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完美假面 作者:匡醒-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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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伸出手，把一个白色钱包递给他，“这是南樛姐姐拉下的钱包。”
　　慕宥拿好它，“好的，我等会给她。”
　　钱包平铺着，他瞥到了里侧有张黑白照片，他瞅了一会儿。
　　是个年轻俏丽的女孩，白衣黑裤，微微卷发，轮廓和南樛有点相似，但神韵又不是……
　　细长的眉毛尾端微微上挑，带着不容忽视的倨傲。
　　

☆、Chapter　9

　　Chapter　9
　　她蜷着身子，摩挲着手边积木上的贴画，指甲怎么也扣不下来……
　　“王晶晶？”杨馆长带着南樛走进她。
　　女孩闻言抬头望了眼他们，露出羞涩的笑容。
　　老杨无奈笑笑，看向南樛，“她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不和别人玩，也不爱说话。”
　　南樛：“她来这儿会在固定的场所呆着吗？”
　　老杨：“……固定场所？应该没有，我上个星期看到她在滑梯上坐了一下午，我和她说话，问她家在哪，家里有什么人，她也不理我，偶尔嘀咕几句乱七八糟的，我还没听懂。”
　　南樛淡淡笑了，眼神平静。
　　老杨说：“这孩子可不好带，我本来以为她不喜欢这里，可周末、节假日都回来，有几次还是放学的时候，看她一身的名牌又不像穷人家的孩子，我真想和她父母好好谈一谈。”
　　南樛问：“她的父母一次都没有来过吗？”
　　老杨稍稍蹙眉，道：“我是没有看过她父母来接她，不过这孩子到了点也会主动出门，看起来也不傻。”
　　心灵越封闭，承受的东西就越多。
　　南樛扭头注视着晶晶，清淡地说：“我想陪她玩玩。”
　　南樛轻轻走到女孩身边，弯腰低下，老杨转身离开了。
　　南樛真是个好姑娘，有爱心，肯做事，老杨想。
　　＃＃
　　“喜欢这个积木，还是上面的贴画？”南樛蹲下，试探问道。
　　她没有理她，还是在抠上面的贴画。
　　少年文化馆的玩具基本上是社会捐赠的，大多数是二手货，红红绿绿的积木上的贴画应该是前主人留下的。
　　她终于成功抠出了一个贴画。
　　中间断了。
　　贴画上是个动漫人物坐在大大的白色宠物上，宠物会飞。
　　只是王晶晶刚才不小心把人和动物割裂了。
　　南樛微微一笑：“你也喜欢《犬夜叉》啊？”　
　　过了好久，她抬起捶松的眼皮，轻轻“嗯”了一声。
　　南樛笑笑：“我也很喜欢犬夜叉，降妖除魔，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那阿璃呢？”她朝南樛身体微微倾斜。
　　这动画片是在小学的时候看的，她只记得个大概，可对付小孩子还是能应付的。
　　南樛回忆了下，说：“阿璃虽然是国中生，却能来回往来两个世界，学习、打怪两不误，她的父母管理的很人性，自由自在，我很羡慕这种生活。”
　　听完南樛的话，她的语气没有波澜：“假的，电视里的都是假的，她根本不可能跳出自己的世界。”
　　南樛：“……确实是假的，但它很有意义，阿璃很勇敢不是吗，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嘴角微微动了动，含糊不清地说了几个字。
　　南樛琢磨片刻，才懂了，她说的是——
　　“不能出去。”
　　“关在里面是能遮风挡雨，”南樛心一咯噔，靠着敏锐的直觉，道：“可也没有阳光进来。”
　　……
　　“南樛——”是慕宥的声音。
　　她走出偏房，看着他，“有事？”
　　他把钱包拿给她，淡淡一笑：“你的钱包掉了。”
　　“嗯，谢谢。”应该是之前教武术的时候掉的。
　　他俊眉微挑：“……那个女生是？”
　　南樛：“你说晶晶啊……她老不和大家玩，我就来开导下她。”
　　“……哦。”他没再说什么。
　　＃＃
　　老杨很开心。
　　“你叫阮娜是吧，”他记下，咯咯笑，“想来这边当志愿者……当然欢迎。”
　　对面的女孩个子不高，现在有爱心的学生真是越来越多了。
　　这真是好事。
　　“你是哪个学校的？”他问。
　　“嗯，我是化工大学的，”　她声音很轻，估计有点紧张，“今年是大一，我是学化学的。”　
　　“学化学啊，好厉害，”老杨忍不住说，“95年的，年纪小，慕宥和你一样大，不过这里的孩子估计还没有那个能力学化学，你还有其他擅长的吗？”
　　她还是相当拘谨，语气不利索，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其实我……画画不错，可以教美术吗？”
　　“教美术啊……这里已经有几个学生教了，”老杨有些犹豫，“今天又来了一个。”
　　“没关系的，”阮娜让步，缓缓道：“我可以先在一旁辅导，如果有哪个老师临时有事，我再当个替补也行。”
　　“那先等会，”老杨从抽屉拿出一张表格，面色平静：“先把你的基本信息填上，联系方式，身份证、学生证也要审核。”
　　阮娜咧咧嘴：“管理的还挺严格的。”
　　＃＃
　　接到那个陌生电话的时候，南樛正在操场夜跑，犹豫了会儿，还是按了接听键。
　　“是南樛同学吗？”
　　是个男性的声音，声音浑厚粗犷，微有些沙哑的低沉嗓音。
　　她说：“嗯，我是。”
　　“我是王晶晶的父亲。”
　　“……”南樛不言，隐隐感到不详。
　　“我在晶晶的手机里看到了几个拨出电话，都是打给你的，”对方的语气果然不善，“可我为了确保她的安全，给她的手机安装了特别设置，只有几个特定的人才能联系。”
　　……
　　＃＃
　　夜幕低垂。
　　天蓝色缎子般的空中闪着点点星子。
　　民大校园一前一后有两个黑色的身影。
　　“慕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班上难得聚会，女生邀你唱歌，你理都不理人家，把人家气哭了，也不安慰，直接甩手走人……你看看你，太不合群了，习主。席说过，要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而我们就是个和谐的集团……”
　　慕宥说：“你给我住嘴——”他这室友实在烦人。
　　他压根不想理那些人。
　　谢升不敢接话了，触碰到他的底线可不好。
　　他之所以爱和慕宥套近乎，原因很简单。
　　他体型胖，个子矮，不爱运动，不喜欢打游戏，到喜欢看女性向的言情小说、偶像剧，男生都爱嘲笑他，捉弄他，倒是慕宥，从不跟风参与这类游戏。
　　大学本身就是需要朋友的，军训、聚会主动和他靠近，他也不说什么，邀他去食堂，也愿意，只除了个别时间……神出鬼没。
　　慕宥走在前面，谢升只看到他清减而颀长的身影。
　　交个朋友，本就是把两个毫不相干的个体融合在一起，全靠缘分，有些事，管多了也不好，也没必要。
　　谢升挠挠头，心中自嘲地哀叹自己刚才实在是多管闲事，说：“慕宥，回宿舍吧。明天还有早自习。”
　　他没有回头，低低的声音传来：“你先回去吧，我想去跑跑步。”
　　“怎么老喜欢跑步，”谢升喃喃自语道：“怪不得瘦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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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宥跑了两圈，才注意到单杠处有个小小的身影。
　　他不知怎么的就跑过去了。
　　穿着牛仔外套的短发女子在打电话，他听到她笑了：“傅先生，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嗓音平静。
　　是南樛的声音，他永远不会听错。
　　他毫不迟疑地叫她：“南樛——”
　　她身体微微晃了晃，偏头，冷白的月光渐渐退去，浮现出她那苍白的脸。
　　“是你啊，”她转过身，挂断了电话，清澈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剔透凌冽，“来这跑步吗？”
　　暗淡的月光在她脸上印上深深的阴影。
　　他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
　　接到刘贤作电话时，卓颖正趴在自习室桌上打瞌睡。
　　连夜把手头的保险创意作品赶工完成，她算是松了口气。
　　她瞅了瞅手机，未接电话里面还有两个，都是他。
　　自己睡得真有够死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她这么安慰自己，毕竟组长可不是好当的。
　　“卓颖，把你的朋友圈最新动态删掉。”他的口气难得严肃，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
　　她打着哈欠，忽的一笑：“我发了什么啊，干嘛要删，违反国家规定了。”
　　“就是我和阿宥的那张照片，赶快删！”
　　“为什么要删啊？你们俩多养眼，看看下面的评论，多少人朝我打听你们，不过还是慕宥被问的最多，看来还是小鲜肉更有人气啊。”
　　“叫你删你就删，别废话！”
　　卓颖知道，他发火了。
　　她的男朋友，她很清楚，心思简单，不会轻易对什么人、什么事生气。
　　“是因为南樛吗？”　静了一会儿，她说：“你奶奶卧病在床，是南樛骑车撞的吧。”
　　可有可无的探究，一步步逼近真相。
　　“我一开始就觉得你和南樛有点不对劲，我在你面前提她，你也爱理不理的，她撞人还有理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卓颖，别再说下去了，事情都过去了。”
　　“我替你抱不平，你奶奶都那样了，她怎么一点事都没有，道歉以后照样读书高考……”
　　“……她家是有付医疗费的。”
　　“给医疗费就可以逍遥法外了吗？”　卓颖的声音有些愤愤然，正色道：“我上网查了下这件事，她是因为《未成年保护法》才没事的……”
　　“……”
　　“……赶紧删照片，南樛认得我……别把阿宥牵扯进来。”　刘贤作说。
　　

☆、Chapter　10

　　Chapter　10
　　周三，照常上课。
　　魏年的寿险精算，整节课他都精神十足，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很简单，就是用用概率论的知识，排列组合，高中就学了的。”
　　由于是行政班上课，缺席率低，埋头率高。
　　雷清推推她的手，给她看手机——
　　小学上课费嘴，初中上课费笔，高中上课费脑，大学上课费流量……
　　她无奈地笑了笑。
　　继续看手机。
　　温雅看了看她，说：“平时不是总爱学习的吗，今天怎么这样。”
　　她没理她。
　　有邮件发来——“学姐，保险产品创意大赛的参赛条例能再发我一份吗，我这边找不到了。”
　　她回复：好的，等会儿。
　　真的是流量如流水啊。
　　民大今年发起了一场关于保险险种设计的创意大赛，先在各省市筛选队伍，最终的晋级队伍再来民大答辩，身为学生负责人之一的她这几天正忙着核实参赛信息。原本还有几个研究生也是负责人的，可他们口径一致，说要找工作，写论文，没空管这些。
　　又有消息传来，“你好，请问去盛京参加答辩的话，要自己提前租酒店吗？”
　　她回复：现在还是作品筛选阶段，决赛队伍还没有出来，如果进入决赛了，会提供酒店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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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樛，”雷清小声道：“魏老师叫你回答问题呢。”
　　她起身，目光齐刷刷投来。
　　迅速扫了眼了眼PPT，是个关于投保连续终身生存年金的问题，求赔付现值变量的方差……
　　“老师，这个问题我会！”说话的是坐在她身后的梁江林，开学第一天就自诩数学成绩特别好，自荐为数学课代表。
　　凡事也得有个先来后到的道理，南樛不甘示弱直接道：“魏老师，这题我会的。先算出各自的概率……再利用全概率公式……最后算出方差……”
　　憋了半天总算是出来了。
　　魏年点点头：“思路很正确，下课后来一趟我办公室。”
　　南樛：“……”莫非是发现了她刚才玩手机的事。
　　她坐下，继续摸手机。
　　雷清：“这好不符合你的性子啊。”
　　南樛抬眸看她：“我什么性子？”
　　雷清：“清心寡欲，与世无争。”
　　南樛：“……你实在太抬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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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樛来魏年办公室时，里面有四五个学生了，梁江林也在里面。
　　在讨论保险创意大赛的事。
　　她只好站在一旁吸冷气了。
　　都已经穿长袖了，可院里的老师空调还是照常开着。
　　手机有短信发来，是时惟以发来的。
　　——有空来我办公室一趟。
　　她看了眼，删了。
　　放下手机，她听到魏年说：“你们这几个，除了梁江林外，都歪瓜裂枣的，这样参加比赛，肯定会减分，这种形象气质……”
　　她真的觉得魏教授很不会说话。
　　“南樛，”魏年看向她，语气肯定：“保险大赛你是负责人之一吧。”
　　是肯定句，她就知道……
　　“嗯，”她嗓子有些发干，只是含糊说：“我就是负责幕后一些杂碎的事。”
　　“我们学校有两支队伍，优先照顾，懂吗？”魏年哈哈笑道，仿佛在开玩笑。
　　“我会……尽我所能的。”南樛答。
　　“我们院里优先考虑，至于法学院的……意思意思，时惟以也是评委之一，那边你最好也打声照顾，最好能拿个大奖。”
　　南樛纠正道：“……他不是评委，只是嘉宾。”
　　“这样啊，”魏年说：“总之也打好关系吧。”
　　刚从魏年办公室出来，她就接到了雷清的电话，约她去食堂吃饭。
　　雷清最近对她好像有点……莫名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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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樛，你今天怎么吃香菜了，平时不是不吃的吗？”雷清坐她对面，瞅了瞅她的菜。
　　“嗯……”她咬着牛肉，“今天厨师在里面加了，我自然就吃了，总不会因为一粒芝麻放弃一碗牛肉吧。”
　　“南樛……”
　　“怎么了？”
　　“我发现你其实挺伶牙俐齿的，可是……平时话却不多，不聒噪。”雷清说。
　　“……这样”，她啧啧道：“才能取得一鸣惊人的轰动效果。”
　　“这地方有人吗？”是梁江林，他指着她身旁的位置。
　　南樛：“没有。”
　　他放下托盘，“其实，我今天是看你上课在玩手机，担心你不会老师说的题目，才抢答的。”
　　南樛：“哦……谢谢。”
　　梁江林问：“你还在做时惟以的助教吗？”
　　南樛：“……嗯，还是。”
　　梁江林：“他现在授课越来越少了，听说有打算辞掉教师一职，全职做律师，那你呢？”
　　雷清说：“南樛这么优秀，也不一定非做时老师的助教啊。”
　　“这样啊，”梁江林说：“我暑假的时候找了家保险公司实习，主要是帮理赔部做事，这个学期公司也同意让我有空就过去帮忙，虽然薪水不多，但怎么说也是锻炼的机会，南樛，你有兴趣吗？”
　　南樛埋头吃饭，道：“……谢谢，我会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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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惟以的办公室。
　　“我听说这个司法追究赔偿责任保险的想法是你提出的。”时惟以松了松领带，应该是刚上完课，眼神有轻微的疲惫，黑眸幽深，似笑非笑。
　　“……嗯。”她咬着唇，声音不大，一开始明明和卓颖说了这个想法源头不外传的……
　　法学院也有一只队伍晋级了保险大赛，组长是卓颖。比赛发起的时候，卓颖来找她咨询大赛的一些细节问题，还说没什么灵感，她就给卓颖讲了讲，最后还举了例子。　
　　结果卓颖觉得她这例子不错，市面上又没有，就想直接用了。
　　“说说你最开始的想法。”
　　她垂下眼，头皮发麻，道：“他们的策划书……不是已经交了吗？”
　　“他们找我当指导老师，我看了下这个作品，觉得创意不错，就问他们一些问题，”　时惟以微微低头回看她，表情平静半会，缓缓淡笑，“但他们吞吞吐吐的，我这才知道……这个策划有很大一部分是你的功劳。”
　　“我只是随便提了提想法，并没有……做什么。”
　　“你不必装老实。”他声音很肯定，“这个作品你有很大的功劳，为什么他们没把你算进去。”
　　“这个……我其实只是提供了一个创意，他们保险知识懂得不多，有时候会来问我，其实整个调研制作的过程，我并没有参与，而且我也不是法学院的，加进去并不好。”
　　他不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直入正题，“说说你这个创意的来源。”
　　南樛想了想，迅速组织好语言：“从湖北佘祥林杀妻案、河南赵作海杀人案到浙江张氏叔侄案，近年来一些冤假错案相继曝光……这个创意就是从这里面想到的，伴随着我国依法治国进程的加快，司法不公行为的纠正力度正在加大，可以预见在未来几年我国所面临的国家赔偿风险正在增加……国家急需化解此类风险的途径，而保险作为专业化的化解风险的手段，必定能在国家赔偿风险中发挥重要作用。”
　　说完后，她谨慎抬眸看他。
　　时惟以问：“这款险种保的到底是什么，策划书里面写的模棱两可，一下说给予受害人经济赔偿，一下又说要行使对故意、恶意渎职公务人员的追偿权。”
　　南樛：“我先前和卓颖说过，想把这款险种设计成强制保险，地方行政机关或司法机关是投保人，由财政经费支付相应的保险费，形成赔偿基金，用来对受害人进行经济补偿。被保险人是赔偿义务机关，即行政机关和行使国家侦察、检察、审判、看守所及监狱管理职权的机关。如果被保险人在行使权力时，因过失或疏忽做出了错误的判决，就构成了侵权行为，也就导致了保险事故的发生。”
　　“……追偿是指对这些疏忽人员的过失调查？”
　　“我是这么想的，”南樛说：“若经国家调查，认定为某公务人员的故意渎职行为，则保险公司取得对该渎职公务人员的追偿权，即可对该公务人员追偿其年收入的30％的金额；追偿数额超出保险赔偿的所得部分，将交由国家财政用作司法追究赔偿责任保险基金，以备未来赔偿所需。”
　　“销售渠道呢？点子是好，可保险公司也不是慈善机构，产品一定得卖的出去。”
　　这倒是个问题，卓颖还没列入作品里。
　　南樛想了想，继续说：“最近互联网金融不是很流行么，把险种的整体条款做好……如果它的销售、承保、理赔流程清晰明确，标准化程度高，规模性强……可以设计成一款互联网保险产品发行……”
　　她说不下去了，感觉有点异想天开。
　　很安静，是在沉思么。
　　空气中只剩下尖尖的高跟鞋噔噔声。
　　清脆、利落。
　　“时律师，”有人敲门。
　　“进来。”
　　她起身，开门。
　　是张老师，法学院的院长。
　　她叫了声“张老师好”。
　　张老师对她笑笑，“时惟以在里面吧。”
　　“在的。”
　　“那就好。”不疾不徐的女声。
　　她这才注意到张老师身后还有个，高挑女子，戴着墨镜，长发弄成了细细的波浪状，妆画得很浓，嘴唇的色调简直可媲美她的红笔芯，唇角轻轻弯起，艳丽至极。
　　她穿着修身的黑色长裙，光洁的小腿露在外面，下面是酒红色的细高跟鞋。
　　她越过她，走进办公室。
　　“惟以。”
　　像是宣誓主权般，她轻轻喊出对方的名字。
　　南樛不自觉地往后退出半步。
　　来人也没有在意她，直接走到时惟以面前，笑容优雅地伸出手：“惟以，好久不见了。”
　　时惟以淡淡一笑，再客气不过道：“是好久没见了，吕昕。”
　　“惟以，”张老师说：“吕昕调到了盛京的检察院，你们以后估计还有合作的机会，这真是缘分。”
　　时惟以简单“嗯”了声。
　　张老师圆场道：“惟以，你做师兄的，总得给吕昕接个风吧。”
　　吕昕说：“张老师，你别这样逼着人家请我吃饭，他不愿意，多不好意思啊。”
　　“没什么不愿意的，”时惟以说：“南樛也一起去吧。”
　　南樛：“……不用了，我吃过晚饭的。”
　　他哂笑，薄唇弯出好看的弧度：“去喝喝茶也行，作品还没有说完呢。”
　　

☆、Chapter　11

　　Chapter　11
　　华灯初上，霓虹流转，灯火辉煌。
　　餐厅里正在播放着一首完全不知道哪国语言唧唧歪歪的音乐，刚踏入这间餐厅时，入目的即是蓝色的灯光，蓝的餐具，蓝的桌椅，让人恍惚之间有置身爱琴海边的错觉，毫无疑问，这正是情侣约会的不二场所。
　　不知道她来这是干什么的。
　　“你叫南樛是吧。”吕昕说。
　　“嗯。”
　　“这名字挺特别的。”
　　“……嗯，”南樛说：“第二个字不常见。”
　　“是源自《诗经》吧，”　吕昕双手环胸，缓缓笑了：“南有樛木，葛藟累之。”
　　南樛点点头，算是默认。
　　在办公室的时候，吕昕就觉得这个女孩很漂亮，性子却很沉静，可又不是文静害羞那种偏内向的习性，眼神第一眼看很澄澈，可她感到了里面有股微妙的悲悯，让她一时好感全无。
　　她觉得危险。
　　吕昕问：“你是学法学的？”
　　南樛：“哦，不是，我修了法学的二专。”
　　“那你是学什么的？”
　　“保险精算。”
　　听到“保险”这个词，她猫眼微微上扬。
　　南樛望了望门口，时老师怎么还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