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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完美假面 作者:匡醒-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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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旧的缝纫机频繁摇晃着,噪音有点大。
  唧唧复唧唧。
  忙了一个上午,终于把成衣裁剪完毕。
  接下来就是剪线头工作了。
  这种活还是得她来,虽然眼睛不太好了,可这事让小姑娘做总是不够细心,遗漏线条是常有的事。
  刘细眉弯下腰,凑近,摩挲着上面的线条。
  旁边有人经过,“细眉,去配一幅老花镜吧,这样看的清,做事也快。”
  说话的是方婶,她老公是做水泥生意的,可听说这几年行情不太好,她来纺织厂对外宣传是为了学点手艺以后给女儿制点嫁妆,还说估计呆不了多久,在厂里和其他人关系好像不太好。一开始还是刘细眉带着她踩缝纫机,不过她学得很快,手艺娴熟,所以老板倒是挺看重她的。
  方婶已经在厂里呆了两年了。不过又有消息说她快离开了,原因是她老家的房子由于土地拆迁可以分到不少的拆迁费。
  轻轻剪好一根线,刘细眉支吾道:“不用了……我找南靖以前用的放大镜吧。”
  “这也行,不过老花镜也不太方便,去店里买个眼镜也不贵,南靖现在是初三吧。你一个人也辛苦供两个孩子,从早忙到晚,累死累活的,”方婶应道:“我本来还想跟你做做伴的,可我家男人说啊,我赚的那点钱还不够塞牙缝的,让我早点回来,况且家里房子又要拆了,市政府要给我们分四套房子,现在还得忙着装修……其实我不太喜欢住那高楼,又要等电梯……还是以前的独门独院自在,细眉,你说是不是?”
  刘细眉没有停下手里的活,大概是昨晚没睡好,有些晕乎乎的,她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轻轻“嗯”了声,算是回答了问题。
  方婶说:“南靖学习听说不错,家里都是好苗子,考上一中没问题吧。”
  “这个要看他自己的努力了。”她语气有些敷衍,明显不想再聊下去了。
  “真是羡慕你,孩子会念书,不像我家那个不成器的成天就会打游戏,毕业这么久了也不去找事做,辛子要是肯像南靖那样肯吃苦就好,” 方婶顿了顿,直入主题,道:“南樛过年会回来吧。” 
  辛子是方婶小儿子,全名方亚辛,初中念完花了点钱进了高职院校,已经毕业好多年了,目前是在家里帮忙进进货。
  刘细眉直截了当:“应该会吧,这个得问南文仕,毕竟不是她亲妈,很多事情管不了。”
  “她那亲妈生不见人死不见鬼的,纯粹就没啥事,” 方婶语气有些谄媚,说:“她快毕业了吧,有什么打算吗?以后会回鲁阳吧,毕竟是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太好。”
  “她现在还是大三呢,还有一年才算毕业。”
  “南樛不是92年的吗,我记得就比辛子小两岁。”
  “她不是第一年没考好,又复读了一年吗。”
  “这样啊,”方婶打岔道:“瞧我这记性,我记得她她高中毕业后还去广东打过工,后来也不知道在哪又申请了补习,好像考得还不错,你们家不办酒席,搞得街坊邻里也不清楚,南樛现在是在哪儿读书啊。”
  “在盛京。”
  方婶笑了,语气仿佛是加了糖,道:“盛京好啊,多少人想往那边挤啊,就是离鲁阳远了点,坐车估计不太方便,她以后应该也是要回来了吧。”
  刘细眉静了下,轻轻呼出口气:“这得看她自己了,不过这孩子从小心就大,我估计她是不愿回这小地方了。”
  方婶说:“要我说女孩子归根结底还是要嫁人的,南樛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礼貌懂事,昨天还有人跟我打听她,估计是想做媒的。”
  刘细眉皱眉,道:“……做媒的,怎么找你打听?”
  “这种事,问问街坊邻居很正常啊,”方婶笑笑:“直接找丈母娘怕是影响不好,他问得也是远,还问南樛是不是你亲生的,这事虽不是什么私密,可一来就问这个……我可不看好这种人,这是怕将来拿不到嫁妆吗?”
  刘细眉说:“方婶,以后再有人问你南樛的是,你告诉我一声吧,尽量不要多讲。
  方婶顿了顿,直奔主题:“细眉你看我家幸子怎么样……幸子虽然没怎么读书,可他绝对是个老实人,我家就这一个儿子,财产还是要留给他的,你看要不要让两人磨合磨合……南樛还有一年毕业也不要紧的,昨天幸子和我说早就看上她了,愿意等她,毕业了再结婚也行,我听说现在年轻人啊,喜欢时尚,可以先让他们网上聊天什么的……”
  “方婶,”刘细眉说:“她的事我做不了决定,而且她现在年纪还小,应该不会考虑那么多。”
  方婶说:“细眉,我今天可真是和你讲良心话,我家幸子条件不差的,况且南樛的事,街坊邻居都是一清二楚的,她人是好看,可邻里都说她蛇蝎心肠。再说,你又不是她亲妈,女儿早点嫁出去也好,我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该给的礼金一定不会少……”
  她不好意思笑笑:“方婶,这事你和南文仕说吧。”
  ##
  刘细眉完工回去的时候已是傍晚了,反正南文仕还没回来,她索性把家里打扫下,儿子南靖现在是住校,家里好久没有收拾了。
  清理书柜的时候,她翻到了张老旧的照片,还是那个女人。
  前年她也找到了这种照片,被她假装当作垃圾扔了,还被南文仕呵斥了。
  画面中的女人还是那么美,也对,照片里的人自然不会老。
  她还真是阴魂不散,不过也没办法。
  刘细眉把照片撕成了两半,扔进了垃圾篓里。
  她对照片里的人了解不多,只知道她叫秦璇,是南文仕的初恋,南樛的母亲。
  南文仕当初和她谈对象的时候,就有个三四岁的女儿,小小的一只,扎着个马尾辫。
  确定结婚后,南文仕让南樛叫她妈妈,还说她妈妈先前没陪在她身边,是因为去外面打工挣钱了。
  他哄女儿倒是有一招。
  他对女儿异常疼惜,一开始她心里是不舒服的,当时虽然找个有正式工作的男人不容易,可是带个拖油瓶还是多少有芥蒂的。
  生了儿子后,她提出把女儿寄养在他父母那里,他犹豫了会儿,还是答应了。
  他虽然答应了这事,可她也看得出来,他对自己感情并不深,和她结婚多半是为了找个女人过日子。但他性子极好,诚恳踏实,她一直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女儿过节的时候会来串门,乖巧懂事的模样倒是让人疼惜。她对南樛也好,吃得穿着也上心,家长会一次也没拉下。可是或多或少和女儿还是有隔阂的,但是面上还是毕恭毕敬的。
  外人羡慕她儿女双全,丈夫有本事,她又不用工作,在家做全职太太,一切平平淡淡的。
  她本就不是什么有上进心的人,这种日子也乐意。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丈夫和女儿同时出了事故,一个被撤职,一个高考失利,就连儿子也被人打了受了伤。
  墙倒众人推,家里没了生计来源,她也愿意为这个家尽一份心。 
  她去了服装厂,从头做起,她还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太太,好母亲。
  电话响起,她接了。
  是女儿南樛的,她每个月都会往家里打一次电话,她没有告诉南文仕。
  南樛说把钱寄过来了,让她记得去银行查收。
  她夸女儿厉害。
  南樛上大学后会定期往家里打钱,有南文仕给她的生活费还有她自己兼职赚来的。
  南樛和她说好了,这算是她俩的秘密,谁也不说。
  她答应了,她知道这样很自私。
  可她没办法,她是个母亲,没办法不多为自己儿子考虑、铺路,丈夫现在在工地上挣得钱只是以前的皮毛,家中的存款用得也差不多了,又没有退休金,她得从牙缝里存钱,一点一滴为这个家省着。
  南靖的腿残了,今后一辈子也许就那样了,这事归根结底还要赖在南樛身上,她没有指责她,照样供着她读书,已经够宽宏大量了。
  孩子现在是个残疾人,在外边受了多少嘲讽、奚落,她一想到就觉得气愤难平。
  可对着女儿还得做做样子。
  刘细眉想了想,在电话里夸了她几句,又说家里不缺钱,让她注意营养,天气冷了,注意保暖。
  她不想去问她到底是做什么兼职,也不敢问。
  南樛只是说好,挂断了电话。
  刘细眉去厨房煮饭了,按照往日的计算,南文仕再过半个小时就会回来。
  煤气灶的焰火燃着,那个女人的脸又出现了。
  刚刚被她撕裂的人像照片好像又组合在了一起。
  隐隐绰绰,闪烁着。
  对不起!
  刘细眉在心里念叨。
  她把煤气关了,火焰散去。
  

☆、Chapter 16

  Chapter 16
  一场秋雨一场寒,秋凉渐生。
  盛京气温降了不少。
  下完课后,南樛把整理好的保险大赛参赛名单送给了魏年。
  她敲门的时候,是梁江林开的门。
  梁江林是盛京本地人,成绩也好,和魏年关系不错。
  应该是在讨论比赛的事,梁江林组的作品是一个关于独生子女家庭的寿险产品。
  “梁江林,你和温雅说清楚,答辩的时候能不说话就别说话,万一被评委点名了,千万别把话题展开,主要内容让另外两个女生说。”
  “其实陈莉学姐也不错的,作品里面有很多是她写的……”
  “陈莉不会表达,口齿不清的,况且她黑的跟个煤球似的,我是过来人,懂得比你们多——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好的。”梁江林说。
  临走的时候,梁江林目光投向她。
  她也看着他,点了个头,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她把参赛嘉宾的白皮书交给魏年,说:“魏老师,比赛流程表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去了。”
  魏年:“我已经看到了,做的很好,时惟以大一的时候就要求你做助手,眼光很好。”
  她轻轻“嗯”了一声。
  魏年说:“南樛,我看你PPT做的很好,我想带一批人专门练练这方面的技巧,主要是研究生,你有空来帮忙吗,放心,我肯定会给你补贴。”
  南樛表情沉静淡然,道:“不好意思,我答应去了时老师去他的律师帮忙了,恐怕没什么时间。”
  魏年一愣,脸色沉下来:“这样啊……你法学毕竟是二专,以后打算就主攻这方向吗?”
  南樛微微一笑,语气缓和:“还没有确定,我想多积累点工作经验也不错。”
  魏年笑起来,慢条斯理道:“杰瑞律师倒是不错,如果单纯靠着精算……去找实习估计也不好找。——南樛,你还是好好考虑读研的事。”
  南樛想了想,收敛心神,说:“其实我不是太想再念书了……我准备往保险精算师方向发展。”
  魏年:“精算师……这好啊,有志向,不过要考的东西倒是挺多的,还很难,我以前有个学生考了北美精算师,现在在美国,发展还不错,你想考的话我很支持。”
  南樛了然点点头。
  魏年声音温和了点,道:“读研和考精算师其实不冲突的,有些学生还一边考研一边找工作呢,两个都中的话也有选择在职研究生的,你还是再考虑下吧。”
  “嗯,”南樛应道:“好的。”
  ##
  “拍拍小手点点头,拍拍小手叉叉腰,我把小手举起来,我们大家做得好。”
  孩子们呵呵笑起来,小手轻轻挥动着,做着最简单的动作。
  窗外依旧雾气浓浓,仿若粘稠的牛奶,永远不知道另一边发生了什么。
  馆内只有孩子们年轻稚嫩的欢笑声,没有烦恼,没有忧愁。
  这真是个好地方,慕宥想。
  有人轻轻拍他的肩膀,清脆柔软的声音从耳畔响起,“要喝茶吗,我刚泡好的龙井。”
  是阮娜。
  两天前和她在少年文化馆下面的餐厅碰到,起初还有点惊讶,原来她已经在这里服务了一段时间了。
  阮娜吐吐舌头:“你今天来得很早啊,我跟你打的电话……怎么没接?”
  慕宥看了看手机,懒懒道:“我一般不怎么看手机。”
  “我本来想跟你约好一起来的,我们学校隔得又近,这大雾霾天的,灰蒙蒙的……我眼睛又近视,都看不清路了。”
  “看不清路的话,就戴副眼镜吧,或者干脆别来了,”他神色极冷,说:“我也没有固定时间要来这里。”
  这明显就是打击拒绝的话,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漫不经心道:“杨馆长来了。
  杨馆长走近,笑眯眯地同他应道:“慕宥,你最近来这里来的很勤啊。”
  “……嗯,课程不是很多。”
  “南樛倒是来的次数减少了,听说是在实习。”
  他点头。
  老杨问:“你知道他是在哪里实习吗?”
  慕宥道:“杰瑞。”
  “……杰瑞啊。”老杨轻轻地重复着。
  “怎么,你听说过它?”慕宥问。
  “哦,”老杨温和地笑起来,喃喃道:“好多年前有跟它打过交道,那时它还不叫杰瑞……叫天富。”
  阮娜问:“杨馆长,你是怎么跟那律所打上交道的?”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老杨摇摇头,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不提也罢。”
  阮娜提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食堂还在烧煤吧,最近雾霾这么严重,能换掉吗?”
  老杨说:“前两天已经拿掉了,换成了天然气,还是晶晶的爸爸出的钱呢。南樛说烧煤才是真的‘会呼吸的痛’啊!”
  阮娜咧嘴一笑:“换掉也好,说句不雅的,从鼻孔里掏出的东西,都可以当煤烧了。”
  老杨“嗯”了声。
  慕宥安静地听两人说着,没有插话。
  阮娜说:“晶晶现在不来这里了吧,我听说南樛去她家单独辅导她了,还有提成可以拿。”
  老杨从容笑了:“是有这回事,不过她拿的钱都捐到了馆里,我说不要,她也不肯收回去。”
  慕宥尝了尝刚泡好的龙井,大概是放了有一会儿,茶有点凉。
  老杨说:“晶晶爸爸有找过我,说起这事,晶晶有点自闭,和南樛倒是聊得来,想请她过去单独辅导。”
  阮娜暗暗纳闷:“……自闭?我看不像吧,就是话比较少。”
  老杨:“她回去也好,晶晶这孩子挺让我不放心的。”
  阮娜:“晶晶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看她爸开的车,家里应该不会……”
  慕宥看了她一眼,轻描淡写道:“这里本身就是提供公益服务的。”
  在说她多管闲事吗,阮娜笑了,刨根问底道:“晶晶性子内向,家境又好,按理说根本不会知道这个地方,她来这里并不是像来学习的,反倒是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老杨、慕宥:“……”
  阮娜问:“我听说在我来之前,有派志愿者在学校旁打广告发传单的活动,是真的吗?晶晶该不会就是这样知道这个馆里的事吧。”
  老杨自然知道这件事,“说:这个是之前有赞助商过来,说要帮忙宣传,还有资金支持。”
  阮娜挑了眼,微弯嘴角,问:“是什么赞助商啊?该不会是学校的吧,我学校里面就有外联部负责拉各种赞助。”
  老杨:“……我也不太记得了,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这还是小蔡负责的。”
  小蔡全名蔡婷,也是文化馆的负责人之一,主要管志愿者去留的事。
  阮娜心里有了想法。
  ##
  “时老师,你的咖啡。”
  她正式成了时惟以的助理。
  工作并不多,时惟以让她没课的时候来一下即可。
  大多数时间,她还可以看看课本。
  现在她就在律所的办公桌上,研究……精算。
  还真是滑稽啊。
  她在稿纸上画来画去。
  磨蹭了好久,试算结果还没出来。倒是留下了她无意识间写的几个字:有良知的律师、公平的法官、年代久远、无证据、即定深度伤害事实。
  她想了想,还是把这些字划掉了。
  时惟以在里边的办公室,其实她的工作基本上就是将别人给她的资料再整理下,再交到他办公室就行。
  简称跑腿。
  电话响了,帮他接进去。
  “喂——”时惟以把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接了电话,嗓音清冷低沉。
  “惟以,是我。”
  “吕昕,有事吗?”他语气很淡。
  吕昕抿着嘴笑:“时律师,真是想不到,咱俩的交情,你竟然给了我一个工作号码,要联系你还真是不方便。”
  “你到底有什么事。”
  “是伯父啦,”吕昕故意顿一下,“他登山不小心摔了腿,现在在医院里……”
  “哪间医院?”他问。
  “……”
  吕昕挂断了电话。
  他拨给母亲冯珉。
  ……
  无人接听。
  ##
  “吱呀”一下,门开了,时惟以走出办公室。
  时惟以轻轻拍了她的桌子,精致的纽扣闪出淡淡的细光。
  “南樛,我有点事要出去,”他神色有点焦急:“有人找我的话,你记下就行。”
  南樛:“……嗯。”
  “时老师!”
  时惟以停住,转过身子,清透的目光投向她,“有事吗?”
  他看到她卷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像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南樛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没有身份,缺了资格,呐呐地回了句:“没事,路上小心。”
  时惟以走后没多久,花弘毅就风风火火跑来了。
  她对他影响很深。
  他推门进办公室后,出来问:“惟以呢?”
  南樛答:“他有事出门了,你有什么事吗?”
  她拿出记事本。
  花弘毅说:“也没啥事,就想跟他聊聊一个案子,我跟他打电话吧。”
  南樛道:“是夏荷真和王晗那个案子吗?”
  “……这事你也知道?”
  “……嗯。”
  “王晗正式向法院起诉了,说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她弟弟的死和夏荷真有关,这事还真是磨人。”
  南樛低着头,不发一言。
  “夏荷真的现任丈夫还是威亚集团的傅恺,威亚和律所是建立了长期合作的,夏荷真的案子又肯定得接……”
  “……花老师,”南樛轻轻撩起额前柔软的发丝,说的很正经:“这事你赶紧和时老师讨论吧。”
  花弘毅看上去有些发窘,讪讪点头:“那倒是!”
  他和这小丫头片子说这些有什么用。
  他还是耐不住问道:“东莞酒店……那个是你吧?”
  南樛抬首,半眯眼:“是啊。”
  “你……”对着眼前的女孩,他也不知道怎么问下去了。
  女孩一双大眼水光盈盈,戏谑道:“游戏人间的消遣,自甘堕落的沉淀,或是为生计所迫,选一个吧。”
  花弘毅:“……”
  

☆、Chapter 17

  Chapter 17
  “蔡老师——”
  蔡婷在整理各个高校捐赠过来的棉衣,她摸着棉衣上的毛球,正愣着身,听到这声,转过头,“是阮娜啊,还没回去?”
  “我想问下,先前有企业来赞助馆里,顺带帮忙在各个学校宣传什么的,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这个啊,”蔡婷呆呆静了几秒,说:“是暑假六七月份左右吧,你也知道,这馆里纯公益,虽说有政府和爱心人士的补助,可还是过得勉为其难,就连食堂饭菜也是越来越差,所以好几年前就有企业来资助,但是一定要顺带宣传一下企业,也算是求点回报吧。”
  阮娜:“暑假那个是什么企业来资助呢?”
  蔡婷含糊道:“医药……电子产品都有,这边也有中考、高考的孩子,如果有了好成绩,企业肯定会打打广告的……”
  “那这个事有人牵头吗?”阮娜问。
  “有直接和我们联系的公司,也有些在馆里呆过的孩子……进入社会了,也会帮帮忙。”
  “那上次在学校宣传那个是有人牵头的吗?”
  “那个啊……其实好几年前就谈好了,只是老杨一开始是不赞同这样的,觉得太商业化,但近几年也看开了,基本上是不插手这个事了,刚好前几个月就商定好,就做下去了。” 
  阮娜脸色有点僵,淡淡道:“这样啊,怪不得这个学期想来馆里学习的人越来越多,估计那个老爱蹲角落里的王晶晶也是这样被吸引来的吧,看来还是宣传的效果啊。”
  蔡婷说:“其实来的孩子并不算多,宣传还是主要在贵族学校,毕竟是要打广告的么,来的几个孩子条件也不差,午饭什么的一般也不会在食堂解决。”
  ##
  晶晶有可能是南樛费尽心思接近的吗?
  老杨先前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长期以来,少年文化馆主要是帮助一些穷人家的孩子,通俗的来说,就是帮忙带带孩子,而王晶晶家境殷实,性格腼腆,并不适合这个群体。
  老杨想了好久才觉得有种说法行得通。
  ——避难。
  而南樛,这孩子,人和气利落,对人也大大方方的,当初却唯独对这个孩子有着莫名的执念,接连两个星期送她回家,主动帮她课后辅导,以前也有家长恳求她做家教,可她都婉拒了。
  在晶晶一事上,她表现的确实有点异常热情。
  更令他觉得诡异的是,他在晶晶的书包里发现了文化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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