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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宠婢-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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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长些的宫婢小声答道:
“等时辰啊。”
“时辰?”
“姑娘虽是来走过场的,却也需在这室内待够了时辰方可出去。若是时辰未足,往后在宫中便免不了被人闲话。”
梁儿蹙眉:
“姐姐可否明确告知,若不是过场,而是例行工序,我在这室内需要做的是什么?”
那宫婢闻言抿嘴笑道:
“傻丫头,当然是要脱了你的衣服,仔细查看你的身子啊!我们没你运气好,有那等身份的大人做保,这里的每个宫婢入宫时,可都是在这一关哭了好一阵子呢!”
听罢,梁儿不禁吞了下口水。
心念好在是吕不韦带她进来的,否则……
被赵兵凌辱的一幕又再次在她脑中闪过,瞬间仿佛身体被万只蚂蚁啃咬,不自觉露出痛苦的神情。
“好啦好啦,看把你吓的,我们不碰你便是,时辰一到,你自可出去。”
梁儿回过神来,勉强笑道:
“啊……多谢……多谢……”
梁儿踏出房门后,永巷令又将她引向前厅,在竹简上记下了她的名字,并刻了一小块腰牌给她。
“自此刻起,你便是这咸阳宫的宫婢了。入宫侍奉,一些物件是不可带在身上的,你还需将包袱交于本官查验一下才行。”
梁儿打开包袱,永巷令果真收走了短剑。
“这把短剑并非凡品,你大可放心,本官会替你妥善保管,待你出宫之日,自会完好无损的交还于你。”
那短剑是燕丹所赠,眼见它被人收走,梁儿心里很是不舒服。但宫中规矩如此,她也别无他法。
幸而,那盒金华燕支她可以留下。
梁儿换上了宫婢的衣服。听闻咸阳宫宫婢的衣裙向来都是灰色的,却不知为何就在今日统一换为了白色。
永巷令安排了一个人带她熟悉宫殿和讲解宫规,正是之前在室内答她问话的那个宫婢。
此宫婢名叫汀兰,梁儿便唤她一声兰姐姐。
咸阳宫的规矩很多,且刑罚很重。
比如宫人私下不可非议后宫,一经发现便会被割掉舌头;答话时未得允许不可抬头,不然会被施剜眼之邢等等。
如此繁杂的规矩,如此残酷的刑罚,让梁儿一度觉得能在咸阳宫安然存活下来得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其实你也不必太过忧心,这些规矩刑罚听着骇人,实则也不难遵守,只要我们安守本分,自保也不是问题。何况咱们大秦国刑罚虽重,俸禄和赏钱却也是列国中最高的,在宫中侍奉短短几年,便可攒下丰厚家当,安享一生指日可待。”
汀兰倒是个乐观开朗的性子。经她这般安抚,梁儿心中确实安生了许多。
随后梁儿又跟着汀兰简单熟悉了一下宫中的路。
在现代时,就曾听说大秦的咸阳宫足有四个故宫那么大。
如今总算见识到了。
她随着汀兰在宫内逛到日落西山,也只大概认了几个主宫殿的路而已,其余大多并未走到,只得等日后慢慢熟悉。
“永巷令大人说,你的差事还未最后定下,但八成是会侍奉大王左右的,如此便先将你的寝室安排在望夷宫内了。”
汀兰一脸艳羡之色,这个梁儿不知是什么来头,竟由相邦大人亲自带进永巷,并且刚一入宫就能去侍奉大王。想她入宫已有五年,眼见再满一年就要出宫返乡了,却连秦王的背影都没瞧见几回。
梁儿站在汀兰身侧,抬头仰望眼前的宫殿。
这,便是望夷宫,秦王的住所。
这座宫殿居于整个咸阳宫的北方正中央。
它并非是传统的宫殿样式,而是一组巨大的东西对称的高台宫殿。
目测其底层高台竟可达六七米。
两座宫室由横跨中央大道的飞阁连成一体,壮观大气,极富艺术魅力。
梁儿看得呆了片刻,甚是感叹秦人的建筑能力。
望夷宫的飞阁内居中的大殿为正殿,此是秦王平日待的最多的地方。
正殿东侧是秦王的寝殿。
而梁儿则进了西侧的宫室,那里是专供侍奉在望夷宫中的宫人们的居住的地方。
这里的条件很不错。
虽是十人一房,床榻被褥却极是舒适,寝室西侧还配有一个极大的浴房,可供随时洗浴。
第二日一早,梁儿梳洗完毕便应召去觐见赵政。
她由宫人出入的西侧宫室走去正殿,而正殿的正门却在北面。她需要在正殿四周的的回廊上绕四分之一个圈才能进得去。
正殿的墙壁很厚,窗也都紧闭着,仿佛将里外隔出了两个不同的世界。然而梁儿知道,赵政早已在那里面等着她。
想到赵政,她脑海中浮现出的全都是他刚满十岁时的样子。
那个曾经有着稚嫩的脸,却早熟得有些不像话,倔强又聪慧的小子,一别三年,从被弃赵国的穷困质子,变为傲居天下的秦国之王,他是否还会保有当年的几分模样?
一步……一步……
无论梁儿走得多慢,最终还是绕到了正殿的大门口。
“昭阳殿”三个大字赫然入眼。
门口守卫的禁军如四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
有内侍入内通报。
随后厚重的殿门缓缓敞开。
此刻时间仿佛也缓下了步子。
门的缝隙由小而大,一抹玄色的背影定定的立于大殿中央。
他长高了很多。
那背影竟已经近似一个成年人了。
梁儿忽然起了想要调头离开的念头。
她心里害怕,若是赵政变化太大,她该如何是好。
然而内侍站在门口,不停使着眼色,示意她快些进去。
梁儿便只得深吸了一口气,抬脚走向那个她已然完全不熟悉的身影。
梁儿觉得,此刻她落在昭阳殿朱红色地面的脚步比来时还要更沉重几分。
仿佛每走一步,都是在提醒她,那个她心里的幼年赵政已经不复存在了。
“奴婢梁儿,叩见大王。”
梁儿依照宫规,半个身子都伏在地上行叩拜大礼。
不料眼前之人闻声竟突然转过身来,声音分外激动,着实吓了梁儿一跳。
“梁儿!”
梁儿还没反应过来,便又被突然拉起,卷入了一个不算宽阔,却有些温度的怀抱。
“梁儿!我的梁儿!我总算把你找回来了!”
这语气欣喜若狂,声音大得竟几近破音,惊得梁儿呆在了原地。
赵政见怀中女子半天未动,便将她放开,一脸好奇的看向她呆若木鸡的表情。
“梁儿?……梁儿?……”
赵政关切的唤了两声她的名字,却见她仍旧未动,只有一双眼睁得大大的,盯着自己的脸看。
赵政?这是赵政?
怎么可能?
他的性子何曾这般浮夸过?
当年他回到陌生的秦宫,孤身见识那残酷的宫廷争斗、至亲相搏,按理说,性格应该会磨练得更为沉稳才是,为何反倒变得好似一个心浮气躁的寻常纨绔了?
梁儿完全不敢相信眼前之人便是当年与她相伴多年的那个孩子,但那副面容却又实实在在的就是由她记忆中的样貌演变而来的,除了轮廓硬朗了些,五官长开了些,其余并无太大变化。
“大胆!竟敢直视大王!”
一旁内侍突然大吼一声。
梁儿方才回神,忙双膝跪地,连连磕头。
“大王!奴婢知错!奴婢并非有意……”
“诶,无妨无妨!快快起身。”
赵政急急将梁儿扶起,对内侍说道:
“梁儿出入咸阳宫,诸多规矩还未适应,无需对她太过苛求。”
那内侍闻言应了声“诺”,复而低头,退到了一旁。
“梁儿,你果然还如当年一般无二,还是寡人的梁儿……你这些年过的可好?”
赵政拉着梁儿的手,双眼放出亮灿灿的光。刺得梁儿又是一阵恍惚。
“呃……回大王,奴婢过的还好……”
赵政松了一口气,展颜一笑:
“那就好……呵呵……那就好……”
谁知那笑竟有几分痴相,哪还有半分当年的稳重睿智?
梁儿一边疑虑更甚,一边忙敛了眸光,不再抬头去看赵政的神色,她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被挖了眼睛。
相比三年前,如今的赵政更像个孩子,兴冲冲的拽着梁儿跑到昭阳殿南面一个宽阔的露台上。
“梁儿你看,在这里可以鸟瞰整个咸阳城!还可以远眺渭河与南山!这眼见的一切,都是我大秦的,是寡人的!寡人再也不是当年那个贫困无能的小孩子了!”
梁儿实在难以适应这样的赵政,只得勉强陪笑:
“奴婢……恭喜大王……”
赵政似是开心得紧,又拉了梁儿去了花园莲池。
“听闻当年惠王宠爱宣太后,而宣太后又独爱莲花,惠王便从宣太后的家乡楚国移植了大量火莲花,专门为她建造了这座莲池,取名凤凰池,而它一旁的那座石亭则名为梧木亭……”
赵政兴致勃勃的为梁儿讲解着。
这莲池的景致着实是极美的,可此时的梁儿却无心观赏。
她不停的猜想着,赵政这三年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全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二人正在梧木亭赏荷,吕不韦突然求见。
“大王今日好兴致啊!”
吕不韦微笑着道。
赵政欢喜之色溢于言表:
“还不是多亏仲父大人亲自将梁儿接回,才了了寡人的这桩心事。”
梁儿一顿。
史书有记载,赵政的确称吕不韦为仲父。仲父相当于义父,一国之王对大臣叫声义父已经给足了吕不韦面子,没想到在“仲父”后面竟然还跟了“大人”二字。
如此一来,身为秦王,赵政岂不是颜面无存了?
“哈哈哈……小事而已,大王言重了。如今梁儿已安然回到大王身边,大王可对她有了安排?”
“唉,只可惜梁儿身份卑微,无法册封美人,若要长久与她相伴,只能委屈她做个贴身的侍婢。”
赵政一脸遗憾看向梁儿。
梁儿却是倒吸一口凉气。
册封美人?开什么玩笑?你才几岁啊?何况咱俩现在也不算太熟吧?
吕不韦安慰赵政道:
“大王太过看重情义。实则梁儿婢子之身,能得大王一夜雨露已是一生之万幸,又何谈册封?至于后宫美人,得了大王封号的现已有十五人,若是大王觉得不够,在列国王室中再甄选几位便是。”
梁儿一直按照宫规低着头,故而吕不韦和赵政并看不到她此时愤愤的神色。
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屁孩,就已经娶了十五个女人,竟然还嫌不够?
有这么教育孩子的吗?
“仲父大人说的是。”
赵政马屁拍得倒是痛快。
梁儿对这样的赵政嫌弃得很。
依她看,无论吕不韦说什么,赵政都会说是,俨然一副对着亲爹的模样……
等等……不对……
按照历史,赵政绝不可能与吕不韦这般亲厚,那么……眼前的赵政是在演戏?
梁儿垂头凝思。
倘若赵政是在假意亲近吕不韦,那么他那浮躁的性子会不会也是装出来的?
可是吕不韦不在跟前的时候,他有必要连性格也一并伪装了吗?
除非……
回望夷宫的路上,梁儿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随行的内侍和众宫人们。
除非,赵政身边遍布吕不韦的眼线……
☆、第二十九章 贴身侍婢
? 所谓侍婢,就是要负责主人的生活起居。
而做赵政的贴身侍婢,这个工作的重点则在于“贴身”二字。
也就是说,赵政吃饭,她要给他夹菜;赵政睡觉,她要守在寝殿;赵政起床,她要帮他穿衣……
无论赵政去哪,她都要贴身伺候,随时待命。
除了晨起听事时婢子不可入殿,其余时候就连赵政去个厕所,梁儿都要跟着过去等在门口。
赵政的侍婢有几十人,可贴身侍婢却只有一人。
这就好像明清时期,跟在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必是最得皇帝信任的人,是个极让人眼红的位子。
听闻赵政本是有一个跟随他三年的贴身侍婢的,却在梁儿来了之后被替换了下去。
昭阳殿东侧连接的便是秦王的寝殿。
亥时将近,赵政张开双臂,立于梁儿跟前,等着她为他宽衣。
梁儿见状立马上前,手上动作未停,同时脑中也没闲着。
白天赵政身边一直有各种杂七杂八的宫人跟着,他必须时刻伪装。而现在,这偌大的寝殿中仅有她与赵政二人,他应该可以以真面目对她了吧?
她这样猜想着,却又不能直接问他,着实憋得有些难受。
转眼,梁儿已褪去了赵政最后一层的里衣。
三年前,他还比她矮了足足半个头,如今却已经高过她整整一个头了。
不过他终究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个子虽高,胸膛却并不宽阔,看起来还是瘦弱了些。
“大王就寝吧,奴婢退下了。”
梁儿刚要离开,却被赵政一把拉住。
“来人。”
寝殿的门分明是关着的,可赵政叫人的声音却并不大。
即便如此,还是有宫婢及时的在门口应了声。
梁儿内心叹着,这还真是隔墙有耳,就算眼见四下无人,也未必是绝对安全的。
她默默看向赵政,见他一副慵懒的神色演的极是到位。
“抬张床榻进来,寡人要梁儿与寡人同住。”
梁儿愣在原地。
侍婢住在大王的寝殿中,这成何体统啊?
门口候命的宫婢似乎也是被赵政的话惊到了,半天没有回话。
赵政便突然烦躁了起来,快步走至门口大力将门弹开,吓得门口的两个宫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寡人的话你们没听到吗?”
那二人闻言迅速爬起身来,伏于地上不敢抬头。
“大王息怒!奴婢这就去准备。”
“快去!废物!”
第一次见赵政这般训斥宫人,看得梁儿也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宫人们将梁儿的床榻抬入寝殿,置于西侧,正对着东侧赵政的床榻。
由于是供侍婢所睡的床榻,自是比大王的要小上许多。
待宫人全部退下,赵政方才对梁儿展颜:
“梁儿,今后你便睡在这里陪着寡人,可好?”
“好……是好……可……这不合……”
“不合规矩?梁儿放心,寡人是大王,仲父又极宠寡人,不过是搬张床榻让你这贴身侍婢与寡人同住而已,没人会多言的。”
赵政又提仲父……
这话是说给外面的宫人听的?还是在对她暗示吕不韦在控制他?抑或两者皆有?
第二日寅时赵政便早早起了床,梁儿帮他一翻梳洗后又侍奉他用了早膳。
卯时,赵政便要去听事。
梁儿走在赵政身后,在她之后还跟着一行百人的宫人队伍,排场很足。
出了望夷宫,便是宽阔平坦的中央大道,直通向正南方一座庄严宏伟的宫殿建筑。
这座宫殿是咸阳宫的正殿,名为冀阙,位于咸阳宫的正中心,是历代秦王听事之处,听闻也是当年秦孝公迁都咸阳时最早建造的宫殿。
秦国的大臣们由冀阙的南大门进入,而秦王则是从东阁道入内,听事结束后,再由西阁道走出。
行至东阁道口时,梁儿身为侍婢便不得进入了,需要绕去东阁道口侯着,等赵政听事结束,再随他离开。
“梁儿随寡人一同入殿。”
赵政一语竟惊得在场所有人双目圆睁、面面相觑,转瞬又齐齐想起那骇人的宫规,便再次默默的将头低下。
赵政身侧的内侍提醒到:
“大王,冀阙不比寻常宫室……依大秦律,宫婢皆不得上殿……”
“梁儿是寡人的侍书。”
赵政淡淡道。
“侍……侍书?”
内侍竟有些结巴。
“这……大王……侍书可都是男子啊……”
赵政轻蔑一笑:
“呵……可有律法规定侍书必须为男子?”
“额……似乎……没有……”
“寡人在赵国时,梁儿便是寡人的侍书,往后也继续便是。”
赵政语气坚定,不容反驳。
内侍只得顺从应“诺”,不敢再做阻拦。
“大王今日怎么带了个女子入殿?”
听事结束后,大臣们纷纷步出南殿门,私下议论起刚刚在大殿上站在大王身后的女子。
“是啊!按照祖制,晨议听事时宫婢是不得进入冀阙的。”
“唉,方才在殿上老夫就想问问大王,但是见相邦大人都没什么反应,老夫也便没有开口。”
“是啊,相邦大人都没说什么,我们又何必多嘴。”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直到吕不韦缓步跨出冀阙的殿门。
“欸!相邦大人出来了!”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臣大叫一声,大臣们便齐齐聚了过去。
“相邦大人可知今日殿上女子是何人?”
吕不韦笑了笑:
“呵呵,列位方才不是都看见了,那女子身着宫婢的衣裙,她是大王的贴身侍婢。”
“什么?只是一个侍婢?这……这成何体统?侍婢怎可入冀阙!”
见众人瞬间炸开了锅,吕不韦但笑摇头。
“欸,列位有所不知,这宫婢曾是大王在赵国时的婢子。大王离赵时走得急了些,没能带上她,故而一直对她心怀愧疚、念念不忘。前日大王借本相出使赵国之便托本相务必将她带回来。如此这般,大王必是要宠她一阵的……”
“可是宠归宠,怎么也不能坏了祖制,将侍婢带上冀阙啊!”
“这个本相方才也问过了,说是那宫婢在赵国时就曾为大王做过侍书,此番也是以侍书的身份入的冀阙。”
“什么?女子做侍书?”
“听闻大王在赵国时身边就只有这么一个婢子,读书习字时想必也只这一人可以使唤,便就让她做了侍书,故而此事也确实可信。”
“可就算如此……”
见大臣们还是不依不挠,吕不韦只得直言:
“大王还小,对年幼时与自己相伴的女子失而复得,难免宠的过分了些,日后这新鲜劲儿过了,自然也就淡了。本相倒是要劝各位一句,大王正在兴头上,此事还是别掺合的好啊。”
众大臣闻言瞬间了然,想来大王不过就是太过年少又情窦初开,胡乱想着讨女人欢心罢了。
就像那沉榆香本是上古黄帝封禅时用的上香,却听闻大王每日都它用来熏屋子。若不是大王少不更事,又怎会做出这等对古人不尊的傲慢之事。
虽然大如此任性妄为,但是身为先王三位托孤辅政大臣之首的相邦大人都已经默许了,他们又何必反对,惹得大王不快呢。
待众人各自散了去,吕不韦独自负手立于高阶之上,眸光闪烁。
他昨晚得到消息,说大王让人搬了床榻到寝殿要与梁儿同住,不料今日一早大王又执意让梁儿做了侍书,入了冀阙大殿。
虽然之前与梁儿一路同行,他并未看出她对男人有多大的魅惑力,不过就是较寻常人多些灵动的小心思罢了。但就这两日所见,她确实是个会让大王乱了心性的女子。
只要有她在大王身边,那孩子怕是要晚一些才能“长大”了。
思及此处,吕不韦唇角勾笑,抬脚迈下台阶,一路向前走去。
☆、第三十章 楚系宗室
? 听事之后,赵政便要去给各宫太后请安。
然而相对于其余六国,这大秦咸阳宫的太后数量着实多了些。
排位最高的是位于正北边甘泉宫的华阳太后。
赵政称她祖母,却非亲生。
她是赵政祖父孝文王的正宫王后,也是孝文王生前最为宠爱的女子。
当年赵政的父亲子楚出身不好,不受宠爱。若不是听了吕不韦的建议,认当年的华阳夫人为养母,想必他也做不成后来的庄襄王了。
其次是位于东北竹泉宫的赵政生母帝太后。
当初那个常年躲在小茅屋中,终日以泪洗面、自哀自怜的美妇赵姬,等了十几年,盼了十几年,如今终于坐上了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后之位,享尽人间荣华。
较偏远的西北梁山上有座梁山宫,那是地位最低的夏太后的住所。
她虽是赵政的亲祖母,出身却只是一个宫婢,且是只得一夜雨露便怀上了赵政的父亲,此后便再没有受到过临幸,十分不受宠爱,在宫中地位自是低到极致。
也因如此,赵政无需每日给这位夏太后请安,而是每十日才去见她一次。
若是有政务要忙,便可直接取消去往梁山宫的行程。
在甘泉宫中初见华阳太后时,梁儿没有想到她竟这般年轻,大约只有三十出头的光景。
她出身楚国公主,身份高贵。
雪白的肌肤衬着小巧的鼻和精致的唇,柳月细眉,再配上一双大而撩人的水眸……
头饰金冠,身着金丝绣凤的水色蜀锦长裙,双眸微垂,玉手轻轻置于身前,昂首挺胸,气息均匀,稳稳端坐于宽大华丽的坐榻之上。
这番架势,就如同一只完美的人偶娃娃,竟让人找不到一丝破绽。
早就听闻南方楚人容貌秀丽、品位清高,且最重规矩礼仪。七国之中也是属楚国王族气质最佳。
如今一见,果真如此。
梁儿暗自感叹,这便是当年让孝文王险些罢黜后宫、专宠了十几年的女子啊。
如此看去,她竟是比庄襄王子楚还要小个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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