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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枭-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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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道理……”马扩似乎被说动了,但仍是有点犹豫,说道,“但我带兵倒反,童太师是不会放过我的!也许不等金兵南下,他就已经派兵将我征剿了。再者说了,我纵然是入伙西山,也未必能说动他们一同前来抗金啊?”

“这是两个问题了,我们一个一个的来分析。”楚天涯既然敢大胆的游说马扩去“倒反西山”,自然心中已是早已深思熟虑过了,此时便娓娓论道,“先说第一个,诚然,童贯肯定不会放过你。但是,让他派兵去征剿你,却是不大可能。”

“为什么?”马扩疑惑道,“我比你了解童太师的为人。抛开他的身份名声不说,私底下,他其实是一个十分仗义豪爽、慷慨大方的人。对待属下他一向宽厚,赏罚分明颇得军心。也正因如此,他才能执掌兵权二十年。但同时,他也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但凡有人触犯了他或是背叛了他,必杀之而后快,绝无半点容情!”

“话是这样没错。可现在是非常时期。不到万不得已,童贯不会自起刀兵。”楚天涯说道,“现在正是和金人商讨交接州县的重要时期,两国之间有使者细作不断往来。万一童贯派兵平叛被金人撞见,硬说他是在针对金国而用兵挑衅,岂不是要坏了大事?童贯都不敢暗中调兵悄然设伏,又岂会大动干戈让金人误会?”

“言之有理,一针见血!”马扩顿时欣喜,“子渊,你真是智计过人啊!”

“都监过奖了。其实,只要我们摸准了童贯惧怕金人的这一特点,就不难想像他的举动了。”楚天涯淡然的笑了一笑,很有一点当年抓住了嫌犯的性格特征,从而推理案情的感觉,他对马扩说道,“抛开这一点不说,就算没有金人的阻碍,童贯也轻易不会对西山用兵。因为朝廷是派他来洽谈两国邦交大事的,剿匪平寇并非他此行的份内之事,再加上西山共有十八寨义军,兵力不俗,征剿下来能否得胜尚未可知。打赢了朝廷未必有多欢喜,他自己的胜捷军还会蒙受损失;打输了损兵折将他是难逃罪责。以童贯之为人,他岂会节外生枝,去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买卖?——如此说来,都监倒反之后,童贯派兵去征剿你的可能性已是微乎其秒。解决了这个问题,下一个问题,也就好解决了。”

“是指让我服说西山众寇一同联合抗金吗?”马扩面露难色的摇了摇头,“我看难。山贼不比令行禁止的军队,他们虽然相互有所勾联,但又彼此不服,相互欺压、攻杀这是常有的事情。我初来乍道,何德何能号令全众?”

“对待西山群寇,同样的道理,只要摸清了他们的脾性、看清了他们的处境利害,也好说动。”楚天涯微笑道,“其实,眼下不管是山贼、百姓还是军队,都有了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即将来南下侵略的女真人。如果西山众寇坐视女真攻宋而不理,那么金国在打下太原之后,肯定不会放过他们这些有组织、有武装的山寨,必然对其各个击破聚而歼之,以绝后患。这是显而易见的唇亡齿寒!”

“言之有理!”马扩顿时眼睛一亮,“那便是说,西山众寇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在大难临头之时团结自救,合纵抗金?若是胜了,他们便从山贼草寇变成了抗击外寇的民族英雄;纵然是败了,也是轰轰烈烈,不枉男儿豪杰一场,总比做一辈子山贼,躲躲藏藏被人唾骂与憎恨的强!”

“是啊!”楚天涯点头微笑道,“再者,马都监方才告诉我,这九山十八寨的义军当中,多半是河北、河东汉辽两国流离失所的百姓流民,与两国军队中奔散的逃兵。他们或有亲人还在大宋,或有妻女亲族被女真人杀害掳虐,再或者是与金国有其他仇恨渊源。只要马都监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再对这群号称豪杰、以义字当先的人加以热血煽动,不难说动他们一致联合起来,对抗女真!”

“妙、妙、妙!真是太妙了!”马扩激动的大叫几声,从座椅上起了身来紧紧抓住楚天涯的肩膀,激动得语无伦次道,“子渊,你、你……你真是天赐救星于马扩、天赐救星于龙城啊!”

“我都说了,我号称龙城太保嘛!”楚天涯也哈哈的笑,“但是都监别高兴得太早,我这不过是纸上谈兵。当真实施起来必然很难,这都得要都监去亲历亲为了。”

“无妨、无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且不论胜负结局,但求心中无愧便是!”马扩精神大振,一扫此前的颓丧与抑郁,喜气洋洋的举起酒杯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马某,心中已是豁然开朗,再无烦恼!来,你我当浮一大白!”

“我敬马都监!”

二人连饮了三杯,都颇为畅快。

“子渊,马某将生死之事拿来与你共议,承蒙不弃,幸得指点,马某感激之至。”马扩由衷且真诚的说道,“至今日起,马某愿与子渊诚心相交,虽剖肝沥胆两肋插刀,再所不惜!”

“某亦此愿!”楚天涯抱拳而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挺身而出有所作为。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能与马都监这样的英雄豪杰共同进退,我甚感欣慰!”

“哈哈!想我马某虚活三四十载,今日才遇到真正的知己啊!真是痛快、痛快啊!”马扩畅快的大笑,又拉着楚天涯连喝了好几杯。

此时已是酒至半酣,马扩对楚天涯笑道:“子渊,你别怪马某多事。此时你我已是肝胆相照,马某却想跟你谈起一棕旧事。”

“何事?”

马扩一手搭在楚天涯的肩膀上,笑呵呵的道:“你并没有杀薛玉,而是偷天换日将他救走了,对不对?”

楚天涯先是一怔,随即便笑了,“区区小技,岂能瞒过马都监?没错,我是没杀薛玉,而是将他救走了。”

“你做得对。”马扩凝神看着楚天涯,认真的说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在在怀疑你是被七星山的收买了来救薛玉的。但我没有提出任何的质疑,也没做出任何的追究——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楚天涯笑了一笑,说道,“因为马都监,是英雄、重英雄。在你看来,像薛玉这样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杀一个可就少一个了,多可惜啊!”

“没错。子渊,看来我没有认错你这个知已。”马扩重叹了一声,说道,“其实现在,皇纲失统正道不昌,天下虽然颇多仁人义士,但空有报国之心,却徒无报国之门。薛玉,是一条好汉子。如果枉死在童贯之手,就太可惜了。起初我看你奴颜婢膝的献计献策要帮童贯杀薛玉,我虽是奉命行事,但却打从心眼里厌恶你,因此才一直对你冷面刻薄。但现在,我知道子渊的真正为人了——于是也就证实了我心中所想,你肯定没有杀薛玉!”

“哈哈,知我者,都监也!”

“再别都监、都监的叫了,太见外、太生分!枉我马扩虚长你十余岁,你就叫我一声马二哥吧!”

“好,马二哥!小弟再敬你一杯!”

“子渊,今日你我兄弟不醉不归!”

二人畅快的再饮了一杯,楚天涯却放下酒杯按住了酒壶,微笑道:“今日但要畅快即可,却不能喝醉。”

“为何?子渊莫非还有其他事情要办?”

“没错。”楚天涯点了点头,“马二哥你先告诉我,你何时动身去征讨西山?”

“三天之内吧,怎么了?”

“我得事先给你打点一下。”楚天涯说道,“万一到时候你刚到西山,还没来得及与他们通个往来就先厮杀了起来,损兵折将先伤了和气可不行。既然马二哥都已经拆穿了小弟的拙劣小计,我也就不瞒马二哥了。我与太行七星山的好汉们,已经有了一些往来。我想,既然是同道中人,七星山的人应该与西山众寨有所往来,至少也是熟识的。我想通过七星山的人,先给马二哥在西山那边打个照面。这样,今后马二哥行事将要方便很多啊!”

“子渊,你真是心细如发,仗义慷慨啊!”马扩笑道,“以往有人叫你龙城太保,多半是贬意;但现在嘛,我倒是觉得你真正当得起这个雅号了——龙城太保者,乃真豪杰也!”

“哈哈!”楚天涯大笑起来,“其实小弟也知道,以前别人那样叫我,其实都是在指着我骂流氓呢!——马二哥,今日我们不妨就到此为止,且都早点散了,免得让人生疑。稍后,小弟还要再去拜会一下太行七星山的人。此事,宜早不宜晚,早做安排的好。”

“好,就听子渊的。”马扩二话不说,举杯笑道,“你我兄弟,今日再饮这最后一杯!”

第16章 玉面罗刹

随后,楚天涯便与马扩作别,离开了摘星楼,前往富兴客栈找萧玲珑。

一想到那个绝色倾城偏又冷若冰霜的辽国女子,楚天涯心里就不是个滋味。身为男人,被女人讨厌瞧不起本生就是一件郁闷的事情了,偏却对方还是个美女。这还不算,她还声称是来“保护”楚天涯的——护花使者倒是见多了,护草的美媚却是稀罕啊!

不过话说回来,萧玲珑的身手,楚天涯可算是见识过了。她倘若真是要取人性命,估计只需要白驹过隙的那一瞬间,就足够了。

这样一个绝美、冷艳、孤傲又身手不凡的女子,走到哪里都该是人群中的焦点才是。

果然,楚天涯刚进富兴客栈,就见里面里围了好多的人,都在往上瞅着看热闹。而在二楼厅堂里被一群人围在核心处的,正是萧玲珑和她的两个跟班。

富兴客栈是个小酒肆,不如摘星楼那种豪华高档地方的环境好。尤其是到了夜晚,会有各色人等在这里穿俊。比喻腰束青花手巾的街坊妇人来客串“焌糟”,专为酒客换汤斟酒或是介绍姑娘,兼职起服务员与娼妓中介来赚取一点小费;年轻的闲汉在这里晃悠,专为酒客跑腿搬货或是干些拉皮|条的行当;也有不少会唱小曲的年轻姑娘,不请自来的给客人献唱小曲,“打酒座”赚取一点赏钱。其他诸如卖水果零食的“撒暂”与献唱奏乐的“厮波”,也有横行市井的泼皮与流氓,三教九流一应汇聚。往往是五六桌人在此饮酒,这类闲杂却轮流来上十几拨。

楚天涯想不明白以萧玲珑之出身与习惯,怎么就选择了这样低档的客栈投宿;但却知道,她现在有麻烦了。

二楼的厅堂里,有七八个怒气冲冲的青壮男子,围了一圈将萧玲珑档在中央,有人还提起了长凳或是拿起了碗碟当兵器,严阵以待。一旁倒翻了两张桌椅,杯盘狼藉菜水满地。

萧玲珑的身后,紧紧偎依着一个身着青衣褙子的瘦弱姑娘,怀里抱着一面琵琶,正一脸苍白的瑟瑟发抖,显然已是吓得不轻。而萧玲珑的那两个随从阿达与阿奴,两张死人脸上依旧是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静静的站在萧玲珑的身后。

“大哥,快看!……想不到我们都走了眼,这个穿着一身男人衣服的娘们儿,才是真正生得花容月貌啊!”其中一个提着长条凳的泼皮指着萧玲珑,咽着口水对为首一个虬髯大汉说道。

虬髯大汉看似已经喝得半醉,一脸通红醉眼惺忪,听到这话却顿时来了精神,双眼一瞪死死盯着萧玲珑上下的打量,突然放声哈哈的大笑:“没错、没错!跟她比起来,这打酒座的小娘皮就是只癞蛤蟆,哈哈哈!——小蛤蟆,你滚吧!大爷我今天放过你了!”

瘦弱的小姑娘吓得浑身直颤,惊惧不堪的缩在萧玲珑身后,小声道:“姑娘你小心点,这、这几个人是太原城里有名的……太保。还是不要招惹了他们!”

萧玲珑一直昂然站在那里,旁若无人的摇着一把淡墨水山画面的银骨扇,这时却突然剑眉一扬银牙一咬,将那扇子刷的收起在手中一拍——“又是太保!太原何来这许多的太保!”

刚刚走到回廊间的楚天涯听到她这一声喝,不由得脚步一滞:什么状况,听着怎么像是在骂我?

这群泼皮当中,有一个好像还挨过打,一边脸是青肿的,这时捂着脸凑到那虬髯大汉身边,哼哼唧唧的道:“大哥,这小娘子好重的手!只消一巴掌,直打得小人转了几个圈,头晕眼花的险些爹娘都要不认得了!”

“够泼辣,大爷喜欢!稍后压在了身下任她使劲个扑腾,那才够味啊,哈哈哈!”虬髯大汉张开血盆大口放声的笑,满嘴的酒水菜渣儿几乎都要喷到了萧玲珑的身上。

萧玲珑呼哧一下展开银扇遮挡污秽。几乎是在这电光火石的同时一瞬,她整个人如妖如魅般已经欺到了大汉身前。也不知她用了个什么手法,只见那大汉突兀的凌空跳起就一个前空翻,以背落地重重摔下,期间有“咔嚓”声响,显然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众人还没得来及惊呼,倒地的虬髯大汉已是杀猪一般的大叫起来——“胳膊、我的胳膊!!”

众泼皮这才都傻了眼,也寒到了骨子里!——只消一瞬、一招,这体重足有对面女子两倍大小的大汉,就被掀翻在地并卸去了胳膊!

不给众人回神的时间,萧玲珑一脚踢上了那虬髯大汉的腰肋。“嘭”的一声闷响,他的庞然大躯便如同出了膛的炮弹,直接撞碎了二楼的木拦掉到一楼,轰然落到一张八仙酒大桌上,将整张桌子压到尽碎!

满酒肆一两百围观的人,全都大惊失色的惊叫起来。掉落在地的虬髯大汉趴在那地上,口吐鲜血的直抽搐,眼看出气多进气少的直翻白眼,估计都快活不成了!

楚天涯不大不小的吃了一惊:好凌厉的功夫,下手也真够狠的!——咦,我怎么就想起了鲁提辖拳打镇关西?只不过花和尚的那副尊容,俨然是无法和萧玲珑这个“玉面罗刹”相提并论的了。

“还有谁想来试试,我是否够泼辣的?”刚刚被楚天涯取了外号的“玉面罗刹”萧玲珑,依旧昂然站在剩下的几名泼皮面前,不急不忙的摇着银扇。

“呜……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女侠饶命——快逃哇!”

众泼皮像一群被剁了尾巴的土狗,仓皇失措的夺门而逃,险些还将站在回廊间的楚天涯给撞了个趔趄。他们当中还有人认识楚天涯这个“大泼皮”,顿时叫道:“太保快给俺们做主,这个小娘皮,伤了俺们大哥!”

萧玲珑正朝酒阁门外走来,将眼前一幕看得真真的。楚天涯顿时心头大窘,当场没好气的怒喝:“——滚!”

众泼皮懵了一懵,回头看到萧玲珑出来了,哪里敢再多停半分,夺路就逃。

萧玲珑站在门口,摇着扇子冷冷的看着楚天涯,莫名的微然一笑,“打了小鬼,惹来阎王。龙城太保,可是来声张正义为他们报仇的?”

就这一笑,刹那芳华,翩若惊鸿。

这是楚天涯头一次见到萧玲珑笑;而且,他敢断言这就是他所见过的最好看的笑容。可惜这笑容中带着许多的嘲讽意味。不然,楚天涯觉得自己兴许也会被她迷上一迷。

还没等楚天涯答话,楼下的大门口就吵嚷上了——“让开、让开,是谁在这里打架闹事的,站出来!”

原来是来了一队衙差捕快。为首之人穿一身青染皂衣,正大声的吼叫。围观的百姓慌忙让开了一条道儿,那几个逃下去的泼皮这下可见着了救星,围上前去七嘴八舌的就告起状来。

萧玲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依旧是慢条斯礼的摇扇冷笑,根本没把他们当回事。

楚天涯走上前了两步,低声道:“我说,郡主殿下,这里不是辽国,你也有重任在身。难道还要为了几个泼皮大闹一场不成?”

“我自有分寸,不用你管。”萧玲珑寡淡如水的答了一句,回头唤了一声,“阿达!”

瘦矮的随从阿达上前一步,“是,主人。”

萧玲珑便拿出一颗银锭在手上抛了一抛,“下去,料理后事。”

“是,主人。”阿达接了银子就准备走。

萧玲珑瞥了楚天涯一眼,转头冷笑的看着下方,“在你们南国,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不是吗?”

楚天涯才懒得与她较一时口舌之争,因此面无表情的没有答话。

不过,没等阿达下楼,楼下的青衣捕头仿佛就认出了楚天涯,在那疑惑道:“咦,那不是太保吗,他怎么和那女凶犯在一起?——你们在此等候,待本捕上前先问个明白!”

说罢,那青衣捕头就径直朝楼上来了,却叫那些个泼皮与捕快们,先将重伤的虬髯大汉给抬出去,一边驱散围观的人群。

楚天涯细看了那捕头两眼,没错,认识。前阵子自己刚刚“灵魂穿越”无法动弹,还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他就来找楚天涯赌过钱,不过当时没有奉陪。记得他姓刘,人称刘刀疤,是太原府众衙役捕快的头儿,也是一名小吏。

刘刀疤上楼走近前来,的确是脸上有一条不浅的疤。楚天涯正琢磨着怎么跟他周旋,刘刀疤却是迎着他就拜了一拜,“太保,多日不见,不想今日却在此处遇着你老人家。听说你老人家已经鱼跃龙门,做了胜捷军的将校啊?”

楚天涯一听这话,心里就有谱了,便给萧玲珑递了个眼色。萧玲珑也没再造次多言,带着阿达和阿奴便进了酒阁里,关上了门。

“闲话,咱们改天再叙。”楚天涯瞪着楼下的那群泼皮,怒气冲冲的道,“这几个不长眼的杂厮,惹谁不好惹到我的远房表妹?——活该打死!”

刘刀疤一听这话,心里也就亮堂,知道怎么办事了。当下就点头哈腰的拜,低声道:“小人知道怎么料理了,太保不必动怒。改日,还请太保赏个脸一起来吃杯酒水。”

“改天我请你,咱们到摘星楼。”楚天涯随手塞给他一锭小银,又换了一副笑脸道,“夜已深了,就请兄弟们去打个尖,吃点酒食消夜。”

“好、好,多谢太保!”刘巴疤既卖了人情又得了赏钱,千恩万谢的就下去了。

刚下了楼,他便威风凛凛的大吼道:“将这群打架闹事欺压良善的泼皮无赖,统统都给我抓起来,带回衙门严刑拷问!——慢着,先搜搜他们身上,找出钱来把打坏的东西都给赔了!”

众泼皮吓得屁滚尿流,全都跪倒在地哀号喊起冤起来。刘刀疤可没客气,连踢几脚一脚踹翻一个,使得他们都不敢叫唤了。

楚天涯在楼上看着这一切,暗暗摇头:如今的大宋,也就是这般光景了。军队松弛堕落,官场腐败黑暗。到了下面,又是官压吏,吏欺民,泼皮无赖四下横行,贪赃枉法随处可见。我来了才没几天,就已经将这些个手段套路学了个滚瓜烂熟……可见,大宋并非只有强敌环伺这一个危机;从内部开始的腐化,才是病根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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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公事公办

原本楚天涯是来找萧玲珑说些重要的事情,不成想还闹出了一起风波。现在楚天涯觉得,萧玲珑身上的确有何伯所说的那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

因为她仿佛并不十分在意理法的约束,也不太懂得市井百姓间的人情世故。天生跋扈、我行我素——除了从小就在宫闱朱门之内养尊处优的皇族贵戚,还有谁会这样呢?

“七星寨,怎么派了这么一个刺头来跟我合作?就她那脾气,随时可能小不忍乱了大谋!”寻思至此,楚天涯不禁摇头叹息。

但没办法,该跟她商量的事情,还是得说。

于是楚天涯走到了萧玲珑的酒阁前,正待敲门,恰巧听得那打酒座的小姑娘在一边嘤泣一边哭诉。她说自己老家是在临安,因发大水冲没了家宅,就与相依为命的老父来投靠远在太原的哥哥。岂料家中兄嫂甚是厉害,容不得她们这对父女在家里白吃白喝。于是便将他们赶了出来。老父一气之下病死了,留下这一个可怜的小姑娘,别的不会只会哼两首小曲,只得到了这富兴客栈来打酒座卖唱。

听到这里萧玲珑一掌拍在了酒桌上,厉声斥道:“你那兄长好生不孝,怎能纵容你兄嫂如此欺负你父女?——带路,我要去会会他!”

“姑娘不要!”卖唱女吓坏了,慌忙道,“我那兄长是个老实人,兄嫂是太原富户,他倒插门做了上门女婿,因此……他也是没办法了。其实他也曾暗中接济过我们,只是被兄嫂发现了,从此受了严厉约束,也不敢再来与我们会面了。不过,父亲大人去世,却是兄长安葬的。否则,小女子真的只能卖身葬父了!”

“那他也未免太懦弱了!”萧玲珑仍是怒气难消,“你就说吧,他家住哪里。我且不伤他,只将他叫来好生教训一回。好歹让他将你领回家去照顾!”

“不要啊,这不妥……”卖唱女近似在哀求了。

“这也不妥那也不行,难不成你就一辈子在这里抛头露面打酒座了?”萧玲珑仿佛比这卖唱女还要生气,气鼓鼓的道,“世间就是太多像你这样逆来顺受的女子,才使得那些男人们有恃无恐视女子为玩物!——你别怕,凡事有我替你做主!”

听到这里,楚天涯都忍不住笑了,便敲了敲门。

“进来吧,早知道你在外面了,还敲什么门。”萧玲珑正在气头上,没好气的道。

楚天涯便推门而入,看了那小姑娘一眼,虽算不上惊艳卓越,倒也眉清目秀,只是太过瘦削加之胆小,时时瑟缩着,就如同一只在风雨中战栗的小麻雀。

“姑娘,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楚天涯和颜悦色的道,“别怕,我是太原本地人,好歹也有些门路。你若有麻烦,我可以帮你。”

“多谢大官人……小女子不敢麻烦大官人。”卖唱女的声音如同蚊蚋一般细小,怯生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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