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黑水尸棺-第5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也就在梁子踏入洞口的那一瞬间,坡道上突然吹过一道很急的强风,坡道上发出一阵比上次还要急促的“叮当”声。

  火把的光芒被左右摇摆的索钩反射回来,呈现出一种非常滑腻和散碎的光泽,这些光泽映在我的瞳孔里,让我忍不住后怕。

  师伯之前说再过十五分钟之内不会再有风的时候,我还以为十五分钟对我们来说应该是很充裕的,可这十五分钟,明明刚好足够离开坡道,稍稍延误一会,我们几个就可能被这些索钩把命都勾了去,然后经过常年风干之后,变成一条条皮包骨头的干尸。

  刚才我竟然忘了,对于我师伯来说,人命何其轻贱!他才不会在意我们几个的死活。

  可我师伯看到我腿上在流血的时候,又变得紧张起来,他跑过来,很着急地问:“怎么了这是,流血了?伤口深不深,疼不疼?”

  我这会一点也不想和师伯说话,随便应付了一句:“没事。”就转过头去问王大富:“王爷爷,你看清刚才那个人影了吗?”

  王大富无奈地摇摇头。

  在那么暗的环境下,他当然什么也看不清楚了,我多此一问也没别的意思,就是防止师伯跟我多说话。

  师伯好像也明白了我意图,他瞪我一眼,之后就气闷闷地朝洞穴深处走。

  对于师伯心里是怎么看我的,我一点也不关心,虽然他不久前才救了我,可我现在真的很讨厌他,而且这种讨厌完全是来自内心最深处。

  刚刚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影,师伯本事大,他可以不在意,可我们几个却不得不小心谨慎,洞穴还算宽敞,我招呼着梁厚载和梁子,让他们离我近一点。

  王大富端起了枪,让我们三个走在前面,由他来殿后。

  师伯引着我们走出洞穴之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又是一个宽敞的墓道,这个墓道和龙王墓四层的大墓道非常相似,两侧墙壁也是用平滑的石头垒起来的,地上的砖板大小也差不多,只不过这里的墙壁上没有那种卵状的黄灯,每隔三四步左右,两侧的墙壁上都有九根火把。

  这些火把悬挂的方式很奇怪。每一个火把都是用三个铁环横向固定在墙上的,九根火把又以横三排、竖三列的方式形成一个小方阵,也不知道建墓的人将火把摆成这个样子有什么样的意图。

  师伯站在原地观望了一会,突然很兴奋地自言自语道:“看样子,宗远已经来了。”

  我看了看地面,上面没有脚印,又看了看周围,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想问师伯,是怎么看出我师父已经来了的,可刚才是我先不理他的,现在又不好意思先开口说话,更何况我也不想跟他说话。

  没想到师伯竟然主动对我说:“这个迷宫,布置的手法和封门阵非常相似,不过破阵比较麻烦,必须用这里的火把摆出一个后天八卦的卦形,利用火光中的阳气,改变墓室中的气场。呵呵,咱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就是先天八卦的巽位,可火光却摆出了一个坤卦。这肯定是宗远做的,换成是别人,就算了解了迷宫的格局,也想不出破解的手法。”

  师伯说话的时候显得很兴奋,可他说完之后又瞪了我一眼,闷闷地不吭声了。

  对于师伯的古怪脾气,我实在是没办法适应,反正他不理我,我也不想理他。

  不过既然师伯这么说了,我还是朝火把亮起的地方看了眼,就看见九根火把被点亮了六根,每一排火把的中间一根都没有点亮。

  这样的九根火把组合在一起,果真形成了“坤”卦的卦形。

  师伯说这个地方是先天八卦的巽位,是不是意味着,这里就是墓穴的西南方向?还是说,因为坡道上有风吹过,这地方才成为巽位。

  像这种问题,师伯不说,我肯定想不明白,不过我也没打算请教他。

  师伯一语不发地走在前面,在我看来,这条幽长的墓道就是笔直的,可师伯每走一阵子都要停下来朝着左右两侧观望,好像是在确认方向似的。

  不只是我师伯,有一次我转过头跟梁厚载说话的时候,就发现走在我们身后的王大富也停了下来,他也像我师伯那样左顾右盼的,似乎也是在辨别方向。

  我心中不解,这条墓道,应该就是笔直的吧?

  一路上走走停停,大概走了有十来分钟之后,师伯再次停了一下,前几次他停下来的时候,只需要很短时间就能“辨别出方向”,可这一次师伯停下来之后,却在原地站了很久,刚开始他还左顾右盼的,可到了后来他就抱起了手,一动不动地站着。

  师伯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以我猜测,他兴许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我回头朝王大富那边看了一眼,此时的王大富也是一脸疑惑的神色。

  这时候我师伯自言自语地说话了:“方向没错,可路错了,有人动了这一层的阵……应该不是宗远。”

  我怎么也想不清楚,不就是一条笔直的墓道么,什么叫方向没错,在这样一条墓道里,除了向前进就是向后退,而且眼前的的确确就只有这么一条路啊,怎么路就错了?我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脑子里越乱。

  不只是我,梁厚载和梁子此时都是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师伯又站在原地,嘴里念念叨叨地说了些什么,他离我太远,声音又小,我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片刻之后,师伯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很重的阴气,之后我就在朦胧间看到师伯的身体周围发出一阵紫黑色的光芒,我知道,这样的光芒,是念力的一种体现。

  其实说师伯的念力是紫黑色的并不确切,事实上,师伯的念力是一种纯黑色的光辉……我同样却不确定那能不能叫做光辉了,我师父的念力是淡黄色,那样的念力形成的光,可以算得上是真正的光吧,可是光有黑色的吗?

  至于在这股念力中掺杂的那一抹紫色,并非来自我师伯本身,而是来自他身上的招魂幡,当师伯从思存中提取出念力的时候,招魂幡和他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共鸣,就像番天印对于我师父一样,当这种共鸣出现的时候,招魂幡上的力量也被我师伯激发出来了。

  我能隐隐感觉到师伯身上的气场在极短时间内发生了一些变化,首先是他身上的阴气好像被某种力量扯出了体外,在此之后,在师伯的脚掌处又生出了一股煞气。

  这股煞气我太熟悉了,当初我在道观里见到铜甲尸的时候,铜甲尸身上的煞气,和师伯脚下的煞气,几乎一模一样。

  很快,师伯脚下的那股煞气和冲出他体外的阴混合为一体,两股气场团聚在一起之后,又产生出另外一股非常浑浊的阴气。

  我特例移动了一下位置,以便能清晰地看到师伯那边发生了什么。

  这时我感觉到师伯身前的三道气场同时沉入地下,在这之后,三道气场同时消失,第四道阴气陡然出现在地下,这股阴气非常精粹,它在慢慢上扬,破土而出。

  这道阴气来自于一只老鬼,它背对着我,慢慢浮出地面,那似乎是一个老妇人的鬼魂,它披散着一头花白的头发,佝偻着腰,身上穿着一件非常大的红袍子,那袍子非常宽大,上面还绣着不只是龙还是蛇的金色图案。

  我看不到老鬼的正面,只觉得在它前面亮着很强的白光,我推测它手中应该是提着一盏灯。

  师伯抱着手,恭恭敬敬地朝着老鬼作揖,嘴上还十分客气地说:“兑婆婆,请为我指路。”

  刚开始我以为师伯说的是“对婆婆”或者“队婆婆”,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师伯口中的第一个字应该是“兑”,我记得师伯缝在衣服里的招魂幡,有一面就是“兑”字幡,眼前这只老鬼,应该就是从兑字幡中招出来的。

  老鬼头也不会地从喉咙里“嗯嗯”了两声,那声音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就是含混不清的“嗯嗯”声,可这声音通过我的耳膜传进我脑子里的时候,我却莫名地知道了这阵声音的含义。


一百二十二章 所谓”传承“


  它在说:“我来引路,我来引路,归去,归去,天南地北,由此向东。”

  更怪异的是,我竟能感觉到它声音非常幽长,我耳朵里听到的声音,明明就是一阵极短暂的嗯嗯声,可我却感觉,这阵声音就好像一道长风从峡谷中掠过,无比悠远。

  师伯又是毕恭毕敬地朝老鬼深深作揖,老鬼才移动脚步,向着正前方走出了第一步。

  这一步走出,墓道中的情形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我不是说我眼睛看到的东西发生了变化,正相反,在我眼中,墓道依然还是那条墓道,可在我的脑海中,这条笔直的墓道却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我脑海中的墓道不是笔直的,它有着很大的弧度,而且每走一段路,就会遇上三四条通往不同方向的支路。

  那种感觉非常的怪异,眼睛看到的是一个样子,可呈现在脑子里的却是另外一个样子,可我又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也知道脑子里的画面原本应该是什么样的。

  就好像我明明是清醒的,明明睁着眼,可脑子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我的神经一半处于现实中,另一半,却在做梦。

  我也不知道脑子里出现的画面为什么和眼睛看到的不一样,我朝梁厚载看了一眼,梁厚载此时正紧盯着墓道的墙壁,从脑海中呈现出的那些画面来看,再走几米,应该就是一个岔路口了。

  于是我也将注意力放在了墓道的墙壁上,又走了一小段路之后,我眼前的那面墓墙竟然短暂地闪动了一下,我立刻跑过去看,却又发现那面墙没有什么异常,就是普普通通的一面墙壁。

  我又望向梁厚载,梁厚载此时也是一脸的疑惑。

  这时师伯回头看了我一眼,冲我喊:“跟上,别乱跑,小心迷路!”

  他说完又瞪我一眼,气呼呼地转过头去。

  这次师伯说话的时候,我能隐约感觉到他的语气比之前虚弱了一些,从兑字幡中招出这么一只鬼物,对于师伯来说,似乎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老鬼行走的速度很慢,我们一行人跟在它身后,就这么慢慢地走,期间我不时会回头看一眼王大富,怕他掉队。

  其实说起来,王大富对于龙王墓的了解,恐怕比我师伯都要多一些,我的担心或许是多余的。

  可之前出现的那个黑影,却是让人怎么也放心不下来。

  半个小时之后,师伯已经开始喘粗气了,那个被他称作“兑婆婆”的老鬼停下脚步,又从嗓子眼里发出一阵“嗯嗯”声。

  那声音传进我脑海中之后,却是这样的:“东南,莫回,莫回,离去,离去。”

  它的话总是让人感觉莫名奇妙的,可师伯却好像听懂了,连忙朝着它作揖行礼,师伯对着它的背后一揖到地,在这之后,老鬼的身形就变淡了。

  直至老鬼的身影消失之后,呈现在我脑子里的那种怪异画面也跟着消失了,而我师伯则直起腰来,长长出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

  老鬼消失之后,师伯身上又短暂出现过那种紫黑色的光辉,同时有一股淡淡的阴气从师伯体内涌出,钻入了地下,那股阴气入地很深,以至于极难察觉。

  我也没办法计算我们到底走了多久,直到我的两腿都有学发酸的时候,在距离我们不远处的墙壁上,九支火把被点亮了七根,摆出一个“艮”卦的卦形,师伯看到那几支火把之后,就松了口气似地自言自语道:“看样子是走对了。”

  他说话的时候,我正好能看到他的侧脸,当时他脸上的表情很怪异,好像是在期待什么,但期待之余,在他的眼神中,又透着满满的担忧。

  我们继续朝着前方行进,此时的墓道终于不是笔直的了,在我们面前,经常出现分岔的路口和道路扭折的拐角。

  在其中一个岔路口附近,我们还发现了两具蛙人的尸体,和我们之前在墓穴四层见到的蛙人尸体一样,这两具尸体全是被人压碎了浑身的骨骼,像两条蛇一样盘在地上。

  第一个发现这两具尸体的自然是我师伯,他看到那两个人的死相,也吃了一惊。

  师伯举着火把来到尸体前,仔细打量了一下,之后又伸出手,扒开其中一具尸体的眼皮。

  当时我就跟在师伯身后,当那具尸体的眼皮被扒开的时候,我看到那只眼睛的瞳孔突然收缩了一下。

  他的眼睛还能感光,他竟然还活着!

  师伯的眉头顿时紧紧皱了起来,他朝王大富招呼了一下,王大富赶紧跑了过来。

  师伯指了指那两具尸体,说:“还活着。给个痛快的,打头。”

  说完,师伯就拉着我向前走,一直到我们走远了,身后才传来两声枪响。

  这一路上,我都不愿和师伯说话,可这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师伯,你是怎么知道,这些蛙人的弱点在头部?”

  师伯的脸色很沉重,他想了一会,才对我说:“五十年前,我见过这种东西,他们生命力非常顽强,唯一的弱点是大脑。”

  注意,我师伯说的是,他在五十年前见过“这种东西”!

  对于师伯来说,那两个蛙人仿佛根本不是人类,而是某种外形类似于人的异类。其实不只是师伯,当枪声在我身后响起的时候,我没有为那两个人的死感到一丝一毫的悲哀,反而隐隐松了口气。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人类,只是在内心深处,我希望他们不是,如果他们是人,而我又不觉得他们的死有什么不对,那我岂不是变得和师伯一样认为人命轻贱了?

  我很想问师伯他们到底是不是人,可犹豫了很久,我最终也没张开这个口。

  我怕师伯会告诉我,那些蛙人就是人类,只不过他们的生命力顽强,所以在很多时候,看上去和常人有异。

  我怕师伯再对我说一次人命轻贱。

  师伯看向了我,他好像一眼看透了我心里的想法,缓缓对我说道:“他们不是人,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他们肯定不是人,肯定不是。呵呵,你也不要想太多,宗远这些年,肯定告诉你‘人命关天、生命厚重’这样的话,他没错,人命这东西,千金不换,贵重得很呐。可我说得也没错啊,在很多时候,人命就是无比的轻贱,更何况那两个家伙也不是人。好了好了,不要想太多啦。”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以为师父能看穿我心里的想法,尤其是当我脑子里想着一些对我来说难以面对的事情时,不用我开口,师父就会帮我解开疑惑。

  现在我才知道,不只是师父,连师伯也是这样。

  曾有一段时间,我以为这是守正一脉门徒的通性,等到我长大了,也收了徒弟,我也会变得和我师父师伯一样,能一眼望穿我徒弟心里的想法。

  也是在很多年以后我才想明白,师父和师伯的确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但我们守正一脉可没有类似于读心术这样的术法,师父和师伯之所以能在特定的情境下知道我心中所想,是因为我正经历的事,他们也曾经历过。

  在他们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曾跟着师祖置身于一个类似的墓穴,或者行走于一个似曾相识的老林中,经历着和我相似的经历。他们大概也曾疑惑过,师祖也曾像这个样子为他们解惑。

  师父平日里总说“传承、传承”,其实守正一脉的传承,又何止是那些学问和功法,最重要的一道传承,就是这样的口耳相传,许多文字不见于门中的典籍,只存在于一代代门徒的脑子里,只通过一张嘴、一对耳朵,一代一代地流传下去。

  师伯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似乎是在安慰我。之前我还觉得师伯令人反感,可现在他又给我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我师伯这个人就是这样,对于他生活的这个世界,还有这个和他一起生活在这个世界中的人,都充满了敌意,好像整个世界都欠他的。可对于师父和我,师伯的感情却是非常真挚的。

  对于我和我师父来说,寄魂庄就是我们的根,可我师伯对于整个寄魂庄的感情不深,确切地说,他对屯蒙和豫咸两脉向来非常反感,可心里却唯独放不下守正一脉。而且对于他来说,我和师父大概是师伯唯一的亲人,也是他唯一信任的人。

  当然,这些事我也是很久以后才慢慢看清的,刚和师伯接触的那几个小时里,我对师伯的了解还远没有这么深刻。

  过了一会,师伯又在自言自语地说:“等一会就能见到宗远了吧,唉,他现在肯定被挡在墓室门外了。我见了他,该说什么呢,他不会还在为有俊的事怨我吧?唉,见到他说什么好呢?”

  我在旁边对师伯说:“当年的事情,师父应该不会挂心上了。”

  我了解我师父的为人,从他着手寻找师伯下落的那天开始,张有俊的事,就早已经被他抛在脑后了。如果不是前不久出现了一个炼活尸的罗有方,张有俊的事,我师父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提。

  可师伯好像没听到我的话,他还是闷闷地走在前面。

  片刻之后,我们又走过了最后一个拐角,在对面的墙上,六支点燃的火把摆出“坤”卦的卦形,看到那几支火把之后,师伯就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一百二十三章 三十年重逢


  刚开始,师伯每走出四五米的距离都会停下脚步来,皱着眉头似乎在想什么事,过上一小会之后,他才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走。可到了后来,师伯就要站在原地,沉思很长时间才动脚,可走不了几步,他又会停下来。

  我觉得,师伯大概还在想,见到我师父的时候该说些什么。

  就这样走走停停了很久,我们才来到了墓道的尽头,这是一个死胡同,在我们面前的一块石壁上,刻着一个小篆体的坤字,除此之外,只有那面石壁的左侧挂着一支点亮的火把。

  而我的师父,此时就抱着青钢剑和番天印,倚靠在石墙下小睡。

  我不知道师父是怎么走到这来的,可看他的样子,这一路上肯定经历了不少事情,如果不是累到了极点,师父绝不会在这样一个地方睡觉。

  我们过来的时候,师父听到了声音,猛然睁开眼睛,他先是看到了我,之后目光从我身上扫过,落在了师伯的脸上。

  师父看到师伯的那一刹那,先是愣了一下,之后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那个一向怪里怪气的师伯,此时也变得十分局促,他的手背在背后,却不停用右手的拇指掐着左手手掌,他犹豫了很久,才很勉强地朝我师父露出一个笑脸,又过了很久,才慢慢说了一句:“师弟,你也老了。”

  师伯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

  而在那一刻,我师父已是老泪纵横。

  两个此生最亲近的人,却在三十多年的岁月中相望于天涯,我至今也没有办法去理解师父和师伯再次相见时心中是怎么想的,毕竟,对于人生还不足三十年的人来说,也不可能有他们那样的经历。

  王大富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之后他又叫上梁厚载和梁子,拉着我们退到了最近的一个拐角处。

  师父和师伯许多年没见,的确需要一点空间。

  直到走远了一些,我才听到师父对师伯说:“唉,三十多年了,确实老了……”

  王大富领着我们走到拐角另一侧的时候,我已经听不到师父的声音了。

  梁子朝师父师伯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问我:“哎,你那个师伯什么来头啊?怎么感觉他怪里怪气的,之前从那个墓室里出来的时候,他瞪了我一眼,我背后就好像被什么东西附上了似的,就跟……跟被鬼压了似的。他是不是对我施了什么邪术啊?”

  我没好意思告诉梁子,他当时就是被鬼压了,只是对他说:“别瞎说!我师伯这人,刀子嘴豆腐心,你接触多了就好了。”

  开玩笑,那可是我师伯,我可以觉得我师伯不好,可别人说师伯不好我是不乐意的,虽然梁子是朋友,可他不但说师伯的不是,还说我们守正一脉的传承是什么邪术。也就是我这些年跟着师父,脾性被磨得没什么棱角了,要是放在过去,我这会可能已经跟他吵上了。

  我和梁子说话的时候,梁厚载就在一边环抱着双臂,低着头,好像在想什么事。

  我戳了梁厚载一下,问他:“想什么呢?”

  梁厚载抬头看我一眼,问我:“道哥,你不觉得那个人很奇怪吗,你师伯离开坡道之后,他为什么扮成你师伯的样子,出现在王爷爷上面呢,他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呢?”

  说真的,这个问题我还真是没思考过,可听梁厚载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太对劲了。

  当时那个黑影是在我师伯出现在洞口之后才消失的,也就是说,他对我的师伯十分惧怕,可这不是重点,以师伯当时的速度来看,爬完整段坡道也就是三四分钟的时间,也就是说,在这之后的十余分钟里,那个黑影就一直趴在那里,等着我们慢慢接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