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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心皇妃-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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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也好,玩笑也罢,他都生了要将这段关系延续的打算,哪怕是……将自己深陷在女子的身份里无可自拔。

    只是他身为薛方荀,却注定无法任性。

    与张嵩的兄弟之情,与日沙的护国重任都逼得他不得不退出这场无望的“游戏”,将自己的身份隐晦告知。

    他看她笑着朝自己作揖,有一瞬,心中竟是闪过些微刺痛,如针尖轻划过心脏。

    “扶疏不必如此。”他终于缓缓起身,温温笑道,“只是……我和阿嵩如此这般并非要对大鄢不利,实在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还望扶疏替我保守秘密。”

    便是他不说,扶疏也明白,先前顾忌他是“女子”,她一直未敢逾矩,如今知道他是男子,方才放下心来,放松应对,只是想到他男扮女装,而自己女扮男装,这样的际遇颇让她觉得亲切,这般一来,她看向他的眼里更是含了些真心的笑意,淡声道,“殿下一日不表明身份,殿下在我心中便一日是寻芳。”

    薛方荀心中微震,继而也跟着露出笑意,“今日来访之时,我已同阿嵩言明:若三个时辰后我还未回去,便是已向你表明身份,那时,我便和你,一同在乐坊等他来寻访他的身世。”

    他这般说着已懒懒半倚在一旁树上,偏头看向她时,露出些微温柔,“如今三个时辰已过,他怕是……心急如焚赶来。”

    曲水桥畔,望月台间。

    张嵩匆匆而行。

    三个时辰已过,薛方荀都未回来,那便是已确认乐师扶疏和自己关系匪浅。

    他心中欣喜,时辰一到便匆匆进宫。

    三年来午夜梦回,他都只隐约梦见一团血雾和几团人影,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是谁,那梦中影影绰绰的人又是谁,他又是为何会从湄河一路漂流到日沙……

    今日难得有了拨云见雾的可能,他又如何能够不兴奋。

    步履极快的穿过望月台后,张嵩瞧着左中右三条路微微一怔,他来的匆忙,又没问清乐坊所在,如今站在岔路口,整个人都有些懵懂。茫然四顾,才让他终于发现一个倚在湖边巨石上的宫装女子。

    张嵩犹豫几息,还是抬步上前问道,“这位姐姐,可知乐坊该走哪条路?”

    宁妃本倚在巨石上等着回殿取风披的白芷,乍然听到身后传来陌生的男声不禁一怔,她蹙眉回身,却见几步开外立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他似是有些窘迫的后退了一步,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这位姐姐,可知乐坊该走哪条路?”

    不过一个照面,宁茗便知这个男人是何身份。

    她本就是个聪慧的女子,这个时候能够进宫,对宫中不甚熟悉,又不认得自己这个摇光帝最宠妃子的,除了新近抵达的日沙使团,再无他人,而看此人锦衣华服,气质纯朴,那形象与前些日子宫人们述说的日沙王子十分符合。

    想及此,她唇角轻勾起一个弧度,为他指了个方向,“王子殿下,乐坊走左边这条路便是。”

    张嵩一愣,他瞧着眼前眉梢间似带着轻愁的女子,心头一跳,不知怎么的觉得手脚发软,身上发热,身体里的血液似是趋近于本能般的朝脸上涌去,让他有些手足无措,他有些不想走,却又急于知道自己的身世身份,只好呐呐的道一句谢,几步一回头的朝乐坊走去。

    只是无论他回多少次头,那个为他指路的女子都只静静站在湖畔,他不由有些恍惚失望,终于加快脚步,不再回头。

    然而还未等他踏出几步,就听到身后猛地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他悚然回头,正巧见着方才为他指路的女子摇摇欲坠,而湖畔有两个同样身着宫装的女子伸手拉着她的袖子想把人拉上岸,然而那力道让她的袖子不堪重负,“嗤啦”声中,衣袖撕裂,本就摇摇欲坠的身影猛然一晃,重重跌进水里,发出“砰”然巨响。

    那一刻张嵩只觉心跳都要停止了,大脑一片空白,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趋于本能,猛地向出事的地方冲去,连鞋袜都来不及脱,便闭气蹿下水。

    此时的湖水尚带着寒意,让张嵩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置身在湄河冰凉的河水中,脑中囫囵闪过些模糊的片段,合着那寒意要将他往湖底扯。他猛地甩甩脑袋让自己清醒点,奋力游向不断扑腾在水里的女子。

    “救……咳……”

    “来人呐,快!宁妃娘娘掉下水了!”

    岸上人声鼎沸,张嵩却恍若未闻,心中只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坚定而又锲而不舍的告诉他,去救她,救她!

    大掌在接近她的腰侧时猛地收紧,旋即他牢牢的钳制住这个人,奋力向岸上游去。

    直到抱着怀中的面色苍白不断咳水的女子被人拖上岸,张嵩才像是感觉到了无力般,跌坐在地。

    “宁姐姐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宁妃娘娘,来人,宣太医……”

    眼前人影重重,有人伸手过来想从他怀里抢走毫无声息的女子,这让张嵩的心一紧,下意识就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神情戒备而又凶狠的瞪向眼前的女人。

    正想从男人怀里把宁妃弄出来的梦如和阿姝被那目光一刺,浑身一凉。

    “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对如嫔娘娘不敬!”阿姝回神便是厉喝。

    梦如不能确定张嵩的身份,但见他紧紧抱着宁妃,她一时脑中想过无数念头,如果这一幕被皇上见着了,他是不是就会厌弃宁妃,毕竟她和别的男子有了肌肤之亲,而这男子一看就是对宁妃有些异样心思的样子,即便皇上相信宁妃,但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皇上能忍,太后太妃田妃也不会忍……可若是自己利用这次救命之恩,让宁妃为自己提供见皇上的机会……

    她轻轻绞着手指,忽然目光猛地一震,死死盯住宁妃那被扯了一截袖子的手臂上,那手臂上的肌肤白皙如玉,一点嫣红如血般刺眼。

    守宫砂,那竟然是守宫砂!

    柳梦如只觉得心口狂跳,一时间竟然有些口干舌燥,宠冠后宫三年的宁妃,被皇上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的宁妃,竟然还是个处子!

    她正震惊中,暂时离去为宁妃取风披的白芷终于折返,当她看到自家主子浑身**的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的时候,魂都似要被吓的散了。

    “娘娘!”她尖叫一声,攥着风披疯了似的冲过来,狠狠将张嵩一推,便手足无措的用风披将宁妃裹的严严实实,抬头冲着只知围在一旁的人尖声厉叫道,“太医,太医呢,来人!若是娘娘有什么三长两短,皇上绝饶不了你们!”

    本有些踌躇的侍卫宫人们被她的声音激的一跳,纷纷回神,兵分三路,一路护送宁妃回芳菲殿,一路火速赶往太医院请太医,另几人赶去禀告穆沉渊。

    只不过一个瞬间,原本熙攘的人群退散,便是连梦如都在听到穆沉渊会去芳菲殿时,脚步一抬,也跟着去了。

    唯有张嵩穿着仍旧**的衣袍,呆呆歪坐在原地,怀里的温度似是还在,他的心却一片冰冷。

    “宁妃……娘娘……”

    他低低的声音迅速被风揉散。

    从地上艰难的爬起,他跌跌撞撞的朝乐坊走去,身上的衣袍湿的能滴水,他走一路,那水就滴了一路。

    路上有认得他的小太监小心翼翼凑上来询问发生了何事,他都置若罔闻,只是跌撞着来到了扶疏的院子,整个人无力的靠在院门上,手臂重重一抬,那本就虚掩着的院子承受不住这重量,在吱呀声中洞开,张嵩猝不及防间跌撞着往里冲了几步,跌在地上。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院子里正在交谈的扶疏与薛方荀,两人骤然见着张嵩这副模样,俱都是一惊。

    扶疏脸色微变,快步冲了过来,伸手插在他腋下便要扶他起来,“张嵩,你这是怎么了?”

    纤细的腕子猛地被一只潮湿而又滚烫的手攥紧,她心中一悸,惶然低下头,双眼立刻撞进一双通红而又空洞的毫无神采的眼里,那人呆呆的问,“宁妃……是谁?”



 第66章 你说对吗,柳扶疏



    扶疏的心倏地一痛。干涩的唇张了又合,却偏偏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要她怎么告诉他,宁妃是你五年前一见钟情、用了两年时间追赶,却最终为之放弃自己性命的女人。

    那个答案在喉间翻来滚去,却最终被她深深咽下,宁若如今的身份,便是他知道了,记起来了又如何呢?

    张嵩紧紧扣着她的腕子,久等不来她的答案,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大恸,竟是一口气回不上来,一下子昏了过去。

    当日宫中轮值恰巧只一个太医,因了宁妃落水被匆匆召去了芳菲殿,小乐子好说歹说才拉来个小医士。小医士瞧了半晌只说没有大碍,便又匆匆赶去了芳菲殿。

    薛方荀并非蠢笨之人,大抵从张嵩和扶疏的脸色中窥见了什么,眼见张嵩还昏睡着,便将扶疏拉到角落处细细询问。

    扶疏知道薛方荀不会害张嵩,便捡着紧要处说与他听,未了轻轻叹了声,“殿下实在不该将他带回烨城。”

    薛方荀沉默半晌,“瞒着罢,西山狩猎一结束,我便带他回日沙。”

    此时的芳菲殿中,太医正在为宁妃诊脉。

    宁妃苍白的脸掩映在翡翠绿的娟纱后,瞧着有几分不真切的颜色。

    太医诊了片刻后才对神情忧虑的白芷道,“娘娘并未感染风寒,只是我瞧着娘娘脉象……似是郁结在心……”两人似是怕被宁妃听到,小声说着走远了些,原本只静静站在一侧的柳梦如抬了抬眼皮,偏头看了随太医走远的白芷一眼,伸手撩起了那翠绿娟纱,缓步踏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倾城面孔,虽是苍白羸弱的,可却是连微蹙的眉尖都透着我见犹怜的意味,就是这个女人……掌心被尖利的指甲刺透,淡淡的血腥味让柳梦如回了回神,这才收敛起方才难以压制的嫉恨,几步靠近,她微微俯身,柔声唤她,“宁妃姐姐,宁妃姐姐?”

    睡在床上的宁妃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梦如的唇角微勾,再次瞥了眼不远处的白芷,终是按捺不住伸出手捋起了宁妃的袖子。

    绸子制成的衣袖被她轻轻推起,缓缓露出白皙的手臂,直至她将那衣袖推到顶部,堪堪停在那一点守宫砂处。

    方才一片混乱,她还以为是自己看岔了,却原来都是真的!

    她一时激动的手指发颤,心头正各种念头纷杂没个头绪时,蓦地便听到一声“皇上驾到”,惊的她猛地后退一步出了纱帐,倒身便跪。

    那似是挟风裹雨般而来的身影并未在意她,只是越过她进了那纱帐,低沉的声音隐含着微怒,无时不刻不在昭示着对床上女子的在乎,“怎么回事?”

    梦如死死咬一下唇,声音低柔婉转中又恰到好处的带了些担忧,“宁妃姐姐不慎跌入了湖中,若非日沙王子跳下水救起姐姐,恐怕……”她说着顿了顿,下意识滞了声音。

    穆沉渊似是才注意到她的存在,思及她话中意思俊脸更是沉了几分,他负手站在纱帐内,隔着那帘薄薄的娟纱看着那娇柔跪在地上的女子,终究没说什么。

    等宁妃悠悠醒转,已是掌灯时分。

    她扫眼看去,烛火微晃下,年轻的帝王优雅端坐,烛光柔和尽覆于身。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穆沉渊抬头瞥她一眼,淡淡道,“醒了。”

    宁妃默了半晌,看出他已有些不耐烦了,不由笑了声,“难为皇上归心似箭,却还要在我这做一副心疼模样。”

    穆沉渊低低笑了声,起身掸了掸衣角,眼中隐有警告,“你是我大鄢宠妃,一言一行自当谨慎,朕不希望下次再有你与什么王子的传言出来。”他说着顿一顿,“否则,朕不介意再找一颗听话的棋子。”

    他说罢,转身离去。

    白芷等他走远了才小心翼翼地靠近,“娘娘,皇上他……”

    宁妃摆手止住她的话头,“他向来如此,从不会为谁软下心肠,我早已习惯。”她说话间已是赤足下了地,倾身看着那跳跃不止的烛火,笑了,“如嫔身边那个叫阿姝的宫女,你替本宫查查是什么来历。”她说着话,眼中飞掠而过一丝怒意,当时情况混乱,她本是能逃过这落水的厄运,可最后却因为那个阿姝似假非假的救人而终于掉入湖中,这才有了现在一出。她虽良善却并非蠢笨可欺,“专宠”三年而并无以势压人,也不过是她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已。

    只不知,阿姝那番动作,如嫔她……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想到如嫔进宫以来自己对其处处照拂,宁妃不禁紧紧握住了手掌。旋即想到白芷还在旁,她不由轻轻叹了口气,“替本宫备些厚礼走一趟,多谢日沙王子的相救之恩。”

    眼见白芷躬身退下,她却不知为何心还纷乱跳着不能静下来。

    在穆沉渊心中,宁妃是个很好用的棋子,在不妨碍他的情况下,他可以为她提供一切便利。可扶疏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复杂的存在,复杂到他一旦发现有任何可能危害她的人和事,都要想法避免。

    是以,出了芳菲殿,他便折身去了乐坊扶疏的院子。

    李明远小心翼翼伴在他身侧,他跟在穆沉渊这么久,自然知道乐坊那位对自个主子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大,那份感兴趣随着同生共死慢慢变质成喜欢,又因为求而不得而渐渐成为这个坐拥天下之人的执念,越得不到,便越要得到,只是他一个人的,一个人。

    扶疏院中,却不像穆沉渊想的那般安静。

    张嵩还未醒来,窝在扶疏房中睡的昏沉,而扶疏和薛方荀一见如故,两人正在院子里边品茶边天南地北的说着话。

    穆沉渊站在不远处,看着与人交谈的扶疏,那人眼中的神采是他从未见过的明媚,像是破开了阴霾天空的一道阳光,灼的他连手指都要微微蜷缩。

    可这个人在自己跟前,从未这么笑过。

    他在院外僻静处静静站着,看里面的人终于交谈结束,看那两个日沙人相携着远去,看那个人眼里还残留着温柔笑意折身回屋,他才一点点从阴影里露出来,给了个李明远要他守着的眼神,转身进了扶疏的院子。

    扶疏似是有所感应,那本要关上的门顿了几息又慢慢打开了。

    穆沉渊不由笑了,他站在原地朝她伸出手,“过来。”

    扶疏站在原地并不动作,只是静静看着他,她只消细细一想便大抵知道穆沉渊已经知道些重要的信息,比如宁妃落水,日沙王子搭救,而乐坊乐师扶疏收留了日沙王子,还与其侍女相谈甚欢。

    她做的这些对于穆沉渊这样心机深重的人来说,是大逆不道。

    只是穆沉渊终归没有大怒,他只是无奈笑着摇了下头,说了句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便含笑朝她步步走来,在她的错愕中,将她一把拥尽怀里,“你要小心柳梦如。”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圆润白皙的耳垂,感觉她在自己怀里轻轻颤了下,他唇角微微上扬,眼神就黑黝黝一片,“她连一个对她伸出过双手帮过她无数次的人都下得了手,对于你这个朕心尖上的女人就会更加怀恨在心,你说对吗?”

    他说着顿了顿,薄唇轻轻贴在她的耳垂上,柔声道,“柳扶疏……”



 第67章 惊魂夜



    此刻扶疏心中根本未有半分惊慌,只是轻轻喟叹,有种终于来了的解脱感。她早就猜到他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原先他不表明总让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现下好了,一旦把最大的秘密都摊开来了,她便感觉一下子轻松起来,甚至还有心情反驳他的话,“梦如并不是这样的人。”

    穆沉渊也不与她争辩,只是似笑非笑的松开她,声音好听的如玉石相撞,“但愿你是对的。”

    扶疏下意识皱起了眉,她知道穆沉渊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可她也相信和自己生活了十几年妹妹的品性。

    见她虽然不认同自己的话,却分明是听进去了再认真思考,发现这一点的穆沉渊满意的勾了勾唇角,着她肩膀的手有一瞬间的收紧,最终缓缓松开,虽有些舍不得,可他想他是时候该揍了。

    方才站在院外看着这人眼里的笑,让他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一件事……这个人喜欢随性而活,想要没有隐瞒的信任,向往着自由。

    他穆沉渊活至如今的岁数,还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她想要平等自由,他便给她平等自由。

    然后将这些变成是予她的……最大的束缚,让她届时想要抽身,便是蚀骨剔肉都还不得!

    眼神一时变得更为深邃,穆沉渊微微俯身替她摘去发上飘落的残叶,声音低沉温柔,“扶疏,你可以过你想过的生活。”

    扶疏讶异的抬眸,却只能看他轻轻笑了下,转身留给自己一个高大优雅的背影。

    她的眼中闪过迷茫,这是穆沉渊这头始终具有攻击性的狮子第一次在她面前收起利爪,收敛自骨子里散发着的霸道展现他温柔体贴的一面,陌生的根本不像是他。

    她不懂,也不想懂。

    自此,她过了段十分舒心满意的日子。

    烦人的季悯、穆沉渊之流不再她在身边转悠,至交好友张嵩薛方荀时不时会来她的院子与她共话桑麻,除了尚未游玩归来的季白穆沉意,唯一的遗憾怕就是梦如和飘碧不能过来了。

    小乐子是知道自家公子十分在意芙蕖殿那两位的,出外时也会专门打听芙蕖殿的消息,回来会一一说给她听。不是如嫔近日走芳菲殿走的勤,就是如嫔在芳菲殿不小心冲撞了皇上,再就是如嫔娘娘被田妃逮了个正着,要不是华美人激灵大着胆子去求了太后,还不定如嫔被田妃折腾个什么样呢。

    “如嫔娘娘也是个大胆的。”小乐子边说边摇头,他在宫里呆的久,田妃跋扈霸道这一认知是深入骨髓的,“连宁妃娘娘都不敢和田妃娘娘对上,如嫔娘娘却是偏去惹田妃,田妃娘娘哪不痛快,她便怎么整……哎……”

    扶疏听的心一寸寸往下沉,却也知道隔墙有耳的道理,“噤声,莫要再说了!”

    小乐子一下子住了嘴,呐呐低头不敢再说了。

    扶疏不去管他,只觉心中烦闷,低声道,“我出去走走。”

    “可是天都黑了……”小乐子低声嘟囔了一句,根本阻止不了她的脚步。

    宫中的路向来四通八达,要是平日,扶疏绝不敢在天黑的情况下出来闲逛的,毕竟以她路痴的本能绝对会回不了自个的院子。

    只是她近日有些心事。

    穆沉渊那话,还是在她心底掀起了些波澜。

    她虽然深信梦如不会变得如那人口中这般疯狂,可……先前她求自己帮她和近日听到的传闻,让她的心很乱,她怕梦如被这深宫罪孽逼的不得不成为穆沉渊口中那样的女人。而想要阻止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带她离开。

    仿似一道山间清风,徐徐吹散了深扰她的迷雾,让她一时间豁然开朗起来。近日的烦闷如雾般褪去,让她重又恢复往日的镇定与平静,就这么办吧。她在黑暗中微微笑了起来,双眼在黑暗中亮的逼人,如果说往日她没有办法带梦如离开,可如今认识了薛方荀和张嵩,借助两人之力,要带梦如和飘碧离开也不是像原先那样难如登天。

    她到这时才心中大定,要转身回院时却发现现在自己所处的地方十分陌生。

    扶疏茫然环顾四周,周围黑黝黝一片,唯有东南角一处亮着一团朦胧的光。她微微皱了皱眉,心里一个人乱转和问人怎么走两个念头在打架,直觉告诉她最好自己找路,理智却表明去问人是最合适的方法,最终理智占了上风,她伸手扒开两旁的树木,朝着偏僻的连个鬼影都没有的地方问路。

    耳边是风声和树木被拨动的婆娑声,间或有一两声从喉咙里发出的钝吼,诡异的让她脊背阵阵发凉,远处那点漂浮不定的晕黄渐渐变成大而凝实的一点,而那曾被风送进耳的钝吼声也越加清晰起来。

    像是困兽痛苦的嘶吼,能引发人自灵魂深处的颤栗和恐惧。

    “啊……啊!杀了我,杀……”

    “快制住他,不要让他再出声……”

    扶疏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下意识就要往回走,只是才一转身,一个提着破败宫灯,脸有沟壑的人猛地凑上来,那苍老而危险的眼冷冷盯着扶疏看,饶是扶疏再镇定也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的尖叫出声,只是她才来得及发出短促的一声,就被人捂住了嘴,一把掐住了她脖颈,一路拖着她往殿里走。

    “瞧我捉住了什么。”老人喉咙里发出尖而沉的如同锯木的声音,一把将扶疏甩在冰冷的地上,微俯了身任宫灯停驻在扶疏头顶,呵呵笑了,“一只小老鼠?”

    扶疏猛地闭上了眼,也不知道是那光太灼人还是这人恐怖的让她不想睁眼。她慌怕了片刻已是缓缓平静下来,她摸索着在地上端坐起来,尽量不让自己被那惨叫影响,淡淡道,“我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到。”

    “你以为这样你就不用死吗?”老人喉管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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