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大先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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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爬犁上，一个健壮的小伙子正在驾驭着驯鹿，身披萨满袍的大萨满玛拉依尔，正闭着眼睛念着咒语，二爷坐在爬犁上，怀里搂着昏迷不醒的戴爷，焦急的张望着。

　　风雪越下越大，很快的就掩盖了爬犁驶过的痕迹，在宝日坎的眷顾下，大爬犁很快的就驶进了呼玛河旁。

　　在全族人的注视中，大萨满的儿子西克腾和二爷，将戴爷抬进了大萨满住的主帐篷。

　　大萨满先在神龛前拜了拜，接着叫西克腾和二爷将戴爷的衣服都褪去，同时将屋子中的女眷都赶到帐篷外。二爷看见戴爷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就好像中毒了一样。

　　二爷不解的看着大萨满，大萨满说道：“他被恶鬼们啃食了魂魄，所以残魂不齐，如果这个样子下去，他就会变得痴傻！我们一定要给他养魂！”

　　二爷点点头，向后恭敬的退去。

　　大萨满一手拿着银酒杯，一手拿着鼓玲。他一边唱着神语，一边跳着萨满舞，同时，喝一口酒，含在嘴里，接着再吐在戴爷身上。依次的吐遍了戴爷身上的每一个地方，然后他又吩咐人拿来一张熊皮，将戴爷裹在熊皮里，并告诫二爷，除非戴爷醒来，能喊出你的名字，要不然绝对不可放他出熊皮，如果提前将他放出来，他新养的魂就会散掉。

　　二爷拜谢大萨满，大萨满还安排了一个帐篷让他们住，还让自己的女儿乌吉娜挤鹿奶给昏迷的戴爷喝。可戴爷这一昏迷，就整整昏迷了一个多月。

　　戴爷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觉的身子像散了架一样，没有一丝力气。他又热又口渴，看着眼前的地上朦朦胧胧的坐着一个人！

　　戴爷闭上了眼，接着又努力睁开了眼睛，他这回看清了，原来是二爷，正低着头，在哪打着盹儿。

　　戴爷有气无力的说了句：“拿酒来！”

　　二爷没有动。

　　戴爷鼓了鼓力气说道：“拿酒来！”

　　二爷猛地一惊，头往下一点，一下子就醒了，他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戴爷，嘴巴都快抖一块去了说道：“你，你，你你，你说什么？”

　　戴爷忍着气，他想动，可他觉得身子实在是沉的厉害。他这才发现自己竟被捆在了一张熊皮里。

　　戴爷的脑袋昏沉沉的，他努力的去想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脑袋就像要裂开一样疼。

　　戴爷闭上了眼睛，回想着自己，骑着枣红马，顶着风雪出了山，来到李家堡，他想到了那所有被害的李家堡的人，他们都变成恶鬼向他讨债。他忽然记起，那狂妄的赤眉鬼尾，想起来是自己在昏倒之前，已经宰了他！

　　戴爷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他又一次睁开眼睛，这一次他的精神足了些。

　　他看见了一处炉火，火焰燃着木材。在正对着炉火口的地方，二爷正失望的望着炉火发呆。

　　戴爷又看了看四周，这是一顶帐篷，摆设非常简单，除了一张桌子和吃饭用的碗之外，就没有什么了。

　　戴爷又转头看看二爷说道：“二爷！我们被小鬼子抓了么？”

　　二爷一下愣了楞，他的头机械般的转过来，他看着戴爷，嘴唇不停的抖着，一双老眼里竟闪起泪花来。

　　戴爷努力的活动了一下，因为这熊皮实在是把他裹得太紧了。他又看了一眼好像非常激动的二爷说道：“二爷，我口渴的狠，有水吗？”

　　二爷看着戴爷，眼泪“哗哗”的就流了下来，“有！有！你等着！“二爷说着急忙，就跑出了帐篷。

　　戴爷一点力气也没有，他甚至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可就在他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刚要合上时，门帘一掀，一股清风吹了进来。这清风一吹，戴爷顿时清醒了许多。

　　一阵清风吹过，一个轻盈的步子走到了戴爷的身边，嗅着这清香的气味，这个人将戴爷的头抬起来，将热腾腾的鹿奶小心翼翼的倒进戴爷的嘴里。

　　戴爷的头贴着她温暖的胸口，他觉得舒服极了。可当他睁开眼时，确发现喂他鹿奶的竟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

　　这个女孩儿有如瀑布般的头发挂在脸的两侧，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水汪汪的，她美丽的脸庞此时有些羞红，她正小心喂着戴爷鹿奶，确没有发现戴爷已经醒来。

　　可当她的眼睛一抬的时候，正好和戴爷的目光碰到了一块！她”呀“的一声，心慌的扔掉了手里的木杯子，一下子站了起来。

　　鹿奶顿时撒了戴爷一脸，戴爷的头也重重的磕到了地上，戴爷被奶呛到了不住的咳嗽着。

　　”啊！对不起！对不起！“那女孩慌张的说，她赶紧过来，掏出手帕擦着戴爷脸上的鹿奶。

　　她的手碰到戴爷的脸，柔柔嫩嫩的的，弄得戴爷心猿意马的。

　　她将戴爷推起来，拍着他的后背，好让戴爷能将鹿奶咳出来，能更好的呼吸，就在这时候，大萨满和二爷，确一起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大萨满问道。

　　戴爷看见那女孩有些慌张，于是赶紧说：”我喝鹿奶，喝急了，呛到了，所以喷了哪都是，她好心扶我起来，替我拍拍背！“

　　大萨满点点头，二爷高兴的看了大萨满十分开心的笑了。

　　”大萨满，他是不是没事了？“二爷期盼的问道。

　　大萨满盯着戴爷的眼睛看了许久，也高兴的说道：”他缺失的魂魄回来了！感谢宝日坎，感谢诺彦，感谢乌塔其！“

　　二爷兴奋的直搓手，就连戴爷身边的女孩都开心的脸上飞起两团红云。

　　不过，只有戴爷一个人不明所以，他挨个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之后，对二爷说道：”二爷，我怎么了？“


第三十一章　英雄苏醒


　　二爷连忙走过去，替戴爷解开捆在身上的熊皮，确忘了旁边还有个小丫头哩。

　　那女孩尖叫一声，害羞的捂着脸跑了出去，一时间逗的大萨满”哈哈“大笑，二爷和戴爷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候，门帘被掀起，大萨满的儿子西克腾走了进来，他的手里拿着个皮质的酒壶，给大萨满施过礼后，将酒壶递给了二爷。

　　二爷将酒壶拧开，递给了戴爷。

　　西克腾对着大萨满一施礼说道：“大萨满，乌吉娜是怎么了？”

　　大萨满哈哈大笑着说道：“乌吉娜长成大丫头了！”说完，这老友笑得胡子直翘。

　　戴爷拿起酒壶，闻着酒香味，就好像见了肉的狼一样，他的口水止不住就“哗哗”流了下来。

　　大萨满笑着对西克腾说道：“只要是勇士喝了酒，即使在虚弱也会立刻有了力气！”

　　戴爷嗅够了酒香，接着一仰头，将壶口对准嘴巴，就像往嘴里倒水一样“咕咚”“咕咚”的，不消一刻，一袋酒就被他喝的一干二净。

　　戴爷大声说了一句：“痛快！”

　　戴爷说完，他看着二爷说道：“当日在李家堡，我见三人身带红光，喝走厉鬼，那为首之人身披萨满之衣！斗败那鬼子的阴阳师，可是我面前这位老先生？”

　　二爷看着戴爷老泪纵横，他点了点头说道：“这正是大萨满本人！”

　　戴爷听完，“嚯”的一声站起来，他也不顾自己赤身裸体，走到大萨满面前，“扑通”一声双膝跪下，双手一抱拳说道：“多谢大萨满救命之恩！”

　　大萨满赶紧扶起戴爷说道：“‘登天虎’戴岐山戴爷的大名，老山夫我早就如雷贯耳！在咱这关东的地面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惩奸除恶去暴安良，伏击老毛子，偷袭小鬼子！能在有生之年，认识戴爷，真是老山夫我三生有幸！”

　　戴爷连连摆手，低头说道：“惭愧啊惭愧！可怜那李家堡二百多条人命，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就那么被小日本都给杀了！不就是想要我戴某项上的这颗人头么？可怜那么多无辜的百姓，皆因我而死，最后连鬼都没得做！唉！”

　　大萨满抚了抚戴爷的背说道：“戴爷也不必太过内疚，此事都是那阴阳师太过狠毒，为练‘百鬼夜行’这一邪术，竟滥杀无辜！即使戴爷不出手，咱关东地面上的玄门道术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噢？”戴爷不太明白。

　　二爷解释说道：“天下间‘道’分为’黑白两道‘，白道者，就像您一样普普通通，或生或死皆从自然。黑道者，正好相反，他们借助天地奇术，研习世间灵法，或仙或鬼，或妖或邪。但，国有国法，道有道规！但凡玄门中人，皆不可有违天道，以术害人！但，人无完人，总有人仗术之奇，夺天之势！所以，’道‘上，看似平静，确内如水火！”

　　戴爷听完，对着大萨满和二爷一拱手说道：“我戴某，虽不懂什么玄门秘术，但我只认一个理儿，那就是’天地正气‘！我无论他是人是鬼，只要他违背天地正气，我戴某，就绝不饶他！”

　　“好！”大萨满“哈哈”大笑道：“戴爷不愧是英雄！”说罢，就要领着戴爷出去，确发现戴爷还是光着身子，戴爷害羞的脸色一红，众人哈哈一笑。

　　二爷替戴爷送走了大萨满和他的儿子西克腾，又从外边弄来热乎乎的一大盆热水来。这一个多月的熊皮，把戴爷包裹的又臭又脏。戴爷坐在水盆里，二爷给他擦着后背，就讲起了从戴爷走后，事情发生的经过。

　　原来，二爷原名叫葛天望，本是呼玛河旁阿阿轮部的二萨满，曾在清末读过了几年私塾。后来，小鬼子入侵东北，二爷愤然离开了阿阿轮部，以一个六十多岁的高龄抗击侵略者！用他的话说，就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二爷早就听说戴爷是个好汉，就毅然决然的加入了戴爷的队伍，因为二爷曾是二萨满，所以擅长占卜。每次和小鬼子作战，他都要占卜一挂，所幸蒙‘宝日坎’的眷顾，几次作战都旗开得胜。

　　在那天夜里，戴爷下山寻那阴阳师，二爷就心知不好。在戴爷前脚下山，他后脚就跟着下了山，奔西北向大萨满求助。

　　谁知，那夜风大雪大，二爷迷失了方向，直到天亮才找到了路！所幸的是，赶早不如赶巧，二爷正好遇见了坐着爬犁前往奉天用貂皮换生活用品的大萨满父子，这才有了三人做法，斗阴阳师的后话。

　　二爷替戴爷擦好身子，又用剪刀替戴爷剪了头发，这一月之间，戴爷的头发胡子长的又长又乱，像个野人似的。

　　梳洗之后，二爷又找来了一套衣服，戴爷本身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被扔进了山谷之中。

　　在这里，没有其他的衣服，只有阿阿轮部的本民族的服装，戴爷也不挑剔，他穿上这手工缝制的皮衣，乍一看，还真像一个阿阿轮部的勇士。

　　戴爷穿戴整齐，和二爷一起走出帐篷。此时，已是初春时节，白杨树都吐了嫩绿的小叶。戴爷闭上眼睛，长长的呼上了一口，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阿阿轮部能有四百多人，是一个比较大的部落。整个部落一放牧驯鹿和打猎为生，民风淳朴彪悍，在清初时，曾多次抗击沙俄侵略者，在民族对外抗战历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

　　直到清末时，晚清割让了包括库页岛在内的大片领土，也使现代中国丧失了日本海上的重要出海口，这使大部族人迁移到黑龙江南岸。后来，沙俄吞并黑龙江北岸的“江东六十四屯‘，刀砍斧劈六十四屯的百姓！就在那个同胞的血染红黑龙江水时，大萨满部族给予了沙俄侵略者迎头痛击，写下了可歌可泣的篇章！

　　早上的太阳洒在戴爷的脸上，将他的脸镀上了一层金光。望着那飘着碎冰的呼玛河，远处巍峨的青山，戴爷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小鬼子赶出这片土地！

　　戴爷看着这壮丽的景色，向着空旷的田野发出一声，长长的怒吼。


第三十二章　不速之客


　　转眼间，就到了六月，戴爷也养好了身上的病。

　　今天，是全族最快乐的篝火节，全部族的老少早早就准备好了篝火所用的木材，妇女们也准备好了夜晚的各种美食，全部落都沉浸在欢乐的海洋中。

　　戴爷一早就和西克腾去了林子中打猎，西克腾的枪法可是整个部落数一数二的好。不过，在两个人比试射击野兔的比赛中，西克腾射杀了三只，戴爷射杀了四只，看着好像是戴爷获胜了，不过，西克腾说：“他要射杀的那只，已是有了身孕，如果，他开枪就会违背山神的旨意！”戴爷听完，确觉得脸热的很。

　　下午归来，全部族都准备好了这盛大的节日。大萨满的女儿，也就是西克腾的妹妹，羞涩的接过他们打来的兔子，看了一眼戴爷红着脸跑开了，西克腾笑着和戴爷说：“我的妹妹想要嫁人了！”

　　夜晚降临了，大萨满宣布“篝火节现在开始！”接着，全部族的人都手牵着手，围着篝火唱起赞美英雄的诗歌，跳起了传统的“依和讷嫩”。

　　戴爷坐在桌子旁，同大萨满一起饮着酒，渐渐的就有些醉了，他看见乌吉娜在人群中跳着舞，一张圆月亮一样的俏脸，正对着他羞涩的笑着。

　　戴爷正眯着眼睛，朦朦胧胧的有些醉意，不过，黑暗中，一种异样的声音确引起了他的警惕。他自然的摸了摸放在身后的猎枪。

　　显然，整个部落的猎狗，都觉察到了什么，它们的口中都发出警惕的低吼声。

　　接着，全部族的人似乎都觉察到了什么，因为一阵阵脚步声正从黑暗中传来。

　　所有人都围在了一起，男人都拿起了猎枪，女人都握着刀柄，年老的猎人控制着愤怒的猎犬，都默默的盯着黑暗中走来的不速之客。

　　从漆黑的夜色里，逐渐走出五十多个，穿着土黄色军装的日本人。他们带着黑色的头盔，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刺刀，手里还牵着七八条狼狗。

　　这些人逐渐的走进了人们的视线，其中，还有几个日本兵押着两个衣服破烂的中国人，在其中一个日本兵的手里，还拿着戴爷曾经穿过的衣服。

　　整个部族鸦雀无声，只有火苗在烧着木头“噼啪”直响。

　　这群日本人中，有一个首领一样的人站了出来，他干笑着，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大家不要紧张！我们是大日本帝国，满洲关东军剿匪小分队，我是队长，我叫小野浩二，是来和你们做朋友的！”

　　说完，自己一个人鼓起掌来，接着，身后的日本兵也鼓着掌，可部族人确没有一个人伸出手来。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在短暂的静默几秒后，大萨满走到了所有部族人的前面。

　　他开口说道：“不知，队长深夜到此有何公干？”

　　小野浩二见有人说话，脸上即显出一些欣喜来，他看着大萨满说道：“我是在追缴土匪的路上，无意间走到了这里，我的士兵又累又饿，想要找些吃的喝的，和休息的地方！”

　　大萨满一施礼说道：“我们部族人，一直都是敞开胸怀交朋友，欢迎每一位远方的客人！不过，我希望队长能约束你的士兵，收起你们的刀枪，以免误伤了我部族的孩童！”

　　小野浩二轻轻的一笑说道：“那是当然！”

　　不过，他转过身一挥手，一个文官模样的人手里拿着一张令纸宣读起来：“满洲皇帝手御：为拥护大东亚共荣圈，延续呼玛河阿阿轮部，打击破坏共荣的匪患，特令，从今日起，严禁阿阿轮部同其他部族接触，阿阿轮部所需物品一律同大日本满洲株氏会社以物交易，一旦发现有外部人出现，立即报告呼玛河行政署，有违手令者，视情节轻重予以惩戒。此手令，从搬读之日起，立即生效！”

　　文官读完手令，全部族的百姓都一轮纷纷，明显对此手令的荒唐感到愤慨，而这时候，小野浩二开口说话了。

　　小野浩二阴笑着说道：“这两个人，是我在来的路上抓到的匪寇，对于破坏共荣的这种人，我们大日本皇军绝不轻饶！”

　　话罢，他一挥手，旁边的两个日本兵就将这捆绑的********人，推到了人群的中央。

　　还就在所有人以为日本人要枪杀他们的时候，这些日本兵确松开了手里的狼狗。

　　七八条狼狗一起扑了上去，撕咬着那被绑的人，他们的脸很快的就被狼狗咬下一大块肉，血淋淋的，他们惨叫着，乌吉娜将头藏到了西克腾的后背，西克腾的眼睛确冒出了怒火！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两声清脆的枪响，两个被绑的人，双双躺在了血泊中。

　　于此同时，枪声也引起了日本人和部族人之间的警惕，上方纷纷抬起枪口对准对方，空气一时间变得剑拔弩张！

　　“哈哈——”一声爽朗的笑声，在人群中响了起来，二爷一听，这头上就冒出了冷汗。

　　就在所有人紧张的对峙中，戴爷从人群后走了出来。

　　戴爷扛着猎枪，一脸的笑容，他对着小野浩二一拱手说道：“这位队长，感谢你替我抓住了这两个家伙，这两个家伙，上月用劣质的酒换了我五张上好貂皮，他换给我的酒都是酸的，就是给我的狗喝，它都不喝！队长，我实在是忍不住，就动手杀了他俩。队长，不知道我这为了咱满洲杀了这匪寇，咱那个什么会社的有没有奖赏？”

　　小野浩二的脸色十分难看，他强挤出个笑容说道：“只要是为了我们大东亚共荣做贡献的，合作的，一律统统有赏！”

　　“不过——”小野浩二围着戴爷转了两圈说道：“我怎么看你不像这里的人！”

　　他的话一说完，两旁的日本兵马上端着刺刀围了上来，西克腾就要端枪冲上去，可大萨满确拦住了他。

　　大萨满走了几步，来到了戴爷的身边说道：“他确实不是本地人，他是来自黑龙江北岸的旗布图部族的人，他是旗布图族的长子，也是我未来的女婿！”大萨满说完这番话，人群中悄悄的传来了一阵惊讶，不过声音很短暂，所以，日本兵都没有注意。

　　大萨满继续说道：“他从北方带来了上好的水貂皮，作为聘礼，又用多余的貂皮换了酒水，可是，被您抓来的这两个奸商，竟用劣酒欺骗了他，让他在部族的大会上，丢进了脸，所以他非常的害羞又非常的愤怒！”

　　说到这里，大萨满伸手搂过戴爷的肩膀说道：“我已决定，明天就给你和我的女儿举办婚礼，大家欢呼吧！”

　　“喔！”西克腾第一个高叫起来，接着所有人都开始兴奋的唱起歌来，人们打鼓的打鼓，拉琴的拉琴，气氛又开始变得热烈起来。只剩下那群，脸面像冻僵的死尸似的日本兵，站在夜色那里格格不入。


第三十三章　戴爷的婚礼


　　一夜的狂欢，喝醉了族人，也喝醉了那些肮脏的日本兵。

　　他们猥琐的笑声和言谈，就像种狗发情的叫声，让人恶心和厌恶。

　　喝多的小野浩二，说要赠送新人一个礼物，就是他养的最心爱的黑狼狗。可大萨满拒绝了他，大萨满说：“你养的狗是吃人的，而我们养的狗是狩猎的，我们没有人肉给它吃！”

　　小野浩二也不生气，他只是阴阴的笑着说：“中国人……中国人……会为我的狗提供食物！”

　　人群的角落里，西克腾悄悄的拔出了腰刀，但被戴爷按住了手。

　　戴爷摇了摇头，他看了一眼部落里的男女老少，小声说道：“不能让神圣的呼玛河，沾染肮脏的血！”

　　第二日，戴爷还没睡醒，就见二爷和几个部落的小伙子走了进来。

　　戴爷还没弄清什么情况，就见他们给戴爷穿上柔软的黑皮子镶边的新衣服和红布坎肩（背面和肩头绣有云纹），给他的帽子上带貂尾和4个绣花飘带，然后簇拥着戴爷走出帐外，外面早就准备好了骏马。

　　戴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惊愕的问着二爷：“发生了什么事？”

　　二爷笑呵呵的，他一把将戴爷周上马，说道：“好事！”

　　戴爷以为，这也许是篝火节过后的某种欢快的仪式，于是也不多说，就和二爷他们骑着马在营地绕了一圈，来到了大萨满的帐篷前。

　　大萨满的帐篷前，站满了全族的男女老少，当然也有那些碍眼的日本兵。

　　大萨满走出帐篷，他笑着说道：“盘旋的雄鹰落到我的帐篷前，收起羽翼看中了我的‘乌吉娜’！你们说，我嫁还是不嫁？”

　　“嫁！”二爷带头，所有的部族男人一起跟着喊道。

　　戴爷顿时就蒙了，他正左瞧右看的在看是谁娶了乌吉娜，这时大萨满笑着说话了：“看来，昨夜欢快的酒已经灌醉了我们的新郎，他还没有清醒！”

　　大萨满说完，全部族的人都笑了，戴爷也跟着咧着嘴。

　　“小伙子们！”大萨满说道：“让我们帮帮他吧！”

　　大萨满的话刚说完，一群年轻人就围了上来，他们抬腿的抬腿，抓背的抓背，将戴爷从马上拽了下来，就扛进了一顶新建的帐篷。

　　帐篷里布置一新，用对出花纹的狍腿皮褥铺床，绣着云纹的狍皮被摆在床铺的一头。床铺的里侧摆放着用桦树皮精制的箱子和针线盒。

　　乌吉娜把头发梳成两个辫子缠在头上，头上还盖着一个鲜艳的红盖头，她的身上也穿着漂亮的狍子衣，羞涩的坐在床铺上。而他的哥哥，西克腾则笑呵呵的站在她的身旁。

　　进了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