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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宠婢-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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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政嗤笑,心底对他竟还生出些许同情来。
“呵,赵迁,认清现实吧,赵国已经灭了,是被我大秦、被我秦王政攻灭的。”
“现实?哈哈哈……那你就不妨等着看看,看你究竟会不会命绝于赵!看你的秦国会不会崩于我赵国!……”
对于赵迁的疯言疯语,赵政自是毫不放在心上,可他却感觉到怀中的梁儿竟在浑身发抖,抓着自己衣襟的手亦是越攥越紧。
赵政觉得有些不对,低头看向梁儿时,她双眼睁得大大的,空洞的看向赵迁的方向,满面皆是惊恐之色。
而赵迁的胡言乱语却还在继续:
“梁儿,我以真心待你,你却视我作草芥!我赵迁愿你此生此世,所爱之人全都不得好死!你孤独终老!……孤独终老!……”
“来人,赵迁疯了,快将他带走!”
赵政见赵迁越说越离谱,立即差人将他拖出了温明殿。
直到殿门再次紧闭,门外那句“孤独终老”还依旧清晰可闻。
“梁儿……看着我……梁儿!”
赵政双手捧起梁儿发抖惨白的小脸,柔声劝道:
“别怕,有我在……他那些都是胡说的,不会成真,别怕……”
梁儿渐渐回神,痴痴望着赵政的脸,温热的泪水止不住的涌出,最后更是伸出手臂紧紧环住了赵政的脖颈,大哭不已。
秦始皇第六次东巡死在沙丘,那里便是赵国的领土,那里也残留着赵国历史上最伟大的赵武灵王的英灵……
而令大秦帝国彻底土崩瓦解的一战是发生在邯郸东北的巨鹿城,那里亦是赵国的领土……
会成真……赵迁说的全部都会成真……
这是报应吗?还是诅咒?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赵政从未见梁儿哭得如此厉害过,他眉头紧锁,疼惜的拥着梁儿,双手将她抱回了寝殿。
梁儿一直紧紧抱着赵政不肯放手,直到她哭得累了,便蜷缩在赵政的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榻上,赵政半撑着上身,低头凝望着怀中的女子。
她闭着眼,睫毛长长的,睡的很熟,脸上还沾着些许泪痕,如个小婴孩般。
赵政心中后悔难耐。
他不该那样逼她的。
他太想独占她,却总是缕缕伤到她。
他实在太在乎她了……
不知过了多久,梁儿睡眼惺忪,睁眼便见赵政侧躺在她身边,以手撑头,垂眸看她。
“醒了?”
赵政的面色柔柔的,长长的眉毛,浓浓的睫毛,凤眸狭长,鼻梁高挺,精致的五官棱角分明,眼中的斑斑星辉更是无人可替。
想到这样的他再过十八年就会故去,梁儿心中又是一阵难过,一言不发便埋头钻入他的怀中,两只手臂将他勒得紧紧的。
赵政的声音自梁儿头顶响起,满溢着宠溺。
“瞧你,怎么突然变得像个孩子?”
“我怕。”
梁儿声如蚊蝇,让人更加心生怜意。
赵政一滞,他想到之前在浴殿时,梁儿说她怕他。
“怕我?”
梁儿摇头,喏喏道:
“怕你不在……”
赵政怔住。
片刻,他抿唇笑开。
原来,梁儿竟是同他一样,这般害怕失去他。
他温柔的将梁儿自怀中拉出,温热的掌心轻轻贴在她的脸上。
“傻梁儿,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相伴,不离不弃。”
吻,在两人唇边化开。
由浅入深,越吻越重。
他离不了她,就如她离不了他……
炙热的吻一寸一寸融化着彼此的身心。
可当赵政伸手去解梁儿的襟带时,梁儿却突然将他的手按住。
他停下,微微喘息,竟是有些小心翼翼的问:
“还在生我的气?”
梁儿摇了摇头,睫毛一动一动的,看上去很是委屈。
“昨夜……很疼……”
赵政面上显出愧疚之色,敛眸轻吻她颤动的羽睫,柔声道:
“这次不会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雪耻
? 赵政怕梁儿再被赵迁的事影响,这几日便没有再让她随侍左右。
梁儿每日便只在邯郸宫中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坐着。
有时吹吹萧打发时间,有时做做点心帮赵政减压。
日子过的虽是顺心,可赵迁那日说的那些话,却始终还是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一个不小的阴影。
这些天,她虽不会时刻跟在赵政身边,但对近日发生的一些大事还是会多少有所耳闻。
听说,赵嘉已逃入了靠近燕赵边境的代郡,并自立为赵代王,与东边的燕军联合,屯兵上谷,准备共同抗秦。
前日,赵氏族人亦是被一个不落的找出,所有沾亲带故的一共四百多口人,包括老弱妇孺,全部被坑杀于邯郸郊外。
邯郸赵氏也好,吕不韦也罢,都让赵政对出于赵国的巨贾富人充满了嫌隙。
他下令将所有家产万贯者全族迁往人烟稀少的蜀地,数十个名门大户一夜之间家财散尽,破败流离。
赵国,已再无富人。
而今日,正是赵政要将赵迁流放的日子……
灼人的烈日下,邯郸宫的宫墙上方立有一人,虽着玄衣,但其上相间的金色绣线亦十分耀眼,与他头上那顶刺目的金冠相得益彰、相映成辉。
“大王,前赵王赵迁已带到。”
赵政负手,任由衣摆随意凌乱于风中,高高俯视着下方身附枷锁跪于地上的男子。
那男子生得分外好看,眉间更是点缀了一颗小小的红痣,令他看上去更加秀美非常。
只不过他虽衣表洁整,却似经历了大悲大痛,如今看上去竟是形容枯槁、毫无生气。
顷刻,空灵的宣召之音已盘旋于宫门上空:
“罪人赵迁,为王无德,骄奢无度,累及民生。百姓悠苦,秦甚怜矣,故出兵攻伐,取而代之。秦王仁义,留其性命,现将其迁于房陵,终不得归!”
赵迁的唇角下意识的动了动。
他生来便集了万千宠爱,因“千”同“迁”字,故而父王为他取名“赵迁”。
他五岁被立为太子,十五岁继位为王。
他拥有全天下最俊美的容颜和最至高无上的地位,他本以为他会一生安乐,只待寻到一个自己挚爱的女子,便可与她相守一世,就如父王和母后般。
却不成想,当他真的找到他愿与之共度余生的女子,这女子却冷血无情的毁掉了他的一切……
只是,他已那样恨极了她,可为什么还会这般思念于她?
赵迁仰面叹息,见赵政正转身要走,他急忙开口道:
“大王请留步!”
赵政止步,回头看他。
“你还有何要说?”
赵迁眼中隐有氤氲浮出,语气尽是恳求。
“可否……让草民再见梁儿最后一面?”
赵政的眉骨很高,将一双深邃的眸子隐在一片暗色的阴影之中,令人丝毫看不出他的神色,就连他的语气,亦是淡的没有一丝起伏。
“你已在她面前说出那般伤她的话,寡人不会再让你见她了。”
言毕,赵政转身,甩袖离开,再不给他机会多说一句。
只有爱得彻骨,才会恨得刻骨。
赵迁,寡人又怎会让你再见到她?
“你最近吃的很少。”
午膳时,赵政眼见梁儿半天也不夹一口菜,他俊眉微蹙,满心忧虑。
梁儿垂眸,淡淡道:
“许是……没什么胃口……”
赵政微微一叹,越发担心。
“是不是病了,一会我让太医令来给你看看。”
梁儿低下头,她所忧心的事无法与赵政说,就算太医令来了也是无用。
“不必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谁知赵政竟收了忧色,抿唇一笑,逗她道:
“怎么不是大事?吃这么少,如何能生养出小公子来?”
梁儿看向他,努力的扯出一个笑颜来。
赵政这么想让她开心,他的好意,她应该领下的。
用完了膳,赵政便又去处理政务了,临走还不忘将太医令召来给梁儿看诊。
莫然死后的新任太医令名叫夏无且,很是年轻,不过二十出头。
他是赵政一手提拔起来的。
听闻他祖上本是周朝末年的名医,无奈几代衰败,到他这一辈才终于又有了些行医的天赋。
可惜家族已远离王室太久,他只得从民间的大考一路晋升,终于凭借一己之力进入了太医院。
赵政早就打算弃掉莫然,便一直暗中考察新人,最后将这夏无且破格提至了太医令的高位。
“梁儿姑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心中有些郁结,故而影响了食欲。若是无事,平日可多出去走走,看看风景,转换一下心情,或许胃口就会好一些了。”
夏无且头戴官帽,身着灰衣,相貌中等,一脸和善。
虽是身居太医院的最高官职,却也并不以为宫婢诊治为耻。
“多谢大人。”
梁儿欠身一拂,不失恭敬。
太医令直接服务于秦王,可以说,他的手中掌握着秦王的性命,他若不忠,秦王便难活。
赵政选择了夏无且任此职,就说明他定是足够可信的。
夏无且见梁儿深得大王宠幸,还能做到如此谦逊,亦是也对她生了几分好感,淡淡一笑,道:
“行医治病,乃是在下职责之所在,姑娘无需言谢。倒是大王对姑娘的情谊甚切,着实令在下感动。”
梁儿一顿。
片刻,她缓缓抿唇。
是啊,赵政每日政务那么繁忙、那么操劳,还那般关心她,她又怎能让他担心,拖累于他?
那未来之事,历史已定,再是忧心也改变不了。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在这自哀自怜,还累得赵政牵肠挂肚呢?
倒不如活在当下,好好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每一日,也可让以后少些遗憾……
思及此处,梁儿起身与夏无且告辞,她即刻去了温明殿,却见赵政并不在此。
她寻了个内侍问了赵政的去处,得知他正在洛华池。
梁儿疑惑,处理政务怎么会去洛华池?
靠近洛华池时,便已能看见赵政立于亭中的背影。
梁儿会心一笑,只想快些走去他的身边。
守卫的禁军见来人是梁儿,便也未加阻拦,直接将她放行。
赵政听到声音,回头时,竟见梁儿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后,正扬着小脸对着他嫣然浅笑。
赵政一滞,还未开口,便忽听有人大叫:
“妖女……妖女!……”
梁儿的笑意僵在脸上,低头寻声看去,见赵政身前竟是跪有一人,只不过方才被赵政挡住,故而她并未注意。
而那人四十多岁,面上有大把的胡须,看着十分眼熟,梁儿却想不起究竟是在哪里见过。
“住口!”
赵政怒喝。
可那个人俨然是被吓傻了,竟然不理会赵政的呵斥,还一边圆睁着双眼不停的喊着“妖女”,一边连滚带爬的调头就要跑,却被守在亭前的禁卫拦回,趴在地上瑟缩不已。
“他……是谁?他口中的妖女……是我?”
梁儿满面不解,侧头问向赵政。
这亭中仅有她一个是女子,那么“妖女”也定是在叫她了。
“梁儿……”
赵政眉目纠结,正不知应当如何与她说,忽然远处又有几人被禁卫拖着过来扔入了亭中。
他们一进来便低着头连连叩拜,大叫着“饶命”。
可还没叫几声,就听见身后有人在叨念“妖女”二字。
几人回头看去,见是旧友,便更觉得心里慎得慌,齐齐扭过头抬眼看向前方,霎时皆是目瞪口呆、大惊失色。
眼前的玄衣男子高大挺拔、气宇轩昂,眉眼与幼年的质子政多有相像,想来必是秦王无疑。
而他身边那个白衣女子,肤白莹润,清秀素雅,面容更是与当年质子政身边的婢子梁儿一般无二!
二十一年已过,她的相貌怎么可能丝毫未变?
“……妖,妖女……”
“妖女……你……你是妖女……”
几人瞠目结舌,全都惊恐的看着她大叫“妖女”。
梁儿秀眉紧锁,仔细瞧向这些人的脸。
他们都是四五十岁,脸看着都很眼熟,却全都蓄着须,辨不清原本的样子。她无论如何也忆不起何时见过他们。
“你们为何叫我妖女?”
梁儿想要问个究竟,毕竟没有人想要背负“妖女”之名。
可她话音还未落,就觉身旁一阵冷风带起慑人的银光,仅转瞬,方才那几人便仅剩下一个还怵然立着,其余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均是一剑毙命。
“政!”
赵政面目狰狞,杀气腾腾,有如来自地狱嗜血的魔鬼,若非梁儿及时挡在前面抱住了他的胳膊,剩下那一人恐怕也早已没命。
梁儿从未见赵政亲手杀人,并且还转眼就是几条人命。
她惊恐的看着他,想要知道他会如此失常的原因。
“他们究竟是何人?为何全都叫我妖女?”
赵政垂眸看向她,眼中显出错综复杂的幽光,失了血色的唇微微颤抖,却终是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二……二十年容貌不改……除了妖女……还会是什么?……”
听见身后那人颤巍巍的开了口,梁儿一顿,悠悠转身。
“二十年……?”
她凝眉重复。
二十年前……她应是在朱家巷……
她怔住,双眸瞪得滚圆,视线扫过倒在地上的几人,又瞥眼看向跪在那里、抖如筛糠的那人。
八个人……刚好八个人……
梁儿的眼前逐渐模糊,头亦是嗡嗡作响。
她只觉呼吸愈发不畅。
耻辱,哀痛,愤恨……一瞬间全部交织在一起充斥了全身的血液。
赵政见她似是回忆起了过往,急忙慌张的将她紧紧抱住。
“不!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闭上眼,站在我身后,让我来……”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却见梁儿已满面泪痕的从他怀中挣出,稚嫩的双手亦是将他手中的泰阿剑一并夺下。
赵政怔住,眼看着那个纤细瘦弱的身影,只手提着宝剑,艰难的踏在鲜血之上步步向前。
她颤抖着,终是用力将剑刺入了那人的身体,竟没有半分犹豫……
赵政缓缓闭眼。
……他不想让梁儿这样的……
那些畜牲的血,怎配染在梁儿的裙上?
他本是有意背着梁儿处理此事,才没有选在温明殿,而是来了洛华池。
可又为何她会突然出现?
为何,会变成如此?……
忽然,泰阿落地的脆响将赵政惊醒。
只见梁儿身形摇晃,就那般好似被人抽去了身骨,软软的瘫倒下去。
赵政大惊,忙上前将她扶住,抱了回去。
榻边,赵政紧蹙着眉头望着梁儿苍白的睡脸。
夏无且说她受了刺激,但身体并无异样,睡上一两个时辰自会醒来。
可现在已经日落西山,她为何还未清醒?
就在赵政准备唤人再去叫夏无且时,梁儿的睫毛终于动了动。
“梁儿!……”
听到赵政唤她,梁儿努力掀了掀沉重的眼皮,睁眼间,竟有一滴泪同时自眼角滑落。
那泪就如同滴在了赵政心上,瞬间将他的心打湿了大片。
他心中一紧,面上却仍是尽力扬出了一抹温暖的笑来。
“睡了这么久,饿么?”
梁儿疲惫的望着赵政那双分外温润的眼,泪,禁不住的涌出。
赵政心疼不已,俯身将她拥入怀中,满富深情……
梁儿,再黑的夜,也终会过去,不是吗?
☆、第一百三十七章 邯山少年
? 车撵上,梁儿本是垂眸静坐着的,却无意间抬眼,竟见窗外已并非宫中景象。
“不是要去武灵台点兵吗?怎么出宫了?”
赵政转眸看她,微薄的唇勾出柔和的弧度。
“这邯郸宫甚是无趣,憋得久了,便想要出去走走。点兵一事,我已安排在明日。”
夏无且多次提到梁儿需要出门散心,赵政觉得此事已不能再耽搁了。
“那现在要去哪?”
梁儿下意识的轻轻眨了一下眼,轻盈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赵政的心神也随之荡漾开来。
他抬袖,纤长的手指拂过梁儿耳边细软的发丝,悠悠笑道:
“很快你便知道了。”
车马又行了半个时辰,赵高的声音自车头响起。
“大王,到了。”
梁儿随赵政走下车撵,抬头便见到了遥远记忆中熟悉的景致。
“邯山……”
“走,我们上去看看……你我开始的地方。”
赵政心情极好,也不顾身旁还有赵高这个臣子,完全不理尊卑之序,拉了梁儿的手便欲要往山上走。
许是心中急切,赵政的步子很大,转眼便拖着梁儿甩开赵高等人走到了山脚下。
“政!等一下……已经过了许多年,这山上不知有没有什么变化。秦初占邯郸,难免会有欲寻机行刺之人,像这种荒山就更容易藏匿歹人……”
梁儿终于反应过来,将赵政拉住,悉心劝说,却被赵政笑着打断:
“放心吧,我早已命人将山上仔细搜查过,不会有事的。”
闻言,梁儿轻轻舒了一口气。
是她多虑了,赵政心思一向缜密,这一点他又怎会想不到?
“走吧。”
赵政拽了梁儿的手,稍用了些力气,便轻松将她拉至自己身前。
“管家婆……”
他低头凑近梁儿的耳际,低声说了这样三个字后,便抿唇偷笑着扭过头去,拉着那嫩白的小手继续上山。
梁儿完全呆住,脸上隐隐有些热,就只本能的跟着赵政的步子胡乱走着。
管家婆?她没听错吧?
这么接地气的词,怎么会从赵政这么冷峻霸气的君王口中说出?
这……未免与赵政的气质也太不相符了吧……
走至邯山中段,山路开始变得陡峭,树木也生得繁乱无章。
离开二十一年,这里的草木土石都发生不小的改变,想要走到山顶也走得不如当年那般顺畅了。
赵政每走一步都需要试探着前行,确定石头不会松动,才能放心让梁儿踩上去。
直到临近山顶,二人钻入密林,梁儿才终于忍不住问:
“政……那个词……你从哪学的?”
“哪个词?”
赵政明知故问。
不见光的密林中,梁儿并看不清赵政此时面上正偷偷笑得狡黠。
“管……管家婆……”
这词梁儿说的有些支吾,不知为何,想到这个土里土气的词是赵政对她说的,她便会莫名脸红。
好在,这里黑,赵政看不见她这丢人的模样。
“从前质赵时,在市集上听人说的。”
赵政似是解释的随意,梁儿惊道:
“那么多年前听到的,你还记得?”
赵政笑吟吟的。
“那是自然,那时便已牢牢记下,打算有朝一日用在你的身上。”
梁儿的脸瞬间又更红了些,情急之下竟还有些结巴。
“你……你……那时你才几岁啊!……”
赵政手下用力,再次将梁儿拉至跟前,温热的气息混着他身上霸道的龙涎香铺洒在梁儿脸前。
“若非那时太小,我又怎会放任你的心乱跑了那许多年?恐怕我早将你绑在我的榻上,谁都不准你看,哪都不许你去。”
梁儿面上的红晕忽的烧到了耳际。
“你……羞不羞?……”
赵政敛头窃笑,执手拂过梁儿灼热的小脸。
“且先不说我羞与不羞,我看你现在倒是羞得紧啊!”
这里光线太暗,他看不出她的面色,但只凭她脸上温度,就已经可以想像得出,此时她那梨花般的面容会是怎样一番旖旎的景色。
“我……”
梁儿刚要反驳,却已被赵政强拉着快走了几步。
还未及回神,眼前便已然强光刺目。
她忙闭了眼。
慢慢的,又尝试着缓缓睁开……
霎时,
阳光依旧……碧水依旧……
翠林围绕间,蓝天白云下,清澈的湖水透着颗颗圆润的小石,在微风下慵懒的泛着着粼粼微波,夏末的暖阳不经意的倾洒其上,点缀出五光十色的斑驳光芒。
宛如梦幻,似若仙境。
赵政与梁儿十指相扣,痴然而立。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似乎都与多年前的回忆重叠了般……
那一日,就是在这一副世外桃源般的湖光山色间,一个七岁的男童站在湖边,脚边蹲着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女孩。
女孩不经意的仰面看向男童,那是男童第一次看清女孩的长相。
目如明珠,发似墨锦,肤若白玉。
五官虽不算精致,却依然让他心跳加速,怦然不已。
男童竟看得痴了,不自觉的伸手想要摸摸女孩细白水嫩的面颊。
女孩突然唤醒了他,他扭头带着女孩离开,心里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那般玉色肌肤堪比世间至宝,却奈何仅穿得一席灰色裙衫。若着如雪白裙,定会与之更为相配。
于是男童想方设法从母亲那里为她要来白裙,逼她从此只穿白色,还要如达官显贵般每五天便到湖中沐浴一次。
女孩很聪慧,教男童“忍得一时,谋得百世”,还以“纵横之策”帮他摆脱了别国公子的欺辱,又为他觅得了一位良师,令他读书习字,从市野小童成为一个真正的公子……
后来男童被迫与女孩经历了三年的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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