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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寡妇丫鬟-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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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怡点头。刘氏比陈氏泼辣能说,有她跟着自己也好,关键时候能说上话去。还能提醒自己不要犯了忌讳,让花家抓不住错误。
“二叔,花家姨母和舅母、表嫂虽然刁难我,有这么多人看着她们也不敢太过分,您就放心吧。”
王二叔敲敲烟袋锅子,沉着脸叮嘱道:“这笔账等老人家下葬后咱们再跟他们算。”
到了花家,护丧的花坡见着三人。先是一愣,随后眯起三角眼抖动稀疏的几根胡子笑道:“林山家的,这么早救过来了。这位是?”
蓝怡冲他点头。“这是我家三弟妹,三弟妹,这是花家的坡舅。”
刘氏跟在蓝怡身边,亲热说道:“坡舅。总是听为阳叔提到您。今儿总算见到了。听大嫂说老爷子身子骨不大爽利,今儿可好些了?”
花坡侧身请他们进去,“吃了周郎中开的药,好多了。”
刘氏笑着说:“那咱们也就放心了,这天寒地冻的老人们身子骨虚,可得好好养着。我大嫂配得那药家里还有一些,若是您不嫌弃,明日咱们过来时给老爷子带点。您放心。里边都是好药,咱们都吃着呢!”
花坡笑容有些不自然。侧身请蓝怡三人进灵堂。
刘氏进了灵堂,跪在蓝怡身后,唱哭俱佳地哭了半天,灵堂内众人都陪着哭。后来众人见她没有歇着的意思,才有花家的本家媳妇上来劝了三劝,刘氏才止住悲声。
蓝怡也挂着泪珠被人劝住,心里对刘氏这哭功还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是王家老二媳妇吧?赶紧起来,先到屋里歇会儿。”众人见她终于止住哭声,纷纷松了一口气。
刘氏扶着蓝怡站起来,抬眼看着劝住自己的人,悲声说道:“四舅母,您老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大哥入土时您到咱们王家还是我给您端的茶水伺候的饭呢,才一年多您就不记得我了?”
花家四舅母一愣,心说你跟着王林喜进来跪在他身边捂脸就哭,谁能看清你是哪个!“咋会不记得,刚才是我眼花了,才没认出你来。老三媳妇,快到里屋歇会喝点茶水。”
刘氏摇头,整整腰间的黑布,“可不敢让四舅母专门招呼我,您忙着。”
说完,她扶着蓝怡到灵床右侧跪坐下,对花家众人视而不见。
王林喜也被花常和请到男宾一方坐着。
花家众妇人见她这样,都有些挂不住,不过人家做的也没啥不对的地方,她们也说不上什么。
“林山家的,怎么没带着孩子过来?”花家大舅回头问道。
“文轩昨日回去有点流鼻涕,我怕他再厉害了,就没让他过来。”
花常业的妻子何氏听了,笑颜讽刺,“弟妹,有点流鼻涕就不过来给老姥守灵,这孩子你也太娇惯了。昨个咱们还夸你会教孩子呢,怎么事情摊在自己头上反而不知道该咋办了呢?”
刘氏一挑眉,“你这话可真是戳咱们心窝子,文轩一个不到三周的外重孙,本来就没有让他守灵的规矩,我记得大表嫂家的小儿子今年有五岁了吧?咋没见着他在这给‘亲老奶’守灵呢?”
按着本地人的规矩,祖奶通常被口称为老奶奶。
何氏的两个儿子,大的八岁,小的五岁,现在只有大儿子在灵堂内跪着,并不见她的小儿子。
何氏眼都不抬,“我家老小刚才还在呢,估摸是出去尿尿了。”
正说着,她的小儿子蹦蹦跳跳进来,抓着两把油炸的面鱼递到娘亲跟前,“娘,刚炸好的,我抢了两大把,你尝尝,可香了!”
蓝怡低头藏住笑意,这孩子进来的真是时候。
刘氏可就直接多了,笑着夸奖道:“大表嫂,你这儿子教得好,有好吃的先来孝敬娘。好小,尿完尿洗手了不?”
五岁的花小伟塞了一个面鱼进嘴里,得意地嘟囔,“我没去尿尿,一直在锅边守着炸面鱼呢。”
刘氏脸色讪讪的,一巴掌打在花小伟的棉衣上,“就知道吃,还不去你哥身边跪着给你老奶守灵!”
花小伟抽了抽,不明白娘为啥打他,转身回了哥哥身边。花小博规矩地跪在地上,见弟弟挂着两泡眼泪和鼻涕回来,拉着他跪下,用衣袖给他擦擦脸,轻声哄着,不知他说了什么,花小伟便伸手把面鱼分给几个小堂兄弟,在棉裤上抹掉手上的油,乖乖跪着不再动。
刘氏见两个孩子这样子,摸摸自己的肚子眼带羡慕之色。何氏虽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没想到却生出这么好的儿子。(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九七章 刘氏漏嘴
快到晌午时,花坡走进来对众人说道:“到时辰了,准备给老人家小敛吧。”
屋内的跪在灵堂众人又是一阵哀声齐哭,左侧的男人们痛哭后起身到院子里,按着规矩在诵经声中打开棺盖放好铺盖,撒好垫背的铜钱。
以花家大舅母为首的女眷们,关上灵堂的门,给老人家换衣服,众人还没动手前,花家姨母就开口了。
“林山家的,你不是给姥娘准备了衣裳么,现在过来给姥娘换上吧。”花家姨母依旧是那副披头散发的样子,脸色比昨日还难看。
众人给蓝怡让开位置,蓝怡上前就要揭开盖在老人身上的白布,却被刘氏拦住。
“我说姨母,您老这脑袋真是糊涂了不成?”
花家姨母眼神吊起来,瞪着刘氏:“是她昨日自己说的,替大姐给姥娘准备了装裹衣裳,怎么着,耍完嘴皮子就不敢动手了?”
蓝怡皱眉,她这是没完了?!
刘氏抢白道:“呦,瞧你这话说的。我大嫂是替伯母准备了装裹衣裳,但那也是外孙媳妇啊。大舅母,姨母脑子糊涂,您可也不能跟着糊涂,这规矩乱了姥娘看着不高兴,也让外人看笑话!装裹衣裳可得是亲闺女儿媳给穿上才对,你们要真是把这尽孝的机会让给我大嫂,我大嫂自然是高兴。有人埋怨花家媳妇闺女不孝顺的时候,你们可得讲道明白,别说是我大嫂不懂规矩。”
花家姨母瞪着眼说不出话。大舅母脸色讪讪的上前给老人磕头,恭敬地揭开白布,露出老人苍白色惨白的脸。后边几个年轻媳妇忍不住低下头不敢看。花家姨母斜眼看蓝怡,见她平静忧伤地看着,心里有些诧异她的胆子真大。
作为一个看过许多恐怖电影的现代人,穿越过来后又亲自掩埋依柔的尸体,蓝怡自然不会对这样静躺的老人有什么恐惧感。
“二妹,二弟妹、三弟妹、四弟妹,咱们给娘换衣服吧。林山家的。你也过来帮忙,替你婆婆尽尽孝道。”
蓝怡点头上前,帮着她们给老人家换好里外三层的装裹衣服。她准备的那套没有被老人穿在身上。而是和老人生前的其他衣服放在一起。
给老人穿好装裹衣裳,重新打开灵堂的门,男人们抬棺材进来,放在灵床之侧。花展元给老人嘴里放上饭含的玉。女人们才抬起老人放入棺中,老人生前的所有衣服都放在脚下,小敛算是完成了。
晌午饭熬的是大锅的猪肉白菜,主食是糜子面馒头,再配上热乎的豆腐脑,大冷天吃着很暖和舒坦,刘氏足足喝了三碗豆腐脑,看得蓝怡直觉得胃疼。
“三弟妹。仔细着吃多了胃疼。”
刘氏取出白帕子擦擦嘴,“大嫂。就得吃够本才成!”
蓝怡扯扯嘴角,姥娘去世她上了一两银子的礼金送了两葫酒,王林喜和王林远两家都是十五文的乡亲礼,三碗豆腐脑,换十五文钱一大碗猪肉白菜,也算差不多了。
“老花家真抠门,大晌午的就吃这个,也不怕乡里乡亲的笑话!”刘氏说话的声音不低,花家几个妯娌听见脸色很不好看。
“王家弟妹,咱们花家穷门小户的,可比不上你们王家。”
刘氏笑着说道,“这话真是打脸了!我大哥过世的时候,咱们王家穷得叮当响,我和妞妞她爹连个住得屋子都没有。就这样咱们也咬着牙凑出银子招待宾客,让大伙吃喝满意。占了大半个村子的花家要是穷门小户,那咱们两个巴掌就能数过来的王家可真是不知道该算啥了。”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谁不知道你们王家今年赚了大银子。”花家媳妇酸溜溜地回道。
刘氏自豪地说,“什么大银子,不过是咱们一点点干出来的血汗钱,……”
听着这话头不对,蓝怡打断刘氏,“三弟妹,我的头有些晕,你扶我进去吧。”
刘氏顾不上耍嘴皮子,关心地扶着蓝怡,“大嫂,你这脸色是不好看。这可不成,我去叫二哥,咱们早点回去吧。”
王林喜听说大嫂不舒服,顾不得再跟花常和等人打探消息,放下茶杯过来,“大嫂,咱们先回去吧,今晚早点歇着,否则耽误了明天的大敛和出殡就不好了。”
花常业和花常和也跟了过来,“弟妹,今日也无事了,你回去吧,明日午时大敛,你不用过来太早。”
花家姨母见蓝怡要走,马上放下手里的俩馒头站起来,“林山家的,先别走,我还有话说。”
花常业皱眉,“二姑,有什么话等奶奶平安入土之后再说。”
花家姨母张张嘴,冷哼一声又坐了回去,发泄似得一口啃进去半个馒头。
蓝怡只做未见,与其他人告辞出门。
“大嫂,都是我不对,不该提银子的事情。”刘氏出门脑子冷静下来,用拳头锤着自己的脑袋懊恼着。
蓝怡拉住她的手,“三弟妹,商记的事情只咱们自己人知道,但山坡上的牡丹可是明摆着的,赚多少银子他们猜得只多不少,咱们不能多说。”
刘氏点头,“都怪我这张嘴没个把门的!”
“呵呵,这怪不得你,我也觉得有银子撑腰的感觉真好!”蓝怡眨眨眼,“不过咱们也得讲究点不是。”
刘氏红着脸,双眼闪着兴奋的光芒,“二哥,趁现在没人,你跟咱报报呗,山坡上的牡丹,到底赚了多少银子?”
王林喜很低调地挥着鞭子,“三弟妹,这人来人往的,有话回去你再问林远吧。”
“那就是个闷葫芦!生意的事情一点也不跟我说!”刘氏嘀咕着,转头又兴奋地拉着蓝怡,“大嫂,花家这次看来是伤了筋骨了!”
蓝怡点头,“二弟,他们那边怎么说?”
王林喜叹息一声,“三弟妹猜着了,花家一共四艘商船,这次损了三艘。船上的货物都没了,还重伤了五个船工,里外里得陪不少银子。今日花家三舅没露头,就是被那些找上门要债的人给缠住了。”
王林喜说完,沉默片刻接着说,“大嫂,花家干商船也有十几年,从一开始给人家当船工,到后来凑银子买小船再到现在的四条大船,也挺不容易的。其实花家三舅和花常业哥俩为人还算厚道,这次的事情,算来算去最后怕是要算在他们俩头上。”(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九八章 引以为鉴
“大嫂,我不是同情他们,就是觉得心里不得劲。”王林喜闷头说道,“十几年的辛苦,一场横祸就赔了个精光,是谁心里也不好受。”
刘氏也收了笑意,她刚体会到手有余钱心不愁的滋味,若是现在生意出了问题让她把银子全吐出来接着过穷苦日子,那……
同情归同情,想起他们对大嫂做的事,刘氏硬着脖子说道:“天降横祸是因为老花家为人做事不地道,能怪得了谁?”
“弟妹说的对。”王林喜也明白,花家这次是值得同情,但是他们亏了银子不好好想着怎么解决,却合起伙来给大嫂扣屎盆子,想着拿住大嫂的错处让大嫂出银子替他们填补亏空,可恨之极。
蓝怡叹息一声,“二弟,三弟妹,做生意本就是担着风险的,所以咱们才要处处小心谨慎,考虑周到,防范风险。”
刘氏担心问道,“大嫂,可这水匪哪是能考虑得到的?”
蓝怡问王林喜,“二弟,你怎么看,这真的算横祸么?”
王林喜认真想了想,摇头,“也不全是,行船的事我不太懂,但也跟船出去过几趟。老船把子对哪段路难行,哪段路有匪患还是心里有数的。花家人行船十几年,肯定也明白大雾天过过险路的风险,肯定不能都算在老天爷不保佑头上。”
蓝怡微笑,“二弟说的不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悲之事必有行错之节。冬日河道水浅雾多本就难行,花家赶路定有他们的因由,但不估量自身的实力轻身犯险就是他们的行为有失考量了。《国语》上讲‘人之求多闻善败。以鉴戒也’意思就是要把别人或自己过去犯错误的教训拿来作为警戒,避免重犯。二弟,三弟妹,你们要多想想他们为什么会出事,然后进一步考虑咱们的生意该怎么做才能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
蓝怡点到即止,王林喜认真点头应下,认真思考起来。
刘氏则满眼小星星地看着蓝怡。“大嫂,你真有学问,这点事都能让你说出这一大串道理来。”
蓝怡失笑。她这关注点完全不对好不好!
刘氏拉着蓝怡的手,“大嫂,赵小胖他娘跟着你学认字,学得咋样了?”
吴氏这段时间得空就往大嫂家跑。抱着本子学认字的事情村里人都知道。有人也拿这件事开玩笑,赵老抠的媳妇还许诺只要吴氏能给她写一块好招牌,她就给吴氏十斤好肉,为这事赵老抠差点没和媳妇打起来。
“嫂子在家时良秀哥也没少教,嫂子学的认真,现在认识不少字了。”
刘氏也是不认字的,她转转眼珠子,“大嫂。我也想学认字,你说成不?起码认字了我也能拿笔把家里花了多少钱、谁借了多少钱还没还记下来。省的老担心忘了。以后咱们出门,也能认得招牌,知道哪是哪。”
若在以前刘氏是不敢想的,但是现在家里宽裕了不必再心疼买纸笔的钱,她才动了心思。
蓝怡点头,“成啊,只要你想学肯学就成。”
刘氏来了劲头,“恩!二妞妞她爹也认同我学字,我就怕自己脑子笨记不住。不过咱脑子再不好使,也比小胖她娘转得快,她都能记住,我还怕什么!大嫂,亚岁的时候咱们妯娌仨去城里转转,你帮我挑根中用的毛笔,我用不了还能给二妞妞用。咱们现在有钱了,二妞妞可不能跟我她娘一样再当睁眼瞎。”
“不必用多好的毛笔,咱们去周家村集市那家杂货铺子买就成。”蓝怡笑道。
王林喜跳下牛车,与路上一辆牛车错身而过,笑道:“大嫂,何必这么麻烦。咱们杂货铺子里就有现成的纸笔,东西好还便宜,我下次去了给你们带回来,妞妞她娘也想着学字呢,正好让跟三弟妹一块跟着大嫂学。”
蓝怡和刘氏对视一笑,总忘记自己现在也是有铺子的人。
“二弟,就算是自己的铺子,咱们也得按着规矩来,拿东西要记好账,别到了年底不能平账。”蓝怡叮嘱道。
“大嫂,咱们自己的铺子,东西不就是自己的么,为啥还要记账啊?”刘氏奇怪地问道。
“三弟妹,你刚才不是还说要学认字把自己花了多少银钱记下来么,铺子也是一样的道理,若是今天你拿点,明天他拿点,岂不是要乱了?凡事得有规矩,省的到时因为谁取的多谁取的少闹意见,那样影响生意影响情分就不好了。”蓝怡耐心解释道。
刘氏这次听明白了,“是这个理,不是俗话说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么,更何况是咱们跟人合伙的生意。”
王林喜也点头。蓝怡想了想又叮嘱道:“二弟,明日姥娘出殡后家里也就没什么事了,你跟夏大哥他们说说,关注一下最近水旱两路的运输安全,一切以稳妥为主。花家商船遇着的劫匪还没抓住,咱们可得小心着。”
“好。”王林喜点头,心里琢磨着另外一件事,“大嫂,我看登州那边村里的义学,不光是男娃子能进去学字,女娃子也能去。我想跟为阳叔讲讲,让女娃子们也能入学,大嫂你说能成不?”
这是大好事!蓝怡十分赞同,“这事朝廷也是发文支持的,二弟得机会就去跟为阳叔提提,最好明年开春就能让村里到岁数的女娃子入学。”
在大周人眼里,女生外向,早晚是别人家的人,对女孩的重视程度比男孩要差很多。若是女孩子也能入学,她们的地位和眼界自然会开阔很多。
刘氏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女儿入义学认字,可是这难度也是很大的,“咱们村里的义学统共就那几间屋子,要是女娃子们也去哪坐得下啊。要是再盖房子请夫子就得让大伙摊钱,肯定得闹不痛快。”
这次不必蓝怡,王林喜就直接回答道:“这没有几个钱,盖房子可以让各家出工出料,一凑也就够了。再请夫子一年也就几两银子,到时再商量怎么个出法。能让女娃子识字,以后也能寻个更好的婆家,这个道理大伙都懂。”
诸多好处中,蓝怡想到的更多的。大周的女子多数是没有正经名字的,家里的女娃子多了就被叫做大妮子、二妮子、大妞妞、二妞妞或者大囡、二囡等,嫁人之后被冠上丈夫和孩子的名字呼之,比如她就被人称为“林山媳妇”、“蓝氏”、“宝儿他娘”等,这实在是别扭。若是女子能入学,起码她们能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名字,这无异于是巨大的社会进步。(未完待续。。)
正文 第一九九章 有难同当
当王林山的姥娘大敛出殡后,蓝怡觉得自己这三日简直被脱去一层皮,她的膝盖跪得发疼,嗓子也快哭得冒烟了。
为表对亲人出殡入土的不舍,哭是必需的,而且亲属哭得越凶越表示对去世之人的孝顺。在给姥娘送葬的队伍中,哭得最凶的是花家姨母,她一路干嚎着从家哭到墓地,老人的棺材下葬后她不顾众人的拉扯阻拦,大哭着跳到棺材上嚎啕痛哭,不准众人盖土掩埋,如此反复三次,蓝怡看得目瞪口呆。
下葬返回时又有途中哭,望门哭,至家哭等礼仪,直到最后奉神主于祠堂跪哭方算告一段落。
对于这样的礼仪,蓝怡不知该如何评判,亲人去世后痛哭表示哀悼和不舍是人之常情,但是当这常情被转化为必须遵守的礼仪,让她觉得有些形式主义。这一路行来,哭声直上干云霄,但真正伤心的却没有几人,大家哭罢散场后,眼泪一擦表情依旧,似乎刚才那个哀伤欲绝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自己。
就连花家姨母也是如此,奉完神主回到花展元家中时,她整个人十分平静,只双目红肿,嗓子发哑罢了,不断指挥者自己的女儿和儿子收丧礼用品,把有用的包裹起来要带回自己家去,“用来做床炕被子也是好的”。
王二叔父子三人随着蓝怡回到花家,王二叔的脸色一直淡淡的,按说老人入土之后他们可以赶牛车回北沟村的,但是花展元提前说了老人入土后有话要说,让蓝怡先不要回去,王二叔三人自然不会先走。
灵堂内的草席和白帆已经去掉,恢复了正常模样。一大家子二三十口大人集聚在屋内,连个插脚的地方都没有。花展元坐在主座上,花家的舅父、舅母姨母等也分别落座,王二叔面色坦然地坐在位子上,身后站着蓝怡和自家的两个儿子,一语不发。
见人来齐了,花展元咳嗽一声。开口说道:“娘平安入土了。咱们也该说道说道剩下来的事情。这次娘能平安入土,多亏了大伙帮忙,我在这替她老人家谢谢大伙了。老娘圆坟、头七时,咱们还按着规矩来。圆坟后我在坟边搭草棚为娘守孝——”
父母去世后,大周有孝子在坟边守孝三年的风俗,但是大多数时候也是只搭个草棚。关键日子过去住一住,平常还是在家中的。花展元说完守孝的事。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悲伤难忍,看得出来他对娘亲的突然辞世还是很难接受的。
花家四舅端着一副久读圣贤书的架势,应和道:“圣人云。‘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怀。夫三年之丧,天下之通丧也。’母逝为子自当守孝三年以感母恩。大哥之举善哉,小弟自当以大哥为楷模效之。圣人又云——”
花家姨母最受不了四弟这个腔调。直接打断他,“行了,大伙都知道四弟孝顺,草棚自然要搭,咱们大伙这几天都在这忙活没回家,谁家里都有一大摊子事呢。大哥,你先说说这次的花销,让我们也好有个数,知道分摊多少。”
说完,她刻意看了垂头不语的蓝怡一眼。
花家四舅冷哼一声,一甩袍袖,“无知妇人——”
旁边的四舅母赶紧拉拉他的袖子,不让他再说下去。
花展元擦擦眼泪,转头问花坡:“坡弟,这次花销是多少,你跟先说说吧。”
花坡点头,从怀里掏出账册:“婶母去世,用的锅、碗、灶具和椅凳都是族里的,照例不算银子。买肉、买菜、买面以及买白布还有请人等,共花去十五贯,棺材用去五贯,亲戚们凭吊上的礼金共三贯,这礼金怎么个分法?”
“也照着规矩来吧。”花展元应到。
花坡点头,“那好,这礼金展元哥你们四兄弟平分。”
花家姨母撇撇嘴。
花坡见众人没吭声,又接着说到:“按照咱们花家的规矩,材钱自己出,其他花费族里出六成,这次也就是族里出九贯,剩下的11贯由你们自己凑出来。还有就是圆坟和头七等日子的花费,也需要你们自己出,族里就不管了。”
蓝怡头一次听到丧礼的花费还可以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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