧很难要回来。毕竟我爸当初是主动向人家借的钱,还写下了借条,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当骗子的事情被曝光了以后,那些曾被他们骗光家财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来作证。

  我们没有人证,骗子手里却拿着借条,他们死咬着不放,任谁都没有办法。

  反倒是我爸因为参与赌博,还被拘留了很多天。

  而我冯师兄在提审那些骗子的时候,总觉得这些人很不对劲,凭着他近十年的办案经验,他预感在这些人中,有几个可能是杀过人的。

  为了这事,还惊动了我庄师兄,借着冯师兄的关系,庄师兄找机会看了那些人的面相,还弄来了他们的生辰八字,为了他们算了一卦,就说这些人手里确实攥着人命,案发地点应该在西南方向。

  后来,冯师兄在县城西南一个废弃的建筑工地找到了一具尸体,果然翻出了一起命案。作案人就是这些开赌局放贷的人,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沾着血,而那个死在旧工地的男人,也是一个还不上钱的赌徒。

  我也是事后听冯师兄说,这伙人在全国各地流窜作案,很多地方滞留的一些悬案也和他们有关。那时候还没有遍地都是的监控摄像头,加上这群人的反侦察能力又非常强,以至于异常难以抓捕。如果不是因为我师父连着几个月收集证据,就算抓到了人,审起来也是非常麻烦。

  可那些人就是到死,也死咬着赃款不放,我们家的钱终究也没有要回来。

  如今回忆起这段经历来,我妈心里还是一阵阵地后怕,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些经常到我们家来要钱的混混子,竟然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

  而我也在庆幸,还好我身边还有师父,有冯师兄庄师兄他们,不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真的知道该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这场破财风波就这么过去了。99年暑期过后,我爸从原来的单位离职,到一个小型的煤场当会计,而我也正式升入了初中,梁厚载、刘尚昂,也都和我分到了同一个班上。

  这一年,正好是我拜入师门的第四年。

  大概是刚入秋的某一天,具体的日子忘了,只记得我和梁厚载放学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我师父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正闷闷地抽着旱烟,一边抽烟,还时不时地叹气。

  看我师父的样子,好像是碰到了很烦心的事。

  一般在这时候,我是不会主动和师父说话的,他想事情的时候特别讨厌别人打扰他。

  我从师父身边走过的时候,仙儿突然露出头来,问了我师父一句:“柴爷你咋了?”

  师父愣了一下,看了看仙儿,之后又吐了长长的一口烟雾,转而对我说:“今年是你拜师的第四个年头,按理来说,是到了带你入行的时候了。”

  之前我就听师父说过,在我们这一脉,三年学艺,四年入行。但入行并不意味着学艺生涯的结束,正相反,在守正门人入行的时候,大多都还是学艺未精,而之所以这么早就入行,也只是为了能在学艺的同时多一分实践的经历。

  毕竟在我们这个行当,时常伴随着各种各样的危险。师父也曾说过,在危险之中,真正能救命的,只有胆量、经验、判断和运气,提早入行,一方面是为了训练胆量,更多的,则是为了积攒经验。

  说实话,这四年跟着师父学艺,我已经能勉强进入思存境界,心里也很想验证一下,带着念力的天罡锁和走罡,到底能有多大的威力。

  可说到入行,我师父却犯起了愁,就听他接着说道:“按照咱们这一脉的规矩,原本应该是你师伯带你入行,可他这些年也没个音讯,也不知道到你入行的那一天,他会不会回来。”

  说完这番话之后,我师父又面朝着院门的方向,闷头抽起了烟。当时,我师父的眼睛一直盯着那扇门,就好像在等什么人。

  我一直都觉得,在我师父心里,我的师伯赵宗典,似乎占着很大的分量。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还忍不住问仙儿:“仙儿,你见过我师伯吗?”

  仙儿本来迷迷糊糊地快要睡着了,听到我说话,也变得精神起来:“当然见过啊,赵宗典么,这人怪得很。”

  我又问她:“他和我师父的关系很好吗?”

  仙儿想了想之后才回应道:“我也说不上来。赵宗典这人很古怪,在寄魂庄里几乎没人愿意和他打交道,唯一能和他说得上话的,大概也就是柴爷了。我记得,早年的时候柴爷经常和他在一起来着,后来柴爷出了趟远门,回来没多久赵宗典就离开寄魂庄了,我记得他走之前还和柴爷吵了一架,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仙儿,你是咋知道这么多事的啊?我师伯的事情,我师父连我都没说过。”

  仙儿笑了笑,说:“其实我早年也在寄魂庄待过一阵子来着。当年我和你师父斗法的时候,你师父还年轻,下手也没个轻重,他毁了我的阳身,大概也是过意不去,就把我的三魂养在了寄魂庄里。我在寄魂庄待了三十年才重新养出了七魄,那些年寄魂庄里发生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

  我就在想,这么说来,仙儿和我师父就是有仇啊。

  仙儿早年是一只碧眼狐狸,练得是摄人心魄的邪门术法,读心术当然不在话下,而且她现在又是我的伴生魂,我心里想什么,她很容易就能知道。

  我就听仙儿说:“什么仇啊怨的。刚被你师父毁了阳身的时候,我确实也怨他。可我在寄魂庄养了这么多年,天天受灵泉的熏陶,心里的很多怨念,也早就放下了。其实我第一次在王庄见到你的时候,原本是因为要还阳了,先去跟你师父道个别,没想到半路上就遇到了你这个大麻烦。不过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时不时的跟你聊聊天扯扯皮,日子也不算无聊。”

  原来我能遇上仙儿,还是托了我师父的福。

  之后我问仙儿:“之前我一直就觉得怪,你明明是个灵体,为啥我还能碰到你呢?”

  仙儿又开始变得不耐烦了,每次我问得多了,她就会变得不耐烦。就听她很不爽地说:“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嘛,我在寄魂庄养魂养了三十年。你师父不是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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