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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出玉门-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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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条驼道,是吸附在关外社会身上的细血管,一点点带进关外的变迁,只是这变迁无法普及,把关内世界渗透得扭曲离奇。
  叶流西皱眉:“那些当初进关的人,活了这么久吗?”
  昌东说:“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更大的可能是,他们早就死了,不过有男有女,足以繁衍。”
  大概是两人私聊的时间有点长了,丁柳和高深明显不耐烦,肥唐也朝这头探头探脑——
  终于逮着个昌东看他的机会:“东哥,剩下的那些……你还撞吗?”
  昌东抬头看天,离日落还有很久,但这头顶的天色,跟暮色也差不多了。
  叶流西也抬头看天:“能撞一个是一个吧……我去给你镇车。”
  ——
  撞完第二个,云头几乎成了黄黑色,团团滚滚,丁柳到此时才有了几分怯意,也没了拍照的兴头,不自觉地朝高深身边缩,高深打开强力手电,光柱照不了太远,偶尔晃神,觉得云头像挤眉弄眼的扭曲脸面。
  他头皮有点发麻,朝昌东大叫:“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昌东正半蹲在皮影棺前,伸手拂拨开棺身积堆的浮沙:“七爷跟你们怎么说的?带你们出来,本来也不是游山玩水的。”
  高深闭嘴了,柳七确实交代过:跟紧点,别大惊小怪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有好处就捞,实在扛不住就撤。
  但丁柳私下跟他说了:“要撤你撤,我才不会扛不住事让干爹笑话。”
  棺面上又是一幅,这次是在丹房,炉火熊熊,丹炉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帝王模样,可能还是汉武帝,另一个是个老道,手持浮尘,也不知道在跟皇帝讲什么。
  肥唐抢着说话:“这个我知道,汉武帝跟秦始皇一样,喜欢求长生,这是在炼丹。不过汉武帝可比秦始皇脑子灵光多了,最后自己醒悟了,还亲口承认自己是被那些方士骗了,说自己是‘向时愚昧,为方士所欺’呢。”
  开棺。
  不用肥唐说,叶流西都看出是异族服饰,肥唐也认不出来,猜测说,中国有几个朝代,河西是失守的,比如宋朝,那个时候,这周围不是回鹘就是吐蕃西夏,鬼驼队想出入不引人注目,得换少数民族衣服吧。
  这倒侧面佐证了,昌东说的是对的,鬼驼队一代又一代,混迹在不同时世的人群之中,采购置物、钱来钱往,一如普通客商。
  变故发生在第三次去撞沙土土台的时候,有叶流西镇车也不管用了——
  下午四五点的光景,搁这个时区应该是艳阳高照,周围却浓黑如墨,车子横飚到一半,车身蓦地侧歪,像是被什么顶起,一边的车轮骤然腾空。
  昌东沉声说了句:“抓紧。”
  叶流西一把抓住防撞杆,再看前方地面,头皮一阵麻,车子侧了40度角不止,她掌心出汗,满心等着拿身体去承受车子倒翻的那一震——哪知道耳边轰鸣声不止,车子就这样侧着只凭边轮开了出去,然后在空地处轰然旋身拗正。
  叶流西耳边嗡嗡的,有些口干舌燥,远处,肥唐和丁柳他们都呆呆的,她觉得自己也有点呆:“你刚用两个轮子开的车?”
  昌东嗯了一声。
  叶流西想问,能不能再来一次。
  那一瞬间,失去重心,像是有电流从头皮一路延过脖颈、脊柱,又像是魂被甩脱出去,觉得好刺激。
  昌东指了下前方:“你看。”
  车灯的尽头处,是一米多高的沙堆,堆面上,越野车轮胎的侧印清晰可见。
  叶流西反应过来:“刚才是……”
  “沙子突然堆顶,把车架空,跑得慢点,大概要翻车……我们还是别开棺了。”
  一来,的确危险,他们已经很运气了,灰八可是连棺盖都没打开,就被削了喉。
  二来,虽然这皮影棺跟传统意义上的“棺材”相去甚远,但那皮影人,的确曾经像常人一样,穿衣戴帽、进关出关、做买卖睡觉,如今被沙土掩埋,逝者有尊严,他也不想扰人安宁。
  叶流西嗯了一声。
  ——
  一行人赶在真正天黑之前回到营地。
  收了灰八的尸,是件大事,丁柳想给柳七报备,但信号全无,于是过来找昌东,问他:“明天能出去一趟吗?到了外头信号好的地方,我打电话,让人来收八叔的尸。”
  肥唐也赶紧附和:“如果有信号,我可以上网查一下篆字转换器,就知道那棺材上写的是什么了。”
  昌东默许,到了明天,这里应该会再次恢复正常。
  这一趟进来,多开了两个棺,貌似有收获,实则没有太大进展。
  ——
  大概是因为白天劳累,这一晚,两边都歇得早,昌东躺下了,却睡不着,听外头风声渐息。
  这里不刮风的时候,分外安静,月色渐渐明上来,车里都进了明澄澄的光。
  隔帘也成了半透。
  昌东看着帘子发呆,直到忽然意识到,帘身上正映着淡淡游移的绿色。
  他动作极轻地坐起,慢慢将隔帘拨开些。
  车窗外,不远的地方,正有一抹幽碧色的鬼火,飘飘游游往远处去。
  奇怪的是,它不是鬼火样的一簇,偶尔会拉长,忽然又像被稀释,光散得很开、很弱。
  叶流西的声音忽然传来:“你干什么?”
  大概是把她弄醒了,昌东嘘了一声,指了指窗外。
  叶流西坐起来,看了会之后,低声问他:“看看去?”
  怕吵醒肥唐,两人从揿下的车窗里钻出来,穿上鞋子之后,沿着鬼火飘逝的方向一路跟过去。
  跟着跟着,那丛鬼火忽然不见了。
  叶流西猝然止步,好生失望:“怎么会突然……”
  话还没落音,那丛鬼火又出现了,只是这次,头大身子小,像是半空游曳的蝌蚪。
  叶流西奇怪:“鬼火还能变形?”
  昌东点头:“可以,但……不是这么变的。”
  他屏住呼吸,疾步跟过去,快近前时,忽然冒出个念头,扬手拍了过去。
  那一丛鬼火立时不见了。
  叶流西吓了一跳:“你拍它……烧到了吗?”
  怎么说也带个“火”字呢。
  昌东低头看自己的手:“不是鬼火。”
  鬼火说白了就是磷火,质量非常轻,所以老一辈说,遇到鬼火,不要说话,也不要走动,因为最轻微的空气流动都会把鬼火给“吸”过来。
  “那是什么?”
  “有点像……小咬。”
  那是罗布泊的一种蚊虫,夏日常见,体量非常小,翅膀张开都不到一毫米,从前的科考队最烦这玩意儿,一旦遭遇,成群的小咬围着人的耳孔、鼻孔、脸乱叮乱咬,一团黑雾样嗡嗡嗡,抹了防蚊油都无济于事。
  但现在都快冬天了,而且,从来没听说过小咬还会发出鬼火一样的光的。
  鬼火又出现了,越飘越远,向着司马道的方向,渐成消淡的烟。
  昌东忽然冒出个念头。
  这些小咬,是玉门关内飞出来的吗?按照时间推算,异象要消失了,它们是不是在……飞回去?


第43章 荒村
  跟叶流西一说,她第一个反应就是:那就跟上去看看咯。
  昌东觉得,自己的胆子都是被她硬生生逼出来的:“你有怕的东西吗?”
  “有啊,穷。”
  倒也没错,有些时候,穷比鬼可怕。
  两人跟着小咬,时走时停,那一大群小咬,一直飘飘悠悠,忽东忽西,大多数时候,的确像焰状的一簇鬼火。
  昌东觉得,再这么绕下去,待会回去,找路得费不少的劲……
  正这么想着,那群小咬忽然速度加快,像被什么吸附,形状如同急速飘逝拖着尾巴的彗星,还在被渐渐拉细。
  叶流西催促他:“快。”
  但脚程再快,还是比不上小咬的速度,最后停步时,仰头看到的景象简直神奇:一道细线,像染绿的弦,寸寸没进半空的某一处。
  一切归于沉寂。
  叶流西不甘心地又往前走了几步,还伸手往前抓,好像这样,就能抓住看不见的门把手。
  末了沮丧地走回来。
  昌东还在仰头看半空:“像不像风眼,或者水眼?”
  叶流西皱眉:“那又是什么东西?”
  她觉得昌东的想象力真丰富,什么风头水尾,都是她初听茫然、继而觉得真他妈贴合的词儿。
  昌东说:“你盛了一池子水,只最底下留了个放水孔,池水一开始像是没动静,越到后来,放得越快,到最后,你可以看见漩涡,漩涡的中心,就是那个水眼,水眼有多小,进去的水流就有多细。”
  叶流西顺着他的描述去想,觉得玉门关的大门或许就像个渐渐缩小的水眼,把门户暂开时放出的一切又给收回去了。
  她喃喃:“那怎么办啊?”
  忽然生出强迫症,想伸手出去,死抠住那个什么水眼,粗暴地撕扯开一个口子,供自己钻进去。
  昌东说:“记住这个位置,该来的总会再来的。”
  他捡了些沙土疙瘩块,在最后停步的地方堆出一个箭头,叶流西也去捡土块帮他摆,摆到中途,忽然想到什么,问他:“真的找到关门,你会进吗?”
  她进没什么疑问,她几乎百分百笃定自己是关内人了。
  但对昌东,她有些过意不去:拿着一张孔央的照片,把他一路支使来,但截至目前,发现的一切,都只对她有意义。
  她没那么贪心,很想把发现的东西分点给他,但不知道怎么分。
  昌东掸了掸手上的沙土:“进。”
  他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听过那句老话吗,黎明之前最黑,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往往离结果不远了。”
  “找到孔央,你就回去了吧?”
  昌东沉默了一下,然后点头。
  叶流西“哦”了一声,把手上最后一块土疙瘩块摆到箭头上:“这样也好。”
  心里不是这样想的。
  昌东挺有用的不是吗,脑子转得快,做事靠谱,身手也不差,关键是,跟她配合得挺默契,这样的人难找,天上掉下来的,调教不来。
  到时候,她再想办法把他留下来,在哪讨生活不是讨啊,大不了开工资,没钱就先赊着,要么威逼恐吓,他不识相的话,一棍子敲傻算了,拿根绳子拴着,这样摆摊就不寂寞了,他傻不愣登的,可能还更听话……
  她忍不住想笑。
  昌东奇怪地看她:“你笑什么?”
  叶流西说:“没什么,为你以后的新生活……感到高兴。”
  昌东说:“看你的脸,就知道我的新生活不怎么样了。”
  ——
  回去找路用了很久,加上沿路要作标记,回到营地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叶流西回车上补觉,昌东没什么睡意,索性开做早餐,有足够的时间,就可以熬粥,守着锅,等水沸,也等米香,他喜欢那个出味的过程,就像很喜欢看叶流西熬汤:世事奇妙,米粒生硬,肉骨腥臊,但有时间,有火候,有耐心,就可以守到酥软糯香。
  粥正沸时,有人过来,昌东没抬头,但知道是丁柳。
  “有事?”
  丁柳说:“我看到你们早上回来。”
  昌东没说什么,回来的时候快天亮了,有人醒得早也不奇怪。
  “东哥,拿了我干爹的钱,背地里不该搞什么小动作吧?谁知道你们晚上出去,是不是在藏私啊。”
  昌东揭开锅盖,拿汤勺搅了搅粥汤:“你今天不是要出去打电话吗?朝你干爹告状好了。”
  丁柳气得脸都白了,顿了顿掉头就走,回到车上,大力关上车门。
  高深正吃早餐,不知道她怎么的又气不顺了:“小柳儿,吃饼干吗?”
  又饼干!
  人家会做面熬粥,他啃饼干;人家会飙车甩尾,他不会;人家车里改装得可以睡觉,他就只会让她蜷车座;人家那么有性格,是,昌东不正眼看她,她也不高兴,但总比高深这么处处赔小心的样子更像个男人。
  丁柳说:“我今天要出去给干爹打电话,您吃完了吗?吃完了能送我出去吗?”
  “您”和“能”字,都加重语气。
  高深愣了一下,尴尬地攥起手里吃了一半的饼干袋,顿了顿伸手抹了抹嘴角,说:“现在好了,可以走了。”
  丁柳更来气了:真他妈窝囊,连发脾气都不会。
  ——
  肥唐做了个独自一人被抛弃在白龙堆的噩梦,迷迷糊糊中听到车声,还以为是噩梦成真,硬生生吓醒了,扒着车窗一看,才知道是丁柳他们离开了。
  肥唐悻悻的:他今儿也要出去找信号上网啊,都不说搭个伴,一点团队意识都没有。
  叶流西还在睡觉,昌东不想吵她,让肥唐开自己的越野车出去。
  走了这么多人,营地安静地像是没人居住,粥老早好了,昌东把锅窝在火石和灰烬里保温,另起了个小火台,放上骨碟,微火融着烤骨胶。
  骨胶都是用他刻皮子时凿雕下的边角料熬制的,皮影上了颜色之后,要再涂一遍骨胶锁色,这样色泽才鲜亮。
  他拿了笔刷,就着刻好的纹络,细细刷胶,丁州初教他做皮影时,说,这事儿可磨人的性子了,你别嫌烦,对人有好处的。
  是有好处,他从前的性子,也没这么稳,都是一刀一笔里出来的,凿刻刻凿,塑人,也塑己。
  忽然听到叶流西说:“老艺术家。”
  昌东抬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估计看了他有一会了,脸上,慵懒里的刻薄气,居然一点都不恼人。
  昌东说:“起来吧,给你留了饭。”
  他继续忙自己的,但她一起来,营地就不安静了,心也静不下来,舒懒腰,走动,刷牙,洗脸,哪都是她。
  末了还捧着饭盒挨着他坐:“昌东,你用我做模子刻个皮影呗。”
  昌东说:“皮影不写真。”
  皮影,妙就秒在那份失真的格调。
  叶流西叹气,自己拿勺子拨饭盒里的粥:“故事里说,术士招来的魂其实是李夫人的皮影,怕汉武帝看出来,所以坚决要隔道帘——这汉武帝是不是傻啊,皮影都不写真,人物线条那么夸张,他还能伤感地哭了……”
  昌东说:“也许人家的皮影更高级点……”
  有车声传来,引擎音一入耳,他就听出来了:“肥唐回来了。”
  ——
  肥唐带回来那几个篆字转简后的结果——
  流西骨望东魂。
  昌东没说话,一时间他没头绪,叶流西也没吭声,六个字,她居然占了两,而且,她的特殊之处不应该是血吗,怎么骨也跑出来了,这是几个意思,全身都是宝?
  肥唐一路琢磨,已经看出点意思来了:“东哥,其实这个前后很对仗的,你看啊,‘流’和‘望’,是动词;西对东,骨对魂,而且啊,你倒着念一下,也完全对仗……”
  倒过来是……魂东望骨西流。
  肥唐说:“跟那些披枷进关的人是不是刚好合得上?人被流放,等于骨头被流到西边去了,但是魂是一直往东的,叶落归根呢,估计一直想回来。”
  是这个理,但似乎又不会这么浮于表面。
  叶流西沉不住气:“在这猜破头,也不如亲眼去看,反正我决定了,你也决定了,就今晚好了。”
  肥唐莫名其妙,又觉得气氛诡异,顿了顿小心翼翼:“东哥,你们决定了什么啊?”
  昌东说:“我们可能找到了进玉门关的通路了。”
  肥唐哦了一声。
  这态度出乎昌东的意料:“你要进吗?”
  肥唐说:“进呗。”
  他掰着手指头假设条件:“如果只你和西姐进,把我们都撇了,丁柳肯定要抓住我逼供,我能有啥好下场?如果你和西姐带着丁柳他们进了,只撇下我,丁柳肯定也不答应,我是进去鉴宝的专家,现在要进关了,我跑了,她能让?”
  “反正,”他一副挺委屈的样子,“你和西姐罩着点我呗。”
  ——
  下午,丁柳他们也回来了,听说要进关,一口答应,即便昌东提醒说可能有危险也无所谓,丁柳甚至说了句:“终于能来点刺激的了。”
  昌东吩咐他们:“至少带两天的干粮、紧要的装备还有趁手的家伙,到时候都坐我的车。”
  丁柳不高兴:“为什么?只有你的车能进关吗,五个人乘一辆,太挤了。”
  昌东说:“不是只有我的车能进关,是只有流西开的车能进去——除了她,我们都是货。”
  这是最保险的推测,那个神棍说“从来没听说谁进去过”,传说故事里,胡商也是跟着跟着,忽然失去了目标,风沙触手又会驱赶那些误入的人……
  这关门,恐怕是认人的。
  ——
  日落前,一切准备就绪。
  昌东沿着早前做的记号,一路把车开到那个土疙瘩做成的箭头前。
  这里雅丹林立,地面起伏不平,更让人不安的是:之前天黑的时候没看清楚,前方不远处,雅丹土台高达20多米,而且龙身横亘近百米。
  昌东就在这里停车,推开车门,把针管里事先抽好的血推滴下去。
  丁柳有点莫名,不知道为什么要开到这种地形的绝处:“然后呢?”
  昌东说:“等。”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起风了。
  这一次,风沙比任何一次都大,狂暴的风声似乎是在地面卷扫,车窗嗡嗡震响,有白色的光道闪烁不停——这是大风和雅丹中的盐磷元素相撞而产生的自然现象。
  光影变换,风声呜咽不绝,把整个车子周围映衬得如同鬼蜮,昌东下了车,和叶流西交换位置。
  叶流西手握紧方向盘,睁大眼睛往前看,设想里,会看到巨大的门洞,但没有,只有雅丹。
  又一阵大风飚过,几吨重的越野居然车身打飘,丁柳有点害怕,问:“车子会被风掀翻吗?”
  昌东没有回答,他闭上眼睛,身体贴近座位,去感受车身的震动。
  “流西?”
  “嗯。”
  “最大的风,是从前头来的。”
  前头是20余米高的雅丹,按照以往的扎营原则,那该是挡风的。
  叶流西的心猛跳起来,说了句:“抓稳了。”
  她踩下油门。
  车光映处,矗立的雅丹土台如同迅速扑车的巨兽,丁柳尖叫起来:“干什么!你这是自杀!自……”
  来不及去拉叶流西了,丁柳惊恐地瞪大眼睛,只觉得全身的血直冲上脸——
  预想中的的碰撞没有发生,车子狂飙不停,直到忽然有个人影直扑到车前,被撞飞出去。
  叶流西猛然刹车。
  风声消失了,一时间也辨不清周遭是个什么环境,一车的人惊魂不定,滞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叶流西解开安全带:“我刚好像撞到人了……”
  她伸手去开车门,昌东一把抓住她的手,低声说了句:“先别。”
  他关掉车灯。
  外头一片漆黑。
  车顶传来哧拉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过了会,那个东西壁虎样爬到昌东一侧的车窗上,精瘦,硕大的头颅生硬地吱呀转着,按在窗上的手,如同医院放射科cr胶片拍出的手骨,指节森然。


第44章 荒村
  车里死一样静,连呼吸都屏住了。
  那个东西还在爬,从侧窗爬上了车前的挡风玻璃,手足拖过的地方,留下粘液似的拖痕。
  这个角度看,是个人形,却分外瘦,像是骷髅上裹了层皮。
  叶流西的声音低得像耳语:“我们都不动,它会自己离开吗?”
  昌东低声回答:“试试看吧。”
  肥唐听到自己牙齿磕碰的打颤声,怕遭人嫌,赶紧死咬牙关,身边的丁柳窸窸窣窣,在挎包里掏着什么,高深低声问了句:“找什么?”
  “干爹给的,枪。”
  原来有枪啊,肥唐安心些了。
  昌东回头,吩咐了句:“别开,你不知道外头这东西有多少,万一伤了车,又引来更多的,就麻烦了。”
  日!还会有更多?肥唐手心都出汗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东西忽然抬起头,再然后,头如摆锤,向着挡风玻璃狠狠砸过来。
  昌东吼:“开车!”
  车灯刹那全亮,叶流西油门踩到底,车身直飚出去,那东西嗷呜一声,先撞上挡风玻璃,又从车前盖上滚翻下去,肥唐一声痛快的“去他妈的”还没出喉,就见一只枯手从车前抓出,那东西又翻上来了,整个身子似乎粘在车前盖上,左甩右甩,就是甩不出去,而且还不断往上爬,爬到近前时,蓦地抬头。
  正面相对,獠牙森森,尖利的牙齿间浸血色,还在不断往下滴涎水。
  叶流西大骂:“操。”
  烦躁之下顾此失彼,对付不了这玩意又没法专心看路,前方突然又有黑影,她急打方向盘,昌东侧身扶住方向盘,说:“我来开。”
  叶流西松开手,两人在疾驰摇摆的车上快速换座,昌东这头刚坐定,她已经抽出刀,一把揿下车窗,手抓住防撞杆,半个身子探出去。
  那东西似乎察觉了,猛然转头,速度极快,向着侧面急速扑爬。
  昌东猛打方向盘,吼:“抓住她!”
  高深、丁柳和肥唐居然同时听懂了,说时迟那时快,三人几乎是一起往前扑,高深抱住了叶流西的腿,肥唐来不及反应,抱住了高深的腰,丁柳扑了个空,又跌回到后座。
  车身猛甩,那东西抓攀不稳,叶流西正被晃得晕眩,忽然看见一只枯手就在眼前,想也不想,一刀劈斩,瞬间又被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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