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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仪天下之风雨夺嫡路-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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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白光闪过,瞬间明白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他的手紧紧地攥着,青筋爆出,然而却是竭力地克制着情绪,李孳如只觉得碧波荡的气氛忽然凝重了很多,然而面上却是淡淡的,仍然挂着妖娆的笑容。

    此刻应该在佛堂中的李轻轻却是铁青着脸出现在朱漆大门之后,手中紧紧地攥着一张小纸条,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想要打开这扇门,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然而手指在触上那带着寒意的木门时,却如烫了手一般缩了回来,不会的,不会这样的,我不信,而手中的纸条却是提点着她这是千真万确的一件事,尽管自己的内心极力否认,也能举出一百零一条理由来辩驳,于是她索性心下一狠,咬碎了牙齿,使出全身的气力,推开了朱漆大门,一股暖流扑面而来,沾染在发丝上的霜化成了一滩水,连带着她自己也软了双腿,差一点站不住。

    “娘亲?”素以转过头,眼神略微惊讶,她不应该锁在佛堂中吗,怎么出来了,还这般巧,像是掐准了点儿来的,素以心头微微一沉,如果是李孳如的计谋,那只能说,她实在是太高了。

    李轻轻看了看碧波荡中的三个人,秋沛夐端坐在案几之后,李孳如仅着一身鲛绡,轻薄的软纱熨帖在妙曼玲珑的身子上,任是一个男子看了都会心猿意马,李轻轻想起了握在手中的那张白纸,上面只是短短地写了寥寥数语:碧波荡,鱼水之欢。

    虽然这几个词毫无联系,然后李轻轻这般玲珑心窍的人不过是略微扫了一眼,便知道将要或者是已经发生了什么,于是她不管不顾地丢下手中的木鱼,提着裙裾便跑了出来,连披风都忘了拿。

    “轻轻……”秋沛夐也被她这个狼狈样子给惊吓着了,赶忙从案几后面快步走到她身边,脱下自己的外袍,裹在她身上,然后将她抱在怀中,命着手下多取几个火炭盆子放在碧波荡中,柔声地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轻轻摇摇头,靠在秋沛夐结实的胸膛上:“没有,只是想你了。”

    “娘亲,你这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素以打趣着。

    秋沛夐详装恼怒:“越发没大没小了。”

    素以只是吐了吐舌头,装扮了一个鬼脸。

    李轻轻扑哧地笑了起来,伸出手指刮了刮素以的鼻子,掌心中的纸触着素以的白嫩鼻翼上,有些微疼,素以伸出手:“娘亲,这是什么?”

    “没什么的……”李轻轻想要收拢掌心,却被素以快了一步,白色的纸条被夺了过去。

    素以带着好奇之色展开,莲花罩子中的火烛烧的很旺,碧波荡在四十九个火烛的照耀下很是亮堂,素以装作一脸好奇的样子,装作好奇心很盛的样子,虚心地问着秋沛夐:“爹爹,这四个字我倒是认得的,只是鱼水之欢是什么意思?”

    秋沛夐如沐春风般的笑瞬时冻结成了一层冰凌,眼底漫着裂纹,手在不经意间又紧握成拳。

    ------题外话------

    乃们都快到我的蛤蜊雪花蛋羹里来吧~

 十三,娇声颤

    与秋沛夐这冷凝的样子形成对比的却是李孳如颇为镇定的脸,嘴角噙着一丝笑,俏丽在莲花盏之后,火烛不断地在侵蚀着棉芯子,红色的蜡油渍出,堆结在外,结成一圈烛花,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李孳如闲暇地从桌子上拿起一把小巧的金剪子,细细地剪去了上头的烛花,烛火瞬间亮堂了些,将她的脸印称地分外柔和,好像处心积虑安排这一幕的人并不是她。

    然而,内心却不似看起来那般平和,在五年前遇到秋沛夐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心就不再安安分分地跳动在胸腔中了,与其找一个碌碌无为自己并不爱的男子嫁了,倒不如趁着今天好好博取一番,只要李轻轻还看在自己的父亲为了保护她而死的份上,没准真的劝服秋沛夐再纳一房小妾。想到这里,李孳如便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身子,悬着的心也颇有节奏地在胸膛中跳跃着,安然地放下了手中的剪子,顺了一番眉眼。

    素以审视了一番碧波荡此刻凝重的气氛,再看了一眼李孳如轻笑着的面皮,忽的有一种被外敌入侵了领地的感觉,这是她的家,她的娘亲,她的爹爹,绝对不容许有什么人来打乱他们的鳒鲽情深。

    李轻轻看着盛装的李孳如,内心就像是被打翻了的调色盘,五味成杂的,她和秋沛夐好不容易才修来这百年的同枕眠,她绝对不允许有人分走他们的相聚时光,更何况这个女人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女,然而一想起当年父母早逝,是自己的亲哥哥李博年在风里在雨里与她相依为命长大的,甚至为了保护自己,救治不愈而死,心中却是狠不下心来责罚他留在世上唯一的这么一点血脉。李轻轻闭了眼睛,想起了满身是血的李博年,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今夜之事……”

    “表姐,这些蛾子还真好看,素以长这么大还头一次看见有雪白的蛾子呢,哎呀,它的翅膀上还有红色的点点,表姐,这般的大冬天你从哪里弄来的呢?”素以手中捻着一只优雪苔蛾,因为此刻离秋沛夐有些近,他体内好不容易的压制下去的泼天欲火瞬间从下腹攀爬出来,而且比之前的还要浓烈,瞬间便燎了原,再加上软玉在怀,秋沛夐想也没多想,便索着李轻轻娇嫩的肌肤一路吸吮下去,双手不住地在衣襟中抚摸着,一寸一寸地dou弄着,李轻轻只来得及“嘤咛”了一声,便动弹不得。

    “绿珠!”素以扬起声音喊了一声。

    一阵清雅的琴声破空而来,敲打在秋沛夐的耳膜中,他双眸中跳跃不停的火苗瞬间偃旗息鼓,一看李轻轻衣襟凌乱,脸色变得铁青。

    “来人,把这些幺蛾子都收拾了然后用一把火烧掉。”

    素以悄悄地笼着手,将一只扇着翅膀的优雪苔蛾掐死。

    这时李梁氏散乱着鬓发,丝履未着便颤着脚跑进了碧波荡:“秋相、轻轻,不要责罚孳如,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是我指示孳如这般干的……”

    李梁氏一把跪在秋沛夐和李青青面前:“孳如还小,根本不懂,是我硬是逼着她这样的。”

    李青青俏脸惨白,脚步软了一下,秋沛夐忙将她紧紧抱住:“嫂子,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知道知道,”李梁氏深深地磕下头,“是我被鬼迷蒙了心窍,一心想着让孳如攀龙附凤,就打起了秋相的主意,那……那碗蛤蜊雪花蛋羹是我吩咐丫鬟送过来的,里面掺了媚药。”

    此刻的素以已经舀了一口吞入腹中:“这加了媚药的蛤蜊雪花蛋羹好像真的好吃很多。”

    “素以!”秋沛夐和李青青都焦急地喊了一声。

    “快把顾郎中叫过来。”

    小厮应了一声便急匆匆地往幽篁院跑去,好在顾郎中这几天为了给素以换药,还住在这府邸中。

    “素以,你觉着怎么样,有没有觉得那里不舒服?”秋沛夐紧张地看着自己的掌珠。

    “没有啊,我活奔乱跳的,一点事儿都没呢,”素以走到李梁氏面前,“舅妈,你说这蛤蜊雪花蛋羹下了媚药,不知这媚药可有什么名字?”

    李梁氏慌乱着一张脸,眼睛早已失去了焦距,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不知该怎么回答。

    “够了……”李孳如刚刚说了两个字,便被李梁氏给打断了:“自然是有名字的,便叫做蚕蛾霜。”

    李梁氏扫了一地还未来的及收理的优雪苔蛾,便随口说出了一个名字。

    素以心下轻叹了一声,果真,李梁氏是不知情的。

    “秋贤侄啊,秋贤侄,这么个大晚上,你不让小老儿好好抱着盼盼睡觉,硬是把我从软玉温香中拉出来,要是你不是病入膏肓了,小老儿定不饶你。”顾摩粟虽然嘴上这般抱怨着,但从他不整的衣衫看来,当初跑出幽篁院的时候还是相当紧张的。

    “顾神医,实在是对不住,这般晚了还打搅你的好眠,”李轻轻朝着他福了福,“实是小女误食了一味……一味药……”李轻轻难以切齿,扭捏了半饷才表达清楚意思。

    顾摩粟伸出手搭了一番素以的脉搏,再闻了闻了蛤蜊雪花蛋羹,捻起一只躺在地上优雪苔蛾,摸了一把胡子:“夫人,不必担心,这颤声娇药势来势凶猛,但却是需要这优雪苔蛾作为催情引的,现在这些蛾子都死了,想来问题并不大,小老儿这就开一个药方,煎一剂药服下便好了。”

    “如此,小女子这厢先拜谢过顾神医。”

    “客气客气。”在李轻轻面前,顾摩粟还是那个德高望重的神医。

    “顾爷爷,这媚药的名字不是叫做蚕蛾霜吗?”素以忽的发问。

    “蚕蛾霜?那不过是用来温肾壮YAN的药剂罢了,怎么能和颤声娇相提并论。”顾摩粟拍了拍秋沛夐的肩膀,用口型说了一句“有你的。”便乐呵呵地端坐在案几后方写药方,只留下脸色铁青的秋沛夐。

    李梁氏慌慌张张地爬到李轻轻的脚边,双手抱着她的腿:“轻轻,你看在博年的份上,就饶了孳如吧,她还小,什么都不懂。”

    李轻轻满是怒火的心瞬间凉了下来,是啊,哥哥为了自己满身是血地死在了自己的眼前,孳如是他唯一的骨血,她又怎能忍得下狠手?

    “表姐都一个及笄的人了,怎么还能说小呢,都可以嫁人了呢。”素以蹲在地上,看着是在仔细地研究优雪苔蛾。

    “孳如都已经及笄了,姑姑明天便帮你找一家好的夫婿吧。”李轻轻揉了揉额角,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李梁氏听了便喜上了眉梢,连忙抓着李孳如的衣角,想让她也跪下来,而李孳如却是置若罔闻:“姑姑的心意侄女心领了,只是,孳如并不是一个可以随意许配给别人的女子,我只嫁心目中的男儿。”她眼神坚定地盯着秋沛夐,就像是一个女王般散发出强大的气场。

    李梁氏听了,怒火攻心,反手便给了女儿一个巴掌:“孽障!”

    李孳如捂着肿起的半张脸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神情却是倔强而孤傲的。

 十四,揭穿阴谋

    “好了。”顾摩粟吹了吹半干的字迹,随手递给了候在一边的绿珠,“小丫头,赶紧给你的小主子煎了吧,记住要取七碗水将药草浸泡一炷香的时间,武火煮得沸腾之后再改用文火慢慢地熬制一炷香后便放入这半夏,只肖过上一过,便可以将药倒出了。”

    绿珠福了福便退下了,屋外的冷风还没有卷到屋内的几个人身上,便被火盆子中的炙热给阻挡在了碧波荡之外。

    “这个不忙,顾爷爷,反正这些幺蛾子已经死了,”素以朝着顾摩粟甜甜地笑了笑,“我有一个关于药性的问题想要请教一番顾爷爷。”

    “好啊好啊,难得素以这般小的女娃娃,竟然对药起了兴趣,小老头儿很是欣慰。”顾摩粟迷糊着一双眼睛,半蹲着身子,与素以齐平。

    “倘若一个人服了既有半夏又有乌头的药之后,会怎样?”

    “半夏能燥能润,辛通气,能化液,故润燥,乌头辛热有毒,能去寒湿,散风邪,助阳退阴,两者寒热之性不同,此为十八反之一,若是误服这两者,则必死无疑,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顾爷爷那般厉害也救不了吗?”素以抬起眼尾看了一下李孳如,果真,另一半没有被掴掌过的脸已经惨白如霜,还带着些土色,不过却是强硬撑着。

    “要是乌头没有被禁,哼,小老儿说什么也会制出解药,只可惜二十年前乌头便被圣上一旨令下,尽数毁去了,”顾摩粟想到这里,心里便很是愤懑,说的声音也重了很多,他跺了跺脚,眼光却是被地上的优雪苔蛾紧紧地胶着住了,口中喋喋不休,“奇也怪哉,奇也怪哉……”

    “顾爷爷,有什么不对劲吗?”素以尽职地做着一个好奇小宝宝。

    “照理说来,这优雪苔蛾应该在二十年前便已绝种了,怎么今日会出现在这里?”

    “咦,这些蛾子很稀有吗?”素以忽闪着大眼睛,“不过我和平素见的那些灰不溜秋的蛾子比起来倒是漂亮上了好多。”

    “当然啦,优雪苔蛾必须用靠着乌头才能吸引过来的,既然这乌头二十年前已经绝迹,优雪苔蛾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表姐,难道你身上有乌头吗?”素以转过头,问着被大家忽视了很久的李孳如,她看见李孳如的手不自觉地摸上了缀在腰间的荷囊,并蒂莲热热闹闹地盘旋在上方。

    李孳如在内心苦笑了一番,想不到今夜这般天衣无缝的谋算竟然败在了秋素以平时看起来只是一个骄纵无脑的大小姐手中,索性,便干脆应承了吧,反正素以对五年前那件事并不是很了解。

    “没错,我身上确实是有乌头。”李孳如扬着一张脸。

    “表姐,你这可是欺君哦,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

    “是呀,要是严重的话,是要株连九族的,表妹,你害怕吗?”李孳如的脸靠近素以,眼眸中满是算计,一闪一闪的,看得素以心头发寒。

    “孳如,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乌头?”李轻轻心里也惊瞎地不小。

    李孳如却只拿一双眼睛看着脚尖,一言不发。

    素以倒了一杯水,却只是拿着天目釉茶盏在手中把玩中,墨黑的底色上散布着深蓝色的星点。

    顾摩粟看这情形有些不对劲,便咳了咳:“秋贤侄啊,我看素以也没什么问题了小老儿便走了,盼盼还等着我去捂被子呢。”

    秋沛夐只是颔了颔首。

    此刻从外头回来的绿珠朝着秋沛夐和李青青福了福:“老爷,夫人,婢子有些话不知道当不当说?”

    “你想说什么便说,无须这般多的顾忌。”秋沛夐只是挥了一下手。

    “当日小姐落水的时候,有人在附近遗落了一串红色的手钏,婢子眼尖,瞧出那是表小姐身边贴身丫鬟名唤作春染的,只是,那个春染却离奇失踪了,前不久,婢子才在乱坟岗上挖出差不多要断气的她,想着她没准知道点什么,便找了一个郎中好好调理她的身子,现在人就在府邸中,是否将传来问上一番?”

    “当然,把她带来。”李轻轻原本以为当日只是素以失足落下了水,没想到还有这番内幕,她抬眼狠狠地盯了一番李孳如,却怎么也想不到,素以什么得罪了李孳如,竟能惹得她下这番狠手。后者却是脸色平静,看不出一丝的波澜起伏。

    春染穿着一身的粗布衣服,发丝只是用一束浅绿色的丝带扎着,脸色苍白,身子骨有些孱弱,然而比起那天在乱坟岗中挖出来的时候却是好上了百倍,她怨恨地看了一眼李孳如,眼神似淬了毒汁似的。

    “见过老爷、夫人、小姐。”春染跪在地上,将头伏在地面上。

    “罢了,你现在身子虚弱,绿珠,扶她起来坐在东边的椅子上吧。”李轻轻先下也顾不得这种虚礼。

    “多谢夫人体恤。”春染再次磕了一个头,然后便由绿珠搀扶起来坐在了檀香木椅子上。

    “说吧,若是有半个虚字,我必定不轻饶。”李轻轻也坐在案几之后,看了一眼已食用了泰半的蛤蜊雪花蛋羹,心下不由得一阵厌烦,便随手用一条丝帕覆盖在上方。

    “婢子不敢,”春染看了一眼双手紧紧攥着下摆的李孳如,一字一顿地吐露出当时的场景,虽然声线有些虚弱,好在碧波荡并不大,她所说的每一个字,大家听着耳里,倒是异常清晰的。

    “那天,表小姐看见小姐打发了她的贴身丫鬟去摘白霜梅,独自一人在胡心之中的八角亭子里,便吩咐了婢子趁着小姐不注意的时候从小姐后心推上一把,因为婢子的娘亲生病在床,需要表小姐给的银子才能请郎中来看病,所以,婢子无奈之下只能听从表小姐的吩咐,昧着心把小姐推入了还结着薄冰的湖中,匆匆离去的时候,不小心将手钏遗落在了路边,后来小姐和表小姐斗茶,从袖口中摸出了当时婢子遗落的手钏,表小姐知道,她的事将要暴露,便着人将婢子连夜送出了府,婢子原本以为表小姐就会这般放了婢子,却不曾料到,她竟然吩咐几个大汉将我生生地往死里打,若不是婢子命硬,想来今日早就化作了一缕残魂……”春染说到激动处,眼眶便红了,她用袖口擦了擦眼睛,素以命绿珠端一盏茶给她,缓缓神,春染喝了一口,平复了一番心绪,“婢子有些激动,以至于失了形态,还请老爷、夫人、小姐责罚。”

    ------题外话------

    这几章有些过往和阴谋会浮现~

 十五,的确是我杀了爹爹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李轻轻的手紧紧地绞着素净的白帕子,声线冰冷,秋沛夐拥着她的身子,却能感到她不住地发抖。

    “倘若有半个字是假的,便让婢子遭受天打雷劈。”春染举起右手,放在耳朵侧,眼神坚定。

    一边的李梁氏听了之后,整个人彻底呆了,她睁着呆木的眼珠子,一瞬不动,竟有些不能认出眼前的女儿。

    “李孳如,你可知罪?”李轻轻一掌拍在案几上,带着上方的笔和碟子震了震,发出清脆的声音,给这个幽静的夜添了几许震撼。

    “就凭一个丫鬟的一面之词,姑姑你便要定了孳如的罪吗?姑姑焉能判出她是不是因为心怀不满而血口喷人?”李孳如倒是一脸镇定,只是,那也不过是面上摆出来的罢了,素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圈在衣袖之下地手,指尖微微发抖。

    “老爷、夫人、小姐,婢子所言没有一个字是假的,”春染曲跪在地上,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婢子还有一件事要禀告。”

    “但说无妨。”秋沛夐心疼地抓起李轻轻的手,仔细看了看,原本素白的手此刻红肿了不少,“绿珠,去取些桔梗香肌膏来。”

    绿珠闻声便退下。

    “沛夐,我没事,哪里有这般娇贵。”

    “不行,我看着很心疼,轻轻,身子紧要。”秋沛夐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中,避开红肿的部位。

    春染看了一眼素以,后者看似只在把玩着手中的茶盏,雪亮的眼神却是扫过她,于是春染便接下去说道:“五年前,其实舅老爷并不是因为药石不治而身亡的,而是表小姐……”

    李孳如一听见这句话,再也掩饰不了内心的焦灼,快步走到春染面前,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你在胡说些什么!”声色严厉,似是地狱中来的罗刹。

    “表姐何必这般激动?俗活说清者自清,我们只管听着,看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素以往天目釉茶盏中注了热水,“不过,春染,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

    春染捂着被打肿的半边脸,伏下身子:“婢子知道,兹事体大,然而,就算是借婢子一千个胆子,也不敢胡乱诬陷泼脏水。”

    “很好,那你便继续讲下去,只是,你要记住,倘若内里有那么一句假话,可不就是掌嘴那么简单了。”素以看了一眼浑身发抖的李孳如,看来这一剂药下得有些猛了,我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见你败落的样子。

    “那日,表小姐命令婢子支开正在煎药的忶香,自己拿着小半株草药偷偷放进药罐之中,婢子眼尖,看出那株草药是五年前已经被下令摧毁的乌头……”

    “你一个寻常的婢女怎么会知道那便是乌头?”素以喝了一盏水,插嘴问了一句。

    “那是因为婢子的娘亲是药女,在我还没有被爹爹卖给李府时,我时常帮着娘亲采摘、晒草药,所以对这些草药很是熟悉,只要闻一闻便会分辨出来,而且,娘亲还特意嘱咐我若是用半夏煎药时,万万不可放入乌头,否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绿珠拿了一罐桔梗香肌膏进了碧波荡。

    “就给我吧。”秋沛夐接过贝壳状的罐子,挑了一块放在中指上,然后细细地在李轻轻手上涂抹开来,神色温柔,好像在做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一般。

    素以看了一眼春染,示意她继续。

    “但是我人小言微,当时并不敢讲出来,想着,李老爷毕竟是表小姐的爹爹,我想着她应该不会做什么对不起李老爷的事,可谁知,那煎着的药中却是有一味半夏的,虽然分量并不多,但是李老爷当时受了这般重的伤,一碗药汁喝下去,当场便送了命……”

    秋沛夐感到手中的柔夷紧紧地攥着,心下叹息了一声,便只能一根一根地把李轻轻的指头的掰开,安抚着。

    “贱人,你血口喷人。”李孳如激动地想要扬起手再打上春染一巴掌,只是绿珠的身形却是比她快上了几分,牢牢地抓住了李孳如的右手,紧紧地固定住。

    “春染,说出这些话可是需要证据的,我们很难相信你的一面之词,舅舅可是表姐的亲生爹爹……”素以有些为难地看着伏在地上的春染。

    “婢子有证据,”春染扬起半张肿了的脸,“当年,婢子多留了一个心眼,将那只药罐给留了下来,就埋在流徽院中的马缨花树之下,老爷、夫人、小姐若是不信,可以命人去挖。”

    李轻轻听见了便着人去流徽院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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