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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色深红-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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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贫僧佛门中人,又岂能为这等俗事入世,若真做了,只怕要被先师责骂,诸兄耻笑。”永拙师傅苦笑着摇了摇头,“况且,贫僧昔年继承先师衣钵时,便已发下誓言,此生不再离开灵泉寺半步。”

  “此生?!”夜深大惊,“您打算一辈子待在这里连门都不出了吗?”

  “正是。”永拙师傅郑重说道,“此先师遗愿,贫僧亦已立誓,岂能违背?料想先师虽将蜥咒秘术传入贫僧,却也担忧贫僧无法守心,故而让贫僧立下誓言,以免蜥咒流出,世人遭害。所幸,这灵泉寺中虽然清贫,却也算不得苦,贫僧与诸位师弟小徒自力更生,日子也不难过。十数年来,贫僧前不曾走出寺门,后不曾离开竹林,如今习惯便成自然了。”

  夜深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他虽然也知道有些人会被困在一些地方,终生不得自由。比如监狱中的囚犯,或是卧床不起的重病之人。但他还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与一个为了誓言而将自己封闭在一片小天地里的人交流,难免会心有感慨。可他能说什么呢?赞许?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同情?可永拙大师也说他并不以之为悲,早已习惯成自然了……

  他想来想去没想出该接什么话好,便只好转移了话题——

  “您说,前不出寺门,后不出竹林……竹林那边也有通往山下的路吗?”

  永拙师傅此时居然一怔:

  “夜施主竟不知晓?如此说来……适才是延蒙将几位领来,难道诸位施主是从前山门登上来的?”

  “诶?”夜深也是一愣,“有什么不对的吗?是我们那个同事……就是跟您联系的那个乐正唯告诉我们的呀!”

  “并非‘不对’。”

  永拙师傅说道,他停下脚步,伸手指向竹林。

  “家师来此之后,仅仅一年便已名声在外,但重病之人为求医治,还要从前山一路到此,苦不堪言。于是家师率诸位师兄共同在竹林之内开辟出一条道路,通往山后。那里山势缓和,便于行走,上山仅需一个多小时便可到达寺中。即便算上从山后绕回山前的路,也不过多出数十分钟而已,总比攀爬前山要好得多。此事附近村中居民应当也都知晓,夜施主未曾相问么?”

  夜深听傻了眼。他来时从乐正唯那里得知只要看见了前山的牌坊便可上山,哪想到还有更方便的一条路?在村里的时候,那个热心的小卖部老板估计是知道的,可他也有许多年未曾上山,肯定早把这事儿抛在脑后了。

  而且……

  夜深看向身后还在拼命试图和蓝冰雨搭话的神理。

  没想到这女人在山下说出的推测居然作准了!还好最后她没出什么事,如果真的因为时间问题导致她丢了性命,那我可真要后悔莫及了。

  他这边想着他的事情,永拙师傅却又说道:

  “不好,这与夜施主一说,贫僧才想起一件事。贫僧之前让延蒙、延煦两名弟子分别在前山、后山等待。延蒙将你们带来后,贫僧却忘记了延煦的事了。贫僧得先去找他,可劳烦各位施主在此处稍待?”

  夜深和永拙师傅客气一番,最后却是由他去竹林中寻来了那位小师傅。永拙师傅身上被冰水浸透,此刻和神理一样,迫切需要烧些热水暖暖身体,不然万一伤风感冒,那夜深等人可就罪莫大焉了。

  当晚,他们美美地洗了个澡,冲走了两天来积蓄的所有疲惫。永拙师傅让弟子送来素斋,三人吃过之后便各自歇下。虽然包括这起虫咒事件的幕后黑手在内,还有很多事情尚未解决,但就算再在意,也还是等到明日起来再行商议吧。

  夜深躺在不算舒适的床铺上,倦意在脑袋沾上枕头的一瞬间便疯狂地爬遍了他的全身。他闭上了眼睛,呼吸很快就变得均匀起来。

  只是他此刻还没有想到——

  有些事情并未完结。

  在今夜雨后山间皎洁的月光之下,虫鸣螽跃这部惊悚戏剧的最后一幕,即将开场了!


第四十五节 冰释夜谈(前篇)

  十点多,月光的清辉洒遍山间,整个灵泉寺都沐浴在这圣洁的光芒之下。这在终日阴云密布的程都市内是少见的美景,但这里的僧人们却早已宿下,灵泉寺中寂寥无声。

  “吱呀——”

  门被人轻轻关闭的瞬间,蓝冰雨从睡梦中惊醒。她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摆好了防御态势。

  屋子里面静悄悄的,并没有被人侵入过的痕迹。

  是谁?她确实听到了门响来着……

  蓝冰雨往旁边的床铺上望了一眼。她和神理睡在一间客房,而现在那一张床上并没有人影。

  看来是神理出了门,大概是去上厕所了。

  蓝冰雨放松下来。她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她现在也有点那个意思。她并没有去多想神理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这个想法仅仅在她的脑海里短暂停留了一瞬便被她丢到了角落。且不说虫咒已经解除了,哪怕没有,如果真出了什么事,那神理一定会先把她这个近在身旁的“帮手”叫起来的。她可不觉得神理是那种即便自身命在旦夕也不会打扰熟睡同伴的老好人。

  她穿好外衣,静悄悄地出了门。清冷的月光同样洒在她的身上,将她衬托得宛如行走在凡间的露娜女神。

  灵泉寺中如今只剩下十几名僧人,当然全是男性,但早年间上山请行贞大师救治的病人和陪伴而来的家属中,女性也占了不少,因此寺中也建有一座女厕。长期无人使用使得这厕所还颇显清洁,只是头顶蜘蛛网上那只硕大的八足动物让人略有些不快。

  蓝冰雨没有在这里看到神理的身影,也许那个女人的动作比较快,这会儿已经回去了?

  回来的时候,她特意换了一条路,这边的几条长廊都可以通往她们暂住的客房。她走了最外面的一条,这里没有遮蔽,她可以离那明月更近一些。她极少见到这般美丽的月色,月轮中的明与暗皆清晰可辨。她走得极缓,又始终抬着头,直到走到近前,她才发现了那边的人影。

  那个男人在客房前长廊的石阶上坐着,双手交缠在一起,同样望着天上的月亮,却明显心不在焉,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在蓝冰雨注意到他的同时,他也回过神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触,大概足有两秒钟。夜深轻轻点了一下头,又转了回去。

  蓝冰雨下意识就想赶紧离开,但只迈出半步,就又停了下来。

  她看着夜深的背影,有些一时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她的心中缓缓蔓延开来。

  夜深其实一直都对她有所误解。她绝非性格恶劣,至少不如夜深一度想象得那么恶劣。不过,要说她冷淡的话,那倒是没什么错。

  她天性便是如此,二十多年来从未改变过。在起初步入社会时,还因缺乏经验受人欺骗过,自那以后她便愈加不喜与人交流。近些年来,能够通过长期交往而走入她内心的人,不过仅有区区几个,即乐正唯、舒琳和齐思诚。

  是的,齐思诚也是她能够认同的一员。尽管那蠢男人自己或许都没意识到。

  获得蓝冰雨的信任和认可并不容易,她绝不会轻易向人敞开心扉。齐思诚也是在数次任务之后才得到了这样的机会。他那手机便签上数句最长的话语都是在那个时候记录下来的。可悲的是,这个傻瓜根本就不清楚他是凭借什么和蓝冰雨亲近起来的,只一心想着——“嘿嘿嘿嘿,小冰雨对别的男人都不假辞色,唯独对我青睐有加。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心里肯定是早就……嘿嘿嘿嘿……”

  于是乎这个男人以一种发动自杀式冲击般的壮烈精神对蓝冰雨展开了为期数周的疯狂攻略战,因此而造成了蓝冰雨莫大的困扰,然而他却并不自知,将蓝冰雨礼貌的回应当作是羞涩的表现。“虽然她总是拒绝我,但她对别的男人根本连理都不理,这明显是对我情有独钟嘛!再加把劲,我只要再加把劲就好了!”——带着这样错误的理解,齐思诚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请求与她发展关系。而在数次婉拒之后,蓝冰雨的忍耐也终于到了极限。最终她找到了让齐思诚停止他愚蠢举动的方法,那就是再不理会他,两人的关系恢复到一开始的样子。这方法果然简单有效。只是可怜的齐思诚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与他“眉目传情”的那个蓝冰雨如今再不愿和他多说一句话了。直到现在他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搞不懂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

  而夜深这名男性加入送葬者小队中的时候,蓝冰雨也表现出了她一贯的冷漠态度。原本这样一直维持下去也无所谓,毕竟两人并没有交流的必要。直到这次需要共同执行的任务,她才不得不做下决断。

  蓝冰雨知道夜深是有家有室的人,她十分担心如果自己和夜深亲密起来,会不会在他的感情生活中造成许多不必要的误会。虽然这话说出来可能有些自恋,但她对自己的美丽容颜还是颇有自知的。

  万一他也像齐思诚一样……

  因此她做出了决定。她要尽量表现得冷漠一些,甚至适当表演出一点“恶质”。这样一来,夜深便会对她避之不及,也就一定不会想和她扯上更多关系了。

  她是这么考虑的,也是这么做的。

  夜深并不知道蓝冰雨对他的态度要比对旁人更加“过分”一些,所以他总认为齐思诚一定是脑子烧坏了才会喜欢上这么恶劣的女人。而这正是蓝冰雨的目的,不仅要保持距离,更要让他多多看到自己的缺点,这样他才不会对自己产生非分之想。

  然而,即便如此,蓝冰雨仍然不得不承认,周一那天抢走他的雨伞实在是一着臭棋。

  她那是临时起意,本想以此来激怒夜深,让他对自己失望透顶,最好大发脾气。如此一来,只要自己这边不去主动和解,两人的关系应该就会一直保持这样的僵硬状态。只不过,后来事态的发展让她始料未及。

  如果夜深当即揭露真相,把蓝冰雨臭骂一通,最差的结果无非也就是让她和舒琳也稍稍疏远一点而已。那根本无所谓,反正本来她们的感情也不见得有多好。但夜深眼看就要发怒,最终却硬生生忍了下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着离去,这让蓝冰雨困惑不已,而后大感慌乱——她不在乎自己和其他人的关系变差,但如果因此而害得夜深和舒琳之间产生龃龉,致使送葬者小队内部不和,那就是她的过错了。

  因此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对舒琳和盘托出,事后当然少不了被舒琳一阵埋怨——“啊冰雨姐你要早说嘛,我都那么骂他了这要怎么挽回啊……”

  所幸,舒琳这女孩是个直性子,知道错怪了他人就会去道歉。夜深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得知他们重归于好,蓝冰雨心中着实松了一口气。

  次日早晨两人离开神理家时,蓝冰雨本想趁着在电梯上独处的机会和夜深说一声对不起的。可不知怎的,话到嘴边,却是无论如何都讲不出口去。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比起普通的聊天,认错和解的话语更需要勇气。若仅仅如此也就算了,可她努力尝试了半天,最后出现的话语却扭曲成了对夜深的质疑。这却是夜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了。

  和人交流这种事对我来说果然还是太难了……

  她曾一度沮丧地这样想过。

  但和夜深相处得越久,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便愈加深刻。过去的几个月中,她也多次听说过这个男人的传闻,比如他“从不说谎”。但这种事情总是缺乏真实感的。就像是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我们都知道它可以任意变大缩小,小可入耳,大可擎天。但“知道”仅仅是“知道”而已,我们谁都没有见过一颗米粒膨胀到万丈之高会是什么样子。

  而在和夜深共度的这些天里,她真切地发现,这个男人真的是连半句谎话都不会说,无论对多小的事情都是如此。打个比方,电视剧中的人物进行思考时,旁人问他们“在想什么”,他们会说“哦,没什么”。但夜深不同,因为他确实在思考,所以绝不会说“没什么”。如果他不想告诉你,便只会保持沉默,或是绕过话题,总之绝不会用谎言代替。

  比起“原则”,不说谎这种事似乎已经成为他的“本能”了。

  ……如果是这个男人的话,或许可以信任。

  蓝冰雨不由得这样想着。

  从不说谎的人,他外在的言语即是他内里的真实。若是和这样的人相处,便不需要顾虑,也不需要猜疑,不用担心再次受骗。或许……会比和其他人交流更加轻松一些,轻松到即便是我这样的人也能做到……

  此刻,在明净的月光之下,她望着夜深的背影,某种莫名的感觉在宁静中升起。

  现在的话……也许可以。

  她有些不确定地想着。

  也许……为几天前的事情道声歉,还有……

  她想起今日早些时候被他抱上悬崖的事情。

  也要……道声谢。

  她下定了决心,鼓足勇气朝着夜深走了过去。


第四十六节 冰释夜谈(后篇)

  蓝冰雨坐到他身边的时候,夜深吓了一跳。过度惊讶让他有些没礼貌地瞪了她一会儿。

  她几小时前才刚刚沐浴过,灵泉寺中虽没有香波,库房里倒还有未拆封的香皂,她护理过的长发此刻稍显凌乱地披散着,散发出一股清香。这使得她那张原本就美丽不可方物的脸蛋儿上更多了几分妩媚动人的气息。

  可她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并排坐在一起,这沉默足足持续了数分钟。

  夜深读不懂蓝冰雨的内心,他当然不知道她这会儿有多么纠结。长时间缺乏与人沟通的经验使得主动交流对她来说成为了一件相对困难的事,若是别的话语,说了也就说了,但诚恳道歉这种事往往更让人脸红。蓝冰雨努力了好几次,明明刚才就下定决心了,但现在实际坐到这里,她却又无论如何张不开口。

  ……还是走开算了。

  她对自己失望透顶。她撑起身体,打算逃掉了。

  “睡不着吗?”就在这时,夜深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打断了蓝冰雨的动作,她下意识“嗯”了一声。

  夜深也有些意外,他本以为这种低级的搭讪是不可能得到任何回应的,那样才符合他对蓝冰雨的印象。

  她好像有点怪,这是怎么了?

  他迟疑了一下,又说道:“我也睡不着。今天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却又想不出具体是在哪里。神理身上的虫咒已经解除了,按理说我们可以安心一阵子。所以我早早地上了床。可就算睡熟了,梦里翻来覆去也都是关于这些问题的思考。最后我没办法,还不如起床到外面坐会儿清醒一些,或许这样对整理思绪有些帮助。”

  蓝冰雨没怎么认真听夜深到底说了什么,她握紧了拳头。

  加油!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加油!不过就是“对不起”三个字么,有什么难出口的呢?你看看舒琳,随随便便不就讲出来了?再加把劲!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

  “对……对了,周二那天……你到底为什么要那么说?”

  ……我到底在说什么?

  一刹那间蓝冰雨终于理解了书中常出现的那句“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是什么意思。如果她拥有蚁人的那套战服,那没什么时候能比现在更加让她想按下缩小按钮躲进面前的青砖缝隙里去了。

  “周二那天?”夜深愣了一下,“哦……你指的是我对神理说会保护她的那件事吗?我们在电梯里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

  不……不是。

  蓝冰雨有些烦躁地想着,但她只发出一声闷哼。

  夜深看了她一会儿,现在她的样子就像是和家里人闹了别扭的小女孩,他觉得这才是这个年龄的女生正常的样子。他能感觉到蓝冰雨有些烦心,但他当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也不知道这个之前一直冷淡十分的姑娘为何现在却愿意跟他坐到一块儿。不过仔细想想,思考这些事情好像也没什么用,毕竟喜怒无常是女人的特权,在过去的二十多年生命中夜深早就了解到这一点了。

  这样看来倒是有点可爱。

  夜深在心里轻笑一声,目光中溢出一丝温柔之色。之前那个“性格恶劣”的蓝冰雨确实让他有些讨厌,但他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记仇。他转回头来,迎向月光,轻声开口:

  “我在去年六月份加入雨色深红,从第一个任务起就见识到了死亡。那个时候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甚至一度认为自己对‘罪恶’进行了惩戒,因此而沾沾自喜。直到我又进行了数次任务,看到了数不清的人们站在死亡的边缘,看到他们挣扎着乞求着拼命求生的样子。那其中有很多我想救却终究救不得的人,有些人全然无辜,有些人则罪大恶极,但更多的人,他们游走在这两个境界之间,虽然背负着罪恶,却总让人觉得罪不至死。所以我渐渐开始迷茫,我不知道我当初的想法和做法究竟是否合理。我曾经对乐正唯说,这世上总该存在因果报应的,要么天来做,要么人来。可……唯独不该交给灵去处理。”

  渐渐地,蓝冰雨被夜深的话语所带动,她忘记了自己的本来目的,开始认真地倾听着。

  “送葬者是一个十分特殊的群体。我们掌握着从灵事件中拯救他人的权力。但反过来看,只要我们放置不管,就可以让那些我们不愿去救的人死去。也就是说,我们同时也掌握着杀人的权力。这种权力是缺乏约束的,我们可以恣意实现自己的想法,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去轻而易举地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这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即便我们不是出于私欲,而是试图从公正的角度去做出决断,这种判断的准确性又有多高呢?通过短短数天的调查,我们就能够了解一个人的生平吗?就可以擅自去决定他的结局吗?我们又不是死神。这个问题,我始终没能考虑清楚。”

  “之前的那件事……我听说过。那个姓路的人……是他影响了你吗?”蓝冰雨忍不住出声相问。

  “你说路以真?”夜深点了点头,“与其说‘影响’,不如说,他的事是一个引子。在那之前,即便有些事情想不清楚,我也可以得过且过。只要告诉自己‘这不是我的责任’,就算见死不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人最容易欺骗的对象就是自己。”他说道,“即便是我也逃不出这个怪圈。”

  “可是……”蓝冰雨逐渐跟上了他的说话节奏,她替他把话补完,“如果不尽早做出决定,今后说不定还会有你认识的人会受到这类事情的影响……”

  “正是如此。”夜深赞许地看着她,“去年我曾对一个人说过,‘真正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想法’。我当时以教导者的身份高高在上地说出了这种话,可我自己却没能理解它。现在回头去仔细想想,那个问题的答案,我早就应该找到了。”

  “是什么?”

  “我想去保护他们。”夜深说道。

  “他们?”

  “那些被灵侵害的人,被灵威胁到生命安全的人……”夜深继续说道,“我想从灵事件中拯救他们。”

  “但是……”蓝冰雨提出质疑,“你并不能肯定他们‘值得’你去拯救,对不对?也许他们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呢?”

  “是的,我并不能肯定他们是否背负着罪孽。因此在保护他们的同时,我也会尽力去调查他们所牵涉的事件。我会查出真相,然后根据结果,把他们交给警方处理。也许即便是警察、法院这些地方,他们的处理方式也做不到完美,或许还不如让我们自己来解决,但相比起我们个人的独断专行,有更多人参与决断的事情,其结果总会更加公正一些。如果那些人确实有罪,就当由人类的规则去审判,而不是由我,更不是由灵。”

  蓝冰雨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这些问题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不仅是她,舒琳、齐思诚甚至乐正唯,他们一定也都没有想过。但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却追求到了答案,并且已经打算实施。

  没有先例能够让她比较,自然也就无法评价。她琢磨了半天,最后只能说:

  “……听说你生于警察家族,那么你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

  “称不上什么‘家族’。”夜深苦笑道,“况且我对那个家庭也没有多少‘认同感’……不过,也许你说得对,他们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我的观念。”

  “这很难。”蓝冰雨柔声说道。她在月光下歪着脑袋,端详着夜深的面孔。这个动作给她增添了些许与她年龄完美相符的俏皮气息,尽管这并非她的本意。

  “是的,很难。”夜深肯定道,“但是,这世上再难的事,也总要有人去做。”

  蓝冰雨细细咀嚼着这句话。她感到自己对夜深的了解又加深了一层。不知为何这令她感到些许开心。

  “唔……当然了,我不会强求你们。”夜深笑着对她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没打算给你们也套上同样的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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