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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深处有人家-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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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奶奶嫌弃得直摇头,轻声道,“你小心点。她突然这种怪样子,是演给里头的男人瞧呢!”
严锦气极了,“大头梦做得够美的!就算我死了她也别想上位!好不要脸,偷想人家丈夫!还敢跑上门来乔模乔样!”
四奶奶见她的脸涨得通红,忍俊不禁地发笑,“莫气莫气,她想不到手……你回去忙吧。我老婆子先走啦。”
“请等等。”严锦抽回心神,快步进厨房,拾了一碗干汤圆给了四奶奶……
雨越下越密了……
盆地上空翻涌着雨雾,像海浪一样。
森林湿透了,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得波光诡谲,奇彩斑斓。
风里湿气涌动,裹着瑟瑟秋寒,一阵阵侵人肌骨。
瞧这万束清泉洒人间,严锦只觉满眼新鲜。被李燕妮搅乱的心情也静了下来。站在厨房里不错眼地瞧呆了。
这是她在这时空里的第一场雨呢……
初来时,只盼一切是场梦;现在,她只盼梦不要醒。
阿泰和徒弟在喝茶说话。
他问的是京城方面的事。秦漠知无不言,如实相告:
皇城受到某种诡异势力的入侵,出了不少祸事。政局动荡不安。追根溯源,发现很多蛛丝马迹指向莲花县的大山里。
——这才是世子爷跑这山沟里的理由!
严锦略微听了一耳朵,便披了蓑笠,到河边处理乌鱼去了。
新徒弟登门,自然要留饭的,得早点准备上。
家中食材倒是不缺。
因为灵气的缘故,才几日功夫,自种的蔬菜都能吃了。熊大每隔两三天送猎物来,各类肉食、雀蛋之类也存了不少。
中午饭做得非常丰盛:大蒜乌鱼;白菜粉丝羊肉羹;山鸡肉末炖蛋;萝卜和鱼肉剁碎了,煎成的小丸子。
又清炒了菠菜、青菜、洋葱和青椒;拌了一盘子松菌。
色香味俱全,摆满了一桌。
酒是赶集时买的高粱酒。刚入地窖没几天,今儿就取出来斟了三盅。
师徒俩对坐,她打横。正式开饭了。
秦漠先起身感谢,“叫师娘辛苦了。”
“无妨。你不在时,你师父也要吃这么多。他食量大。”
秦漠并不忙坐,先执杯敬师父、师娘的酒。
严锦不端架子,屏住气抿了一口。
阿泰淡淡地说:“她不能喝。你也不必虚礼了。敞开肚子吃吧。”
那世子爷应了一声。坐下拿起勺子,舀起一粒憨态可掬的萝卜丸子。
一入口,愣住了。
只觉清灵的香气直掀到脑门子!懒洋洋的脏腑立刻被激醒了。
——玉皇大帝在上,师娘做的菜远胜宫廷盛宴一百倍!
明明是朴拙的农家菜式,入口却极不一样!魂根子都被牵动了!
秦漠深吸了一口气,满怀诧异地咀嚼起来。只觉流入齿间的汤液,非言语所能形容。
——这滋味,真乃独步人间也!
“哇,真是太好吃了。”
“那就多吃点吧。”严锦恬淡地笑笑。
她知道是灵气的功劳,食材达到了最鲜美的程度。想不好吃也难的。
王公贵族家的菜式虽精美,食材未必比她家的好!这一点,她可是相当自信。
丈夫木着脸无话,一味大口吃菜。
一如既往的野兽式吃法,狼吞虎咽,非常抢食——在徒弟面前也不屑半点收敛。
高贵的世子爷瞟师父一眼,觉得被他这样吃下去,桌上很快就会所剩不多了!他不敢再讲礼,连忙也释放潜能,大干一场。
往日十八年颐养的高贵礼仪,在这奇妙的农家小屋里自然而然土崩瓦解了……
三个人吃了八样菜,最后盘子里连汤液也没剩。
严锦:“……”
虽然挺得意的,但也莫名感到惊悚呢。
真是能吃啊!
酒足饭饱。两个男人间的气氛变得活络起来。
阿泰发现,这贵族出身的徒弟乖巧懂事,似乎也没他想象中的讨厌。再加上昨晚妻子把他阻塞的关窍都打通了。
直到现在,心情还很舒坦。他愿意宽容对待这世上一切人。
两人泡了秦漠带来的上好铁观音,坐而论道,侃侃而谈。
从乡野的种田日子,谈到朝堂权力倾轧,从吃喝拉撒,到禅宗公案;从粮食案,再到世间鬼怪。
徒弟对师父越发五体投地;师父对徒弟也大大改观。
——简直有点相见恨晚呢。
严锦偷眼瞧着,直想发笑。男人这种东西,真够幼稚的!
就这样拖到傍晚,那徒弟假模假样起身告辞。
师娘挽留他用饭,这人立刻又厚着脸皮留下了……
少不得又尽兴一顿,才踅回他的住处。
——他住的是江员外借的别宅,出村口二里路就能到。
外头乌漆麻黑的。
严锦怕有狗血剧情,弄几个杀手出来刺杀这王孙,低声劝丈夫去送。
丈夫稳坐如泰山,指指外头说,“只管去,为师瞧着,你出不了事。等天放了晴,自来学艺便是。”
语气狂上了天。
秦漠没有不信的。
他新拜的师父是个异人,本领超越世间武学范畴。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有师父在,就算对手是个超级魔鬼,也没有降不了的。
*
一落雨后,天气迅速转寒了。
到了下元节,非穿袄子不能出门了。
早起满地是霜,空气流过皮肤,刀刮似的冷。
亏严锦天性中有点苦行主义信仰,不然日复一日的家务也是够呛。
在前世时,她就有种古怪癖好——喜欢干单调枯燥的事。
每当心情不好时,就喜欢背词典、算圆周率,或者把家中衣服都拿出来熨一遍。
耐着性子干单调的事,这种过程在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所以,当丈夫想把她捂在被子里时,她非要自讨苦吃,抖抖索索下床去了。
他不满地嘟哝道:“斋天不搞也罢,那是道家节日。咱家算信佛的——你给我上来继续睡。”
“信佛不是让你拿来当借口睡懒觉的啊,我的哥哥!”
她披上袄子,搓着手出去了。
怀着恭敬心做了汤圆、糍粑,用净碗盛了,放在水岸边。点上祭纸,求水官保佑家宅安宁、无有灾厄。
沿河望去,已来了不少人家,都在供斋了。纸烟飘扬。鞭炮四作。祈愿声浮在空气里。
还有一些人家在南边坟地里做法事。
盆地里弥漫着一种古老而原始的神秘感。
东面儿就只一户人家。丈夫又躲懒不出来,她自己搞得四不像,简直如儿戏一般。呓呓念叨几句,自己也觉好笑,便搓着手回家躲寒去了。
坡上两侧,野花凋残,她见状有些不忍。便引来灵气灌溉一二,助其御寒。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吵闹声。
——好像打起来了!
定睛一瞧,五短厚实的妇人似乎是长贵的娘!破锣嗓门大开,母狮子般狂吼着。
至于另一人,怎么看都像是……李燕妮!衣色是娇俏清新的鹅黄,村上没别人那样穿的。
所以,长贵娘和李燕妮终于干起来了?
严锦伸长脖子,跳跳脚,跃跃欲试想去观战。
李燕妮那臭妮子,她老早就想痛扁一顿了……
可是,作为一个曾受高等教育的人,这样兴致勃勃冲去看人干架,妥当吗?不太高级吧……
犹豫再三,她又豁然开朗地想通了。
管他呢,我现在可是不折不扣的村妇啊!应该破掉廉耻勇猛向前嘛!
于是,扭头向身后的家瞧了一眼,撒丫子往下奔。
未到河边,耳边传来丈夫威严的一声喝:“给老子回来!”
严锦停住两秒。装作啥也没听见,飞快地奔走了。
阿泰:“……”
到了战场中心,发现打的果然是李燕妮!
严锦立刻感到解气。
可是再一看,情况不太对哦……
长贵娘那么虎气,居然干不过那妮子!整个儿被压制得死死的,根本只有挨打的份儿。
脸都被打肿了。
一干人在旁假模假样地劝架,“好了好了,都是家前屋后,不打了。伤和气!燕妮你是晚辈,向年纪大的低个头吧。”
燕妮的小脸冷艳逼人,掷地有声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了我,我必往死里犯人!奉劝大娘一句,回家管好你自己儿子,你们家的破事别把本姑娘扯上,把我逼急了,这爪子虽小也能挠你稀巴烂!”
好有气势啊!
长贵娘趵蹄子跺脚地骂,声音都嘶了,“一日不含鸟就嘴痒的臭X小贱人,你丢尽李家祖宗十八代的脸!你发痒咋不回家求你老子,成天来迷我儿子的魂!你说把所有人听听,是不是哄他改姓倒踏门!”
李燕妮动作极快,好似移形换影般上前甩了长贵娘一个巴掌。两眼喷火道:“追求本姑娘的男人多的是,你儿子算什么?你们家又算什么!好大一张脸!”
旁边观战的王寡妇兴奋得“咯咯”直笑,扭刮着腰肢儿说,“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哦,燕妮儿,前两天我看到你被人家摁在草垛上摸……嘿嘿,你们猜摸的是哪儿?”
四周人呵斥她,却又挤眉弄眼,悄悄问她是哪儿。
李燕妮气炸了,冷艳的气势也不要了,径直泼辣地操上脏话,“臭不要脸的浪荡寡妇,人家摸你老娘去了,本姑娘洁身自爱,不像你一点朱唇万人尝!”
王寡妇嫌场面不够乱,贱兮兮笑道:“我给人尝了,我承认;不像你,给人尝了还抵赖!你比我还贱!”
长贵娘要革命似的振臂一声暴吼,神情癫狂地说:“骂得好!王寡妇你总算说了回人话,这小X就是比你还贱!”
严锦:“……”
长贵也在。
人家让他劝架。
他低着头,脖子发梗。嘴里神经质地咕哝着:“我哪个都不帮,我哪个都不帮——”
李燕妮的娘杀过来了。如同脚踩风火轮,冲上去跟长贵娘干了起来。长贵的爹也来了,局势迅速演变成了一场小规模混战。
但是,谁也近不得李燕妮的身。
严锦瞧得好不心惊。
这臭妮子好像有功夫,身形比李秋水还飘逸呢。好像想打谁就打谁!
她往旁边让了让,免得被殃及池鱼。却发现她男人不知何时到了,板着一张冷漠的脸站在她身后。
严锦:“……咦?”
“咦你个头!”他不爽地说。
妻子连忙仰起头,对他露出两排白牙,讪讪地发笑。
“喊得凶跑得快,咋这么起劲!”他一脸家长威风训斥她。
她把他拉低些,蹑足附耳道:“哥你看,李燕妮好像有功夫!”
阿泰向战场中心瞄了一眼,冷脸道,“多管闲事,回家。”
“……好吧。”
反正也不解气!
李燕妮取得压倒性的胜利,嚣张成一个女王了。
这日的吵架,延续了一整天。起初还在长贵和燕妮两家之间,后来打着打着,又扯进来王寡妇,李俊媳妇……
严锦听到后来,脑门子发胀。半点子兴趣都没了。
天气晴好,便拿了丈夫的一件袄袍子,在石桌旁缝着。将自己置身于深秋的阳光里,娴静地坐定时光深处……
秦漠来时瞧她一眼,便觉得,这世间女子再没有比他师娘更美的了。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彪悍得要上天的师父!
他问候了一声,报喜似的说:“师娘,那边打起来了。”
师娘端起长辈架子,“好歹也是贵族出身,咋对人家的闲事这么起劲?去吧,你师父在等你。”
“是。”
阿泰听得吃不消,站在屋顶上瞧着她,满脸夸张地扭了起来……
严锦对他挤眉弄眼一笑。
连日来的劳作下,丈夫精心打造的房子已初具雏形。纯木制的,结构是套式,貌似有点复杂,没竣工前,她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的活儿特别精湛。刨工也好,榫卯也好,都无可挑剔。每次去屋后瞧一眼,她就对新居更多一分期待了。
天晴的时候,秦漠每日跑来帮工,给师父递钉子,扛椽子。
有时,也会被提上屋顶,两人如狮子打架似的,在上头互挠爪子——跟以前电视上看过的动物世界差不多……
偶尔侍卫过来送信,也是立马就走,绝不逗留。生怕打扰了主子学猫打架的雅兴。
这日傍晚,严锦图省事儿,只做了面条。
三人正吸溜吸溜地吃着,院子外来了个人。
是长贵!
整个儿如冤鬼似的,在篱笆前徘徊着。心事重重低着头,脖子一梗一梗的,也不出声喊人。
阿泰粗声粗气冲外喊:“喂——你小子拐这头干啥了?”
长贵目光用力地望着屋里。呆了似的不说话。鼻孔里喘着粗气。头颅微微地打着颤,像得了疟疾一般。
严锦紧张得脊背发僵。
怎么看这人都像要冲进来行凶。
阿泰瞧了妻子一眼。慢慢把碗往桌上一搁,起身走了出去。
“老子问你有啥事?鬼模鬼样的想吓谁?”
长贵紧紧抿着嘴,忽然双膝着地往下一跪。
这情况令人始料不及!
严锦嘀咕道:“哟,该不会也来拜师的吧?”
秦漠闻言,立刻也走了出去。
生怕他师父被人夺走——这是严锦瞬间的感觉。
长贵直嗓子吼道:“我没辙了,求贵人老爷帮忙,把燕妮儿许给我吧!让我做什么都行!”
严锦:“……”
这是要疯的节奏吧!作孽哦!
阿泰掀了掀嘴皮,不知该说什么,盘起双臂望着他。“你来这儿就为这事儿?”
“是——”长贵带着不成功便成仁的狠劲儿说。
秦漠皱眉,“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为了个女人向人下跪?”
长贵抬头,眼底涌动着偏执的渴望,直着嗓子说:“那是贵人不知道燕妮儿有多好!”
阿泰当头暴喝一声,“长贵,她但凡是个好的,就不该以未嫁之身跟你如此亲近。你这迷了心眼子的蠢东西还不快醒醒!这样下去迟早死在那女人手上!”
长贵嘶吼道:“你不知道她有多好——”
严锦:“……”
我勒个去。这脑子已经不正常了吧。难怪他娘要去撕李燕妮!
秦漠弓下腰,双手撑膝,好奇地问他,“那你说说看,她有多好?”
长贵憋红了脸,愣头愣脑地吼道:“她很聪明,对什么都了如指掌;做的饭也很好吃;她……笑起来美得像小猫儿一样。说话声音像银铃铛!”
“还有呢?”秦漠似乎很有兴趣,对他刨根问底。
“她不会嫌贫爱富。江员外几次要讨她做妾,她死活不肯。是个气节高的女子。她能读书认字,不用别人教,天生就会!你不知道她有多聪明!天下没有她不懂的事!”
“还有呢?”
“……”长贵抬眼,倔强又得意地瞧着秦漠,“还有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我摸过她了,也亲过了!都是因为我娘,她才跟我断了情!原先我俩商量好的,只要肯倒插门,就跟我做夫妻!现在她不肯了。”
秦漠“啊”了一声,叹道:“真要命。人家不承认跟你有了肌肤之亲嘛!”
“那都是因为我那个娘!她死活就是容不下燕妮儿!”
阿泰摇头叹息,“……你这小子果真是灌下迷魂汤了!疯起来也要适可而止吧!”
“我没疯!我就是想要燕妮儿,没她我不能活——”
秦漠亲切地笑了,“既然这样,本官并非不能如你所愿嘛。赐婚当然可以,不过,人家若是不肯嫁,本官也不能去制裁她。毕竟,本官又不是皇帝。”
严锦觉得,这家伙是不是嫌脑袋安在脖子上太重,如此大放厥词!还是说觉得此处天高皇帝远,可以随便放炮!
长贵露出一种极其可怜又绝望的神情,“大人是贵族,你的话她不敢不听。”
“那也未必呐。你且回去吧。明日本官路过村上,会替你上门保媒。”
长贵惊喜若狂,“砰砰”往地上磕了三个头。爬起来,往家的方向狂奔。
严锦不知秦漠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她不相信他真有闲心去保媒。保了又如何?一来,长贵娘绝不会要这儿媳;二来,李燕妮何尝会真心肯嫁?
貌似只有长贵一厢情愿,把自己卡在了死胡同里。
真是造孽。
秦漠和师父对视一眼,各自摇了摇头。稍坐片刻,徒弟便起身告辞了。
严锦点了灯,让丈夫提着,一起去厨房收拾锅碗。
“感觉长贵要疯了。这样下去没救了吧?”她叹口气说。
“这不是活该吗?眼睛瞎了瞧中李燕妮。”
“哥,你徒弟为何揽这档子破事呢?这种事肯定吃力不讨好嘛!”
“……他有深层次的打算。李燕妮那女子有点邪门。他大概是想逼一逼,让她露些马脚出来。”
严锦心说:嗨,这马脚我老早就知道了。
——不就是看了本糟粕小说,穿了进去,还被老天赏了个空间嘛。
“马脚?她的马脚就是乔模乔样,想夺人家丈夫!”她没好气地说。
阿泰露出古怪的神情,戏谑道:“夺谁的丈夫?”
“我的呗!你没发觉她瞧着你……眼睛有多馋吗?”
丈夫发笑,“那你应该学长贵娘,扑上去抠她眼珠子!”
严锦不自量力地说:“她敢再来撩东撩西的,我早晚要打她。”
她回过头,嬉皮笑脸谄媚道:“我誓死都要捍卫你。”
丈夫愈发乐了。
这天夜里,刚躺到床上,丈夫忽然像吃错了东西似的,长长地呜咽了一声。
“啊……”他的声音拐着弯,发出一声花式叹腔。好像对什么事十分受不了。
“怎么啦?”严锦坐起来问,揉揉他的肚子。
“那个李燕妮……”
“李燕妮咋了?”
丈夫嘶了一口气,“……好像和长贵在树林子里……”
严锦:“……!”
第一感觉就是不可能。李燕妮心气那么高,根本不想嫁长贵,怎么可能委身于他!
何况白天才刚打过架。
“你是说,两人那什么了?”
“嗯。”
“我去……你听见了吗?”
“嗯。哇哦,不堪入耳……”
“真是李燕妮吗?”
“问得好。”他奖赏似的摸了摸她的脸,“也不一定哦。”
“什么意思?”
“就是不确定。长贵口中在喊燕妮,燕妮,但是女子并不回应。也许,他只是压着一头母猪也未可知。”
严锦:“……那你睁眼瞧一瞧撒。”
“有墙挡着呢,妹妹!我的目光能穿得过墙吗?”
“咦?我一直以为你能的……”
丈夫一笑,拉着她躺下去,捏捏鼻子说:“瞧你,到底跟人家结了啥仇,一提李燕妮你就像只斗鸡!”
严锦扭头挣开他的手,“那当然!她是我敌人……我说,不管是不是李燕妮,明天一定会非常热闹吧?长贵那样疯狂,还不得说燕妮已经是他的人了?”
他撸猫似的摸她的背,“睡吧,别瞎起劲了。”
“……哥,要不咱去捉奸吧?”
“吃饱了撑的!给老子闭眼睡觉……”
妻子无奈。只好直挺挺伸了个懒腰,往他温暖的腋窝下一缩,无趣地打了个哈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订阅的妹子们。万字大更奉上。关于入 v后的更新,还是每日一更。。。但是会肥一点,四五千字什么的。。六千字我可能够呛。
第25章 保媒
哈欠一打; 身上的精神气都退了。困意漫上了头顶。
严锦习惯性翻个身,把手放丈夫胸前,摆了个富有仪式感的睡姿。身体浸在他的体温里; 一点一点融化着。很快,就被睡眠淹没了。
宛如无声无息沉去了温暖的“海床”上。
她向来是一觉到天明的,睡福深厚……
可是,这一夜的某一时,却被一股冷意侵袭,惊了一场好睡。迷蒙中,她瑟缩了一下; 忽觉身边枕寒衾冷--掀眼皮一瞧; 丈夫躺的地方竟是空的!
两秒后,她睡意顿消; 一骨碌坐了起来。“大哥?”
没有应答。
等了一会; 她不禁提了音量说:“大哥--你去哪儿了?”
黑夜寂寂; 没有回应……
严锦两脚落下地来,摸黑走到外面。门是半开的。堂屋地上洒着一片写意的月光。
向屋外一看; 一轮巨大的圆月浮在青黑的山林上空。
有一种极致妖异的美。
严锦傻傻站着; 全身温度都被吸走了。
十月十五; 月圆之夜……
他偷偷跑出去; 不会是去……变身吧……
像狼人一样?
如此一想,心脏泵出大量血流,遽浪般席卷了全身。脚底又升起三尺之寒,飙到头顶。
剧烈的寒热交替下; 她好像浑身都不能动了。
却在这时,林边出现了阿泰的身影。踏着月光,大步行来。
浑身一丝|不挂,无有衣物!
像洪荒伊始的人类,充满原始、狂野的气息;像初化形的妖,赤身露体,肆意行走在天地间。
眼里盛满月光的精华,亮得夺人心魄。
严锦窒息地凝固着。
他放慢脚步,走到门前。“锦娘,莫怕。”
“我不怕。”严锦的声带拧巴了,嘶哑地问,“大哥,你……衣服呢。这样多丢人……”
他伸手摸一摸她的脸,把人竖着抱起来,慢条斯理走回了房。
她被塞回了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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