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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墙戏病秧-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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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我备马!”
  他太阳穴直跳,换过衣裳后就策马离开了将军府。
  传来的消息上说圣旨因前几日的暴雨而遇上洪流,随着来宣旨的王公公都险些被冲走,然后弃船走了陆路。这样一来,就是绕了远路,原本三日能到的路程就得翻一倍有余。
  赐婚圣旨耽搁了,安王一口咬定不清楚赐婚的事,皇帝也没有办法逼迫他什么。
  但事情却是太巧合。
  安王哪里就能掐得那么准,让文颐郡主成亲了,成亲就算,那个人选还是杨家的人!
  他必须要去庆州去搞清楚状况,即便是冒险,他得去!
  不弄清楚杨家想要做什么,他对皇帝也没法交待。
  薛冲那边发现事情蹊跷,宋钊亦在思索着李郡守下贴子的意图。
  诗会是两日后,正是他成亲的第三日。
  本来这样的日子是女儿家归宁之日,李郡守不可能不清楚,选这个时候来要他去赴宴,再明显不过的试探。
  试探什么?
  安王对他这个女婿的看重?
  试探他姓杨的身份?
  既然许茂认出了他来,那么李郡守肯定也是知道了他身份才会下贴子。
  前面两点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看来这是要试探他赶在圣旨前和赵暮染成亲的意图。
  宋钊闭着眼,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敲击桌案。
  赵暮染在他对面,托着腮看他。
  她这是第一回 见郎君沉思的模样。他平素看向她时眉眼会有暖意,但多半时候是给人冷冷清清的感觉,如今他闭着眼,身上那股气质又变了。
  一种如山岳般的沉稳,仿佛还有些像利刃要出鞘的逼人锋凌。
  这样的他异常好看,也很勾人,比他笑的时候还要勾人。
  赵暮染自从在山林间见识过他的才智后,心里很明白这个郞君的能力,说是翻手云覆手雨不为过。她在震撼之余也后怕过。
  也曾想过如若那天被顷刻间抹去的是他们的人,她一颗心也曾不安。
  可那些不安,在他温柔看向自己,朝自己笑一笑就会消去,然后选择屏弃一切选择相信他。赵暮染想,他们赵家果然人人都遗传了昏庸的血统,她好像就有点理解都城那位昏庸的皇伯父了。
  也许她当了皇帝,会更昏庸也不定。
  宋钊思索良久,一睁眼就看到小妻子望着自己发呆,唇角还扬着浅浅的弧度。他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脸,温软细滑的触感让他心中一阵满足,心里头装的那点烦心事变得不足为重。他笑着说:“是不是觉得无聊了?”
  “不是,你那么好看,怎么会无聊。”少女杏眸一弯,语气颇不正经。
  宋钊有种被调戏了的错觉,轻轻掐了掐她脸颊,哪知手就被她拽住,报复似的放在唇齿间咬了口。
  “本殿的脸也你能乱捏的。”她柳眉一挑,凶声恶气的。
  宋钊被她咬得心里都酥一片,见她故意凶狠的样子,只觉得可爱,配合道:“那殿下是要如何罚我?”
  “就罚你……”赵暮染杏眼转了转,突然站起身隔着桌案就扑过去。
  她动作吓得宋钊慌乱站起来,伸臂将一脚踏着桌子扑来的人儿抱住,因为惯性,被她扑得又跌坐在软垫上。
  两人就滚做一团,赵暮染扑在他身上直笑,笑着笑着,在他无奈的目光下就亲了亲他侧脸。还吧唧了嘴,痞笑道:“罚你被我亲一口。”
  宋钊也被她逗笑了,捏着她圆润指尖,脸缓缓朝她贴近:“殿下一下就消气了?”
  赵暮染一挑眉,想着要不要顺势再将他扑倒亲多几口,被安王派来的侍女站在廊下重重咳嗽两声。
  宋钊脸上的笑意便敛了起来,赵暮染理了理有些乱的衣襟,淡声说:“启。”
  侍女就跪在门槛前禀道:“郡主,安王殿下让奴前来请郡马,说是京兆杨家来人了,请郡马到前厅去见一见。”
  赵暮染诧异,宋钊凤眸半垂,脸上神色极淡:“如此,我便去见一见。”


第22章 寻人
  外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宋钊与赵暮染并肩而行,两人穿过竹林、游廊,一路来夕光渐敛,天边最后那抹橘金色迤逦,朦胧的投在他们身上。
  这一路来,宋钊并未说话,赵暮染频频抬头打量。最后的光笼在他脸上,清俊面容上情绪不显,一双凤眸望着前方,随着光线越来越暗,更让人探不清楚情绪了。
  可赵暮染第一感觉是,他心情似乎不太好。
  她有些奇怪。
  杨家来人了,他不高兴?
  升起的猜测让她心觉诡异,然后想到什么,唇边的弧度慢慢抿直。不太情愿地想,等到了前厅,应该就知道他何故显出异样了。
  穿过庭院,便看到前厅灯火通明,里边人影绰绰,有安王的笑声时不时飘出来。
  赵暮染很莫名的张嘴呼出口气,抿直的唇放松下来。宋钊此时看了她一眼,没错过她面上这细微变化,他眸光就闪了闪,不动声色去握了她的手。
  与她十指相扣,有些用力,显得强势又霸道。
  赵暮染被他握得微怔,从他身上感觉到了股占有欲。这样握着她,像是在宣告着什么一样,她脚下乱了几步才重新跟上他的步伐。
  两人在侍女的通报声进了厅,内中说话的声音顿时就停了下来。
  安王见着女儿本要露出笑,却生生被两人紧扣的手闹没了,转而冷哼一声——
  这腻歪得的给谁看啊。他想着,就去摸妻子的手。安王妃直接朝他手背挠了一爪子,疼得他直咧嘴,委屈地看过去。
  安王妃甩他一个‘你敢在女儿面前为老不尊,我就弄死你’的眼神,安王这才算彻底安静,朝坐在下手的蓝袍少年道:“你瞧瞧,这可是你兄长。”
  那少年面上早露了激动,此时闻言哪里还坐得住,站起身就走到宋钊面前。
  他朝着宋钊深深一揖,道:“兄长怎么就到了庆州,前些日子不是才到渭州的?”
  安王听到渭州二字,又冷哼一声。
  宋钊神色淡淡地朝青年点头,“是从渭州过来的。”他说着给赵暮染介绍,“二弟,杨钦。”
  赵暮染已在打量眼前这个少年。约莫十**岁的样子,剑眉星目,仪表堂堂,从身姿和体格来看也是个练家子的。她又在他脸上略看两眼,颔首道:“赵暮染。”
  可说完后又觉得哪里不对,补了句:“——你嫂嫂!”
  杨钦正欲说见过郡主,被她突来的一句打断,也不知道是该喊什么了。他犹豫着抬眼看宋钊,见青年神色冷淡,忙垂了眸工整执礼,喊:“郡主。”
  赵暮染笑笑,抬手示意他坐,杨钦谢过,才小心翼翼回到位置上去。重新坐实后,他松了口气。
  他这个大哥十几年来都在外边学艺,是一个月前突然家来,两人虽说是亲兄弟却从未亲近过,他是真摸不清这个大哥的脾气。何况他还总是冷着张脸。
  光是站在他大哥身边就倍感压力。
  杨钦落座,不敢再轻易开腔,视线在宋钊身上掠过,又在笑意盈盈的赵暮染面上掠过。两人看着倒是登对。
  如若不是他前来,他还真不太能接受兄长居然这就娶亲了,对方还是个身份高贵的郡主,更是安王嫡女。
  杨钦就想到前来庆州时长辈们的吩咐,还有他们激动的神色,兄长那日突然家来的时候,他也曾见过长辈们那种激动……还有眼中极亮的光。
  他放在膝上的手就攥了攥拳。
  安王此时说:“刚才说到杨氏如今的宗长,是谁来着。”
  杨钦回神,宋钊那已回道:“现在的宗长是我祖父,字清磊。”
  ——杨清磊。
  安王跟着念了一声,感觉熟悉,想了会后突然一拍大腿:“杨浩!是杨侯爷庶出的三叔,如今杨家竟真以庶支为尊了?!”
  安王这话说得不算客气,杨钦皱了皱眉,宋钊神色不变道:“除了我们这支,京兆杨氏已无再近嫡支的血脉。”
  安王妃就在案后用手肘捅了捅了自家夫君,这不是在揭人短,打人脸么?
  赵暮染也挑了挑眉。
  面对母女表露出来的不满,安王嘿嘿一笑:“本王只是感叹,杨氏真是没落至此,独为侯爷心疼,没有别的意思。”
  杨钦:“……”那还真是让您见笑了。
  “杨氏会复起的。”宋钊突然道。
  安王脸上的笑就顿住,随后‘嗤’一声,“有理想追求是好的。”
  就差没直说宋钊托大。
  宋钊只是微微一笑,端了茶慢慢抿着。
  杨钦很尴尬,只是几句,他听出来安王对兄长并不多看重的样子。
  既然不看重,怎么会那么匆忙让兄长和文颐郡主成亲了?杨钦视线再落在瞪圆了眼,仿佛在生气的赵暮染脸上,刚松开的拳头,又骤然握紧。
  但文颐郡主那个神情,是在为兄长抱不平吧,如此看来,他兄长还是很幸运的。
  杨家来人,安王虽对宋钊的身份不再猜忌,但也未十分放心。宋钊在渭州见过薛冲,这事在安王心里仍是根刺。
  不过安王还算给宋钊挽回些面子,设席为一路赶来的杨钦接风洗尘,席间还喝了不少。
  散席后,安王装得醉眼惺忪的就往妻子身上靠,安王妃皮笑肉不笑借着宽袖遮掩用指夹掐他肉,扶着他回屋了。宋钊让赵暮染先行回了院子,他则陪着杨钦到客院。
  宋钊本就不是多话的,杨钦不知与这还陌生的兄长要说什么,一路来气氛沉闷。
  到了客院的时候,宋钊看了眼前方提灯笼的侍女,淡淡地道:“你怎么会跑这一趟?”
  杨钦正欣赏着安王府的夜景,耳边响起声音,让他先是一怔,然后才反应过来是在跟自己说话。忙回道:“父亲母亲担心兄长,弟弟亦是,派仆人来总是不放心。”
  宋钊脚步就停住,一双凤眸就凝在他脸上,神情有些玩味:“如此,要谢谢二郞这份关切了。”
  杨钦被他看得心莫名慌了一下。
  “二郞一路来辛苦了,早些歇了。”宋钊不等他探究,已收回视线,负手转身。
  “谢兄长相送。”杨钦喉咙发紧地朝他一礼。
  “嗯。安王殿下不喜欢渭州。”
  青年踏着月色离开,离去前丢下的话很轻,再有夜风拂过,杨钦都以为自己幻听。
  可他兄长转身前是笑了一下吧。
  杨钦回忆着宋钊唇边抹笑,想到刚才相见时说的第一句话。他猛地打了个激灵,背后渗了冷汗,像被毒蛇盯住一样浑身发寒。
  他站了会,勉强压下惊意,跟着侍女进了客院。他是说了渭州,可用得着这样警告他?
  刚才那绝对是警告。不管他刚才提渭州有意无意,若杨君毅不心虚,何至于记住那一句话!
  他一直觉得这个兄长非常不对劲,不管是回家的时间,还有家中长辈待他的态度。杨钦神色极难看地沐浴更衣,睡下时,心情也没有好转。
  宋钊又在花园转了一圈,吹散酒气才回了房。
  赵暮染已沐浴过,趴卧在榻上看书,一头长发未挽起,铺了满床。
  美人肤如雪,发如墨。宋钊入目皆是黑白,还有她红艳的唇,只想叹她风姿卓绝。
  “你回来了,还以为你们兄弟要叙旧、夜话呢。”赵暮染听到脚步声,丢了书坐起来。
  宋钊快步走上前,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脸,压□□内想抱她的冲动,轻声道:“明后日再叙也不迟。”
  赵暮染去拉住他要缩回去手,自发将脸贴在上边。他手心干躁温暖,很舒服,她贴了会才说:“后日要去郡守府呢。”
  青年见他依赖的样子,到榻前坐下,“我记着。”
  “若不我们去走个过场,然后到城里转转吧,正好还能带上二弟。”
  “你是担心我会出丑吗?”宋钊听着笑笑,清冷的神色尽散。
  赵暮染轻哼一声,抱住他胳膊:“你才不会出丑,是觉得没意思,李家一家子就没个心眼好的。若不是父王开口,连过场都不走。”
  “怎么都好。”宋钊应了声,看着她不停地颤动的长睫,心想,他的染染其实不擅长说慌。
  赵暮染听他应下,欢快地在他脸上印下一吻,倾过去的身子几乎都压在他臂上。宋钊僵了僵,不动声色站起身来,“我去沐浴,你先歇下吧。”
  “好,记得出来把桌上的汤喝了。”
  走出两步的宋钊险些趔趄摔倒……
  ***
  杨家来了人,安王在第二日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找女婿麻烦,连请安都免了,只让宋钊好好招待兄弟。赵暮染首次发现自家爹是个挺上道的人,一整天脸上的笑就没落下过。
  她带着杨钦游了半天园子,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若不是宋钊阻止,她还想将人带到练武、马场再溜上一圈。
  杨钦有些受宠若惊,深觉兄长幸运,文颐郡主的性子也太好相处了。除了走路都娇滴滴要兄长扶着,其它的是真没法挑剔。
  当下午,宋钊就强行除了赵暮染的鞋袜,见她脚底发红,叹着气给她揉按。随后吩咐侍女,明日出门不能再给她准备软底的绣鞋。
  她长年习武,步子比一般闺秀沉缓有劲,软底的绣鞋哪经得住。
  到了应约那日,杨钦早早就在影壁处候着,直过了约定的时间一刻钟,他才看到两人慢慢走来。
  赵暮染一身大红对襟大袖衫裙,裙摆绣着金凤,如四月牡丹,娇艳华丽。杨钦眼中闪过惊艳,在察觉到一道淡淡的目光投来时,忙又垂下头。
  三人坐了两辆马车出发,装坠在马车上的银玲一路声音清脆,煞是悦耳。
  到了郡守府,赵暮染看着唯唯诺诺前来迎驾的一众,心中已生无聊。到了诗会现场,庆州的郎君们连抬眼都不敢,缩成一堆站得远远的,她就扯了扯嘴角轻哼。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一群酸才子,半分气势都没有!
  赵暮染坐在案后,懒懒倚靠在青年身上,用团扇往脸上一遮,准备就这样先小睡一觉。等宋钊应付的作几首诗就离开。
  可是有她在,众人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郡马再感兴趣,也不敢贸然上前相请。
  这时许茂也看出大家极怵赵暮染,想了想,硬着头皮上前去请人。若是请不到人单独出来,那这诗会也就白举行了。
  宋钊知李郡守与许茂有心思,他碰巧也有那么点兴致和两人说说话,就应了下来。
  赵暮染对作诗没有兴趣,只警告性地看一眼许茂,用眼神转告他‘这是我的人,你敢欺负你就死定了’大意,才让宋钊离席。
  才子们都在不远处的假山边,四五张桌案围着而放,是方便让众人提诗。
  但许茂领着宋钊在假山边转了一圈后,就借着人群遮挡,转到了另一边的小道,引着宋钊往里边的一处屋舍走。
  杨钦在另一边被人热情围着,但他也不过略通诗词,只是说了几句后便知自己与这些人难能相交,就回到了席上。
  赵暮染见着他回来,往他身后看了眼:“你兄长呢?”
  杨钦往假山那处指,可是却没有找到自家兄长的身影。
  “刚才明明还在假山那儿的。”杨钦怔了怔,疑惑不已。
  赵暮染此时已站了起身,眉头拧着,抬步就往那去。她总觉得李家不对,怎么一转眼,就将他夫君真拐跑了不成?
  简直放肆,他们想要做什么?!
  赵暮染沉着脸快步上前,假山那边有郎君发现她前来,吓得顿时鸟兽散。
  赵暮染也没空理会这些人,站在瞬间变得清清冷冷地假山边,疑惑张望着。
  只是她在焦急间并未找到郎君身影。
  正是这时,园中另一边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有人焦急地不断说着:“还请您先稍坐,我这去喊了大人来,大人如今真是有要事在身,不宜相见。”
  已经是带着哭腔的恳求。
  这来人是什么身份,居然让李府的如此低声下气。
  赵暮染看过去,只见三两个风尘仆仆的人往这个方向来,身形都颇为高大,为首披着斗篷那个身影还有些熟悉。她不由得再去细究,在那行人转到不远处的小道时,她看清了为首那人的侧脸,心中一惊。
  ——薛冲?!


第23章 第 23 章(捉虫)
  怎么会是薛冲?!
  赵暮染看清人后越发心惊; 后边又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她忙退两步,站到了假山的阴影下。
  前来那批人穿着郡守府的侍卫的装束; 全守在了小道入口处。
  赵暮染神色变得慎重,压下跟前去的打算,又往小道看了几眼。
  小道两边都种有玉兰,这个季节是枝叶正茂的时候,又因树一直植到深处; 整片的林子就如同碧绿的湖面。碧林间最深处; 依稀能看到微微高于树木的屋顶。
  里面建有屋舍。
  赵暮染杏眸微眯。
  本该守在渭州的薛冲突然出现在庆州郡守府,君毅也不见了身影。她想着; 又四周张望了一眼; 这附近除了那条小道和树林,另一边是湖。
  参加诗会的郎君们都聚在园中,湖边并未有人影。
  所以,君毅不在此处,极大可能就是去了那间屋子吗?
  赵暮染脸色当即沉了下去,想起安王曾和她提到过的,宋钊曾在渭州留宿薛府,心中亦生不安。
  “郡主,可有寻到我兄长?”杨钦在别处转了一圈,跑来和她汇合。
  赵暮染就抬头看了他一眼; 杏眸顾盼间隐有厉色。
  杨钦在她看来时呼吸微滞; 她看似轻飘飘的一眼扫在他身上; 竟跟有重量似的,沉甸甸的。异常有压迫力。
  一点也不像她这两日表现的平易近人。
  “……郡、郡主?”杨钦顶着她带来的压力,迟疑着唤了句。
  赵暮染在他迟疑间移开视线,看向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哦,没找到。”
  “那我们是不是找李府的问问?”杨钦问道,还四处扫了眼,却没见着有仆人。
  此时起了风,将赵暮染的宽袖吹得作响,亦将她不平静的心湖吹得涟漪重重。
  “不必了,估计是方便去了吧。”赵暮染淡淡地说,理了理袖袍,“你来,与我说说你兄长的事情。”
  杨钦没想到她会提这样的要求,忙跟上。
  而宋钊那边,他确实是到了建在深处的屋舍。
  屋舍的庭院内种着几株梅花,西南角还砌了个小鱼池,活水引流,走近能听见潺潺流水声。颇有一番意境。
  李郡守坐在屋里靠窗的位置,宋钊从廊下过时,看到他正煮水烹茶。他今日戴着巾帽,端得温文儒雅。
  引路的许茂一路来都极忐忑,生怕宋钊在路上就会问他什么,好在两人无话顺利到了地方。
  许茂抬手相请,宋钊撩了袍摆进屋,也不用李郡守招呼,就在他对面落座。
  青年沉稳从容,看上去极内敛。
  李郡守和他视线短暂相交,随后起身递过茶碟,笑着喊道:“宋公子。”
  宋钊伸手接过,白玉茶碟映着碧汤,一眼便知这是好茶。他也朝李郡守笑:“郡守何意?”
  “公子莫要误会。”
  青年虽笑着,声音却是极淡,李郡守早有听闻他性格阴晴不定,即刻就想解释。
  外边却突然传来喧哗,他朝宋钊赔礼一声,不悦地站起来欲问何事,哪知一道身影就快速从窗外掠过。他匆忙一眼,却是看得脚发软。
  ——他怎么来了?!
  李郡守想要往外迎去,心里想的是不能让薛冲进屋,可到底是慢了脚下生风的薛冲。他人还没走出案后,就听见对方吼道:“李成济,你给老子解释清楚,让你找的人怎么成了安王女婿,你居然丝毫消息也没传来,别告诉老子你刚知道!”
  薛冲快马赶了一宿一日,此时吼起人来依旧中气中足,屋里都是他的吼声在回荡。
  他吼着,人也到了李郡守跟前。他本就是武将,又身形高大,宛如一座山般气势就朝李郡守压了下去。
  李郡守闻言脸色发白,暗中道一声要完,闭了闭眼,冷汗津津。许茂也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一跳,虽不知来人是谁,却从话中听出了问题。他心惊胆颤地去看来人口中的‘安王女婿’。
  宋钊此时仍稳坐椅中,落入屋内的阳光就照在他侧脸,修长的手执着白玉碟,一派安然的品茶,只是眼中冷意再也藏不住了——
  李郡守喊了他来这里,如今又冒出一个薛冲。
  这是要做什么?要当着薛冲的面,揭了他的身份?
  他还真没想到,李郡守与薛冲竟也是有联系的,以前只以为李郡守是皇帝的人,却是还投靠了薛冲。
  这实在也太过有趣了。
  薛冲径直闯进来,怒急吼了一顿后也看见屋里还有两个年轻人。
  其中一个……他一眼就认出那个神色冷清的青年人。
  那张俊秀的面容,拒人千里的气质,不就是他要找的杨君毅!
  认出人,薛冲神色一变,诧异看向李郡守。看着看着,那个目光就要吃人似的,满脸狞色,二话没说竟是拔了佩刀:“李成济,你个王八蛋吃里爬外?!”
  不然为何他不曾发消息过来,还在这儿见安王女婿!
  大刀出鞘的声音叫李郡守头皮发麻。他看着薛冲满目赤色,显然是生了大怒,顿时心中叫苦,他怎么也没料到薛冲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的,而且是那么大胆直接闯到安王眼皮子底下。
  薛冲那头为自己猜测而愤怒,认定了李成济有叛心,本来向着李郡守的刀,瞬间就架到了宋钊脖子上。他冷笑着说:“李成济,我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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