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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尸棺-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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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师父见仙儿在鄙视他,那张老脸就搁不住了,当场就和仙儿嚷嚷起来。

  连我爸妈都不知道我身子里还住着仙儿这么一个鬼魂,大舅和王强就更不用说了。我记得当时我师父只顾着和仙儿争辩了,也没留意其他人是什么反应。

  可我师父没留意到,我可是留意到了。

  那一次,在场的人都亲眼目睹了我师父对着空气大喊大叫的,所有人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煞白的。

  他们都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他们看不到,可我师父这种人却能看到。那种东西,就是鬼。

  至于王强是怎么知道我师父能看到鬼物的,我就不是太清楚了,只知道他和我师父之间,好像也有一份很深的渊源。

  也就是从那以后,我暗暗下了决心,以后我师父再跟我大舅这样的平常人一起喝酒,我说什么也要拦着他。

  酒足饭饱之后,我和梁厚载将有些不省人事的师父扶回了家。

  我搀着师父来到卧室,让他躺在床上,梁厚载则跑到厨房给我师父倒水去了。

  我正帮师父把鞋脱下来,这时候,师父突然莫名奇妙地对我说了一句:“有道啊,可不能丢了传承啊。”

  可当我抬起头,朝师父脸上望去的时候,却发现他闭着眼,胸口缓慢地起伏着,显然是已经熟睡了。

  对于师父来说,最让他放心不下的,终究还是守正一脉的那些传承。

  传承,传承,对于我们守正一脉的门人来说,传承对于我们来说,既是一种莫大的荣誉,也是一分永远无法摆脱的心病。

  我担心师父会半夜起来找水喝,就一直没敢离开师父的家,和梁厚载一起在北屋的小床上将就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师父还是早早起床,带着我和梁厚载晨练,可他昨晚的酒好像还没完全醒过来,整个人看起来特别萎靡。

  直到快七点的时候,从我们家院子里传来了我爸的咳嗽声,师父听到动静,就风风火火地朝我家那边跑了过去。

  当时我爸拎着一个小筐,正打算到家属院门口买油条,见我师父过去,就笑着跟我师父打招呼:“柴大爷,大早上的,找我有事?”

  我师父跟我爸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就开门见山地说:“我打算带着孩子去趟东北,估计得大半个月才能回来。”

  我爸先是笑着点点头:“去呗……”可紧接着又发现不对,有些担忧地问我师父:“大半个月啊,那阳阳的学习怎么办?”

  我当时就趴在师父家的门边上,朝我们家那边看,就见我师父有些尴尬地说:“我就是想说这事来着,你看,有道的学校到现在也没把课本发下来,他就是想自学,也没教材不是?你看,你明天下午能不能请个假,把有道的课本领一下,我给你个地址,你把有道的课本给寄过去。”

  我爸当即点了点头:“哦,行啊。有柴大爷看着他,功课肯定不会落下。那什么,我得买油条去了,过一会人就多了,得排队。柴大爷,你把地址发我手机上吧,明天我领了课本,直接邮寄过去。”

  说完,我爸就急匆匆地走了。

  我师父就在后面远远地朝我爸喊:“收件人写我的名字,别忘了!”

  “好嘞!”我爸应了这么一声,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胡同的拐角处。

  在这之后,师父又给我妈打了电话,说要带我去趟东北。

  我妈初听这一去就是大半个月时间,刚开始也有些犹豫,后来又千叮咛万嘱咐地拜托师父抓好我的功课。我师父也没给我妈作出什么具体的承诺,只是说过两天我爸会把课本寄到东北去。

  其实我师父是不敢做出什么承诺的,我上小学和初中的时候,师父还能辅导我的功课,升入高中之后的那些课程,我师父可就玩不转了。按照我师父的说话,我上高中之后学的那些知识,他多少也了解一些,但了解不深,辅导不了我,也没那个精力去辅导我,能学到什么样,就全看我自己的了。

  我妈最后又在电话里问起了师父这次行程的目的、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师父只是让我妈放心,说这次我肯定不会出事,可对于这次行程的目的,他却不愿意提及。

  当时我就是在电话边上听了几耳朵,后来师父就把我支开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师父究竟是怎么说服我妈的。

  反正从那次通话以后,师父再带我出远门,我妈就不怎么过问了。

  当天下午,我就收拾了行礼,随师父一起到车站,坐着15路公交车赶往地级市,大概在晚上九点左右,我们才坐上了开往东北的火车。

  以往我们要到地级市赶火车,通常都是冯师兄开车送我们去的,可不久前冯师兄就到省城开会去了,我们走的时候他还没回来。

  2002年的时候,动车、高铁这一类的快速列车依然还没有出现,从地级市坐车到东北,需要整整一天的时间。

  因为课本还没有下发的缘故,这一次我和梁厚载都没有带着功课,刚开始还有说有笑的,可过了一阵子就感觉无聊了。

  当时因为赶上各大院校的开学季,大量学生返校,卧铺车厢里人满为患,师父原本是打算睡一晚上,养精蓄锐,可他又看见车厢的过道上有几个背行李的大学生,就将自己的下铺让给了他们,让他们坐下歇一歇。

  要说起来,这些在外地上大学的学生也真是很不容易,我们从山东到东北,坐火车就要一天的时间,而那些家在南方的学生,很多地方都没有直达车次,一路上要经历数次转车换乘,到达目的地至少需要三四天的时间。

  加上一路上极少能买到坐票,很多人在三四天的旅途中,几乎是全程站着挺下来的。

  每年的放假和开学对于他们来说,想必都很难熬吧。

  我师父也是看几个学生一脸的疲态,才好心腾出了床位,可睡在我师父对面的一位小青年却对师父的举动相当反感,见我师父领着这么一群人进了我们的车厢,他就嚷嚷起来:“哎,老头子,你干么呢?你弄这么些人进来,我怎着睡觉啊!”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我就看到他胸口上有个很大商标,好像是某个很名贵的奢侈品牌子。他把商标露在外面之后,就用一种非常鄙夷的眼神看着刚进车厢的那几个学生。

  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听那个人的口音,竟然还是我的家乡人,我的脸顿时就感觉火臊臊的,原因无他,就是觉得丢人。我们那的民风向来都是很淳朴的,反正我接触过的人,不管身份高低贵贱,接人待物都是透着几分真诚的。可今天怎么碰上这么个奇葩?

  我师父也不说话,静静地盯着那个人,突然间两眼一眯缝。

  然后那人就不说话了。

  我师父身上那股子威势,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都没变,我还记得第一次师父像这样眯眼看我的时候,吓得我差点给他跪下。

  师父让那几个学生坐在下铺,之后他就望着窗外发起了呆。

  我实在是觉得无聊,就想跟仙儿聊聊天,可这时候仙儿又沉睡了,自从我带上养魂玉后,她就变得特别能睡,每天只有八个小时是清醒的。据仙儿自己说,等她被这块养魂玉滋养八年之后,她就能完全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不过到了那时候,养魂玉上的灵力也被消耗殆尽了。

  仙儿还说,等她完全恢复之后,就不用一直住在我身上了,到了那时候,我的道行应该也够深了,就算她离我十万八千里,我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我特别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心想到了那一天,我就能彻底摆脱仙儿了。


一百三十八章 东北老黄家


  仙儿没办法和我聊天,我又将视线转向了梁厚载那边,就看到梁厚载正抱着一本小说,很认真地在读。

  自从度过了初中升高中的那个暑假之后,梁厚载的性格比之过去就有了一点小小的偏差,从那个时候开始,他身上就多了一种略带小资情调的文艺气质,喜欢看小说,也喜欢现代诗,小说只看卡夫卡的,诗只读海子的。这两位文学界的大师都是典型的天妒英才、英年早逝,作品也就那么多,可梁厚载还是每天抱着他们的书,一遍又一遍反复地看。

  而且每次他看书的时候都特别入神,我跟他说话他也不愿回应,每次都是嗯嗯啊啊地应付两句就过去了。

  眼见着没人理我,我就扒着床沿朝我师父那边张望,师父这时候正好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端起自己的茶杯,小抿了一口。

  趁着师父这会没想事想入神,我就赶紧跟他说话:“师父,我听大舅说,你要搬回乱坟山去住?”

  “嗯,”师父也没抬头看我一眼,只是放下杯子,慢慢地说道:“过段时间,老陈要回道观处理一些事情,乱坟山那边没人看着不行。到时候你和厚载都跟着我去王庄那边。”

  一边说着,师父又默默看向了窗外。

  我怕师父又像刚才那样发呆,那就真的没人理我了。于是又问师父:“东北的老黄家到底是干什么的啊?为什么包师兄也去了?”

  师父一边望着窗外,一边对我说道:“太具体的事情,现在不方便说。至于他们为什么请你包师兄,呵呵,等你去了就知道。行了,你不要没话找话了,赶紧休息一会吧。”

  说完这番话,师父就不再理我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坐在我师父床位上的几个大学生下了车,可师父依旧一直望着窗外出神。

  我百无聊赖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很快就睡着了。

  昨天晚上因为一直担心师父,几乎是整宿都没睡好,以至于这一次我睡得很沉、很长。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火车已经驶入了东北大地,四个小时以后,我们在这列火车的终点站下车。

  走出车站的时候已是午夜,一辆银灰色的轿车早已等候在了马路旁。

  我们从那辆车旁边走过的时候,驾驶室的车窗被摇了下来,一个女人从车里伸出头,朝我师父挥挥手,又喊了一声:“柴师傅!”

  天色比较暗,我师父眼神不太好,他朝车窗那边凑了凑,眯着眼朝仔细看了那个女人一会,那女人也不说话,只是开了灯,让车厢变得明亮起来。

  借着灯光我才看清,这个女人的年纪大概在四十岁上下,她的脸上早已蔓延出了皱纹,可五官却罕见的精致,在眉宇之间,还有几分淡淡的妖娆。

  想必这个女人在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艳绝一方的大美人。

  这时候我师父笑了笑,问她:“我要是没记错,你应该是黄昌盛家的丫头吧?”

  女人笑着点了点头:“三十多年不见了,想不到柴师傅还记得我呢。柴师傅,快上车吧,我们家老太爷可是等您很久了。”

  师父也不客气,直接带着我和梁厚载上了车。

  那个女人一边发动了车子,一边朝我们这边瞥了一眼,又问我师父:“这两个小伙子,就是柴师傅在信里提到的助手?”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中还透着几分慵懒,不知道她平时说话是不是这个样子,如果不是的话,那种慵懒在我看来就变成嫌弃了,她是嫌我师父带了我们两个累赘。

  第一次见面就把对方往坏的方面想,这不是我平时的风格,可眼前这个女人除了相貌姣好之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懒洋洋的气质,却让我没由来地反感。

  这时候我就听师父对她说:“也不算是助手吧。个头高的是我徒弟,另一个是赶尸人一脉的弟子,这次带着他们来见见世面。”

  车子已经驶上了公路,女人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只是听到她说:“我听老太爷说,这次的事可能相当的麻烦,他们两个没问题吧。”

  师父笑着摇摇头:“这两个小子命硬得很,不碍事。对了,现在老黄家的祠堂还在林子里吧?”

  女人依旧是语气慵懒地回应道:“前两年村子扩建,老林子现在已经变成黄家庄的一部分了,祠堂就在庄子里头。庄子里都是自己人。”

  听到女人的话,师父脸上的表情似乎稍微有些失望,我感觉,师父这次好像很想带着我进东北老林子看一看。

  过了一会,女人又问我师父:“柴师傅,我们家老太爷前些日子是不是给您写信了?”

  我师父“嗯”了一声,女人又说道:“那就省了我的功夫了,柴师傅肯定也了解事情的经过了。”

  我师父点了点头,问她:“照片上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女人却摇头:“不知道,李道长和澄云大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上面的尸气异常。”

  她说话这番话之后,师父就没再跟她交流,车厢里陷入了沉默。

  直到过了近一个小时之后,梁厚载突然用胳膊肘拐了我一下,之后用很小的声音对我说:“东北老黄家,我小时好像听我师父提过。”

  我看向梁厚载,等着他继续说出下文。

  可梁厚载还没说话,开车的女人却说话了:“你师父是谁?”

  梁厚载说话的时候,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发动机的噪音都比他的声音大,所以按照常理,坐在驾驶位上的女人是听不见他说话的。

  可那个女人竟还是听到了。

  梁厚载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毕竟他现在也知道,李爷爷是为了躲避仇家才出走的。

  谁知道东北的老黄家,是不是李爷爷的仇家之一。

  还是我师父在旁说了一句:“他是李良的弟子,叫梁厚载。”

  前面传来了女人慵懒的笑声:“哦,呵呵,想不到李大爷也收徒弟了。上次见到李大爷的时候,也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吧,听老太爷说,他当时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到我们家躲了一阵子。”

  我师父也附和道:“嗯,就因为那个人,李良现在也是到处逃难,唉,也是造孽啊。”

  一听到李爷爷的事,梁厚载立刻变得有些激动,他扒着前排的车座椅,对着正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师父说:“我师父这些年到底是在躲什么人,那个人究竟是谁?”

  我听得出来,梁厚载问出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中是带着怨气的。

  想必自从他得知李爷爷是为躲避仇家而出走的那一刻开始,就对这个所谓的“仇家”,充满了怨恨吧。

  这时候,我师父和开车的女人同时回了梁厚载一句:“一个女人。”

  我依然看不到那个女人的表情,可我师父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脸上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无奈。

  大概是防止梁厚载再就这个问题继续问下去,开车的女人转移了话题:“你师父提到我们黄家的时候,告诉你我们家是干什么的了么?”

  说真的,从师父提到东北黄家开始,我就一直好奇他们家是干什么的,梁厚载估计也和我一样好奇。

  可梁厚载还挂着他师父的事,没有回应。

  反倒是我有点憋不住了,问那个女人:“干什么的?”

  她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我留意到她的眼睛映照在后视镜中的时候,几乎弯成了一道倒扣的月牙,我就知道她在笑。

  可她脸上在笑,语气依然和之前一样,听起来有些慵懒:“我们家祖上其实不姓黄,而是姓苏,我也是听老太爷说,我们老黄家在元朝年间是在江浙一带买卖私盐的盐贩子。元末明初的时候,天下大乱,老祖宗弃了原来的买卖,举家迁至山东,做起了响马的勾当。你知道响马是什么吧?”

  响马,不就是过去说的马贼吗。这些人拦路抢劫过路商旅的时候,常常以放响箭为号,响箭一响,马贼就会从埋伏的地方冲出来,杀人越货。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马贼又被称作“响马”、“响马子”。

  我点了点头,说知道,女人就继续说道:“后来到了明朝中期,山东治匪,我们混不下去了,就逃到了河北,又举家干起了偷盗的勾当。刚开始就是小偷小摸的,偷的东西也都是一些珠宝首饰类的东西。可在明朝末年的时候,天下又是一场大乱,清军入了山海关,我们老苏家又举家到了东北。临出关之前,苏家的先辈据说是从一个古董店里盗出了一本古书,起初谁也不知道这本书是干什么用的,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

  说到这,女人顿了顿,从车门上的储物盒里拿出两个长方形的牌子,看似随意地向后一扔,正好将那两个牌子扔到我和梁厚载怀里。

  那是一种看不出原料来的金属牌子,十厘米长、五厘米宽,牌子有六个棱角,其中一个棱角上还缠了金丝线。而在牌子的正中央,还刻着一个“通”字。

  我师父转过头来对我们说:“你们两个拿好这个六棱牌子,手里没这个牌子,是进不了祠堂大门的。”


一百三十九章 祠堂口


  师父说完之后,女人又继续说道:“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家里的祖辈发现那本书上的内容,全都和寻龙点穴有关。就是借着这本书,我们老苏家又干起了寻龙穴、盗古墓的勾当。”

  先是私盐贩子,然后是响马,再然后是盗贼,最后又盗墓,听她这么说,他们家自从元朝至今,就没干过什么正经行当啊。

  可师父不是说,在明朝年间,老黄家就和我们守正一脉常有生意往来吗,按照时间推算,那时候的东北老黄家还是河北老苏家,那时候的苏家上下,还都是游迹于市井的盗贼。

  问题是,我们守正一脉怎么会和这样的盗贼世家走到一块去呢?

  女人还在继续说着:“整个满清年代,苏家就是游蹿在东北这片地上的一群土贼,一直到了……大概是光绪年间吧,老苏家在一片老林子里发现了一条龙脉。至于这条龙脉在哪,是什么样子的,如今只有家里的老太爷知道。我所知道的事,就是在龙脉出现之后,老苏家就变成了老黄家,当年的东北土贼也变成了靠山吃山的参商,一直到现在,我们老黄家,还是靠着山里的宝贝过活,只不过当年卖的是参子,现在卖的是别的东西。”

  到这里,女人就算是说完了,之后就专心开车。

  我心里就觉得奇怪,按她的说法,老黄家在清朝末年就已经把自己洗白了,成了正经生意人,而他们之后所做的生意,也和过去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那她为什么还要告诉我黄家从元代到清末的那段过往呢,虽然她也没有说得太细致,可我总觉得那些话非常多余,毕竟从盐贩到土贼的那段过往,似乎并不怎么光彩吧?

  这时我师父却说话了:“咱们守正一脉的历代掌门,都是老黄家的监理人,从明朝年间就是了。对于老黄家的那段过往,你以后还要详细地了解。”

  听到师父的话,我依然很纳闷:“监理人?什么是监理人啊?”

  师父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对我说:“现在告诉你这些还太早了,到你接过我的摊子时,这些事情自然会知道的。不过现在可以告诉你,在咱们这个行当里有六大世家,老黄家是其中一个,每个世家都有一个监理人,黄家的现在是我,以后是你。”

  我师父这边说完,正在开车的女人也接着说道:“其实我们这些所谓的世家,全都不是你们那个行当里的人。可我们这些世家和监理人之间,又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关系。我们少了你们不行,你们要是少了我们,一样不行啊。要是没有我们老黄家,存在门鼎脚行里的宝物,至少要比现在少一半。”

  少一半?

  对于女人的话,我内心是十分质疑的。

  要知道门鼎脚行可是从鬼市出现的时候就有了。《行尸考录》上说,我们寄魂庄经营的鬼市,其建立时间其实是不可考的。虽然门中有几本典籍说鬼市是建立于东汉末年,可鬼市最早的账簿却出现在隋朝元年。

  换句话说,鬼市最晚也应该是在隋朝元年就有了,门鼎脚行最晚也是在那个时代出现,可老黄家的历史是在元朝年间才有的。

  我在这里不得不多嘴说一下,那时候的我虽然已经学过中国古代史,但我学历史仅仅是为了应付考试,远远不能达到学以致用。至于隋朝元年到元朝之间到底经历了多少个年头,我是很难凭借从课本上学来的知识进行推算的,这些知识不是课本上没有,而是经历了一个暑假之后,我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但书本上的东西我记不住,师父写在《行尸考录》上的内容我却记得非常清楚。

  《行尸考录》上说,在隋朝开朝和南宋末年,寄魂庄都出过一件大事。

  隋朝开皇三年,屯蒙一脉的掌门人曾推测出寄魂庄在三十五年后将有一场大劫,而且他也预测到了寄魂庄会被“付之一炬”,并在之后的五十年内一蹶不振。在隋恭帝登基的第二年,十全道人一把大火几乎将整个寄魂庄焚烧殆尽,正应了屯蒙掌门三十五年前的推测。

  在十全道人火烧寄魂庄的事件旁边,师父特意标注了一个年份:公元618年,向前推三十五年就是公元583年。《行尸考录》上说,“开皇”是隋朝的第一个年号,隋朝元年就是开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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