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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电影我穿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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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宁抚灰的手顿了顿,黑暗中喃喃一声:“是吗?王妈也已经死了……”
陈观潮没觉出味来,宁玉人却哆嗦一下,刚刚陈观潮只说忠仆姓王,可没说他是男是女,她怎么就喊对方王妈呢?
“走吧,明天我叫人来把棺材搬走,给你们两换张床来。”陈观潮用手电筒在宁宁身上照了几下,“你怎么还不走?”
“……走什么?”宁宁笑了起来,“这地方,睡起来不是刚刚好么?”
那一笑如泣如诉,隐隐竟带着一丝哭腔,声声回荡在地窖中,久久不得散去。
再一看,她已经慢慢推开棺材盖,躬身去看,仿佛下一秒就要一头栽进去。两声吸气声同时响起,陈观潮跟宁玉人对视一眼,然后轰隆轰隆轰隆的冲出门去。
第23章 故梦
“哇!”陈观潮刚从地窖里跑出来,就吓吐了。
迟他一步逃出来的宁玉人:“……”
好不容易吐完,陈观潮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瑟瑟发抖:“她好可怕啊!我最怕鬼了!”
宁玉人:“……胆子这么小,你拍什么惊悚片?”
陈观潮涨红了脸,回头瞪着她:“你不怕?那你回去跟她住!”
宁玉人想都不想就摇摇头,上下牙齿叩击在一起,格格格格……
陈观潮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觉得阳气又充足了,胆气又回来了,就起来指着宁玉人,趾高气扬指点江山状:“告诉你,你这样是赢不了她的!”
宁玉人楞了楞。
“魅影的人选只有一个!”陈观潮笑道,抬手指了下地窖的方向,“现在看来,她比你更像魅影不是?”
宁玉人脸色一点一点发白。
第二天,陈观潮叫来的人把房间跟地窖都收拾了一遍,宁玉人抱着自己的日常用品,在干净亮堂的房间里踟蹰片刻,毅然走下了地窖。
……夜里,她怕得睡不着,想上厕所……
两具棺材并排放地窖里,宁玉人耳朵贴在棺材内壁上听了一会,没听到宁宁的声音,吞了吞口水,拧开手电筒,轻手轻脚的从棺材里爬起来,忽然觉得身边有点不对劲,嘎吱嘎吱的扭过头,就看见旁边棺材里坐着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看着她。
“鬼啊!!!”宁玉人尖叫着冲出地窖。
“不啊我不是鬼。”宁宁拨开脸前的头发,露出一张涕泪横流的脸,“我只是做噩梦睡不着觉,呜呜,呜呜呜……”
当天晚上宁玉人很晚才回来,回来以后辗转反侧,一晚上没敢睡觉,醒了,也一直躲着宁宁,看起来有点怕她。
宁宁不知道宁玉人为什么这么怕她,但很快她就发现,不单单是妈妈,其他人也很怕她。
直到有一天听到别人偷偷讨论她。
“你们有没有觉得……”面前摆着一堆瓜子果子,交际花一边嗑瓜子,一边对众人说,“闻小宁那个人,有点怪!”
“是有点,我有次晚上起来上厕所,看见她一个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对着梅花树又哭又笑。”
“哎呀,你也见过?其实我也见过,不过不是对着梅花,而是抱着一个只有头的娃娃,一边给它梳头,一边跟它说话。”
人回故居,难免心潮澎湃。宁宁心里辩解道,身边的一草一木都是回忆,让人忍不住哭,忍不住笑。
“喂……”交际花忽然招呼众人过来,压低声音问,“你们觉得她……到底是人是鬼?”
众人嘶了一口凉气,其中一个讪笑道:“能在太阳底下走路,哪可能是鬼?”
“可你看见过她吃热饭吗?”交际花问,“我可什么都看见了,她从来不吃热的东西,不管是热饭热汤还是热水!”
“对了,她也没洗过热水澡,都是用凉水擦的。”
“而且床不睡,喜欢睡棺材里。”
“哎呀,你们别说了,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所以啊,正常人哪能……”交际花正要做个总结,忽然话音一顿,转头看着一个方向。
见她已经发现了自己,宁宁只好从那个方向走过来,一时无人说话,她从众人身旁路过,身后,不知是谁轻轻喊了一声:“怪物。”
宁宁脚步一顿,然后提着自己的饭盒,继续朝前走。
回到地窖后,不急着吃,饭盒先放在桌子上,打开了透凉。不是她喜欢吃残羹冷炙,而是因为上个电影的后遗症,导致她根本无法碰触热的东西。
她们说的不错,正常人哪能一直过这样的日子,所以打开台灯,照亮镜子,镜子里是一张完全不像活人的脸,苍白,阴郁,死气沉沉,乍一眼看去,就像昏暗的地窖里多了一张蜘蛛网。
这不是她,而是……
“曲宁儿。”宁宁轻轻唤道。
镜子里的曲宁儿对她微笑,天真而又邪恶,笑容里带着一丝积怨已深的疯狂。
“……你是假的,是我入戏太深产生的幻觉。”宁宁盯着镜子,冷静的说,“是一种自我认知失调,是我上次太过进入角色而留下的后遗症,你是不存在的,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我不会消失的。”镜子里的曲宁儿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像诉说一个小秘密般,偷偷对她说,“我回家了。”
宁宁飞快的闭了一下眼睛,心里咚咚咚直跳。
她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似乎是因为回到曲家老宅的原因,她不但产生了幻觉,还产生了幻听,故居唤醒的不只是记忆,还有她体内的曲宁儿。
“……消失吧。”宁宁闭着眼睛,咬牙切齿道,“你的电影已经结束了,你该消失了,消失啊!离开我的身体啊!!”
“……我不走。”看不见曲宁儿的样子,她的声音却在她耳边响起,呜呜哭道,“爸爸死了,王妈死了,我只剩下你了,呜呜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
……这是一场噩梦,开始了就没有尽头……
似乎是为了安抚宁宁,好继续赖在她身上不走,曲宁儿在给她造成诸多困扰的同时,又给了她一样好处——一样对演员来说最好的礼物。
“演得好!”陈观潮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鼓着掌说,“演得太好了!简直跟真的幽灵一样!”
“……你说什么?”宁宁转过头来,“靠近点我听不清。”
“……哦。”三十米开外的陈观潮小跑着过来,但还是不敢跟她靠得太近,止步于三步开外,举起手里的剧本说,“我根据你的情况,新写了一幕戏,待会排练一下,看看效果?”
说完,不等宁宁拒绝,就回头招呼起其他人来,很快就嘻嘻哈哈的来了一群人,将近半个月了,每天都在接受严苛枯燥的训练,人人都想找个乐子,也都愿意卖陈导这个投资人兼主演一个面子。
宁宁也觉得自己最近逼得自己太紧了,需要放松一下,于是对他笑道:“好啊,剧本给我看看。”
这一幕的标题是——《幽灵的胜利》
这是一场追逐戏,讲诉夜晚时分,富家小姐偷偷来到戏院,原本想要给陆云鹤一个惊喜,却意外发现他跟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以为陆云鹤移情别恋,富家小姐大怒,立刻冲上去想要抓住那个女人。
但在追逐的过程中,双方位置颠倒,变成了女人对她的追逐,并最终导致富家小姐摔下楼梯,她痛苦的抬起头,看见高高的楼梯上,一个幽灵的影子影影绰绰,带着嘲讽与胜利者的微笑,对她唱了一首歌。
宁宁放下剧本:“就这么多?”
就这么点字,你好意思说写了一幕新戏?你不怕读者还有观众朋友们喊你短小君啊?
“这不是卡灵感了嘛!”陈观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催促道,“你们赶紧演一下,让我找找灵感啊!”
你是投资人你最大!戏台很快搭建起来,该说陈观潮是追求完美呢,还是宽以待己严于待人呢?总之他对其他人的要求非常高,明明只是临时拍一场戏,却也做到了尽善尽美,甚至连正式拍摄时才会用到的几面立式铜镜都给他搬上了台,然后才两指一并,帅气的往台上一甩:“开始!”
交际花把手里的遮阳伞递给身边的跟班,笑着上了台。过了一会又觉得晒,于是又把遮阳伞给拿回来了,可伞还没打开,陈观潮就一声怒吼:“放下!!”
交际花一楞,撒着娇道:“今天太阳这么大,人家的皮肤都要晒黑了拉。”
陈观潮一句话没说的走过去,抢过她的伞在膝盖上敲折了,然后盯着她说:“给我记住,这出戏发生在晚上!没有太阳,连月亮都没有!几颗星星能把你晒伤吗?”
交际花被他吓得不敢说话,宁宁看着他,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因为真实世界里的陈导也是这样,平时的时候还能跟人开开玩笑,片子一旦开拍,他就是个片场暴君。
陈观潮把手里的断伞丢掉,然后回过头来,并指一甩:“开始!”
交际花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撒娇,什么时候该认真,看见宁宁上台,她毫不掩饰自己心里的嫉恨,朝她尖叫道:“你是什么人?跟他什么关系?”
就像富家小姐嫉妒魅影一样,她也嫉妒宁宁,也许宁宁自己没感觉,但是她是知道的,陈观潮对她非常在意,虽然他自己说是对她演技的在意,但谁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男人有时候比女人还善变,一点点在意,也许就会发展为好意。
宁宁还没站稳,就看见交际花朝她扑了过来,她急忙躲开,然后围着整个戏台跑起来。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大约跑了几分钟以后,宁宁渐渐觉出不对味来。
时间是夜晚,地点是戏院,虽然不至于完全看不清东西,但也是视线模糊,戏院以外的人在这个地方跑来跑去,难免磕磕碰碰,是没办法像白天那样行动自如的。
可交际花却没有任何一点视线受阻的样子,她紧紧跟在她身后,几次都差一点点就能抓住她。看见宁宁回头,交际花微微一笑,那是胜利者的笑容。
宁宁忽然明白了过来。
刚刚的剧本里,存在一个漏洞。
陈观潮只写了“在追逐的过程中,双方位置颠倒”,却没写明白什么时间,因为什么原因位置颠倒。
所以决定权到了交际花手里,她想什么时候停止追逐就什么时候停止追逐,想什么时候位置颠倒就什么时候位置颠倒,她是猫,宁宁是老鼠,这一出戏的主角完全变成了她!
“小老鼠!”交际花看着对面的宁宁,心中冷笑,“会被凡人抓住的魅影,那还能叫魅影吗?不,被抓住的那一刻,你就不再是魅影了,不!你从来都不是魅影!你只是一只畏畏缩缩活在地窖里的,见不得光的小老鼠!”
她猛然朝前一扑,但被宁宁侧身避开,视线在空中交汇的那一刻,宁宁忽然纵身跳下戏台,朝戏台外跑去。
交际花的动作一顿,她迟疑的看着宁宁逃离的方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追。可这时候陈观潮的咆哮声在她耳边响起:“你在干什么?我还没喊卡,这出戏就没结束!追啊!”
交际花只好跳下舞台,朝宁宁追了过去。
她原本以为宁宁是受不了她给予的压力所以逃跑,又或者说她希望宁宁这么做,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像个失败者一样哭哭啼啼,可是宁宁却在前面停下来,像是故意在等她一样,等她跑近了一点,她又转头跑起来。
“她在干什么?”交际花满心疑惑,“她要领我去哪?”
宁宁停在地窖门口,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一步一步走下地窖。
“原来是跑回家哭了。”交际花心中一喜,面上忍不住又露出胜利者的笑容,为了亲眼看见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她跟着下了地窖。
然后,咚的一声,地窖门在她身后关上了。
光线一暗,四周一黑,交际花脚步一顿,回头朝门看去,脖子上却被人吹了一口气,她啊了一声,抬手捂住脖子,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充满恶意,充满嘲弄。
“你跑到我家里来了。”那声音对她低低沉沉的说,“滚出去,或者……永远留下来!”
第24章 幽灵的胜利
“闻小宁!你装什么神弄什么鬼?”交际花捂着后颈怒骂道。
笑声又在房间里回荡起来,远远近近,悲悲喜喜,交际花忍不住倒退一步,因为笑过以后,那个声音包含恶意的质问她:“你又是什么人?跟他什么关系?”
这句话模糊了戏台跟现实的界限,一时之间,交际花居然分不清对面质问她的是宁宁,还是魅影,也分不清自己是交际花,还是富家小姐。
“我是他的女朋友!”交际花愤怒的喊道,“你算什么东西?一个来路不明的下作戏子,还想撬老娘的墙角?”
“虽然我只不过是个下作的戏子,但他好像更在意我的样子?”那个声音啧啧两声,“哎呀,你生气了吗?这有什么可气的……”
那声音离她近了几步,近到了伸手就可抓住的距离,缓缓对她说:“我说的是真是假,你心里不是再清楚不过吗?”
交际花愤怒的朝她扑过去,结果却被脚底下的棺材给绊倒。
她啊了一声,整个人栽进棺材里,没等她站起来,背后的棺材盖就被人给合上了。
“你要干什么?”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啊啊啊啊啊!”
当陈观潮和其他人赶到时,手电筒的光朝前一照,就照见一个晃动不已的棺材,宁宁披着头发坐在棺材上,孩子似的拍手唱歌,歌词有点怪,仔细一听,依稀是:“拐得儿,令自择木人……”
一时间没人敢说话,等她把那歌来回唱了两遍,陈观潮才大喊一声:“卡!”
宁宁浑身一抖,转头看着他们,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没开口,已先满头大汗。
她从棺材上下来,转身推开棺材盖,里面交际花已经哭得不成人形,被人扶出来后,整个人挂在陈观潮身上,哭哭啼啼道:“她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陈观潮拍了拍她的背,忽然眼前一亮:“啊!我有灵感了。”
说完,他跟先前丢折断的遮阳伞一样,随手把交际花丢给身边的人,然后自己扑到房间的桌子前,拧开台灯,掏出纸笔,开始奋笔疾书。
众人面面相觑,别说是他们了,连交际花这个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是继续哭还是留点力气下次哭?终于有个人咳嗽一声,问:“陈少,接下来做什么?”
“我不是已经喊过卡了吗?”陈观潮头也不抬,不耐烦的回了一声,“还要我说几遍啊?卡!卡!卡!!好了你们走吧,对了……”
他忽然转过头来,手里的钢笔指了指宁宁跟宁玉人:“你们两个留下,我又有新灵感了,手里这出戏马上写完,待会我们三个来排。”
交际花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她凑过去对陈观潮拉拉扯扯,结果陈观潮转头就是一长串咆哮:“啊啊啊啊啊啊!给我安静一点!!不要打搅我的思路!!给我暂时消失个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个小时啊啊啊啊!!”
交际花终于被他喷走了,他也开始奋笔疾书不理人,半个小时之后,宁玉人尴尬的看看他又看看宁宁,勉强搭话道:“你刚刚演得真好,就好像真的魅影一样,把我吓了一跳。”
“那不是魅影。”宁宁忽然道,她死死攥紧了拳头,汗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那根本不是魅影……”
就像这一幕戏的名字——《幽灵的胜利》一样,这不是她的胜利,也不是魅影的胜利,这仅仅只是曲宁儿的胜利!
更可怕的是,这场胜利让曲宁儿又更壮大了一点,她就快要失去控制了!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陈观潮忽然大叫一声:“写好了!”
他对天大笑三声,然后献宝似的把剧本呈在宁宁跟宁玉人面前,笑道:“看看!我文思如尿崩……呸,错了是文思如山崩海啸般的产物!”
宁宁扫了眼内容,心中一沉。
这一幕的标题是——《谋杀》。
因为富家小姐的受伤,陆云鹤跟魅影大吵一架,两人之间的矛盾终于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陆云鹤忍无可忍之下,终于向魅影提出分手,魅影在挽留无果之下,决定杀死陆云鹤。
“如果不能留下你的心,至少留下你的尸体。”宁宁轻轻念出这句台词。
“其实这么结局也不错,不是么?”陈观潮点了根烟,叼在嘴角对她笑,“毕竟爱,就是独占欲嘛。”
宁宁惊讶的抬头看他一眼:“……你觉得这爱的尽头是什么?”
“上面写的还不够明白吗?”陈观潮用手里的烟指了指剧本,笑吟吟的对宁宁说,“这场爱的尽头,是毁灭啊!”
两人久久对视,久到陈观潮摸了把自己的脸:“干嘛?看上我了?我告诉你,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哦,不过最近已经有点受不了她了……”
宁宁笑着摇摇头,心想:你果然是假的。
真正的陈导才不会说这样的话,如果真正的爱是独占欲,爱的尽头是毁灭,那她早就通过了面试,她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闭了一下眼睛,宁宁睁开眼道:“我不能演这出戏。”
陈观潮愣了愣:“为什么?”
因为我就快要失控了。宁宁心里这么想着,却又不能跟他说实话,她转头看向宁玉人:“她也是魅影,让她来演吧。”
陈观潮似笑非笑的看了宁玉人一眼,他不知道为什么导演看中这土包子,也不觉得这土包子身上有什么“非常突出的优点”,他之所以把她留下来,给她一个跟宁宁同台演戏的机会,是为了让她见识到自己跟宁宁的差距,早点知难而退,别再耽搁大家的时间。
这场《谋杀》,不仅仅是魅影对陆云鹤的谋杀,也是他对宁玉人演艺事业的谋杀。
“也行啊。”他将嘴里的烟丢在地上踩灭,笑着说,“那就来吧。”
《谋杀》,开始。
宁宁靠在墙上冷眼旁边,她不是新人,她在演艺圈这个大染缸里混了不少年,虽然没什么成就,但各种各样的烂事都见过了,所以她越看越怒——陈导你怎么又来了!你在电影里的假人怎么也玩这套!
身为一个新人,一个还在上语音矫正课的新人,宁玉人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卑的,尤其是她的角色还是电影的女主角,虽然是候补的,但也让大多数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如果她有高人一等的演技还好,问题是她没有,所以风言风语愈演愈烈,除了导演,整个剧组居然没有一个人看好她。
“你真的要选,选她?”宁玉人结巴了一下,“她比我好么?”
“她什么地方都比你好。”陈观潮深深凝视着她,这也是个奇人,为了踩人,他居然暂时性放弃了耍帅,演得还挺像模像样的。
“是,是……”宁玉人忽然忘词了,她迅速低头看了眼剧本,刚刚抬头要把台词续上,陈观潮却先一步抢了她的台词说:“是因为她长得比你漂亮?不,我不会爱上一具虚有图表的躯体,也不会厌恶一个伤痕累累的灵魂。”
对手戏的时候,观众会比较关注说台词的那个人,如果一个人的台词多了,另外一个就少了,渐渐沦为对方的布景。
虽然宁玉人非常努力,但是属于她的台词正一句一句被对方夺去,偏偏她又不能说对方不好,因为在她这个新人看来,完全是因为她自己忘了词,对方才好心给她补上的。
结果一整出戏,除了些许乏善可陈的台词,留给她的居然只剩下一句。
“如果不能留下你的心,至少留下你的尸体。”
宁玉人说完这句话,刚要抬手去掐他的脖子,却浑身一颤,一低头,发现陈观潮已经握住了她的两只手,慢慢将她的手牵到自己的脖子上,他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像是憎恨她的所作所为,又感激她对自己付出的一切,怜悯她的悲惨身世,却又无法因为同情而给予她深情,这一切最终化为一滴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像在对她说:“杀了我吧,这样你我就都解脱了。”
宁玉人愣愣看着他脸颊上的泪水,直到一只手从旁边伸来,拍在陈观潮的手上。她转头,看见宁宁站在旁边,冷冷看着陈观潮:“轮到我了。”
《谋杀》,再开。
宁玉人狼狈的退到墙边,趁着低头的瞬间,迅速擦了擦泪水。
“人跟人之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区别呢?”她看着宁宁,心酸的想。
明明都是从来没演过戏的新人,宁宁的年龄还比她小一点,可她既没有发音上的缺陷,也没犯过任何一个新人会犯的错误,在宁玉人看来,对方简直完美,是天生的女演员。
最可怕也最可敬的一点,是她为演戏付出的努力。
“只是为了演一个角色,需要把自己逼成这样么?”宁玉人心想,“为了让自己更像魅影一点,睡棺材,吃冰冷的食物,洗冷水澡,不跟人交流,每天都一个人躲在不见天日的地窖里……这些我能做到吗?我真的需要为了一个角色,做出这样的付出吗?做出这样的付出以后,我就能变成跟她一样的……怪物吗?”
宁玉人冥思苦想到一半,忽然听见一阵痛苦的挣扎声,她抬头一看,吓得脸色发白,尖叫道:“你在干什么??”
宁宁抬头对她笑了一下,那笑容既天真又残酷,像一根根指头碾死蚂蚁的小孩子,笑完,继续跨坐在陈观潮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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