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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出玉门-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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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看得入神,外头忽然有人敲窗,龙芝一抬头,看到叶流西。
  叶流西示意了一下她手中的册子:“看什么呢?”
  龙芝还没来得及回答,不远处有人大叫:“青主,又发现一具尸体,七具啦。”
  叶流西没什么反应,还是盯着龙芝。
  龙芝有点紧张,叶流西对她,一直都是不咸不淡,说不上怀疑,但也没什么好感,所以她在叶流西面前,从来都是谨小慎微。
  她扬了下手里的计划书:“青主,这是个探险队,队员加向导,一共是十八个人。”
  叶流西奇道:“十八个?”
  她脸色渐转惊喜,到末了,几乎是得意了:“这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没能尽开博古妖架,但老天给我送了十八个人——眼冢的十八连阵是不需要我再费什么力气了。”
  说着,伸手招江斩过来,吩咐他:“让人仔细在周围找找看,尸体应该有十八具,别漏了。”
  叶流西走了之后,龙芝舒了口气,顺手拿起压在最底下的那几页看。
  这是唯一一份跟旅游户外无关的内容,昌东的求婚策划。
  ……
  见龙芝似乎有些出神,昌东忍不住:“然后呢?”
  龙芝这才回过神来,她笑笑:“哦,说到哪来着?”
  “你们发现了第一具被掩埋的尸体。”
  “对,发现了第一具,然后是第二具、第三具……我找到山茶的计划书,告诉青主尸体是十八具,但紧接着,看到你的求婚策划,我才反应过来,还应该再多一个。”
  “我又紧张又兴奋,虽然那时候,我还没有详尽的计划,但我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一定要先抓住机会。”
  昌东说:“尸体也是你的机会?”
  龙芝浅笑,她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再放下时,笑意里都是自得:“按说老李家掌皮影秘术,理应是方士之首,但你知道……为什么会被我们龙家压了一头吗?”
  昌东说:“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我死了是怎么回事。”
  龙芝讨了个没趣,但她想说的话,别人是堵不回去的:“那是因为我们龙家,有两项绝技,一是龙腾虎啸,威力巨大,足以驱逐妖阵;二就是起死回生的妖咒术,七指拨弦,三指续寒暑。”
  昌东有点听不明白:“你们家有了不得的琴是吗?”
  龙芝伸出左手,一圈圈解下右手的银链,声音很低:“心弦。”
  说完,慢慢解下银链的搭扣,伸手至链头处,像是捏住了什么,缓缓往外抽出。
  昌东屏住呼吸。
  那是一根银色的线,确切的说,更像一线银色的光,笔直了绷紧浮在半空,只半米来长。
  “关内有妖,叫银蚕,一生只吐一米一的丝,吐完即死,吐出的丝,就叫心弦,银蚕藏心弦,天生就是心弦的容器,所以银蚕死后,我们把它尸体铸成银链藏弦——我们龙家的传人,每个人都会随身带一根。你对古琴熟吗?熟的话就该知道,标准的琴弦长度,就是一米一左右。”
  昌东看那根心弦:“你用它做琴?”
  龙芝语带讥诮:“出来进去的,我还抱个琴?这一根心弦,截两半,一半种到你心里,一半留在我这施术。说起来,你也很幸运,心弦不是人人都能种的,得符合两个条件,一是从死的那一刻开始,到被种上心弦,都不能见日光,因为日光阳气太盛,凡事一见光,就瞒不住了,起死回生是逆天而行,所以忌讳见光;二是你死的时候,不能有外伤,因为人的真气要存在封闭的系统里,哪怕只是手上划了道口子,都会导致心弦种不了。”
  “所以尸体也是我的机会,谁让我是龙家人呢?我甚至都选好了最理想的人选,你记不记得,你们队里,有个领头的,刚做爸爸?”
  记得,印象很深,那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山茶的组织者,正值壮年,精力充沛,不但喜欢自驾探险,还是登山爱好者,又爱跑马拉松,报纸报导的时候,对他着墨最多。
  “这样的人,有能耐,又好控制。因为刚做爸爸,上有老下有小,很容易受制于人——为了回到妻儿身边,杀人放火都不会皱眉头。但问题又来了,玉门关是一道过滤的关卡,它不收活人,除非是叶流西带进去的,而死人被收进关之后,永远是死人,哪怕有心弦也救不了。”
  这话有点绕人,昌东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龙芝想用心弦复活一个关外人,但那个人如果“死着”进玉门关,心弦就不起作用了。
  昌东觉得好笑:“所以,你只能在那片灰色地带救人。但是现场那么多蝎眼,你怎么避开呢?而且你们在赶路,叶流西不会给你很多时间停留的,人救活了,估计你话都交代不了两句,就得走人,到时候,这根心弦可就白费了。”
  龙芝微笑:“是啊,但幸亏……天无绝人之路,我正犹豫不决的时候,不远处忽然有人大叫,咦,这一男一女,还抓着手呢。”
  这句话其实平淡,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击而中。
  昌东的手微颤,他低头去看。
  现在的掌心空空。
  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刻,他预料到死亡无法避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紧抓孔央的手:这样的话,死后被人搜救,两个人不至失散。
  他抬头看龙芝:“我死了?”
  “死了,两个人都死了,但怎么说呢,那场景,倒是怪感人的。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如有神助,我突然改了主意,那一刻,我觉得我的想法真是太妙了。”
  “我看过你的求婚策划,你们应该正处在你侬我侬的阶段,来不及日久生厌,来不及情淡爱弛,没有误会,没有阻扰,没有变心——这样死在盛时的感情多让人难忘啊,一个男人,在这样的天灾里失去了爱人,连尸体都没找到,你说,他会不会心心念念记挂着要给爱人收尸呢?我干嘛一定要把人带进玉门关呢,我可以放饵,把他钓过来啊。”
  “所以,我再无犹豫,支开那个蝎眼的人之后,趁人不备,给你种下了心弦。龙家的妖咒术,要用七指拨弦,三指续寒暑的意思是,一次只能续三年的命,现在差不多……两年多了吧,好险哪,幸亏老天护佑,你及时跟着叶流西进了关,要是再迟一迟,你可能也就心脏病突发身亡了。”
  “昌东,别再用这种不礼貌的眼神看我,说起来,你这两年的命是我给的,我对你够爱护了啊,在金爷洞,江斩想拿箭射你,我第一反应就是把他推开……后来你还记得吗,有一块巨石砸向你,你把叶流西给推开了,但你怎么没被砸死呢?想过吗?谁用咒术帮你把石头挪开的?”
  后来发生的事,她决定不跟昌东讲了——
  其实现场那么多蝎眼,有个人还没死透,这事瞒不过去,龙芝掰开昌东和孔央的手,转头看向叶流西,大声说:“青主,这有个人,还有口气呢。”
  叶流西惊讶:“是吗?”
  她走过来,蹲下身看,又拿手去探昌东鼻息。
  龙芝说:“青主,我送他上路好了。”
  说完,脸色一沉,一手扼向昌东喉咙,意料之中的,手腕被叶流西给控住了。
  龙芝佯作不解:“青主?”
  其实她知道原因:眼冢屠村,唯独叶流西被金蝎所救,所以她对大难不死的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照拂。
  果然,叶流西说:“既然不难不死,说明老天要留着他,别动他了,何必做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情。”
  龙芝低眉顺眼,一副恭敬模样:“青主说的是。”
  叶流西挥手让方士过来:“待会入关的时候,可能又有风沙,你想个法子,别让这人被风沙埋了,那就太可惜了。”
  ……
  龙芝微笑,现在回想起来,那场景真是讽刺非常,是啊,大难不死,是老天要留着他,留着他为我所用,来对付你。
  昌东问了句什么,龙芝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我是想问你,孔央的那张照片,是你拍的?”
  是,这是她得意之作。
  龙芝点头:“是我拍的,当时,她正被活坟将吞而未吞。去尸堆雅丹之前,我对江斩说,灭掉眼冢,意义巨大,应该拍些照片,纪念一下。他没异议,所以我让人带了相机,我自己也带了,但只拍了一张,我把孔央拍得很清楚,唯恐将来你看到照片的时候,认不出她来——我想,任何一个男人,只要对自己的未婚妻不是虚情假意,看到那种照片,都会采取点行动的吧?”
  “一直以来,我们都想找个关外人灭掉叶流西,这想法其实没错,错的地方在于,我们固执地想把那个人带到叶流西身边。”
  “换个角度去想,为什么不让叶流西去找他呢?叶流西离开一段时间,更方便我摸清和对付蝎眼,而等她回来了,一切也就水到渠成了。”
  “昌东,你的命快到期了,不想续吗?”


第104章 终卷:昌东
  昌东笑了一下,说:“不然呢,你要把我怎么样?既然是威胁,能不能把话都挑明了?吓吓我,让我知道后果,不然我不知道怕。”
  龙芝啧啧有声:“你这话里话外的语气,还挺向着叶流西啊,昌东,站错队了吧?”
  “你想想你自己,原本年轻有为,马上就要结婚了,顺风顺水,多少人向往这种生活啊,如果那一晚没有博古妖架的变故,你现在的小日子,得甜出蜜了吧,说不定孔央孩子都为你生了。”
  “结果呢,一夜之间,什么都没了。我没去过关外,这两年没法关照你,不过想想也知道,身为重金聘请的向导,带的队全军覆没,未婚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日子不好过吧?这一切,拜谁所赐啊?谁又才是救你命的恩人,你这脑子,怎么拎不清呢?”
  “你进关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不是找到孔央和队友遇难的真相吗?现在真相大白了,罪魁祸首也有了,你不去报仇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沉得住气,跟我争辩什么应不应该算在叶流西头上。”
  “不过我也猜到了,孔央她们遇难这事儿,只是被殃及,单凭这个,你可能狠不下心,所以又押上你的命,加重点筹码——帮我把事做了,换你的命,很值得啊。你知不知道,我既然能帮你续命,也同样可以马上收弦,我想你死,用不着刀砍剑劈那么粗鲁,动动手指头的事儿。”
  说到这儿,她抬起右手,慢慢搭在浮于半空的那根心弦上。
  昌东盯着她的手看:“不是说七指拨弦吗?”
  龙芝头也不抬,唇角微扬:“你没听过一句话,叫给点甜头,再打一巴掌吗?我对你客气,你要感恩,你句句跟我顶撞,我心里不太舒服。七指拨弦,是返生;三指,是续命;五指嘛,就是吃苦头了,意思是,你再怎么横,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啊。”
  她攥住那根弦,蓦地用力拧转。
  昌东脑子里一空。
  心里像有一根极细的尖锐铁线骤然弹开,向着肉里骨里髓里脑里快速穿刺,剧烈的疼痛几乎卷散骨架,人像提线木偶,再也没法控制身体——他从椅子上倒翻落地,眼睛充血,身子蜷缩成一团,止不住地痉挛。
  赵观寿轻咳了一声,语气带些许不悦:“龙芝。”
  年纪大了,不喜欢看到这样的场面,晚上会睡不好的。
  龙芝缩回手,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昌东身边蹲下去。
  昌东气喘得厉害,口腔鼻腔里一片血腥味,有汗流进嘴里,裹成腥咸。
  龙芝抖了块手帕出来,帮他擦去额头的汗:“昌东,我说的话,你得听进耳朵里去。关内关外,本来就是两个世界,我们方士和羽林卫,日子过得很舒服,并不想出关,更加不希望有关外人来打扰——他们的东西我们是欢迎的,人就算了。”
  “你想想看,叶流西一心要开博古妖架,真让她如愿了,多可怕啊,你们自小生活在没妖鬼的世界里,好多人看个鬼故事晚上都要做噩梦,真让那些个玩意儿出去了,要大乱的。”
  “所以,思来想去,我这个法子,是各方面伤害最小的,只要她死了,一切都解决了。我跟你无怨无仇的,那晚遇见,还算是有缘,大家交个朋友不好吗?你帮了我的忙,作为报答,每三年,我会帮你拨弦续命,大家各得其所,双赢。”
  “要达到这个皆大欢喜的结果,你要舍掉的,也不过就是个叶流西而已,她本来也不属于你,你们两个之间,没有什么天定的缘分,从开始到现在,都是被设计,不该走到一起的人,走散了也不可惜。”
  昌东终于缓过一丝劲儿来了,他颤抖着,用力想撑住身子爬起来。
  龙芝站起身,给他让出活动的空间,居高临下看他,像看落进陷阱无力反击却偏要拼死挣扎的兽。
  “明天早上,赵叔就会派人护送你们去边境,你们会一路坦途,没有任何搅扰——蝎眼现在在我的控制之下,我不让他们动,他们不敢去找你们麻烦。”
  “路途大概要三天,这三天,你有充足的时间,去想想该怎么做。叶流西每次进出玉门,那一带都会有一段时间的身魂分离——你就在那杀她,这样,一来不耽误你们出关,二来,沙葬眼给她收葬,她也算是死在关内了。”
  “但如果你下不了手,昌东,我收弦是不会犹豫的,毕竟你已经不是唯一的关外人,你不行的话,我还有备选。”
  “高深、丁柳,还有那个肥唐,都大有潜力可挖。你自己掂量吧,三天后,要么是‘西出玉门’这个计划大功告成,你杀了叶流西,带着你的朋友出关,成功续了自己的命,对了,我还可以赠你无数黄金,让你后半辈子吃喝不愁。”
  “要么呢,就是计划失败,你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丧命,你的朋友们通通出不了关,直到他们中有人,能帮我杀了叶流西为止……哎,你说,他们三个人中,谁最可能成功啊?”
  昌东抓住椅子的腿,手背上青筋暴起,努力了几次之后,终于借力站起来。
  龙芝若有所思:“我觉得那个肥唐不错,丁柳也行,高深嘛,我反而不看好,我喜欢自私一点的人……”
  昌东没理她,伸手抹去额上的虚汗,然后开门。
  龙芝玩味似地看他。
  他手上没力,几次都没打开,后来双手并用,又用脚塞抵住门隙,才把身子从门扇之间蹭挪了出去。
  由始至终,没再回头。
  门扇阖起,龙芝居然有点失落:屋里少了个人,好像少了不少热闹。
  赵观寿有点担心:“就这样告诉他,没问题吗?”
  龙芝瞥了赵观寿一眼:“有什么问题?他如果被我说动了,想活命,也想帮孔央报仇,到时候自然会杀死叶流西的,正中我们下怀,不是再好不过吗?”
  赵观寿叹气:“我总觉得,他不会杀的。在金爷洞,他为了救叶流西可以拼命,一个不要命的人,你是没法拿命去威胁的。”
  龙芝的眸间浮起笑意。
  不要命吗?那也没关系,她做计划的时候,考虑到这一点了,她龙芝做事,怎么会不藏后招呢。
  同是衔芝而生,双芝竞秀,你死我生的命格,签家人嘴贱,说什么“青气盘龙”,都不看好她赢,她偏要赢个彻底,让龙把那道青气,给吹得风消云散,从这世上永远消失,再无痕迹。
  她要看看,谁能真正笑到最后,黑石城头开出的,又是哪一株灵芝。
  ——
  回到住处,叶流西她们都还没回来,为了拖住她们,赵观寿他们还真是挺上心的。
  李金鳌已经拆了违章搭灶,给鸡喂了食,还拿扫帚打扫了院子,看到昌东回来,兴冲冲迎上去:“哎呀,你们都走了,怪冷清的,你……”
  他忽然发现昌东脸色不大好:“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啊?”
  昌东嗯了一声,径直往屋里走,走了几步,又退回来。
  李金鳌不明所以,愣愣看他。
  昌东说:“问你件事儿,都说方士城之首是龙家,老李家的皮影秘术那么牛,怎么还是被龙家给压了呢?”
  李金鳌说:“这个……实力说话吧,龙家也有绝学啊,那个什么‘龙腾虎啸’,很厉害的,就地取材,摧枯拉朽,还有一招,叫‘七指拨弦’,听说能让人起死回生呢,我跟你说啊……”
  他四下看看,压低声音:“亏得你们流西小姐开口,让我进大博物馆,我之前都不知道‘七指拨弦’是什么,这种机密,我们这种低等方士哪会知道——但是这一次,我在博物馆里看到一种妖,叫银蚕,我猜啊,龙家人拨的弦,就是银蚕吐的丝。”
  昌东说:“这拨弦的法子,只要是龙家人就会吗?”
  李金鳌连连摆手:“这种绝学,人人都会,还绝吗?我跟你说,单传,只有龙家的接任者才有资格学,我估计现在吧,也就龙申和龙家大小姐会,但听说大小姐病得快要死了,也不知道龙申有没有找人替代……”
  昌东苦笑。
  龙芝居然没骗他,大概是太胜券在握,已经不屑于在言语间玩玄虚了。
  他说:“我有点不舒服,回房先睡了。待会流西她们回来,你就说我想休息,让她们别叫我了。”
  李金鳌忙不迭点头:“好的好的,没问题。”
  昌东转身想走,又再次回身。
  李金鳌莫名其妙:“还有事?”
  昌东说:“明人不说暗话,李金鳌,你现在对我们特别客气,为了什么啊?”
  李金鳌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直白,有点讪讪:“这个……”
  昌东说:“我们没那精力去猜,你如果在琢磨些什么,不妨直说,也不用不好意思,成或者不成,也就一两个字的事儿。”
  李金鳌老脸发烫,过了会期期艾艾:“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这趟出来,就是想奔个前程……但是没门路,我看流西小姐挺吃得开的,我就想着……”
  明白了,李金鳌当叶流西是棵大树,完全不知道这树上有雷打,下有虫蛀,已经自身难保了。
  昌东想说些什么,又觉得累,伸手拍拍李金鳌的肩膀,回屋了。
  这次没再转身,是真回屋了。
  李金鳌站在当地,有点茫然,末了扭着脖子看自己被昌东拍过的肩膀,细细琢磨回味起昌东的意思来。
  拍了两下,前重后轻,这是成呢……还是不成?
  ——
  昌东一直在床上躺着。
  身体很累,龙芝那一下拨弦,让他内耗无数,也真的很想睡,睡着了,也就不用想那么多糟心的事儿了。
  但是睡不着。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这两年来的过往:营地里忽然撞响的风瓶,孔央的长裙,铺天盖地的谩骂,第一次从幕布旁侧看到的、在光影中倚墙而立的叶流西……
  迟到了两年的真相倾泻而至,他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没有痛不欲生,没有咬牙切齿,只觉得累。
  外间始终嘈杂,医护人员进进出出,他听到叶流西她们回来,然后是肥唐和阿禾,晚饭时,不时有碗碟声响起。
  还有一次,门锁咯噔了一下。
  声音很轻,他心里却陡然沉了一下:他知道那是叶流西,也知道她一定打不开门——他把门给反锁了。
  说不清为什么要这么做,扣上门的时候,各种复杂心绪交陈:他跟李金鳌说了自己身体不舒服,李金鳌一定会如实转告给叶流西,她放心不下的话,也一定会来看他……
  他故意反锁的,有报复心在里面,也有抑制不住的迁怒:他不是完人,龙芝的说辞,对他不是没有影响的,他不想看到叶流西,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那一声门响之后,叶流西没再尝试。
  喧嚣终于转作寂静,已经是深夜了,昌东头疼得厉害,他昏昏沉沉地爬起来,拿了牙杯,准备去洗漱。
  门一开,就看到客厅里开小灯,叶流西裹了毯子窝在沙发上,正拿生胶块慢慢擦拭着刀带。
  听到门响,她赶紧抬头,然后手里的家伙一扔,三步并作两步过来。
  问他:“你没事吗?”
  昌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客厅的挂钟。
  已经凌晨两点了。
  他忍不住问了句:“你还不睡?”
  叶流西说:“那你不是不舒服吗,我担心你是不是身体有反复,但你又交代了别打扰你……我想着你总要起来的,所以在外头等。”
  她抬头笑:“其实我跑到你门口听了好几次了,每次耳朵贴着门听,但是没动静,我怕吵着你睡觉,就没敲门。”
  说着上下看昌东:“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看看啊,从矿山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吗?你可别像高深那样……”
  她说着说着,自己先打一个寒噤。
  昌东低头看她,听她说个不停,眼睛有点发涩,忽然就觉得自己那些想法可笑。
  跟她较个什么劲呢,也许有一天,等她真正恢复记忆了,他会有立场去要求她解释一些事情,但眼前的叶流西,压根也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他伸手把她拥进怀里,低声说了句:“没什么,就是有点累。”
  叶流西没说话。
  之前她有心事的时候,昌东说自己察觉得到,理由是她身体周围气压都不太一样,稍微靠近点就感觉到了,当时觉得他是胡扯,现在信了。
  她觉得他也有心事,他的情绪能影响她。
  叶流西说:“你是不是不大喜欢这儿?没关系,我也不喜欢,晚上赵观寿派人来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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