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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海-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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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肥厚的双手一直松松地交握在背部,说话时右手忽然攥紧成拳,那王香主顿时面色一阴,他从方才起就站在青魉的身后,此时张开了干瘦的五指,悄无声息地按向对方的背心。

青魉正凝起全部心神来操控“浪潮子”体内的蛊虫,全然不察后面的毒手,感到不对劲时一股极阴狠的内力已排山倒海般涌入体内,顿时呛出一箭郁血,他“咯吱咯吱……”地扭过脖子,森然盯着王香主,一张脸比骷髅还恐怖三分,“呵。。。我早料到你们会来这一手,所以提早穿了内甲。。。你以为你杀得死我?”

原来这蛊的饲主和寄主之间有连带关系,饲主伤,寄主伤,饲主一死,蛊虫附生的寄主也活不了。

王香主大惊,再去看“浪潮子”的情况,竟丝毫未受到影响,却凭空冒出一团黑雾浮在他的身体上方,再一定睛,原来是密密麻麻的虫子。

那弱龄少女纤指捏成盘古决,口中念念有词,蛊虫“腾……”地飞起,旋绕在她双手周围,欲要飞近,复又远避。

“你们中原人真是蠢到家了。。。”青魉腊色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来,“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谢云栈都发现了你们的阴谋,你以为。。。那浪潮子还是原来的那个?”

果然那“浪潮子”自己清醒过来,撕去面皮,露出一副全然陌生的脸孔。公子惟身边的人也纷纷剥去伪装,本应身处地狱的人在谢昂眼前重新爬回人间,更有好几位鼎鼎大名的江湖棘手人物。

王香主大震,匆匆与谢昂对视一眼,俱知大势已去。

众弟子早已沸腾起来,纷纷厉声斥道,“右护法,你居然想只手遮天,蒙蔽大伙!”“谢二爷子,你下毒手的是你的侄女啊,就不怕遭天谴吗?!”更有激奋者,掳袖拔刀,欲要登台围歼之。

王香主吞了吞口水,“三爷,咱们快走吧。”

主子有人墙肉盾,他可没有,等不得指令了,拔脚快跑才是上策。

“咯咯咯。。。。”如果王香主还能活个几十年的话,恐怕每晚都会在噩梦中重温这个笑声,不过幸好,他再也不会做梦了。

他身后的青魉一裂嘴,吐出一条青色的水柱,不,那不是水柱,而是数不清激射而出的蛊虫,王香主趔趄着栽倒在地,嘶吼着翻滚起来,他清晰地感觉到无数只虫子在经脉中游动,啃噬,“啊……啊………”凄厉的喊声撕破了黑夜。

那少女面露不忍,十指翻动,环绕在她手边的蛊虫纷纷落地,黑乎乎铺了一层,她咬破右手食指,血淋淋的往王香主的方向指去。

谢云栈一个错步,扶上少女的肩头,口中叫道,“阿水,你怎么了?”名叫阿水的少女晃了两晃,倒在她怀里。

那边的王香主终于彻底停下来,数百只蛊虫从他身体挣出,带起一股股飞溅的血泉。

顾长安担忧她谢云栈的安危,正匆匆朝她赶来,半途中步子却顿了一顿,面上显出说不清的神色。刚才旁人不明状况,他却瞧得清清楚楚,分明是谢云栈一指点上了阿水的鹰窗穴,将人弄晕过去的。
第四十五章(中)正面交锋

他知道,云栈此举是不愿阿水救下王香主这个活口,方才一掌击毙火使,也是出于情势,不得不为;他虽能理解,感情上却难以接受。

二人分开时,云栈还是个好赌书,善弹奏,喜书法的豆蔻少女,眉目静婉,笑容清澈,十指纤长洁白,常沾染着墨香,花芬或者贝壳的清腥味儿。

现在虽愈发舒卷从容,却再不是春衫单薄初试酒的少女,而是扯了千丈秋华披于一身,郁丽纵逸下是叫人生畏起敬的萧杀威寒,她的手,也越来越习惯定赏罚,掌生死。

但现在毕竟不是计较这些心思的时候,顾长安迅速估量场中情势,谢昂身边围有不少侍卫,想要逐个击杀非是易事,当下递了个眼色给张香主他们,几人飞身至谢昂周围,手起剑落,招招狠辣毫不留情,瞬间就有人溅血殒命,顾长安乘机喊道,“顽抗者死,降者不杀!”

那些护卫先只当谢昂必能事成,跟着他少不了好处可捞,此刻一看,原来选错了阵营,纷纷心生悔意,一听投降便可保命,谁还愿跟着谢二爷往绝路上走?

先前山呼“愿为三爷驱策,死不旋踵”的护卫们当下作兽奔鸟散,只余一个凸眼汉子和一个刀疤脸青年,那凸眼者本就在江湖犯下大案,心知谢云栈绝不会在武林同道面前放过他,不若咬牙死战,绝地求生;疤脸青年是谢昂一手提拔上来的,倒真是忠诚与他。

谢昂一声爆喝,声可裂川,他全身的经脉突然根根凸起,尤为可怖;先时扮作平凡男子的赛神医见状叫道,“不好,是逆元大法!”

谢昂通红的双眼扫过临阵叛逃的侍卫,目含赤裸恨意的谢云栈和观反转大戏般兴趣盎然的公子惟,直看得目眦欲裂,五官扭曲;他闪电般拽过一个跑的慢的近侍,一手扼住一条腿,将人“卡啦……”一声从中间撕成了两半,举臂一抛,半空顿时下起了血雾肉雨。

众人骇然,连谢云栈和张香主几人也惊得呆了一呆。

谢昂合身一纵,扑向台下,踩着众人的头顶往外飞去,所经之处,头骨断裂声,惨嚎声不绝如耳,谢云栈只愣了半瞬,随即厉声下令,“张香主,长公子二人速速给我追杀!其他人原地待命。”

张香主和顾长安对视一眼,二两化成两道黑影,追向谢昂。

谢云栈又命道,“隋堂主,木使,水使,你三人就地诛杀谢昂党羽!”凸眼汉子和刀疤脸正待要随主子逃跑,却发现去路已被刀光剑影锁住,无奈只得倾命相抗。

其余侍卫也被晏海帮子弟缚身押下。台上还余青魉以剑撑身,半跪于地;他方才被王香主打了一掌,事先虽有准备,也免不了伤到肺腑,后又操蛊杀人,耗尽心力,现已是强弩之末;但人们见识过他杀人的手段,犹不敢靠近他十步以内。

谢云栈在阿水的虎口一掐,昏过去的少女即时醒了过来,她张了张樱唇,想要说什么,却被谢云栈抢白,“阿水,你既是苗疆蛊母,这青魉为祸中原江湖,你可得管上一管。”说完便将她往青魉那边推去。

苗人向来只有女子擅长使蛊,青魉身为阳刚男儿,却能以身饲蛊,操控异虫,族中长老认为他颠倒阴阳,有违天道,便要他饮下前任蛊母的舌苔之血,以此遏消体内异赋,他很是不愿意,便寻机逃了出去,倒也在中土江湖混得风生水起。

阿水虽年幼,却是新一任蛊母,天下蛊虫莫不为之所驱,她此番前来中原,本就为收服叛民一事。

她走到青魉面前蹲下,将对方的身体靠向自己肩头,那青魉先前阴毒至此,此时却柔顺之极地将全身重量交与身边少女,安心地昏睡过去。

这厢谢云栈已从帮徒中选拔出五十名好手,那花小妖从随身布囊中取出几瓶药丸,交待这五十人每人服上一粒。

因谢昂在刀岸岗哨处布下了一干精壮高手,这些人也是他最后保命的棋子,万一事败可迅速乘船扯帆,逃离海岛。他们都经过毒罗刹的调教,能使毒杀人,时间紧迫之下,花小妖未能研制出解药,但她带来的药丸却能在较短时间内克制天下万毒。
第四十五章(下)救,还是不救?

谢云栈瞧了一眼台上的激烈战况,那凸眼汉子内力十分雄厚,一拳一脚皆有开山之势,刀疤脸青年耍着一把弯月似的利刃,刀法路数十分古怪,叫人防不胜防;眼见己方三人都挂了彩,她不豫地皱了皱眉,却无法分身顾及两头。

公子惟等人皆避入帮徒们的保护圈中,赛神医从药囊中取出银针,擦燃火折子烤着。

花小妖虽武功不弱,也懒得管份外之事,身边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她全然不闻,只是兴致勃勃地向赛神医打听逆元大法的玄奇之处。

谢肃正欲上台助战,听到赛神医说“自然法规并不能随人意扭转,逆元大法看上去能使枯木回春,却只是短时间内的,时候一到,只会衰朽得更快。。。”他脸上闪过复杂难辨的神色,脚步停了下来。

一个个头瘦小,有些娃娃相的少年灵巧地从人群挤到谢云栈身边,道,“谢帮主,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对付磨刀李乾。”

谢云栈点头,斩金断玉的下令,“尔等跟着这位‘雏凤童子’,速去截杀谢昂等叛党,本帮主随后便至。”

众人齐声道,“是!”转瞬走得不见人影。

谢帮主转头看向赛神医,“先生,可以扎针通脉了么?”

赛神医捏紧了手头的针,“还。。。还没有。。。”

众弟子见隋堂主三人正陷入苦战,自己却只能隔岸观火,个个忧心如焚,几个自恃本事大的帮徒就要跳将上去。

谢云栈面色一冷,“都给我长些眼力!高手相搏,拼到后来便是拼内力,能耐不够的,上去不是添乱就是送死!”

果然场中劲风交纵,内力四迸,连千钧的石条也受不住前后夹击的内力,轰然碎开,尖锐的碎石向左右八方飞开去,一个身形单薄的子弟冷不丁被扫中胸口,“哇……”地喷出一口鲜血。

众人见状再不敢自做主张,只得目不交睫地盯着台上战况。

那木使被刀疤脸缠得狠了,当下再不迟疑,运起十成十的内功,一掌拍向敌方,这是伤人先自伤的打法,全身内力如潮水决堤,易放难收;若是敌手内功高于自己,伤敌三分,自己倒要承受七分反侵之伤;纵然对方比自己弱些,这内力也不是用之不竭的泉源,一次伤损过度便得搬运周天好多次才练得回来;终归江湖中人若外功抵得过,便不轻易损耗内功。

刀疤脸青年见他这般蛮打的掌法,心里慌了一慌,却也无法做他想,只得调起全身真气,硬生生接下这毫无花哨的一掌。

胜负立分。

却也是惨胜。

刀疤脸身子若断线纸鸢,轻飘飘地坠下台来,立即有人上前用衣服掩了,将遗体抬到一边去;木使虽伤不致死,情况也极不好,脚下连连后退,至边缘方住了脚。

众人忙七手八脚地扶他下台,搀着他盘腿坐好,轮流上前为他调息内气。

鱼泡眼汉子见同伴身死魂散,心下愈加惶急,招招都是不要命的架势,隋堂主修为深厚,面对这绝境疯虎,仍能保持冷静,运气于拳,力求每一招都打实打稳;水使在一旁游走掠战。

谢云栈瞅到一处破绽,纵身上台,从侧面偷袭汉子。

“格老子的,老子今天活不了,你们也甭想占到便宜!”那粗野汉子自知再无活路,一声怒喝,激起毕生功力注于双掌,若汪洋倒倾,若山岳崩塌,推向了隋堂主。

众人顿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隋堂主在先前已遭到重创,现下内力约只剩四成,只怕难以在此掌下逃出生天。

眼望数年来忠心耿耿的属下命悬一线,谢云栈心中挣扎不休:若是自己替他挡住这一掌,虽不一定会死,当场就会丧失战斗力,那么,剩下谁去对付谢昂呢?若眼睁睁见他去死,只恐自己一辈子也难心安。

到底救,还是不救?
第四十六章(上)自欺欺人

到底救,还是不救?

一把乌黑的长剑挟着风声横空飞来,不偏不倚,正好刺中凸眼汉子腰侧的章门穴。

那汉子只觉自己像一只被划破的口袋,原本充盈鼓荡的真气呼啦啦全钻了出去,他顿时软成一块瘪嗒嗒的破布,双膝打着颤折弯,身体向前一扑栽趴在地,“腾……”地溅起一大片灰尘。

隋堂主本抱着必死的准备,如今绝地逢生,一时竟未能反应过来。

谢云栈事后无数次回忆起这一幕,都万分感谢那人将自己从艰难的抉择中拉出。当时她瞧着台下神色优容的公子惟,张了张口,“好险。”

那汉子十指蜷缩如鹰爪,厚而硬的指甲深深地抓进土里,濒死的眼睛更加空洞,一眨不眨地瞪着拾阶而上的翩翩公子,“你。。。你这是暗算。。。算什么英雄。。豪杰。。。”

公子惟走到他身旁,拔下了剑,只见剑身湛然如墨,一星儿血也没沾染,他对着脚畔的人挑挑眉,淡然道,“本公子是生意人,本就不算什么江湖豪杰,生意场上,讲究明斗不如暗算,打蛇需打七寸,你既然暴露了自家死穴,就该死得心服口服。”

那汉子被呛住,喉咙里吱唔两声,终于一蹬腿,翘了过去。

谢云栈听清他话里的意思,恍然道,“原来非是公子临阵一搏,而是早早瞅准了机会?”

公子惟点点头,“方才赛神医瞧得清楚,这人硬门气功甚是厉害,已然修炼至‘金钟罩’一层,但腰畔的章门穴却是罩门所在,一旦刺中,瞬即散气破功。”

他似乎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这些伎俩的确不是英雄所为,但在下是商场中人,比不得武林侠客光明正大的路数,却是习惯了。”

谢云栈心道,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拉着我东拉西扯?长安那边还等着我增援呐!嘴上轻描淡写道,“我们晏海帮只出了一个堂皇正大的侠客,剩下的都在权力场里打滚,也没有什么干净的。”

公子惟微微勾起唇角,轻轻道,“姑娘与我才是一路人。我知姑娘,姑娘也知我。”

谢云栈绕过他赶去赛神医身边,公子惟的低语飘过她的耳边,她的心头顿时闪过一丝阴霾,原来有些事是自欺也避不过的,就连他人,也明明白白地瞧在眼里。

赛神医拔出最后一根针,擦擦额头因紧张而凝结的汗水,略带苦笑地道,“只怕谢二小姐要恨死我了。”

谢肃一边放下袖子一边回过头,正对着谢云栈大睁的双眼,道,“是老夫坚持所为,怎可怨及先生头上?

谢云栈扑上来抓住他的胳膊,双唇哆嗦了半日,一句话也讲不出,只叫了一声,“二叔!”双眸随之蒙上一层水雾。

谢肃轻轻地拍拍她的手,叹道,“走罢!是该做个了断了!”
第四十六章(中)回望路程漫漫

谢肃轻轻地拍拍她的手,叹道,“走罢!是该做个了断了!”

一股冰凉的预感袭上云栈的心头,她忽然想起那日二叔在指点完长安后,说的一番感叹之言,“你们看过海上日落么?日头明明已是倾颓之势。。。辉煌盛大不似落幕,竟似初生。”

从海边吹来的风似乎带了血的味道,谢云栈深深吐出一口气,在极短的时间内回望这几年来的风雨路程,有些漠漠地想,她的哪一步脚印,没有沾着血呢?

打从谢云栈即位,除了笼罗旧部势力外,更是积极提拔心腹人才。晏海帮两大堂主,四位香主及五行使者中,李堂主和张香主同老帮主是拜把子的关系,和谢昂是平辈,论交情有半辈子,论忿气也积了几十年;火使和王香主是谢云栈顺着谢昂的意思提起来的,他二人倒戈并未出乎意料;只有土使情况暧昧,按理说谢云栈也算识人无数,到他这却始终隔了层窗棱纸;所以自己炸死一事,便听取木使的建议,并未知会土使,一来为保险起见,二来顺便试探土使的忠心。

哪知土使中庸的表皮下藏着真正的丹魄,他从谢昂口中听到帮主遇难的消息,当下便表示可疑,并态度强硬的要求彻查到底,甚至偷偷潜到“浪潮子”的屋子调查真相,却不小心泄了踪迹,谢昂怕他真的查出了什么,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下了死手。

在谢云栈和木使听到“土使突发心悸。。。”时,便猜出他定然被谢昂除掉了,好好的一个人,从来无病无灾,怎会莫名地发什么急症?

叹息有之,遗憾有之,悔痛亦有之,她却无法确定,自己将来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毕竟人心叵测,永远伴随着试探,误解和错失。

在谢云栈的回忆中,那一日风很大,老天像发了狂似的,呼扯着宽大无垠的袍子,从东驰到西,从南窜到西;大海也被它的癫狂所感染,派出无数潮兵浪将前来助兴。众生万物忌惮这自然的淫威,莫不簌然发抖,一只夜枭钻进漆黑的丛林,短促地叫着“不!”“不!”

谢肃和云栈赶至岛岸时,谢昂先前布下的精壮的守卫们都已落败,有的断手断足地躺着呻吟,有的被当场击毙,还有的抢上了舳舻,却不知舻身早被留在王家船上的帮众们拆坏,驶出一截后便沉没在浪涛里,海浪推着落水者的尸身,搁浅在沙滩上。

那些守卫的头领是魔刀李乾,他和其余人不一样,是易了容混入晏海帮的,纯粹是个外来杀手,怨不得谢云栈第一眼猜不出他身份;还是谢二爷指着李堂主三顾茅庐才请出的“雏凤童子”,低声同她道,“别看此人年纪甚小,他师出天涵教,天涵教圣术高妙无双,江湖上那些迷惑心智的幻术在它面前都是笑话,魔刀李乾使一把金丝环刀,刀身的金环鸣击时可惑乱神智,这位小兄弟是我们专请来对付他的。”

李乾自从入江湖以来,亲历大小战近百次,从未输的如此狼狈;他以为人心是最脆弱不过的东西,在他的魔音逼诱下,对手很快都自乱阵脚,丑态百出;而雏凤童子却让他第一次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因虚弱而依仗邪神怪力,因空洞而沉溺与争杀逐利。

他靠着礁石大口大口地喘气,眼望着已成血人般的谢昂,犹自挥舞着血淋淋的剑砍杀不休,忽地仰头大笑起来,嘶哑的笑声在尸骨遍陈的修罗场里回荡着,被风卷到更远的黑暗里。
第四十六章(下)柳暗花明

谢昂的招式已近狂乱,剁菜杀猪般全无章法,偏偏他内力奇高,顾长安和张香主被他的剑风带一下,都连筋带骨的痛;二人苦撑到现在,都是一身的伤,张香主更不好些,左腿从大腿根直至脚踝被划开,只剩一足支地,勉强依着轻功闪避腾挪,情况甚是凶险。

顾长安见情势十分不利,便一手挟在张香主的胁下,一手将手里的长剑舞的泼水不进,二人且战且退,谢昂见状森然而笑,双足在地上一蹬,圆滚滚的身子顿时腾空而起,炮弹般滴溜溜地向顾长安的剑网冲去。

只听得“嗤嗤……”数声,谢昂的剑尖赫然卡入对方的剑槽,金属相磨,发出令人倒牙的声响,谢昂手腕灵蛇般抖动不休,霸道而震荡的内力顺着剑身袭向对方,顾长安只觉手腕部若被万蚁啃噬,麻痛不已,再撑不住,长剑以一个颓败的弧度被挑飞。

眼望着带血的剑尖直直刺向自己心口,避无可避之间,顾长安想起的竟是自己回岛的初衷,不是为昭告爹爹大仇得报,也不是为庆贺兄妹三人的生辰,而是,而是为索要幼时的誓言:如今你可能放下一切担子,与我逍遥江湖,共度良生?

她平日里从不松口,现下知道我要死了,不知可会答应?

剑越逼越近,顾长安脑袋里转来转去,只这么一句话。

“孩子!小心!”耳边一阵炸喝,竟是张香主一个箭步,生生那血肉身躯替自己挡下这一剑。

顾长安心头巨震,一时惊讶且不解于张伯伯缘何愿舍命相救,一时又思及晏海帮一员重将若真折损在自个手里,可谓不值;浑浑噩噩间,突然想起幼时在爹爹房里见到张香主和李堂主的旧事来,张伯伯性子较为刚烈,不若李伯伯容易亲近,自己对他是敬重远大于昵爱;后来自己远渡中原,与长辈们更是渐渐疏远,自己回了岛,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个不当家的外姓公子;他一向自比无根之云,却从未想过,这片海域曾怎样的哺喂着自己,保护着自己。。。

“不,不能让张伯伯为我去死!”顾长安脑中炸着这个想法,却眼睁睁瞧着谢昂的剑抵上张香主的胸膛。

沮丧和绝望的阴影笼上了顾长安的心头,他张了张嘴,想要大喊,想要大哭,喉咙里却只发出暗哑的“啊……啊……”声。

本是山重水复,却见柳暗花明,这时,一股极大的吸力突而从二人背后传来,张香主前襟尽被割破,籍着这股大力,竟极险地收回了迈进鬼门关的一只脚;顾长安也同时被拉出了谢昂的剑气范围。

他一转头,见到一张白得没了颜色的小脸,不是谢云栈却是哪个?

她这招“潜龙吸水”是先人见海面漩涡灵感所致而创造的一门内功,运功时可将方圆数米的目标吸近自身,不过也极耗内力。

谢云栈一口气还没喘稳,便焦急地询问道,“张香主。。。长安,你,你,二人没事罢?”

张香主上半身依在顾长安肩头,勉力站稳了,摆着手道,“没事没事。”谢云栈匆匆审视着二人的身体战况,看到顾长安身上深一道,浅一道的剑伤时,面色陡然变乌。

顾长安“哈”地一声,刚想说没什么,便被狠狠剜了一记眼刀。那一刀全无狠劲,刺刀对方心头,不但不疼,反而舒服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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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上)阴阳乾坤手

谢云栈眼神落到张香主的伤腿上,担心地皱起秀眉……伤及筋脉骨头,医治不当恐会留下残疾,当下唤来两位精悍的手下,令二人仔细些扶张香主下去裹伤。

那张香主却推开了下属的手,神色倔强地道,“不,我不走。”说话间两眼牢牢盯着不远处缠斗在一块的谢家兄弟。

方才正是谢肃与云栈于千钧一发之际赶到,谢云栈从后救人,谢肃斜刺里杀出,一个横挑,荡开了谢昂的剑。

谢昂已隐隐猜出他这些日子的老迈无能皆是伪装,自己当他是日薄西山,不足为患;他却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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