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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尸棺-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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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知道仙儿是在安慰我,可还是忍不住问:“我师父到底有多厉害啊?”

  仙儿很认真地想了想,说:“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很厉害,我几十年前和他交手的时候,光是他身上的那股威势就把我吓个半死,当时我只顾着逃了,也没看清楚他用了什么术法。这么说吧,你也知道旱魃吧,一出现就会赤地千里,闹不好还会天下大乱,可这种东西还不是被柴爷镇住?行了,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既然来了鬼市就好好玩呗。”

  说完,仙儿就又去找壬雅聊天了,留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发愣。

  想一想,乱坟山地下的那具旱魃,应该不是我师父镇住的吧,我师父也说了,他催动不了番天印,是镇不住那具旱魃的。可我也记得仙儿曾说,当初她和我师父误打误撞地交上了手,起因就是我师父追着旱魃误入了她的领地。

  当时我师父找到旱魃了没有,又是怎么处理那个旱魃的?对于此,仙儿却一个字也没提过。不过她和我师父交手之后,三魂七魄都快散尽了,想来也不会知道后面发生的事。

  我正这样胡思乱想的时候,吕壬霜突然拍了拍我的胳膊:“师叔,这里就是养尸人的店面了,要进去吗?”

  我抬头去看,就看见身旁的店门上挂着一盏红灯笼,灯面上只是很简单地写了一个字:尸。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只能看到门当中正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此时他正朝着我们这边观望。

  站在门口,我就能感觉到屋子里的浓重尸气,虽然店主人特意在门外放了一盘点燃的檀香,可香味再强,也盖不住那股腥臊的尸臭味。

  我也没回应吕壬霜,直接进了门,梁厚载也紧紧地跟在我后面。

  一进屋子,我了个天,那味道实在太重了,我只能捏着鼻子,朝屋子的角落观望,尸气就是从屋子的角落里散发出来的。

  之前那个老人点了一盏油灯,帮我照亮了屋子的一角。

  借着飘忽不定的火光,我才看清楚,在土房的西北角落里正陈放着三具白毛僵,它们的额头上贴着灵符,正一动不动地斜靠在墙上。

  白毛僵我不久前才见过,所以没什么兴趣,就走到了房间的东北角,老人依旧为我掌着灯。

  东北角依旧是三具邪尸,依旧是浑身上下长满了长长的毛,只不过它们身上的毛发是一种很污浊的绿色,看上去就像是在身上附着了大片的苔藓。

  梁厚载就在旁边对我说:“这些是绿毛僵,和白毛僵区别不大,也是最低级的毛僵,只不过它们身上的尸毒很烈,对付起来要稍微麻烦一些。”

  之后我又去了房间的西南角,那里陈放着三具黑毛僵,梁厚载说,黑毛僵是所有类型的毛僵中最棘手的一种,它们虽然不想甲尸那样皮糙肉厚,可那些黑色长毛比钢针还要坚硬、锋利,外加黑毛僵的尸毒猛烈,寻常的赶尸人碰到它们,很难全身而退。

  当我朝着房间的最后一个角落走过去的时候,掌灯的老人似乎犹豫了一下,可最终还是跟上了我,他好好举着油灯,让东南角里的情景清晰呈现在我的眼前。

  就看到一个白花花的东西正缩在两面墙和地面的夹角中,那就是一坨看起来很肥腻的白肉,在上面贴满了镇尸用的灵符,那块肉受到火光的照射之后,就开始微微地颤抖起来。

  随着它的颤动,贴在它身上的灵符也在哗哗作响,它似乎是想蠕动着身子,离开光线照射的范围。可那些灵符又将它死死地按在原地,不论它如何挣扎都无法离开那个阴暗的小角落。

  老人举着灯火,朝着白肉前进了一小步。

  光线变得比之前明亮了一些,白肉颤抖的频率和幅度也变得更为剧烈了,我就看到在他的背上慢慢浮现出了一张人脸,先是浮现出了一个大体的轮廓,然后是眼睛、鼻子和嘴,最后是很长的睫毛和一双耳朵。

  那是一张新生婴儿的脸,它刚刚浮现出来的时候,好像睡得很沉,房间里一直盘旋着阴气很重的风,阴风从婴儿的脸上吹过,吹得他双眼的睫毛都跟着摇曳起来。

  片刻之后,它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瞳孔,就是一抹白色,就在这时,它突然转头看向了我。

  也就在我和他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就感觉我的脑子里好像被刺进了什么东西,先是一阵轻微的头疼,然后耳朵里就开始嗡嗡地响个不停。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我的耳朵钻进我的体内,我也说不清楚那是什么,就是有一股气流涌进我的耳道,正不断冲击着我的耳膜。

  很快,在我的后背又出现了那股熟悉的阴寒气息,它顺着后背窜上我的脖子,又进了我的耳朵,耳朵里的东西很快就被这股寒气逼了出去,我就感觉好像有一大群蚂蚁从我的耳朵里爬了出去,弄得我耳垂都有点发痒。

  可我朝耳垂上摸了一把,却什么也没摸到。

  我又朝那张婴儿脸望过去,它也很好奇地望着我,可过了一会之后,它又浮现出非常厌恶的表情,之后那张脸就像是突然瘪下去一样,以很快的速度缩回了白肉里面。


第七十八章 黑狗宝


  当时我就在想,这东西也是邪尸吗?它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可我朝着梁厚载投去一道询问的目光时,却发现梁厚载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看来他也不知道这团白肉是什么。

  我就问我身旁的老人:“这东西是个啥?”

  一开口,就有一股剧烈的腥臭味钻进了我的嘴巴,我胃里顿时就是一阵翻江倒海,还好从今天中午开始我就没吃过东西,不然我真的会吐出来。

  老人看了看那团白肉,又一脸惊讶地看我问:“你是咋镇住它的?”

  他说话的时候,还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符,随手一扔,就见那张符飘飘荡荡地落在了白肉上,而白肉也不再颤抖了,就一动不动地团在那里,远远望过去,就像是一块被人遗忘在角落里的肥肉。

  见我一直不说话,老人又问了我一次:“你刚才是咋镇住它的?你也是养尸的?可也没见你用符啊,你是咋镇住它的?”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景,才对他说:“大概是,我背后的黑水棺……”

  我话还没说完呢,老头子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啥?黑水棺?你是守正一脉的人啊!哎呀,快出去快出去,别坏我的生意!”

  他这番话说到后半段的时候,简直就是在朝我吼叫了。

  我当时也很纳闷,心想这老头子是和我们守正一脉有仇吗,怎么这么不待见我呢?

  直到几年以后我接手了师父的摊子才明白,像我们守正一脉的人,是极少进养尸人的店铺的,只因为黑水尸棺的威力太大,我们在养尸人的店里转上一圈,那些邪尸身上的尸气就会极大地减弱,这样一来,确实会影响生意。

  反正店里也没有其他东西了,我也懒得留在这,就和梁厚载一起出了店门。

  在我们进店的这段时间里,吕壬霜和萧壬雅就一直在门口等着,见我出了门,吕壬霜还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对于邪尸这种东西,不管是壬霜还是壬雅,都是很怕的。

  离开养尸人的店面之后,吕壬霜就带着我在西市闲逛,后来西市里的渐渐多了起来,吕壬霜又带我去了脚市,渐渐的,我就发现,出现在西市的客人和脚市里的客人有着很大的不同。

  在西市,我看到的人大多都是一副很清闲的样子,他们在每一家店门前都会停留一阵子,仔细地挑选货物。可在脚市,几乎每个人都是愁眉苦脸的,他们走路的脚步也很快,好像在和时间较劲似的,而且脚市里的大部分客人都集中在过阴、改运一类的店铺里,奇货店里的客人不多,可就算偶尔进了一两个客人,店主人也常常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脚市比东西两市加起来还要大得多,大路和小路错杂地相交在一起,所有道路都是按照伏羲八卦的卦形来布置的,每隔两条大路,就会有一条乾路和一条坤路,南乾北坤,中间夹杂的小路,则应对着震、艮、离、坎、兑、巽的卦位,如果能够放眼整个鬼市,应该能看到东、西、中、脚又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八卦图。

  听吕壬霜说,我如今看到的鬼市,是五百年前的寄魂庄门人在老鬼市的基础上重建的,而在更早之前,鬼市的规模比这还要大,只不过后来溶洞塌了一脚,才不得已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来才重建。

  走在鬼市的街道上,仰望着洞顶上倒挂的石钟乳,我突然感觉溶洞似乎有着无限的空间,从那些尖锐的石钟乳缓缓流动的水滴,就像是刻意伴随着这巨大的鬼市,缓缓走向时间的尽头。

  这样一个地方,让我在内心深处对寄魂庄产生了一种难以名状的归属感,好像有一股力量落在我的头顶,没入我的身体,一直达到我的脚底。它似乎是想让我知道,寄魂庄那片地,就是我最终要归属的地方。

  我还记得第一次站在寄魂庄门前的时候,师父指着那扇门对我说:“这个地方,就是你的根。”

  当初师父说这番话的时候,我还无法理解“根”的含义,直到现在我才隐约明白了,所谓的根,就是落叶归根的根,一棵树,一片叶,生长在哪里,最终归于凋零的时候,会将成为那片土地上的一捧黄土。

  在我抬头望着洞顶的时候,梁厚载却一直低着头,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我看到他的眼神很沮丧,很空洞。我想,他大概又在想念他的师父了。

  我找到了我的归属,可梁厚载的归属又在哪?

  我拍了拍梁厚载肩膀:“去找你柴爷爷吧,这地方也没好玩的。”

  其实我本来想说去找我师父,可就怕一说出“师父”这两个字,又会勾起梁厚载的回忆。

  梁厚载对我点了点头。

  我正想朝着密道的方向走,吕壬霜就对我说:“师叔祖现在应该已经进了鬼市,我记得师父说,鬼市刚开市的时候,师叔祖通常会在脚市里淘些东西,最常去的地方,应该是西市附近的几家奇货店。”

  可我原本是想让梁厚载出去透口气的。

  我又朝梁厚载看了眼,梁厚载也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朝我点头,一边说着:“还是去找柴爷爷吧。”

  正好我们所处的位置就离着西市不远,吕壬霜带着我们拐过一条小路,就能看到那几家开在西市街口旁的奇货店。

  说到奇货,大概就是一些十分罕见的珍奇商货,之前我也进过几家奇货店,就看到很多店里卖的都是老人参、何首乌一类的药材,也有一些店在卖像灵玉、蜜蜡这种还未被凝炼过的干净灵器,还有一家店是专门卖字画的。我听那家店的店主人说,他们这家卖的,都是各大门派的门人留下的墨宝,上面可都是带着灵韵的。

  我的确是字一家奇货店里找到我师父的,那是一家卖灵器的店铺,我进门的时候,师父正精心挑选着商货,时不时也会向店家询问一下价钱。

  别人买东西的时候,都是以物换物,可轮到我师父这,对方就是直接报价钱了,不得不说,店里的每一样商品都贵得惊人,光是一块拇指尖大小的灵玉,以我爸现在的工资,就是干上几十年也不一定买得起。

  可我师父每次问完价钱,不说买也不说不买,就是继续挑。店家也不生气,就认着我师父挑挑拣拣的,一副很恭敬的样子。

  我们进店已经有一阵子了,可我师父一直在挑东西,也没注意到我们。

  直到我拿起了货台上的一颗黑色珠子,问店家:“这是什么?”

  店家本来面对着我师父,还是一脸笑呵呵的样子,可这时又看向了我,那种笑意刷的一下就从他脸上消失了,还很不耐烦地对我说:“连狗宝都没见过吗?”

  我师父听到了我的声音,转身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刘尚昂和吕壬霜他们,问:“你们几个怎么跑来了?”

  店家大概是看我师父认得我们,本来冷冷的一张脸又笑得跟朵花似的了,还问我:“你们是柴师傅的熟人啊?”

  没等我说话,我师父就在旁边说了一句:“我徒弟。”

  就见那个店家笑得更灿烂了,他又从货架上拿了一个大小相当的黑珠子给我,对我说:“这些都是二十年的黑狗宝,在我这,像这样的狗宝一共有二十颗,这可都是天底下难寻的宝物啊,不愧是柴师傅的高徒,真有眼光!”

  我的性格和我爸在很多方面都很相似,比如我爸不爱求人,我也是,比如我爸最讨厌那些过于市侩的人,我也是。

  我现在就对这个店主人挺反感的,好在这些年跟着师父沉练心性,我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冲动了,所以我也没多说什么,就是在心里反感而已。

  我的性子师父是很了解的,这时候他走了过来,站在我身后说:“你可不要觉得店主人市侩,像这样的奇货店,常常是买东西的人少,看新鲜的人多,而且几乎每年的鬼市,都有奇货店被盗的事情发生。所以在这里的店家,大多是要提防着生人的。”

  就听店主人在旁边附和着说道:“唉,还是柴师傅会体谅人啊。在现在这个年头,像这样的奇货越来越难入手了,每次丢上一件,那可都是心头的肉啊。”

  我师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对店家说:“这样的黑狗宝你有二十颗?”

  店家忙不迭地点头:“不多不少,正好二十颗。”

  “都拿来吧,我全要了。”师父话音一落,店主人就“诶”了一声,一路小跑去了货架后面。

  我师父接过我手中的狗宝,仔细看了看,又笑着对我说:“这家店的东西,向来是很不错的。像这种黑狗宝,得自二十年的老黑狗,狗活二十年,就相当于人活了一百多岁,人活得时间越长,经历沧桑历练,心境就越发沉静,狗通人性,在这方面和人也是很像的。二十年的黑狗宝,阳气淳厚,且上面不带怨气,的确是很难得的宝物。”

  就在我师父说话的时候,店主人已经拿着剩下的十八颗黑狗宝回来了,我师父又从货架上拿了一根泛着银白色光泽的丝线,连同两颗黑狗宝一起交给了店主人,让他穿成一串珠链。

  店主人的手脚麻利,很快串好了链子,向我师父报了价格。

  鬼市里的商货,其价格我是不能随便说出来的,我只能说,这一串看似普通的手链出乎我想象的昂贵,贵到已经无法用我爸的工资来衡量了。


第七十九章 封魂符


  我师父还是犹豫了一下,之后又对店家说:“我身上没带这么多钱,存折里的也不够,这样吧,我这有张封魂符。”

  一边说着,我师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灵符,继续说道:“店家,你看一看,我这张符箓,够不够换你的黑狗宝?”

  没想到店主人就像见到了宝一样,嘴上说着“够了,够了”,一边接过我师父的符,小心翼翼地放在货架上,又拿了一个玻璃罩,轻手轻脚地将灵符盖住。

  我师父将黑狗宝串成的手链交给了我,让我带在手上,这才辞别了店家。

  就在师父带着我离开店铺的时候,有一个老道跟在我们后脚进了店门。

  没等我们走多远,我就听见那家店铺里传来了一声惊叫:“这不是守正一脉的封魂符吗?店家,这张符怎么卖的?”

  就听店家在说:“这可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不卖!”

  我心里就奇怪了,我师父画的符有那么好吗,可我师父自己不都说,我们这一脉在辰州符上的造诣不深?

  我疑惑地望向师父,师父给了我一个很得意的笑脸,也不说话。

  之后师父就带着我们几个在脚市里漫无目的地逛游,我师父真的就是在闲逛,每个店他都要进去看一眼,什么东西都不买,可每家店的店主见到我师父,都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师父说,我们守正这一脉,在鬼市开启的时候,不但要靠着门鼎脚行为寄魂庄积攒一些财富,用以支撑下一年的日常支出,另外还要维护鬼市的秩序。

  那些到鬼市来做买卖的商人,偶尔也会带一些禁物进来,这些东西,都是要由我们守正一脉的门人来处理的。

  每当鬼市刚开市的时候,师父都会像现在这样,每家店都进去看一看,检查一下商人们的货物。

  这一路逛下来,我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噜咕噜直叫了,我就问我师父鬼市里有没有吃饭的地方。

  在鬼市这个地方,是没人经营饮食生意的,只在镇门堂里有一个寄魂庄门人专用的厨房,我师父好像很不愿意靠近镇门堂那个地方,可耐不住我饿得难受,师父也只好硬着头皮,带我朝门市的方向走。

  这一路跟着我师父,吕壬霜和萧壬雅一句话都没说过,她们两个在我师父面前远没有庄师兄和冯师兄那么随意,反而显得异常拘谨。

  这大概是因为壬霜和壬雅没和我师父接触得少,不了解我师父为人。

  想想我第一次我见到师父的时候,光是看到我师父的那双眼就被吓得大哭,那一次刘尚昂他爸和筒子楼里街坊们,也没把我师父当好人。其实我师父人很好的,除了他偶尔发脾气的时候,以及他逼着我练功、抄道德经的时候,在平日里,师父对每个人都特别亲和。

  我跟着师父走在路上,街道两旁的店铺几乎全都开张了,路上的行人也变得越发多了起来。可即便是走在人头攒动的人流之中,我也丝毫不觉得热闹,整个鬼市,依旧是显露着几分莫名的清冷。

  除了那些血红灯笼照亮的区域,整个鬼市就像是一张光线暗淡的黑白照片,行人从店铺的门前匆匆走过的时候,也只是给这样的黑白投下了一道重重的影子,而当他们离开灯笼照亮的那一小片区域后,店门前又归于平静,就好像从来没有人来过。

  师父带着我来到门市入口的时候,在不远处的街道上突然响起了一阵锣鼓声。

  在这条即便被人群充满却依旧安静的路上,那阵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我师父停下脚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闷闷地哼了一声,从嘴里吐出三个字:“九封山!”

  师父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厌恶。

  我也朝着街道尽头张望,很快就看到路上的行人全都开始避让,远处还有一个很尖锐的声音在喊着:“尊主驾临,闲人退让!”

  每一个字,都被那个声音拉得很长很长,弄得我头皮都有些发麻。

  这阵喊声一响起,我就看到街道两旁的人全都转过了身,低着头,背对街道,都是一副很谦卑的样子。

  我师父却依旧站在门市的入口中央,背手站着。

  看我师父那架势,难不成是打算跟人干一架?

  过了一会,我就看到街道上走来了一群人,这些人穿着清一色的黑色衣服,每个人头上都带着一顶高高的尖头帽子,脸上还挂着半张黑色的面纱,那样的面纱只能遮住左侧的半张脸,右边的半张脸露在外面,我发现他们每个人的皮肤都非常白,不是那种健康的白色,而是没有血色的白,惨白!

  而在这些人的中央,还有一定漆黑色的轿子,轿上挂着黑帘,看不清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直到这些人走近了一些我才看清楚,他们的皮肤不是天生就白得吓人,只是在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粉底,至于那台轿子,确切地说应该是一张轿椅,只不过椅子上方搭了一个架子,挂了黑帘。

  看着拿顶轿椅由四个人抬着,一颠一颠地朝我这边过来,我心里就忍不住一阵恶寒。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坐这种轿子。

  那群人走路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像群幽灵一样来到门市入口,打头的人看到我师父挡在入口当中,举了举手,他身后的人就同时停了下来。

  我就听轿子里的人在喊:“是什么人挡住我的去路啊?”

  从声音上判断,说话人应该是个老头子,他的声音厚重而嘶哑,让我顿时想起了小时候碰到的那只飞僵。

  一边说着话,我看到从轿子里伸出了一只很苍老的手,似乎是要掀开帘子。

  我师父不急不慢地应了一声:“寄魂庄,柴宗远。”

  这时从轿子里伸出来的那只手突然停在了半空,过了一会,又缩了回去。

  还是那个打头的人朝我师父抱了抱拳,一点感情不带地说:“原来是柴师傅,久仰久仰。还请柴师傅让一让,好让我们进去。”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尖锐,应该就是之前在街道口喊话的那个人。

  我师父没理他,只是朝着轿椅喊道:“何老鬼,你好大的排场啊!”

  我看到那顶轿子好像微微颤了一下,可里面人却不吭声。

  就见那个打头的人走到我师父跟前,他虽然依旧是挺直了腰,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可语气却变得贼兮兮的,用很小的声音对我师父说:“柴大爷,你还是让一让吧,轿子里坐的可是我家尊主。你这样……我不好交差啊。”

  他这样说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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